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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章 丹枫的三日

    鹤鸢是认真的。

    应星不知所措地看着青年收拾东西, 将自己的痕迹一点点抹消,退出他的世界。

    他甚至连衣服都没怎么套上,就下床去抱住鹤鸢。

    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鹤鸢轻巧地挣开他, 也不说一个字。

    该怎么做呢?两人都在想。

    鹤鸢想,这一切真的无法改变吗?他做了这些事、告知应星后果、给应星看自己的想法, 还是没法改变吗?

    他有点茫然地看向应星。

    对方是一个设定好的程序, 是一个调.教好的AI。

    游戏世界中的许多人物,从诞生开始就设立了命运的终点。

    【短生种、持明、狐人、长生种、接近魔阴身的长生种这五人组合在一起, 就是会闹出大事。】

    【我观察过许多玩家的存档, 这一组合要么在历史上不欢而散、支离破碎, 要么就是有人成为其中一员、或是在同一个时代经历、或是围观。】

    这或许就是游戏的一个必然结果。

    鹤鸢不甘心。他不明白应星的嘴为什么这么犟,为什么就是一点都不肯说?

    “对你来说,我是什么?”他问。

    他们本该是这世上最亲密的人,为什么无法坦诚呢?

    不对,就算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也会有隐瞒着的事情。

    鹤鸢笑了笑, “算了, 你不用回答了。”

    他也不会在意了。

    时至今日,鹤鸢忽然发觉, 他在游戏中投注的感情太多了。

    问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AI自己是对方的什么人, 未免过于好笑。

    应星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

    游戏就是游戏,仅此而已。他尝试了, 成不成功都不会影响到现实的事情,那也没必要太执着。

    说是这么说,鹤鸢还是来来回回地试了几十次。

    每一次的过程不同,结果却是一样的。

    他的侥幸心理在一次次的死亡与复活中被打碎,最后归于虚无。

    这么做有意义吗?鹤鸢无数次的询问自己。

    应该是有的。

    结果从大方向上看没有任何变化, 但…总会有些差别。

    至少,应星哥的手不会再破碎了。

    至少,持明族的伤亡没有那么重了。

    至少,没有龙师来搅局了。

    至少……

    有些未完成的诺言能够完成。

    鹤鸢站在关押丹枫的牢房外,望着里头被锁着的龙尊。

    幽囚狱阴暗潮湿,即便是偏爱低温的持明,也不大喜欢这里的环境。

    短短几天,丹枫就是一副伤痕累累模样,与鹤鸢印象中的他完全不同。

    “丹枫哥,我们曾经有个约定,”鹤鸢说,“现在,我来兑现它了。”

    丹枫黯淡的眼眸亮起。

    一旁的判官面无表情道:“罪囚丹枫,有人愿意付出代价,换你离开三日。三日后,便是行刑的时间。”

    丹枫猛地看向鹤鸢。

    青年轻巧的转了个身,正好没对上他的视线。

    “判官姐姐,计时能不要那么严格么?”

    鹤鸢正在和判官讨价还价,“持明龙师都拖拖拉拉那么多回了,总不能对我区别对待吧?”

    正在记录的判官面不改色:“三十日晚间归来即可。”

    现在是二十七日的清晨,四舍五入,接近四天的时间。

    鹤鸢欢欢喜喜地应了,接过钥匙打开大门,将丹枫解放出来。

    “丹枫哥,跟我去几个地方吧。”

    他笑着朝龙尊伸出手。

    丹枫按下自己想问的话,将手放上去,走进中心的电梯。

    望着一层层下沉的监狱,他终究没忍住,问了出来:“阿鸢,你付出了什么?”

    丹枫没说不值得。

    他是最没有资格评价值得与否的人。

    交换的人是鹤鸢,那值不值得,要看鹤鸢的想法。

    丹枫关心这里头的代价会不会太沉重了。

    鹤鸢摇摇头,“只是在云骑军服役个五十年而已,我本来就有这个意向。”

    只是五十年?

    对长生的仙舟人来说,确实是“只是”。

    但那是五十年啊……

    丹枫垂下眼。

    他们认识都没五十年,鹤鸢却已经为他付出五十年的时间来交换这三日了。

    丹枫略微沉默的跟着鹤鸢的脚步。

    他做错了事情,像个束手束脚的小孩子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也不知道自己的解释会不会变成狡辩。

    直到再次见到阳光时,丹枫闭了闭眼适应光线。

    这份阳光像是在告诉他,不要逃避。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阿鸢,我们所做的一切——”

    鹤鸢捂住他的嘴,“丹枫哥,所有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们不要把时间用在这上面好不好?”

    既然一个个的都不想说,那就干脆别说了。

    正好他也听腻了,一点都不想听。

    丹枫怔愣地点头,“好,我听你的。”

    走了一回幽囚狱后,丹枫身上的气质依然没什么改变。

    经过鹤鸢的治疗,几乎和从前没什么区别。

    如果说有的话,那只有眼神吧。

    鹤鸢不知道怎么形容。

    从前是海面下的火山,冷静、却藏着更深的爆发;现在是一滩死水,水面平静的连波纹都没有。

    大概是这样吧。

    他们在鹤鸢自己的房子里面对面坐着。

    “丹枫哥,你之前说过要嫁给我的事情,我一直记着。”

    鹤鸢想起之前几个周目烦人的龙师和手续,觉得这名分还是很有必要的。

    毕竟龙尊蜕生后自动解除婚姻关系,但留下来的人脉会来到他手上,帮他管理持明族,培养下一代龙尊。

    另外就是…持明的繁衍问题。

    持明族的祖先【龙祖】,也就是不朽星神,祂陨落后的力量变为丰饶与繁育。鹤鸢猜测,或许破局的点就在这两者间。

    而之前找药师拿到的丰饶枝叶也对持明族有所用途。

    最惨烈的一次结果中,鹤鸢尝试着修复碎掉的持明卵,发觉药师给的道具有用。

    至少从目前看来,持明族想要增加人口没什么希望和方向,但维持住原本的数字的话,还是可以操作的。

    “这次带你出来,就是为了履行之前的诺言。”

    丹枫问他:“你想要罗浮持明的管理权?”

    鹤鸢大大方方的承认:“对,我想要。”

    丹枫笑了声,“好,我帮你。”

    这是他本来就想做的事情。

    而且,鹤鸢本来也该有这份权力。

    *

    当持明众人被饮月君召集时,大多数人都摸不着头脑。

    丹朱站在人群中,和师傅云华不停的张望。

    “饮月君不是在幽囚狱吗?”

    “对啊对啊,我记得他还没蜕生……”

    “而且新一任龙尊也没那么快出世吧。”

    ……

    密密麻麻的声音充斥耳膜,丹朱皱着眉,往云华身边又靠了点。

    “师傅,饮月君那边是什么情况?”她好奇地问。

    五年过去,昔日能当花童的小女孩已然亭亭玉立,面上留着几分稚嫩。

    云华捏捏她的脸蛋,想起自己得知的消息,不禁道:“对你来说,大概是好事吧。”

    丹朱一直希望他们在一起,但鹤鸢选择同应星成婚,着实让小女孩受了不小的打击。

    丹朱正疑惑着,前头便传来喧闹声。

    她抬眼望去,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两个人站在台上,手牵着手,亲昵无间。

    她瞪大了眼睛,手指使劲掐了自己大.腿一把。

    “那是戒指么,师傅?我没看错吧?”

    见到徒弟这副模样,云华笑出声,“当然没看错。”

    那手指上的戒指,正是饮月君早已准备好的求婚戒指,想来,今日是要公布好消息的。

    “……丹枫愿嫁与鹤鸢。”

    抛去前面冗长的话,最后一句直接将所有人炸的不清。

    饮月君如今还是饮月君,在他还未死之前,在他的审判还未到来之前,在下一任还未出生之前,他仍然是饮月君。

    持明族很少有婚姻,龙尊的更是少见,而龙尊把自己嫁出去的情况,更是绝无仅有。

    人群轰然炸开,讨论声不绝于耳。

    “饮月君——饮月君怎能做出这样的事!”这是觉得不可思议、伤风败俗的。

    “难道饮月君才是下面那个?”这是重点歪了的。

    “就不能是宠老婆吗?况且人家刚刚救活了那么多持明卵,龙尊怎么不能嫁了?”这是开始分析的。

    “而且饮月君很快也不是饮月君了,他想怎么做,也和持明无关。”这是无所谓的。

    “你真觉得无关?只要饮月君的身份还在他身上一天,他做的事情就会影响所有持明!”

    “怎么,你有嫁娶的打算?”

    “没、没啊,怎么了?”

    “饮月君顶多影响一下持明的婚恋市场,你没有这个打算,在意这些做什么?”

    后头一个正和仙舟人热恋的小聪挤进来,“这不是好事吗!”

    “你在说什么?”脸上的表情差点说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小聪振振有词:“可我们持明生不了,自然也没有后代姓氏之类的问题,那嫁娶不都一个样吗?既然我们持明更能放下身段,那我们在婚恋市场上应该更有竞争力啊!”

    就算是现在的仙舟,还是有老古板觉得入赘低人一等。

    但小聪完全不在意!别得持明也毫不在意!

    再加上仙舟许多人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个愿意让步的人,比什么都好。

    这反而会让持明的婚恋市场迎来热潮。

    总结:饮月君此行为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众人慢慢寻摸出味来后,渐渐平息了喧闹。

    丹朱早已捂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了。

    饮月君要嫁人的消息不如她CP成真的消息劲.爆。

    她含.着泪感叹:“饮月君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是啊,确实是苦尽甘来。”

    一旁的持明侍从也抹了抹眼泪。

    从前饮月君总是闷闷不乐,直到遇上这孩子才有了笑脸,有了更多的爱好。

    当初鹤鸢结婚后,饮月君日日都要看着青年的照片缓解思念之情。

    如今得尝所愿,真是太好了。

    和持明族人的平和与恭喜相比,龙师们就没有那么冷静了。

    涛然急匆匆地赶来,大骂道:“你们忘了丹枫做了什么么?忘了丹枫应该守着的规矩和责任,忘了丹枫犯下的大错么!”

    持明族茫然地看他:“饮月君要守什么规矩?”

    “是啊是啊,而且饮月君在任的时候比以前过得舒服多了。”

    至少丹枫是真的会给他们争取权益,给他们撑腰,哪像前几任被龙师架空,一群人盯着一亩三分地搞内斗,压根不管他们死活。

    前几天还有谎报伤亡被抓到的呢!

    说是人死了,结果在地牢里找到,还被抽了持明髓!

    涛然深吸一口气,“尔等难道忘了龙祖的伴侣!我们饮月一脉承了——”

    “涛然,这不是规矩,”丹枫牵着鹤鸢的手走下台子,来到他面前,“那只是前几任饮月君痴恋一人所做出的个人行为。”

    他笑了笑,“你若是不服,尽管告到冱渊君那去。”

    丹枫早同冱渊君通了气,就算鹤鸢没有来找他成婚,鹤鸢管理一段时间的持明族,也顺理成章。

    涛然见他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冷哼一声:“丹枫,你不要觉得自己演得很好,这件事我一定上报冱渊君,由她评判!”

    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在这个节骨眼上成婚、昭告众人有什么用?

    龙师走了,留两人接受祝福后离去。

    丹枫并未回到龙尊的寝宫,而是按照入赘的方式,来到鹤鸢家中。

    他先是拿出自己的资产清单递过来,又拿过整理的龙尊资产清单,以及一份财产协议。

    龙尊轻描淡写道:“你管理那些人要花不少钱,总归我带不走,全留给你。”

    即便现在的鹤鸢已经通过离婚实现财富自由,他依然没有拒绝。

    管理持明族,当然要用持明族的钱啊!

    这一条线路中,鹤鸢早有应对,饮月之乱并未造成多大的损伤。

    就是没砍龙师,有点可惜。

    没事,以后也能砍。

    鹤鸢心情不错地在丹枫脸上啾咪一下。

    “丹枫哥,我们现在是夫妻了。”

    青年贴近龙尊,坐在了他的腿上。

    鹤鸢变得很不一样了。丹枫想。

    应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像是习惯了一样毫无所觉,办好离婚手续后离开,再也没有见过应星。

    他们明明很“恩爱”。

    丹枫看过节目,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是装出来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鹤鸢能这么冷静,应星也……

    应星也没有吵闹。

    孽龙出世的时候,鹤鸢像是早已明晰弱点一般,比丹枫预计的要早上一点解决。

    可鹤鸢完全不高兴,也没有伤心难过。

    他像是被抽走了悲伤的情绪,只剩下空洞的欣喜。

    应星死亡又复生的时候,也是如此。

    要丹枫来说,鹤鸢更像是累了。

    他小心的环住青年的腰肢,安抚对方略显颤.抖的脊背。

    “阿鸢,累了就休息吧。”

    丹枫从来不问鹤鸢不愿说的事情,他活了很久,对人心有自己的理解。

    鹤鸢想说的话,自然会说;丹枫要做的是安慰,是驱散那些困住人的疲倦。

    鹤鸢埋在他颈窝里,小声道:“我有点讨厌你,但我又有点喜欢你。”

    丹枫眼眸闪烁,发出意味不明的音节。

    “丹枫哥,我不想和你争论那些事情了,”鹤鸢认真地说,“你们隐瞒我,是我的伤心事,我不想我的伤心事被人一再提起。”

    “如果对我抱有歉意的话,就做你认为我会喜欢的事情吧。”

    客厅里一阵静谧,直到丹枫说:“阿鸢,我会尽我所能的爱你。”

    他顿了顿,又说:“如果我让你满意的话,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么?”

    鹤鸢闷闷地“嗯”了一声。

    “我想在你的怀中离开。”

    这样的话,仿佛他的爱留在了爱人的怀抱,最后的路程也染上爱人的温度。

    “我答应你。”

    一枚鳞片交到鹤鸢的手心。

    碧绿的鳞片在莹白的手心,发出莹润的光泽。

    是鹤鸢接过无数次的护心麟。

    从前的每一次,这枚护心麟都会到他的手上,像是丹枫哥一直在陪着他。

    鹤鸢放在手心端详,“丹枫哥,我要怎么带在身上?”

    丹枫拿过,鳞片较为粗.大的那一端延伸出一条丝线,足够鹤鸢戴上。

    鹤鸢低了低头,“丹枫哥,你为我戴上吧。”

    丹枫照做,手指拂过青年嫩生生的脸颊和形状漂亮的锁骨。

    鹤鸢借机在他唇边亲了一口。

    “丹枫哥,我还想看你跳舞,”他开始得寸进尺地提出要求,“我还想学你镇压建木的方式。”

    青年的语气带上了点撒娇,“丹枫哥,我以后可是要管持明族的,要是不会镇压建木的话,那群龙师不知道怎么埋汰我,怎么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呢!”

    丹枫捏捏他的鼻子,“想看我跳舞,总得拿出打动我的条件吧?”

    “阿鸢,你一直说着交换,可不能自己不遵守。”

    若是忽略刚刚发生没多久的大事,他们真的像是一对刚刚新婚的爱侣。

    可惜。

    可惜他们都明白,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刻意忽略当下的表象。

    这三日里的丹枫,就像是穿上水晶鞋、拥有魔法的灰姑娘,等到时间一到,立刻被打回原型,回到阴暗的幽囚狱里,再也见不得光。

    也再也……无法见到鹤鸢。

    他的人生就要结束了。

    丹枫努力挥去那些思绪,起身来到空旷的地方,在只有祈龙坛五分之一.大小的空间里舞动。

    没有那些长长的袖摆,只看动作会有些寡淡,但丝毫不影响整体观感。

    丹枫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好,好到鹤鸢移不开眼。

    他逐渐忘记一切,情不自禁地起身,来到丹枫身边,试图加入。

    丹枫信手一挥,拉过鹤鸢犹豫的手,带着他适应节奏。

    音乐很简单,动作也不难,但组合起来,却是别样的滋味。

    鹤鸢的面上逐渐鲜活起来。

    丹枫观察着他,看着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真切,发现他深埋于平静海面下的汹涌与化不开的悲伤,抚平他被伤地千疮百孔的心。

    鹤鸢逐渐落下泪来。

    晶莹的泪珠挂在眼睫,随着颤动坠落,一滴滴地打在丹枫的心上。

    他的动作也慢下来,丹枫转换脚步,换了首音乐,带着鹤鸢舒缓的摆动。

    龙尊看着他眼角的泪珠,忽然失智般吻了上去。

    青年的泪珠被他舔过一次,但那是在床帏之间,是恋人之间的情趣,只有欢愉。在此情景下,亲吻更像是一种调.情。

    现在却是悲伤的。丹枫的亲吻更像是抚慰,也像是在说:“我在陪着你。”

    鹤鸢逐渐缩进他的怀中,不再动作。

    丹枫索性将他抱在脚上。

    “丹枫,我还是好讨厌你。”

    讨厌你的想法,讨厌你的计划,讨厌你的隐瞒。

    但细细数来,丹枫让鹤鸢讨厌的点,也就是这件事。

    不、不能用“也就”。

    这不是什么能被一笔带过的小事。

    ——就算他尽量把损失降到最小,但这件事记录下来的名字,还是“饮月之乱”。

    上一个这么命名的,还是倏忽之乱,可见其严重性。

    鹤鸢沉默着从丹枫身上下来,自己一个人回到屋里。

    他想要“无情”的利用丹枫对自己的喜欢和愧疚达成目的,却发现自己压根做不到。

    不、不能在投入更多的感情了!

    鹤鸢把自己埋进被窝里,胸口冰凉的触感一并压上来。

    他翻了个身,拿起胸.前的的鳞片,对着窗外的阳光看。

    他忽然想:这是丹枫什么时候拿下来的?

    丹枫远远没到蜕生的时间,压根不会蜕麟。

    之前的那些路线里,都是景元交给鹤鸢的。

    鹤鸢只见过一次丹枫受刑,后面的几次,他再也不敢看。

    他怕自己忍不住杀了那些人。

    杀人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

    自从杀过一次龙师后,鹤鸢发觉自己喜欢用粗暴的办法解决问题。

    能杀就杀,坚决不拖。

    不想去看受刑……

    可鹤鸢刚刚还答应要送丹枫一程的。

    找个理由拒绝吧!

    青年凌乱地从被子里探出头,生无可恋。

    他就不该想着“报复”,结果做的都是“奖励”的事情!

    鹤鸢算是发现,他自己压根不是惩罚人的料,这种事以后也不必再提了。

    所以,惹到他算是惹到棉花了!

    那就这样吧。

    就这样糊弄地过完三日,去找景元玩!

    现在还没欺骗他的,也只有景元了。

    就连他不插手的路线里,景元也是有事就说。

    偶尔可能谜语人一下,但鹤鸢能接受。

    他已经不是容易心软、畏手畏脚的鹤鸢了,现在的他,要当一个无情的海王。

    只要他坚定每个男友不超过五年、一有欺骗立刻结束的原则,就不会有人伤到他!

    最后,鹤鸢努力收起自己的同理心和怜悯。

    心疼男人就完了,所以他选择只心疼自己。

    鹤鸢振奋地下楼,告诉丹枫,“因为我很讨厌你,所以我不会送你最后一程。”

    所以你也不用准备惊喜了,凑合过吧——

    作者有话说:丹枫:我不凑合。

    算是阿鸢的心态转折点吧,后面的人有福了[墨镜]

    抱歉这个举报解锁基本十小时才审核一次,今天弄得焦头烂额,来迟了。

    这章依然有红包[好运莲莲]

    第92章 结束与开始

    丹枫不想凑合。

    他想尽了无数办法去取悦鹤鸢。

    快没龙尊身份的他很能放下身段——之前也放的很低, 极尽手段的去做事,让鹤鸢看到自己的真心。

    但鹤鸢不想给他机会。

    严格来说,鹤鸢拒绝给欺骗自己的两个人机会。

    再严格点, 丹枫在鹤鸢这里的观感比应星还差。

    他算是饮月之乱的主谋,也算是毁坏鹤鸢婚姻的间接人。

    鹤鸢讨厌他, 也有点恨他。

    但还没到恩断义绝的程度。

    所以鹤鸢选择不理他。

    三日中, 鹤鸢普通的上班下班,丹枫每天眼巴巴地来接他。

    顺带一提, 鹤鸢现在上班的地点是神策府。

    自景元在战争中神机妙算, 从前的将军府已经改为神策府, 契合他的名号。

    鹤鸢从工造司转到这里当骁卫,是景元的副手,看起来是升职了。

    工造司和神策府都属于六御,但在大部分人看来,给将军做副手,未来妥妥的也是将军, 更加深.入了罗浮的权力阶层。

    而且看年龄, 妥妥的潜力股啊!

    丹枫这几日来接鹤鸢上下班,时不时看到有人暗送秋波、有人假装偶遇、有人搔首弄姿。

    幸好。

    幸好鹤鸢经过他们颜值的洗礼, 一点眼神都没给。

    丹枫无比庆幸, 龙尊这张一直传承下来的脸和身体符合鹤鸢的审美,就算是和他冷战, 鹤鸢也很诚实的喜欢抱着他睡。

    夜间,他的手轻轻抚过青年柔软的发丝,在额上留下一吻。

    鹤鸢像是感觉到、皱了皱眉,排掉丹枫的手。

    丹枫:“……”

    他罕见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两日,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就是没能挽回一丝一毫的心。

    明日就要去持明交接管理权,晚上就要回到幽囚狱,他已经没有时间了。

    丹枫并不奢求什么,他只希望自己能稍减罪孽。

    清晨醒来的鹤鸢看出他的想法,“丹枫哥,信任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的。”

    却能在某件事中打得粉碎,再也无法拼起。

    鹤鸢客客气气地说:“我捞你出来根本没付出什么代价,那是我原本就有的计划,你不用给自己上压力。”

    而且,丹枫也算是给他带来了好处。

    之前一直没动静的丰饶试炼在和丹枫领证的时候被点亮,同时,试炼的枝桠上出现了不朽的名字。

    星神陨落,但祂走出的道路还在,命途行者依然能得到力量。

    只是现在很少罢了。

    鹤鸢只知道持明是走在【不朽】命途上的,不知道他们还能得到多少力量。

    但看这个灰蒙蒙的东西……不会是让他去收集持明龙尊吧?

    没那个必要。

    他觉得饮月君最符合他的审美,别得龙尊实在没兴趣。

    鹤鸢如实说了自己的想法,丹枫沉默下来。

    “……你本来就有去神策府任职的计划,只是正好趁这个机会做了,”丹枫喃喃道,“你和景元早就约好了……”

    鹤鸢点头,“嗯,我原本就计划好了,只是提前了而已。”

    至于为什么……懂得都懂,丹枫绝对是最懂的。

    毕竟原因他占了很大的功劳。

    丹枫默然,脸上连个笑都憋不出来。

    鹤鸢不知道他是不是后悔了,但鹤鸢知道,他和应星都是犟种,不撞南墙不回头,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所以鹤鸢摆烂了。

    后头的时间里,丹枫再没提过这些事。

    他尽职尽责地把自己的人脉都交给鹤鸢,自己去做得罪龙师的罪人,然后一个人回到幽囚狱。

    他拒绝了鹤鸢送他的提议。

    “……前途无量,还是不要同我这个罪人沾上关系了。”丹枫像是在嘴硬,又像是在赌气。

    鹤鸢也不惯着他,“我去看看应星哥的情况,顺路而已。你要是不想见我,我绕路就是。”

    说是这么说,鹤鸢转身的时候,丹枫第一个上前去拉他。

    “我错了……”

    “求你送送我好不好?”

    扭曲又诚挚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世风日下,龙尊竟当街做出这样的事……!!!

    鹤鸢抬头看他,“丹枫,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想你陪着我,哪怕只是一段路。”丹枫诚恳地说。

    男人的眼中闪着稀疏的光亮,像是失去了什么。

    鹤鸢点头,“那好,我们走吧。”

    他想过要怎么和丹枫度过这简短的三日。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不好。

    鹤鸢不想和讨厌的人如胶似漆,他要欺负丹枫!

