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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40

    第31章 拜师 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


    刹那间, 大殿仿若被一层厚重的死寂狠狠包裹,连空气都变得黏稠而压抑,令人几近窒息。


    众人的视线像是被无形的丝线牵扯, 齐刷刷地聚焦在殷离声身上。那一道道目光里,满是不加掩饰的震惊与难以置信, 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人。


    怀微仙尊傅云疏,那可是清远宗的传奇人物,在整个修真界都声名远扬, 如雷贯耳。他修为高深, 性情更是清冷孤傲。


    常年闭关清修,对尘世的纷纷扰扰避之不及, 至今也未曾收过一名弟子。就算是各峰峰主,平日里想见他一面也难如登天。


    而此刻,殷离声竟口出狂言, 直言要拜入怀微仙尊门下,这未免也太自不量力看得起自己了吧。


    宋闻琢倒没有流露出任何轻视的意味,毕竟师叔祖先前对这小子的种种关照,他都看在眼里。


    只是师叔祖今日一直未曾现身,宋闻琢实在难以揣度他的心思。面对这棘手又尴尬的局面, 他一时也没了主意, 只觉脑袋里乱成一团麻。


    裘南和严霜宛二人被殷离声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仿若被一道惊雷劈中。一个下意识地悄悄扯了扯殷离声的衣袖提醒他别冲动,别犯傻;另一个则疯狂地给他使眼色,眼神里满是焦急与担忧。


    两人内心不约而同地感叹:好家伙,兄弟你是真有胆子!


    气氛僵持不下,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宋闻琢无奈地扯起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试图劝说道:“殷离声,怀微仙尊他……向来不收徒,此事恐怕……”


    殷离声抬起头,掷地有声道:“宗主,我想试试。”


    这短短一句话,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大殿内激起千层浪,层层涟漪不断扩散。低低的议论声瞬间此起彼伏,众人交头接耳,眼神在殷离声和宋闻琢之间来回穿梭。


    叶修竹见状,饶有兴致地凑过来,脸上挂着一抹和善的笑容,说道:“少年,我瞧你骨骼清奇、根骨不凡,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要不要加入我们器峰?”


    “别听他的,”温询也不甘示弱,赶忙上前,“他们器峰弟子日夜钻研炼器,常常不眠不休,累得人仰马翻,你去了可休息不好,不如来我们符峰,研习符篆与阵法,逍遥自在。”


    宁雪汐轻瞥温询一眼,悠悠说道:“得了吧,你们符峰弟子向来我行我素、独来独往,去了怕是一个月都见不着几个人,那不寂寞死了?还是来我们丹峰好,我们丹峰弟子个个温柔和善,最是热情友好了。”


    叶修竹冷哼一声:“哼,怕是第一天进丹峰,第二天就得被抬着出来吧,不是被炼丹炸炉波及,就是试丹药试到晕过去,那滋味可不好受。”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就这么在大殿之上吵得面红耳赤。


    堂堂峰主,平日里在宗门内德高望重,备受尊崇,此刻却不顾形象地争论起来,这场景实在是有些滑稽,让人忍俊不禁。


    宋闻琢无奈地劝了几句,可三人正吵得热火朝天,情绪激动,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暗自叹了口气,自我安慰道:还好,起码有个顾渊是正常的。


    谁知一抬眼,却见顾执南不知何时也踱步到了殷离声面前。他眸色冷淡,语气却满是诚恳:“你剑道天赋极佳,可愿拜我为师?”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顾执南,平日里看着一本正经,没想到也会来抢人!”叶修竹眼尖,瞬间发现了这边的动静,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思议。


    顾执南仿若未闻,继续对殷离声说道:“我至今尚未收徒,你若入门,便是我唯一的亲传弟子。我定会将毕生所学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你,带你领略剑道的巅峰。”


    此言一出,宁雪汐三人瞬间停止了争吵,仿若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他们几个不过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毕竟殷离声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好苗子。可顾执南这番话,听起来却像是认真的。


    “殷离声,”宋闻琢也开口劝道,“论修为,顾峰主在我们几人当中是最顶尖的,堪称清远宗第二人,仅在怀微仙尊之下,拜他为师,对你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定能助你快速成长。”


    恰在此时,傅云疏刚刚赶到大殿门外,闻言脚步猛地顿住,随即隐去了身形。


    他虽不清楚殿内究竟发生了何事,但倘若殷离声有意选择顾执南为师,他也不好贸然现身,强人所难。


    而且,顾执南虽然平日里看着冷淡,但对待徒弟却极为上心。傅云疏依稀记得,原著里顾执南便是那位龙傲天男主的师父,为男主的成长呕心沥血,出了不少力,可惜最后还是惨死于魔族太子燕南秋之手。


    殷离声陷入了沉默,久久未语。


    顾执南目光微微一动,余光不着痕迹地扫向大门,突然又道:“你可要想好了,若你执意选择怀微仙尊,不愿拜在场其他人为师,那么只要怀微仙尊不同意收你,你便只能去外门打杂了。”


    宋闻琢闻言,心中一惊:???这是什么时候定下的规矩,问过我这个宗主了吗?


    不过,宋闻琢虽满心疑惑,却也没打算当场拆穿顾执南,正好他也想看看,这小子对拜入怀微仙尊门下的决心究竟有多坚定。


    “是——”殷离声缓缓俯下身,身姿笔挺,语气坚定得如同磐石:“弟子心意已决,执意如此,只想拜怀微仙尊为师。”


    “噗嗤——”一声轻笑响起,众人循声而去,只见一白衣男子背着手缓缓走来。明明是三伏酷暑,殿外却似有风雪骤起,那人一袭白衣胜雪,衣袂翩然,仿若踏雪而来的谪仙。


    他身上都仿佛携着清冽冷香,步履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从容与优雅,举手投足间尽显超凡脱俗之态。


    长发半束,容貌极盛,眉如远山含黛,眸若寒星闪烁,鼻梁高挺,唇色淡薄,五官精致得近乎不真实,仿若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然而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透着一股疏离与淡漠,仿佛世间万物都无法入他的眼。


    傅云疏在一直就为他留着的位置上落坐,宋闻琢几人率先反应过来行礼。


    “师叔祖——”声音整齐而恭敬,仿若洪钟般在大殿内回荡。


    底下一众弟子呆愣了一瞬后也立马反应了过来,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见过怀微仙尊——”声音此起彼伏,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


    “起来吧。”傅云疏淡淡抬手,声音清冷。


    殷离声怔怔望着高台。素白广袖下露出的指尖如玉雕般完美,怀微仙尊此刻正漫不经心地支着手俯视众人。


    明明是从未见过的人,可那双眸子……为何会如此熟悉?


    “不是要拜师?”傅云疏垂眸盯着殿中少年,不过分开一日,这孩子怎么瞧着变傻了?


    “啊?”殷离声还沉浸在那莫名的熟悉感中,冷不丁被这一问,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懵懂的疑问,模样显得有些呆萌。


    “你都如此诚心诚意地想要拜我为师,我也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收个徒弟,倒也无妨。”傅云疏的语气波澜不惊,仿若平静的湖面,却在大殿内掀起了惊涛骇浪。


    殷离声只觉呼吸一滞,大脑瞬间空白。怀微仙尊这是……答应了?就这般轻而易举地答应了?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仿若置身于梦境之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此刻,大厅内所有弟子都惊得合不拢嘴,那一张张嘴巴张得极大,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这就答应了?也不多问几句,深入了解一下吗?就这么草率吗?早知道拜怀微仙尊为师如此简单,我刚刚也鼓起勇气试试了!不少弟子心中蠢蠢欲动,眼神里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光芒。


    傅云疏洞悉众人的心思,目光在人群中扫视一圈,不紧不慢地开口:“我精力有限,听雪峰地方也不大,收一个弟子传承衣钵便足够了。”


    “你若拜入我的门下,日后定要潜心修炼,不可有丝毫懈怠,更不可踏入邪魔外道,否则休怪我心狠,将你清理门户。”


    这话既是说给殷离声听的,也是说给底下一众弟子听的,众人也只都歇了心思,用怨念的目光看向殷离声。


    这人怎么这么好命啊!天道不公!


    “是!”殷离声欣喜若狂,掀起衣袍跪下去,重重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得微微泛红:“弟子殷离声,见过师尊。”


    傅云疏起身走下高台,抬手召出寒泣,又拿出一块空白的弟子令牌,以灵气为墨,在上面郑重地刻下了“殷离声”三个字。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傅云疏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弟子,望你此后——”傅云疏的声音清冷如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顿了顿,目光如寒星般落在殷离声身上,语气虽淡,却字字如刀:“一不可懈怠修行,二不可妄自尊大,三不可行邪魔外道。若有违背,寒泣剑下,绝不留情。”


    话音落下,寒泣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仿佛在回应主人的话语。


    剑身寒光凛冽,映得傅云疏的面容愈发肃穆。


    傅云疏抬手,将弟子令牌递到殷离声面前:“此令牌乃听雪峰弟子信物,持此令牌,可自由出入听雪峰各处,这也是你在清远宗的弟子凭证,望你莫负为师期望。”


    殷离声双手接过令牌,指尖触到令牌的瞬间,一股冰凉的灵力顺着指尖流入体内,仿佛在与他体内的灵力共鸣。


    他心中一凛,郑重道:“弟子谨遵师尊教诲,定不负师尊期望。”


    傅云疏微微颔首,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仿若寒夜中的一缕暖阳。


    他转身看向大殿内的众人,淡淡道:“今日拜师礼成,若无他事,我便先带他离开了。”


    “是。”宋闻琢等人道,声音整齐而恭敬。


    傅云疏转身看向殷离声,语气依旧清冷,却少了几分疏离:“随我来。”


    殷离声连忙快步跟上,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在门口。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若为他们镀上了一层金边。


    裘南和严霜宛面面相觑。


    “怀微仙尊最终还是收了离声为徒啊。”裘南感慨,语气里满是羡慕与欣慰。


    严霜宛迟疑:“那咱俩呢,要去哪个峰?而且我们之后如果碰到离声该怎么喊啊,叫师叔祖吗?”


    裘南挠头:“按辈分好像是要这样叫,但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你们两个,”叶修竹两只手分别搭在两人的肩膀上,脸上挂着一抹戏谑的笑容,“好朋友的辈分突然拔高了好几辈,什么感受啊?”


    两人紧张地不敢动,仿若被定住了一般。


    “咱们好歹也是熟人,要不要来我们器峰?”


    裘南和严霜宛还未回答,两道声音却突然同时响起:


    “可要拜我为师?”


    叶修竹震惊地回头,只见宋闻琢和顾执南两人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身后,此刻正紧紧地盯着对方,眼神里仿佛有火花在碰撞。


    第32章 怀疑 师尊怎么会对我的事如此了解?


    叶修竹满心郁塞, 胸口仿若被一团厚实的棉花紧紧堵住,憋闷得慌,难受极了。


    他本意并非真心想收徒弟, 纯粹是爱凑个热闹,毕竟他门下徒弟众多, 再多几个也不过是添双筷子的事儿,根本无伤大雅。


    但这绝不意味着叶修竹能忍受每次都被人半路截胡的窝囊气。他堂堂器峰峰主,也是有脸面、要尊严的好不好!


    “我说你们两个!”叶修竹怒目圆睁, 狠狠地看向宋闻琢和顾执南, 可话刚到嘴边,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戛然而止,没了下文。


    他委屈巴巴地缩了缩脖子,那两人周身散发的气场仿若千年玄冰, 冷冽得能冻死人,他根本插不上话,只能暗自腹诽,敢怒不敢言。


    这都什么事儿啊!难不成这三个孩子真有那么抢手?先是师叔祖领走了殷离声,如今宋闻琢和顾执南又争着收徒, 这也太夸张了?


    裘南和严霜宛站在一旁, 身体僵硬得如同被寒霜打过的枯草,一动也不敢动,完全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


    他们搞不清这剑拔弩张的状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宗主和顾峰主一同说完那句话后便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两人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那架势,别是真要大打出手吧?


    “你们俩, ”温询手持折扇,慢悠悠地踱步而来,扇面上的墨竹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姿态优雅,“别傻站着了行吗,好歹把事情说清楚啊,想收的是同一个人吗?”


    他的声音打破了这压抑的沉默,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石子,泛起层层涟漪。


    “对哦!”叶修竹猛地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这个关键问题,懊恼不已,“都别当闷葫芦了,有话就讲清楚啊!”


    最终,还是宋闻琢先败下阵来,他神色温和,步履从容地走到严霜宛面前,和声细语地开口:“我名下已有两名弟子,大徒弟俞江珩恰好外出执行任务,二徒弟尹思淼你之前应该见过,若是不嫌弃,愿不愿意来做我的第三个徒弟?”


    严霜宛瞪大了眼睛,满脸不可置信,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迟疑着伸出手指,指向自己,声音里带着浓浓的不确定,颤抖着问道:“我……我吗?”


    她的眼神中满是惊讶与疑惑,难以相信这般好事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是的。”宋闻琢微微颔首,肯定地答复道。


    一群正偷偷关注这边动静的弟子,眼睛都嫉妒得红透了,神色中满是不甘与怨愤。


    那殷离声和裘南也就罢了,毕竟第一天入门就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一看就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必定前途无量。可这个严霜宛呢,此前一直跟在那几人身边,存在感并不强,就像个捡漏的,谁能想到竟被宗主一眼相中了。


    宗主自上上届收下俞江珩和尹思淼这两个天才后便再未收过新的徒弟,而严霜宛更是他门下第一个女弟子。这姓严的小姑娘究竟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能得到宗主这般青睐,众人心里皆是不平衡。


    “可以吗?”严霜宛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怯意,像是生怕这突如其来的好事只是一场幻梦,轻轻一碰就会破碎。


    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揪着衣角,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期待。


    “自然。”宋闻琢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动作轻柔。


    “思淼那孩子天天念叨着想要个师妹,此次考核中你虽然表现得中规中矩,可我看得出你是个重情重义、心智坚韧的好孩子。”


    “我愿意!”严霜宛可不是没眼色的人,宋闻琢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这是天大的机遇,她忙不迭地点头答应,生怕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新添了个乖巧的小徒弟,宋闻琢心情格外畅快,眉眼含笑,看向顾执南揶揄道:“怎么,不会被我捷足先登了吧?”


