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的夜景诡谲迷离,喧闹的人声,嘈杂的音乐撞在一起总让人觉得心热。
酒精是比夜晚更让人沉沦的存在,灯红酒绿,迷乱了来人的思绪。
程卉刚下飞机,一身风尘仆仆的就被某人喊来喝酒。
喝酒她自是不会拒绝,但是叫她喝酒这通电话是从她上飞机之前就打来了。
她推开门,披肩的大貂顺势被她脱下,往沙发上一甩,“热死老娘了,还好里面穿的裙子。”
冬天穿裙子,她惯来的作风,要风度不要温度。
沈辞扫过一眼她丢来的大件毛绒,“貂毛?”
“别乱说啊,”程卉白她一眼,“防的,逼真的这种老贵了。”
她不停拿手给自己扇风,一边自顾坐下给自己倒酒,一杯混着冰块的酒水下肚,消散了些身上的热后,她才说:“说说吧,大老远喊我来喝酒,发什么疯。”
“你不是本来就要来这边吗?”沈辞不背这个锅。
“是~顺道过来陪你喝酒,”程卉半倚靠在靠背上,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这位反常的发小,“说呀,我听着呢。”
“吃晚饭了吗?要不要帮你叫点东西。”歌声有点吵,沈辞切了首歌,纯音乐。
程卉一脸嫌弃:“你有病啊,几点了还吃晚饭。”
沈辞抿唇不语,她是有事情要问程卉,但怎么开口,从哪里开口,她不知道。
斟酌片刻后,她给自己空了的酒杯满上,“你和她们上床的时候,一般在想什么?”
“噗*——”
程卉差点没一口把酒吐出来。
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沈辞刚才那样。她忙不迭咽下嘴里的酒,一脸警惕:“你干嘛问这个?”
“我先问的,你理应先回我。”
“嘁,能想什么,做///爱这种事情,无非两种,一种是x需要,你情我愿就滚床单。第二种就是喜欢咯。”程卉耸肩,无所谓道:“我一般是两种之间,不到喜欢的欣赏,她需要我的x需要。”
她玩得花,程卉不否认,但她也不是会和每一个长得好看的女人滚床单。
在她看来,任何情况的性//行为应该都建立在生理上互相吸引的基础上。女人的爽点不一样,她们需要的是直冲颅顶满足,需要完美的契合和灵魂的冲击。
所以当她对一个人产生欲望的瞬间,都无法避免的存在着喜欢,无论这个喜欢来自什么方面。
同理。
当一个产生性疑问的时候,不可避免的面临过这种情况后,才会有这类问题的产生。
程卉的好奇心彻底被沈辞这个问题激起。
直觉告诉她,自己这个冷面无私的发小动了恻隐之心。
“你有人让你产生了性//冲动。”程卉下了定论。
随口的一问,她就没想沈辞会跟她说实话,毕竟她也指望不上让一个闷骚的人吐露这些事。
玻璃杯的冰球和杯壁发生碰撞,和沈辞的回答一起传进程卉的耳朵:“嗯,我跟她做了。”
程卉脑子有点宕机。
这个回答不在她意料的范围内,甚至无法将‘满足欲望’和面前这个女人放在一起。
但沈辞的状态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程卉全然这会没有调侃她的意思:“怎么回事?”
“程卉,你能不能跟我讲讲,喜欢?”
‘喜欢’两个字说出口几乎耗尽了沈辞所有的思绪。
那天和姜棠打视频电话,姜棠问她是出于什么目的想要知道沈沿跟她的谈话。
姜棠当时给了她两种答案的选择,但沈辞偏偏觉得,这两种答案都不是她问姜棠那个问题的准确原因。
沈辞自认为不是一个纠结的人,可为什么总会在关于姜棠的问题上难以抉择。
她的确想要知道沈沿的计划究竟是什么,可比起姜棠,她好像更担心沈沿会伤害到姜棠。
她担心姜棠会因为她,陷入到沈家这摊烂泥里。
当问题变得无法回答时,有些东西就已经变了。
她再也无法忽视心底对姜棠异样的感觉,她们的每一次对视,每一次亲密,沈辞的心好像就会多偏向姜棠一点点。
她们酣畅淋漓的做了一场,汗水在彼此身上交织,低低的喘息围绕在耳边,姜棠的每一声‘沈辞’,都在掌握着击鼓的棒槌重重的砸向她的心脏,心跳在雀舞,诉说着难以言喻的欣喜。
喜欢不是突然冒出来的。
喜欢是无数次心跳加速累计后结果。
沈辞忽然就意识到,自己屡次的想要靠近,无法控制的亲吻,好像都在为一件事铺垫。
她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对姜棠,她似乎找不到比“喜欢”两个字更合适的词了。
这个词对她来说很陌生,所以她想要再确认一下。
程卉却是听了她的解释后,兀自笑出声,“沈辞辞啊,要不说你是个木头呢。喜欢哪有那么多定义,条条框框定义下的喜欢就一定是喜欢了吗?”
“其实在产生疑问的同时,答案也就有了。”
很多时候就是这样,问题往往会带着答案一起来。
当问题产生的瞬间,变有了具体答案。
‘喜欢’不像逛商场挑商品时的二选一,要在两件都喜欢的商品上做出必须的抉择,喜欢只有一直答案,那就确定喜欢,然后无法自拔的继续喜欢。
沈辞眸光闪烁,所以,她是喜欢姜棠的,对吗?
“我现在真的好奇,你口中的‘她’到底是谁了,”程卉觑眼打量她,“能把你吃这么死,我这嫂子,好高的手段。”
心犹如骤然擦净的明镜,沈辞只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她提了提嘴角,眼底漾开抹淡淡的笑意,“有机会,我会带你们认识。”
“我觉得明天这个日子不错。”
“不是最近。”沈辞回绝她。
姜棠说过自己有喜欢的人,她不能贸然给姜棠带去困扰,在喜欢这件事上,她想要完全尊重姜棠的想法。
沈辞不认为自己掌握着这段感情的主动权。
从前是,现在也是。
“不是就不是吧~”程卉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也有可能因为沈辞这个木头开窍的消息太过意外,她有些感慨:“唉,你都有喜欢的人了,我都还没有。”
沈辞忍不住戳穿她:“你缺吗?”
“喂”程卉谴责她:“我还没说你呢,说好的帮我问的事情,你怎么还没个消息。”
她指的是韩亦可解约的事。
“姜那边还没有准确的消息,晚点我帮你问问。”沈辞险些把姜棠的名字暴露,不动声色地收了口风,“沈沿那批货在你手上吧?”
“是啊,你说叫我把她海外那批货压下来的嘛,谁知道她居然以公谋私,居然在里面搞毒,”程卉提到这事就来气,酷酷又是一杯酒下肚,“幸好程家在M国有人脉,不然我都要进去。”
“辛苦,到时候送你份谢礼,”沈辞道谢,“元旦一过,你就帮我把货原封不动的还回去吧。”
程卉没懂他这出唱的什么算计:“干嘛,整我呢!”
“沈鸿晖不是希望他的儿子继承沈氏吗,那就让他去当那个继承人。”沈辞眸光晦暗不明,“是非对错,就让那些所谓明事理,只为公司的股东们做决定。”
程卉佩服:“啧啧啧脑子好使的就是不一样啊。”-
时间的沙漏源源不断,到了海市姜棠才发现,入冬后的海市反而没有福州的天凉。
电影拍摄结束,《欲瘾》的剧组也已杀青一周,舒余给她放了两天假好好回去休息。
姜棠这会闲下来,也无他多余的娱乐场所,除了在家躺两天,她也想不到能去哪里晃悠。
手里有了余钱,她第一时间还了韩亦可的钱,还多转了几万,美名曰:请她去旅游。
自从上次转给姜海燕一家的钱后,她便没给奶奶打过电话,无她,就是想让李梅花知道,因为那次彩礼事件已经让祖孙二人生了隔阂,倘若要继续帮着姜海燕来打她的主意,那她也无法了。
“送你回去?还是去沈辞那。”下了飞机,舒余迫不及待拿手机回消息,“今天没安排司机,一会我朋友过来接。”
姜棠从她手里接过行李,一边推着个行李箱,“伽水苑吧。”
和之前的地址不一样,舒余飞快看她一样,打字的动作没停:“沈辞住那?”
姜棠摇头:“我自己的家。”
“怎么不跟沈辞住一起。”
“之前让你一直来接我的那个地址就是沈辞家。”
“就当我没问。”协议结婚演得跟真结婚一样,舒余在心底腹诽。
因为知道后援会粉丝会来接机,舒余没给姜棠安排vip通道,直接走的大厅出口。
才从飞机口出来,姜棠隔老远就看到前面举着相机的粉丝,她往前送了送行李箱,腾出只手跟她们打招呼。
“棠棠棠棠棠棠!想斯沃了~”
“棠棠最近是不是又瘦了,一定要爱惜身体呀棠棠!”
姜棠摘了口罩,笑她们:“哪里又瘦了,我今早称还重了两斤,你们滤镜有点重噢。”
“还可以再重二十斤!我们喜欢看棠棠吃胖一点!”
“棠棠,棠棠可以签名吗?一张就好了,真的好喜欢你!”
“可以呀~”姜棠戳戳旁边玩手机的舒余:“舒余姐,行李箱帮我推一下。”
舒余收了手机:“行,最多5张啊,多了没有。”
姜棠笑望着面前围着的粉丝,耸耸肩,“只有5个名额噢。”
“棠棠棠棠,我要!”
“棠棠,你悄悄给我们多签几个呗,偷偷的。”
舒余冷脸:“不可以,多了一会待会我要罚姜棠的。”
众粉丝哀声一片,哭诉她绝情。
姜棠笑得不行,连哄带说的安慰:“没事没事,下次趁她不在,我悄悄给你们多签几个。”
“欸欸欸,我听到了啊。”舒余蹙眉,要凶不凶的样子,“你们好歹小点声啊。”
大概就是默认的意思。
粉丝又欢又喜,又捧着相机一顿咔嚓,顺带连舒余这个经纪人也一起拍了几张。
这一段到门口的距离不长,姜棠想多跟她们聊聊,故意将步子放慢。
所有人都聊得正欢,都没注意路程已经到了机场门口,姜棠悄悄签完手上最后一份拍立得照片,提醒她们:“我要上车了哦。”
“啊,好快啊,咱们能不能进去再走一遍?”
“附议附议。”
不舍的情绪到了巅峰,没人注意到从另一边冲过来的男人。
寒风瑟瑟,黑色大衣的衣摆被男人交叉裹在身前,步子又快又猛。
几乎是冲开粉丝人群,直直朝人群中间的姜棠扑过去,嘴里喊着:“棠棠!!”
姜棠闻声下意识往声音方向去看,大脑来不及反应,只见男人抱在身前的手陡然张开,露出暗黄的肌肤猛得朝她抱来。
姜棠扭头,下意识后退抬手要去挡。
可一双手怎么挡得住男人这全身扑过来的力气,身子重重朝后跌去,连带着身侧的行李箱一起砸向地面。
脑后磕到地面发出声闷响,腰侧和后肩瞬间传出钻心的痛,疼得姜棠不住皱眉,压在身上的男人不知道抓住了她身上什么地方,怎么挣都挣不开。
“棠棠,棠棠我真的好喜欢你,你为什么不理我呢!!!姜棠!”
男人越说越激动,边说还不忘往身上蹭。
舒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随手抄起手边粉丝的影院牌就往男人身上砸,“你他爹的,给我死开!”
奈何男人根本不顾这点皮毛的攻击,抓着姜棠的手就往地上磕,嘴里不停喊着姜棠的名字。
旁边愣在原地的粉丝终于反应过来,也纷纷过来扯。
太毫无防备,巨大的冲击快要把姜棠撞晕,耳边嘈杂声一片。姜棠堪堪牵回精神,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抬了膝盖。
“啊——”男人吃痛,终于松了力道。
舒余看准时机连忙伸手把姜棠拉起来挡在身后,“先生!请你自重!”
旁边几个男粉丝赶忙过来把人控制住:“你干嘛!死私生!”
“保安呢!!这么久了怎么一个保安也没有!海城机场真当自己治安很牛逼是吧!”
粉丝帮她们扶起行李箱,担忧道:“靠!!棠棠你有没有事?”