    青年在幽囚狱门口停下,转身看向男人,“背我。”

    简短的两个字,鹤鸢觉得超酷,丹枫差点激动的原地召唤水柱。

    鹤鸢愿意和他有些许的接触了!

    这几天除了睡觉外,鹤鸢和他几乎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他们是夫妻,却貌合神离,甚至从未行过夫妻之事,有名无实。

    丹枫觉得憋屈,可这又是他自己种下的后果。

    在无尽的渴.望与憋闷中,他小小的出了口气,转头就开始努力吸回来。

    现在,鹤鸢愿意和他有点接触,他高兴的差点同手同脚。

    还是青年的小腿敲了敲他的小腹,才将丹枫从兴奋的幻想中拉回。

    “别走神,好好看路。”

    鹤鸢堂而皇之地打开玉兆,和景元聊天。

    【鹤鸢:之前答应过伊戈尔,稳定下来就去找他。】

    【鹤鸢:你说什么时候能稳定啊,不会我过去的时候他都死了吧?】

    【景元:按照我和他对打的感受,应该不会。】

    【景元:这次有你力挽狂澜,罗浮的损失不是很大,保守估计十年后,我派一只小队和你去。】

    【鹤鸢:好。】

    到达地点,鹤鸢关闭玉兆,跳下来拍拍丹枫的肩膀,恶趣味地说:“丹枫哥,我的计划里,你最低也要有个三十年。”

    计划是没有的,全是鹤鸢胡诌。

    但他就是不舒服,就想膈应一下丹枫,所以胡编了一个时间。

    正好他要了三天,那就变成三十年好了。

    说完这句时,丹枫已经走进牢房内,锁链挂上他的身体。

    他猛地转身想去撞门,却被牢牢锁在这一小片空间里,看着鹤鸢去对面应星的牢房中温言软语。

    为什么……为什么……

    丹枫还没来得及思考太多,鹤鸢就从应星那边出来,朝自己这边走。

    “丹枫,我骗你的。”

    鹤鸢朝栏杆里伸.进,手指碰到他的脸颊,“你骗了我,我也骗了你,我们扯平了。”

    “如果你想的话,我会来送你的。”

    丹枫愣了很久,直到鹤鸢拍拍他的脸,“怎么不说话了?是不想吗?”

    “……想,我想!”

    龙尊身后的锁链被他挣.扎的嘎吱作响,引来判官检查。

    丹枫毫不在意。

    他的眼中燃烧着无法看清的情绪,明亮得可怕。

    “你来送我,让我看着你死去,让我永远记住你的模样,让我……”

    他错乱地说了很多,鹤鸢站在原地,耐心地听他说完。

    “好,作为交换,我也不会忘记你。”

    青年伸出小指,凑到丹枫被束缚起的手上。

    “我们拉钩。”

    ——

    从幽囚狱出来时,鹤鸢浑身轻飘飘的。

    说不在乎、不在意什么的……都是假的。

    可他不想露出那种舍不得的情绪,这会让他的恨与爱都像个笑话,也显得他的信任和努力像是徒劳。

    鹤鸢还是有怨言。

    他打开系统后台,激.情反馈一万字投诉,重点控诉为什么AI程序不能多设定几个结局。

    游戏非要搞这种高大上、让人难过的剧情吗?

    要不是这游戏打得名号是“模拟真实第二人生”而不是“恋爱”的话,鹤鸢还能再写个十万字。

    他气死了!

    他要找个地方好好泄愤!

    “小鸢,怎么了?”

    景元站在溶溶的日光中,浅笑看他。

    鹤鸢愣着看了许久,也跟着笑,“没事。”

    没事,好歹还有个独苗苗在。

    没事,七百年后的景元还在,也没有欺骗他。

    鹤鸢往前走几步,忽然抱上去。

    “景元,要和我在一起吗?”

    这回换景元愣住了。

    他小心翼翼地抚上青年的脊背,温柔的安抚,“好啊,我想和小鸢在一起很久了。”

    “但是告白被抢了,有点不甘心呢,”景元提议道,“小鸢能不能让我一次,让我来准备告白呢?”

    像是大白猫一样柔和温暖、又亲昵的语气,让鹤鸢安心下来。

    他不计较景元的胜负欲,抱得更紧了些,“好。”

    “但我们能不能先无名有实?”鹤鸢撒娇着说,“我想和你一起睡,我想抱着你睡。”

    抱枕老早就退休了。

    这几年,鹤鸢习惯了抱着人睡,也习惯有人抱着他睡。应星被关进幽囚狱、丹枫出来前,鹤鸢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现在他想起了景元。

    要说单纯睡觉的体验,景元是最好的。

    肌肉适中不夸张,浑身像是名字一样,暖洋洋的,被抱着的时候很有安全感。

    景元自然答应。

    他感受到鹤鸢错乱的情绪,故意道:“那是去你家还是我家?”

    鹤鸢茫然地看他。

    景元逗他:“我的两位前辈都轰轰烈烈的入赘了,我是不是也要效仿他们,才能哄你开心?”

    鹤鸢被他说得鼓起脸,小声为自己辩驳,“那、那都是特殊情况……”

    而且,神策将军入赘像什么话啊!

    “现在户主都能有两个了,我们都是就好了。”

    鹤鸢想了想,又问:“叔叔阿姨应该不会介意吧?”

    景元捏了捏他的鼻子,“介意?就算我入赘了,他们也只会拍手叫好。”

    不等鹤鸢回答,景元看了眼四周,牵着他的手,“这里阴冷,咱们换个地方。”

    鹤鸢被他拉着回到神策府,坐在软乎乎的垫子上。

    将军办公的场所中,有许多桌子,只有骁卫的桌子和他靠得最近,也有单独的隔断。

    这会儿,骁卫的桌子却空了。

    因为骁卫带着自己的座椅,坐在了将军的身边。

    无名有实,却明目张胆。

    景元也不介意他的动作,稍微往旁边坐了点,拍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要不要坐这?”

    鹤鸢立刻坐上去了。

    不光坐上去,还点评了一句:“这将军的座位,坐起来不够舒服。”

    景元整理他的发梢,手指卷起发尾,“你要是坐舒服了,我这个将军该去哪里?”

    “退位让贤?”

    鹤鸢气鼓鼓地踢他,“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怎么回事!

    怎么景元每回都能合理又离谱的发散联想,说的他哑口无言!

    有点讨厌,又有点喜欢。

    景元笑眯眯地撑着头,一只团雀从他头发里冒出来,扑扇着翅膀,圆滚滚地来到鹤鸢手心。

    鹤鸢被团雀萌死了。

    他两眼放光地看着景元,“你身上怎么长团雀——啊不对,你身上怎么有团雀?”

    也不对,猫不是鸟的天敌么?

    怎么这团雀爱往景元身上跑?

    鹤鸢将团雀放在桌上的文件,手指放肆地插.入景元的发丝,舒服地发出一声慰叹。

    景元还在他手心蹭了蹭。

    幸福。

    鹤鸢从来没觉得,会有哪个人的头发会这么柔软暖和,两只手像是坠入云朵,被轻柔的包裹。

    而且发量又多又蓬松,却没有很夸张,扎个马尾特别好看。

    说到马尾,鹤鸢的目光转向景元头上的发带。

    那里依然鲜红如初,就像景元一直热烈又长久的情感。

    鹤鸢伸出一只手,小指勾住发带,“很喜欢么?怎么见你天天带着。”

    景元含笑看他,“你送的,我自然喜欢。”

    鹤鸢也故意逗他:“我送你去坐过山车,你也喜欢么?”

    当初带着景元一起开地图的时候,工造司的那个入画,可是把当时的神策将军吓出猫猫嘴,还很隐蔽的流了冷汗。

    景元不在意:“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送什么、说什么……都喜欢。”

    他没有特别讨厌的东西,过山车也只是有些受不住刺.激罢了,也不是坐都坐不了的程度。

    鹤鸢执意要去的话,他都乐意陪。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鹤鸢幽怨地看着他,“你觉得我是那种会逼你做不喜欢事情的人吗!”

    青年说得振振有词,仿佛小时候拽着景元拉练的不是他一样。

    鹤鸢难以置信:“景元,当初是你说要当将军,要从云骑军做起的,那不是你愿意做的事情吗!”

    怎么可以怪他呢!

    他可是帮景元提前拜师剑首、少走几年弯路!

    景元乐的不可开支,满脸笑意地看着鹤鸢的表情,“是啊,可对小孩子来说,早起训练就是痛苦的。”

    “我这缺觉的毛病,说不准也是因为你呢。”

    鹤鸢被他的逻辑惊到,“你——你强词夺理!”

    景元怎么能这么说!

    鹤鸢伤心了,伤心地去抓景元身上的团雀,对着三只啾啾诉苦。

    “你们的主人真是忘恩负义,把我的教导和贡献都忘了,”他絮絮叨叨地叮嘱道,“你们可不许学他,知道么?”

    团雀歪歪身子,翅膀搓了搓侧脸,头顶像是冒出了个问好。

    这个人类在说什么听不懂的话?

    不过他投喂的饼干好吃,就给面子的点点头吧。

    得到团雀肯定的鹤鸢愈发理直气壮,对着景元说:“你看!团雀都认同我的话!”

    景元无奈扶额,顺着他的话讲:“是啊,鹤鸢大人神机妙算,算出我有将军之资,日日鞭策我,这才让我有了如今的成就。”

    鹤鸢满意点头,“这本来就是事实。”

    开局的竹马有成为将军的潜质,简直是鹤鸢人生中最大的幸运。

    他之前都挺倒霉的,景元是真正意义上的“好运气”。

    吵吵嚷嚷的清晨时间过去,其余策士们陆陆续续地来上班,鹤鸢回到自己的位置处,帮景元处理一些事情。

    从各种方面来说,神策府都是个挺好的机构。

    上司宽容,要做的事情多,但分类明晰,工作条例清楚,不会有什么大矛盾。

    同事也都是辛辛苦苦卷上来的,人品不说一定好,但也没那么差。

    鹤鸢过得很是舒心。

    这几日,景元搬到他家里睡觉,每晚睡眠质量好了,再加上神策府食堂又好,后勤还会请奶茶,鹤鸢愣是胖了点,脸都圆润了。

    他苦恼地看着自己的衣服在身上比划。

    马上就是罗浮设定的夏天了,好多去年的衣服在今年都变小了。

    鹤鸢叹气,景元抱着衣服进门,看了眼那堆衣服便道:“我约了广云袖的店主做衣服,要不要一起?”

    衣服穿不上,换一批就好。

    鹤鸢蔫蔫地点头,“我最近好像胖了好多。”

    景元用匪夷所思地语气问:“你胖了?我怎么没看出来。”

    鹤鸢知道景元是会演戏的,但他再怎么看景元的表情,也看不出一点表演的痕迹。

    他怀疑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感觉脸也没那么圆,腰也没变了?

    难道是他的感觉出错了?

    鹤鸢想了想,拖出体重秤。

    站上去看到数字后,他小小的欢呼一声。

    果然是看错了!

    他根本没胖,只是维度变了!

    应该就是仙舟人常说的二次发育!

    毕竟别得不说,胸这一块的维度近几年确实涨了不少。

    景元也暗自松了口气。

    调整体重秤系数是个精细活,就怕鹤鸢怀疑。

    不过他也就弄这一次。

    鹤鸢从前还是偏瘦,上镜,但是看着单薄。

    现在才刚刚好。

    反正景元会带着鹤鸢维持的,这一方面倒是不用担心了。

    鹤鸢欢欢喜喜地换了衣服出门,和景元去广云袖定制新衣服。

    店主子衿笑得睁不开眼。

    一个是神策将军,一个是寰宇大明星,她这店绝对能开遍银河!

    店主的心理活动,鹤鸢并不知晓。他觉得这里的服务还不错,衣服款式也漂亮,决定秋天的时候再来。

    今日是休息日,他们买完衣服就顺着路逛了逛。

    鹤鸢得知体重没变,心安理得地买了杯奶茶放在手上喝。

    景元走在他身边,不动声色地挡住一些视线。

    景元握起鹤鸢的手,轻声对他说:“跟我来个地方,可以么?”

    鹤鸢点头,往他身上贴了点,“可以啊,正好我下午也没什么安排。”

    景元带着他来到长乐天的一处亭子里。

    从这里往远处眺望,能看到不少洞天,还能看到高耸入云的建木。

    长乐天里到处都是闲散的仙舟人,叫卖声与打牌声、还有高声讨论的声音不绝于耳。

    鹤鸢不觉得吵闹。

    相反,看【附近聊天】里面的NPC八卦还挺有趣的。

    他完全没注意到景元略显紧张的神色,全身心投入到八卦中,手里的奶茶喝了个一干二净,连带着刚刚买的鸣藕糕也吃完了。

    景元轻轻叫了他一声,鹤鸢才反应过来。

    “嗯?什么事?”

    青年水润漂亮的眼睛望向景元。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神策将军,此刻也不免愣神,连带着想起自己要做什么时,本就紧张的情绪愈发紧绷。

    景元深吸一口气,“小鸢,我心悦你。”

    准备了许许多多的话,到这一步时,竟然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我…小鸢,你愿意同我在一起,一起走过一段生命的旅程么?”

    景元可以承诺永远,但他知道,鸟儿不会只留在一处,它会向往广阔的天空。

    所以,他不会提出永远,也不会用永远、或是长久的情感去束缚鹤鸢。

    鹤鸢听清楚他的意思后,缓缓绽放笑容,手里的奶茶搁置在桌面上,认真地回答:

    “好,就让我们一起走过一段旅程,留下更多、更好的回忆吧。”

    虽然景元会逗他,但他喜欢景元!

    幽默不失风趣,还善解人意。

    他喜欢!

    鹤鸢的喜欢表现在行动上,就是扑过去亲吻。

    他紧紧环住景元的脖颈,含糊不清道:“你快抱我呀……”

    怎么能让他一个人支撑呢?

    景元将“还在外面”的话憋进嘴里,掐住鹤鸢的腰肢,带着青年享受亲吻的愉悦。

    景元人如其名,身上散发着太阳的味道,就连唇也是如此。

    鹤鸢从未感受过这样的亲吻。

    只是亲吻,就让他有种被太阳偏爱照耀,浑身暖洋洋的感觉。

    而且这太阳并不灼热,一切都刚刚好。

    柔软、温暖、令人沉醉其中。

    直到一声惊呼响起,鹤鸢才勉强清醒了一点。

    他揉着头脑发胀的脑袋,眼里带着些许的茫然。

    他记得景元告白了…然后他很高兴,就这样扑上去亲了……

    都是很正常的流程,为什么会有异样感?为什么会有惊呼声?

    鹤鸢缓缓观察四周,发出短暂的尖叫。

    他拼命捂住嘴,踩上景元的鞋子,稍微缓过来后立马问:“你怎么不拦着我!”

    景元习惯他的倒打一耙,很是熟练地说:“可是小鸢没给我说话的机会。”

    神策将军满脸无辜,仿佛错得都是鹤鸢。

    鹤鸢没好气地瞪他:“难道你不会推开我吗?”

    景元认真道:“小鸢,我永远不会推开你。”——

    作者有话说:又是没能解锁的一天[爆哭][爆哭]

    我基本都删了[化了]

    第93章 景元的场合

    表白过后的日常没什么不同。

    鹤鸢和景元已经无名有份的相处了一段时间, 看懂的人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朋友圈官宣的话……大家的表现大概是——

    让我们恭喜这对旧人!

    就连景元的父母也是。

    仙舟人一外出考察,没个十年八年回不来。

    得知景元要同鹤鸢成婚后,他们淡然表示:“知道了, 先挂了。”

    就那边的网速来说,他们可能连鹤鸢已经结了两次婚都不知道。

    景元再次联系上时, 说了这件事, 并表明自己的决心。

    得到了一个“哦”。

    “我们没空棒打鸳鸯,而且仙舟人平均成婚七次, 这才哪到哪?”景元的母亲说, “我觉得你首要担心的, 是自己能坚持多久。”

    从鹤鸢的两次婚姻状况来看,景元的前途是一片坦荡。

    但从鹤鸢的感情状况来看,景元的前途不太稳当。

    对此,景元的父亲说:“在婚姻中保持共同话题与新鲜感,是每个伴侣的必修课程。”

    是的,保持新鲜感。

    于仙舟人而言, 过长的生命会让他们空虚。就如金人巷中的一部分店主, 他们不是为了挣钱而开店,而是为了找点事做。

    婚姻也是如此。

    仙舟人的婚姻次数普遍较多, 也有婚后激.情褪.去的缘故。

    景元揉揉额头, 挂了玉兆。

    早知道是这样了。

    鹤鸢从身后环住他,好奇地看向屏幕, “叔叔阿姨怎么说?什么时候回来?”

    “还有……我的事,他们会介意么?”

    说实话,就算仙舟人的结婚次数很离谱,但在鹤鸢这个年纪就经历两次婚姻的……实在不多见。

    或者说压根还没有。

    别人都是相处了几十年才客客气气的离婚。

    鹤鸢倒好,前任两个都进了幽囚狱, 甚至有个是罪定得差不多的时候结的。

    这就很…奇幻。

    写成小说的话,大概是升官发财死老公的类型。

    ……等等?!这么一想的话,还真是!

    银河中信息发达,罗浮这边因着损失不高,也没隐瞒太多。

    只是——

    “龙师在操作舆论?”

    鹤鸢疑惑地问。

    他打开玉兆看网络,没看出什么被操控的痕迹。

    真要说的,也就是几个说他命格太硬、容易克夫的言论听着不太舒服。

    应星和丹枫自己作死,怎么能怪到他身上呢!

    不过因着这些言论,关于鹤鸢的二次创作迎来井喷。

    粉丝把这番言论当成创作素材,写鹤鸢虽然死了老公死了爱人死了情人死了……总之死了很多人,但他得到了最多的财富和最高的权力,只能默默搜寻与白月光相像的男子,以求慰藉。

    虽然他把各类风格的男子收入后宫,日日宠爱,但他每逢白月光的生日和忌辰都会一个人怀念对方,他超爱的!

    看到这些的鹤鸢:“……”

    他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形象?

    不对啊,他虽然花心,但也没到后宫三千人的地步啊!

    鹤鸢惊恐:三千人的话,轮都要轮上十年吧,他真的能记得住名字吗?

    现在充其量也就三个人好吧,里头还有两个进监狱了。

    除却网络上的纷纷扰扰,鹤鸢还接到了螺丝咕姆的电话。

    “鹤鸢先生,近期有空的话,可以来螺丝星散散心,我仅代表个人,随时欢迎。”

    鹤鸢暂时回绝:“我现在的目标是稳住罗浮,暂时抽不出时间了。”

    而且,他和伊戈尔还有个约定没完成。

    是的,自演武仪典过去的十年后,鹤鸢终于接到了任务的后续。

    大概在罗浮稳定下来后,他就会启程前往雅利洛六号。

    不过这事不急。

    话说回景元这边,鹤鸢还等着他的回答。

    “景元,你父母那边到底怎么说啊?”鹤鸢坐在景元身前的桌子上,眼巴巴地看着神策将军。

    景元被他这副紧张的模样逗笑,故意叹了口气,“唉——”

    长长的音节让鹤鸢愈发紧张与兴奋。

    他还没体验过棒打鸳鸯的情节呢,难道要经历了吗!

    “小鸢,我父母对你满意得不得了,恨不得我今天就入赘呢。”

    “……啊?”

    鹤鸢呆在原地,晃着倒进景元怀里,捏住男人的脸,“好你个景元,竟然敢戏弄我!”

    像是扯面一样的往两处拉,将神策将军的脸差点捏成史莱姆的形状。

    景元立刻举起双手求饶,含混不清道:“小鸢,大度的鹤鸢大人,仁慈善良的鹤鸢大人,代表爱与正义的鹤鸢大人……就饶了我这一次吧——”

    鹤鸢瞪眼看他,手一点没松。

    今日一定要给景元一个教训!

    自从他们恋爱后,每天就特别喜欢逗他,还总喜欢说点似是而非的话。

    鹤鸢每回急得上火,景元峰回路转的来一句,搞得鹤鸢的心慌是笑话一样。

    虽然——虽然他每回也挺高兴的,但是——

    “疼疼疼——鹤鸢大人,饶了小得吧——”

    鹤鸢回过神,看到景元脸上被自己掐出的红痕,立刻松手。

    景元深吸一口气,揉揉红肿的脸颊,发出呵气声,“小鸢,你下手好重。”

    鹤鸢还坐在桌上,报复似地用脚踢他,“还不是你先逗我!”

    可是逗你的时候,你最开心啊。

    这话景元显然不能说。

    “因为小鸢看着好紧张,我想让小鸢别那么紧张,”景元解释道,“我父母不反对我们的事情,可以安心的准备婚礼了。”

    鹤鸢嘟囔:“那也是人之常情啊……”

    他又没什么见家长的经验,前头两个,一个只用见师傅,一个跟没父母差不多,他确实没学到什么经验。

    景元扶额,“小鸢,你对自己自信一点吧,没有哪个家庭会拒绝你的。”

    神策府门口至今还有暗送秋波、假装摔倒或是释放荷.尔蒙的人呢。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的父母也都了解你,他们肯定是答应的。”

    “你忘了,我们的关系很早就过明路——”

    景元说的是鹤鸢还没同应星确定关系时的那一.夜,他们因为晚上要进行一场教学,所以来到鹤鸢家里,进行了深.入交流。

    鹤鸢立刻捂住他的嘴。

    “你在说什么啊!”

    那天晚上的姿势,鹤鸢真是羞的要死。

    这种完全敞开的动作…真的是又舒服又羞.耻。

    景元笑笑,手指按上鹤鸢的小腿,“好了好了,我要办公了,今天的事还没做完呢。”

    再做不完,可就要被策士长念叨了。

    鹤鸢自觉还没原谅景元,当然不肯走,反而往景元那边又挪了一点,完全占据神策将军的办公范围。

    桌上的文件被他随手扫落,纷纷扬扬的洒下。

    景元抬眼,看到一张恶作剧成功的脸。

    鹤鸢得意洋洋地岔开腿,上半身忽然下沉,按住景元坐的椅背。

    随后整个人跪坐在景元腿上,紧紧夹着大月退。

    柔软按在腿上时,景元还未反应过来,但很快,逼近的脸颊强迫他有所反应。

    鹤鸢抓了抓,嬉笑道:“不是说办公么?怎么这里硬邦邦的?”

    景元被他抓得深呼吸,手掌再也无法冷静的掐住青年的腰肢,陷入宽松的衣料。

    休息日,景元本着要为婚假做准备的打算,在家里处理部分事物。

    策士长得知后,惊觉景元是不是转性了。

    这位神策将军可是工作能给他们做就给他们做,哪里有主动加班的情况。

    于是他惊喜地趁着这个机会塞了不少工作。

    景元看着落在地上的卷轴,庆幸自己早有准备。

    还好都是婚礼策划废案,不碍事。

    他乐得同鹤鸢演戏,“还不是鹤鸢大人魅力超凡,我一个小小将军,根本没法在您面前静心啊。”

    说这话的时候,鹤鸢还捏了捏头,弄得景元用膝盖去磨蹭他。

    鹤鸢重重坐了下来。

    温度透着薄薄的布料传递,鹤鸢的手瑟缩了一下,被景元按住。

    “怎么不继续了?”

    鹤鸢就要走,振振有词道:“身为将军,要给下属做好榜样,怎么能在这种场合行淫.乱之事!”

    这话说得,像是刚刚主动坐上来的人不是他一样。

    景元笑眯眯地拽住他的手,长吁短叹:“可我早已被您迷住了,无心做事,这可如何是好啊。”

    鹤鸢冷漠:“那是你自己的问题,你看我,一点都不会受影响——”

    景元挠挠他的侧腰,令青年撑不住的倒在身后的办公桌上,上半身高高弓起,露出一截纤细的腰肢。

    景元的手环上,用鼻尖挑起衣缝,往上推了点。

    鹤鸢反应过来的时候,景元已经扛着他的腿,把他按在办公桌上了。

    那堆文件就在他身下。

    孰轻孰重,鹤鸢还是分得清的。

    他立刻用脚去敲景元的脊背,“你快、快放我下来!”