    顾执南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发呆发得太久、正神游天外的裘南身上,声音低沉,:“我看上的是他。”


    “啊?”裘南茫然地转过头,脸上写满了疑惑,不知道顾执南为何会突然选中自己。


    可惜顾执南天生就是个闷葫芦,说完这句话后又紧闭双唇,不再吭声,气氛一时有些凝滞。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裘南和顾执南,想看看两人是什么个反应。


    “顾峰主,”裘南挑了挑眉,“鄙人虽说只是个无名无分的小人物,但也是有骨气的,您要是因为离声没跟您走就退而求其次选了我,那我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不是,”顾执南微微皱眉,似乎在思索该如何表达,顿了顿才吐出几个字,“大概是……有缘?”。


    裘南瞬间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心里直犯嘀咕:有缘什么有缘啊,这一听就是敷衍的话,难不成是因为咱俩名字里都带个“南”字?这个理由未免太牵强了吧。


    谁能想到,裘南随意一瞥,竟发现宋闻琢真的低下头,一脸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不是吧,这种一听就是瞎扯的话,宋宗主您居然还当真了?就这么信他吗?


    裘南心中满是震惊与不解,对这两人的行为感到十分困惑。


    其实顾执南并非在开玩笑,从见到这少年的第一面起,他心底就涌起一股莫名的感觉。如今师叔祖都收了徒弟,顾执南琢磨着自己也该找个合适的继承人了,眼前这少年就挺好的,有缘。


    “那好吧,”裘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姿态随意,“您说有缘就有缘吧,反正对我也没什么损失。”


    如此,此次入门考核就算是圆满结束,众长老或多或少都有看上的弟子,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哦不,还有一个人十分不高兴——御兽峰的陈长老。


    潘宏儒死后,他的工作量急剧上升,整个人累得脸色都白了不少,更别说因为潘宏儒的事,今年都没几个人愿意来御兽峰了,可恨啊可恨!


    他心中满是无奈与愤懑,却又无处发泄。


    陈长老欲哭无泪,再一次在心里念叨:杜峰主,你什么时候回来,御兽峰需要你啊!


    另一边,傅云疏带殷离声回到了听雪峰。石阶蜿蜒而上,两旁是苍翠欲滴的竹林,竹叶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竹香,沁人心脾。


    殷离声跟在傅云疏身后,心中却有些忐忑。


    他到现在还有些不真实感,天下第一的怀微仙尊……真的成为了自己的师尊?


    走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竹林环绕的空地中矗立着一座简朴的竹屋。竹屋不大,却处处透着雅致,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主人的品味与格调。


    “这便是我的住处,”傅云疏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殷离声,声音清冷如玉,仿若山间清泉,“听雪峰以往都只有我一个人,你且随我住几天,等过段日子你的住处修建好后再搬过去,你喜欢住什么样的屋子?”


    “弟子都可以。”殷离声恭敬回应。他微微低下头,眼神中透着谦逊与顺从。


    他其实并不喜欢和人一起睡觉,和苏昀的那次也是带着目的。


    想到苏昀,殷离声内心又有一丝怅然。虽然不知道那家伙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几日的相处下来,殷离声也是真把人放在了心上,当做朋友。谁知那人竟一声不吭地不告而别了,当真是可恶啊!


    也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方?是否安好?以后又有没有再见的机会?


    傅云疏可不知道自家小徒弟心里正惦记着他的另一个身份呢,他还在积极地介绍着听雪峰。


    “听雪峰向来清净,除了你我,便只有一些灵兽偶尔出没,你若喜欢热闹,怕是会有些不习惯。”


    殷离声连忙摇头:“不,弟子很喜欢这里。”


    傅云疏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他抬手指向竹屋,道:“进去看看吧。”


    殷离声跟着傅云疏走进竹屋,屋内陈设简单。正厅中央摆着一张竹制的茶几,茶几上放着一套青瓷茶具,茶具上绘着精美的图案。


    旁边是一张竹制的躺椅,躺椅上搭着一条柔软的毛毯,墙上则挂着一幅水墨画。


    靠窗的位置摆着一张竹床,床上铺着素白的被褥,被褥上绣着精致的花纹,显得格外素雅。床头放着一盏青瓷灯,灯罩上绘着几枝翠竹,灯光透过灯罩,洒下柔和的光芒,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温馨的氛围。


    窗边是一张木制的书桌,桌上整齐地摆放着笔墨纸砚,每一样文具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书桌旁的书架上摆满了古籍。


    “对了,”傅云疏想起了,“后山有一处温泉,你若实在无趣,也可以去那边玩玩,温泉泡着还挺舒服的。”


    “弟子知道了。”殷离声回答,他微微颔首,语气恭敬。


    傅云疏仔细想了想,确认并无遗漏后才道,“剩下的也没什么好说了,我这里布局都挺简单的。”


    “你如今修为虽是炼气九阶,但就是外力造成的结果,体魄并未跟上,当务之急还是得先将身体练起来。”


    殷离声的眼神却骤然凌厉,紧紧地盯着傅云疏:“师尊昨日出关,我与师尊今日才初次见面,怎么会对我的事这么了解?”——


    作者有话说:今天有点累想早点休息,所以字数少了点,非常抱歉。


    下章掉马。


    这周末没事,尽量把最近欠的补上吧。


    给《师兄》的文案大改了一下,感兴趣的宝贝可以收藏一波[比心]


    第33章 掉马(二合一) 你说是谁带我出来的?……


    傅云疏指尖轻颤, 心中骤然一紧。


    他没想到殷离声竟如此敏锐,仅仅一句话便察觉到了端倪。


    也怪他自己太大意,忘了这小子是如何聪慧。


    傅云疏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 语气淡然:“你的事,宋闻琢已与我提过。”


    殷离声眉头微皱, 显然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他上前一步,目光灼灼:“宗主与师尊说了什么,弟子可否知晓?”


    “断渊出世并非小事, 宋闻琢自然要禀告给我, 况且你体内灵力尚有些紊乱,根基不稳, 显然是借助外力强行提升修为所致。此事并不难看出。”


    殷离声沉默片刻,方才那一瞬间,他内心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苏昀会不会就是怀微仙尊。


    那个在他最无助时伸出援手的人, 那个在他修炼时默默守护的人,那个在他遇到危险时毫不犹豫挡在他身前的人,那个不辞而别的人……是不是其实就一直在眼前。


    可这个念头实在太可笑了,傅云疏那是何等人物?全大陆唯一的大乘期修士,名满天下的怀微仙尊, 怎么可能易容扮成十几岁的少年跑去参加什么入门考核, 还……对他那么好。


    殷离声在心中自嘲,果然是痴人说梦啊。


    他低声道:“师尊果然慧眼如炬。”


    傅云疏微微侧首,余光瞥见殷离声依旧站在原地,目光中带着悲怆,他心中也有些不忍了。


    对于一个从小就饱受孤独的孩子来说,朋友的不告而别是很痛苦的吧,自己这样做会不会太残忍了?


    就在傅云疏纠结之时, 殷离声却率先转移了话题。


    “师尊方才不是说我根基不稳,那我现在该做什么?”


    傅云疏微微一怔,没想到他突然说起这些了,但谈起正事他也认真起来,将先前那些有的没的都抛之脑后。


    他神色一肃:“你当务之急,是先稳固境界。”


    “断渊虽助你吸纳了大量灵气提升修为,但这些灵气并非你自行修炼所得,尚未与你的身体完全融合,若不能妥善掌控,将来毕定修为停滞、灵力反噬,伤及根基。”


    殷离声点点头,这些他从那日苏昀与断渊的对话中大概猜到了。


    “师尊,那我该如何做?”


    傅云疏略一沉吟,道:“首先,你这些日子需要静心凝神,将体内灵力梳理一遍。断渊助你吸纳的灵气虽纯净,但过于庞杂,你得将它们逐一炼化,转化为自身的修为才行。这个过程不可急躁,少则一两个月多则两三年,要循序渐进。”


    他说着,抬手一挥,一道柔和的光芒自他指尖飞出,化作一卷古朴的卷轴,悬浮在殷离声面前。


    “这是《清心凝神诀》,你且拿去修炼。此诀可助你平心静气,梳理灵力。每日晨起与日落时分各修炼一个时辰,不可懈怠。”


    殷离声:“是,弟子定不负师尊所托。”


    傅云疏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放柔:“倒也不必太过紧张,修炼一途贵在持之以恒,你天赋极佳,只要认真对待,这点瑕疵很快就能补上,况且还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出事。”


    殷离声再次点头,心中对傅云疏的感激之情更甚。他此刻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关心与栽培。


    “时辰尚早,你先去休息一会,等休息完了再开始修行也不迟。”


    打发人去睡觉后,傅云疏也没闲着。徒弟又不是什么可以随意丢弃的物件,既然已经收了,那自然要开始好好养。


    往年他都是一个人,现下多了个人,听雪峰的许多地方都得改改,特别是后山那几只调皮的家伙,得好好叮嘱一番,小徒弟年纪尚小,修为又低,可不能让它们给欺负了。


    殷离声并没有很快入睡,他自小就没有午休的习惯,今日也没有做什么耗费心力的事,现在清醒得很。


    “喂,既然睡不着那就来和我聊聊天。”是白团子的声音。


    “可以倒是可以,”殷离声有些苦恼,“但我不怎么会同人闲聊。”


    “真是个呆子!”白团子恨铁不成钢,“先进入识海。”


    “哦,”殷离声乖乖应声,集中精神进入识海。


    相比于傅云疏识海的广阔无垠,殷离声的识海则十分狭小了。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只有中间一小块地方有光亮。


    一棵尚且只有殷离声手臂一般粗壮的树苗孤零零地扎根在中央。


    白团子非常不客气地坐在树苗上,那小树苗已经整个被压弯成一个弧形,似是马上就会断成两截一般。


    殷离声赶忙将白团子捞起来,生怕它真给小树压坏了。


    “这是什么?”他好奇地拨弄两下上面的嫩芽。小芽颤颤巍巍地抖了两下,非常有灵性地把叶子缩起来了,殷离声开心地笑了笑。


    “不知道,”白团子嫌弃地瞥了一眼那小树苗,“我进入你的识海之时便有了,鬼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


    殷离声又继续逗弄了两下,可惜这小树苗似乎是害羞了,不愿再理会他,殷离声便不再闹它了。


    “你唤我进来是有什么事吗?”殷离声问。


    白团子道:“你把傅云疏给的那本秘籍让我看看。”


    殷离声迷茫:“秘籍在外面,怎么给?”


    “你那师尊对你还挺好,那本秘籍的载体居然还是个法器,简直是暴殄天物,”白团子一脸痛心疾首,“从你拿起的那一刻这本秘籍就只属于你,里面的内容已经刻进你的脑子里了,仔细想想便能出现。”


    “其他人就算拿到了也看不到,而且这个法器起码能抵挡洞虚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在生死关头也是个保命的好东西。”


    “居然是这么珍贵的法器吗?”殷离声受宠若惊,说白了他与师尊今日才第一次见面,师尊顶多也就从宗主那听闻了一些与自己有关的事,为何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如此好。


    他按照断渊的吩咐仔细回想,一个个清雅灵秀的字慢慢在识海中浮现。


    殷离声不太能看懂,因为他不识字。


    这让殷离声感到了些许尴尬,似乎要辜负师尊的一片好意了……


    但他注意到白团子的脸色却渐渐变了,整个人……哦不整个团子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怎么了?”他有些迟疑。


    “你师尊对你这都不是普通的好了,这是溺爱啊!”白团子飞到那些闪着金光的字旁,语气激动。


    “最开始我听到这个《清心凝神诀》还以为是什么不入流的小秘籍,想着先让我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问题再说。”


    殷离声还是不解:“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


    白团子:“当然没问题了,我说怎么取了个这么难听的名字,敢情这是你师尊自己写的啊。”


    殷离声呆愣住了:“这是师尊自己写的?”


    “是的,这是他一字一句为你写下的、最适合现在的你使用的功法,你按照上面认真修行,未来别说身体不可能出什么问题,甚至因为打好了根基,元婴之前,同等修为下你几乎可以以一敌三不落下风。


    殷离声与白团子不知道的是,这本秘籍是傅云疏昨晚连夜赶出来的,这也是今日拜师仪式他为什么来晚了的原因。


    《清心凝神诀》是傅云疏送给殷离声的见面礼,也是他第一个亲手做的礼物。


    白团子低声感慨:“没想到万年之后居然还有对修行理解得如此透彻的天才啊!当年的池度在他这个年纪时也不过才摸到大乘期门槛而已,这人居然已经大乘中期了,难怪这么轻而易举地就给我的力量封的只剩半成了……”


    殷离声没怎么仔细听它后面的话,因此错过了知道“苏昀”真实身份的好机会。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句话——这是你师尊一字一句写下的。


    殷离声有些迷茫:“断渊,我现在真不知道我是命苦还是幸运了。”


    “什么玩意?”白团子一脸懵。


    “我从小饱经冷落,可殷家灭亡之时我却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历经千辛万苦来到清远宗,却意外卷入了莫名其妙的纠纷中,幸运的是我碰到了裘南、严霜宛还有苏昀,居然安安稳稳地走到了现在;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往好的地方发展时,苏昀却连句话都不留就直接走了,可我又遇到了对我如此上心的师尊……”


    “断渊,天道仿佛一直在跟我开一个并不好笑的笑话。”


    白团子有些无语:“你没发现吗,傅云疏他就是……”


    ——不对不对,不能说!


    白团子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不知道池度到底与殷离声约定了什么,可从傅云疏之前的表现来看,那人明显不想殷离声遵守与池度之间的约定,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有问题让池度去找他麻烦。


    殷离声对苏昀的信任本就很高了,如今要是知道了傅云疏就是苏昀,对方既是师尊又对他一直那么好,那殷离声不得对傅云疏死心塌地啊!


    这要是傅云疏再蛊惑两句让殷离声把池度的话抛之脑后,池度九泉之下不会被气活过来暴打它然后又给它关进秘境上万年吧?


    不要哇!我不要再去镇守什么破盒子了!


    见白团子一直不说话,殷离声也有些好奇了:“师尊是什么啊?”