姜棠舒了舒眉心,压下脑后和身上的顿顿的疼,反复她们:“没事,撞了一下而已,别担心,你们刚才没被伤到吧?”
粉丝摇头,都说没有。
舒余凝着地上的人满心怒意,哪有那么巧,刚好碰到今天没叫其他人跟着,这私生饭纵使再有内幕消息,也不至于这么会挑时间。
场面一时混乱,周边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她一面护着姜棠上车,一边掏手机报警,好在附近不远就有个警局,警察来的速度不慢。
姜棠抓住舒余手,叮嘱:“联系机场,先保留录像。”
“放心,有我,车待会就到了,一会你先上车。”
姜棠‘嗯’了声,脸色煞白一片,刚才被扑到的那一下磕到了脑后,这会只觉得脑子愈发变沉,终究还是忍不住弯腰撑住膝盖,略带歉意地扯了舒余外套,牵出抹笑:“舒余姐,能不能麻烦你扶我一下”
话音刚落,她眼前的混乱成了成片的黑,手上力气一偏,重重栽了下去。
第52章 第52章心疼
消毒水的气味刺鼻,一年四季都若有若无透着阴冷。车轱辘滚在瓷砖地面发出嘈耳的声响,令人莫名恐惧,又觉得悲哀。
住院部单人病房门外,舒余一脸焦灼,电话接二连三,方才打电话去问机场安保部,结果对方态度极其敷衍,一问三不知就算了,竟然还说她们大题小作。
简直倒打一耙。
舒余气不打一处来,又回拨了几个均被对方一秒挂断。
“你爹的把子,还有礼了?!”舒余忍不住冲着手机咒骂,再好的职业素养和为人素质都先让一让,她不高低把这机场的安保告到破产,就妄为她这个金牌经纪人的称号了!
扑倒姜棠的私生饭现在被警方控制着,姜棠还没醒,待会的口供只能她去了,可自己要走了,医院这边就没了照看,助理又请假回了老家,换做别人来,她也不放心。
舒余压了压心中烦意,犹豫要不要打电话给沈辞,让她过来照看一二,电话号码都要拨出去了,病房门内倏地传出声响拉回舒余陷入纠结的思绪。
舒余听见动静,下意识摁挂断键就往病房内赶。
病床上,姜棠堪堪睁眼,脑袋依旧发沉难受,嘴里跟发旱似的,她费力地伸手去够床边的矿泉水,也不知是不是刚醒还不适应的原因,她这会身上酸软无力,举水瓶的劲都腾不出,反倒让水瓶倒落。
因为抬手的动作,牵到肩上的泛起锥心的痛,姜棠忍不住倒抽口凉气。
不等她缓过神,病房门被人猛地推开,舒余快步赶上前,见她脸色比先前又白了一度,拧眉道:“醒了?还有哪里不舒服?要喝水怎么不叫我。”
她蹲身捡起掉在地上的矿泉水,拧开后又从旁边抽了根吸管插进去,“你别动了,头还晕不晕?”
真挺晕,还发沉得紧,姜棠含住吸管,有气无力地吸了口水,话都不想讲,想点头,可头沉得她废了好大劲才晃了晃,也不知道做出来是点头,还是摇头。
舒余看懂她的意思,扶着她的脑袋让她别再乱动,告诉她:“那会磕到后脑勺了,医生说有点脑震荡,磕了道小口子,不深,没缝针,但是剃掉一点点头发。”
听到剃头发,姜棠蹙眉停下喝水的动作。
“一点点而已,我看着呢,”舒余无奈,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形象,“还有你的右肩和腰侧,被行李箱垫了那么一下,淤青的面积不小,自己没事别多乱动。”
姜棠听完松了口气,松了嘴里的吸管:“辛苦舒余姐了。”
她说话声音虚得跟在薄纱在空中飘似的,字一点一点吐出来:“那个私生饭呢?”
说到这个舒余就冒火,“警察局呆着呢!机场那边的态度也是有股莫名其妙的底气,待会我先去警察局录个口供,你这边”舒余犹豫:“我帮你把沈辞叫过来?”
“别了吧,”姜棠合眼,婉拒道:“她也挺忙,这几天到处在跑沈家的合作,别去打扰她了。”
这是实话,那天和沈辞通完视频后,两人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再见时还是她刚下剧组回房车的路上。
没聊多余的话,沈辞只交代了元旦之前会比较忙,要先回海市处理工作。
姜棠也没说什么,聊了不到五句话便各回各家。
后来,姜棠猜可能是那通视频,她问的问题太僭越了,纵使两人发生关系在前,那也还有更前面的协议结婚。
互帮互助,又互不相干。
所以这种小事,还是不麻烦她了比较好。
“你们咋了,闹矛盾了?”这才几天的功夫,就闹冷战了?舒余疑惑:“冷战?吵架了?”
“没。”姜棠实话实说,“单纯不想这种小事也麻烦她。”
“好吧,那你一会一个人在医院,没问题吧?”舒余无奈,提醒道:“但是这次的事情压是肯定压不住了,你就算不告诉她,她早晚也会知道。”
姜棠闻言牵了牵嘴角:“放心吧,我好歹是个成年人,照顾自己还是可以的。”
舒余叹气,算是勉强相信了她的说辞,“行,我走了,警局那边催我好几次了,你有什么事,就摁手边的铃,手机给你放枕头边了,头别乱动。”
“好~”姜棠乖乖应声,目送舒余离开病房。
偌大的房间只剩下姜棠一个人,医院的房间单调无味,除了白只剩白。
刚醒来那会还挺困的,这会时间久了,反倒精神。
她反手摸到枕头边的手机,不用猜都知道,上午私生饭那件事肯定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了。
姜棠思忖一二,切换了小号的微博。
私生饭在娱乐圈一点也不少见,姜棠开始有名气那会,也遇到过几个,但好在的是态度都不算恶劣,像今天这种,她还是第一次碰到。
姜棠点开【姜棠私生饭】的热搜词条,扫了几眼广场。
各种角度的视频流出,大部分都是她被男人扑倒在地的片段,她大致都看了眼,基本没有一个视频保留了全过程,角度也很奇怪,像人群里缝隙里的偷拍。
姜棠又点开自己的微博超话,里面关于这件事的视频不多,和广场发的视频角度完全是两个视角,粉丝发的大部分都是只有头和尾,中间私生饭扑倒的过程反倒戛然而止。
很显然,广场上那些视频是被人故意放出来并买了流量传播的。
不是普通的私生饭事件吗?
脑后顿顿的闷疼,姜棠眉头紧皱,不再去看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评论,才被放下的手机趴在枕头边嗡嗡地震动,惊扰了寂静压抑的病房。
姜棠担心是舒余打来的,眼睛都没睁,摸起手机放在耳边,“喂?”
“姜棠。”
清冷的嗓音穿透手机,直直钻进耳朵,姜棠眼睫轻颤,“嗯,怎么了?”
电话那边是和这边一样的安静,沈辞声音放缓,问她:“舒余说你们今天回海城,要我叫司机来接吗?”
原来还不知道啊,姜棠松了口气,心里忽地有点酸,提了些精神,答道:“不用,舒余姐朋友来接了。”
“到哪里了?中午要回去吃饭吗?”话落,应该是有人敲门,沈辞拿开了点手机,冷声喊了句‘进’。
姜棠扯谎:“不了吧,舒余姐给我放了两天假,我应该会出去和朋友聚聚。”
沈辞追问:“韩亦可?”
那边嘈杂了一阵,应该是沈辞要忙工作了,于是姜棠起了结束的话题:“不是,她还在外面旅游呢,和其他朋友去聚聚,我是要下车了,你先忙?”
沉默了大概三四秒,沈辞才“嗯”了声,挂断电话。
好吧,希望瞌睡没有被打断。姜棠再次放下手机,重新合眼。
这次合眼的时间还没刚才那次久呢,刚脱手的手机又一次急切震动。
姜棠感觉头更疼了,自己跟手机肯定有什么八字相克的命在里面。她认命地再再再次拿起手机。
——依旧是沈辞的电话。
姜棠愣了瞬,迟疑之下接起电话。
‘喂’字还没脱口呢,沈辞急切的声音立马挤出来:“姜棠!”
她声音真挺急的,跟吼出来似的,姜棠缩了缩脖子:“干嘛。”
“你在哪?!出了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匆匆的脚步声和急重的呼吸声杂在一起,凶,很凶。
姜棠本就难受,接连两个电话打扰得她不能入睡,头疼,肩疼,腰也疼,现在还要被沈辞吼。
委屈似泉水涌出,漫过心间,好生酸涩。姜棠瘪嘴,极力压下那抹要涌出眼眶的怪异:“你干嘛凶我,好好说,我又不是不会告诉你”
沈辞正往外赶的步子一顿,终是柔下语气:“地址。”
姜棠心不甘情不愿:“海市第一人民医院,你要来?”
“嗯,等我。”
来不及再说其他,对面挂断电话,手机总算彻底陷入安静。姜棠想了想,还是把手机开了静音放在床头,免得又来电话打扰她睡觉。
她决定不管沈辞了,管她是来干嘛,她反正就是要睡觉,医生叮嘱了,叫她多休息的。
清净倒是清净了,却也怎么都睡不着了。
在不知道第几次把手拿出被子,不远处的病房门骤然被人推开。
沈辞穿着一身白色小西站在门口,胸口剧烈起伏,又宽又大的裤腿盖住有些高的鞋跟。
多商业的一身装扮啊,表情切没了惯来的沉稳,轻拧的眉间隐现担忧。
四目相对的瞬间,她松了紧蹙的眉峰,快步上前:“伤了哪?这会还疼不疼?”
姜棠发誓,她真的不是泪失禁的体质,但是眼眶偏偏就很酸,酸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
为什么呢,为什么安慰的话总会让人心里生出无限的委屈。
为什么明明是一句再寻常不过问候,被沈辞问出来时,就那么鼻酸呢。
她不顾还在发沉的头,径直把脑袋偏向看不见沈辞的一边,似觉得不够,她又牵过被子蒙住脑袋。
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跟前。脑袋上的被子叫人轻轻掀开,沈辞那张冷冽的五官陡然放大,还有隐隐可以听出心疼的声音:“我看看,好不好?”
像是在哄小孩。
谁是小孩,她才不是。
姜棠说:“不好。”
她记仇,这人刚才还在电话里凶她了,而且,而且在福州时,她也不回答自己的问题,很恶劣,很坏!
“刘芸,”沈辞直起腰冲门外喊,“去问负责的医生,要详细明确的病例。”
看,这人还是这么霸道。
“渴不渴,要喝水吗?”见姜棠不理自己,她也不恼,只是那股心如针扎般的感觉算不上好受。
沈辞叹了口气,在凳子上坐下,身子依旧往前倾着,低声似哄道:“对不起,不应该在电话里那么大声,理我一下,嗯?”
姜棠抬眼,眼睫湿润,这会距离挨得近了,她才发现沈辞眼下淡淡乌青。
多日不见,沈辞好像憔悴了好多,是得多忙,能让她觉得疲惫。
姜棠忽地就不忍心不理她了,她朝边上挪了挪,让出半个床位,“你要不要睡会?”看上去好累啊。
沈辞没料到她开口的第一句话是问自己要不要睡会,愣了会神。
果然,熬夜会让人反应迟钝,她低低笑了声,却是拒绝:“不了,待会挤到你了。”
“不会挤到我的,”姜棠勾住她袖口,“你要真觉得自己在电话里凶了我,想要道歉,就陪我睡会吧。”
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沈辞应声,用另只手解开西装的排扣。
如今她左手大好,坚持每天涂祛疤膏的作用下,只留了一点点疤,看不大出。
她褪下外套,掀开被子一角,侧身躺进去。
公立医院的病床不似沈氏私立的床那般宽大,要窄一点,更窄一点,窄到两个人躺在上面的话,都需要侧着身子才好。
姜棠翻身很慢,因为每次一动,脑子里都跟有水泥在里面晃一样,她紧着眉心废了好大劲才面向沈辞。
“头不舒服?”沈辞看出她的不适,抬手轻抚在姜棠脑后。
一块膈手的纱布。
一股难以言喻的心痛翻涌,卡在喉间,说不出,全是疼惜。
早知道把海市的工作放一放了,早知道和姜棠一起回来就好了。
沈辞叹息,心揪成一团,“待会再重新检查一下身体,我看着你检查。”
窝在沈辞怀里,冷香尽数被圈在鼻尖,抓到了躲藏了许久的睡意,姜棠阖眼:“到时候再说吧,先睡会,别想其他。”
“嗯。”沈覆在姜棠脑后的指尖小心翼翼摩挲那块纱布周边的碎发,“你应该第一时间告诉我的,姜棠。”
姜棠闭着眼睛问:“告诉你什么?嫌你工作少?”