    景元完全不停,还在动作,净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桌子“吱呀吱呀”的叫唤,隐隐盖住鹤鸢的声音。

    密集的水声跟着压上,最后被归于唇齿之间。

    景元托着鹤鸢的背,拿过一叠文件放在他面前,“小鸢,这些都被你打湿了。”

    鹤鸢一副被弄傻的样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迟钝的回了一句。

    “……什么?”

    景元拿近了一点,“你闻闻看,都是你的味道。”

    鹤鸢努力睁眼,身下冰凉坚硬的触感让他回神,发觉自己的处境。

    他竟是被扒光了一般蜷缩在桌上,脸颊下还压着一个摊开的卷轴。

    景元说了的话,鹤鸢还没反应过来,便去照做。

    带着腥味的空气被吸入后,他才彻底回神后仰,差点压到另一堆文件,磕到脑袋。

    还是景元扶住他。

    景元一动,鹤鸢又清醒了点。

    竟然还是连着的。

    他声音是哑的,已经说不出话,只能用小小的力气去踹景元的裤子。

    谁让这家伙还是板板正正的一身,就他像是刚从难民窟出来一样,衣不蔽体,浑身漏风,还像是给人打了一样。

    连话都说不了,无处伸冤。

    景元扶着他,将文件放在青年的身上,“既然是小鸢打湿的,就由小鸢负责弄干怎么样?”

    鹤鸢语塞。

    湿的怎么弄干?

    他只见过景元不断把他弄湿,就没见过景元把他弄干过。

    嗓子倒是干过,但后头也喝水补了。

    鹤鸢直接扭过头不理人。

    他听见一声闷笑,随后就被抱坐在椅子上,全身重量压.在景元身上。

    鹤鸢喘口气,还没适应小腹的胀痛感,文件上的大字就糊到他脸上。

    婚礼策划案……?

    青年立刻想通关窍,用自己最大的力气捶打景元胸膛。

    “……你快给我出去!”

    鹤鸢真以为这些都是文件,刚才紧张得不得了。景元每调整姿势,他都要跟着调整,还紧紧吸着水,就怕哪个文件被毁坏了。

    结果——结果这些只是婚礼废案!

    景元耍赖似得抱住他,“不要,我还没好呢。”

    这才一个小时,哪里够?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这点时间吃个开胃菜还差不多,哪里能填饱肚子。

    鹤鸢沙哑着声音,“你还没身寸?!”

    这是有病吧?

    这一定是有病吧?

    他记得书上说,半个小时就是有问题了,一个小时还得了?

    鹤鸢忘了,应星一个短生种都是能一次鏖战两小时的人,更何况景元这位长生种呢?

    ……

    三个小时后,鹤鸢被抱进浴室,又在两个小时后才被抱出来。

    至此,神策将军已经浪费了六个小时,文件还没开始处理。

    他沉思半晌,给策士长发了个短信。

    【景元:推迟三小时给你。】

    【策士长:???】

    【策士长:???】

    【策士长:将军,做人不能言而无信。】

    【景元:突发.情况,理解一下。】

    【策士长:也行吧,至少不是一天。】

    景元放下玉兆,看了看床上已经熟睡的青年,又看了看身边一摞厚厚的卷轴,只能认命地开始干活。

    唉,前面两位珠玉在前,他也不能输太多啊。

    财力比不过,只能拼一拼心意了。

    ——

    鹤鸢醒来的时候,已经正午了。

    今天也是休息日,他才能安稳地睡到正午。

    等等……?

    他好像错过了两顿饭。

    鹤鸢依稀记得,在浴室里弄了一地的水后,他就睡了。

    景元有叫他,但是鹤鸢完全不想起来,就这么错过了两顿饭。

    都怪景元!

    鹤鸢苍白地为自己辩驳。

    他只是抓了一下,景元可是直接把他捅了,还搞大了他的肚子,难受得要死。

    是的,景元更过分。

    鹤鸢说服了自己,思索一会儿怎么找景元麻烦。

    正想着,景元就端着饭来了。

    鹤鸢肚子饿的咕咕叫,被食物的香气一勾,立刻忘了自己要做什么,直接吃起饭来。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才想起来。

    鹤鸢看了眼景元。

    样貌俊美的男人含笑看他,一身闲适的休闲服看着就舒服,配合着面前的饭菜,很有居家的味道。

    “楼下的花我刚刚浇了,”景元叮嘱道,“你可别重复浇,不然花要枯了。”

    鹤鸢正在气头上,“你把我当白.痴吗?”

    不仅拿文件糊弄他,弄什么奇奇怪怪的play,这会儿是觉得他连一点常识都没有了吗!

    景元立刻说,“因为楼下的土是新买的,不管浇没浇,都看不出来。”

    鹤鸢微妙地沉默。

    他说出口就发觉自己的情绪有点激动,景元给他一个台阶下,他就跑下来了。

    “这样啊……”鹤鸢低着头,“对不起,我刚刚在想昨天的事情,觉得你太过分了,对你有点小情绪。”

    景元揉揉他的脑袋,“这有什么?有情绪尽管和我说好了,忘了我们的关系和约定了?”

    鹤鸢轻轻“嗯”了一声。

    景元无声叹息。

    饮月之乱后,鹤鸢的情绪一直很不稳定。

    他明明冷静的处理了应星和丹枫的事情,却在走出幽囚狱那一天,表情脆弱地像是想要轻生一般,眼见着要找个地方寻死一样。

    景元本想着鹤鸢需要一个人冷静着,便只是陪在身边,没有过多打扰。

    可鹤鸢的状态实在让人揪心。

    景元害怕他再不插手,鹤鸢就要离开了。

    所以他走出来,叫住了鹤鸢。

    幸好他在鹤鸢的心中还有分量,幸好鹤鸢还能选择他。

    当听到鹤鸢提出的“在一起”请求时,景元是想立刻答应的。

    他等这一天等了很久,久到心中的情愫积攒,无法压抑的爆发出来。

    可他知道,这样贸然答应的关系很脆弱,一点点风浪就能将细线打断,让关系破裂。

    总归这么久都等了,也不差这一点点时间。

    景元选择慢慢带着鹤鸢习惯,再慢慢走出过去的阴影。

    他不是饮月之乱的亲临者,不知道鹤鸢经历了什么,但从一份份卷轴和应星与丹枫的供词中,能窥见一些蛛丝马迹。

    鹤鸢拥有溯回的能力。

    景元不知道他重来了多少次,但他知道,鹤鸢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

    当发现自己拼命也无法改变结局后,一个人的心态会发生怎样的变化?

    景元想,没有疯就已经很不错了。

    鹤鸢还能冷静地处理事情,还能走出来,已经很了不起、很棒了。

    不论是出于对鹤鸢的爱、还是上述的理由,景元都愿意一直包容、一直纵容着鹤鸢。

    他希望能看到那个在小时候自信满满的表示,自己要成为银河大名人的鹤鸢。

    那是景元所见的最璀璨的风景。

    所以他说:“小鸢,我们曾约定了无话不谈。我们也约定,等我当了将军,一定带你吃香的喝辣的,给你这个师傅上供。”

    所以小鸢,尽管使唤我吧。

    鹤鸢动了动唇,“我没吃饱。”

    他眼前托盘上的饭菜都被吃光了,但肚子还是饿的。

    以前胃口有这么大么?

    鹤鸢问出了一个听着就离谱的问题,“我的肚子不会被你撑大了吧?”

    “不然我怎么吃这么多还没饱?”

    景元愣了愣,随后哈哈大笑,笑得前翻后仰,最后趴在鹤鸢床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鹤鸢恼羞成怒:“你笑什么!还不快给我去做饭!”

    景元“嗯”了几声,坐正了身体,伸手去摸鹤鸢的小腹,“让我看看哪里撑大了,要不要上药?”

    鹤鸢想起昨晚上药上成什么场面,面色酡红,“别上药了!”

    上药压根没用,只会更严重!

    说什么涂得深一点,结果是用景元的几把去涂,简直羞死了。

    那些水一股一股的涌出来,把药全都冲出去,涂了跟白涂一样,累得他白白受苦。

    景元识趣地不提,“吃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胃撑大了下次饭量会变大的。”

    “我是因为谁才这样啊!”

    鹤鸢喊着,拿着个枕头往景元脸上砸。

    堂堂神策将军,在家里还是要当妻管严,被伴侣摁着砸。

    不过……枕头这东西本来就软,配合着鹤鸢软绵绵的力气,无法造成任何伤害。

    顶多是提供一个出气口罢了,至少景元演得很真。

    他拿着托盘,急匆匆地被“打”出房间了。

    鹤鸢拿着枕头,突然笑出声。

    骗谁呢!

    但如果是这种“骗”得话,鹤鸢完全不介意。

    他翻身把自己埋进枕头里,想起昨天的事还心有余悸。

    明明只是想调.戏一下而已……

    鹤鸢细数自己的几次撩拨,发觉每回受苦的都是自己的鼙鼓。

    好惨。

    但,他们的技术都挺好的。

    花样也……

    不能想了!

    再想脸都要红了!

    说实话,鹤鸢还没见过这么上药的。

    他没看过这一类的黄书,黄油一般直接开干,没什么上药情节。

    景元昨天在浴室里说上药的时候,鹤鸢还愣了好一会儿。

    好像肿得确实要上一上。

    但也没说这个上的工具是景元的一部分。

    啊啊啊啊……

    不要想啊!

    再想的话,那种感觉又要回归身体了!

    鹤鸢把自己埋进被窝装鸵鸟,又拍拍自己的脸,企图通过这些方式实现物理降温。

    没用。

    景元下楼炒了几个菜装上来,一掀开被子,鹤鸢红红的脸和饱含春情的眼眸完全遮掩不了。

    好在景元也不是涩情狂,不会就这样压着他做。

    神策将军是真的很忙,盯他吃完饭就去处理事物了。

    鹤鸢恢复了点精神,也去帮忙。

    面对景元担忧的目光,鹤鸢双手叉腰,“怎么了?好歹我也是云骑骁卫,不得帮帮我的上司啊。”

    “还有——我没你想得那么脆弱,我可能干了!”

    嗯,是很能干。

    怎么干都不够——

    作者有话说:嘿嘿嘿[可怜]

    大家晚安,啵啵[亲亲][亲亲]

    第94章 新婚燕尔

    说是不用顾虑他们的感受, 景元的父母还是抽空回来了一趟。

    简简单单的吃饭,简简单单的塞了红包。

    一张说是给他们的结婚基金。

    “景元要住神策府,应对各类紧急事物, 小鸢你怎么想?”景元的妈妈问,“你要是觉得那边住着不舒服, 就拿他的存款买, 偶尔和他住一住就好。”

    鹤鸢摇头,“我和景元住在一起。”

    哪有和伴侣分居的道理?还是如胶似漆、浓情蜜意的伴侣。

    而且神策府住着也舒服, 还不用自己花钱, 多好。

    就算鹤鸢在游戏里有了大笔资产, 还是改不了从现实里带来的抠搜毛病。

    妈妈点头,“也行,那这笔钱你们自己看着办。”

    爸爸沉思道:“不过你们的婚礼应该不能大办吧。”

    景元是神策将军,神策府是官方机构,对各类宴席要求都有严格规定,就算鹤鸢办得起, 也不能张扬。

    不然下一秒就有人上门了。

    景元无奈:“是有这个规定, 所以简单摆几桌就好。”

    “没了?”妈妈疑惑,“蜜月旅行呢?”

    鹤鸢替景元解释, “阿姨, 景元是将军,怎么能丢下罗浮自己出门呢?”

    他这个骁卫单独出去还好, 景元要是跟上了,下一秒仙舟高层就要来找茬了。

    还是光明正大,有理有据的找。

    他们想想也是。

    妈妈苦恼:“那可怎么办?”

    鹤鸢的第一个婚礼办的盛大无比,第二个不算在内,但也是在持明族人眼下宣誓了。

    这轮到景元要是太寒碜的话…鹤鸢心里会不会有落差感?

    对此, 鹤鸢疑惑:“什么怎么办?”

    妈妈叹气:“婚礼仪式啊,要不我们再贴补一点吧。”

    她虽然不在意这些,但总有人会嘀咕什么、或是将景元同谁对比。

    景元好歹是她儿子,要是被她刷到这些言论,妈妈能当场跟人对线回去。

    鹤鸢摇头,“仪式按照元…景元说得就好,阿姨也不用贴补。”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盛大的婚礼有一次就够了,结婚好麻烦,要是一直那么麻烦的话,他以后不想结婚了。

    鹤鸢都这么说了,景元妈妈也只好把红包包得厚了点,叮嘱景元好好对待人家。

    用外界的眼光看……鹤鸢嫁哪里都是下嫁吧?

    不、不对,他们家景元是神策将军,算是平的!

    若鹤鸢知道她的心理活动,只会说:“嫁给景元相当于嫁给了一个地区的最高领导,那可是谁都求不来的。”

    按照网上的一些语录,那就叫——

    “我的老公是公务员。”

    “我和我老公都是公务员,我们……”

    总之,见家长这一关平平无奇的过去了。

    鹤鸢顺利改口,并且收获红包若干。

    另外,景元还告诉他:“我家亲戚有点多,稍微认一认就好,不用上心。”

    景元家是个大家族,基本都在地衡司里工作,景元算是个异类。

    小时候他的不高兴,来源于此。

    最初,景元想当巡海游侠,在家中眼中算得上离经叛道;后来,他又想加入云骑军,没那么离经叛道了,但又不符合家族一贯的习惯。

    幸好他爸妈不是很在意,也没过多阻止,就是象征性的演了一下。

    好在,鹤鸢一直在他身边支持他。

    如果将这段经历概括,大概就是——每个成功男人的背后,都有一个默默付出(x)的男人。

    鹤鸢“哦”了一声,说知道了。

    他想了想,觉得刚刚的话还能扩充一下。

    ——关于我老公不仅是公务员,还是公务员世家这件事。

    啊……是那种发帖都会被人说死装娇.妻的那种。

    但是,景元确实能让他当娇.妻欸!

    豪华神策府拎包入住,不用付任何额外支出。工资标多少到手就是多少,平时都没什么开销。

    说自己的老公是神策将军,很有面子。

    ……再想就太抽象了。

    鹤鸢停止这些想法,专心设计喜糖的款式。

    婚礼不能大办,蜜月不能去,那就在细节上下功夫。

    比如喜糖,比如伴手礼。

    喜糖鹤鸢设计,景元也会提出一些不错的想法,还跟他一起做。

    ——只做给父母的部分,其他交给工厂搞定。

    然后是请同事喝杯奶茶、吃点小蛋糕。

    婚礼光是请景元的亲戚就够多了,实在装不下同事。

    幸好大家也不是很想参加上司的婚礼。

    鹤鸢看景元熬糖浆的时候,还用这件事埋怨景元,“都怪你,现在我都没几个关系好的同事了。”

    景元同鹤鸢都没什么官威,素日也平易近人,但这份职位在那里,再加上两人之前的战绩,站在那里只有让人敬畏的份。

    景元手没停,斜睨他一眼,“都是我的原因?”

    语气中带着点疑惑。

    鹤鸢点头,“对啊,都是因为你,他们和我玩的时候都小心翼翼,一点都不尽兴。”

    景元:“……”

    还是不要跟小鸢说,他在战场上扒步离人头盖骨的事情已经被腾骁将军说得到处都是了吧……

    景元承认下来,“没办法,高处不胜寒,小鸢只能陪着我了。”

    什么高处不胜寒?景元不是矫情的人啊?

    鹤鸢拧眉,“但我看你和策士长聊得挺好的,你们不是朋友吗?”

    “还有,你这话说起来怪怪的。”

    景元弯起嘴角,“恭喜小鸢选手答对了,我说得那句话就是怪。”

    鹤鸢不轻不重地锤了他一下,刚刚揉面还没擦掉的面粉就落在景元胸口的围裙上。

    是鹤鸢特意买的粉色兔子围裙。

    景元现在都穿这个做饭,看着赏心悦目。

    鹤鸢端详了一会儿,又说:“我再买个白色小猫的吧?”

    景元把糖浆装进机器,拍拍手,“那小鸢穿什么呢?”

    “现在都是我穿,小鸢难道不穿吗?”

    鹤鸢神秘一笑,“我穿什么保密,反正不会让你失望的。”

    婚礼不能大办,那就私底下给景元补点好了。

    鹤鸢心想,反正他还没穿过婚纱那种类型的衣服,这回正好试试。

    *

    婚礼当天,鹤鸢陪着景元到处敬酒,喝下杯子里的甜水。

    反正没人敢说,他甚至把景元杯子里的也换成水了。

    鹤鸢:我老公可是神策将军.jpg

    就算有人敢问,鹤鸢也会回:“我们今晚要洞房,不喝酒。”

    连着经历了平平无奇的见家长和婚礼后,这个新婚夜不太一般。

    鹤鸢把景元推到卧室里,让他好好呆着。

    景元却抓着他的手,很明白自己优势得撒娇:“我不能看你换吗?”

    “我也还给你看好不好?”

    鹤鸢对他的撒娇没什么抵抗力。

    景元的撒娇不是那种……就是……哎呀,反正就是那种大白猫一样,看着没什么攻击性,却能把他吃得死死的,还能让他心甘情愿的那种。

    真的很神奇。

    景元是儒雅的,真要算属性的话,或许是温柔腹黑攻吧。

    但在鹤鸢心里,这两个词不足以概括景元。

    但不管怎么样,鹤鸢都喜欢景元。

    不仅仅是竹马的情谊,也不仅仅是将军的身份,景元就是景元。

    所以鹤鸢说了好。

    他从神策府里给他空出来的衣帽间里拿出一条裙摆极长的裙子和大月退袜,先问景元,“你讨厌我穿袜子么?”

    青年将吊带袜摆在景元面前。

    景元当然不讨厌,他诚实道:“小鸢穿什么我都喜欢。”

    鹤鸢满意地把袜子给他,“那一会儿你来给我穿。”

    裙子本来就很难穿了,还要穿袜子,很麻烦。

    反正最后都是要给景元脱掉的,倒不如让他出一份力。

    景元欣然接受,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鹤鸢。

    他看着青年褪下西装,露出里头的衬衫夹,又将他们解开,衣不蔽体地背对着他,将裙子拿在身前,对着镜子比划。

    景元看着镜子与鹤鸢的背影,脑袋中勾勒出鹤鸢穿上后的景象。

    没人能拒绝。

    他喜欢鹤鸢穿任何衣服,却从未想过,鹤鸢会在新婚夜里穿上婚纱。

    洁白的裙摆几乎与肌骨融为一体,分不清谁白。墨色的发丝披散,遮住光洁的脊背,也盖住了腰窝。

    是婚纱,却是鹤鸢自己改过的款式。

    原本的裙摆过于宽大,景元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鹤鸢就保留后摆,将前摆改成堪堪到三角区域下面一点的位置。

    毕竟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们都心知肚明。

    另外是后背,考虑到方便解开的情况,后背的拉链干脆整个去掉,只靠臋肉支撑后摆,前面靠新加的两根吊带贴着上身。

    当鹤鸢穿好转身时,宽大的裙摆轻巧扫过景元的脚踝,一双又白又直的腿映入眼帘。

    光是这一幕就足以让人血脉喷张。

    但不仅仅是这些。

    青年赤足走到景元面前,踩上他的大月退,高高扬起脑袋,“还不快给本小姐穿袜子!”

    景元立刻入戏,抱着“大小姐”坐在柔软的座椅上,捧起脚,眼睛却看向空荡荡的那处。

    他认真的穿好袜子,在固定吊带的时候,手往上伸了点。

    “大小姐?你怎么有男人的东西?”

    手指轻轻弹了一下。

    鹤鸢的脚踩在他胸膛,色厉内茬:“你管我有什么!这是你一个仆人该管的吗!”

    好可爱。

    怎么看都好可爱。

    景元舔舔唇,笑眯眯道:“我自然管不了,可若是大小姐的未婚夫知道了……这门婚事是不是要被退掉了?”

    “到时候大小姐可要喝西北风了。”

    鹤鸢“慌乱”起来,强作镇定道:“你——你想干什么?”

    景元的手指嵌入月退肉,起身凑近道:“当然你啊,大小姐。”

    “能得大小姐一.夜,景元甘为马前卒,任由大小姐驱使。”

    鹤鸢轻轻拍了下他的脸,“恶狠狠”道:“就凭你?你竟然敢——敢觊觎我!”

    “还有,你一个小小仆人,能为我做什么?不给我添麻烦就不错了!”

    景元眼神阴暗了点,“只有我懂大小姐的一切,你的未婚夫没有一点眼光。”

    “而且,我们做了又不会留下什么痕迹,您说是不是?”

    是哦,同.性做的话,确实留不下痕迹。

    不对不对,鹤鸢想起之前的经历,瞪了景元一眼:“你确定?”

    景元面不改色:“确定。”

    “我只是小小的仆人,哪里敢在大小姐的身上留下痕迹?”

    “大小姐”缓缓点头,挑起他的下巴,“那就赏你一次吧。”

    下一秒,鹤鸢就被抱起来进了卧室,背靠在阳台上。

    除了他们,这里没有一个人,可外头的风声和草丛的摇晃声还是让人紧张起来。

    鹤鸢掐着景元的手臂,“进去……不在这里!”

    景元是不是疯了!

    景元置若罔闻,解开用蝴蝶结系起来的丝带,绕着鹤鸢的手臂缠上,在手腕上打结。随后又将本就没多少的下摆拿起,塞进鹤鸢的嘴里。

    “嘘,大小姐,不想被人发现的话……要好好咬住。”

    不管是嘴还是哪里。

    从正面看,他们都穿的极为正经华丽,鹤鸢宽大的裙摆在风中轻轻浮动,遮住景元本就不太激烈的动作。

    仆人一手扶着大小姐的脸,一手按在腰上,将大小姐紧紧的贴近自己,咬着唇研磨。

    ……………………

    太过分了……

    真的太过分了……

    鹤鸢恍惚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直到景元把他抱在床边,慢条斯理地解开纽扣时说:“该大小姐看我换衣服了。”

    鹤鸢总算想起,景元看自己换衣服的条件是,自己也看景元换衣服。

    但是他现在的情况,哪里看得了。

    他只模模糊糊地看见景元最后只穿了新买的大白猫的围裙,戴上发箍,一边问他满不满意,一边捅他。

    鹤鸢没答出来,膝盖落在地毯上,毛茸茸的地毯摩梭胸口。

    景元又问:“满意么?”

    鹤鸢只能发出不满的气音。

    “大小姐不满意啊,看来在下还得多多努力才是。”

    景元抱着他下楼去了书房,一路上全是鹤鸢的水。

    如果鹤鸢清醒着,一定会阻止景元,告诉他这样很难清洗。

    可惜他完全被弄傻了,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哼哼唧唧的叫唤。

    “大小姐不满意?”

    鹤鸢稍微清醒地摇头。

    他很满意了,他真的很满意了。

    景元长长的“哦”了一声,“看来还是不满意啊,那景某只能再努力努力了。”

    鹤鸢泄愤地拿他肩膀磨牙,造成的伤害为零。

    倒是他自己,感觉快要被凿穿了一样。

    最后,鹤鸢只记得自己光溜溜的进了浴缸,又在浴缸里呆了三小时,期间挣.扎着想爬出去,最后全都因为水溅出去太多而滑回去。

    睡觉的时候,他恍惚觉得那棍子还在凿他,像是要凿出个洞来。

    而醒来的时候,夕阳都快落下,马上要再睡觉了。

    鹤鸢恍惚了半天,昨夜的记忆慢慢回笼。

    他看着四周的摆设,觉得哪里都不干净了。

    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很多地方都留下了肮脏的东西!

    这个卧室不能住了。鹤鸢想。

    景元上来时,就看见鹤鸢在努力下床穿衣。

    青年笨拙的模样实在惹人怜爱。

    景元上前,扶住鹤鸢快要倒下的身体,“怎么不叫我?”

    鹤鸢瞪他,意思像是在说:你还有脸说!