    白团子在内心默默道歉:对不起孩子,为了我的小命着想,在你完成约定之前,你就别想知道傅云疏和苏昀是同一人了。


    “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傅云疏他就是个大大的好人!大大的好前辈啊!”白团子随口忽悠。


    殷离声一脸赞同:“你说得对。”


    此事就这么翻篇了。


    既然这本秘籍没什么问题,白团子便让殷离声继续休息了。毕竟现在他还不识字,也看不懂里面的内容,还不如先养好精神再谈其他的。


    趁着殷离声休息的时候,白团子从他体内飞出来准备去透个气,谁知才刚飞出门口呢,它就被一道黑影给压住了。


    “啊啊啊什么玩意过来了,放开我,快放开我!”它被吓得吱哇乱叫,对面的事物嫌弃地将爪子移开了几分。


    白团子这才有空来观察对方——是一只猫,一只非常好看的蓝瞳白猫。


    普通的白猫可不能伤了断渊剑灵,这必然不是一般的猫。白团子警惕地盯着对方,一猫一团子沉默地对视着,慢慢地,白团子从它的蓝眼睛中发现了一丝熟悉感——那柄昨天抵在脖子上该死的剑。


    “你是寒泣?”白团子咬牙切齿。


    “是我。”小白猫懒懒地甩了甩尾巴。不同于白团子的暴躁正太音,小白猫的声音似乎跟了主人,冷冷淡淡却带着一丝沙哑,只是音色似乎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尚未成熟,反而带来了一种别样的质感,格外勾人。


    这一点让白团子非常不爽。可恶啊,明明我比这家伙大了上万年,怎么声音还是这样幼稚,而且这只猫居然一点都不懂得尊重前辈!


    “你抓我干什么,快把我放下来!”白团子气急败坏地吼着。


    小白猫才没有听他的话,他眸子一眯,尖利的猫爪上闪过一丝寒光。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我再决定要不要放了你。”


    白团子不服:“你谁啊,我凭什么听你话?本大爷才没有心情直接跟你胡闹呢,我走了。”


    “呵——”小白猫冷哼一声,然后——


    它把白团子往空中高高一抛,直接把堂堂断渊剑剑灵当成毛球在玩了。


    “不要丢了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的尖叫声从白团子的嗓子里发出,小白猫很无语。也不知道这家伙那么小的身体为什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还好主人的屋子布了隔音的阵法,不然就得把殷离声引过来了。


    “说不说,嗯?”


    “说说说,我说行了吧,你快把我放下来!”


    等那阵天旋地转的不适感消失后白团子才稍微缓过神来。他恶狠狠地说:“本大爷很忙的,你要问什么快点问。”


    “你有没有给殷离声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这下白团子总算是知道这猫为什么跑来折腾自己了,他瞬间好了伤疤忘了疼,语气骄矜:“如果你是指你主人堂堂大乘期修士跑去诱骗小孩子这件事的话,我当然是——”


    “我劝你想好了再说话。”小白猫亮了亮爪子。


    白团子想起了刚刚被这双猫爪支配的恐惧,整个团子又怂了下来:“没说没说行了吧!”


    “那就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小白猫转身准备离开。


    “哼,傅云疏这么欺骗殷离声的感情,迟早要遭报应的,等殷离声知道后,你看他会不会闹!”白团子不甘心地放下狠话。


    小白猫脚步一顿,目光犀利地射向白团子,“最好不要是从你嘴里说出去的,否则——”


    这眼神太冷太冰,白团子浑身的毛都炸起来了,缩了缩脖子不再说话。


    ——池度,你这都什么破后辈,傅云疏威胁我,他的寒泣剑拿我当球踢,这对吗?这对吗!这过的都什么破日子!


    从白团子口中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小白猫心情大好,一摇一摆地走到了傅云疏旁边。


    傅云疏正在烤兔子。他已辟谷多年,又不重口腹之欲,一心修行,是以听雪峰中并没有厨房。


    可殷离声还是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吃饭不行,总不能让人跟了自己后过得还不如在殷家时吧,那就真是罪过了。


    正好听雪峰后山也有灵兔,之前在秘境中见裘南烤过,想来应当不会太难,傅云疏就捉了一只准备试试。


    “回来了,”傅云疏揉了揉小白猫的脑袋,“我只是让你提醒断渊别把事情说出去,你这是做了什么?我隔着老远都听到它的叫声了。”


    “友好交流了一番。”小白猫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


    “是吗?”傅云疏又在它的下巴处挠了挠,娴熟地开始撸起了猫。


    小白猫哼哼唧唧地叫了两声,在傅云疏腿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来。


    清隽俊逸的白衣仙人和高贵优雅的灵猫缱绻相偎,这幅画面怎么看都十分令人神往。


    前提是忽略那股越来越刺鼻的怪味。


    小白猫猛地站起身,三两下跳到了傅云疏肩膀上。


    “你确定你这兔子搞的没问题?”


    傅云疏将兔子离近了瞧瞧,“好像确实有股怪味,但我真的是按照裘南前两天的做法来做的啊。”


    小白猫耸了耸鼻,无奈道:“你放血了吗?”


    傅云疏:“什么?”


    “你这兔子体内的血都没清理干净呢!而且这都焦了,吃了会拉肚子知不知道!”


    “好吧,”傅云疏抬手,施了个咒法将眼前的残局都消灭,“唔,看来殷离声是领略不到我的手艺了。”


    小白猫翻了个白眼,谢天谢地,还好殷离声没吃,不然它这傻主人刚收的徒弟可能明天就没了。


    傅云疏垂着脑袋叹气:“唉,还是老实让宋闻琢那边派人天天往着来送饭吧。”


    对于傅云疏的吩咐,宋闻琢是不可能耽搁的。不消一刻钟,一个沉甸甸的三层食盒就被送过来了。


    傅云疏简单看了一下,鸡鸭鱼肉样样俱全,足足能摆上一大桌,够他和殷离声两个人吃好几顿了。


    “这孩子真实诚,我都说只需要简单弄点菜就好了。”傅云疏无奈。


    小白猫道:“你那几个徒孙每一个都恨不得把你供起来,个个奉若神明,他自然不可能真按照你的话去做。”


    “所以我最开始才想自己先试试啊,可惜失败了。”


    小白猫道:“答应我,没那个天赋咱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好吗?不如老老实实地接受投喂。”


    “好吧。”傅云疏遗憾道。


    殷离声睡了个舒服的觉,醒来之时傅云疏已经摆好了餐食。


    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屋内,柔和而温暖。殷离声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窗边的傅云疏身上。


    他身姿挺拔,一袭月色长袍衬得他愈发清雅,手中书卷轻握,神情专注而沉静。窗外的微风拂过,轻轻掀起他额前的几缕发丝,露出那如画的容颜。


    “醒了。”傅云疏收起书卷,“过来吃饭吧。”


    殷离声穿好鞋后跶跶跶地跑了过来。


    他抬头望向傅云疏:“师尊怎么不告诉我那本《清心凝神诀》是您亲手做的,而且还如此珍贵。”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没什么好说的,”傅云疏一脸理所应当,“既然收了你做徒弟,那该给的见面礼还是要给的。”


    “于我而言,这份礼物能对你起到作用就已经足够了,至于它的制作过程和来历是什么并不重要。”


    殷离声灼灼地盯着他:“弟子明白了,弟子必然不会辜负师尊的心意。”


    “如此甚好,”傅云疏满意地点了点头,“快来吃饭吧,吃完饭后便开始修炼那本《清心凝神诀》。”


    殷离声的筷子顿在了空中,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弟子……弟子尚不识字。”


    傅云疏才回过神来。差点忘了,殷棠月双目失明,根本不可能教殷离声识字。


    注意到殷离声似乎是有些自卑,傅云疏轻声安慰他:“没事,吃完饭后我教你,哪有人是生来就能认识所有文字的啊,我当年认识第一本心法中的文字花了一个多月。”


    殷离声有些诧异:“师尊这么厉害的人也花了那么久吗?”


    傅云疏点头道:“真的。”


    只不过隐去了一些事实而已,修真界的文字并不是他在现代时所用的简体字,第一世时傅云疏确实也花费了一番功夫才认清字。


    餐盒放在门外就好,第二日会有弟子来收拾。


    傅云疏拉着殷离声走到书桌前准备开始教学,不过看着人身上的衣服,傅云疏想起一个差点被他忽略的事。


    “倒是忘记了,”傅云疏扯了扯殷离声的衣服检查,“明日随我去一趟主峰,你的弟子服还没领,而且我听宋闻琢说你似乎还有两个玩的比较好的朋友?那个女孩子拜入了宋闻琢门下,另一个拜入了顾执南门下,明日你正好可以见见他们。”


    “嗯!”殷离声重重地点了点头。


    傅云疏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有这么开心吗?”


    殷离声微微脸红不语,傅云疏便不逗他了。


    “快开始吧。”


    第二日,殷离声跟着傅云疏来到了主峰。


    怀微仙尊收徒一事昨日已传遍整个清远宗。所有人都好奇能让怀微仙尊破例收为徒弟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知道他们今日会来主峰,纷纷寻着机会就“不经意”地经过两人身旁。


    众人或怀疑或打量或好奇怪的视线令殷离声微微不适,他往傅云疏身后躲了躲。


    “你是我傅云疏的徒弟,”傅云疏低头看向有些胆怯的殷离声,“将来会遇到更多更大的场面,万众瞩目,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尝试自己去克服,毕竟让他们看看又不会少块肉。”


    “不过,如果实在害怕的话也没关系,也不是什么大事。”


    殷离声却摇了摇头,“我不怕。”


    后面的路他确实尽可能地做到了无视那些弟子的目光,比方才好了不少。


    傅云疏略感欣慰,虽说过往的环境给殷离声带来了许多阴影与缺点,但他确实有在努力地一步步克服和改善。


    他果然没看错人。


    尹思淼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了,他的身后还跟着严霜宛。


    “见过怀微仙尊——”两人一起向傅云疏问好。


    傅云疏点点头,“不用多礼。”


    尹思淼做了个请的动作:“御兽峰的杜峰主刚刚赶回来,师父和几位峰主都在里面等着您呢。”


    “是吗?”傅云疏将殷离声托付给两人,“那我进去看看,殷离声就拜托你们了。”


    “弟子定会照顾好小叔祖。”


    傅云疏对尹思淼还是十分放心的,闻言也不再闲聊,快步走了进去。


    等看不到傅云疏的身影后,尹思淼才一脸哭丧地看向殷离声:“完了,这下真得叫你师叔祖了。”


    殷离声和严霜宛都咯咯笑了起来。


    “尹师兄早知如此,昨日就不该贫嘴。”严霜宛小声道。


    不过一日的工夫,严霜宛比起之前开朗了不少。她的刘海被剪短了,不再遮住视线,露出的眼睛意外惊艳,脸色也不像之前一样苍白,红润了一些。


    作为朋友,殷离声很为她高兴。


    “唉,说得也对,”尹思淼一脸愁容,“我真傻,真的,当初在登天梯时老祖对小叔祖如此关心,还亲自进入你的梦境带你出来,我那时就该有所察觉的。”


    严霜宛脸色一僵,尹思淼低头,就见殷离声死死地拽住了自己的袖子,双目赤红。


    “你说是谁带我出来的?”——


    作者有话说:小尹立大功!


    写了很琐碎的一章,但我个人还挺喜欢的,是温馨普通的日常啊[彩虹屁]


    还债进度2/9


    第34章 房屋 他跟我一间房就好


    殷离声很难描述在听到尹思淼脱口而出的那句话时复杂的心情。


    怀微仙尊……居然真的是苏昀吗?


    他仿若溺水之人, 下意识地紧紧攥住了尹思淼的袖子,指尖泛白,眼神中满是急切与期待, 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渴望从尹思淼口中得到一个确切的答复。


    尹思淼彻底懵了, 完全搞不清状况。瞧着殷离声那近乎失态的模样,再看看严霜宛的神情,他心里“咯噔”一下, 直觉事情不妙, 一时间竟连话都不敢回了。


    ——完了,他不会又稀里糊涂地把什么事搞砸了吧?


    殷离声慢慢松开了尹思淼的袖子。他并非真的对尹思淼口中的答案有多么执着, 不过是想寻个心安罢了。即便尹思淼缄口不言,殷离声也已然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为什么苏昀在登天梯能表现得如此轻松,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从幻境中带出来;为什么中间那几日其他弟子都住在御兽峰, 而他可以跟着苏昀住在主峰;为什么在秘境的时候他能够那么轻松地就将断渊的力量封印。


    原来……他就是怀微仙尊啊。


    殷离声垂下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笑声虽低,却满是释然与欢喜。真好,原来他一直都在, 从未离开。


    尹思淼吓得后退两步, 脸上写满了惊恐。完了完了,老祖新收的徒弟不会就这么被他刺激傻了吧?他什么都没说啊!


    ——呜呜我还没跟俞江珩那个混蛋分出个高下呢,这就要因为逼疯了小叔祖而被老祖五马分尸然后命丧黄泉了吗?不要哇!


    裘南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他远远瞧见低头发笑的殷离声和一脸惊恐的尹思淼,略作思索后,径直走到了场中唯一神色还算正常的严霜宛身旁。


    “这是怎么回事?”裘南压低声音,小声询问。


    严霜宛也侧过头同样小声回答:“尹师兄不小心把苏公子是怀微仙尊的事给说出来了。”


    尹思淼听到两人的交谈后总算知道怎么回事了,敢情老祖压根没把这事说出来啊!


    殷离声已经恢复正常了, 他看起来心情颇好:“思淼哥,不是要带我们去领弟子服吗?”


    “啊,啊?”尹思淼愣愣地看向他,不过殷离声似乎没有要解释什么的意思,他也不好继续追问了。


    尹思淼在前面带路,严霜宛和裘南则挪到殷离声身边小声询问。


    “离声,你没什么事吧?”裘南小心翼翼地问。


    殷离声摇头,“没事,我心情很好。”


    裘南在心中呐喊:就是心情好才很奇怪啊,哪有人被骗了还这么开心!


    他不敢问了,严霜宛想了一下,又问了个别的问题:“你不怪我们吧,毕竟我就裘南知道苏昀的身份却还帮怀微仙尊瞒着你。”


    “不会,想必是师尊吩咐的。”


    严霜宛后退不语,这家伙好生奇怪!


    傅云疏可不知道自己辛辛苦苦瞒着的事就这么被宋闻琢的好徒弟给说出来了。


    他走进大殿之时,宋闻琢几个人正围在一起交谈,见到傅云疏走过来,几人连忙行礼。


    “师叔祖安好。”


    傅云疏点点头,看向了宋闻琢旁边的男子。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腰窄,一袭黑袍衬得他愈发英挺。他的面容棱角分明,眉如刀裁,鼻梁高挺,下颌线条刚毅有力,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正气。


    ——是御兽峰的峰主杜准。


    “好久不见啊小杜。”


    “没想到师叔祖还挂念着我呢。”杜准挠头憨笑了两声,本来挺帅的一个人竟透露出了几分傻气,看得叶修竹和宁雪汐直闭眼。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每次在师叔祖面前都跟个傻子似的!


    傅云疏直入主题:“北境的情况如何?”