姜棠的脸近在咫尺,她喜欢姜棠,她确定了,时间越久,和姜棠相处的每一刻,心跳都在告诉她这个唯一的答案。
她就是喜欢姜棠,无比喜欢。
沈辞低头,无比自责地在姜棠额尖落下一吻,“好心疼啊,姜棠,你这样,我好心疼。”
第53章 第53章亲亲,就不疼了。
心疼的定义是什么。
看到姜棠躺在医院,头上贴了纱布,连翻身都难受,沈辞真恨不得受伤的是自己,躺在病床上的也是自己,哪怕伤得要更重,她也一万个不希望这一切发生在姜棠身上。
沈辞埋进姜棠发梢,后怕似的将人搂紧在怀,声音轻柔:“是不是吓到了。”
姜棠还在接收沈辞说好心疼那句话,她稍稍睁眼,深吸口气,“沈辞,你知不知道你刚才那句话很容易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沈辞扯好被子,把手放回姜棠腰上。
女人柔软的腰肢似一条狡猾的水蛇,隔着衣服也不难感受到底下有多细腻,让人忍不住想要贴上去触一触。
不知道碰到了哪里,怀里的人蓦地倒抽了口凉气。沈辞忙抬手,着急起身,“怎么回事!哪里疼?还有哪里伤到了!”
来的路上是她开的车,还没来及的看刘芸给她发的视频,只是听了事情的大概,所以她这会根本不知道姜棠伤势,更不知道当时的情形。
沈辞不打算睡了,她作势要起身,想亲自去找负责医生问问姜棠的伤势。
“好了,没事啦,”姜棠拉住她的手,把人摁回床上,“睡会吧,什么都别想了。”
沈辞还是不放心:“可你——”
“我头很晕,想睡觉。”姜棠故意推起眉心,朝她怀里蹭,态度强硬:“陪我睡觉!”
“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
“好,睡觉。”
隔了会,沈辞又问:“头会很晕吗?”
姜棠:“不会。”
“刚才是不是碰到腰了才疼的?”
“沈辞,你很烦。”姜棠忍不住怼她。
“我”
“还睡不睡了,不睡就出去。”
沈辞抿唇,不说话了,只是搂在姜棠身上的动作变得更加小心翼翼-
姜棠再睁眼的时候,身边已然没了沈辞的身影,倒是那件被脱下来的白色西装外套披在了被子上,残留着淡淡的冷香,令人安心。
姜棠躺着感受了会,脑袋似乎没有先前那般昏沉了,她左右偏了偏,也不是很晕了,看来这一觉睡得不错。
只是沈辞人呢?
她支着胳膊肘坐起身,准备下床去外面看看,鞋还没来得及穿稳,门口便传来两道女人渐近的交谈声。
沈辞率先推开病房的房门,一眼瞅见正要下床的姜棠,她步子加快:“不多睡会,起来干嘛。”
“不睡了,”姜棠摇头,越过她去看后面的舒余:“警方那边怎么说?”
舒余冷哼,“警察也”她停顿半秒,把后面那个字压进喉间:“反正那边的意思就是,拘留三天,其他的,让我们私下和解。”
“我已经让刘芸去和机场沟通了,监控她会拷下来发我邮箱。”刚才在舒余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全过程,和舒余的想法一样,她不认为这是一件普通的私生饭事件。
谈论此事,沈辞语气微沉,“至于私生饭,三天太少了,出来了还是祸患。”
“先把视频拿到手吧,”姜棠出声,把另一只脚也穿好鞋子,“看看他是什么时候来的,蹲了多久。”
“你要去哪?”沈辞看她穿好鞋要起身,伸手扶了把。
姜棠瞥了眼旁边的舒余,心虚地拍开她,“我是摔到脑袋了,不是摔到腿了,哎呀,拿开。”
舒余扫过两人一眼,扭头就走,“你俩聊,我去帮刘芸一起和机场对线去了。”
姜棠叫住她:“舒余姐,我今天可以出院吗?”
舒余头也没回:“别问我,你目前不归我管,我倒是可以多给你放一天假。”
姜棠一愣,什么叫现在不归她管,她下意识抬头,看了眼跟在她旁边的沈辞,瞬间了然。
“舒余姐。”姜棠娇嗔一声,转移话题:“那粉丝那边不做回复吗?”
“回,可得回,待会叫沈辞给你拍几张在病床的照片,发微博报个平安。”
“我自己发吗?”
舒余拉门,朝两人抬眉,调侃道:“你也可以让你老婆发。”
姜棠:“”
她后悔了,当初舒余猜测她和沈辞时,就应该一把子否认到底的,好死不如赖活着,坐着死不如站着死,姜棠恨自己藏不住事。盯着病房门开合,屋内又只剩下她和沈辞两个人。
好吧,姜棠不理她,朝病房另一边走。
姜棠穿着医院的拖鞋,所以声音走出来是拖拖沓沓的,沈辞穿的高跟鞋,声音上会比她的脚步声尖锐。
两道脚步声参差穿在病房内,姜棠停,高跟鞋的声音也停,姜棠走,高跟鞋的声音也跟着响。
都到厕所门口了,高跟鞋的步子也没有要停的意思,姜棠忍了忍,没忍住,扶着门口质问旁边的人:“我要上洗手间,你也要跟着吗!”
沈辞抿抿唇,视线下意识朝洗手间门内看去,“可以吗?”
“可以你个头啊!”姜棠侧身进去,迅速转身把门关上,“别站门口!”
吃了一*鼻子灰的沈辞悻悻地往后退开两步,感觉有点远,又往前了半步,确定自己这个位置不在姜棠说的‘门口’范围内后,这才没再继续乱动。
手机刚才睡觉的时候被放在了床头,这会不方便去拿,也不知道刘芸有没有拿到机场监控发到她的邮箱。
这边正想得出神,一听见面前洗手间传来水龙头放水的声音,沈辞立马收了思绪,几乎在开门的同时迎了上去:“这么久?”
姜棠:“?”
这人平常对时间也这么没有观念吗?她是上了个厕所,不是做了一场爱,居然问为什么这么久??
姜棠拧眉,“你平时开会,控制在多少时间以内。”
沈辞不明所以:“半个小时。”
这不挺有时间观。
姜棠不去看她,甩了甩手上的水,重新回到床上。
她拿了手机解开锁,递给沈辞:“闲的话,帮我拍几张照,一会发微博。”
沈辞点头,她还没帮人拍过照,一年到头照相机都很难打开几次,担心给姜棠照得不好,她特地找了面光的一面。
然而镜头对准姜棠的那一瞬,她刚才所有的担心全部烟消云散。
她险些忘了,姜棠本身就是顶好的存在。
屏幕里,无论什么是角度,都能完全展现姜棠那张娇美的五官,不,镜头里或许不能完全拍出姜棠到底有多好看。
随意牵起的嘴角,似有似无弯起的眉眼,清纯,像是那春日里垂在河边的杨柳,微风鼓动下,柳叶轻点,荡漾起层层涟漪,好不撩人。
沈辞不是才知道姜棠这样好看,她一直都知道,可为什么,她发现姜棠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更好看了。
也更让人心动了。
心跳鼓起不受控制的节拍,颤着令人留恋欢愉的悸动。
沈辞想把姜棠拍得很好看,却又不想把姜棠拍得太好看。
她想这样的姜棠只被她一个人看见,只被她一个欣赏,想姜棠完完全全的只属于她一个人。
可事与愿违就是常态。
姜棠是艺人,是演员,她注定要在大众视野里闪闪发光的存在,所以她看到的姜棠,别人也可以看到。
姜棠心底还藏了个喜欢了很久的人,即便她们现在结婚,也不可能完完全全独属于她。
其实也没关系,姜棠能藏一个人在心里很久,那她也可以把姜棠藏在心里很久。
沈辞压下心底的失落,还是找了她认为最好看的角度上拍了几张,在假装继续拍照的同时,点开微信,发给了自己,然后删除聊天记录。
她收了手机,递还过去,“可以了,你看看,不满意的话我再重新拍。”
姜棠接过手机,点开相册一张一张翻看,“想不到你拍照技术还不错。”
沈辞笑笑,实话实说:“还好,人比较好看。”
姜棠翻阅照片的手一顿,心跳快了半拍,不大适应:“语言的艺术学得不错。”
沈辞提了提唇角,没说话。
姜棠选了几张转载到微博,并附文:【谢谢大家关心,有点磕伤而已,现在活蹦乱跳的~安啦安啦~】
微博刚发出去没几秒,评论瞬间破百,不少粉丝留言安慰。
【呜呜呜,心疼棠棠,我看视频里应该磕得挺严重,不然怎么会晕倒。】
【我说某些ssf,有多远s多远,对社会百害无一利的社会人群,请滚好吗!】
【这人挑着时间冲出来的吗,掐准姜姜偏头的时候。】
【心疼棠棠,现在我只希望我的女鹅可以平安顺利。】
姜棠又往下翻了翻,她微博底下的留言还是很和谐,只要不去广场搜词条,一切都很心平气和。
她挑了几条安慰的回复后便关了微博。
在医院实在是无聊,毫无装饰的病房还弥散着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不如沈辞身上万分之一好闻。
姜棠在医院待不住,中饭都没吃便想着回去,况且她本来也伤得不重,顶多脑震荡那个有点麻烦,但医生也只是说需要静养即可。
她觉得可以自己可以出院,医生也不反对她出院,可到沈辞这,怎么也不同意。
不知道是姜棠的第几次说,“沈辞,我真的要出院。”
也不知道是沈辞的第几次拒绝:“不可以。”
“沈辞!”姜棠欲哭无泪,她真的不喜欢医院,一点也不。
没有人会喜欢医院。
“嗯,姜棠。”沈辞颔首。
“你也不喜欢医院吧?”姜棠试图从别的方向劝说。
沈辞目光沉了沉,有些意味不明:“不喜欢。”
“那我们不在这待了,出去吃饭,怎么样。”姜棠提议。
“我觉得,不怎么样。”
“沈辞!”姜棠竖眉,“你这样我真的不理你了,医生都说我可以出院了。”
“让我看看你肩上的伤,还有腰上的。”上午睡觉那会她记得因为自己不小心碰疼了姜棠,所以她需要看看姜棠的伤。
“看了就能回去?”
沈辞不知可否:“看情况。”
嘁——
姜棠背过身,掀开衣摆。白皙纤细的腰肢缓缓裸///露,沈辞想起来,她蹭吻过那璞玉般的肌肤,也是在腰上,不过是前腰。
后腰的话她还不曾探索过。
再往上——是大片的乌紫,还是淡紫色,中间还散着几颗红点。
沈辞瞳孔骤然一缩,触及到她腰上的视线掩盖不住的疼惜。
好严重,磕得好严重。
才多久,淤青就这么大了,颜色那样深,磕得皮下的血点都出来了。姜棠皮肤又敏感,稍稍抓一下便能看出红痕,这一下是撞得得有多重,淤青颜色才会这样深。
好疼,心口好疼,比上那次她用瓷片割破手还要疼,又酸又疼。
姜棠掀开衣服等了会,没听到后面有动静,以为是她是看完了,便松了手放开衣摆。
温热几乎是贴上来的,她感觉到女人细柔的掌心捧住了自己的腰侧,指尖若有若无的摩挲淤青周边。
有点痒,还有点说不上来的发紧。
呼吸滞住了,心跳也滞住了,所有感觉都到了腰上,被沈辞指尖抚过的地方。
姜棠忍不住吞咽喉间,在腰上的轻柔再一次摩挲过的时候,她听见自己声音发紧的问:“你、你干嘛,衣服掀着,有点冷。”
沈辞俯下身,半蹲着的单膝跪在地上,视线跟着指尖一起,想要抚去上面青紫色的痕迹。
她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可发紧的嗓子这会半句话也说不出。
心疼到失语。
说不出,那便不说了。沈辞凑近,将唇贴上青紫边缘,不敢用力,只是用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
姜棠感受到她的小心,炙热的呼吸被压在喉间,直往下走,往下走。
她润了润嗓,终于还是哑了声音:“好好了,这样很冷的,已经没事了。”
有事。
沈辞心说,她喜欢的人叫别人欺负了去,有事。
比起愤怒,她更心疼,那次她将结婚的事情告诉沈鸿晖,被沈鸿晖拿烟灰缸砸了一下锁骨,所以她知道有多疼,姜棠肯定也疼。
沈辞睫毛轻颤:“我听别人说,亲一下就不疼了。”
她是听别人说的,但是不知道那些人说得对不对,于是追问:“现在呢,还疼吗?”