    青年张嘴,指了指喉咙,示意自己不能说话。

    昨晚他什么都说了,但景元压根不肯放过他,还和他玩文字游戏。

    景元捏捏他圆润的脸颊肉,解释道:“昨日是新婚,我兴奋了许多,往后不会了。”

    “往后我都听小鸢,都听夫人的。”

    谁信啊!

    鹤鸢摆摆手,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这是饿了。

    景元从门口的柜子上端来托盘,在床上支起小桌子,摆上来。

    “都是大小姐爱吃的。”

    一听到“大小姐”这三个字,鹤鸢又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简直是能放进黑历史的存在!他只是简简单单的补偿一下,一时兴起弄个角色扮演而已。

    景元非得搞什么“未婚夫”出来,昨晚还问他——

    “要我还是要未婚夫?”

    “大小姐,你的未婚夫没眼光,选我好不好?”

    “大小姐想要什么我都给,退婚好不好?”

    “大小姐……”

    “大小姐……”

    一定要鹤鸢回答,不回答出来,他就不停,或是干脆堵着,得到答案才肯松手。

    还一口一个大小姐,完全没有尊敬的意思!

    鹤鸢狠狠地吃东西,用水润的眼睛去瞪景元。

    他不知道,这样娇嗔的瞪视只会让人心痒难耐,起不了半点威胁作用。

    过了好几年,这个道理他依然不懂。

    景元被他瞪的口干舌燥,努力才压下心里的悸动。

    他控制着量给鹤鸢上菜,就算鹤鸢嚷嚷着饿也不肯多给。

    鹤鸢赌气的要自己点外卖时,景元逗趣道:“小鸢饭量这么大,莫不是……”

    青年翻找店铺的手一顿,疑惑地看向景元。

    景元解释:“我只是想起,策士长说他夫人查出怀孕时,胃口也比平时好不少,怎么都吃不饱。”

    鹤鸢又不是傻子,立刻明白了景元意思。

    “看来,景某昨晚的努力初见成效。”

    景元还火上浇油。

    鹤鸢气愤地扑到他身上,手指软绵绵地捏他的脸。

    “你胡说!”

    他怎么可能怀孕!

    虽然游戏里确实有令人孕育子嗣的道具,但鹤鸢压根不想用。

    一场婚姻或是恋爱里,一旦牵扯到小孩,不知道会麻烦多少倍。

    就算这里是游戏世界也一样!

    论坛有个贴住励志于贴贴搞孩子,如今他给外头的不知道几十个情.人各自批发了一个孩子,现在养得焦头烂额。

    每个月都有孩子生子,时不时会有自己不同情.人的孩子偶遇交朋友,还有谈恋爱的!

    那可真是……精彩!!!

    景元见他不点外卖,便顺着承认,“是我想岔了。”

    鹤鸢轻哼一声,没说话。

    他现在的声音哑得不能听。

    要不是婚假还有两天,鹤鸢高低要踹景元一两脚,分房睡上一周。

    景元自知理亏,这几日都尽心服侍,完全坐实了妻管严的传闻。

    现在他出门不想做什么,只要搬出鹤鸢就好。

    “实在抱歉,我夫人不喜酒味。”

    “抱歉,我夫人催我回家了。”

    “……在下要给夫人排队买甜品,失陪了。”

    “夫人……”

    “夫人……”

    当鹤鸢听到景元“妻管严”的传闻时,他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御夫有术”之人。

    在外人看来,他都把神策将军御成这样了,简直是这一方面的顶尖王者。

    鹤鸢:“……”

    景元!你给我解释清楚!

    仔细想想,景元哪里听话了!捅他的时候,那话是一点都不听的!

    景元表示:“我确实都听小鸢的,也确实要早点回家陪小鸢睡觉,小鸢也不喜欢酒味……”

    他说出的每一个理由,竟然意外的有理有据。

    就连鹤鸢的疑问都回答了。

    “至于在床上不听话这一点……我觉得小鸢最清楚吧,每回你真受不了的时候,我都停下来了。”

    好几次景元都快出来了,鹤鸢抽抽嗒嗒的说不要,景元不还是停了吗?

    鹤鸢语塞。

    这算什么听话?要听话不该在他第一次说的时候停下来吗?

    鹤鸢想,反正也不会有人故意在他面前说,要不算了得了?

    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神策将军“妻管严”的名头就这么落实下来,让大家深信不疑。

    鹤鸢平白无故背了黑锅,对景元颐指气使,反而坐实了名声。

    你瞧,让人往东不往西,天天念叨在嘴边,难道还不算“妻管严”,不算珍爱如宝?

    自从这两位结婚后,策士长很有眼见的都让鹤鸢去送文件,露出深藏功与名的笑容。

    比起自己这个糟老头,景元将军肯定更愿意看到骁卫来找他——

    作者有话说:[摸头][摸头][摸头]

    晚安!

    第95章 应星越狱(还是景元线)

    “将军, 我们在长乐天xx小区x幢附近,追踪到了目标的踪迹。”

    十王司的判官寒鸦一丝不苟的汇报着。

    景元的手撑在桌案上,点头说了句“嗯”。

    表情懒散, 看着对此事毫不在意。

    即便这个被追踪的目标是曾经的云上五骁之一、景元将军的好友,景元将军伴侣的第一任丈夫。

    ——应星。

    寒鸦顿了顿, 又说:“另外, 十王司内部希望将军能将身边的骁卫借出,用于抓捕逃犯。”

    景元的眼睛忽然睁开, 锐利地看向寒鸦, “调令出了没?”

    寒鸦摇头:“还未。”

    云骑骁卫, 神策府内地位仅次于神策将军之人,想要拿到调令,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寒鸦带来的消息很重要。

    景元大概知晓她为何破例这一次。

    寒鸦与她的姐姐雪衣,都在倏忽之中丧生,最后借用偃偶还阳,共同在十王司工作。

    勉强能同鹤鸢牵扯上的……大概就是终结了倏忽的生命吧。

    不过, 如今倏忽是否死亡, 依然存疑。

    除了丹枫和应星,没有人打开装着的盒子。

    “我明白了。”景元颔首, “感谢你的情报。”

    让他有时间去准备, 也来得及将这个消息告诉鹤鸢。

    但,早在应星越狱的时候, 景元曾经犹豫过,要不要告诉鹤鸢。

    作为上司,他似乎没有告诉下属的必要,毕竟事关幽囚狱里的事情,很多时候只有将军和部分核心人员知道, 但在景元心中,鹤鸢永远是核心,他需要告诉鹤鸢。

    作为伴侣,景元本能的并不想将与前前任的有关事情告诉鹤鸢。嫉妒也好、愤恨也罢,他不愿鹤鸢因为他们的事情而烦恼。

    但,不论是何种身份,景元都不想隐瞒鹤鸢任何事情。

    所以他在接到消息、短暂思考后,将应星越狱的事情告诉了鹤鸢。

    那时的鹤鸢正在校场帮忙训练,见景元来时,青年原本冰冷的面庞如冰雪消融,春水蔓延。

    他笑着走到景元面前,声音不自觉地甜起来,“来找我吗?一起吃饭?”

    景元晃了晃手里的钥匙,“嗯,带你吃神策将军做的私房菜。”

    有些事,不适合在公共场合说,却可以在神策府中、两人的房间内交流。

    景元做了三菜一汤,同鹤鸢坐在树下的石桌边用餐。

    用完餐,在吃饭后甜点时,景元才说:“小鸢,有件事要告诉你。”

    鹤鸢的表情略显期待,但很快隐没在好奇下,“什么事?”

    景元拿出贴身带着的卷轴复印件,“应星…在师傅的帮助下越狱了。”

    这是一句饱含信息量的话。

    景元的师傅镜流早在饮月之乱后被十王司认定为堕入魔阴身,相当于死亡,却在这会儿帮助应星越狱。

    而应星则是意外长生、无法保持完整的神智,也被关在幽囚狱中。

    这句话相当于说,应星在镜流的帮助下跑了,然后镜流大概率也跑了。

    鹤鸢应当是震惊的,但他的表情还算平静。

    也让景元确定了心里的猜测。

    七百年后的鹤鸢了解过关于饮月之乱后续的所有事情,对应星与镜流的离开并不惊讶。

    他推算过时间,知道大概就在这一段时间里,就算没有推算,【好友】与【伴侣】中的履历也会告诉他。

    与景元成婚后,鹤鸢一直在想——景元会不会瞒着这件事?

    他打心眼里不希望景元隐瞒,也想直接了当地告诉景元,自己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但鹤鸢还是选择静观其变。

    反正就五年时间。

    如果景元瞒他,他也会及时止损,离开。

    如果没有……

    鹤鸢想过,如果景元没有瞒着他的话,在云骑军服役的这五十年,他想同景元一同度过。

    那是他亲口承认“偏爱”的竹马,是在游戏中陪伴他最久、感情最深厚的人,鹤鸢愿意为他打破刚刚定下的原则。

    好在景元没有让他失望。

    鹤鸢与神策将军阳光般的眼眸对视,忽然说起别得事情。

    “明晚是一周年纪念日,记得好好安排工作,早点回来。”

    一周年。

    景元颇为难过的想:只剩四年了么?

    成婚前,鹤鸢是把事情说清楚的。

    当时的景元心疼他连续被骗,便答应下来。

    但即便没有……他也会无可奈何的答应吧……

    没事,他们还可以是朋友。

    景元扯出一个笑容,“我也准备了好东西等你。”

    鹤鸢颇为骄傲道:“我准备的惊喜,你绝对会喜欢。”

    而且一定会惊喜到让你哭出来!

    鹤鸢还没见景元哭过呢,倒是他自己,已经被不同方面的弄哭好多次了。

    完全数不清。

    景元望着青年自信满满的面庞,心里多了一丝期待与希冀。

    或许呢?

    或许他会是特别的那个?

    景元不受控制的回想——

    他同小鸢一同长大,是彼此最亲密的人,即便小鸢结婚,这一点也不曾改变。

    那他有没有可能……?

    脸上的疼痛感拉回景元的思绪,刚刚还念着的青年正伏身贴近他,鼻尖的呼吸近在咫尺。

    日光溶溶,微风吹拂,清浅诱.人的甜香在身侧萦绕,令人浮想联翩。

    鹤鸢捏住景元的脸,面上一派稀奇:“在想什么?连我的话都听不到了。”

    “说,是不是厌烦我,不喜欢我了?”

    冤枉啊!

    景元顺势贴上鹤鸢的嘴唇,小声道:“在想小鸢会给我什么惊喜?”

    他提起了一年前的事情,“大小姐的惊喜,我很期待。”

    鹤鸢立刻松手,后撤几步,着急地说:“你不许再提这个!”

    那是黑历史!那是绝对的黑历史!!

    景元怎么可以提!

    那次以后,鹤鸢不大爱穿大裙摆的衣服,就怕景元来个阳台2.0。

    对他来说,屋内再怎么羞.耻激烈,也没有外面简单抽查来的紧张羞涩。

    那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景元扳回一局,站起来向他靠近,“不许提什么?大-小-姐-”

    鹤鸢踩他一脚,气呼呼地拽他耳朵。

    “你以为我不敢打你是吧?你觉得我不会生气吗?你——”

    景元弯下腰,将他从地上抱离地面。

    “我不说了,小鸢。”

    “到午休时间了,好好休息。”

    他将鹤鸢放在暖和柔软的床上,盖好被子,自己去处理后续的事情。

    鹤鸢对应星还有余情吗?

    应该有。

    即便没有,景元也会把这件事做得漂漂亮亮,让鹤鸢满意。

    一方面是为了自己,一方面是他发自内心的真心。

    喜欢就是这样。

    急他所急,喜他所喜,爱他所爱。

    景元幸运一些,鹤鸢喜欢的人与事物中,没有他讨厌的东西。

    简单处理后续、批阅文件后,景元走过回廊,来到房间里。

    他坐在床边,端详青年的睡颜,悄悄留下一吻,便孤身离开。

    应星同镜流越狱,这不仅仅是罗浮的事情了。

    严重算起来,已经能惊动仙舟联盟的高层,派人来调查了。

    能抓到,那一切无事,风平浪静。

    没抓到,那景元恐怕要承担不小的责任。

    成为下一任将军人选的第一天,腾骁将军就教会了他这个道理。

    没事,无论能不能抓到,都不会撼动他的地位。

    想来……在这个时间策划越狱,也是师傅最后的一丝柔软吧。

    景元无奈一笑,启动黄钟共鸣系统,与元帅所在的玉阙仙舟交流。

    “……事情我已知晓。景元,我会派朱明的怀炎将军和玉阙这边的使者前去,剩下的事,你不必插手了。”

    元帅想了想,又说:“这一切的缘由,我心里有数,你也不必在意。”

    共鸣系统关闭后,景元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是鹤鸢。

    鹤鸢站在门口,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我可以知道吗?”

    其实他可以通过最近聊天知道刚刚的信息,但景元中午的表现给了鹤鸢一种自信。

    一种只要不是特别注明只有将军能知晓的机密,景元都会告诉他。

    果然,景元示意他进来,将刚刚转换下来的黄钟共鸣系统记录给他看。

    鹤鸢一眼扫过来,提炼核心——

    元帅派了一位将军、一位使者来罗浮仙舟调查,并且告知景元不会有事。

    他总算松了口气。

    就算知道未来的景元安安稳稳地坐在将军的位置上,但如今罗浮仙舟发生的一切,都在危及景元的性命和地位。

    鹤鸢很害怕景元会因此……

    幸好不会,就是这派来的怀炎将军…鹤鸢现在的身份见他,怪尴尬的。

    他和应星哥算是和平分手,但……

    啊啊啊啊啊,好烦!

    鹤鸢看向景元,“景元,我给你一个道歉的机会。”

    景元:“?”

    什么道歉的机会?

    鹤鸢接着说:“你帮我想一个见怀炎将军不会尴尬的办法,我就原谅你中午犯的错。”

    “噗哈哈哈哈……”

    景元笑出声来,乐得眼睛都眯起来,“你就因为这个?”

    鹤鸢见他这副样子,气上心头,语气开始生硬,“你帮不帮?不帮我找别人去!”

    也没人能找啊。景元想。

    他当然可以什么都不干,等着鹤鸢眼巴巴地来找他。

    “我帮!”

    景元攥住鹤鸢的手,熟练地把人揽在怀里顺毛,“怀炎将军不会这点事介意的,你就安心的跟在我身边就好,有什么事都交给我。”

    “不是说好了,以后我当了将军,带你吃香喝辣?要是你为这点事烦恼,岂不是我的失职?”

    鹤鸢闷闷地“哦”了一声,“好话都被你说了,显得我的担心多余是吧?”

    “觉得我这样很好笑吗!”

    他是有脾气的!

    景元也说了,有什么情绪尽管说。

    鹤鸢一般也不会这么说,还不是景元逗太过了!

    自从结婚后,感觉婚前那种随便自己调.戏的元咪完全不见了,现在是深谋远虑的神策将军在调.戏他。

    好不爽。他一定要说。

    景元捏着青年的手把.玩,“小鸢,你的担心不多于。这件事我起初也没想到这一点,还是你提醒的我。”

    “至于我笑……那是因为小鸢太可爱了,实在没忍住。”

    可爱?

    景元振振有词:“对啊,就像小鸢以前说我可爱一样,我觉得小鸢一直很可爱,跟小鸢在一起,心情都会变好很多。”

    鹤鸢有点晕。

    以前他确实觉得元咪青春可爱,但那仅限于景元被他戏弄不还手的时期。

    现在嘛……

    感觉大白猫变大狮子了,沉沉的,还特别喜欢扰人清梦。

    从素食系变成肉食系,让人消受不起。

    鹤鸢没挣开他的怀抱,只是软乎乎的抱怨:“但你没有以前可爱了。”

    景元微微低头,小声道:“所以我明天惊喜和这个有关,小鸢,我会让你满意的。”

    鹤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被转移了话题,又去准备明天的惊喜了。

    他准备的是一条收腰包臀的小礼服,里面是较短的包臀裙,后摆是长长的、层层叠叠的海浪般的裙摆。

    吸取去年的教训后,鹤鸢这一回的裙摆没那么大,里头的内裙也没那么短,不好剥开,杜绝一切景元在阳台乱来的行为。

    颜色整体是黑红色,衬得肤色如玉。

    墨发养长不少,被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脊背后后颈。

    穿着这一身出来的时候,鹤鸢手里还拿着份文件。

    他拍拍景元的肩膀,用文件挡住下半张脸,小声说:“你可以转过来了。”

    景元一见他便露出惊艳的神色。

    他们没有婚礼,却能年年月月日日夜夜都是新婚夜,这是鹤鸢一点补偿的小心思。

    也有他的一点怨气吧。

    面对“诚实”的乖孩子景元,鹤鸢愿意给更多,也愿意纵容更多。

    瞧见景元这副不值钱的样子,鹤鸢昨日的怨气小了许多,轻笑一声。

    “我的惊喜给你看了,你的呢?”声音没白天那么生硬,像是平常一样软和了。

    景元站起身,脱下外衣,里头是一件他做骁卫时穿的训练服。

    鹤鸢一见到这件衣服,就想起景元陪他玩闹的日子。

    而且,今日的神策将军将两只眼睛都露出来,自己扎了猫耳的发型,还对着他小声的“喵”了一句。

    一下子像是回到了十几年前的时光。

    “这是我的惊喜,小鸢,”景元看着他,承诺道:“今晚,我都听你的。”

    不管做什么,景元都照单全收。

    “真的吗?”

    鹤鸢刚刚问出,就轻轻咳嗽一声,“这件事一会儿说,我们先聊一聊……婚礼之前的事情。”

    是……只有五年的事情?

    景元没来由的恐慌起来,想说点什么,却在这会儿嘴笨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完全没想到鹤鸢会在今晚说这件事。

    但又分外的合理。

    毕竟游戏公司会举办周年庆庆祝度过一年,鹤鸢用一周年来记录这种事……也是情有可原。

    景元郁闷,面上还是配合道:“是只结婚五年那件事么?”

    鹤鸢“嗯”了一声,兴致勃勃地观察景元。

    ——景元一定在难过。

    鹤鸢想,他小小的报复一下景元昨天的逗弄,不过分吧?

    毕竟他要签一份五十年的契约,这就算作对景元收取的报酬,不过分吧?

    ——又不是多个一两年,那可是足足五十年!

    鹤鸢说服了自己,“我计划里只想结婚五年,然后我们分开,今天过后,就剩四年了。”

    像是通知一般的话,在景元心里一点点的挖着。

    他不甘心。

    为什么是五年?

    是因为应星哥只有五年么?

    难道因此,所有人都不能越过他么?

    景元很不服气。

    明明他才是最先来的那一个。

    他仰头去看鹤鸢的脸,想为自己多争取一些。

    “不能多点么?”景元用鹤鸢完全招架不住的表情问,还伸手环住青年的腰,脸颊贴上小腹,“不能多给我一年么?”

    “就一年,可以么?”

    只要今年续上一年,后面就还有机会。

    鹤鸢沉默着,半晌没有回答。

    卧室里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转动,就在景元以为自己没可能的时候,他听到鹤鸢问他:“只想要多一年么,景元?”

    景元猛地抬起头,看见一张笑意盈盈的脸。

    他意识到,鹤鸢简单地耍了他一次。

    可他甘之如饴。

    稍微酸涩的嗓音发出:“……什么意思?”

    “小鸢,你告诉我,告诉我……”

    鹤鸢一手抱着文件,一手环住景元的脖颈,坐在男人腿上。

    “就是…看你表现,每年续一次的意思。”

    他稍微后仰一点,将文件放在胸口摊开,用唇咬开口红的盖子,塞在景元手里。

    “确定没问题的话,将军大人就签字吧?”

    文件很厚,景元只是粗略翻了翻,就签下自己的名字。

    里面无非是一些“要听话、要无条件服从”之类的约定,最后写着“视每一年的表现续期”。

    “若连续五年续期,额外赠送五年,总时常不超过一百年。”

    鹤鸢在落笔的时候,觉得既然五十年能续到,那干脆给景元凑满一百年算了。

    反正这游戏目前的地图也就仙舟和雅利洛,以及几个小地图,没什么呢可玩性。

    等过完这一百年…现实世界里的制作组应该弄出新地图了吧?

    没出他就回现实处理点事情再回来玩。

    景元龙飞凤舞地签下名字,将文件保存进床头柜,迫不及待地想要享用面前这快红丝绒蛋糕。

    鹤鸢用手挡住他的脸,按上他的唇,“说好今晚听我的,不许反悔。”

    “不然我倒扣你一年!”

    这句话对景元很有威慑力。

    威风凛凛的狮子立刻变成乖巧的白猫,任由鹤鸢跨坐在身上,眼睛看着被裙摆勒出的软肉。

    鹤鸢的手勾住裙摆,舔了舔唇,“想看么?想看我就往上拉一点。”

    景元喉结滚动,吐.出气音,“……想。”

    鹤鸢将裙摆翻上去,观察他的面色。

    青年抬起手,勾起景元的下巴,“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仆人,竟然成了将军?真是稀奇。”

    这是搞连续剧了。

    “不知道将军还记不记得当时的承诺,当我的马前卒?”

    柔软的手指在下巴磨蹭,又慢慢往下,勾住衣领。

    景元专注地看他,“当然。”

    “大小姐还是和以前一样使唤我就好。”

    “那我不客气了。”

    鹤鸢微微抬起臋肉,和景元一起倒在床上。

    他只是解开几个扣子,就不耐烦地说:“你来!”

    “要好好听我的话,不许乱来,知道了没?”