    杜准正色起来:“北境的情况并不乐观,殷氏一族被灭门一事至今仍是个谜。”


    “我们赶到时,现场已经被清理过,但依然能看出当时的惨状。府内上下,无一活口,甚至连仆役都未能幸免。


    “奇怪的是,当晚没有任何人听到打斗声或呼救声,仿佛所有人都悄无声息地死去了。”


    这个傅云疏知道是为什么,应该是殷离声说的那个法罩的问题。殷棠月和殷天河等殷家众多高手拼尽全力才送出去一个殷离声,想必那个法罩隔绝声音也不是难事。


    傅云疏沉吟片刻,又问:“北境的封印呢?有没有被破坏的迹象?”


    杜准叹了口气:“封印完好无损。我们检查了好几遍,封印的力量依然稳固,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


    “怎么会呢?”温询像是有些难以理解,“殷家世代镇守北境封印,几乎不过问修真界的纷纷扰扰,不可能与人交恶,倘若不是冲着封印来的,我几乎想不到有谁会对他们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弄出如此惨绝人寰的灭门惨案。”


    傅云疏点了点头,目光转向宋闻琢:“闻琢,你怎么看?”


    宋闻琢沉吟道:“师叔祖,弟子以为,不太可能是单纯的仇杀,修真界除了您,不可能有人有那个实力。”


    傅云疏在内心叹气道:可殷家众人的实力被压制了啊。


    不过此事尚未明了,也不是那么好查出来的,比起这个现在更重要的是北境的封印。


    “殷家灭亡,现在封印该怎么办?”


    杜准回道:“天机阁、妙音宫、九阳门和其它几个世家都派了人去北境,封印除了有殷家嫡系血脉的,没有别人可以靠近,我们便也不敢动,只约定了每次由两个门派派遣长老和弟子去镇守封印,每十年一轮换,今年是妙音宫和天机阁。”


    “如此甚好,”宋闻琢点点头。


    叶修竹叹气:“事到如今,封印没有出事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殷家……当真是可惜。”


    几人沉默不语,惨疯的血案让大家的心里都不太好受。


    气氛过于沉闷,杜准忍不住出来缓和一下。


    “听闻师叔祖新收了个徒弟?”


    “对,”想到殷离声,傅云疏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是个很好的孩子。”


    “那真是恭喜师叔祖,”杜准脸上也扬起了笑容,“也真是巧,今年妙音宫的那个扬言要和琴过一辈子的秦怜月也收了两个徒弟,是两个挺可爱的小姑娘。”


    “妙音宫宫主?”宁雪汐凑过来,“那个母老虎?就她那性格,那俩小姑娘的日子估计不会好过。”


    温询敲敲她的脑袋:“你们俩的恩怨记了那么多年还没忘呢。”


    “哼,”宁雪汐撇嘴,“等她先给我道歉了再说。”


    傅云疏却有些恍神,秦怜月的徒弟?好像在哪里有点印象,但是记不起来了。


    清远宗的普通弟子的校服是统一的样饰,只是每个峰的腰带颜色各有不同,寻常弟子都是由各峰统一发放。


    每位峰主的亲传弟子又会有特别定制的衣服,是以这才需要殷离声几人来到主峰量尺寸。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


    殷离声无奈地张开手由着面前的弟子摆弄自己。


    “那可不行,”正在为他量尺寸的圆脸少年抬起头,“每件弟子服都是一件法袍,上面的法阵符文也是我们器峰弟子的重要考核,亲传弟子的法袍做的合格的话是双倍的分数,小叔祖,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抢到了这个为你做弟子服的机会,可不能让我的五十块上品灵石报废啊!”


    “啊,还有这个说法?”裘南探出脑袋。


    “是这样,”尹思淼回答,“叶峰主当年好像说过如果能给听雪峰弟子做法袍还会额外加十分对吧,可以啊杨怀慕,你是怎么从其他人手中抢到这个机会的?”


    杨怀慕嘿嘿一笑:“秘密。”


    尹思淼翻了个白眼,给殷离声几人介绍道:“这是器峰叶峰主的五弟子杨怀慕。”


    “你们好。”杨怀慕打了个招呼。


    “你好。”殷离声几人也回应着。


    “对了小叔祖,”杨怀慕看向殷离声,“听雪峰现在只有一个屋子,你和老祖两个人住太不方便了,建房子的任务也被我抢过来了,你喜欢什么样的房子?”


    殷离声一愣,差点忘了这件事。


    其实知道了师尊就是苏昀后,殷离声就不太想搬走了,可这种事不太好开口,他也不知道拿什么理由去解释。


    “我跟你讲,什么风格的房子我都能建,你看是喜欢……”


    杨怀慕叭叭个不停,殷离声却没什么心思听下去了,他有点想师尊。


    “离声——”


    好像是师尊的声音?


    殷离声尚且没反应过来,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离声,你怎么了?”傅云疏走近,抬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殷离声这才回过神来,原来是师尊不知何时过来了。


    “怀微仙尊——”杨怀慕等人向傅云疏问好。


    傅云疏见自家徒弟好像有点不高兴,问:“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杨怀慕兴奋道:“仙尊,我在问小叔祖喜欢什么样的房子会给他建。”


    傅云疏瞧见殷离声的心情似乎更加低落了,思索了几秒,道:“不用了。”


    杨怀慕茫然:“啊?”


    “他跟我住一间房就好。”


    第35章 谈心 可不可以永远不要离开我?……


    对于一个自幼缺失父母陪伴, 又突遭变故、来到陌生之地的孩子而言,让他每晚独自入眠,或许真的为时尚早。


    此前殷离声未曾表露, 傅云疏便以为他并无不适,可瞧他方才的模样, 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反正孩子尚小,等过段时间适应了再搬出去也来得及,傅云疏倒也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


    杨怀慕满心不解, 又痛心疾首, 到手的分数就这么要飞了,可怜他那五十块上品灵石!不过怀微仙尊的吩咐, 他自然不敢违抗,只得恭敬应道:“是,仙尊。”


    傅云疏微微颔首, 目光落在殷离声身上,见他神色依旧有些恍惚,便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声说道:“离声,随我回去吧。”


    殷离声回过神来, 抬眸看向傅云疏, 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辨的神色。他轻轻抿了抿唇,低声道:“师尊,我……”


    傅云疏微微挑眉,似是察觉到了他的迟疑,轻声询问:“怎么了?可是有什么心事?”


    殷离声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什么。”


    傅云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再多追问, 只是淡然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回去吧,今日的事也差不多了,衣服做好之后他们会送到听雪峰来的。”说罢,他转身便走,殷离声连忙跟上。


    待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主峰,严霜宛三人这才敢讨论之前的事。


    裘南满脸疑惑,率先开口:“你说,仙尊为什么要瞒着离声啊?”


    严霜宛无奈地摇了摇头:“这我哪知道。”


    最崩溃的当属尹思淼,他哭丧着脸:“你俩怎么又提起这事了,完了完了,等仙尊知道是我透露出去的,不得把我大卸八块啊。”


    裘南和严霜宛同情地望着他:“尹师兄挺住,我们会为你收尸的。”


    一脸茫然的杨怀慕忍不住问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尹思淼哭喊道:“呜呜呜你别问了。”


    “行吧,不问就不问,”杨怀慕耸了耸肩,转头看向裘南和严霜宛,“来来来,你们俩的弟子服还没量完呢,来来来,继续继续!”


    裘南和严霜宛顿时哭笑不得,只得任由杨怀慕摆布。


    另一边,傅云疏带着殷离声回到了听雪峰。一路上,殷离声始终沉默不语,傅云疏也没有多问,只是偶尔侧目看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探究。


    直到两人回到竹屋,傅云疏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殷离声,神色关切地问道:“离声,方才在主峰可是出了什么事?我看你这一路上都是闷闷不乐的。”


    殷离声思索片刻,脸上露出苦恼的神情:“师尊有所不知,此刻考核中与我同行的除了裘南和严霜宛两人外,还有一名叫苏昀的少年。”


    “这样啊。”傅云疏下意识地挪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他对我极好,处处维护我,还多次出手相助,可前两天这人却不告而别了,”殷离声像是陷入了回忆,满脸苦恼,“我很想念他,之前看宋宗主他们与苏昀颇为熟悉,像是旧识,可我与宋宗主毕竟不熟,不好询问。”


    殷离声一边说着,一边一步步靠近傅云疏:“然后我就想着,既然他与宋宗主、叶峰主等人都认识,那说不定师尊也知道他呢,所以徒儿想向师尊打听打听他的下落。师尊你可认得苏昀?”


    “咳咳——”傅云疏清咳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慌乱,“不认识,要不回头我替你问一下闻琢。”


    “是吗?”殷离声又往前进了一步,目光灼热,“说起来也是巧,师尊名唤‘云疏’,和苏昀的名字很像呢。”


    傅云疏哪还察觉不到殷离声早就发现了真相,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问题,但他仍试图再挣扎一下:“这个嘛,可能是……”


    话还没说完,身上突然多了点重量。傅云疏垂眸,就见殷离声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腰,整个人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不要再骗我了好吗。”殷离声的声音带着哽咽,大腿处传来的湿润感让傅云疏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把人惹哭了。


    活了一百世,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傅云疏一时间手足无措,连忙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进怀里:“你……你别哭啊,对不起,是我不好。”


    傅云疏只觉得头痛欲裂,他没想到这件事对殷离声的打击竟然这么大,而且自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孩子。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傅云疏这边正愁着怎么哄孩子呢,那边白团子大叫着就朝两人飞过来了,身后还追着一只小白猫。


    “啊啊啊寒泣你个老混蛋,我身上的毛都要被你揪没了,都说了不是我告密的啊,鬼知道他从哪发现的!”


    小白猫纵身一跃,将白团子牢牢地摁在爪下。


    傅云疏扶额,心想:池度的剑居然这么调皮吗?


    殷离声抬起头,抽泣着说:“不是断渊告诉我的,是思淼哥说的。”


    傅云疏没想到是在这个环节出了问题,真是千防万防,忘了防这个大嘴巴。


    “我的天,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寒泣你还不快点放开……”断渊那个“我”字还没出口,就听殷离声又道:“可以多打它一会吗?谁让断渊不告诉我呢,明明都知道真相。”


    白团子瞬间炸毛:“???刚刚还觉得你有良心呢,结果转头就把我卖了,殷离声我真是服了你,你个没义气的!”


    小白猫果断给白团子手动闭麦,然后将它提溜走了,临行前还不忘给自家主人施了个加油的眼神。


    傅云疏:“……”


    其实被两个剑灵这么一打岔,殷离声也没有继续哭下去的欲望了。他抬手拿袖子抹了抹眼泪,有点愧疚地从傅云疏身上挪开,脸色微红,“抱歉师尊,给你的衣服弄脏了。”


    “无事,”傅云疏轻轻摇摇头,“施个清洁术就好了。”


    “是我骗你在先,”傅云疏并非是个拉不下脸面的人。之前瞒着殷离声,多少是因为那点突然冒出来的羞耻心,但他确实也没想到这件事给殷离声带来的打击如此之大,是他错了。


    “师尊,我不怪你,我也不问你原因,”殷离声吸了吸鼻子,眼中满是恳切,“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傅云疏温柔地拭去他眼角的泪,轻声问道。


    “永远永远不要抛下我好吗。”殷离声的声音微微发颤,眼中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像是被雨水打湿的蝶翼,脆弱而又无助。整个人仿佛是一只一碰就碎的小兽,手指紧紧攥住傅云疏的衣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傅云疏低头看着他,心中蓦地一软,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


    “离声,”傅云疏轻声唤他,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里的微风,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我答应你,永远不会抛下你。”


    殷离声的睫毛轻轻颤了颤,他抿了抿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真的吗?”


    傅云疏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真的,你是我的徒弟,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殷离声又将下巴搁在傅云疏肩头上,紧紧地抱住傅云疏。他低下头,因为视角的原因,傅云疏没有注意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计划得逞!


    “师尊,”他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几分依赖与信任,“我会努力修炼,不会让你失望的。”


    傅云疏看着他,眼中满是柔和的笑意,仿佛春日暖阳:“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必给自己太大压力,修行之路漫长,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慢慢来就行。”


    殷离声点点头,眼中的泪光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与执着。他松开抱着傅云疏的手,在傅云疏面前站好,轻轻握成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师尊,”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傅云疏,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我会变得更强,强到可以让所有人都能感叹你收了一个好徒弟,强到可以为殷家报仇雪恨。”还有强到你不能随随便便就丢下我,这句话殷离声在心里默默补上。


    傅云疏微微一怔,随即轻笑出声。他伸手捏了捏殷离声的脸颊,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好,我等着那一天。”


    殷离声的脸颊又染上了红晕,不过他没有躲开傅云疏的手。反而低下头,嘴角的笑意愈发明显,像是偷吃了蜜糖,满心都是欢喜。


    “走吧,”傅云疏拍了拍他的肩膀,“到了该识字的时候。”


    殷离声点点头,跟在傅云疏身后,脚步轻快得像是一只欢快的小鹿,每一步都踏在幸福的鼓点上。


    他的心情从未如此轻松过,仿佛压在心头的那块巨石终于被移开,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前行的道路上。


    “啊对了,”殷离声快步小跑到傅云疏身边,眨着大眼睛仰头望向傅云疏,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宋宗主今日唤师尊前去所为何事,您都没有陪我一起去做衣服。”


    傅云疏有些纠结要怎么回答,本来就没什么进展,提起北境殷家也只是继续往他的伤口上撒盐罢了,难得他最近心情好了一点。


    他稍微隐去了那部分与殷家有关的事,只道:“御兽峰的杜峰主回来了,我们商量了一下潘宏儒和秘境的事。”


    傅云疏并未撒谎,在与杜准说完北境之事后他们确实谈论了这些。


    那个红木盒子这几日一直放在宋闻琢那,宋闻琢等人试了几次都没办法打开。傅云疏也看了一下,他倒是有办法,但是过程极为繁琐麻烦,而且傅云疏觉得完全没必要。


    池度真人把这个盒子放在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地方,又花大代价将其封印,还搭上了本命灵剑断渊。若不是潘宏儒闹得这一出,傅云疏、宋闻琢等人怕是永远也不会发现,想来池度真人并不希望里面的东西问世,那他们最好也还是不要去动比较好,是以傅云疏和温询刚刚又将那个盒子封印了。


    殷离声听到傅云疏的话其实已经猜到与自己有关了。


    他自北境一路来到清远宗,一个月的行程中多多少少也听到了一些消息,御兽峰杜峰主去了北境的事殷离声是知道的。不过,傅云疏是不想让他难过才好意不说,殷离声便也装作不知道。


    “师尊,”殷离声有些忐忑,眼中带着一丝期待,“我什么时候可以筑基啊?”