第54章 第54章“亲了才给抱。”……
“不疼了。”姜棠垂眸,覆过她的手将人牵起来,“所以,我能出院了吗!”
姜棠执意要出院,后天就是圣诞节,她想出去玩。
最近收到韩亦可发来很多各地旅游的风景照,她宅家休息的心顷刻破灭。
她也想要出去玩,海城最近又起了许多新建筑,还有条商业街,商业街连着广场,据说都要占领年末旅游人数的巅峰了。
姜棠也想要去看看。
她都想好了,如果沈辞真的不答应,她就晚上自己溜回去,不回沈辞的家,回她自己的家。
就在姜棠以为自己要再一次被拒绝的时候,沈辞的声音低低传来:“好,我叫刘芸过来收拾。”
姜棠一愣,“同意了?”
“嗯,同意。”沈辞敛了敛心底疼涩,转身拿过床边姜棠的外套,“穿好衣服,我开车回去,这里让刘芸来就好。”
嗯,好快
姜棠戴好口罩跟着沈辞出了病房。到了室外她才发现,其实海城的冬日也挺冷的,大概比福州的冬天还要冷,风刮在脸上跟下刀子似的,生疼。
姜棠戴了口罩尚且如此,何况没戴口罩的沈辞。
她缩缩脖子,将衣领往脖子上拢了拢,手在袋子里掏出个同款的白色口罩递给她,声音冻得发颤:“口罩戴一下,好冷的。”
其实还好,沈辞比起冷,她要更怕热一点,但姜棠都说了,她便接过来撕开包装袋戴上。
确实要比不带保暖一些,沈辞捏了捏挂在鼻梁处的口罩,问:“一会到车上就不冷了。”
车上有暖气,思及此,姜棠加快步子,把沈辞甩在身后。
暖气烘烘地不断从风叶里冒出,白色的雾气很快就融合到空气,化成令人舒服的暖风,姜棠舒服地展了展筋骨,只要忽略还有一点点发沉的脑袋,就再舒服不过了。
“也不知道今年的初雪什么时候来。”沈辞调大出风口,对着副驾。
“明明早上那会还不冷的,这会出来怎么这么冷。”姜棠握了握冰凉的手,索性迎着出风口去暖。
去年海城的初雪她没赶上,在广城拍戏,那的冬天就挺暖和,最冷也只不过多穿了件外套。
沈辞开车同她这个人一样,极稳,坐在车内几乎感受不到刹车和提速,过于稳了,姜棠有点昏昏欲睡,在拐过的第二个红绿灯,她头一歪,睡着了。
坐在后座的刘芸说不清到底是磕糖多,还是惶恐多,今天一天之内,她前后两次坐上了自家老板开的车。
有点太橘外人了点,她觉得。
刘芸不知道沈辞和姜棠的关系,磕起的糖也偷偷摸摸,在先前那个剧组的‘棠诗宋辞’的里发起了不是同人文胜似同人文的臆想。
怪不得都说灵感来自实践,可不是实践,那是亲眼所见了。
半个多小时的车程,姜棠睡得极其安稳,车停稳了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沈辞勾唇,拿手机给刘芸转了笔钱。
【自己打车回去,开门和关门声音小一点。】
这边刘芸还在和cp群友们正磕得欢,手机通知栏乍然弹出自家老板的5w转账,吓得她险些手机没拿稳。
一万句“完了”从脑门飘过,要不是看到沈辞后面那句话,她真的要以为自己单方面被老板开除了。
幸好,打车费而已。
刘芸恭恭敬敬地回了句‘好的’,便满心欢喜地拿了钱飞奔下车。
沈辞抬手遮住因为开门自动打开的内灯,小心注意副驾驶人的状态。
——没醒。
沈辞了口气,把车内温度调成恒温后,开始拿手机处理私生饭的事。
视频已经发到邮箱了,她改连了蓝牙耳机,深吸间点开视频。
两个角度的视频放在了一起,一个是机场4号出口的角度,另一个则是姜棠下机后的行动轨迹。
私生饭出来的时间和姜棠和粉丝碰面的时间点一致,到了机场门口后也不进去,就在门口徘徊,大冬天,光着腿,身上就裹了一件藏绿色的军大衣。
后面的过程,沈辞越看,心里一直压抑的怒火便愈发旺盛,目光触及姜棠被扑倒在地的一瞬,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
她猛然关了手机,不再继续往后看。
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就要忍不住现在开车到警局把那个伤害姜棠的人手给掰下来。
沈辞呼吸紧促,眸底沉得深不见底,无论这是不是一件普通的私生饭事件,她都要亲手把那个男人送进监狱。
手机‘嗡’地一声,拉回她的思绪。沈辞深吸一口气,重新解开手机,几乎是在视频继续播放的那一秒,她立马退出了监控视频,连声音也没来得及听到一瞬。
刘芸发来的微信。
【沈总,查到一点,那个私生饭是前两天在别人手里买的消息。】
沈辞凝眉,没懂她口中的‘买’具体含义。
刘芸继续打字:【问过舒余小姐了,姜小姐今天的行程只有后援会知道,进后援会的需求极高,起码要达到线下不少于十次的见面,以及和艺人的合照,那个私生饭,任意一点都不满足。】
沈辞一字不差的看完消息,目光幽深:【去查卖那个卖消息的人,用身份把人约出来线下交易。】
刘芸:【好,那我用微博小号去伪装一下私生饭?】
沈辞抵在手机边的指尖泛白:【随你,我只要结果。】
“嗯?沈辞”
姜棠蓦地出声,刚睡了醒来的缘故,声音软糯中透了些沙哑,有点可爱,也有点撩人,“到了怎么不叫我啊”
沈辞笑笑,收了手机:“刚到,索性处理了点私事。”
有关姜棠的事不是工作,是她的私事。
“噢,”姜棠打了个哈欠,眼角冒出几点泪光:“那下车吧。”
姜棠拉开车门,地下车库阴冷的凉风霎时直蹿领口,鸡皮疙瘩挤了一地。
嘶——
她赶忙关了车门,瑟瑟发抖:“要不还是再待会吧,好冷”
“等我一下。”沈辞下车,绕到后备箱捣腾了会,再出来时手里抱了团黑色的大毛团。
她走到姜棠那边,拉开副驾驶的门,“来,衣服。”
姜棠讶然,“哪来的?”
“车上备的,”等姜棠出来,沈辞帮忙替她披好衣服,“待会就不冷了。”
毛绒绒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几乎要将她整个人罩住,包裹住脖子,透不进来一点风。
她抚了把毛,惊诧:“貂的?”
有点耳熟,沈辞一愣,脸上的闪过抹笑意,解释道:“不是,仿的。”
姜棠放下心来,这要真是貂毛,她只怕明天还得上次热搜,然后就会被‘间接性同意虐///杀’这个词条给彻底杀死。
家里,沈辞提前叫了阿姨过来做饭,她们回去的时候正好可以准备吃午饭,还算简便。
下午,沈辞没去公司,也没把自己关在书房一门心思处理工作,姜棠吃过饭又回卧室睡了会,一觉到晚饭时间,睁眼时天都黑了大半。
姜棠躺在床上发懵,望着落地窗之外繁华的海城,脑子里莫名冒出个疑问。
摔到脑子了会变得嗜睡吗?就一直想睡觉一直想睡觉,哪怕现在醒了也还想睡。
姜棠想拿手机搜一搜,关于摔倒脑袋脑震荡的后遗症,但是她也不想开灯,她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手机放在了哪里。
客厅?
还是沈辞那件不是貂毛胜似貂毛的大衣里。
啊——
她能不能继续睡啊,可是肚子已经饿了,姜棠翻了个身,脑后忽然凉飕飕的。她伸手摸。
贴在上面的纱布掉了,被剃掉一块的头皮光秃秃的,面积不大,但是这么摸着,感觉挺明显。
肯定很丑,幸好沈辞沈没有看见。
姜棠更不想出门吃饭了,干脆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蒙头大睡。
时钟越转越网上,逼近八点,沈辞本想等姜棠睡醒了一起吃饭,奈何这一等等到了晚上,卧室里的人却半点要出来的意思也没有。
沈辞扫了眼茶几上姜棠的手机,思忖片刻,起身拿手机往卧室去。
门敲两下,没动静,她轻声开门,偌大的卧室尽数被月光占领,白色的被褥拱作一团,跟个小面粉团子似的。
有些可爱,沈辞发笑。
带关好门,沈辞没刻意掩住脚步,行至床前,床上的人才堪堪蠕动身子。
这一觉睡得姜棠头都晕了,脑子里的浆糊淌来淌去,她缓慢偏头,睡眼惺忪地:“嗯?天亮了?”
“没有,但是我觉得你不能睡了。”沈辞在床边坐下,拨开姜棠颊边有点乱了的碎发,也是这一拨,乱了后面本被乌发挡住的伤口。
沈辞心里一揪,“一会帮你上药。”
伤?
姜棠后知后觉反应,拿被子捂住自己脑后,“丑,我自己来。”
“不丑,”沈辞拉开被子,“好看。”
切,可信度基本为0。
不过,也是该起床了,再睡下去,只怕真的要睡傻了,姜棠掀开被子,张手,难得撒娇:“不抱,不起。”
“不想抱。”
沈辞说。可是身子却是俯下去了,小心避开她肩上的伤,说:“要亲了,才给抱。”
第55章 第55章梅开二度。
元旦前的最后一个节日叫人当成半个小年在过,即便是工作日也不妨碍海城夜晚的喧繁。
街道的烟火中和了冬日寒风的冷冽,这一带居然种了白玉兰,白色的瓣叶飘飘然落了一地,跟落了场初雪似的。
还未到圣诞呢,才是平安夜街道的人就这样多,姜棠压了压帽檐,确定后面的带扣扣稳后才放下心。
云鸳广场是新建的商业广场,同云鸯街是一块联通的,名字上也做了点心思,所以来这一块的情侣格外多。
分明是个平安夜,姜棠望着街上的成双结对,她怎么感觉让人过成了情人节。
她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身边的人,想了想,还是算了,这人好像无论在什么场合的表情都是冷的,倒是和现在季节的温度挺配。
真是叫老干部出来玩,不如一杯茶。
“你玩过电游城吗?”姜棠遥遥看见不远处闪着五颜六色的牌灯上,明晃晃写着‘电玩城’三个大字,她起了点小心思。
听见姜棠的声音,沈辞忍不住柔了神色,敛下目光去看她,“没有。”
“要不要试一下?”姜棠抬眉看她,“我带你玩。”
“好。”
居然答应了,姜棠唇角不禁弯起,拉着人就要往电玩城那边跑,沈辞稍稍使了力,没让她扯动,“别跑,人很多。”
姜棠腰上和肩上都还有伤,人挤人的,难免容易碰到,她是不在意这一星半点的磕碰,淤青嘛,疼在所难免,疼和玩,她定是要选玩的。
她摆手,无所谓:“小问题,快走快走。”
沈辞无法,只能紧着她的步子,跟在她身后,尽可能小心替姜棠隔开旁边贴过来的人群。
好不容易到了门口,姜棠望着里面被一群小朋友围攻的游戏机,忽然就不想玩了怎么回事。
大意了,电玩城固然好玩,小孩子自然也多,难道要跟一群屁大点的小朋友抢游戏机玩??