    景元掐住他的月退肉,压抑着喘息道:“知道。”

    让鹤鸢别说话就行。

    有那么一瞬间,景元有过这种想法。

    但很快被他否定掉。

    没必要。

    按照条约,他们最多能有足足百年的时间。

    饱一次和顿顿饱,景元是知道的。

    他完美的照顾鹤鸢的心思,带着他攀登极乐,所有的一切都听鹤鸢的指示,让青年像是在温泉里泡着一样舒适。

    不过,温泉泡久了也会头昏脑胀,对一些感知降低。

    景元趁着后半场,为自己谋取了不少好处,一边说着“全听大小姐吩咐”,一边又毫不客气的顶撞“大小姐”,直接把床单弄湿的彻底。

    “大小姐”为了参加宴会而准备的礼服也被撕得破破烂烂,只剩下零碎得布料堆在身上,专门挑无关紧要的地方遮挡,不该看的全被将军看完了。

    可惜“大小姐”看不到这一幕,不然一定会狠狠扣上一年,并惩罚他的仆人。

    “大小姐”还事先要求仆人不许留在里面,液体和固体都不行。但他的仆人仗着“大小姐”起得晚,愣是堵了一晚上,还去按压“大小姐”跟怀孕一样的小腹,一个劲的趁着“大小姐”不清醒的时候,使劲欺负。

    约莫是早上的时间,成为将军的仆人醒来,先连着“大小姐”去洗漱,把里里外外清理干净,又用仆人的身体上药,才把“大小姐”放进被窝里去做饭。

    *

    鹤鸢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他迷迷糊糊的睁眼,开始回想昨晚的发展。

    首先,景元按照他的心意遵守了规则,前半夜真的超级舒服,舒服的他觉得这才是杏艾的模样。

    就是可惜,后半夜他爽过头了,导致记忆模糊,完全没记住。

    但不管怎么说,按照景元昨晚的表现,鹤鸢完全能跟他续五年。

    冲动一点的话,五十年直接定下了。

    但鹤鸢克制住了冲动。

    他想,他可以悄悄的透露一点口风给景元,让他再表现表现,然后鹤鸢就能顺理成章的给他续到五十年。

    “很喜欢景元么?”鹤鸢问自己。

    他的心坚定回答:“很喜欢。”

    或许游戏中的几十年在现实就是弹指挥过,但切实的经历不会骗人。

    不管以前以后怎么样,鹤鸢现在最最最喜欢景元。

    所以,如果景元有那么点过分的举动,只要不触及底线的话,鹤鸢都会原谅放纵。

    他对应星也是这样。

    至于丹枫…鹤鸢真的在气头上,所以一点交流的想法都没有,只能找时间去看看他,说开吧。

    对于这位饮月君,十王司的判决很是慎重。

    现在应星越狱了,想必他们的动作会快起来。

    在此之前,鹤鸢要先去把持明族里的龙师给清理一下——

    作者有话说:大家晚安——

    罗浮这边快收尾啦,大家有什么想看的相关番外可以留言,我收集一下,按照目前的计划来。

    (没有全文完结的意思)

    第96章 丹枫蜕生

    龙师们的动作比想象的要快上许多。

    鹤鸢来到鳞渊境的时候, 龙师们悄悄进了幽囚狱,让现任丹鼎司的司鼎为丹枫蜕生。

    他们的理由也很简单。

    “龙尊蜕生乃是持明族大事,自然要持明族人来才放心。”

    幽囚狱的判官跟他们要手令, 一个个又拿不出来。

    这一关早就被鹤鸢卡住了,他们拿不到。

    但持明族中有一术法, 名为云吟之术, 能够隐匿身形,悄无声息地溜入。

    丹枫曾同鹤鸢说过。

    可仙舟几千年未曾见过会用云吟之术进入幽囚狱、为龙尊蜕麟之人。丹枫在同鹤鸢说起时, 也说这一术法对持明族人的天资要求较高, 若是外族之人, 还需要一些特定道具才能达成。

    现任丹鼎司的司鼎云华,就是天赋极高之人。

    她带着自己的私心和龙师们的“请求”,混入幽囚狱,在短短的时间里为丹枫蜕麟一半,眼看着他变成持明卵后才离开。

    鳞片剥落下来时流出的血液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踩上去会映出形状, 鞋底战满血迹。

    也正是因此, 云华离开时被巡逻的偃偶发现,丹枫的持明卵也及时被看护起来。

    此时, 鹤鸢清理了持明内部的龙师。

    没蜕生的全部拉去蜕生, 已经蜕生并且打了前尘回梦针的,通通冻结起来不给出来。

    有丹枫部下的帮忙, 持明族很快成了鹤鸢的一言堂。

    而在刚刚清理好的时候,从前丹枫身边的护卫阿古来报:“夫人,之前孽龙丧失的地方…出现了一颗持明卵,以护珠人的判断,上面有龙尊的气息。”

    鹤鸢不意外地点头, “我知道了。”

    不曾插手的七百年间,鹤鸢按照丹枫的意志整顿持明族,照料好白露,让这位龙尊顺顺利利的接管持明,鹤鸢自己再一次出门,到处散心。

    从结果来看,丹枫和应星的实验是成功的。

    他们确实创造了新的生命,白露的样貌也有肖似的白珩的地方,但要鹤鸢来说,白露不是白珩,两者是不同的个体。

    小时候照顾白露睡觉的侍女曾经同鹤鸢说:“龙女大人时常梦到自己去其他星球上冒险,心里很是向往。”

    或许从这一点看,可以武断地说白露是白珩的转世。

    但应星和丹枫只拿到了白珩的部分头发,其余全是倏忽的血肉。

    从组成来看,不如说是倏忽的转世。

    而让鹤鸢确定他们不是同一人的,大概是白露身上的一些喜好了。

    白露在开星槎上没什么天赋。

    “将持明卵看护起来,我先去幽囚狱一趟。”

    鹤鸢叮嘱道:“另外,在外头不要喊这个称呼。”

    现在聊转世不转世的…没什么意义。

    仙舟上不会有人将白露看作白珩,也不会有人指着白露的鼻子说她不是白露,是另一个人的转世。

    白露就是白露,鹤鸢会定下这个底层逻辑。

    至于同阿古说得话……

    他都和景元成婚一年多了,持明族里也没几个喊他“夫人”的,也就几个比较顽固的,一直不肯改。

    只要不在外头这么喊就行,鹤鸢可不想自己和景元出现婚姻问题。

    他先去看了眼持明卵的状况,再坐星槎来到幽囚狱洞天,面见了判官寒鸦以及被关押起来的司鼎云华。

    云华的徒弟丹朱正在外层到处求人。

    在寒鸦的许可下,鹤鸢来到云华面前,“龙师们允诺你、或是威胁了你什么?”

    云华低声道:“丹枫大人创造出了真正的持明……比现在的许多持明都好太多太多,我想问问他的方法——”

    “可那只是龙师虚构出来的愿景,”鹤鸢点破,“单纯的化龙妙法不足以创造,还需要倏忽的血肉,难道你还要闯一遍幽囚狱么?”

    “到这一步,已经可以判你贪取不死了。”

    “难道仙舟联盟要眼睁睁地看着持明族在这个世上消亡吗!”被偃偶们依次抓捕的龙师厉声问道,“越来越多的持明卵无法诞生,持明的数量一次次减少,难道仙舟联盟要看着自己的盟友灭族吗!”

    鹤鸢皱眉:“持明族的问题是来了仙舟才有的?我看过历史,从你们的“父亲”龙祖不知所踪后,就没有明确记载的持明诞生了。”

    “你们为什么不去看一看持明卵上有什么不对?”

    至少就鹤鸢自己而言,他在护珠人的带领下去看了好几个几千年都没蜕生的持明卵,都在上面发现了大大小小的问题。

    而且这些问题,都指向龙师。

    因为这些持明体内的持明髓都处于接近空虚的状态。

    鹤鸢研究了一下,持明髓相当于持明族的不可再生血条,每个人拥有的恒定,这一世被抽了一半,下一世生来也只有一半,没有恢复的机制。

    这倒也算是一种【不朽】。

    “你又懂什么?”

    鹤鸢懒得跟他们掰扯,让判官按照仙舟律法来判后,申请将丹枫的持明卵带走。

    寒鸦为难:“但按照仙舟律法,丹枫并未完全蜕生,他身上的罪责…还未厘清。”

    按照规矩,是不能被带走的。

    鹤鸢拿出一份手令,“这是曜青的天风君、朱明的炎庭君向方壶的冱渊君上书,得来的手令,按照联盟律法,丹枫即便蜕生一半,也能被带走。”

    “蜕麟一半比整个蜕麟还要疼,从刑法的角度看,丹枫的罪责已经厘清了。”

    寒鸦接过,确认上面的手令属实后,直接让偃偶放人。

    鹤鸢踏入丹枫所在的牢房,用带来的巾帕擦干上面的血迹,再用带来的温舱将持明卵装进去,小心翼翼地带回鳞渊境中。

    他唤来一名曾经照顾丹枫的持明侍从,将丹枫交给她照顾。

    “您不自己照料么?”持明侍从疑惑。

    鹤鸢揉了揉额头,“那我算他的谁呢?”

    他已经有了新的家庭,难道丹枫来当他儿子吗?他看着像是会和自己儿子发生.关系的人吗?

    那也太离谱了。

    侍从知晓其中的道理,立刻闭上嘴。

    确实,若转世后的丹枫大人还想再续前缘的话…有这样一重身份在,经历会艰难地多。

    鹤鸢倒是有点想玩养成系。

    但转念一想,他们前世的事情就够丹恒胃疼了,还是别叠buff了。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

    鹤鸢现在已经结婚了,并且有和景元长期发展的打算。

    所以他再三考虑过后,决定为自己周围划清界限。

    ——仅限于现实。

    鹤鸢在帮丹枫走动、拿到手令的时候,发现只要和这些龙尊见上一面,名为【不朽】的枝叶就完全点亮,示意他可以进入试炼。

    按照前两次的规律……感觉还是谈恋爱,顺便送一堆属性。

    这游戏确定不加个“恋爱”二字吗?

    【不不不,是楼主凭一己之力玩成了恋爱游戏,和我们没关系。】

    【是的,楼主在恋爱图鉴这方面,我区还没有对手。】

    【还得是游戏够大,才会出现那么多人才啊(滑稽)】

    鹤鸢水完论坛,愉快地去找景元贴贴。

    今天是仙舟的七夕节,也是俗称的情.人节。

    景元很有仪式的买了一个星槎的玫瑰,悄悄运到神策府里,同鹤鸢庆祝。

    鹤鸢躺进玫瑰花中,将花瓣碾出汁水,混合着透明和白腻的液体,将星槎弄得完全不能开。

    当然,最后是景元负责清洗。

    也是在这一天,鹤鸢正式告诉他,“景元先生,您的婚姻余额还有三万六千天,我做主帮你凑整了。”

    三万六千天,约合九十九年。

    比起最初的五年,这接近百年的时间,是景元从未想过的。

    他看着这份新的文件,没有立刻签下,反而问鹤鸢:“小鸢,你思考清楚了么?”

    这一份与上一份不同,上一份是对景元单方面的束缚,这一份对鹤鸢同样有所限制。

    景元的金眸比往日要深重许多,表情依旧和熙,给人的感觉却不是这样。

    鹤鸢毫无所觉,认真地说了自己的想法:“一份平等的合约,应该对我们都有所限制。景元,这一年半以来,我想了很多次,也压抑自己很多次。”

    “但这一次,我不想压抑了。往后会不会后悔,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此刻的我是喜悦的、是喜欢的、是期望和你长久相处的。”

    “这就够了。”

    景元缓缓呼出一口气,留下自己的名字。

    这一回,他不必太过压抑自己的想法,而是像鹤鸢一样,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

    他努力的对鹤鸢表达自己的喜爱,将自己所能给的一切都塞给他,将原本瘦削平坦的小腹塞到鼓起,像是气球一样被怀抱着。

    鹤鸢很漂亮,在自己身下绽放的时候,更漂亮,更诱.人。

    景元不再掩饰自己过分浓重的喜爱,将一切塞满,连带着精心挑选的玫瑰也撕成花瓣,塞入青年的口袋。

    那口袋的颜色艳丽迷人,混着玫瑰花瓣的汁水和碎片,时不时的溢出一点清液,但更多的,都被吞了进去。

    鹤鸢紧紧抓着景元的肩膀,后背靠着星槎的前盖,眼泪都掉不出来。

    水都流光了,又不给他补水,徒劳的红在那里,一点水都榨不出来,只能充血似的泛红,逐渐演变成青紫。

    “不……真的不行了……”鹤鸢颤着嘴唇,手指在脊背处留下细长的划痕。

    景元亲亲他的眼眶,“马上好,一会儿带你去泡温泉。”

    泡温泉……?

    是在温泉里再做几回吧!

    鹤鸢才不信呢!

    景元就是个大骗子!

    骗子!!!

    之前装得那么好,现在一点都不装了!

    鹤鸢言语威胁:“离婚……你不怕我和你离婚吗?”

    景元笑着贴上他的耳侧,啃咬耳垂,“和神策将军离婚……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小鸢不是说过,最少五十年后才离婚么?”

    鹤鸢无意识地抱怨:“你骗我……”

    景元认真回答:“没有骗你,我很喜欢小鸢,只是今天太高兴了,总想把自己的喜爱都表达给小鸢看。”

    鹤鸢抱着肚子,无力地躺在前盖上,透过透明的玻璃看着深色的天空。

    “已经感受到很多了……已经够了……”

    星槎脏了,花房里的草坪脏了,那堆原本要用来分出去的玫瑰也脏了,什么都脏了……

    就鹤鸢被洗刷的干干净净,塞进被子里休息。

    景元钻进被窝里抱住他时,青年还拍打他的手臂,嘴里念叨着“不要了”之类的话。

    可爱的要死。

    景元将他的手好好放好,抱着睡着了。

    鹤鸢睁眼时想:感觉这个情.人节,只有景元在过节,而他在渡劫。

    另外,肚子好像真的能被撑大。

    鹤鸢看了眼自己稍微有点弧度小腹,用力捶打还在睡觉的景元。

    青年悲愤地看着睡眼惺忪的男人,拉过他的手按住肚皮,埋怨道:“你得负责!”

    “我的肚子都被你搞大了!”

    神策将军发出今日的第一声爆笑。

    景元的心情极其舒畅。

    鹤鸢这样看似幼稚的行为,其实是对他的肯定。

    从两年前的漠不关心和机械到现在的鲜活,景元用了很长的时间。

    好在,他的努力是又结果的。

    景元顺着鹤鸢的动作,按压小腹,“被我搞大了?难道是怀孕?”

    鹤鸢脸色爆红:“你在胡说什么!”

    他说得哪里是这个!

    “我的意思是——是你昨晚老堵着塞进去,弄得我这里都被撑大了!”

    景元本来就大,堵着本身就胀胀的,更何况还有鹤鸢自己产出的水和景元弄出来的水,堵着混合在一起,最后像个水球一样晃到浴室。

    真是羞死了!

    景元“哦”了一声,慢悠悠道:“这是好事啊。”

    “撑大了,下一次就不会难受了。”

    眼见着鹤鸢面色委屈,景元立刻停止自己的逗猫行为,开始顺毛。

    “小鸢天生丽质,这里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就好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如果不是,我……”

    “如果不是,你睡书房一周。”

    鹤鸢掐住了景元的命脉。

    有这一层威胁在,景元往后也不会那么过分了。

    星生活充足是好事,但也不能太过了。

    过犹不及这个道理,景元怎么不懂呢?

    景元哪里是不懂,他太懂了。

    只是平时吃个四五分饱,偶尔来顿八.九分饱罢了。

    完全吃饱?他还没完全满足过。

    若是着这么干,鹤鸢能不能在第二天醒来还是个问题。

    景元一旦这么干,那他连四五分饱都没了。

    *

    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是属于景元同鹤鸢两人的故事。

    两枚持明卵各自看守,鹤鸢定期去检查状态,顺便去了一回【不朽】的试炼,找到帮助持明族摆脱困境的办法。

    毕竟是丹枫一直想做的事情,鹤鸢既然找到了办法,那便去做了。

    就当是对丹枫没那么多时间的补偿。

    【不朽】试炼的具体内容,后面细说。

    鹤鸢暂时不大想回忆。

    他先去鳞渊境深处的建木一趟,用带回来的道具和学习到的术法对建木进行刻录,将其与波月古海完全连接。

    鹤鸢想的没错。

    【繁育】分走的是生育,【丰饶】分走的是长生。

    持明的现状不允许他们生育,那会造成无法缕清的伦理问题,就如丹恒在他膝下养着一般。而且这种不死就能一直蜕生活下来的生物,是被均衡不允许的。

    若一直这样,那持明就会变成新的人口问题。

    但,持明若是能有如【丰饶】一般的恢复能力,将蜕生从简单的记忆清除一般的刷机机制再叠加上修复功能呢?

    远的不说,光是那一堆许久未孵化的持明卵就有了再一次来到人世的可能。

    法阵刻录一周后,护珠人交上来的报告中写明,有至少十几枚持明卵有了诞生的迹象,如今已安排人手前去孵化教导了。

    这是鹤鸢交上来的第一份答卷。

    从前,他的身份多少让人面服心不服,再加上他又毫不犹豫地改嫁给了神策将军,在持明中的风评几乎快要一边倒。

    但这一次之后,不论他们曾经是什么想法,如今都对他心服口服。

    当然,鹤鸢记着景元的叮嘱,在做这件事之前和景元通了气。

    记得当时景元大半夜的从床上蹦起来,拽着鹤鸢打开黄钟共鸣系统,同其余仙舟的几位商量,又联合去上报了元帅。

    元帅回复:非贪取不死。

    这便是可以的意思了。

    得到许可后,冱渊君便问:“只有建木能如此么?其余丰饶神迹可算?”

    她掌管的方壶里,也有不少因疾病或是重伤而无法蜕生的持明卵。

    其余三位龙尊也屏息凝神,听着鹤鸢的话。

    “可以的,不过法阵比较复杂,这个道具也只有我能用,所以……”

    冱渊君毫不犹豫道:“来回的车马费我包了。”

    炎庭君想到罗浮仙舟近日的事情,也说:“怀炎将军那边我探了口风,这一回无事。”

    余下两位也纷纷报出回抱。

    鹤鸢终究不是持明族之人,他做这件事,完全是看在丹枫的份上。

    那份神奇的道具,他也能自己留着,而不是麻烦的一层层上报联盟,拿来给他们用。

    黄钟共鸣系统看不到对话者的模样,还穿着睡衣的鹤鸢朝景元眨眨眼,手指轻轻瘙痒男人的掌心。

    像是在说:“我厉害吧?”

    景元微笑着与他对望,轻声道:“小鸢最棒、最厉害了。”

    鹤鸢一直是这么厉害。

    任何不可能之事在他手里都化为可能,从前无人能做之事,他轻巧地做到。

    能同这样光芒万丈的人在一起……是何等的幸运。

    一想到鹤鸢还要陪在他身边百年,景元就抑制不住的兴奋。

    只是,一想到鹤鸢要去其余办事,来来回回要花个半年的时间,景元就有点不高兴。

    他也变幼稚了。

    ——仅限于鹤鸢面前。

    堂堂神策将军竟然抱着鹤鸢的腰撒娇,“这半年不算好不好?”

    鹤鸢还没见到他这副样子,故意拿捏了一会儿姿态,才一副无可奈何的答应下来。

    “好吧好吧,那这半年就不算好了。”

    景元:计划通!

    临行前的一晚上,景元如法炮制,哄着鹤鸢来了一次又一次。

    他熟练的把自己伪装成大白猫,对着鹤鸢温顺的“喵喵”叫,实则露出尖利的爪牙,毫不客气的进食属于自己的猎物。

    幸好鹤鸢是第二天下午的票,不然就景元这个强度,鹤鸢能不能上船都是未知数。

    这一天,鹤鸢一边骂骂咧咧的穿衣服,一边瞪着景元,不忘踩几脚对方刚洗的靴子,吃掉景元爱吃的水晶虾仁,顺手拿走了发带。

    景元一路追着他到港口,总算拿回了发带。

    临行前如胶似漆的模样,更加坐实了“夫妻恩爱”的传闻。

    星槎海中枢的说书先生讲了一年又一年,年年都是关于景元同鹤鸢的故事。

    说书先生讲不腻,听众竟然也没腻。

    毕竟这一段感情,不论往前还是往后,都是如此的缤纷多彩。

    往前,那是四个人的纠葛,是纠缠了十来年的爱恨情仇和无奈落幕的悲剧传奇。

    往后,是属于两个人的英勇故事,是运筹帷幄的神策将军和完美执行计划的云骑骁卫。

    在这十年中,罗浮仙舟不仅修生养息,还援助其余仙舟剿灭丰饶孽物,成为最坚硬的后盾。

    同时,还对一颗冰雪覆盖的行星伸出援手,帮助他们压制星核,处理反物质军团,更是带来了交换的物资。

    “而这,还不是结束。”

    “诸位,我们在见证新的传奇,并参与其中。”

    “好!”

    激烈的掌声自台下响起,打赏络绎不绝。

    讨论声也纷纷乱乱。

    “欸,你说最近那个传闻是不是真的?”

    “什么传闻?”

    “就是那个…饮月君一脉其实都是为那位准备的丈夫……你懂的……”

    “难道你也……”

    “对啊,我是从方壶那边的朋友听说的。据说连冱渊君都对他尊敬有加……”

    冱渊君平时可高冷的很,整个仙舟联盟也就元帅能让他尊敬一二。

    这位虽然拯救了持明卵,但也没到能让冱渊君突然以礼相待的地位……

    就很突然。

    随后,鳞渊境那边又有来考察的学者挖出了笔记,上面记载了前几任龙尊所写的文字与画作。

    文字暂且不提,那画作上的人,明明就是照着那位画的!

    而且这个现象只有罗浮这边的饮月君一脉有,更显得奇特,更引人瞩目。

    学者也是不负众望,很快就弄出了文字解读之类的东西,看着更实锤了。

    “……梦中所见……夜夜期盼……”

    “只求侍奉一.夜……”

    ……

    一堆堆肉麻的话被翻译出来,让人叹为观止。

    “不过神策府这都不来澄清么?”

    “没必要啊。饮月君上赶着,又不影响人家老婆孩子热炕头,更何况下一任龙尊不是个女娃娃么?”

    “也是。”——

    作者有话说:仙舟快收尾啦。

    元咪后面还有很多戏份)

    晚安啵啵[亲亲]

    第97章 不朽

    鹤鸢特地挑选了一个还算空闲的时间段, 打开许久未进行的试炼。

    已经被他点亮的有【记忆】、【巡猎】和【不朽】,【毁灭】在接触了燧皇后,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鹤鸢想着那些奇怪的壁画和丹枫心口的声音, 呼出一口气,手指划过屏幕。

    就让他看看, 到底是个什么事情吧。

    熟悉的黑屏一闪而过, 周身的温度极速下降。

    鹤鸢眼前的景象从温馨的房间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海面。

    他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颗几乎只有水的星球, 没有陆地, 只有一击就碎的小岛。

    依照持明历史中的记录, 这里应当是持明族最初生活的汤海。

    在记录中,一望无际的汤海甚至占据了整颗行星的表面。

    那么他脚下的是?

    忽然间,鹤鸢脚下的“岛”开始移动起来。

    他这才回神,迅速观察起这座“岛屿”。

    灰黑色的表面、又荒芜的没有一丝植被,脚底也没有泥土浸.湿的感觉……

    比起岛屿,脚底下更像是某个生灵的脊背。

    这位生灵想上岸透透气, 结果被鹤鸢踩了半天。

    鹤鸢:“……”

    鹤鸢蹲下身, 尝试与其对话,“你好?”

    底下没有回应。

    这会儿持明族有装联觉信标吗?

    鹤鸢觉得应该是没有的。

    历史上的持明族没有和公司交流过, 也没有和别得文明有交流。若真有, 那也会在龙尊身上,在龙尊的记忆里。

    而且…从那些记载来看, 持明族看起来是不屑于与旁人交流的。

    他们不老不死,是这世间最为古老的星神【不朽】龙祖的后裔,他们有着强大的力量,又有舒适的环境,自然没什么交流的必要。

    一切都有龙祖或是龙尊为他们安排, 剩下的持明做不了什么事,自然是摆烂,乐得自在。

    那么对话应该是行不通了。

    鹤鸢望着一望无际的海面,思考下一步做什么。

    直接去海底看看?

    或者看脚下的终点在哪里?

    脚底下忽然发出奇怪的声响。

    鹤鸢还未翻译出来,脚下的岛屿一个翻身,将他丢进海中。

    他身上还装备着丹枫给的避水珠,能够在海中自如移动,立刻追上了要远远逃开的生物。

    这是一条鲸鱼。

    鹤鸢追上时,对方不满的摆尾,“鲸鱼肉不好吃的!”

    鹤鸢一愣,回答道:“我不爱吃鲸鱼。”

    不,鲸鱼压根不在他食谱上!

    鲸鱼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观察到他因水流而散开的发丝下的耳朵。

    那是一双不属于持明族的耳朵。

    可这个人能在海底自如移动,身上又有持明族的气息……

    鲸鱼踌躇了一下,“你是谁?”

    在鲸鱼的印象里,也只有持明会不讲武德得踩在他们背上冲浪,还会残酷的把他们的骨头都变没。

    鹤鸢告诉他:“我是人。”

    “人?人是什么?”鲸鱼疑惑。

    在他的印象里,还未存在人类这个物种。

    汤海所覆盖的星球上全是【不朽】的气息,未有人赶来招惹,它们这些生活在海里的生物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被有星神庇护的持明族欺负。

    鹤鸢只好给他解释了一便人的意思。

    鲸鱼似懂非懂,“哦。反正你就是和我一样的生物,只是形态不一样!”

    他们能交流,还能一起在水里遨游,那就差不多!

    确定鹤鸢不会抽他们骨头、不会踩着他们冲浪后,鲸鱼热情地带着他回到自己的族群,并叮嘱道:“你要是碰到耳朵尖尖的生物,一定要赶紧逃。”

    “他们很可怕的。为了方便他们自己吃饭,会凭空把我们的骨头变没。”

    鹤鸢:“……这、这样啊。”

    其实他有点想学。

    仙舟研究出了无骨鱼,但肉质不如自然的鱼好,所以这种临上桌前才去鱼刺的方法……能不能教他一下?