    傅云疏思索片刻,认真地说道:“你先识字,认好那本《清心凝神诀》再说。然后就是,得等宋闻琢的大弟子俞江珩回来,他的手上有一件你必不可少的东西。”


    第36章 俞江珩 你让我很开心


    清远宗山门外, 云雾缭绕,青山如黛。


    远处山峰连绵起伏,宛如一条巨龙盘踞在天际, 山间松柏苍翠,偶尔有几只仙鹤掠过, 留下一串清脆的鸣叫声。


    山门前的石阶蜿蜒而上,两旁是郁郁葱葱的树林,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发出沙沙的声响。


    山门前的牌匾上, 严霜宛、裘南和尹思淼三人正等待着俞江珩的归来。


    尹思淼躺在摇椅上不耐烦地扇着风。


    “一个俞江珩有什么好迎的,你们俩就那么好奇, 非得拉着我大中午一起晒太阳?”


    裘南无语,心道:尹师兄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吗!


    今日早课时宋闻琢告诉严霜宛大师兄俞江珩要回来了。


    拜入清远宗三月有余,因为俞江珩一直在外面出任务的缘故, 所以他们一直都没见到过这位传闻中的大师兄。


    思及此,严霜宛便拉着裘南想来山门口迎一迎,谁知恰巧被路过的尹思淼给听到了,就嚷嚷着要一起过来,说什么不能让他可爱的小师妹被俞江珩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给蒙蔽了双眼。


    三人便只好一起来了。


    其实裘南本想叫上殷离声的, 可是听雪峰并不是什么随随便便就能去的地方, 殷离声又得怀微仙尊亲自教导,不用和他们一起吃饭参与早课之类的,这三个月他们几个见殷离声的次数屈指可数。


    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偶尔有几片叶子随风飘落,轻轻落在三人的肩头。


    严霜宛抬手拂去肩上的落叶,目光时不时望向山门外的方向,显得有些期待。


    “俞师兄怎么还没回来?”严霜宛忍不住低声问道, 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


    尹思淼懒洋洋地轻笑了一声:“急什么,俞江珩那家伙还能出了什么事不成?没什么好担心的。”


    裘南站在一旁,双手抱胸,眉头轻扬:“尹师兄嘴上说着不用担心,其实心里还是在意的吧?”


    尹思淼嗤之以鼻:“从哪得出来的歪门邪理。”


    “那你怎么不继续躺着扇风了?”


    尹思淼:“……”


    严霜宛好心解围:“我还未见过俞师兄呢,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啊?”


    尹思淼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嫌弃:“他就是根木头,整天板着一张脸,活像谁欠了他几百块灵石似的,要不是他修为高,估计早就被人套麻袋揍一顿了。”


    严霜宛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尹师兄,你这话要是让俞师兄听见了,怕是要挨揍的是你吧?”


    尹思淼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怕什么?他又不在。”


    “再说了,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俞江珩那家伙每天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连笑都不会笑一下,活像个冰块,我严重怀疑师尊之前不收女弟子是怕俞江珩那张死人脸能把人吓哭。”


    “小师妹你以后可得离他远点。”


    裘南听得目瞪口呆,忍不住问道:“真的假的?俞师兄有这么可怕吗?”


    尹思淼挑了挑眉,故作神秘地说道:“当然是真的!就他那张黑脸小孩见了肯定是要被吓着的,你们别被他那副正经模样给骗了,他可是个老妈子,整天管东管西,被他缠上可烦了。”


    “也就是小爷我善良,看在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上让着点,这才让俞江珩不至于连个朋友都没有。”


    尹思淼说得上头,完全没注意到他亲爱的小师妹和小师弟正在疯狂地给他使眼色。


    “那俞江珩是不是得好好感谢你了?”


    “那肯定的……”尹思淼一顿,这个冷冰冰的声音好熟悉啊,好像是……


    他机械地转回头,一张熟悉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俞江珩站在山门前,身姿挺拔如松,一袭玄色长袍衬得他愈发冷峻。长发如墨,随意地束在脑后,几缕发丝垂落在额前,为他增添了几分不羁。


    腰间悬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剑鞘上刻着繁复的纹路,隐隐透出一股凌厉之气。


    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冷冽而幽深;薄唇紧抿,唇角微微下垂,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此刻,他正冷冷地看着尹思淼,眼中带着几分无奈。


    “哈哈,老俞你回来了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尹思淼十分尴尬,只能干笑两声。


    俞江珩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声音冷得像冰:“怎么,见到我很意外?”


    “哪有啊,我高兴还来不及呢,那什么师尊找我有事呢,我就先……”走一步了。


    尹思淼话说到一半就准备开溜,可惜俞江珩早有准备,拎住他的后领子直接将人提溜到自己身边。


    “想跑,嗯?”


    在师弟师妹面前出了这样的糗,尹思淼生气极了,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反抗,俞江珩一个眼神过来,尹思淼立刻想起了那些年被支配的恐惧,老老实实不说话了。


    俞江珩冷哼一声,目光转向严霜宛和裘南,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你们就是新入门的师弟师妹?”


    严霜宛连忙上前一步,恭敬地行礼:“见过俞师兄。”


    裘南也赶紧跟上:“俞师兄好。”


    俞江珩微微点头,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过,淡淡道:“不必多礼,既然入了清远宗,便是一家人。”


    他的声音虽然依旧冷冽,但语气中却带着几分温和,与尹思淼口中的“冰块”形象大相径庭。


    尹思淼见状,忍不住撇了撇嘴,小声嘀咕:“装模作样……”


    俞江珩耳尖一动,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尹思淼,你又在嘀咕什么?”


    尹思淼立刻挺直了腰板,一脸无辜:“我没说什么啊,你听错了吧?”


    俞江珩懒得理他,转身对严霜宛和裘南说道:“我要去一趟听雪峰,给你们都带了礼物,回头再送给你们。”


    尹思淼见状,也赶紧凑了上去,笑嘻嘻地说道:“俞江珩,你这次出去这么久,有没有给我带什么好东西啊?”


    俞江珩头也不回道:“没有。”


    尹思淼顿时垮下脸来,不满地嘟囔:“真小气……”


    俞江珩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他一眼,又快步离开了。


    尹思淼一脸委屈地看着俞江珩离开的背影,仿佛受了天大的冤枉。


    严霜宛和裘南对视一眼,忍不住偷笑。


    看来这位俞师兄虽然外表冷淡,但对待同门却并不苛刻,甚至还有些……可爱?


    俞江珩一路御剑而行,很快便到了听雪峰。


    他站在山门前,抬手轻轻


    叩了叩门扉,声音恭敬:“弟子俞江珩,求见怀微仙尊。”


    片刻后,竹门“吱呀”一声打开,傅云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依旧是一袭白衣胜雪,长发如瀑,眉目清冷如画,仿佛不染纤尘的谪仙。


    “进来吧。”傅云疏淡淡开口,声音如清泉般冷冽。


    俞江珩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迈步走进竹屋。


    殷离声正坐在窗边的


    书桌前俯案抄写,听到动静后抬起头,目光落在


    俞江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离声,这是宋闻琢的大弟子,清远宗首席俞江珩。”傅云疏淡声介绍。


    殷离声连忙起身:“江珩兄。”


    俞江珩也回礼:“小叔祖好。”


    他的目光在殷离声身上扫过,怀微仙尊收徒的消息不过三日便传遍了修真界,俞江珩自然也是好奇的。


    傅云疏问:“是闻琢叫你过来的?”


    “是,”俞江珩从袖中取出一个乾坤袋,双手奉上:“师尊命我将此物交给怀微仙尊。”


    傅云疏接过乾坤袋,神识一扫,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辛苦你了。”


    俞江珩恭敬道:“为仙尊分忧、为师尊分忧,是弟子分内之事。”


    傅云疏微微颔首,欣赏的目光落在俞江珩身上,:“你此次外出,可还顺利?”


    俞江珩沉声道:“回禀仙尊,一切顺利。”


    “那就好。”傅云疏点点头,没有再问。


    俞江珩见状,便拱手告辞:“弟子还要回去向师尊复命,便不打扰仙尊了。”


    傅云疏淡淡道:“去吧。”


    俞江珩又向殷离声微微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等俞江珩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殷离声才忍不住好奇地问道:“师尊,乾坤袋里是什么?”


    傅云疏看了他一眼,眼中带着几分笑意:“你倒是好奇。”


    殷离声挠挠头,“是我唐突了,弟子也并非一定要知道。”


    傅云疏摇头,“本就是给你准备的。”


    他将乾坤袋递给殷离声:“你自己看吧。”


    殷离声接过乾坤袋,神识探入其中,只见乾坤袋中安安静静地躺着一朵赤红色的莲花,花瓣如火焰般燃烧,散发出炽热的气息。


    “这是什么?”殷离声不解。


    傅云疏道:“焚天莲。”


    殷离声:“师尊要这焚天莲做什么?”


    傅云疏淡淡道:“俞江珩此次出任务,途径皋平火山,我便让宋闻琢传信命他取了这焚天莲。”


    “焚天莲是炼制遮息丹必不可少的材料,极品的遮息丹甚至可以遮住修士体内的血脉气息。”


    殷离声停住了手:“师尊……是想遮住我体内的殷家血脉?”


    “对,而且这件事最好是在你筑基之前就完成,”傅云疏叹气,“离声,殷氏惨案凶手尚未找到,我们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在你成长起来之前,还是不要让别人察觉出你是殷氏遗孤为好,你……可愿意?”


    殷离声沉默良久,缓缓道:“我明白的,师尊是为了我好,不过弟子不理解的是为什么一定要在筑基之前。”


    傅云疏手指无意识地敲了敲桌面,思索该从哪说起。


    “离声,你可知殷家为何世代镇守北境,且从不与修真界其他势力有过多来往。”


    “知道,”殷离声点点头,“是为了封印。”


    “那封印里有什么?”傅云疏追问。


    殷离声顿住,“我不知道。”


    “万年前,妖皇少虞及其统领下的妖族烧杀抢掠、残暴冷血,杀孽无数,造成修真界生灵涂炭。”


    “妖族天生就善战,人类修士与其对上每每都落于下风,当年大乘期的池度真人在少虞身上也讨不得好。”


    “后来池度真人与少虞大战,个中细节我们无从得知,只知道殷氏先祖在这场战役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趁少虞不备之际将其封印。”


    “主心骨被封印,妖族军心大乱,人类修士联合起来将其赶至北境边疆,将残存的妖族与少虞一起锁在了北境。”


    殷离声听得十分认真,这些往事他在断渊的幻境中也见过,不过那些画面实在太短了,他看得不知所云。


    “殷氏先祖不知是用的什么封印阵法,封印大阵只有拥有殷家嫡系血脉的人才可以靠近,而且殷氏的血脉似乎还有别的特别之处,不过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傅云疏看向殷离声,“我唯一知道的是,等你筑基以后,殷氏血脉会被彻底激发出来,届时便是再极品的遮息丹也没办法了。”


    “原来如此。”殷离声点点头,他用感激的目光看向傅云疏,“师尊真是为我操心太多了。”


    “这没什么,”傅云疏戳戳他的脸,“你好好修炼,安安心心地长大就好了。”


    殷离声低下头,“师尊对我太好,我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报师尊。”


    傅云疏揉了揉他的脑袋,“于我而言,你给的情绪价值已经足够了。”


    “什么是情绪价值?”殷离声一脸茫然。


    “就是……你让我很开心。”


    殷离声无奈道:“师尊总是会诓我,这种话三岁小孩都不信了。”


    傅云疏笑了笑没解释,他并没有撒谎。


    前九十九世一直执着与修炼,与其说傅云疏是在与天道斗,不如说他其实是在跟自己较劲,一度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这一世放下那些一直困在心头的枷锁,又有殷离声这么个懂事的徒弟陪伴,傅云疏真心觉得轻松了很多。


    “俞江珩这孩子还优秀好,”抬手拿起焚天莲端详了一下,“极品遮息丹需要的焚天莲必须是九瓣的,可遇不可求,我本想俞江珩能带个五瓣焚天莲回来就不错了,剩下的我拿灵液花个三五年培育一下,正好你也可以多巩固一下根基。”


    “没想到俞江珩直接带回了七瓣焚天莲,倒是省了不少时间,。”


    傅云疏撑着脑袋说,“七瓣焚天莲不是那么好找到的,现在估计只要一年我就能将七瓣焚天莲培育成九瓣焚天莲,还是要好好谢谢他一下才行。”


    殷离声眨眨眼,想到一个好主意。


    “师尊,七瓣焚天莲既是为我所采,那自当有我亲自向江珩兄道谢,此事不如就交给我吧。”


    傅云疏略感怀疑:“你可以吗?”


    “师尊放心,”殷离声似是十分笃定,“我送的礼物他一定会喜欢。”


    第37章 筑基 师尊!!!!!


    在清远宗的日子闲适安然, 殷离声因体内灵力尚不稳定,这段时间大多都待在听雪峰,鲜少外出。


    不过傅云疏心里清楚, 等日后情况稳定总不能一直将孩子拘在这一方天地,这个年纪的孩子正该多出去走走, 结交些朋友。


    于是,傅云疏特意为殷离声精心打造了一件出门代步的法器。


    “此物名唤‘飞机’。”傅云疏抬手,将法器召唤而出。


    只见那法器周身散发着柔和的灵光, 整体呈流畅的流线型, 通体莹润如银,表面镌刻着繁复神秘的符文 。


    飞机的头部微微尖锐, 前端镶嵌着一颗幽蓝灵珠;机身两侧各伸出一对宽大的翼状结构,翼上点缀着几颗剔透灵石,熠熠生辉;尾部的小巧尾翼, 更添几分灵动精巧。


    机身中部,留出了可容纳两人的空间,左边位置前方,连接着一个精致圆盘。


    “飞机?好生奇怪的名字。”殷离声满是好奇,凑近细细打量, 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


    “名字不过是随意取的, 不必放在心上,”傅云疏不动声色地岔开话题,耐心解释道,“待你认主后,便能以神识操控这飞机,也可以用前面的圆盘。”


    “你如今修为尚浅,灵力不足, 我已往里面注入了五百上品灵石,足够你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谢谢师尊!”殷离声满心欢喜,眼神兴奋,是真的对这份礼物爱不释手。


    傅云疏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中满是慈爱:“去试试吧。”


    “是!”殷离声迫不及待地打开门,坐进飞机,依照傅云疏的指示,小心翼翼地用神识操控起来。


    刹那间,飞机稳稳腾空而起,飞行过程平稳至极,殷离声甚至感受不到一丝颠簸。


    “师尊!”殷离声兴奋地朝下方的傅云疏用力挥手,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傅云疏也微笑着回应:“既然你说不用我给俞江珩准备礼物,那我便不过去了。”


    “好。”殷离声应了一声,却舍不得立刻离开,就那么痴痴地望着傅云疏。


    傅云疏无奈,轻声叮嘱:“路上小心些,早点回来。”


    “嗯嗯。”殷离声这才恋恋不舍地驾驶着飞机离去。


    白团子无奈地从他身体里钻了出来,吐槽道:“你就这么黏你师尊啊,你又不是还没断奶的一岁小孩了!”