但是来都来了。
姜棠朝沈辞方向靠了靠,挨着她:“跟紧一点,别走丢了。”
“不会的。”
进来后其实就会发现,电玩城内里很大,那些小孩子们喜爱的游戏机只是内里的冰山一角。
倒是省得拥挤。
姜棠到机器前拿手机兑了200个币,拿了两个篮子,和沈辞一人分了一半,“你要玩什么可以自己投币,一般投币口都写了需要几个,然后你投几个就好了。”
玩游戏,沈辞不擅长这个,低头凝着姜棠递过来的一筐硬币,拧了拧眉心。
按照电视剧或者小说里来演的,通常来电玩城这种地方,肯定都首先去抓娃娃,其中一方一定有一个很会抓娃娃,然后给另一个人抓了一箩筐娃娃,回家后被当作宝贝似的供着。
一些有的没的,姜棠没看过,也都要演吐了。
她不爱抓什么娃娃,那些夹子抓呀抓的,姜棠不懂哪里好玩了,她喜欢开赛车、骑摩托什么的,还有打僵尸,或者拿水枪滋来滋去的。
又好玩又刺激,不比抓娃娃什么的好玩多了?
但是这些通常也很受小孩子喜欢,特别是打僵尸和骑摩托。
姜棠着急去占位置,拽过沈辞的手就往最边上那一排昂立的‘摩托车’跑去。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中间两个位置,姜棠松手,绕到旁边一辆,“机车是要投5个,你拿5个往那窟窿眼里赛就好。”
姜棠边说边投,看见屏幕一闪,就知道可以戴上耳机开始了。
这的机车做得逼真,只小一点,她跨腿坐上去,踩了脚下的按钮,面前的画面跳转成了联机模式。
一起玩才好玩,姜棠朝旁边招手,兴奋:“沈辞,学我!”
沈辞颔首,她比姜棠要高,坐在机车上脚能完全够到地,姜棠不行,姜棠就算把脚伸直,也只能用脚尖堪堪够到地面。
姜棠扫过一眼沈辞踩在地上甚至还有点弧度的修长,‘哼’了声,收回视线,“快接受我的邀请!”
沈辞低头,回忆着刚才姜棠踩的那一下,询问:“有两个按钮,踩哪一个?”
“第一个是确认,第二个是选择。”姜棠思忖一二,还是决定问一嘴:“你之前骑过摩托车么?”
沈辞摇头:“没有。”
姜棠戴好耳机,脚下一动,屏幕上开始倒计时,她俯身下去,压低身子:“那比一场怎么样。”
“比什么?”沈辞也拿耳机戴上。
姜棠送了离合,油门一拧:“输了的要答应赢了人一件事。”
等沈辞准备好这些,左上角的地图都要看不见姜棠的影子了。
不出意料,第一局是姜棠赢了。
“怎样,准备好答应我的条件了吗?”姜棠冲她挑眉,胜券在握:“第一局我赢了哦。”
“上面没说我输了,”沈辞昂了昂下巴,“只说我是第二。”
一局里有3种赛道,她们才跑完第一种赛道,所以还有两道。
经过刚才那一场比试,沈辞已经大概了解了基本操作,导致后面两把第一名的位置尽数被她独占。
姜棠望着前面偌大的“失败”两个字,咬牙切齿。
脑子好难道会适用各种领域的吗?上学的时候成绩好年年拿第一就算了,怎么玩游戏脑子也这么好,上手就会,让她们不,应该是让她这种脑子不好使的怎么活!
姜棠气鼓鼓:“我再也不和你比游戏了。”
“哦,”沈辞憋笑,声音里都是笑意:“那比别的。”
“别的也不和你比,”姜棠摘了耳机,从车上溜下来,抱着自己装游戏币的篮子,好奇问:“沈辞,你学什么都这么快吗?”
“怎么这样问?”沈辞不明所以。
“不会骑车,但是一把就会了,”姜棠若有所思,“你是什么天才。”
“不是天才,”沈辞浅笑,“只是刚才一直在看你,所以会了一点点,这顶多算偷师。”
“嘁~才不信。”姜棠寻找下一个目标,她还真不信,这电玩城她姜棠赢不过沈辞一把!
没骑过的机车沈辞都能轻松赢她,那赛车就更不用说了,姜棠放弃了跟她比赛车的想法,余光扫到旁边围着一群小孩哥不停拍打的游戏机。
姜棠眸光闪过抹狡黠,“打架吗?”
“打什么架?和你?”
姜棠抬眉:“拳王97。”
上一次玩这个游戏,还是初中?好像还不到初中,那会奶奶每天给两块钱零花钱,她会攒一块,然后剩下的一块,她就会拿来玩商店旁边的游戏机。
在当时,拳王97可是游戏机界的杠把子,去玩都得要排队那种。
而她,在当时可是叱诧风云的拳王97的游戏王!
她就不信了,沈辞还能赢她这个游戏。
游戏机的按钮因为长期拍打而微微泛白,显出最底下白色的底漆,看来很多年后的今天,这款游戏依旧受欢迎。
“你会玩的吧?”姜棠明知故问,“没事,不会的话我相信你肯定可以一把学会。”
她挑了一个按钮上面的字母最不清楚的机器,故意什么都没说,投完币就开始默不作声地选角色。
这次是真到了沈辞的知识盲区了,除了手杆,其他按钮她一个按钮也不认识,她惊讶的是,姜棠连看都不用看,抬手就是一顿猛拍。
一定要这么大力拍才行吗?
沈辞疑惑,也跟着姜棠一起拍。
选角她也看不明白,一眼扫过去随便选了个女的。
然后跟着姜棠一起,又是一顿猛拍。
成年人的力气比小孩哥小孩姐的力气大多了,‘砰砰砰’几下,瞬间将隔壁那桌小孩子的声音掩盖。
渐渐的,开始有小孩子围过来看,在旁边为各自看好的角色打call,一面还指导沈辞应该拍哪一个。
什么‘R’,什么‘S’,沈辞听得懂,但不明白,这按键上没有字母了,她根本不知道哪个键对应哪个字母。
没办法,旁边围着的小孩子‘哎呀哎呀’几声,只能干着急。
姜棠笑得不行,在第三轮把沈辞‘暴揍’之后,终于是忍不住捧腹笑出声。
妈呀,不行了,沈辞怎么这会这么憨了,游戏玩得跟比谁力气大似的,险些没把机子拍废,姜棠眼角挤出两滴眼泪,“怎么样,输了吧。”
“输了,这是你擅长的游戏。”沈辞无奈,疑惑道:“所以,这个游戏是必须要很用力拍吗?”
噗——
要死,姜棠瞬间破功,“哈哈哈哈你学了半天,就学了个这个?”
“姐姐姐姐,你们还玩吗?”旁边的小孩哥姐不懂她们为什么无缘无故在笑,又很想看她们玩游戏,“还玩吗姐姐?”
姜棠倒是能继续玩,但考虑到沈辞,“你还玩吗?”
“玩。”沈辞点头,“给我两分钟。”
姜棠不明所以,看着他起身离开游戏机,后边还屁颠屁颠跟着一个小孩哥。
两分钟后,沈辞重新坐回游戏机前,神态自若:“我们欠各自一个条件,再来一局。”
姜棠打量她旁边的小孩哥,手里俨然多了几枚游戏币,“你找小孩子求学去了?”
“你猜。”
第二轮,她显得游刃有余许多,依旧还是随便选了个女角色。
不对劲啊,能躲会打的,这不像是求学去了,倒像是去进修。
好在最后游戏王的称号是稳住了,但是最后打了个平手。
姜棠手都拍痛了,捂了捂手心,“嘶,这游戏一如既往地废手啊。”
“做什么要那么大力,”沈辞伸手,帮她捂着:“我刚才问了,没说一定要用劲,轻轻按也可以。”
“你不懂,”姜棠解释,“小时候玩会很激动,就容易用力拍,那种感觉很爽的,跟发泄了一场一样。”
沈辞的确不太懂,她小时候没那么多游戏玩,除了一心学习拿第一,有且仅有的玩乐大概就是老宅后面花园里的秋千?
她觉得那个还挺好玩的,沈辞喜欢荡到最高点的滞空感,那会她时常会想,如果荡到最好点然后往下跳下去的话,那片刻的下坠感应该会挺舒服的,至少在她看来是如此。
“姐姐,不玩了么?”后面一个小孩子伸手戳了戳姜棠。
位置找得太好了,不偏不倚正好戳在她腰上受伤的位置。
姜棠疼得直腰,龇牙咧嘴,“欸,小朋友,你来玩,你来玩哈。”
听出她声音里夹着的抽痛,沈辞骤然敛了笑,拉起姜棠搂在怀里,低头冷声喝斥:“干什么!别乱碰!”
“欸——”姜棠还来不及制止呢,那个戳她的小女孩嘴一瘪,随即‘哇’地一下哭出声。
哭声愈哭愈大,有收不住的架势。
沈辞听着烦,表情便愈发沉冷,没耐心再继续听小孩哭闹,收回视线,“是不是碰疼了,很疼?”
“哎呀,不疼,”姜棠拨开她的手,弯腰去看泪流不止的女孩,柔声哄道:“不哭不哭,别理她哈,小朋友。”
好吧,哭声更大了。
姜棠也无法了,她一向拿小朋友没办法。
女孩眼泪止不住往下,周边的小孩愣愣的,显然被这一幕吓傻了,有些局促。
姜棠左右哄了半天也不见哭声止住,想起来缓会已经蹲麻的腿。
不等她站起身,旁边猛然冲出个男人一把将哭闹不止的女孩抱起,看也没看,伸手就朝姜棠身上用力一推。
帽檐正好挡住了视角,姜棠丝毫没注意气势汹汹往这边冲的男人,肩上骤然挨了一力,趔趄几步,后腰猛然撞向游戏机的一角。
“艹了,你麻呢!!!欺负小孩?!”
第56章 第56章“给我一次。”
钻心的痛蔓延,还是先前的受伤的位置,淤青位置极为敏感,这一撞让姜棠眼冒金星,忍不住闷哼一声,扶着腰撑在游戏机边借力。
这一推连一边的沈辞都没反应过来,耳边骤然传来姜棠的抽气声,她心下一紧,忙往前一步将人揽进怀里,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的语气:“撞到了?!是不是很疼,别去揉,待会给我看看!”
姜棠一时半会没说出话来,侧脸磕到沈辞肩上,拧着眉硬生生挨了那股顿顿的疼。
“搞半天一伙的啊?”男人又高又壮,女孩被她抱在手里跟娃娃似的,“那我问你们,做什么欺负我女儿?!”
“欺负?你哪知眼睛看见我们欺负你女儿了!”沈辞抚上姜棠的背,将人护在怀里,眼底怒意四溢:“需不需要我调监控给你好好看清楚,是谁欺负谁!”
男人显然不听她这一面之词:“我呸,你让这娘儿们跟老子说话,你看她敢吗!”
“你有什*么资格让她跟你说话!”沈辞气场冷得可怕,看向男人的视线仿若沉进的冰窟,看向被他抱在怀里的孩子厉声道:“上来不论是非就推人,你以为自己就很有理吗!”
刚才那一下撞得着实不轻,姜棠埋在沈辞怀里,偷偷拭去眼角疼出来湿润,扯了扯沈辞的衣服,从她怀里稍稍退出来。
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沈辞朝旁边挪了半个身位完全挡住男人的视线,垂眸询问道:“好些了吗?还疼吗?”
“没事。”姜棠摇头,尽量忽略后腰带来的不适,向沈辞投去个放心目光。
她退开身,站到男人对面,没搭理男人刚才挑衅的话。姜棠歪头,迎着趴在男人肩上抽泣的小女孩,柔声道:“小朋友,我替刚才凶你那个阿姨跟你道歉好不好?她刚才和阿姨打游戏有些着急,不小心吼到你了,对不起呀~”
沈辞薄唇翕动,想上来说话。姜棠摇头,喊住她上前的动作。
小女孩瘪着嘴,尽力压住哭声,鼻子一抽一抽的,还是很委屈的模样,“姐姐你们还玩游戏机吗?”
怎么还惦记着游戏机?姜棠哭笑不得,抬手捏住女孩颊边,“先不玩了哦,但是阿姨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麻烦你,你可以不可以帮阿姨一个忙?”