    *

    鹤鸢算是在鲸鱼族群这里暂时休整了一会儿。

    他能在水下自如生活,背包里的食物直接点击【使用】就能补充体力,余下的时间就用来探索这片汤海。

    鲸鱼了解到他喜欢陆地,便给他推荐了一个地方。

    “据说那里是持明族的祖先龙祖诞生的地方,但很久没人把手,龙祖本人也没有派人去,所以我觉得是谣传,”鲸鱼摆了摆尾,“不过——不过你是我朋友,你要是害怕危险的话,我们还能再找个地方。”

    “汤海里别得不多,珊瑚礁应该挺多的。”

    鹤鸢谢过他的好意,拿出了应星之前为蜜月而造的星槎。

    星槎不算大,但足够他活动了,总是泡在水里也不是个事。

    在鲸鱼的地盘收集一些信息后,鹤鸢踏上了前往遗迹的路程。

    一般来说,这种“据说”遗迹,一般能碰到几个小持明的。

    鹤鸢也确实碰到了。

    他看着面前碧绿色龙角,几乎和丹枫一模一样的持明龙尊,一时失语。

    这持明还以为鹤鸢是被他的外貌惊到了,慌乱的捂住脸和龙角。

    鹤鸢见他这副样子,又开始笑,还调出系统相机录制视频。

    这不是丹枫,但在某些时候,他可以是丹枫。

    “你……你在笑什么?”略显稚嫩的嗓音自对方口中传出。

    鹤鸢回答他:“因为我觉得你很可爱啊。”

    像个特别好吃的抹茶小蛋糕。

    对方羞涩地捂住脸,“哪里有你这么直白的?”

    鹤鸢的心都快要化了。

    天哪,这小时候的龙尊……也太可爱了!

    他伸出手,“我说的是实话嘛,你也不用不好意思。”

    “可爱也是一种优点。”

    小龙尊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忽然狡黠一笑,指尖按住鹤鸢的手心。

    “我才不会害羞呢!”

    他刚做完自己以为必定成功的事,却在观察鹤鸢神色时产生了疑惑,又捏了捏鹤鸢的掌心。

    他面色微变:“你怎么——”

    “我怎么没被你抽去骨头?”鹤鸢用力握住他的手,将他抱在怀中,“你想问的是这个?”

    小龙尊在他怀中挣.扎,还引来水柱冲击他,全被鹤鸢躲了过去。

    “行了,你不是我的对手。”鹤鸢点点小龙尊的龙角,“想从我手里逃脱,就带我去见龙祖。”

    小龙尊脱口而出:“龙祖大人哪里是你想见就见的!”

    鹤鸢挑眉,“是你见不了吧?看来你在持明里的地位也就那样,我换个人好了。”

    最拙劣的激将法。

    可惜持明一族一直解放着天性长大,小龙尊更是什么都不懂,就这样应激地上了贼船。

    “谁说我地位就那样的!”他气呼呼的说:“我可是龙尊,怎么可能见不到龙祖大人!”

    鹤鸢疑惑地看着他:“那你要怎么证明呢?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见到龙祖?”

    小龙尊脱口而出:“那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信?”

    完全被鹤鸢带着走了。

    鹤鸢笑着说:“很简单,你带我去见一面,我就信你。”

    小龙尊立刻点头,“好,我带你去!”

    他想了想又说:“但你不许找别得持明帮忙!”

    这个鹤鸢自然是点头答应的。

    “好,我答应你。”

    小龙尊满意地打量他:“算你识相。”

    “对了,为什么你不会被我抽出骨头?”

    这可是他们百试不厌的招数,不管是什么生物,都会被他们抽走骨头,只剩下皮肉,然后被他们吃掉。

    在看见鹤鸢的第一眼,他就想吃掉鹤鸢。

    小龙尊不明白这是什么感情,但一直以来的经历告诉他,想要什么就去做,想要什么就去要,不必顾及什么。

    在鹤鸢身上,他失手了。

    这也让他开始对这个人类有了兴趣。

    不再是简单的食欲。

    他大概不知道,在人类社会中有怎么一句话——

    爱欲即食欲。

    他的冲动是食欲,也是还未开窍的爱欲。

    鹤鸢拿出一枚鳞片给他看,“喏,因为这个。”

    小龙尊瞪大眼睛,“你怎么会有我的护心麟!”

    是哦,有他的护心麟在,鹤鸢怎么看都不会被他伤害,也不会被他的同族伤害,不会被弱于他的人伤害。

    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

    “你是怎么拿到的!”

    小龙尊转头检查自己,确认自己的鳞片一个也没少后,疑惑地看向鹤鸢。

    如果说是未来的丹枫给他的话,眼前还不知道名字的小龙尊显然不会相信。

    鹤鸢想了想,道:“是你的前世留给我的。”

    “啊?!”

    鹤鸢开始编故事。

    “我是一名在星际间旅游的人,多年前,我在这片汤海意外结识了他,并且坠入爱河。”

    “但我的未来是星辰大海,不可能在这里停留,所以我走了。走之前,他将这枚鳞片送给我,希望我一路平安。”

    “现在,我的旅程告一段落,又来到这里,想要寻找他的踪迹。”

    “……什么啊!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你!”小龙尊气呼呼地说。

    他伸出手,指着鹤鸢的鼻尖,“我就是再也不吃鱼肉、一头撞死在树上,我也不会喜欢你的!”

    鹤鸢毫不遮掩的笑出声:“你为什么觉得前世的那个人是你?”

    他低下头,用蓝紫色的眼睛去注视小龙尊,“还是说…你觉得你也和他一样,有点喜欢我了?”

    小龙尊看着年幼,实际年龄已经有两三百了。

    他完全没想过一个人类为什么能活这么久,关注点全在喜欢上。

    这已经很可疑了。

    小龙尊不出所料的炸毛:“你在自恋什么?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你!”

    在他们眼中,持明是这时间最为高贵的龙裔,像鹤鸢这种人类,顶多是充当食物的存在。

    哪里会有人喜欢食物啊?

    鹤鸢回敬他:“那你在着急什么?不管你喜不喜欢,我都不会喜欢你,我来找龙祖,只是为了我前世的恋人。”

    “你——”

    小龙尊气炸了,“你有眼无珠!”

    他的前世怎么会喜欢这样一个平庸的人!

    也就脸长得好看罢了!

    鹤鸢认真低头,拉过他的手摸自己的眼睛,“我有没有眼珠,龙尊大人可以摸一摸、确定一下。”

    “对了,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知道龙尊大人的名字?”

    小龙尊高傲扬头,“龙尊的名讳,哪里能给你知道?”

    “你唤我饮月君就好,这是我的尊位。”

    “好,那么饮月君,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是饮月君大人!”

    “嗯嗯嗯,饮月君是大人。”

    “……你一定在骗我对吧?我的前世怎么可能看上你?”

    “哈哈,饮月君说笑了,若不是这个缘由,难不成我还能从你们手里扒下鳞片、还恰好扒到了护心麟?”

    “那怎么可能!”

    可饮月君又想起了鹤鸢的身手,觉得确实有这个可能。

    “对了,还没问饮月君,您来龙祖的遗迹做什么?”鹤鸢问道,“我看这里也没有重兵把守,看着不像是很上心的样子。”

    “……要你管?”饮月君撇过头,不说话了。

    鹤鸢察觉到其中的隐情,笑而不语。

    他还没问:你身边的侍从去哪里了?

    不过侍从要是在的话,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

    鹤鸢跟着饮月君来到海底的一处宫殿前。

    饮月君先带他来到一处藏书阁,一个个的翻着刻着文字的石板。

    鹤鸢心里一惊,开始寻找地图上的缺口。

    他刚刚完全是胡诌的啊!但凡饮月君问他个名字,鹤鸢就露馅了,哪里能一直到这里?

    看来饮月君也没那么好糊弄。

    先想想一会儿能不能糊弄过去吧。

    “喂,我刚刚翻了蜕生观察记录,我的前世蜕生的时候,身上都是完好的,”饮月君狐疑地看他,“你的鳞片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鹤鸢摊开手,“你猜啊。反正是某个饮月君送给我的。”

    未来的饮月君也是饮月君,但面前的饮月君,显然不会往后去想。

    他一口气翻完了自己的所有前世,一无所获。

    每个都是确认完好。

    那是谁?

    总不能是虚无缥缈的未来吧?

    饮月君问了出来,“以后的我、或者是我的后世送给你了?”

    鹤鸢不给确切的答案,“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是饮月君送我的。”

    现在,面前的小龙尊让鹤鸢喊饮月君,鹤鸢又一口一个“饮月君送我的”,说着说着,倒像是面前的饮月君扒下护心麟送给鹤鸢一般。

    他有点点后悔了。

    他应该告诉鹤鸢名字的。

    他又不是这些饮月君,凭什么都混在他身上了!

    鹤鸢无意和他纠缠,催促他尽快动身。

    “喂,那个谁,”饮月君叫住鹤鸢,“我暂且认可你这个人,允许我们交换一下名字。”

    鹤鸢可不惯着他,“你喊我什么?”

    对面诡异的沉默了一会儿,“……请问可以交换一下名字么?”

    一个人想要礼貌起来,是很容易的。

    “鹤鸢,我的名字是鹤鸢。”

    “我叫……”

    话还未说出口,一阵地动山摇,浑厚的声音在海水中响彻。

    “自未来而来的客人,请立刻来我身边。”

    饮月君的名字还未说出口,海水中突然窜出的海草拉过鹤鸢,将他一路拉进宫殿,带到了龙祖面前。

    海草还算温柔的将他放下,扶着鹤鸢站稳。

    “未来的客人,你身上有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鹤鸢来了兴致。

    这是在打破第四面墙吗?

    “是,我确实不属于这个世界。”

    表面上看是原住民,其实是玩家!

    “那么,我的转机是否在你身上?”

    咦,这就要被委以重任了吗?

    鹤鸢觉得不大对,疑问道:“什么转机?持明族吗?”

    持明族的转机,他也救不了啊。

    不朽星神自己都陨落了,哪里是他能干的事?

    玩家再强,也还没到这个地步。

    龙祖颔首,领他来到一处空间里,为他倒茶。

    “近日,一名新的星神诞生了。祂名为‘互’,是【均衡】星神。”

    “宇宙需要均衡,有得必有失,这句话一直在我心里头打转。”

    鹤鸢不大习惯就这么和一位星神对谈,有些拘谨道:“难道您打不过祂么?”

    龙祖失笑,“在星神中,没有打得过打不过一说,都是用概念作为武器。”

    比如现在,因为均衡的出现,龙祖对不朽有了新的思考,因而诞生出了新的怀疑,这导致祂力量不稳,汤海中的部分区域开始无法维持无害的样子。

    “不能坚持下来?”

    “我与祂之间,必有一战。”

    不朽与均衡的概念有冲突,那便无法共存。

    这是宇宙间的规则。

    “这样啊,”鹤鸢想了想,“那你想知道未来的事情吗?”

    龙祖点头,“我会为你呈上丰厚的回抱。”

    “另外……若我陨落,能否帮我照看一段时间的持明族?”

    鹤鸢想起之前看到的壁画,面色发白,“这个就不要找我了吧。”

    他没有开inpart的兴趣啊。

    龙祖还以为是饮月君抽骨头的行为吓到了他,安抚道:“没事的,他们都是一群可爱的孩子。”

    祂似乎是想到什么事,又说:而且你身上不是还有个护心麟吗,看来以后的你很受孩子们的喜欢。”

    鹤鸢:“……”

    他端详着面前白发红瞳的男人,认真问:“那我该以什么身份去教导他们呢?”

    如果有个比较高的身份,应该就不会出现那种情况了吧?

    就算知道那是必然的结局,鹤鸢还是想挣.扎一下。

    重申一遍,他没有开inpart的兴趣。

    龙祖说:“我名义上的妻子如何?”

    他们尊敬龙祖,自然也会尊敬龙祖的伴侣。

    剩下的,光凭鹤鸢的实力就能让他们心服口服。

    鹤鸢愣了愣,感觉到一种不大好的开端。

    他又一次仔细端详对面的星神。

    看着还挺正经的,应该不会干出坐实婚约的事情吧……

    但是壁画上又画了一条黑漆漆的龙,用播撒雨露的意向暗指什么。

    鹤鸢轻声问:“冒昧的问一句,你的原型是黑色的么?”

    龙祖摇头,“不,是纯白的。”

    祂问鹤鸢:“你要看一眼吗?”

    不过……问祂的原型,是有别得用意吗?龙祖沉思。

    鹤鸢松了口气,点头道:“可以,不过我要教导他们什么?”

    龙祖言简意赅:“什么都教。”

    持明在汤海的日子太过逍遥,一旦去了别处,定会难以生存下去。

    即便有龙祖给予他们强健的体魄和不断轮回的永生,依然会出现减员的情况。

    看往后仙舟联盟上的持明数量就知道,在这一路的迁徙中,究竟有多少持明族人失去生命。

    鹤鸢还是放不下壁画。

    他大胆的问龙祖:“繁衍这一块应该不需要吧?”

    龙祖疑惑地看他:“为何?繁衍是生物的本能,自然是要教的。”

    在更久远的时代前,还会有部族的长者当众教学、告知族中的年轻人,如何更高概率的繁衍。

    甚至于在愚昧迷信的年代,还有人将繁衍的过程视作与神明沟通的桥梁。

    鹤鸢大惊失色,“可你们后面都没有生育能力了,就算是这样也要繁衍吗?”

    龙祖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

    龙祖耐心的同他解释,“我只是想到了不朽与均衡共存的办法。”

    持明族人不死,还能不断繁衍,需要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大,与宇宙中的其他生物不平衡。

    若是这样繁衍下去,整个宇宙最后只会剩下持明族,并且还会加速资源的消耗。

    均衡的诞生,本质是为了能让宇宙存在的更久。

    所以干脆让持明族别生,一直保持这个数字就好。

    可……互估计不会同意吧。

    从鹤鸢的反应来看,祂应当是陨落了。

    毕竟有龙祖在,持明又怎么会发生减员的事情。

    鹤鸢并未给他泼冷水,“那…加油?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说不准我们不是同一个时间线上的,你这里的持明族说不准能活得好好的,你也在他们身边呢。”

    龙祖垂眸看他,“我明白饮月那小子为什么喜欢你了。”

    也明白为什么未来的饮月会送出护心麟了。

    即便知道未来既定,还会去努力改变过程……

    若要祂手下这群持明来选,说不准直接躺着去结局了。

    那会导致更坏的局面。

    龙祖大概知晓了持明未来的命运,但祂还是想试一试。

    祂问:“可以为我多讲一些未来的事么?”

    顺便讲一讲你——

    作者有话说:妈妈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

    我的意思是,如果妈妈变成妻子的话……[墨镜]

    龙也在鱼塘,但祂表面比较慢热。

    第98章 不朽

    “原来如此……”龙祖喃喃道, “那你来到现在的时间点,是为即将消亡的持明族延续火种吗?”

    祂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找补道:“抱歉, 我的时间观念和你不大一样。在我的视角,这个文明处于睡一觉就会灭亡的程度。”

    鹤鸢并不在意, “嗯, 现在的仙舟联盟未将持明的固定延续视作贪取不死,而且在未来, 持明族一直繁衍下去的话…会闹出伦理方面的问题。”

    龙祖:“嗯…我大概明白。”

    虽然祂不是很理解。

    繁衍是天性, 为何又要遏制呢?

    至于血缘上的关系, 也没什么可烦恼的吧,只要知道大家是一家人就好了。

    鹤鸢瞧出了祂的意思,疑惑道:“难道现在的持明没有这个问题吗?您能接受一名持明在蜕生后和……自己的孙子或是儿子相恋?”

    在持明的观念中,蜕生即为新的人生,从前的关系全都斩断。

    龙祖疑惑地看他:“不可以么?”

    在持明中,即便近亲结婚, 也不会出现人类那样的惨剧, 自然是喜欢就可以在一起。

    祂说:“若我陨落了,若你是我的妻子, 那我会嘱咐我的孩子们照顾你, 你愿意跟谁在一起、和几个人在一起……都是你的自由。”

    鹤鸢立刻摇头,“不不不, 我们只做名义上的伴侣就行。”

    好吧,虽然白毛红瞳是未收集款,但一想到未来,鹤鸢宁愿拒绝。

    谁要一口气多上几十个伴侣啊,那还要不要活了?

    龙祖看着有些失落。

    鹤鸢不明白祂的失落。

    被小NPC一见钟情或是迷恋, 那是魅力值和容貌值很高,理所当然的事情。

    而像景元丹枫、甚至是龙祖这一类的有大量剧情塑造的角色,一般需要一些相处或是礼物,等到心动的节点再去触发。

    一见钟情,那不太可能。

    但龙祖的表情实在过于明显了。

    祂的失望和喜欢就像是路上遇到的小饮月一样,写在脸上。

    鹤鸢不禁问:“为什么会想要和我坐实这个身份呢?”

    他的身份是另一个时间线的旅人,不可能在此停留,和他在一起,也只是徒劳。

    而且…作为星神的祂,应当不会有这种表情。

    鹤鸢想,他见过的最幼稚的星神是岚,可眼前的星神,比岚还要简单易懂。

    龙祖颤了颤眼睫,低声道:“你看起来很美味。”

    食物能够保证一个生物的基本生存,也是许多人活得幸福的来源。

    作为龙祖的祂,已经没了温饱的烦恼,也不需要进食来维持生命。祂已经失去了进食的欲.望,唯有看着自己的血脉进食时,能够感受到一点欢愉。

    但从眼前这个人类踏入海水的第一秒起,祂本能地感受到——

    他很美味。

    祂想吃了他。

    是冲动,也有冲动过后的分外喜爱。

    龙尊与持明都是龙祖的血脉,祂借着饮月的眼睛,看到了这个人的一切。

    现在是狡黠灵动的双眸、是被不知不觉套牢的内心。

    往后…祂卑劣地借着护心麟,看到了残存的、不同时间线的往后。

    他们的往后有三日决绝,也有百年的相守,还有死后的殚精竭虑,将本不相关的持明卵带出幽囚狱,给予一片新的天地。

    饮月喜欢他,龙祖亦然。

    见到青年的第一面,只是感受到他的气息,就让龙祖躁动起来。

    这份躁动甚至让祂打断了鹤鸢与饮月交换姓名的流程,直接将人带到面前。

    他无疑是美的,龙祖见过了太多的美,眼前的是他心中最美的那一个。

    然而,美不过是鹤鸢身上一个微不足道的优点罢了。

    龙祖贪.婪又克制地看着鹤鸢,不让自己的心思被看穿。

    他或许会喜欢更单纯一点的?

    鹤鸢跟着祂的步伐行走时,小皮靴带起的脚步声,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着肌肤,瘦削诱.人的曲线一览无余。

    为了方便水下行动,他没穿更飘忽的衣服,仅仅是简单的紧身装束,细细的黑色腰带圈出腰肢,随着快步的走动,轻轻摆起。

    龙祖想,这是祂本来就可以做的。

    祂可以同看到的一样,紧紧握住腰肢,将喜爱的他固定在自己身上,永远不要分开。

    但祂只说:“抱歉…我第一次有喜欢的人。”

    “刚刚的话,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鹤鸢满脸疑惑:“第一次?”

    “嗯,”龙祖借机解释道,“持明们是我的子嗣,是我的血脉,却不是我所孕育的。”

    “他们…是我创造出来的。”

    简单翻译一下:我是一个有很多孩子的高龄单身处.男父亲,希望你能多看我一眼。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组合?

    鹤鸢怀疑,这种设定弄出来,就是为了搞混乱而生的。

    不过想到后面繁育的状态……鹤鸢觉得,这还是可以接受的。

    繁育星神塔伊兹育罗斯,祂复制了无数个自己来陪伴自己,每个虫子都是祂。

    和龙祖这种有着血脉但完全是不同个体相比,鹤鸢更能接受龙祖的模式。

    ……不对,怎么变成能接受了?

    鹤鸢你清醒一点!

    就算白毛红瞳是人均xp,就算龙祖长得一表人才,就算龙祖看起来很傻白甜,就算……

    服了,怎么都是优点,缺点在哪里?

    缺点是穿得太严实了?

    鹤鸢还没见过在水下穿长袍宽袖的人。

    但借着水流的飘动,这种衣服的质感的明显提升了一个档次。

    当时跟在龙祖后面,看到祂长长的袖摆和衣摆时,鹤鸢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套黑红色的衣服像是龙祖本身一般,随着祂的心意摆动,就像鹤鸢心里幻想的那种海底龙族,看着威严、不可侵.犯。

    衣服厚重,但没有一丝累赘的感觉,就连来到无水的空间后,也没有变成黏在身上的感觉。

    反观自己,衣服完全湿了个彻底。

    鹤鸢想了想,“他们是不是你的孩子,我并不在意。”

    “……这样啊。”

    龙祖问他,“那你这一次过来,只是为了找到延续持明的办法么?”

    鹤鸢耳垂上的坠子晃动几下。

    “嗯,不过我没想到这么顺利。”

    这么顺利的见到了龙祖,还顺利的搭上话。

    鹤鸢现在还有种做梦一样的感觉。

    龙祖问:“那你有什么能回报我的么?”

    祂的眼睛不复之前的纯粹,带着隐隐的阴霾。

    鹤鸢看不见的发尾处,一缕缕黑色染上白发。

    这里的一切都为龙祖掌管,祂想留下谁…难道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鹤鸢不曾察觉:“你需要我做教导的事,那就用这个可以吗?”

    “不行的话,你可以再提要求,我尽量满足。”

    龙祖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我要和你做真正的夫妻。”

    鹤鸢一时失语。

    “这里的一切在你眼里都不算数,也不会为人知晓,不是么?”

    哪里是这个的问题!

    鹤鸢心想:你们持明的恋爱脑是不是一脉相传啊,怎么一个个的都这样!

    或者说,他们的心里有自己的一杆秤,觉得这是可以做的,是值得的。

    就如现在,古老的不朽星神想用千万人求而不得的宝物,换一段没有结果的姻缘。

    鹤鸢不喜欢。

    他并非不喜欢龙祖,而是不喜欢这种……强买强卖的方式。

    游戏是为了让他快乐,那么一切的走向或是出发点都应该是他自愿的行为。

    鹤鸢对龙祖有那么一点的好感,但还没到“真正的夫妻”的程度。

    他不是集邮党,不然这会儿螺丝咕姆还有伊戈尔都应该和他有一段了。

    龙祖静静地等着鹤鸢的回答。

    或许,祂该如鹤鸢说的,认清现实,两清后离开相忘。

    但……凭什么呢?

    喜欢就要去抢夺,去争取,这是龙、是持明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祂能压抑住本能不去抢夺,就已经很不错了。

    还得让人感叹一句有毅力。

    祂的视线没那么放肆的去端详沉思的青年。

    鹤鸢的唇很漂亮,上唇有一颗饱满的唇珠,看着像是餐盘上用来点缀的樱桃,饱满多汁。

    不仅是唇,就连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让人无法忘记,沉醉其中。

    他的衣服在潮湿的环境下完全干不了,胸口的点缀无法遮挡,被龙祖看得一清二楚。

    真是不争气啊,饮月。

    百年的相守是共同拥有,三天的决绝只是抱了一下,被人当作抱枕

    现在的饮月也不怎么样。

    那么大的人了,还那么幼稚,差点把人给气走。

    “龙祖大人?我想了想,”鹤鸢认真地说,“请问能不能把要求换成——我们可以发展出夫妻的名分呢?”

    “我同你的相识只有一个小时,我无法接受自己和一个认识这么点时间的人发展出更深的关系。”

    “在外头,我的时间是固定住的,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和我玩一个名为‘先婚后爱’的游戏?”

    龙祖颔首,纯白的发丝轻轻侧到桌面,找不到一丝深色。

    “好,我愿意。”

    *

    当天,所有持明族都知道,他们的【父亲】龙祖大人要迎娶一位【母亲】了。

    其余的持明族都是吵吵嚷嚷地讨论这位新来的【母亲】是什么来头,唯有饮月,唯有还未将自己姓名交换出去的饮月得知【母亲】的名讳后,在原地呆愣了许久。

    那是拿了他护心麟的人。

    拿了他的护心麟,合该是他的妻子,又怎么能成为别人的妻子!

    饮月很不服气的找到宫殿,来到鹤鸢暂时居住的房间。

    这里为了方便青年生活,特意做成了无水的空间,一件件流光溢彩地衣服摆出来,放在鹤鸢面前,等待着他挑选。

    龙祖大人的妻子…他们应当叫“母亲大人”吧?