    殷离声瞥了它一眼,语气笃定:“你不懂。”


    白团子瞬间炸毛:“天天我不懂我不懂,你这七岁小屁孩就懂得比我多了?你到底懂什么了啊!”


    殷离声懒得理会,转而询问正事:“留影石准备好了吗?”


    白团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地说:“早就准备好了,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摊上你这么个主人!”


    殷离声不紧不慢地回了一句:“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你的前主人池度。”


    白团子一时语塞,气得在心里直嘀咕:一个两个的都把我当妖族魔族对待是吧?


    主峰与听雪峰相距不远,不过须臾,殷离声便抵达了俞江珩的住处。


    那是一间极为普通的小院,院墙由青石砌成,虽无华丽装饰,却透着古朴雅致的韵味。院门半掩,门扉上雕刻着简单的花纹,院内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槐树,洒下一片浓荫。


    殷离声抬手敲了敲门,俞江珩沉静的声音从院内悠悠传来。待看清来人是殷离声,俞江珩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过很快便恢复如常,整理好表情,上前恭敬行礼。


    “小叔祖。”


    “江珩兄,”殷离声微笑回应,“此次前来,是为了感谢你赠予的七瓣焚天莲,那东西对我大有用处,离声特意备了些薄礼,还望你能收下。”


    俞江珩连忙摆摆手,态度谦逊:“小叔祖言重了,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我只是遵照师尊的吩咐行事,礼物我实在不能收。”


    殷离声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抹狡黠:“江珩兄,不如先看看我给你的礼物是什么,再做定夺也不迟。”


    这话一下子勾起了俞江珩的好奇心,他不再推辞,接过了殷离声递来的礼物。原来是一块留影石,俞江珩轻轻打开,一段影像缓缓浮现。


    画面中的场景和人物,俞江珩再熟悉不过,正是尹思淼和自己的院子。


    “俞江珩你个大混蛋!”尹思淼整个人紧紧抱着院子里的大槐树,神情激动,满脸都是愤懑。


    “说好的很快就回来呢,这都四五个月过去了,怎么还不见人影?去了这么久,如果这次不多带点礼物回来,我可饶不了他。”


    回应他的,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尹思淼又将脸贴在大槐树上,嘟囔着:“你别误会啊,我可没想念你那没良心的主人,我只是……只是觉得他一个人把我留在宗门,自己却跑出去逍遥快活,太不仗义了!”


    “你说俞江珩是不是知道小爷下次小比一定能赢他,所以就不敢回来了啊,真是个懦夫。”


    ……


    后面的内容还未播完,俞江珩便将留影石收了起来,耳尖微微泛红,有些窘迫地说道:“咳咳,小叔祖,我——”


    殷离声十分贴心,笑着说道:“我没看,这本就是送给你的礼物,你自己收好就行。”


    “不知小叔祖是从何处得到这段影像的。”俞江珩问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担忧。


    殷离声明白他的顾虑,连忙解释:“只是我的剑灵偶然撞见,便给录了下来,我已经严厉批评过它了,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这个留影石的内容也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


    “那就多谢小叔祖了。”俞江珩郑重道谢。


    “你又愿意收下了?”殷离声打趣道。


    俞江珩有些尴尬,回应道:“既是小叔祖的一番好意,晚辈哪有拒绝的道理。”


    见俞江珩的耳朵红得都快滴血了,殷离声也不再多做打扰,告辞离开。


    等殷离声走后,俞江珩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再次打开留影石,细细看起来。


    礼物?他准备了不少,本来昨天就打算给尹思淼,可这家伙居然说一点都不想念他,俞江珩一气之下便没送出去。


    现在看来,尹思淼还是一点没变,嘴硬心软,过会儿就把礼物给他送过去吧。


    把他一个人留在清远宗?师弟可真能睁眼说瞎话,当初可是他自己说要留在宗内,不跟自己一起出任务的。


    ……


    没有人知道这天俞江珩究竟将留影石看了多少遍,清远宗的弟子们只发现,大师兄这两天心情格外好,连早课都轻松了不少。


    ……


    按照傅云疏的计划,以灵液悉心培育,七瓣焚天莲一两年便可培育成九瓣焚天莲。然而,事实却超出了预期,仅仅十个月,九瓣焚天莲便培育成功,比预想的时间大大缩短。


    所幸经过一年多的潜心修炼,殷离声的基础已然十分稳固,冲击筑基期也有了十足的底气。


    “把这个吃了。”傅云疏将耗费半个月心血炼制而成的极品遮息丹递给殷离声,眼中满是关切。


    殷离声接过,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


    “遮息丹里除了焚天莲,还添加了不少对修行大有裨益的天材地宝,你且配合着药效,尝试筑基,”傅云疏轻轻摸了摸殷离声的头,温声鼓励,“加油,我会为你护法,别紧张。”


    殷离声一把抓住傅云疏的手,抬起头,目光坚定地望向他:“师尊,我不紧张,反倒是你,话都比平时多了不少。”


    傅云疏一怔,这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在紧张。此刻,他彻底体会到现代世界那些家长送孩子去高考时的心情了。


    殷离声站起身,将脸埋在傅云疏的小腹上,轻声说道:“师尊,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成功的。”


    傅云疏摸了摸他的头,语气笃定:“好,我相信你。”


    殷离声盘膝而坐,双手迅速结印,闭目凝神,开始运转体内灵力。傅云疏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定在他身上,神色看似平静,可眼中却隐隐透着一丝紧张。


    殷离声的呼吸逐渐平稳,体内灵力在经脉中缓缓流动,随着《清心凝神诀》的运转,灵力一点点汇聚于丹田之中。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殷离声的额头上渐渐渗出细密汗珠,可他神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慌乱。


    傅云疏见状,心中稍感欣慰,比起之前,殷离声确实成长了不少。


    就在这时,傅云疏心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灼痛,不过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殷离声,并未留意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忽然,殷离声的丹田处传来一阵轻微震动,紧接着,一股强大的灵力波动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周围空气仿佛被这股力量牵引,形成了一个小小的灵力漩涡。


    傅云疏眼中闪过一丝喜色,他知道,殷离声已经成功突破了炼气期的瓶颈,距离筑基期,就只差一道雷劫了。


    就在此时,天空中乌云迅速密布,隐隐雷声传来,仿佛天地感应到了殷离声的突破,开始酝酿雷劫。傅云疏抬头望天,眉心微微皱起,心中暗叫不妙,这雷劫的威势,似乎比寻常筑基期雷劫要强上许多。


    殷离声的心神此刻完全沉浸在体内灵力的运转中,丹田处的灵力漩涡愈发凝实。


    “轰隆——”一声巨响,天空中第一道雷劫骤然劈下,银白色雷光如同一条狰狞巨龙,直扑殷离声而来。


    傅云疏没有立刻出手,不到万不得已,他还是希望殷离声能凭借自身实力渡过雷劫,只是这雷劫的威力,似乎远超他的想象。


    殷离声完美地吸收了第一道雷劫,可此刻他的脸色也变得近乎苍白。


    “轰隆——”第二道雷劫接踵而至。傅云疏眸光一闪,手中法诀迅速变换,一道灵力屏障瞬间在殷离声头顶形成,将那道雷劫挡下了大半。


    剩余的雷劫之力透过屏障,落在殷离声身上,却被他体内的灵力漩涡迅速吸收,化作淬炼肉身的灵力。


    “离声,稳住心神,雷劫之力虽强,但也是淬炼肉身和灵力的绝佳机会。”傅云疏的声音在殷离声耳边响起。


    因为闭着眼,殷离声没有察觉到,傅云疏在说这句话时,身子晃了一下。


    怎么回事?傅云疏捂住心口,就算这雷劫比平常的筑基雷劫厉害些,但这种程度,按理说对自己应该毫无影响啊。


    “轰——”最后一道雷劫终于降临,粗壮的雷光如同一条咆哮的巨龙,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扑殷离声而来。傅云疏来不及纠结自己身上的异样,手中法诀猛然一变,灵力屏障的强度提升到了极致。


    雷劫劈在屏障上,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屏障剧烈颤动,两方僵持半晌,最终雷劫不敌,败下阵来。天空中乌云开始渐渐散去,殷离声正式迈入了筑基期。


    傅云疏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师尊,我……”殷离声睁开眼,可还没等他来得及和傅云疏分享喜悦,就见傅云疏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师尊!!!!!”


    第38章 发现 难道还是无法改变死局吗?……


    眼睁睁看着傅云疏直直倒下, 殷离声的身体瞬间僵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


    耳边似有无数嗡鸣在喧嚣,大脑一片空白, 心跳都在那一刻悄然停滞,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


    “师尊!”殷离声的呼喊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带着无尽的恐惧与惊慌。


    他不顾一切地扑到傅云疏身旁,双手止不住地哆嗦,颤抖着扶住傅云疏的肩膀。


    傅云疏的脸色惨白如纸, 毫无血色, 唇边还挂着一抹触目惊心的血迹,整个人虚弱得如同深秋枝头一片摇摇欲坠、一碰就碎的枯叶, 脆弱得让人心惊。


    殷离声的脑海乱作一团,无数杂乱的念头如潮水般疯狂翻涌,却又仿佛抓不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完全失去了方向,师尊怎么会倒下?


    “师尊,你醒醒……你别吓我……”殷离声的声音带着哭腔,眼眶瞬间被泪水浸红,大颗大颗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仿佛下一秒就会夺眶而出。


    “怎么办……怎么办……”殷离声喃喃自语, 眼神慌乱地环顾四周,像一只迷失方向的羔羊,手足无措,可大脑的混乱让他根本无法正常思考。


    “殷离声!”白团子的声音陡然在他脑海中炸响,带着几分怒意与焦急,“你傻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师尊搬到床上去!”


    殷离声被这声呼喊猛地惊醒,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他低头看向怀中的傅云疏, 咬了咬牙,用尽全身力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幸好他已迈入筑基,力量有所提升,勉强也能将傅云疏这个成年男子扶起来。


    可即便如此,傅云疏轻得不像话的身体还是让殷离声心里一阵酸涩,心疼不已。


    他小心翼翼地将傅云疏轻轻放在床上,每一个动作都轻柔无比,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弄疼了对方。


    白团子从殷离声的识海中飘然而出,缓缓停在傅云疏的上方。


    “这里我看着,你快去找宋闻琢,”白团子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现在慌是最没用的,赶紧去叫人才是最重要的!”


    “我知道,”殷离声狠狠掐了一把大腿,疼痛让他愈发清醒,“你照顾好师尊。”说完,他便快步冲了出去。


    白团子绕着傅云疏缓缓飞了几圈,小声叫唤:“寒泣?寒泣?你在不在?”


    然而,四周一片寂静,无人回应。白团子沉默了,连寒泣都没出来,难道是识海里出了什么问题?


    傅云疏在识海中缓缓睁开双眼。四周依旧是那片浩瀚无垠的星海,灰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整个识海,金色的符文如同锁链,蜿蜒缠绕在识海深处。


    然而,此刻的他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那道曾经坚不可摧、如同天堑般的天道封印,竟有一道符文出现了裂痕,正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崩塌。


    傅云疏的目光如炬紧紧锁定在那道符文上,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激动与不可置信。


    他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从第一世到这一世,无数个漫长的岁月几乎已经让他习惯了被这封印束缚的感觉。然而,此刻这道裂痕却让傅云疏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寒泣。”傅云疏低声唤道,声音低沉而有力。


    寒泣剑应声而出。


    傅云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久违的笑意:“走!”


    傅云疏深吸一口气,寒泣剑的剑身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银光。


    他猛然挥剑,动作行云流水,剑气如虹,带着凌厉的风霜与无尽的力量,直直劈向那道裂痕。


    剑气与符文碰撞的瞬间,整个识海都为之震颤,仿佛发生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地震。那道本就强弩之末的符文在剑气的猛烈冲击下终于彻底崩碎,化作点点金光,如同烟花般消散在识海之中。


    傅云疏的呼吸微微急促,这一击几乎耗尽了他大半的灵力,但他却毫不在意,内心满是畅快与解脱,多年的桎梏终于被打破。


    “成功了……”傅云疏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手中的寒泣剑也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像是在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他缓缓放下剑,捂住脸,躺在地上低低笑了起来。


    “这算什么?在我都打算放弃的时候突然给了我一线希望,天道你可真是好样的。”


    傅云疏自嘲一笑,手旁的寒泣剑瞬间化成小白猫的形态,毛茸茸的身体在他脸颊旁亲昵地蹭了蹭,发出轻柔的“喵喵——”声,似在安慰主人。


    它知道,这个时候任何安慰的话语都是苍白无力的,陪伴才是最好的慰藉。


    “寒泣,我没事,”傅云疏放下手,“走吧,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得好好把握住。”


    傅云疏深吸一口气,小白猫又变回寒泣剑的模样,剑身寒光闪烁。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寒泣剑,目光坚定地看向识海中剩余的符文。


    “寒泣,再来一次!”傅云疏低喝一声,体内的灵力再次涌动,寒泣剑的剑身上泛起一层耀眼的银光,比之前更加夺目,剑鸣声清脆而凌厉,仿若要冲破天际。


    然而,这一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剑气与符文碰撞的瞬间,剩下的符文纹丝不动,甚至连一丝裂痕都没有出现,傅云疏的眉头微微皱起。


    “再来!”傅云疏不甘心就这样放弃,再次挥剑,剑气比之前更加凌厉,狠狠劈向符文。


    可惜,结果依旧如初,剩下的符文依旧坚固,没有丝毫动摇,一如之前那些漫长的岁月,无论傅云疏如何努力,都无法撼动它们分毫。


    傅云疏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不甘。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傅云疏低声喃喃,声音中带着一丝落寞,手中的寒泣剑也微微颤抖,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无奈与不甘,在为他鸣不平。


    傅云疏苦笑一声,自我安慰道:“没事,至少我们看到了希望,不是吗?”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驱除内心的杂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符文破裂的原因。


    方才殷离声历雷劫之时,身体上似乎就有一丝微妙的变化,是因为雷劫?不,不对。


    傅云疏回想起秘境之时,殷离声在断渊的帮助下即将筑基,当时自己体内就出现不对劲了,只是后来没有查出任何异样他也就没在意。


    现在想来,是因为殷离声筑基被打断了的缘故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殷离声的筑基能造成这个局面?