小女孩抹了把眼泪,嗲声问:“什、什么忙呀?”
姜棠余光瞥了眼男人,“你爸爸刚才也凶了阿姨的朋友,你觉得爸爸应不应该道歉呢?”
小女孩抿唇,认真想了片刻,答道:“应该道歉。”
说完,她扭头圈紧男人的脖子,拿头蹭住男人的脸,“爸爸,不要凶姐姐,爸爸快道歉。”
“欸,这”莫名来了个大反转,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支支吾明显不想说这声‘对不起’,强撑面子还要理论:“照你这么说,那还是她先惹哭我女儿的!她也得道歉!”
“爸爸!”女孩制止他,“刚才姐姐已经跟我道歉啦!你也要和那个姐姐道歉!”
又是姐姐,又是阿姨的,备份是不是乱套了
姜棠汗颜,又捏了捏小女孩的脸颊,“小朋友比大人还懂礼貌呢,真乖~”
在小女孩软磨硬泡下,男人终是软了耳根,边哄着自家女儿边和沈辞道了歉。
小小的插曲并未给电玩城带来多大的影响,人群一散,都开始各玩各的。
目送那对父女离开的背影,姜棠松了口气,这才转身去看身后沈辞,后者神色还冷着,应该还在因为方才的事情生气。
姜棠走过去,帮她理了下衣领,“干嘛,还要我先哄哄你吗?”
“担心你的腰,”沈辞垂眸,“回去吧,不玩了。”
“不回啊,”姜棠瞪她,“我明天晚上有行程,两天,今年最后一个行程了。”
“和我一起过元旦吗?”沈辞一瞬不瞬地凝着姜棠的眸子,寒冷的冰化成了水,荡在眼底揉成层层涟漪,“我们事先说好的。”
“不知道,忘记了,没说好吧,”姜棠有意逗她,拾起两人的篮子就往下一个目标去,边走,嘴里还不停念叨:“我怎么不记得我答应你了,我当时不是说考虑考虑么”
忽略电玩城那段小插曲,这个平安夜过得还算愉快,200个游戏币,两人只玩了一半,还有一半存起来了,约了下一次的“机会”。
平安夜,虽然是说洋人节日,图个吉利的苹果还是要吃吧。
于是姜棠又到路边买了个包装精致的苹果礼盒递给沈辞,“苹果,吃了平平安安的。”
沈辞看着她手上的苹果,没说话,半晌,她也转身往刚才姜棠买苹果的地方去,不过几秒,再返回来时手上愕然多出个一模一样的礼盒:“苹果,吃了平平安安。”
姜棠一愣,“我不喜欢吃苹果。”
不喜欢吃啊
沈辞抿唇,有些落寂地收回手,“那就算——”
“但是也能吃一点点。”姜棠笑眯眯夺过苹果,顺势将自己怀里的塞给她,“我们可以一人吃一半。”
一起平平安安
她们回去的时候街道上依旧是热热闹闹的,完全没有要散场的意思。
姜棠玩够了,大致把云鸳广场和云鸯街都逛了一下,没什么特别的,普通的商业街而已,逛下来有些索然无味,沈辞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索性打道回府。
刚才不觉得,这会回来屁股一着沙发,疲惫感都涌了上来。
姜棠把身上的外套一甩,缓慢的趴到沙发上,不想动,“沈辞,你先去洗澡吧。”
帽子松松垮垮地盖在脑后,不行腾出力气去摘,她想歇会。
沈辞没应,走过来在她身侧蹲下,“我看一下伤。”
“不给看,小伤而已。”
“在电玩城,我赢了三把,”沈辞打算用条件了,“你可以用掉一个。”
居然拿条件堵她,姜棠不可置信地扭头,“三个,你就要用一个在这种小事上?”
这对只赢了一把的姜棠来说,太奢侈了。
沈辞不觉得这是件小事,姜棠的事在她心里可以永远排在第一位。
“我只是看一下,”沈辞掀开她腰侧的衣服一角:“待会洗完澡,我给你上药。”
姜棠不自在地扭了扭腰身,婉拒道:“不了吧还是,抹药很容易的,我自己——”
“你现在是我妻子,”沈辞打断她,“依照我们一开始说的,互帮互助,所以我帮你上药,是应该的。”
险些都要忘了呢,她们婚姻开始的原因,姜棠眸底划过丝黯然,忽然就觉得好讽刺。
自始至终似乎都只有她沉浸在感情的颜色里,本以为沈辞对她的特殊是因为一点点的好感,甚至是还没来及的察觉的心动。
沈辞的话让姜棠觉得自己像个到处偷蜜的蜜蜂,寻寻觅觅许久不过为了那一点点的甜,可能,连甜都算不上,姜棠心甘情愿的走进由她亲手布限好的区域内,采一场只有她知道花蜜。
喜欢就是如此,连难过也是心甘情愿的。
不过这不能怪任何一个人。
姜棠只是忽视了自己那颗不断想要得到抚慰的贪心,迫切的想要在毫无结果的动心里得到一点什么。
“也是,”姜棠忽地开口,呼吸和声音都铺在沙发上,被枕头兜着:“我们是协议结婚,条件是我提的,说要互帮互助的人也是我,算起来,我似乎还没怎么帮过你。”
沈辞抚在她腰间上的手一滞,淤青的位置好像比白天的时候看着更严重了。
“沈辞,其实我很好奇一件事,”姜棠反手拉好衣服,从沙发上坐起身,下意识仰靠在上面,却在后背触到靠背的瞬间拉开距离。
晚上撞的那一下其实还是有点疼的,姜棠尽量避免后背和沙发之间的亲密接触,身子往前倾了倾,“你当时为什么会答应我那么荒唐的条件呢?”
和一个陌生女人组成夫妻,找所谓的‘互帮互助’为借口,沈辞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同意。
“还是说,你知道我会来找你,所以设计好的这一切。”
想法在姜棠脑子里聚成模糊的形状,思绪有些拨开阴影的前兆,连姜棠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可能性真的会存在吗?
那沈辞是什么时候知道她的?
“没有,”几秒的沉默后,沈辞蓦然出声,“姜棠,我从来没有想过设计你,以前是,以后更是。”
姜棠若有所思点头,伪装出来的镇定坚持不了多久,于是催促着:“知道啦,随口问问嘛,快去洗澡。”
“姜棠,”沈辞没动,视线直勾勾望进姜棠眼底,语气认真,“但是我们见过的。”
“什么?”姜棠没懂。
沈辞薄唇翕动,半晌,只是摇摇头没再把话题继续
元旦将至,初雪却迟迟未到,红色逐渐取代大街小巷。
姜棠忙完最后一点工作,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舒余姐,怎么办不想上班了”
冬天是最适合家里窝的季节,裹着大棉被,捧着薯片,简直不要太舒服,以往的冬日,姜棠可都是给自己不安排行程的,虽说那会她知名度也就那样,要火不火,要冷不冷的,倒也是自在。
“这不是没上班吗?”舒余跟着她上车,还不忘搓了把冻僵手:“元旦都给你放假了还不够?上三天休两天,也就我会你这么好了。”
“是是是,”姜棠挽着舒余的胳膊,撒娇似的:“舒余姐天下第一好!”
舒余佯装嫌弃:“咦,别来,我不和有妇之妇腻腻歪歪。”
“舒余姐你不直。”姜棠断言。
“我没说我直。”舒余耸肩,“同性婚姻都开放一年多了,谁还因为这个震惊。”
也是,姜棠收起惊讶的表情,偏头看向窗外。这才几天,树边叶子都落得一点不剩,跟上次她和沈辞圣诞节出去玩的时候比,还要孤寂得多。
外面云压得很低,雾蒙蒙的,好像彰视着初雪的倒计时。
“对了,那个私生饭被人保释了,你知道吗?”舒余一边敲手机一边说:“具体原因一直是沈辞在跟进。”
“不是只关三天吗?保释?”姜棠疑惑,这都三天不止了,何来保释一说。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你老婆盯得死,不让我们插手,她没给你说?”
姜棠摇头:“没有,她最近不在家,不知道在忙什么。”
沈辞圣诞节那天就不见踪影了,加上这些天她也不在家,就更不知道沈辞的行踪了。
“又闹矛盾啦?”舒余难得想八卦一下,“都说妇妻之间床头吵架床尾合,再睡一次就好了。”
姜棠又羞又恼:“舒余姐,你这样我待会要问你的恋爱史了!”
“我是无所谓,谁年轻的时候没谈过几场恋爱。”
呃
姜棠选择不参与这个话题。
她的暗恋史很丰富,但恋爱时几乎为0,不是几乎,而是百分之一百为0。
“你朋友解约的事怎么样了。”关于韩亦可,舒余多少听过一点点,似乎是资源被压了,正和经纪公司闹解约,具体沈什么原因她没太了解。她也研究过韩亦可的演技,算在当代新生演员里还不错的了,倘若最后真的解约成功,她或许会想要争取一下把人签在辞月。
“她过完元旦回海市,估摸着是公司赔偿违约金解约。”姜棠没特地去问,都除去旅游散心了,没必要还得天天被这种琐事叨扰,反正烂摊子在那,也不会跑,还不如放开心去玩。
“问问看,有没有兴趣来辞月,一样,还是我带。”
姜棠无奈摇头,这个问题她早就问过了韩亦可意见了,得到的答复除了拒绝还是拒绝。
舒余见她动作,也不强求,“行吧,有需要可以找我,虽说我中途退出这个圈有一段时间,但该有的人脉都还在,多少有点用。”
“放心吧,肯定不和您客气。”
“诶哟,您。”
“哈哈哈哈”-
现在过元旦愈发没有跨年的感觉了,特别是近两年市内发布了禁烟花爆竹的通知,别说元旦,就连年三十的春节都没几个地方响烟花爆竹。
姜棠刚洗完澡出来,裹着浴巾光脚踩在木制地面上。
沈辞这有地暖,踩在上面不觉冰人,她顺手拽了条毛巾搭在头上,掩住还在淌水的发梢。
快九点了,玄关处的门仍旧没有反应。
姜棠敛下思绪,还是把沈辞那句‘元旦一起过’的话放在了心上。
今晚不回来了么?
姜棠裹紧身上的浴巾,打开了客厅的投影,左右之前那么多年也都是一个人过来的,找个电影看到十二点差不多就可以睡觉了。
姜棠如是想,一边擦拭发梢往下落的水,一面点着遥控器调电影。
选择困难症开始作用,姜棠近乎将所有电影都翻了个遍也没找到想要看的。
啧,没意思。姜棠烦闷地将遥控器一甩,还不如睡觉。
蓦地,后面玄关处传来指纹开门的声音,智能声控灯关了又开,姜棠一愣,闻声回头。
——是沈辞回来了。
在九点零三分。
玄关的灯自头顶打下,零散的乌发遮掩住沈辞部分五官,明明整个人都被光笼着,但挥之不去的淡漠感姜棠隔着大半个客厅都感受到了。
“嗯?在家啊。”沈辞余光瞥见朝这边走来的女人,没抬眸,“回来晚了,这几天处理了些事情。”
“私生饭那件事?”姜棠也只是猜。
沈辞扬了扬嘴角,夸:“好聪明。”
姜棠走近了才闻到她身上的酒味,很重,还有若隐若无的烟草味。姜棠拧眉,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你晚上去应酬了?”
沈辞摇头,笑意未减:“没有,沈氏现在不归我管了。”
什么意思?
什么叫现在不归她管?
姜棠听得云里雾里,要去问,身侧的手骤然被人牵住,“姜棠,你是不是还欠我两个条件。”
上次看腰伤,用掉了一个,还有两个,她没忘。
“我想今晚再用掉一个,可以吗?”沈辞的声音有些低哑,似是带了点恳求,“姜,我想用掉一个。”
姜棠感觉被酒精扼住呼吸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心跳偷走了呼吸,憋红了耳,姜棠问她:“你说。”
听出她话里同意的语气,沈辞咽了咽嗓,眸底幽深:“给我一次,我想要一次。”
第57章 第57章最后一次
这一年的最后几个时辰,沈辞带姜棠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
如果说姜棠的第一次是完完全全依附在性上才有所完成的话,那么这第二次,一定含杂了其他更深层的东西。
她分辨不出沈辞在玄关时说的“给我一次,我想要一次”是出于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酒精促使她内心深处的想法。
但喷洒在脖颈处炙热的呼吸是真的,肌肤之上,微凉的指尖抚过动作是真的。
沈辞准备用掉她的第二个条件了。
她迫不及待地亲吻姜棠,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脱,霸道的,强制的,不允许姜棠有一丁点挣扎。
酒味顺着舌尖在姜棠嘴里炸开,引人陶醉。
“没洗澡。”
姜棠别开唇,从急促的喘息中吟出这句。
“嗯,还没洗。”沈辞额间蹭在她颈间,一点也舍不得离开,“你洗过了?”