    可母亲大人不喜欢他们这么叫唤,那便只能喊一句“夫人”了。

    “夫人,这些衣服可有喜爱的?”侍从欢快地说,“父亲大人邀请您去海上看烟花,快打扮起来吧。”

    饮月便是在这时来的。他一来,听见侍从的话后便说:“打扮什么?”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抵抗父亲的威严,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犹豫下去,他就真的没希望了。

    饮月不顾旁边还有侍从在,紧紧盯着鹤鸢,一字一句地问:“你为什么要嫁给父亲?祂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

    “……就算、就算现在没有,以后我也会努力拿到的!”

    小龙尊看着像是一路闯了过来,说话语序颠倒、意思混乱,肉嘟嘟的脸颊泛着酡红。

    鹤鸢不解:“我为什么不可以嫁?另外,我要纠正你的措辞,我和龙祖是成婚,没有嫁娶之说。”

    饮月看着委屈极了,眼眶里蓄起泪水,“你拿了我的护心麟,怎么能和别人在一起!”

    “你不该等我吗?”

    鹤鸢失笑:“可我在另一个世界,也拿了饮月君的鳞片和别人在一起了。”

    “这护心麟是什么贞操锁吗?既然我拿了他就不能同别人在一起,那就还回去好了。”

    鹤鸢说着,将随身携带的鳞片丢进背包深处,不再拿出。

    小龙尊一时感受不到护心麟的气息,慌了神,“不要……你不许还回去!”

    他一下子扑到鹤鸢身上,众人还未反映过来,就扯开青年的衣襟,到处寻找护心麟的踪迹。

    “在哪里…在哪里?”他絮絮叨叨地找着,连龙祖进来都未发觉。

    饮月的后颈被鹤鸢提溜起来,放到一边的垫子上。

    再不出手,提溜他的就是龙祖了。

    鹤鸢悄悄瞥了眼龙祖的面色,对饮月义正言辞道:“我不喜欢你这种小孩子,我喜欢成熟一点的。”

    饮月看了眼自己的身量和脸颊,捏紧拳头,“不就是长大吗!你给我等着!”

    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龙祖总算不做沉默的雕像,问出一句话:“你喜欢成熟一点的?”

    鹤鸢随意点头,“嗯,我不太喜欢幼稚的。”

    “不过——要是性格合我胃口的话,也是愿意试一试的。”

    他记得七百年后的穹就是“据说不足两岁”的小孩,但他长得好,看着呆呆的,却总是能出其不意地整一点花活出来。

    和穹在一起,鹤鸢觉得很开心,再加上穹身上又没有那种显而易见的幼稚感,他就稍稍做出了一点亲密的举动。

    这一次的七百年后再遇到的话……

    鹤鸢很期待与穹的再次相遇。

    这一回,他们应该能约会上了吧?

    龙祖见鹤鸢失神,想起了自己所见的零星片段。

    灰发小年轻领着鹤鸢出逃,到处游玩,还亲昵的贴面,得到了一个约会的承诺。

    即便那承诺并未兑现。

    可他们的相识,也不过几个小时而已。

    为什么自己……

    为什么他不能如此?鹤鸢还要用相识不久的理由来反驳他!

    龙祖心里郁闷,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可海底的汹涌随着他的心情变化,原理持明居所的海面翻起海浪,被远远驻足的人观察到。

    “我不合你胃口么?”

    龙祖俯身,看向鹤鸢,眼底一派澄澈清明。

    鹤鸢略微闪避他的视线,“倒…也不是。”

    主要是龙祖虽然年纪大,但祂看着一副乖乖宝宝的样子,总是让鹤鸢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犯罪。

    “因为你的眼睛看起来太、太纯粹了,我总是会有种我在可以诱惑你的感觉。”

    在引人犯罪一样。

    “这样啊……”

    龙祖转身,不知做了什么,转身时是一副成熟的模样,不论是身材还是什么,看着就很可靠。

    “那这样呢?这样会有不好的感觉吗?”

    鹤鸢摸.摸他纯黑的发丝,“如果还是白发就好了。”

    白毛,他永远不会腻的喜好。

    龙祖依言变了。

    白发红瞳的男人,眼中是克制又汹涌的欲.火,看着鹤鸢时,像是要连带着他一起烧掉一样。

    鹤鸢躲避这过于灼热的眼神。

    上一秒还觉得纯粹,下一秒又觉得充斥着侵略性,让人无法承受。

    侍从早已离开。

    龙祖从衣柜里找到一件纯红色的衣裳,来到鹤鸢身边。

    “穿上它,我带你去看烟花好不好?”

    回忆里说了,要用尽量柔和的语气,要尽量真挚,不要显得太强势。

    高高在上的龙祖用一种别扭的语气说话,实在让人…无法评价。

    鹤鸢怕祂再搞出什么事,衣服没看几眼,直接答应了。

    龙祖在他身边忙前忙后,又是帮忙解衣服、又是帮忙梳头发,还帮他一步一步的穿上,连贴身的内衬也不放过。

    祂也是有理由的。

    “不多多相处,怎么能增进感情呢?”

    鹤鸢想,这真是个失败的决定。

    为了想要的东西,他必须接受亲密的举动,完全没了水到渠成的感觉。

    但他也无可奈何。

    越是抗拒,越是没法发展。

    那便好好的从心吧。

    鹤鸢拒绝了龙祖帮他穿内衬的提议,自己走到屏风后穿上。

    紧密的视线被屏风隔绝。

    但他忘了,这座宫殿是龙祖的居所,是龙祖塑造的。

    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可以是他的眼睛和耳朵。

    毫无疑问。

    青年生的冰肌玉骨,浑身的皮肉恰到好处的贴着,只有腰间、胸口和臋部留有一点软肉,动作起来,臋肉还会颤颤巍巍的摆动,被布料勒住时,还会紧紧的贴着布料,挺翘的像是下一秒就要弹出来。

    一双月退又白又直,恨不得日日放在手中把.玩。

    最好再穿个袜子、加几个不一样的腿环。

    一阵莫名其妙的海风吹进来,吹得鹤鸢颤了颤身子,脚趾为了咬住地面,蜷缩起来,刚刚穿了一半的裤子也因为手扶着屏风而坠落。

    屏风更是无法支撑住一个人的重量,朝着另一边倒过去。

    鹤鸢的面前出现一只黑色的靴子。

    他抬起头,看到龙祖正疑惑地看着他。

    像是在问:“为什么衣服都穿不好。”

    鹤鸢羞惭地捂住脸,尽量调解自己回神,撑着屏风起来。

    起来的姿势不可避免的要翘起臋肉。

    只有一片布料包裹着,像是鲜美的果子被脆弱的外皮包着,只要咬一口,里头的汁水就会蹦出来,喷满一脸。

    迄今为止的三个人里,全都享受过这种服务。

    他们纷纷评价:很软、很Q弹、汁水很甜,下次还想品尝。

    龙祖也想尝一尝。

    经过许多人浇灌、不断成熟的果实,一定鲜美甘甜,令人回味。

    鹤鸢感受到上方的视线,不受控制的风吹来,让他的腰塌了下去。

    像是一座高高拱起的拱桥,不断塑成接近金字塔的样子,又差点变作塔的样子。

    只有尖端还是圆润的样子。

    鹤鸢侧躺着捂脸,小声说:“你先出去好不好?”

    有那样一个存在感鲜明的视线在,他怎么能换好衣服?

    龙祖轻笑一声,转身离去。

    祂的衣摆跟着转圈,过长的先覆盖了鹤鸢的上半身和部分下半,又随着缓慢的动作一点点往上。

    鹤鸢感觉自己像是一份……礼物,正在被一点点的揭幕、拆开。

    这让他很不适应。

    那种视线如影随形,并未随着龙祖的离开而消散。

    在龙祖的宫殿里,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除了龙祖本人,恐怕也没有谁了。

    所以,当衣角即将离开时,鹤鸢拽住了祂。

    “我只说一次,把你的眼睛收回去。”

    他拥有随时退出这个副本的权力,没有人可以让他不适。

    如果有,那就离开。

    龙祖一顿,动了动手指,只留下一个最隐蔽的视角。

    靠近一点,就能观察到细节。

    和之前是比不了的,但还能保存下来,也挺不错。

    至少祂近距离的观察到青年腰侧的小痣和大月退上的红痣,也想好了腿环佩戴的位置。

    就在…红痣的附近吧……

    祂愉悦地想着,等着青年唤祂进去。

    鹤鸢已经穿好了裤子,正在梳理过长的发丝。

    被景元养着的这几年,鹤鸢不怎么打理头发,全都交给景元,这会儿已经到了脚踝,难梳的很。

    龙祖特地等了几分钟才敲们,“阿鸢…需要我来帮忙吗?”

    鹤鸢确实需要一个帮他打理头发的人,便让龙祖进来了。

    龙祖依言,帮他梳理发丝,再用宫殿里最珍贵的珠宝点缀束起,令本就艳丽的青年艳光四射,璀璨耀眼。

    祂很能理解饮月为什么喜欢打扮鹤鸢了。

    这样一个能将驾驭各种风格的青年,祂也喜欢。

    为鹤鸢打扮,永远能获得超出预料的效果,不论是什么衣服,在他身上总是分外的飘零。

    如果鹤鸢的造型师在的话,一定和他们很有共同语言。

    为他拍摄香水广告的时候,那衣服真是怎么改、怎么拍都不嫌多,不管哪种视角、哪种光线,鹤鸢总是能赋予特别的意蕴。

    所以那些广告总是特别长。

    精挑细选过后,总是觉得不够——

    作者有话说:好吧,又不慢热了。

    再慢热这个篇章得60w结束了。

    [笑哭][笑哭][笑哭]

    第99章 不朽

    平心而论, 和龙祖在一起的经历都很不错,给了鹤鸢很好的体验。

    祂约莫是平时照顾那些小孩子照顾出了经验,总给鹤鸢一种又当爹又当妈的感觉。

    当然, 是那种满足一切的爹,没什么说教的感觉。

    也没有多少恋爱的感觉。

    没有谁会喜欢和自己的“爹”谈恋爱吧?鹤鸢想。

    而且成熟的风味他已经品尝了三种, 龙祖或许是他们三人的集大成者, 但吃起来就不太对味。

    鹤鸢显然也不会为了对方的心情而伪装什么,表情都直接写在脸上。

    当盛大的烟花、缤纷的鱼群、满室的金银都无法打动鹤鸢时, 龙祖有些挫败。

    这三者中的任何一个扔出来, 都足以俘获一个普通人的心。

    甚至不需要任何一个, 只需要证明祂【不朽】星神的身份,或是伪装成龙裔,都会有人前仆后继的涌上来。

    可鹤鸢不会。

    在他的经历中,同星神相遇已是家常便饭,星神喜爱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喜欢……?

    谁又会不喜欢他呢?

    龙祖揉了揉额角, 罕见地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祂想尽了讨人欢心的办法, 最终一无所获。

    付出了真心得不到回报,祂难过生气, 但也无可奈何。

    能怎么样呢?

    是将鹤鸢囚禁起来, 做一切自己想做之事?

    那鹤鸢会跑。

    这里留不住他,龙祖也无法阻挡他的离去。

    摆在龙祖面前的路, 似乎所剩无几。

    *

    鹤鸢坐在床边,端详着手里的明珠。

    如果他还缺信用点的话,一定会被龙祖打动。

    可惜,现在的他接收了两位前夫的遗产,身家丰厚, 这样的明珠,家里也有不少。

    不只是龙祖在苦恼,鹤鸢也同样在苦恼。

    如何让自己喜欢上一个已经腻味的人,是一个难题。

    他想了想,干脆找到龙祖问:“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么?”

    特别一点的、能让他感到新奇的地方。

    对面沉默了会儿,周边的水流也接近静止,鹤鸢看到一丛丛的鱼群迅速离开,剩余的水流裹挟着龙祖,令其逐渐膨胀,最终演变成两个人的身形。

    水流散开,两个人出现在鹤鸢面前。

    他们穿着一摸一样的衣服,只有发色不同,其余都是一模一样。

    鹤鸢缓缓眨眼,“你……把自己分.裂了?”

    他们一致的摇头。

    “我们…本为一体,但体内的力量驱使我们分开,随后一生二,二生三,持明由此出现。”

    “两个?”鹤鸢努力镇定心神,“你们两个什么都一样么?”

    黑发的那个抢先回答:“当然不一样!要是我来,我们这会儿早就是真正的夫妻了!”

    白发的摇头不屑,“你?你的那些办法早就过时了。”

    鹤鸢:“……”

    黑色的比较暴躁,白色的比较平和,倒是很符合一些刻板印象。

    这样的切片,他倒是还没体会过。

    青年矫健地挤入两人之间的空隙,一手握住一个,“那我行夫妻之实的时候,你们谁先呢?”

    哎呀呀,他真的很好奇,快回答他吧!

    “当然是我!”黑龙率先回答,同时朝白龙使了个眼色。

    “与你拜堂的是我,自然是我。”

    鹤鸢乐地看着他们斗嘴,伸出手,打算去邀请白龙祖。

    黑龙祖见到后,立刻热情的贴上他的身躯,小声道:“好哥哥,他可古板了,没什么花样,选我好不好?”

    鹤鸢犹豫着抽回手,被白龙一把抓住。

    祂也贴了上来,恳求道:“我都听你的。”

    鹤鸢露出苦恼的表情,“如果你们是一个人的话,不管我选谁,都对另一个不公平吧?”

    不论是白还是黑,不都是龙祖吗?

    他结婚的对象是龙祖,好像选谁都不行吧?

    黑龙转了转眼珠,“那分前半夜和后半夜呢?”

    都在一个晚上,谁先谁后也没什么意义了吧?

    “那谁抱着阿鸢睡到天明呢?”白龙问。

    黑龙理所当然:“当然是一起啊。”

    他们是夫妻,当然要一起睡啊。

    说着,祂看向鹤鸢,“我们一人负责一边就好了,床很大,能躺下我们三个。”

    鹤鸢:“……”

    他知道床很大。

    说实话,最近在龙宫里生活的时候,鹤鸢也是体会了一把下床还要翻滚好几圈的体验,厕所相当于卧室的感受。

    竟然还是玉做的。

    虽然龙祖说这是最次的玉,但早年吝啬的鹤鸢看着还是心疼。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贴上来的身躯要把他挤压的喘不过气来,像是在等他做决定。

    鹤鸢想要出去,但人的力量无法同星神抗衡。

    他们的目光热切,期盼地看着鹤鸢。

    脸颊挨得很紧,灼热的吐息在耳侧蔓延,烧到耳根。

    鹤鸢的脸红得滴血,手足无措地想要逃离。

    这种夹心饼一样的体验,他还是第一次。

    从前…从前也没被这么夹过,这还是第一回。

    鹤鸢的双手被一人一边握住,手臂紧紧贴着紧实的胸口。胸口的肌肉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挤压着纤细的手臂,不断染上温度。

    鹤鸢垂下眼,轻声道:“我只是问一句,又没说要……”

    黑龙和他挨地紧紧的,“没事,我们先定个顺序,等你想……了,我们再来可以吗?”

    属于黑的这一面…确实更能洞悉人心,也有着更厉害的言语。

    鹤鸢被他说服。

    “也行……那你们猜拳吧。”鹤鸢说。

    他才不做决定呢。

    这样显得他有偏向,那也是不公平,所以就让他们公平竞争好了。

    两人有来有回的弄了个七局四胜,最后是白龙先,黑龙后。

    “等着,我一定表现得比你好!”黑龙不甘道。

    随后,祂立刻换成另一幅表情,对着鹤鸢道:“阿鸢近日都喜欢抱着什么睡觉,不如让我来可好?”

    “我会乖乖的,随便你怎么做。”

    “欸?”鹤鸢刚刚脱离两人的夹心攻势,还未反应过来,“你确定吗?”

    他睡觉不是很安稳来着,之前都需要景元双手双脚缠着他,才能保证不乱动。

    ——这是景元说的话,还是很有可信度的。

    之前和应星在一起的时候倒是没有这种说法。

    鹤鸢猜测,是不是自己经过那一段不断重来的存档,所以有了这一方面的DEBUFF。

    不过,现在还是先问问黑龙确切的意愿比较好。

    “我睡觉不是很老实,你真的确定么?”鹤鸢问。

    青年真挚地看来,那双蓝紫色的眼睛里带着纯粹的疑惑。

    他似乎真的以为——黑龙只是单纯的来当抱枕的。

    既然误会了,那就误会下去吧,反正黑龙不会被他发现的。

    “当然,”黑龙说着甜言蜜语,“我最抗揍的,不管你有什么动作,我都不会受伤的。”

    鹤鸢想想也是。

    龙的身体强度一向很好,他现在的属性也没高到能脚踢令使的地步,更何况龙祖还是远古诞生、最为强大的星神。

    这么看,黑龙当沙包都是合格的。

    鹤鸢正准备答应下来,白龙又跟着贴上来,闷闷地说:“我也可以。”

    “你想打哪边打哪边。”

    不是,这太过奢侈了吧?

    但转念一想,这算什么奢侈!

    他还同时睡过三个人,这不过是两个,哪里奢侈了!

    鹤鸢有些恍惚,迷迷糊糊地应了下来。

    太稀奇了,稀奇地他好想尝尝是什么味。

    龙祖有这种底牌,干嘛不早说呢!

    他最爱玩双胞胎猜猜看了!

    之前鹤鸢还可惜,这个存档怎么没刷出那种双胞胎类型的貌美角色,现在一看,真不错。

    脸一模一样,但发色的不同和表情的不同,让他们之间出现了细微的差别。

    即便不认识他们,鹤鸢也能一眼认出来。

    真好,这日子又有盼头了。

    鹤鸢心里感叹几句,飘乎乎地回到房间。

    而注视着他背影的两位互相对视一眼,几乎是同频率的“哼”了一声。

    白龙先问:“为什么要分先后?我们的感受不是共享的么?”

    黑龙上上下下地打量祂,“你没看出来?阿鸢喜欢看我们因为这件事互相争辩,我们当然要给他看。”

    “而且,你真的不在意先后吗?那你不如让我先来好了。”

    白龙立刻说:“不,还是我先。”

    黑龙轻嗤一声,“瞧你这副样子,到时候我们一起不就好了?”

    “我们的感官相痛,一起进入的滋味……相比很美妙吧。恐怕小鸢也会露出可爱的表情哦。”

    白龙有些心动,但面上还是说:“阿鸢不会接受的。”

    回忆里有三个人一起,但白龙翻来覆去的看,从未见过他们同时进入。

    无非是轮流着来,将青年的肚子填满,或是一人进来,剩下两人对身躯进行瓜分挑.逗,不知疲倦的攀登高峰。

    黑龙倒是无所谓:“那你别来刚好,我还想把两个都放进去呢。”

    白龙:“……”

    祂叹了口气,“或许你该问问阿鸢的意见,而不是在这里自说自话。”

    至少在祂的分析中,鹤鸢是不会接受的。

    喜爱如丹枫,也是两个轮流来。

    黑龙真是莫名其妙的自信。

    白龙不管祂,思考着晚上怎么穿,才能让鹤鸢抱着舒服。

    *

    夜晚如约而至。

    两条龙来到卧室时,鹤鸢还在洗漱。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和舒服的叹息,令人浮想联翩。

    床上散发着好闻的气息,黑龙忍不住埋了进去,像是埋入了鹤鸢的身体一般。

    祂看着矜持但蠢蠢欲动的白龙,嗤笑道:“装什么装?”

    明明喜欢的不得了,还要做出这副清高的样子,然后再“忍不住”破功,让鹤鸢怜惜。

    白龙规规矩矩的站着,视线一直盯着浴室的大门。

    黑龙很放肆地打开鹤鸢的衣柜,拿了件贴身衣物,塞进自己的兜里。

    祂看出来了,这件衣服已经有点旧了,估计该换了。

    所以祂变了个差不多的放回去,又加了点小东西。

    白龙想说点什么,还是什么都没说。

    若是黑龙犯点错…就该是祂出手的时候了。

    鹤鸢穿着浴袍出来,墨发湿淋淋地披在肩膀,打湿了一半的布料。

    他随便朝着两人站着的方向勾勾手指,扬起脸吩咐:“随便哪个,帮我吹一下头发。”

    “哦对了,还有护理记得帮我做。”

    这一回,白龙抢先上前帮忙,用自己的力量托举着青年的长发,在莹莹的波光中,均匀涂上护理用的精油,再慢慢烘干。

    趁着祂在打理头发,黑龙趁机来到鹤鸢面前,拿出一瓶新出的精油,在鹤鸢面前打开。

    “小鸢,要不要试试新出的精油,涂上后对皮肤有好处,还有安睡的功效。”

    鹤鸢一直有护理的习惯。

    睡前护理,能增加魅力值和外貌值,属性不多,但鹤鸢不嫌弃。

    这一步积少成多,带来的效益还是很可观的。

    之前独身的时候,他一般选择系统一键护理。

    后来和应星他们在一起之后,这个人就变成了应星他们。

    鹤鸢早已习惯了有人帮他涂抹,很自然地点头:“好啊,你来吧。”

    青年张开手,被黑龙抱起来,轻轻放在床边。

    白龙只能不甘地随之移动,看着黑龙解开鹤鸢的浴袍,手指毫无隔阂地触碰那具诱惑的身躯。

    纤秾合度,一丝一毫都恰到好处,只是轻轻一碰,就会敏.感的颤一颤,更别提还有整个手掌上去推开精油,灼热的手心贴着腰侧,几乎让人忍不住轻哼出来。

    黑龙的自信大抵是有原因的。

    最初,祂还生疏的用上自己看到的典籍,一步步的来,但只是几分钟的功夫,祂就熟稔的去“折磨”每一处,甚至连度都恰到好处。

    鹤鸢只是简单的轻哼,并没有不满。

    这已然是对黑龙的肯定。

    祂愈发兴奋、也更尽心的侍弄,直到鹤鸢表面的每一处都充斥着香味。

    祂略微放肆地问:“里面也涂一点么?”

    鹤鸢被涂抹的很舒服,没有深思,懒洋洋地点下头。

    随后,原本平躺的姿势被翻了一下,手很不老实的开始打转。

    鹤鸢立刻清醒了点,拍掉黑龙的手。

    “你做什么呢!”

    青年水润的眼睛紧紧盯着祂,眼里带着点怒意。

    要黑龙说,这更像是嗔怒。

    美人生气不叫生气,叫奖励。

    黑龙美滋滋地享受着鹤鸢对他的拍打,还将脸凑近了一些。

    在白龙震惊的目光中,祂说:“解气了么?要不要换个地方打?”

    鹤鸢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一个巴掌拍上去。

    “你真是——”

    真是犯贱。

    这话是不是太重了?鹤鸢想。

    黑龙大概只是想逗一逗吧,祂本来可以直接进去的……

    不对不对。

    鹤鸢,你是不是被迷了心窍,这种事怎么能帮对方解释呢?

    不要觉得在吃双胞胎盖饭就能原谅一切,要有原则!

    鹤鸢很有原则地说:“你给我踹两脚。”

    头发已经干了,青年索性起身,在白龙的服侍下穿上睡衣,倚靠在床边。

    黑龙在他面前跪下,乖乖地被捏着下巴,仰头看向鹤鸢。

    祂眼里的侵略性从未遮掩,就这样暴露在鹤鸢的眼中,让青年看透祂的一切想法。

    从前合在一切的两人,纯粹属于黑龙。

    祂纯粹的不会掩盖自己的野性,就原模原样地把自己送到鹤鸢面前,任他调.教。

    不可否认,这样的祂……很让人心动。

    都说野性难驯,总有人觉得自己是特别的那一个,也总有人喜欢亲手驯服一头野兽。

    鹤鸢捏紧祂的下巴,几乎忽视了身边坐着的白龙,脚踩在黑龙的大月退上。

    “帮我擦一下,要睡觉了。”

    莹白色的脚背在黑色长袍上留下水渍,又被一双麦色的手轻轻捏住,用丝帕擦干。

    鹤鸢见脚干了,打算抽回来,黑龙却没放手。

    祂拿过刚刚那瓶还未拧紧的精油,倒在脚背上,欣赏着红艳色的液.体在白腻的脚背上滑落,一滴一滴的落下。

    像是被浇上淋面的蛋糕一般,散发着勾.人的香气。

    鹤鸢紧咬贝.齿,低声道:“你还不松手!”