    “殷离声……殷离声……殷离声……”傅云疏百思不得其解,他反复咀嚼着殷离声这个名字,仿佛要从这个名字中找到答案。


    七岁,出身北境殷家;一夜之间惨遭灭门横祸,背负血海深仇;拜师清远宗,身上还谜雾重重。


    傅云疏猛然睁眼,如同醍醐灌顶,总算反应过来了,这家伙不就是原书男主吗?


    一旦代入了这个前提,很多事情就合理起来。傅云疏仔细回想与殷离声遇见后的点点滴滴:身世?经典男频复仇流男主的悲惨身世,很合理;排队时潘天磊莫名其妙的敌意?男主成长路上第一个被打脸的小炮灰,合理;裘南和严霜宛?每个男主都必不可少的小弟们,合理;已经是残魂的潘宏儒?小炮灰背后的大炮灰,合理;池度真人的断渊剑?龙傲天的必经剧情之前辈大佬掉装备,合理;我自己?龙傲天的金大腿师尊,合……不合理!


    傅云疏突然反应过来,原著中殷离声的师尊是顾执南啊!结果现在阴差阳错成了自己。


    小顾对不起了,这只能说明你和离声这一世没有师徒缘分,缘分这东西强求不来的。


    傅云疏在内心默默向顾执南进行了一番致歉,然后又继续思考。


    按理说,前九十九世殷离声肯定也突破了,那为什么之前的天道封印安然无恙,没有出现问题,只有这一次出了岔子呢,是因为我收了殷离声做徒弟吗?


    傅云疏又忍不住去想原著中的自己。时间太过久远,记忆都模糊不清了,他只依稀记得怀微仙尊傅云疏出现过两次,还全是在别人口中。


    第一次是主角拜师,第二次是……想想啊。傅云疏捂着头疯狂搜括着脑海中的回忆,没想到还真被他想了起来。


    仙门大比后,优胜弟子前往宿辛秘境,殷离声在秘境中突破至元婴期,出来后便听闻了怀微仙尊去世的噩耗,清远宗一群人已经先行离开了大半,殷离声、裘南和严霜宛三人知道后也连夜赶了回去。


    傅云疏:“……”真是离谱,谁跟他一样在自己的识海中努力回想自己是什么时候死的啊!


    “从炼气到元婴,中间跨了三个大境界,可是之前都没有任何问题,看来确实是因为我和殷离声的师徒关系才让这一世出现了转机。”傅云疏分析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寒泣变成了小白猫,歪着头,好奇地看着他。


    傅云疏微微一笑,小白猫被这个笑弄得打了个哆嗦。


    “什么怎么办,当然是该让他卷起来了啊!”


    殷离声并不知道自己的地狱生活即将开始,他此刻正心急如焚、着急忙慌地赶到了主峰。


    “宋宗主!”殷离声气喘吁吁地推开了门,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焦急。


    屋内只有宋闻琢和顾执南两人,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好,只是殷离声满心满眼都只有傅云疏,完全没注意到。


    “小师叔,发生了什么吗?”宋闻琢整理好自己的表情后快步走了过来,还没等他扬起一个标准的笑,殷离声的下一句话就直接让他石化了。


    “师尊晕倒了!”


    宋闻琢只觉得眼前一黑,脑袋嗡嗡作响,心想:真是的,跟顾执南吵架都把自己脑子吵糊涂了,现在应该是在做梦吧。


    “别晕,”顾执南直接走过来将人扶住,神色冷静,“快传音给宁雪汐几人,我们先赶过去看看。”


    “对对对,”宋闻琢平复心情,提醒自己他是宗主,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慌乱。


    “天机阁的陆砚辞,你也传信一遍请他过来。”顾执南冷静地吩咐。


    “是是是。”宋闻琢带着殷离声往外走,他此刻完全没有了平日里镇定自若、清冷自持的清远宗宗主风范,右手紧紧地握住顾执南的胳膊,像是从他身上汲取力量。


    难道……还是无法改变师叔祖的死局吗?


    第39章 长大了 今晚让我上你的床


    殷离声与宋闻琢、顾执南三人脚步匆匆, 心急如焚地朝着听雪峰赶去。


    一路上,殷离声的心跳急促得仿佛要冲破胸膛,脑海中不断反复播放着傅云疏直直倒下的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手心。


    “师尊……师尊……”殷离声双唇轻颤,低声喃喃自语, 自责与担忧如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


    宋闻琢和顾执南的面色同样凝重得好似覆上了一层寒霜,尤其是宋闻琢,他的脸色惨白如纸, 整个人仿佛遭受了晴天霹雳, 被莫大的打击狠狠击中。


    三人终于赶到竹屋,殷离声心急如焚, 几乎是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然而,眼前的景象却让他们瞬间呆立在原地,愣住了。


    只见傅云疏端坐在床上, 手中稳稳捧着一杯热茶,神色平静如水,尽管他的脸色仍带着几分病态的苍白,但精神状态看起来已经恢复了许多。


    “师尊!”殷离声眼眶一热,几乎是飞奔扑了过去, 声音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后怕, “您……您没事吧?”傅云疏缓缓抬起头,望向他,眼中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他安抚道:“我没事,刚才只是个意外,休息一下就好了。”


    殷离声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他双手紧紧抓住傅云疏的手, 手心里全是紧张的汗水,声音止不住地颤抖:“师尊,您别骗我……您刚才明明晕倒了,怎么会没事?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筑基的时候您帮我化解雷劫,所以才会……”


    傅云疏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动作轻柔,仿佛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鹿:“别胡思乱想,一个筑基期的雷劫还不至于让我受伤,我只是最近修炼小有所悟,一时灵力使用过度,这才不小心晕了。”


    宋闻琢和顾执南也缓缓走了过来,两人此时已经努力恢复成了平常镇定自若的样子。


    “师叔祖,”宋闻琢的语气里满是担忧,“我叫了宁师妹,还是等她来了让她给您看看吧。”


    傅云疏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没有什么大事,别叫小宁过来了。”


    顾执南微微皱了皱眉,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师叔祖,您刚才都晕倒了,还是让宁雪汐过来看看比较稳妥。”


    傅云疏笑了笑:“你们不用担心,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宋闻琢和顾执南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藏着深深的疑虑,但见傅云疏态度如此坚决,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宋闻琢点了点头,语气恭敬:“那师叔祖您好好休息,若是有任何不适,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们。”


    傅云疏点了点头:“好,你俩去忙吧,不用一直守在这里。”


    宋闻琢和顾执南应了一声,转身缓缓离开了竹屋。


    等一出门,宋闻琢的身形便晃了晃,不稳地靠在顾执南身上。


    顾执南眉头紧蹙,眼中满是担忧与疑惑:“到底发生什么了?虽然师叔祖晕倒我们都很担心,但我怎么感觉你紧张得有些不对劲了。”


    宋闻琢缓缓闭上眼,脸上写满了疲惫与无奈:“这段时间要麻烦你和温询他们看着清远宗了,我要去一趟天机阁见陆砚辞。”


    顾执南沉默地看着他,目光深邃。


    “宋闻琢,”他语气凝重,“你是清远宗宗主,但你没必要把自己逼得太紧,万事还有我们在呢,有些事不是你一个人该承担的,你可以告诉我们啊。”


    “你?”宋闻琢撇过头,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与自嘲,“这些年,你回来过几次?你又为宗门做过什么?顾渊,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宋闻琢甩袖转身,大步离开,徒留顾执南一个人愣愣地站在原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方才,是哭了吗?


    半晌,顾执南缓缓地握紧了拳,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中暗暗想着:这些年是我错了……


    房内,殷离声的眼眶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像即将决堤的大坝,他低下头,声音哽咽:“师尊,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实力不够,您也不会为了帮我挡雷劫而灵力使用过度受伤……我……我真是太没用了……”


    傅云疏见状,心中一阵酸涩,他伸手轻轻揉了揉殷离声的发顶,动作轻柔:“傻孩子,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跟你没关系。”


    殷离声却依旧低着头,眼泪不受控制,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他紧紧攥着傅云疏的衣袖,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可是……可是我不想让师尊为了我受伤……我不想成为师尊的负担……”


    傅云疏轻轻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疼惜,他伸手将殷离声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离声,你不是我的负担,你是我的徒弟,是我最重要的人之一。”


    殷离声靠在傅云疏的怀里,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彻底决堤,泪水浸湿了傅云疏的衣襟。他紧紧抱住傅云疏,声音哽咽,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师尊……我……我一定会变得更强……强到不需要您为我担心……强到可以保护您……”


    傅云疏轻轻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欣慰:“好,我等着那一天。”


    哭够了后,殷离声也振作起来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照顾师尊。


    “师尊,您先休息吧,我去给您煮点粥。”殷离声站起身。傅云疏疑惑地挑了挑眉:“听雪峰哪来的厨房,而且你为什么会煮粥。”


    殷离声嘿嘿笑了两声,笑容里带着几分俏皮与得意:“是我这段日子偷偷学的,我托裘南从怀慕兄那里换了器具,煮粥很简单的,用不了多大的地方。”


    傅云疏点了点头,心中寻思着既然殷离声喜欢,那回头还是让人给建个厨房吧。


    “好,辛苦你了。”


    殷离声摇了摇头:“不辛苦,师尊您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离开了房间。


    等殷离声离开后,傅云疏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寒泣。”傅云疏低声唤道。


    小白猫从角落里轻盈地跳了出来,像一道白色的闪电,落在傅云疏的腿上,它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几分担忧:“你真的没事吗?”


    傅云疏轻轻揉了揉小白猫的脑袋,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一件珍贵的宝物,语气平静:“我没事,只是刚才在识海中消耗了太多灵力,有些累了。”


    小白猫蹭了蹭他的手心,动作亲昵,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如同撒娇的孩童:“你刚才为什么不告诉殷离声实情?他那么担心你,若是知道了真相,或许能帮上忙。”


    傅云疏摇了摇头,发丝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告诉他这个干嘛,这本就是我自己的事情,没必要给他徒增压力,况且他还只是个孩子,就算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小白猫叹了口气,那声叹息里满是无奈:“你总是这样,什么事情都自己扛着。”


    傅云疏笑了笑:“习惯了,不过,起码这次是个好事。”


    “或许,这一次我真的有机会打破天道的封印。”


    小白猫跳到他的肩膀上,安静地趴在那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蹭了蹭他的脸颊,仿佛在给予他无声的支持。


    就在这时,殷离声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走了进来,粥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他小心翼翼地将粥放在傅云疏面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师尊,您趁热喝点粥吧。”


    傅云疏笑笑,伸手接过粥碗,动作优雅,轻轻喝了一口。


    粥的味道很简单,也没有用什么罕见的食材,却让傅云疏尝出了一股温暖的味道。


    “离声,谢谢你。”傅云疏轻声说道。


    殷离声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态度谦逊而诚恳:“师尊,您不用谢我,这是我应该做的。”


    傅云疏眼中带着几分欣慰:“好,我知道了。”


    殷离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傅云疏一口一口地喝粥,心中满是欢喜。


    他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更加努力修炼,绝不能再让师尊为他受伤。


    吃完粥后,傅云疏接过殷离声递来的帕子,动作轻柔地简单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望向殷离声。


    “离声。”


    “师尊有什么吩咐?”殷离声凑过来,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你如今已经筑基了,”傅云疏笑得一脸无害,“是时候该卷起来了。”


    “啊?”殷离声一脸茫然,眼神里满是疑惑。


    这个时候的殷离声并不明白“卷”的意思,他并不知道自家师尊已经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修炼计划,然而最后被震惊的却是傅云疏自己。


    因为殷离声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卷!这是个铁人吧,每天都不用睡觉的吗?


    就这样在傅云疏一次次的震惊中,十年光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殷离声已经从当初那个稚嫩的孩童成长为一名俊逸非凡的少年。


    这十年间,殷离声几乎将所有时间都投入到了修炼中。他不仅完成了傅云疏制定的所有计划,还常常超额完成任务。


    每当傅云疏以为他已经达到极限时,殷离声总是能咬牙坚持突破自我,傅云疏已经慢慢从最初的震惊到后面的麻木了。


    这孩子真是往死里修炼啊,有时候叫他停都不停下来!


    “师尊,今日的剑法我已经练完了。”殷离声收剑入鞘,动作干脆利落,抬眸望向傅云疏。


    十年的修炼,殷离声彻底褪去了稚气,身形挺拔修长,如同苍松翠柏,一袭玄色长袍随风轻扬,眼眸漆黑如墨,深邃而神秘,乌发用一根白玉簪高高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脸颊旁,为他添了几分不羁。


    往昔孩童的影子已然难寻,取而代之的是一位风华正茂、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傅云疏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如同春日里温暖的阳光:“不错,比昨日又快了半刻钟。”


    他走过来,从后面环住傅云疏的脸,下巴搁在傅云疏肩头轻昵地蹭了蹭,动作亲昵得如同撒娇的小猫。


    “这还要多亏了师尊的指点。”


    傅云疏无奈摸了摸殷离声的脑袋,动作轻柔,带着几分宠溺:“你如今已经十八岁,还有两年就及冠,身形也早就超过了我,是个大人了,怎么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黏着我。”


    殷离声搂腰的手缩紧了几分,仿佛在宣示着什么主权:“我在师尊这里永远都是孩子,师尊是嫌弃我了吗?离声要伤心了。”


    傅云疏好笑地摇了摇头:“又贫嘴,就仗着我不舍得骂你是吧?”


    殷离声哼哼唧唧不肯撒手,像个耍赖的孩子。


    傅云疏说起正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你如今已经筑基大圆满,比起一味地在山中修行,下山历练才是更重要的,是时候该出去走走了。”


    殷离声神色一黯,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师尊这是要赶我走了吗?”