还不够明显吗?
姜棠低头,扫了眼某人接吻中不安分探进浴巾底下的手。
要不是她拼命捏着领口,只怕她现在早就被沈辞脱了个光。
“先洗澡。”姜棠说。
沈辞蹭进姜棠发梢,贪婪似的吮了口,“我现在要用我的条件。”
她迫切的想要姜棠满足她提的条件。
怎么办,沈辞头一次觉得从玄关到卧室的距离那样远,要走好几步,可她现在一分钟,不一秒都不想耽误。
当唇瓣再次触上柔软时,姜棠脚下骤然一空,下一秒,她被人抱着坐上了餐厅的桌上,瓷砖冰凉的质地几乎要把她身上滚烫的温度浇透。
姜棠鼻腔哼出声,骤然圈紧沈辞的脖颈。
凉。她想说。
但沈辞禁锢住她,不让她说话。
温度又上来了,沈辞的腰间不知道什么时候盘上了白晃晃的两条,她扶住一边,另只手搭在姜棠腰上轻轻一扯。
没了束缚的浴袍开始敞开肚皮,露出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白皙,沈辞目光一缩,嗓子发紧。
喝过酒的嗓子总是干涩的,水吗?餐桌上没有水,得去厨房才行,沈辞不想去厨房,因为太远了,她不能把姜棠一个人丢在这。
但是餐桌上有奶,她今天才放上来的,还很新鲜。沈辞忽笑,怪不得人是哺乳动物呢,原来在出生的时候就决定了喜好是改不了的。
沈辞好像有点找到襁褓时的记忆了,她慢慢吮着,舌尖时不时抵一抵似是要同它做一场势均力敌的扳手腕。
圈在脖颈处的手松了,变成撑在桌沿,姜棠仰头,拼命克制着呜咽。
换个地方,沈辞,换个地方
姜棠在心底恳求。
呼吸断断续续的,水渍声惊不起玄关处的声控灯,只剩客厅的氛围灯开着,暗黄的光线模糊了眼前,温热充盈着眼眶,姜棠凝着天花板,聚不起的视线乱飘。
“没洗手”
良久,沈辞终于松口,自谷底仰头看她,“没洗手,换其他的,可以吗?”
换什么?
姜棠垂眸,没敢出声,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声音肯定哑得不像样。两颊的红晕染开来,蔓至耳尖,仿佛一朵初晨盛开的红玫瑰,撩人至极。
不回,就是默认。
沈辞默认姜棠同意了。
沈辞重新埋头,羊脂玉有点凉了,但不影响。
沈辞发现奶不解渴,她这会迫切的想要喝水。
险些忘记了,餐桌上也有水的。
姜棠半阖的眸子愕然睁大,呼吸滞在胸腔快要炸开,她错愕地低头,只能看见沈辞晃动的发顶。
“沈辞”姜棠抚住沈辞脑后,想把人拉开,可可太舒服了,像柔软狡猾的八爪鱼,吸盘的大小和力度,似乎可以很好的满足她。
贴在沈辞脑后的手好几次都想要往下压,可是会窒息的吧?那没多少空间沈辞又吸得那样急。
压抑不住的声音终于呓出口,玄关处的灯忽明忽暗,晃眼得很,姜棠抬手遮住双眼,死死憋住后面的声音。
烟花呢?室内也可以放烟花吗?
可以吧,不然姜棠怎么看见了星星在眼前炸开,耳边还嗡嗡作响,腹间的颤抖都来不及消散,沈辞紧着又来了第二次。
大概是第三次?姜棠记不清了,腰上的酸软快快要将她湮灭,她扶着沈辞的脑袋,轻声祈求:“别在这了,沈辞,我腰酸。”
沈辞这才从水中抬头,像只贪吃被抓包的猫,嘴角残留着贪吃留下的痕迹水渍,她舐了下唇,点头同意,“那去床上。”
床上也不想,姜棠拢起膝盖,不让她继续,“没有了。”
“为什么?”沈辞蹙眉,她还不满足。
余yun未散,存留在周遭的没一寸空气,桌上干干净净的,除了坐在上面的周边留下了一点点雾气,其他地方倒是干爽,一点水也没留下。
“没有为什么,”姜棠呼出口气,想从桌上下来,却被沈辞一把拦住,“做什么?”
“姜棠,我查到那次的私生饭事件是谁的意思了,”沈辞不让她离开,拨开她肩上的浴袍死死盯着上面还没好全的淤青。
心口如窒息般的疼痛快要把她的眼泪逼出来,沈辞把头磕在姜棠锁骨,右手一遍又一遍轻抚着那块暗红色的伤,“你那天说,我们结婚的源头是为了互帮互助,但你没觉得自己有帮到我什么。”
“可姜棠,我难道就帮过你什么吗?”
她不仅没帮,甚至还一次又一次把姜棠拉进地狱,连累姜棠跟着她一起受苦。所以,当她下午知道是沈沿唆使私生饭攻击姜棠时,那种强烈的自责和后悔几乎要把她溺死。
这无妄之灾,怎么也不该由姜棠承受。
沈辞在她怀里动了动,眼眶终于还是湿润了,“你知道吗,我父亲沈鸿晖,他年轻时家暴我母亲,很严重,往死里打那种,每一次,每一次都从不避讳我。”
“然后我母亲每挨一下,望向我的目光就会多一分怨恨。”
为什么会有母亲那样看自己的孩子呢,沈辞至今都没想明白,她只知道,母爱这种东西,她自出生就不曾拥有过,或许连那些许的父爱都是沈鸿晖装出来的。
“沈沿,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自小就在学校以打人出名,各种手段,和沈鸿晖如出一辙。”
姜棠第一次听沈辞提到这些,那些藏在心里不为人知的秘密猛然击中她本就因为沈辞柔软的内心深处。
没有人可以做到完全的感同身受,安慰的话不是那么轻松就能脱口而出的,只剩下无尽的心疼。
“沈鸿晖基因里的暴力倾向,遗传给了沈沿,也遗传给了我。”这句话抽尽沈辞身上的力气,但她就是想要告诉姜棠,她的不堪,她的过去。
“所以刚才,我和你接吻,把你放在桌子上,我想的是,怎么才能把你拴起来,不让你跑,不让你离开我身边,完全地只属于我。”
“姜棠,我可以把你锁起来吗?”
沈辞一口气说了好多话,比她们一周的交流还多,余颤后没给姜棠留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沈辞这番话什么意思,她只能理解出最直白的那个意思。
——沈辞对她有占有欲。
真奇怪,心疼居然会和喜悦同时发生,不分上下,姜棠捧着沈辞的脸颊,有些激动地与之对视,期待着:“所以呢?沈辞,所以呢?”
所以呢,是什么意思。
沈辞薄唇翕动,半晌没说出一个字,倏地,她吻住姜棠,是比先前更猛烈的攻势。
餐厅没留下的痕迹在卧室留下了,泪痕藏匿进枕头,只有眼泪能藏。
已经很多了,月亮都去了西面,早就麻了,脑子也发麻,姜棠止不住发颤,难耐地推了推沈辞,从呜咽中挤出,“够了沈辞,够了”
元旦了,还没说新年快乐呢。
沈辞吻在她覆在自肩上的手,同她商量:“最后好吗?”
姜棠摇头,眼泪沿着眼角流入鬓边,“你刚才也是这样说的!”
沈辞也摇头,重了重:“真的最后了。”
姜棠呼吸一促:“沈辞我要用我的条件”
“条件无效,”摸索了一晚上,沈辞已经可以准确找到能让她的点,哄她:“你慢一点好不好?你忍一下,多忍忍一下。”
平安夜那天,应该拉着姜棠多玩几次游戏的,或许她能多赢几把,再多赢一些条件。
三件,似乎有点不够用,但相对现在,绰绰有余。
可是慢?怎么慢,姜棠弓身,白色的布料骤然被攥成一团。
又DAO了。
一句话而已。
姜棠抽咽,骂沈辞是浑蛋,说以后再也不会跟她ZUO了,还逃避她的问题,又逃避,总是逃避。
她想骂,但没力气骂,力气都叫沈辞抽干了。
沈辞却是不满意:“太快了,忍一忍,要久一点。”
早都过零点了,元旦已经过去不知道几个小时了,窗帘飘然,冷月静悄悄地窥探了所有的喧哗,不满地,哀怨地,还有低低的抽泣。
姜棠记不清沈辞说了几遍‘久一点’,她只知道,到最后她几乎是睡着醒,醒着又昏睡。
直到姜棠彻底昏睡沈辞才出来,她也好不到哪去,姜棠每在她耳边低Y一声,都能激起她身上M感的神经。
沈辞抚过姜棠鬓边被汗水浸泡的碎发,确定她真的睡着后,她才在心里回答当时没给姜棠回答的问题。
想你锁起来,身给我,心也给我,沉浸在每一个夜晚,像刚才那样。
所以姜棠,你能不能不要喜欢那个人了?
半晌,沈辞收回手。
算了,还是别喜欢我了,我也不是很好。
第58章 第58章“喜欢,怎么不喜欢,”……
元旦的早晨空气中弥散着些白色的雾霾,像是天压下来的一样。
隔着窗户的室内没比外面好多少,空气中到处旖旎着昨夜疯狂后的情爱。
姜棠其实一点都没睡够,这一晚上睡睡醒醒了好多次,睡不熟,但实实在在疲惫又迫不及待地将她拉进梦魇。
卧室里的暖气开得很足,工作了一晚上的智能空气净化器不断发出‘滴滴’报警,很小,却也难以忽视。
姜棠反应了会,觉得应该是净化器罢工了,毕竟那么小的东西,一晚上,还是太为难它了。
连呼吸时身上都是酸的。
姜棠磕眼,缓慢地维持基本有氧,身边的位置过于安静,沈辞已经没在那了。
哦——那去哪里了?
姜棠感觉自己大脑做出的反应也变得迟钝,身上跟散架了似的,像被人揍了一宿,然后又把破碎的四肢随意拼装,谁也不停谁的使唤。
又是几秒,听觉开始接收外界更遥远一些的声音。
门外,透过没能完全关紧的门缝传来两道声音的争吵,男声听上去似是发了很大的火,破口大骂,全是指责另一个的不是。
在骂什么?姜棠合眸,挪了些精力在外面,依稀听到一些。
“我在澳城的那家赌坊是不是你叫人给我砸了的?!”
这人那道男人的声音,语气很激动,不难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你今天来找我,难道不是因为已经有查到了吗?何必再来问我。”
有些耳熟,跟昨晚哄骗她“最后一次”的声音那么像,简直一模一样,外面的争吵还在继续。
“你可真是我的好姐姐啊,一点恶心的手段全用来使在弟弟身上!沈辞,你真是卑劣!”
“嗯,我不否认,但比卑劣,还是比不过你。”沈辞穿着昨天晚上姜棠脱下的那件浴袍,淡淡的清香若有若无,要比面前这个男人丑陋的嘴脸赏心悦目不知道多少倍。
“沈沿,我早和你说过的,你我无论怎么斗都是沈家的事,为什么一定要牵扯其他人进来,为什么一定要把主意打到她身上?”沈辞一想到姜棠身上的伤,心底便涌上滔天的怒意。
沈沿闻言却是笑出声,满脸不屑:“笑死人,你她娘的真喜欢女人啊?怪不得父亲那样厌恶你呢,搞半天和你那自杀的妈一样啊,死同性恋。”
沈辞一愣,错愕地抬头看他:“你说什么?”
“我说,你和你那早死的妈一样!都他妈是恶心人的死同性恋!”