    黑龙双手包住他的脚,笑着说:“不要着急,小鸢,这里还没涂过呢。”

    说着,祂竟是分寸不落地涂满了。

    脚心粘腻的触感让人回想起一些不大好的回忆,鹤鸢不自在的扭过头,用力地抽出后,踹在了黑龙的脸上,拽着白龙躺上.床。

    说是一人一边,但还是有些区别的。

    面向是个很重要的问题。

    鹤鸢不习惯平躺,再加上他喜欢抱着什么入睡的习惯,几乎是侧躺着睡觉。

    他本来想适应一下左拥右抱该怎么睡的,现在觉得——

    嗯,果然还是侧躺比较舒服吧!

    鹤鸢闭上眼,把自己埋进被窝,又把头埋进白龙饱满的胸口。

    别得不说,身材这一方面,两个人全都过关!

    他捏着白龙的后腰的腰带睡着了。

    连黑龙悄悄上.床,从身后环住他都没发觉。

    更是没发觉身上的睡衣也被解开的一干二净。

    那是白龙给他穿的,自然是白龙的手笔。

    本来就是为了夫妻生活而制作的睡衣,能严实到那里去?

    不过是看着正经罢了。

    就跟白龙一样。

    室内的温度调低了许多,让鹤鸢觉得身边的两个温度和身上的逐渐升温都是正常的感受,反而因为冷,又贴近了一些。

    黑龙涂抹上去的精油很快发挥作用,让鹤鸢睡得接近忽视外面的感受。

    只是,精神上和身体上的反应依然存在。

    他感觉自己做了个好累的梦。

    鹤鸢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游乐园。

    他兴奋地要去玩过山车,坐的时候发现椅子很咯人,怎么坐都不舒服,过山车还一颠一颠的,毫无节奏的往上冲或是往下坠,弄的人晕乎乎的。

    走下来的时候,他差点跌倒,跌跌撞撞地来到下一处目的地——海盗船。

    与之前见到的不同,海盗船真的在海上,也不知道是哪里弄来的设施,看着就波澜壮阔。

    鹤鸢好奇地坐上去,发现这里的椅子比过山车那便还要咯人,几乎只能抓紧扶手,虚虚地蹲着。

    可身后的腰带不给他逃避的机会,将他紧紧按在座位上,还将他的裤子开了个洞。

    而且行驶海盗船的海面一点都不平静,那一次又一次猛烈的海浪拍打着船体,许多水溅到了鹤鸢身上,留下白白的印记。

    他闻了一下,是很浓重的腥味。

    鹤鸢被荡地两眼发黑,走下来的时候双月退发软,只能扶住旁边的柱子。

    可这柱子竟然在弹他!

    鹤鸢晕着眼,心里止不住的嘀咕——他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

    更奇怪的是,他玩了这么激烈的两个游戏,竟然觉得身上发冷……

    不可思议。

    鹤鸢满心疑惑地前往下一个目的地——旋转木马。

    这一回他学乖了,坐在半敞开的马车里头。

    但这一回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比如……身边这个长得和白龙一样的男人为什么会出现?

    或者说,为什么白龙会出现在梦境里?

    鹤鸢满脸问号地看着白龙坐在马车上,占据了最中间的位置,顺理成章地将他放在月退上,紧紧环抱着,脸颊埋进颈窝。

    不是面对面的抱着,而是从身后……

    可他记得睡觉的时候,分明是正对着白龙啊。

    真是奇怪。

    在鹤鸢的一片混乱中,旋转木马启动了。

    这一回没什么咯人的东西,他只觉得自己被抱着,浑身懒洋洋的,像是泡在温水里一样。

    就是这水很奇怪,竟然钻进了肚子里,弄的人胀胀的。

    鹤鸢越来越觉得不对劲。

    旋转木马结束后,他立刻去找游乐园的出口。

    出口倒是好找,只是门口横着一条交叉的麻绳,旁边都是尖利的刺,看着像是……要坐在麻绳上慢慢磨出去才行。

    不对吧。

    这不对吧。

    这不是海棠剧情吗?为什么会在他的梦里出现啊?

    难道是他很久没做,所以身体想要了?

    毕竟鹤鸢这些年都被喂地很饱,从来只撑过,还没饿过。

    他在门口纠结了很久,直到自己忽然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睁眼是朦胧的感觉。

    他的面前是黑龙,黑色的脑袋伏在胸口吃地津津有味。

    那身后那个在撞他的人是谁?——

    作者有话说:阿鸢玩得很开心哈)

    今天的水煎包很好吃哦[亲亲]

    第100章 不朽

    鹤鸢有种轻飘飘地感觉。

    他努力睁开眼, 只看到一片昏暗。

    用来照明的夜明珠被盖着,只留下几个,散发微弱的光晕。

    远处似乎有什么气体在飘, 浑身又冷又热。

    冷来自于环境,热来自…前后的两个人。

    后头的白龙紧紧捏着他腰间的软肉, 几乎没有停歇地感觉, 手还在往下滑.动,揪住什么地方在揉.捏, 令鹤鸢在半梦半醒间发出几声轻哼。

    前头是黑龙, 手掌恶劣地将胸口并在一起, 含入口中,极尽唇舌与尖利的牙齿去嘬,像是要吸出什么一样。

    可惜一无所获,只有变得青紫的儒肉彰显着他的战绩。

    鹤鸢迟钝地往下看,发现自己的一条月退被放在黑龙的肩上。

    他的嫣红竟是完全敞开的。

    甚至自己再塌一点腰,就能看到那处是如何吞没深色。

    鹤鸢努力地想睁眼醒来, 反而因为某种香气和身体的燥热, 愈发提不起神来。

    他慢慢地闭上眼,却没做任何的梦。

    再一次醒来的时候, 已是第二日的正午。

    鹤鸢睁开眼, 觉得浑身酸痛,却又找不到什么可疑的地方。

    他身上是完好无损的, 只有筋骨里散发着懒洋洋的感觉,或是胯骨处有些酸胀,感觉自己月退有些奇怪。

    特别奇怪的,是胸口的软肉。

    明明看着还是洁白无暇,颜色也是粉的, 穿衣服碰上去时,总觉得又酸又疼,毫无防备地发出轻哼。

    听得为他穿衣白龙眼神一暗。

    其它的…倒是还好。

    鹤鸢满心疑惑,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难道问这两个人昨晚有没有不老实么?

    这种事情显然问不出吧……

    鹤鸢正想着,身后环来一只手臂。

    粗壮饱满的手臂紧紧按压软和的腰侧,让鹤鸢忍不住战栗。

    这本来是个很稀疏平常的动作,鹤鸢的反应却太奇怪了。

    奇怪的像是有了感觉,或是觉得,下一秒就要发生一些糟糕的事情。

    他正想说放开,却瞧见白龙轻巧地为他系上腰带,收回了手。

    手收了回去,感觉却还在。

    鹤鸢甚至有种错觉——他觉得刚刚挤压的时候,身体的另一处在分.泌.液.体,像是在期待什么。

    现在,他的期待落空了。

    这很不对劲呢。

    难道真的是他…太久没做了?

    鹤鸢更倾向于自己有了规律的夜间运动,所以习惯了一些事情。

    毕竟这一回,他实实在在的过了十几天,已经快要超出养成习惯的二十一天了。

    ……也不对。

    鹤鸢仔细一想,巡猎试炼的时间可比这些都要长,那会儿他和应星哥都结婚好几年了,怎么一点现在的感觉都没有?

    一定有问题。

    鹤鸢留了个心眼,表面上还乐呵呵地吃着双胞胎盖饭。

    没办法,白龙看着清高,实际确是勾勾手指就会来贴贴的小狗;黑龙热情奔放,总是拿出许多新奇的东西,然后闹出点小笑话或是别得趣事。

    两兄弟各有特色,千姿百态,晚上抱着睡觉时的感觉也很不一样。

    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真的会很难抉择。

    幸好他能两个都要!

    与之前的寡淡无味不同,这几日,鹤鸢的心情直线上升,上升到他已经不在乎那些奇怪的事情了。

    当然,就算不在乎,也是要查的。

    鹤鸢思来想去,在某天和白龙约会kiss的时候想起来——

    那些症状不就是事后吗!

    至于为什么穿衣服都会有奇奇怪怪的反应,也可以归结于是前一天晚上亲密过,所以后一天会这样。

    如果是这样的话——

    鹤鸢沉思着打开【伴侣】界面,找到【龙祖】这一栏。

    黑龙和白龙分开,各自一列。

    前面是两人的数值以及恩爱度,涨了挺多,但一直上不了80。

    按照常理来说…已经可以了才对。

    鹤鸢嘀咕着往下滑,看到【深.入贴贴】次数时两眼一黑。

    白龙

    【深.入贴贴次数:36】

    黑龙

    【深.入贴贴次数:36】

    从他们开始分开开始算,过了几天来着?

    答案是九天,大概一周多一点。

    平均算一下,他们每一个人晚上都来四次,加起来就是八次。

    八次!!!!

    鹤鸢抓着头发无声尖叫。

    除了那两次婚礼的新婚夜放肆到这个程度外,其余都是一个晚上3-5次,视当晚剩余的时间而定。

    敢情这两个每天都在新婚夜是吧?

    鹤鸢怒气冲冲地去找这两个算账。

    他一路来到海里,通过侍从的指引,一路来到了一处宽阔的地带。

    白龙是龙祖的外在形象,所有需要祂出面的事情,都是白龙来。

    今日是统一的教导日,所有持明都浮在台子下,屏息凝神地看向上方。

    上方的“龙祖”白发红瞳,一袭黑红色长袍将自己从头裹到脚,面色冷淡,眼角眉梢流淌着平静与孤傲,眼睛只看着面前的石板,没有任何事物能让祂移开目光。

    直到鹤鸢出现。

    鹤鸢的到来,泛起一圈圈的水波,打扰了这一片宁静,也打扰着许多人的内心。

    他像是误入黑白世界的一抹彩虹,吸引所有色彩的注意力,想要和这缤纷融合在一起。

    白龙讲完这一段,立刻下来迎接他。

    “是特地来找我的么?”祂满怀期待的问。

    这一眼,将鹤鸢满心的怒气拆了一半。

    祂看起来实在是差别过大。

    最初,鹤鸢认识饮月时,还觉得这些持明真是被保护的太好了,随便一个激将法和一点小把戏,就快要把人拐走。

    那会儿,鹤鸢觉得自己有点儿像拐走不谙世事大家闺秀的鬼火小子。

    后来看到龙祖,只觉得有其龙祖必有其持明。

    这好骗更像是一脉相承,刻在骨血里了。

    谁家星神听他讲几个故事——甚至故事都没讲……就爱了。

    还爱得使尽手段。

    “嗯,是来找你的,”鹤鸢还算平常地说,“你先忙你的,我在附近转转。”

    白龙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全然没有刚刚的孤傲与冷淡,看得下方的持明们露出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这还是龙祖么?

    这哪里是龙祖啊!

    虽然龙祖是看着清冷实际很好说话的领导者和【父亲】,但这样的祂,持明们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真的无法将面前这个将喜欢和喜悦放在脸上的人和龙祖联系起来。

    “不过…父亲和母亲那么恩爱,也是好事啊,”一名持明说,“诞生日就快要到了,这一次应当是父亲和母亲来示范了吧?”

    她的脸上满是期待,完全不觉得母亲是男人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远古时代的生物还保留着旧时的习惯。

    像是狼群一样,在比斗中决出胜负,败者要成为胜者的“雌性”。

    在持明眼中,【父亲】和【母亲】,更多的是一种体位的不同。

    “怎么可能!”一听到这句话,饮月就应激的反驳,“他不会答应的!”

    饮月这话说得很是笃定,联系到他曾经还在消息刚刚公布的时候闯入【母亲】的宫殿,许多持明也明白了什么。

    “嗯…或许你可以在下一次的考核中拿到魁首,获得被【母亲】教导的机会。”

    至于父死子继这个情况,持明们从未考虑过。

    笑话,龙祖大人,远古强大的神明,创造他们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死呢?

    星神是不会死的。这是目前的认知。

    饮月捏紧拳头,“我当然会拿下第一名!”

    不仅要拿下,还要向龙祖发起挑战,证明自己的决心。

    “我们可不会因为你喜欢【母亲】就让着你。”红色龙角,长得极为粗犷的龙尊说。

    他看向鹤鸢的目光满是惊艳与喜爱,“我也想争取被【母亲】教导的机会。”

    “我也是!”

    “我也喜欢【母亲】!”

    ……

    人群开始嘈杂起来,白龙只能依依不舍地放开鹤鸢的手,回到台上继续教学。

    鹤鸢来到四周散心,静心观赏四周的风景,戏弄着游过的鱼群。

    他在思考自己该怎么做。

    摊牌是一定的。

    他可以接受龙祖明明白白的告诉他想要,然后他来给予。

    但绝对不是这么直接拿,甚至一起瞒着他。

    九天,足足九天。

    这九天,鹤鸢一直处在被触碰就战栗的状态,愈发深刻的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饥.渴了。

    事实证明,不是。

    他在这一方面能体会到愉悦,但并不执着于这件事。

    鹤鸢在这一方面的欲.望一直很低,低到几乎不需要。

    他最舒适的频率是一周四次,偶尔吃吃,保持新鲜感。

    只是因为亲亲恋人实在需要太多,所以按照自己的承受能力,改成一.夜四次。

    ——是按照对方的次数来算的。

    按照龙祖的强度,鹤鸢估摸着时间会比景元要久点。

    所以一个晚上八次的话,得要16个小时……

    鹤鸢仔细算了算,从睡觉的十点开始,需要到第二天的下午两点才能结束,联系到每次醒来的人都不一样,鹤鸢合理猜测,他们自己安排轮换了前后的顺序。

    真是让人省心……

    虽然白龙很得他心,黑龙总能让他开心,但是,每天16小时花在这件事上,怎么想都很荒谬吧!

    鹤鸢觉得,这件事还是得说开,然后分房睡上一个月。

    惩罚?

    他之前以为的惩罚都是奖励所以他干脆不干了。

    嗯,这样可行,那就这么做吧。

    *

    于是,当白龙满心欢喜的找到鹤鸢,想和恋人来一点单独相处的时光时,恋人轻描淡写地来了一句:

    “我们分开睡一个月吧。”

    白龙着急地问:“为什么!”

    祂将鹤鸢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和肌肉上,急切地问:“是哪里抱着不舒服吗?”

    鹤鸢哼了一声,答非所问,“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清楚。”

    白龙露出委屈的神色,“是黑龙先的…我不服气,所以就……”

    鹤鸢没好气道:“几把长在你们身上,又不在我身上,自己控制不住,就不要怪别人!”

    “而且你还有另一个选择,那就是告诉我,而不是和祂同流合污!”

    白龙低头忏悔,手却还抱着鹤鸢的腰。

    “不要分开好不好,我保证不来小动作了。”

    已经尝过了滋味,祂们哪里舍得放手。

    鹤鸢心硬如铁:“不,就分开一个月,让你,还有祂都长长记性!”

    “对了,顺便也通知一下黑龙,祂这个月也和我分开。”

    说完话,鹤鸢怕自己再一个控制不住的心软,立刻转身回去了。

    独留白龙一个人在原地。

    在祂的身后,跟上来的饮月正兴奋地捂住嘴,眼里冒着星星。

    龙尊兴奋到完全没发现,他在刚刚跟上的时候,就已经被龙祖发现了。

    但龙祖没有将他揪出来,而是顺水推舟。

    龙尊们是龙祖的血脉,只要祂想,能随时感受到某位龙尊一样的感触。

    祂的血脉,自然也是祂的一部分。

    鹤鸢在无知无觉中,已经踏入了龙祖临时搭建、却足够精巧的陷阱。

    他浑然不觉地回到宫殿,打算挂机一个月去休息。

    却在当天夜晚迎接了一位访客。

    一位与丹枫一模一样的人,饮月君。

    他悄悄的从窗户溜进来,将自己放在被窝里,等着鹤鸢掀开他。

    饮月君不清楚这附近的守卫为什么这么松懈,他疑惑,但他更像抓住时机。

    他才是最先发现鹤鸢的持明,他才是应该和鹤鸢成婚的那个人!

    心中的不甘与对鹤鸢的喜欢,化作一往无前的勇气。

    被抓住了又怎样?

    他被抓住一次,下一次就不会被抓住,再下一次,他会成功。

    饮月紧张地将自己脱的只剩一件布料,紧张地缩在被窝里等人。

    或许是开窍的缘故,这几日的他成熟许多,身量愈发高大,已经能将鹤鸢圈在怀中,紧紧扣住他的手进攻。

    这样大的人就算缩起来,也会有明显的鼓包在。

    鹤鸢走出浴室时,便看到自己的床上有个可疑的凸.起。

    他沉默了一会儿,带着还未擦干的水珠来到床边,一把掀开。

    里头的饮月就这么露出来了。

    看着这张与丹枫一模一样的脸,鹤鸢还有些恍惚。

    他跟丹枫没过几天正经夫妻的日子,现在看到这张脸,竟然有了浓浓的愧疚和补偿心态。

    不行,不能这样。

    他不能将面前的人当成丹枫,饮月应当有自己的名字。

    而且饮月的性格也和丹枫不同,他们不能混为一谈。

    好险,差点就要成渣男了。

    鹤鸢缓缓松一口气,坐在床边,“你先起来穿个衣服。”

    就这样穿个裤子过来…是不是太奔放了?

    饮月眼睛一亮,立刻起身去衣柜,“不经意”地露出自己的身躯。

    像是孔雀开屏一样。

    鹤鸢无奈扶额,拽住他的手,“我的衣服你穿不上,你自己的衣服呢?”

    鹤鸢的衣服都是黑龙和白龙量体裁衣、贴身制作的,旁人一点都套不进去,最契合的只有鹤鸢本人。

    饮月去衣柜要干什么……?

    鹤鸢有时候希望自己不要这么秒懂。

    饮月乖乖坐在他旁边,拿过自己带来的衣服,只套了一件上衣。

    动作又停下来了。

    鹤鸢看着他的脸,又有点心动的感觉。

    没办法,饮月君的脸实在太权威了,面前这位的性格更是从未体验过,让他有些蠢蠢欲动。

    鹤鸢清了清嗓子,问他:“你会吹头发么?”

    饮月点头,“我会!”

    他的视线来到鹤鸢湿哒哒的墨发,很有眼色道:“我帮你吹,你今晚让我留下来。”

    不是恳求,而是微妙的带点命令。

    像是龙尊还未接受自己处于下位地位,硬撑着一般。

    实在有趣。

    鹤鸢笑了笑,“那你半夜闯进我的房间,这件事怎么算?”

    饮月嘴硬:“那、那哪里叫闯!你既然答应了,那我就不算闯!”

    鹤鸢笑得扑到在他身上,散发着馨香的躯体就这样被他揽入怀中,无法割舍。

    饮月红了脸,着急地为自己辩驳:“你笑什么!”

    鹤鸢的手往上,慢慢环住他的肩膀,身体也靠了过来,一下子坐进他的怀里,被他圈住。

    饮月磕磕绊绊地说不出话,眼神乱飘,“吹、吹头发的东西在哪里?”

    鹤鸢将侧脸靠在他颈窝,湿哒哒的发丝黏在他身上,与那股甜香一起渗透进来。

    恍惚间,觉得自己进了蜂蜜罐子。

    “吹头发的东西在哪里?这不该问你吗?”鹤鸢对着耳垂呼气,“小饮月,你别告诉我,你的法术学了那么久,给我烘个头发都不会。”

    “谁…谁不会!”

    饮月一边反驳,一边捧起一缕发丝,小心翼翼地尝试着力度。

    幸好,每一任龙尊的天资都不错,治病伤人或许有所差别,但在烘干头发这一方面,大家都学得很好。

    鹤鸢摸了摸发尾,满意点头,手指探入饮月的嘴唇。

    “洗过澡了?”

    饮月伸舌头舔.舐他的指尖,灵活地勾着手指往更深的地方去,含混道:“嗯。”

    鹤鸢抽出手,放在他衣服上擦了擦,将对方拉倒在床榻间。

    “嗯…那我要先检查一下……没洗干净的话,要去重洗,知道么?”

    饮月摊开手任他作弄,“知、知道。”

    鹤鸢将他刚刚匆忙披上的衣服解开,手指一点点的在肌肉线条上移动。

    手底的肌肤随着他的移动而战栗,呈现出不一样的色彩,又有着不一样的温度。

    实在是……好玩。

    是他还没玩过的纯情款。

    之前遇到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肉食系,还没有过这种什么都不懂、刚刚开窍的男性。

    鹤鸢对他的容忍度高了不少。

    就算饮月这会儿闹出个楚南秒射的笑话,鹤鸢也会原谅他。

    当然,饮月不会。

    他有着龙尊一脉相承的强,这会儿硬邦邦的肌肉已经在证明自己的实力了。

    鹤鸢检查得差不多后,趴在他身上,手肘承载他的胸口。

    “懂多少?需要我教你吗?”

    教导是很有成就感,但鹤鸢嫌麻烦,希望对方在这一方面能无师自通一点。

    饮月按住他的腰,只问他:“喜欢在上面还是下面?”

    鹤鸢回答:“都可以。”

    随后,他就被按在床褥里,眼睛望着床帐顶部的夜明珠。

    青涩的吻不断在身上落下,一寸寸的巡逻,连肚脐眼都不曾放过,像是要将一切都拆吃入腹一般。

    他的技巧是生涩的,但流程又很成熟,像是专门学过,但还未实践。

    鹤鸢轻轻喘气,手指按住饮月浓重的发丝。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呜——!”

    他忍不住弓起腰。

    按住发丝的手指来到后颈,灼热的呼吸来到耳垂。

    随后,鹤鸢听到了清楚的两个字。

    “胤月,我叫胤月。”

    音同饮月。

    鹤鸢曾在记载中翻到过这个名字。

    但这个名字和以往的许多龙尊一样,只有一个生卒年。

    在仙舟的记载中,只有从雨别开始,龙尊才有了详细的记载。

    一个是持明在迁徙时遗落了许多的资料,一个是人口锐减,更为年老的几乎不在存在。

    所以,鹤鸢对这个名字只停留在生卒上。

    但现在,这个名字有了更加具体的、对应的人。

    这种发现历史上只存在一个名字的真实面貌的感觉…比现在的所有事情都能让鹤鸢兴奋。

    他紧紧驾着腰,从未如此热情地配合着律动,以至于让暗地里观察的两龙咬碎了牙。

    祂们看着这一场杏艾,心里浓浓的嫉妒几乎要化为实质,一下子戳穿这个深夜来勾.引鹤鸢的血脉。

    祂们嘴上说着都是血脉,理应共有。

    实际上,仅仅是两人之间,矛盾就一直没有少过。

    说好的一次因为其中一人的不服气与不满足,逐渐变成两次三次、甚至四次,最后闹出了将鹤鸢缠到第二天下午的事情。

    这也让鹤鸢发现不对劲,只能临时启用另一个方案。

    牙都要咬碎了。

    这个小屁孩,竟然将两个全放出来,一个被吞着,一个在外面磨,真是——真是不知羞.耻!

    祂们全然忘了,在大半夜水煎的祂们,似乎比这还要……

    毕竟,大家都是双标的。

    祂们显然不爱看到这样的场面,但离开又舍不得,只能无可奈何的紧紧扣着时间,想着不让这个人做到四次,超过祂们之中的任何一个。

    可祂们低估了鹤鸢的喜欢能将底线拓宽到多少。

    时间来到第七次的时候,鹤鸢依旧兴奋地拉着胤月在运动,似乎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作为名义上的丈夫,祂们似乎应该去拉开。

    但祂们无法。

    因为这是鹤鸢的选择,祂们不被允许插手——

    作者有话说:应该快杀青了。

    应该吧……[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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