    傅云疏拍了拍他的手背,动作轻柔:“你知我并非这个意思,清远宗弟子也一直是要经常下山出任务历练的,裘南几人都出过好多次远门了,也就你整天爱赖在师尊身边。”


    “那是师尊宠我,”殷离声反驳道,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是时候下山了,不然无法突破。


    但这并不妨碍殷离声想借机为自己谋取一点福利。“师尊别生气,我明天就下山,”


    殷离声拉着傅云疏的袖子撒娇,像个讨要糖果的孩子,“不过师尊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傅云疏问,眼中带着几分好奇。


    “今晚让我上你的床。”——


    作者有话说:写了个傅云疏和宋闻琢的番外在专栏最下面的番外合集,宝宝们可以去看看[亲亲]


    第40章 妥协 嘴软心软哪哪都软


    傅云疏还没来得及开口, 小白猫寒泣便如闪电一般,突然从角落里蹿了出来。


    只见它后腿一蹬,整个身子腾空而起, 精准无误地扑到了殷离声脸上。


    “想上床啊,我看你是想上房揭瓦!先尝尝我的厉害!”寒泣一边恶声恶气地叫嚷着, 一边晃了晃这些年愈发尖利的锐爪,在殷离声脸上不轻不重地拍了几下。


    一旁的白团子见此情景,幸灾乐祸地大笑起来:“啊咧咧, 风水轮流转, 终于轮到你尝尝这被欺负的滋味了~”


    “我这十年可没少受这臭猫的欺负,今天可算出了口恶气!”


    殷离声赶忙举起双手, 做出投降的姿势,苦笑着求饶:“寒泣大人,是我错了, 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这一回吧,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


    傅云疏看着这闹剧般的场景,忍不住掩袖低笑了两声,随后伸手将小白猫从殷离声脸上扒拉下来, 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心中暗自纳闷, 殷离声小时候明明是个稳重懂事的孩子,怎么长大后反倒越来越没个正形了?难道是自己的教导出了问题?可仔细想想,也不应该啊。


    “师尊,你的剑欺负我!”殷离声满脸委屈,伸出手指了指自己脸上浅浅的抓痕,“您瞧,都给划出血痕来了, 师尊您不得补偿点什么给我吗?怎么也得安慰安慰我这受伤的小心灵吧。”


    傅云疏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是啊,你再晚点告状,这伤痕可就没了,到时候我想帮你主持公道都没证据咯。”


    小白猫听了,直接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那模样仿佛在说:“就你会装,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


    殷离声就当没听出傅云疏话里的调侃,像个耍赖的孩子一般,蹭到傅云疏身边,开始喋喋不休地控诉起来:“师尊您是不是不喜欢徒儿了呀?要是徒儿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您尽管说,可您怎么能把我赶下床呢,而且一赶就是六年!您可太狠心了,徒儿这心里啊,拔凉拔凉的。”


    傅云疏一脸无语,耐心劝说道:“你都十八岁了,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男子,孩子都能打酱油了,就你还跟个没长大的小孩似的,天天想着和长辈一起睡觉,也不怕别人笑话。”


    殷离声一听,直接撒起泼来,双手抱住傅云疏的胳膊,来回摇晃着:“我不管我不管,我马上都要下山了,师尊您可是一两个月都见不到我了,您就一点都不舍不得徒儿吗?师尊您可真是好狠的心啊,徒儿好伤心,呜呜呜……”


    说着,还装模作样地捂住了胸口,好像真被伤透了心。


    傅云疏听了这话,心里不禁有些动摇。这孩子长大后第一次出远门,说不担心那肯定是假的。就这么个小事,答应一下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反正以前又不是没一起睡过。犹豫再三,他终于松了口:“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好耶!”殷离声兴奋得原地起跳。


    小白猫见此,默默闭上了眼睛,在心里无奈地感叹:我的傻主人啊,别人是嘴硬心软,你倒好,嘴软心也软,哪哪都软,迟早要被这人吃得死死的,以后可有你头疼的时候咯。


    事实证明,寒泣的担忧并非毫无道理。当晚,傅云疏刚一上床,熟睡中的殷离声就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来。傅云疏费了好大劲,与殷离声抗争了好几个回合,却怎么也挣脱不开那双紧紧抱着自己的手。


    “这孩子,以前没发现他力气这么大啊,这两只手跟铁钳似的,怎么都掰不开。”


    傅云疏挫败地抬头望向窗外,心中暗自叫苦,“罢了……反正也就这一夜,忍忍就过去了。”


    第二日清晨,殷离声美美地睡了一觉,只觉神清气爽。转头见傅云疏仍在熟睡,他小心翼翼地挪下床,轻手轻脚地为师尊准备早饭,每一个动作都尽量放轻,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吵醒师尊。


    等他做好早饭,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走进房间,傅云疏还是没有醒的迹象,反而翻了个身,将头蒙进了被子里。


    殷离声见状,只好施了个法术将饭菜温着,又留了个字条,这才转身离开。


    殷离声开着傅云疏为他打造的飞机,一路风驰电掣,赶到山门口时,俞江珩等人已经集合了。他一眼望过去,倒是有两个熟悉的身影。


    此次任务,清远宗派出了十来名弟子。听说殷离声要来,裘南和严霜宛便也报名参加,此刻正满脸笑容地朝他挥手。


    “抱歉,我来晚了。”殷离声略带歉意地说道。


    俞江珩摇了摇头,温和地说道:“离集合时间还有一会儿,而且你又不是最后一个。”


    殷离声疑惑地问:“还有谁没来吗?”


    俞江珩的视线越过殷离声,看向他身后:“来了。”


    殷离声转头,只见尹思淼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早啊小叔祖,早啊师弟们师妹们。”


    俞江珩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但也没多说什么,抬手将飞舟召唤出来,客气地请众人上去。


    飞舟并不大,殷离声寻了个角落里的房间,刚放好东西,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打开门,果不其然,是裘南和严霜宛两人。


    十年过去,裘南的身形更加挺拔,举手投足间多了几分锐气与张扬。一袭红衫穿在他身上,衬得他愈发英气逼人,仿佛一把出鞘的利剑。


    而严霜宛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眉眼间少了当年的怯懦,多了几分沉静与从容。湖蓝色的襦裙穿在她身上,随风轻轻飘动,让她更显少女娇俏。


    “离声,好久不见!”裘南笑着拍了拍殷离声的肩膀,眼中满是喜悦,“你这家伙,修为又大有进步啊,已经筑基大圆满了吧?”


    严霜宛也微微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关切:“这些年你一直在听雪峰修炼,我们都没什么机会见你,这次总算能一起下山了,可算能好好聚聚了。”


    殷离声侧身让两人进屋:“进来坐吧,我也正想和你们聊聊呢,咱们可有好长时间没好好唠唠了。”


    三人坐下后,裘南忍不住感叹道:“离声,你这房间倒是挺安静的,不像我那边,尹师兄一上飞舟就开始抱怨,吵得我头疼欲裂,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严霜宛掩嘴轻笑:“尹师兄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爱抱怨,跟个小孩子似的。”


    殷离声好奇地问:“思淼哥不和江珩兄一起住吗?”


    裘南无奈地哀嚎:“别提了,尹师兄不知道为什么又在和俞师兄闹别扭呢,一提俞师兄他就火冒三丈,那脾气跟点了炸药桶似的。”


    严霜宛笑着解惑:“二师兄最近迷上了看凡间的话本子,虽说修炼没懈怠,但平日里老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看,一看就看到深夜。师尊气不过,就把他的话本子都收了,还把人丢给大师兄,让大师兄带他出去转转,散散心。”


    裘南这才恍然大悟:“所以尹师兄不敢找宗主麻烦,就把气撒在了俞师兄身上?那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啊!我这是招谁惹谁了,真是躺着也中枪。”


    连殷离声也忍不住笑了:“看在思淼哥平日里没少给你开小灶的份上,你就体谅一下吧,别跟他一般见识。”


    剑峰向来崇尚清修,峰主顾执南更是个对任何事务都提不起兴趣的人。弟子们皆已辟谷,平日里不用吃饭,也不去寻欢作乐,裘南这个闲不住的人在里面简直是格格不入,就像一只被困在笼子里的小鸟。


    于是每次严霜宛和尹思淼总会偷偷给裘南带些吃的玩的,聊以慰藉,让他在剑峰的日子能稍微好过点。


    “我真傻,真的,”裘南崩溃地捂住头,满脸懊悔,“十年前我要是知道剑峰人均苦行僧,那我肯定不会答应拜入剑峰,这哪是人过的日子啊,简直就是在受苦受难。”


    严霜宛咯咯直笑:“事已至此,你只能忍着了,说不定哪天你就习惯了呢。”


    三人正聊得热火朝天,门外传来一名弟子的声音:“小叔祖、两位师兄师姐,出来一下,俞师兄有事要说。”


    殷离声三人对视一眼,起身走出房间,跟着那弟子一起来到大厅。


    俞江珩站在中央,见人都到齐了,便开口道:“此次下山,是接到了余州城城主的求救,请求我们去帮忙调查一起惨案。”


    裘南有些疑惑:“余州城应该在中洲纪家的管辖范围内吧,为何会求助到我们清远宗这里?这有点奇怪啊。”


    修真界主要有九大势力,上四宗下五家,以清远宗为首。中洲纪家是其中之一,北境殷家曾经也是,不过十年前已经满门被灭,下五家如今只剩四家。


    “最开始确实是禀告给了纪家,但纪家内部最近似乎不太平,拖了半个多月一直不肯受理,余州城城主才求到了我们这里。”俞江珩耐心解释道。


    “原来如此,”严霜宛恍然大悟,“是什么样的案子啊?居然这么严重,还得请我们出马。”


    “惨绝人寰,”俞江珩叹了口气,神色凝重,“半个月前的庙会,城中数百名百姓在一夜之间惨死,死状极为诡异,全身血液被抽干,尸体干瘪如枯木。城主调查一番后怀疑是魔族所为,所以向仙家求助。”


    在场众人皆是脸色一变,脸上露出震惊和愤怒的神情。


    “魔君燕济这些年倒是安分了不少,可他那宝贝儿子,魔族太子燕南秋一日比一日猖狂,魔族在他的带领下简直无恶不作!简直就是个混世魔王!”一名弟子气愤地说道。


    裘南道:“倒也不用那么激动,现在还没到地方,真实情况尚未明了,下定论还太早了,咱们可不能冤枉好人。”


    那弟子似乎正准备反驳,俞江珩抬手安抚住了他。


    “裘师弟说的对,如今城内到底是何光景我们还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到了余州城后我们先与城主汇合,了解具体情况再谈其他,没必要在这里起无谓的争执。”俞江珩语重心长地说道。


    俞江珩沉吟片刻又道:“记住,此行危险重重,大家务必小心行事,不可贸然行动。我们代表的可是清远宗,千万不能出岔子。”


    裘南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剑,眼神坚定:“俞师兄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小心。”


    严霜宛深吸一口气,神色坚定:“我们会全力以赴的,绝不让清远宗蒙羞。”


    “好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飞舟还要几日才抵达余州城。”俞江珩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几人回到各自房间休息。殷离声靠在窗边发呆,白团子从他身体里钻出来。


    “这才多久,你就想你师尊了?”它震惊地问。


    那表情仿佛在说——你也太黏人了吧!


    殷离声叹了口气,满脸愁容:“也不知师尊醒了没,有没有看到我给他留的字条和饭,还有我不在的时候他会不会寂寞,会不会不习惯。”


    白团子一脸无语:“你才陪了他几年,他又活了多少年,不过一个月而已,你还真怕他无聊不成?他老人家的日子可丰富着呢。”


    殷离声摇了摇头:“你不懂。”


    白团子:“……”


    它在心里默默吐槽:我□□最讨厌这三个字了,每次问你点啥,你就说我不懂,我到底哪里不懂了?


    五日后,众人抵达余州城。此时天色已近黄昏,原本繁华的城池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街道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几名匆匆而过的百姓,脸上都带着惶恐与不安,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


    街边的商铺大多紧闭,只有少数几家还在勉强营业,但门可罗雀,显得格外萧条,往日的热闹繁华早已消失不见。


    殷离声等人站在城门口,看着这座曾经热闹非凡的城池,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沉重,仿佛有一块大石头压在胸口。


    “俞师兄,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有弟子问。


    俞江珩神色凝重,沉声道:“先去城主府与城主汇合,看看他那边掌握了什么线索。”


    众人来到城主府。城主府的大门紧闭着,门口站着几名守卫,神情紧张,手中紧握着兵器,显然对任何外来者都充满了戒备,仿佛惊弓之鸟。


    俞江珩上前一步,拱手道:“清远宗弟子奉命前来,求见城主。”


    守卫们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快步跑进府内通报。


    片刻后,城主府的大门缓缓打开,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走出,脸上带着疲惫与焦虑。他身穿官服,腰间佩剑,应该是余州城的城主。


    “诸位仙长,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城主见到俞江珩等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连忙上前行礼,“在下余州城城主袁天禄,见过诸位仙长。”


    俞江珩还礼道:“袁城主不必多礼,我们奉师门之命前来协助调查,还请城主详细说明情况。”


    袁天禄点了点头,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仙长请随我入府,我们详谈。”


    众人跟随袁天禄进入城主府,府内的气氛同样压抑,仆人们行色匆匆。


    袁天禄将众人引入正厅,吩咐下人奉上茶水后,便屏退了左右,只留下几名心腹侍卫。


    “袁城主,究竟发生了何事?”俞江珩开门见山地问道。


    袁天禄叹了口气,神色凝重:“此事说来话长,半个月前……”


    谁知袁天禄话说到一半,一行人突然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为首的是个年轻男子,约莫二十岁出头,身穿一袭华丽的锦袍,腰间挂着一枚精致的玉佩,眉目间带着几分傲气,一看就是个养尊处优的世家子弟,浑身散发着一种高高在上的气息。


    他的面容俊朗,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轻蔑与不屑,仿佛世间万物都入不了他的眼。


    青年身后跟着两名女子,左边的女子身姿高挑,英气逼人,身穿一袭黑色劲装,腰间别着一柄长箫,显得干练利落,举手投足间透着一股飒爽之气。


    右边的女子则活泼灵动,眉眼弯弯,嘴角带着笑意,身穿粉色襦裙,手中长笛轻轻转动,显得俏皮可爱。


    三人身后还跟着七八名随从,个个神情倨傲,显然是以那年轻男子马首是瞻,一副狐假虎威的样子。


    “哟,这么多人啊,清远宗什么时候也爱多管闲事了,跑来掺和中洲纪家的事,嗯?”为首的男子毫不客气地朝俞江珩发难,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和不满。


    袁天禄诚惶诚恐地赶过来:“纪公子,这事我可以向您解释,是这样的……”


    那姓纪的青年却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往后一退,指着俞江珩背后的殷离声惊恐喊道:“小小小叔,你你你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说:宝宝们妇女节快乐[让我康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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