‘砰——’
玻璃杯骤然在沈沿眼前炸开,只感觉额角被砸了一下,然后开始有什么东西从上面流下,源源不断的,还带着些许温度。
痛觉都来不及反应,沈沿抬手摸了把脸,鲜红瞬间染彻整个掌心。
巨大的恐慌感自心底席卷,他忙捂住额角,也不知道有没有捂对地方,因为这会还没感觉到痛,但这出血量,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交代在这。
沈沿终于知道害怕,惶恐的往后退了几步,拉开他和沈辞的距离,声音因为害怕而发抖:“你你你你干嘛!打人!!!你你打自己的亲弟弟!”
沈辞置若罔闻,某地寒光乍现,一点一点朝前面逼近,“我母亲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沈沿急忙摇头,“我不知道啊,我都是都是爸妈聊天时偷听到的!”说完,他又不知道哪里凑来了点胆子,挺了挺胸:“你不能动我!沈辞你不能动我!别忘了,你现在已经卸任沈氏总经理一职了!我是沈氏唯一的继承人,我不能有事!”
谁说不能打,沈辞拽起沈沿领口,血自他下巴一点点流到浴袍的袖口,染红了大片,沈辞丝毫不在意,另只手猛地掐住沈沿脑门不断冒血的伤口,指尖陷进肉里,似要把皮拽下来,“你提醒我了,希望你不要辜负父亲和我对你的一片信心。”
疼痛来得后知后觉,撕扯头皮的痛堪比挖去心肺,沈沿疼到浑身发抖。
“今天既然你来找我,那我就一并给你说清楚,”她把人丢回地上,那一摊破碎的玻璃渣子正好被清了个干净,“再让我查到打她的主意,我就不会像今天对你这样简单了。”
关门声响彻整间客厅,沈沿几乎是落荒而逃。
沈辞在原地伫立了很久,盯着地上那一滩混着血迹的碎玻璃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的血要干了,变成醒目的暗红色。
“沈辞?”
身后倏地传来道低喊,声音很小,很虚,但沈辞还是立马听到了,她反应过来忙不迭把手藏到身后,仍旧晚了一步。
姜棠还是看见了她往后藏的动作,以及地上那那一片狼藉。
“你受伤了?”姜棠拧眉,心下一急,全然忘了自己这会本身的情况也不算太好,步子迈出去没过脑子,大腿跟拨了筋骨似的酸疼,姜棠闷哼出声,极力扶着墙稳住身形。
沈辞忍不住往前几步,想伸手去扶,“你别动了,我没受伤。”
血迹斑斑的手暴露在视线内,让人心惊,姜棠心里一颤,不信她的话,“给我看看,我要确认你是真的没有受伤。”
“好,你等我一下,我去浴室换一件浴袍*,把血洗干净好吗?”
姜棠靠着墙,恨不得把所有力气都倚靠在上面,“快点。”
沈辞难得听话,姜棠叫她快一点,她就真的快一点,和昨晚那个唱反调的沈辞判若两人。
手里里外外被她用温水洗了三遍,确定身上没有半点血迹后才着急忙慌从浴室出来,凑到姜棠面前摊手。
真面、反面、小臂,都给姜棠看过了,“没有受伤。血不是我的。”
姜棠又往那摊血迹扫去,“那血?”
沈辞微微侧身,挡住她的视线,“别人的,没事,别看了。”
既然不让她看,她也不强求,敛起视线打算回卧室继续躺着,走到这费老大劲,腰疼腿疼的,眼睛肯定也肿了,昨天哭那样凶
“我抱你进去。”沈辞弯腰,小心翼翼揽过她的腰将人打横抱起,她知道自己昨晚上把姜棠折腾得太狠,这会肯定不好受,各个方面的不舒服。
“没事,我可以——”
“你不可以。”
姜棠的话被她打断,婉拒的话被堵在嗓子里出不来,委屈一下翻了倍,眼眶顿时又酸又涩,她扭头,把头偏去另一边,不看沈辞。
等后背落进床里,她吸吸鼻子,背过身扯过被子盖住自己。
眼泪‘啪嗒啪嗒’的流,无声的渗进枕头,宛如昨日一样,委屈又不满。
可是太委屈了,跟泉涌似的止都止不住,越压越多,姜棠忍不住瘪嘴,吐出的气都是抖着的。
抽泣不小心沿着呼吸跑出来,姜棠缩进被子里,闭眼睡觉。
顷刻,姜棠感觉后背凉了一瞬,窸窸窣窣一阵过后,应该是沈辞躺进来了。
躺进来也没用,姜棠心想,她一时半会一点也不想原谅沈辞。
“姜棠,”沈辞身后,轻轻按在她后腰,如第一次那般轻缓地揉着,又腰侧到脊椎,顺着时钟不厌其烦地揉着,“我没有凶你的意思,我是看你没穿鞋。”
“地很凉,感冒了会不舒服的。”
姜棠又吸了吸鼻子,没说话,眼泪却是更多了。
委屈的时候最不能听安慰的话了,安慰就是催泪剂,打着好听的名号,试着催泪剂的作用。
“昨天”沈辞不知道现在提昨天晚上应不应该,所以她顿了几秒,想看姜棠的意思。
“你敢提昨天晚上,我就敢揍你,你信不信。”
姜棠隐隐带着哭墙的嗓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听不大清。思忖几秒后,沈辞蠕了蠕脑袋,也跟着一起把脑袋蹭进被子里。
这下可以听清了。
她问:“说什么?刚才没听清。”
“没什么,我要睡觉了。”
“那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问,还有脸问。
姜棠一仰头,用脑袋顶了一下她,压不住哭意:“我都说了我不要了,你为什么不听。”
“我听了,”她紧了眉心,解释,“我就想叫你忍一忍,我慢一些。”
“你那是慢一些吗!?”
哪里是慢一些,指尖搅动春水的同时还不忘用拇指和掌根
两种方式,沈辞一次对她用了两种方式怎么忍?该怎么忍。
姜棠哭着抱怨:“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不讲理,霸道得要命,还不许我用条件,也不回答我问你的问题,就会欺负人。沈辞,我下次再也不和你做了。”
她哭得越凶,沈辞就越不忍心,按揉的动作放得更轻了,“姜,不哭了,下次都听你的。”
“没有下次,不会有下次了。”姜棠意决。
“嗯,听你的。”
“哦,你是不是打你沈沿了。”
话题转得有点快,姜棠感觉腰上的手停顿了半秒,听见沈辞回她:“打了,他欠的。”
“他居然不还手。”
先前的委屈都没安抚过去,这会好奇起来还夹了些隐隐的颤音,有点莫名可爱。
“你想我被还手?”沈辞反问。
“倒也没有,只是好奇,他好像很怕你。”
当时她们争吵的声音不小,她在卧室也能听个清楚,至于听到了些什么,沈辞如果不想,她可以一句也没听见。
“应该?小时候,大概我16岁?他10岁出头,我把他打了一顿,”沈辞回忆,平静的阐述,“当时把他打得挺惨的,左手还是右手,骨折了,肋骨断了两根。”
“他那传宗接代的东西,被我踢废了。”
姜棠哑然。
十岁就废了?
那是挺惨的,怪不得不敢还手,有这童年悲痛记忆,换谁谁敢还手。
“那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姜棠问。
“他妈知道,沈鸿晖不知道。”她们不敢说,正常,沈鸿晖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传宗接代的东西没了,依照他那个性子,沈沿连带着他妈都得滚出沈家。
姜棠其实听得昏昏欲睡了,可还想沈辞多讲讲话,就当是哄她睡觉了,于是她顺着话题接着问:“那你为什么打他?”
听出她语气里的困倦,沈辞把头伸出来,替她把脑袋露出来,然后继续帮她揉着后腰,“他拿着刀,要赶我出沈家,说我是小三的孩子。”
“我本来没理他的,毕竟也不是一次两次,所以我打算像以前一样,上楼写作业,可他拿着刀就冲过来了。”
沈辞没躲过那一刀,只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那刀,差一点点真的只差一点点就划到她的脸了。
幸好,只是手被划了很大一个口子,后来她把沈沿狠狠地打了一顿后,自己捂着手回到卧室继续写作业,不吭声,也不缝针。
她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被沈沿母子瞒下来的,总之最后沈鸿晖不知道她把沈沿打废了的这件事,只知道她们两个打了一架,沈沿伤得很重。
至于那道疤,沈辞忍不住动了动左手的拇指关节,疤早就没了,被她之前用祛疤膏祛掉了,一点痕迹也没有。
也正是那个时候,她才突然发现,原来她和沈鸿晖是一样的人,暴力、凶残。在拳头一次又一次落在沈沿身上时,她真觉得挺爽的,听沈沿被她压在身下打得连连惨叫。
好像也不全是,比起这些,她似乎更喜欢听姜棠喊她名字。
就好比昨天晚上,姜棠声音越大,越想推开她,她就越想要侵///占一点点,多侵占一点点,皮下的细胞会越兴奋。
沈辞第一次有这种感觉,理论意义上,应该是第二次。
她自小就被身边人说冷血,冷漠,不亲家人,不亲朋友,沈辞半句反驳也不曾有,实话,何必反驳。
不过现在看来,不全然是实话了。
耳边的呼吸渐渐平稳,姜棠睡着了。
怪她,吵着问她要了一次又一次,连哄带骗,下次真的不会了,虽然姜棠说,不会有下一次,但她还是会憧憬和姜棠的每一次。
真卑鄙啊,沈辞。
得不到心也要得到身这种戏码也会实践在你身上,真龌龊啊,沈辞。
明明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却还是奢望姜棠不要继续喜欢别人,来喜欢自己。
“沈辞”
怀里的人忽然呢喃沈辞的名字,她一愣,嘴比脑子快回答:“嗯?”
“辞”
沈辞应:“欸。”
“你为什么不回我的问题。”
在睡梦中呢喃的人说话断断续续,一字一句的连起来。
“回了的。”沈辞说。
“就知道欺负我,都不、都不喜欢我”
沈辞心软成了春水,低头亲了亲她的后颈:“喜欢,怎么不喜欢。”
第59章 第59章她说得对,听她的!
元旦第二天姜棠心有余而力不足,想出去玩,但哪也没去成,每当出去走走的想法冒头,她就忍不住联想到要换衣、要打扮、还要乔装各种一大堆琐事。
麻烦,她有时候连饭都不想下床吃,更别说换衣服了。
沈辞这些天没去公司,也没去辞月娱乐,每天顶多就去书房待两个小时,多了没有,但也绝不会少一分钟。
“中午想吃什么?”
沈辞端了碗水果从厨房出来,姜棠伸头去看,白白的,方方正正的,她分辨不出那是什么,指着盘子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沈辞敛眸,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瞥到自己手里端着的盘子:“苹果。”
姜棠嘴角抽搐,收了手悻悻地继续看电视,“我不吃,你自己吃。”
“阿姨刚才切的,挺甜的。”沈辞拿叉子戳了块塞进自己嘴里,甜腻的果汁在嘴里迸发,真挺好吃的。
姜棠拒绝:“甜成蜂蜜我也不吃。”
“哦,”沈辞在她身边坐下,抱着盘子又戳了一块,“那我吃完了。”
姜棠摆手:“吃吃,爱吃多吃点,都吃了,不够再给你买。”
她搁下遥控器,去摸刚才丢在沙发上的手机,没记错的话韩亦可应该这几天该回了,出去玩还把经纪公司所有联系方式拉黑了,现在对方急着解约,都找到她这来了。
担心她那边时差不一样,姜棠点开韩亦可的微信,给她发微信:【可可,你什么时候到海市?我去接你。】
可可:【大概明天晚上,不延误的话,明天晚上可以到海市。】
对面回得很快,不像是被消息吵醒的样子,姜棠干脆拨了个语音过去。
同样是秒接,“摩西摩西,姜姜姜姜姜姜~”
“叽里呱里,可可可可可可~”姜棠不会日语,随便回了个对称的前缀。
“啥呀叽里呱里,我还玛卡巴卡呢。”出去游玩了一个多月,韩亦可听上去舒心不少,语气也变得轻松,全是自由滋润后的活力。
“说正经的,那件事你考虑好了吗?”既然解约已经成为铁板钉钉事实,不如趁现在人快回来,早点商量一下解决对策。
一个多月不在粉丝面前出现,微博也不营业,公司也没有半点要维系的意思,很多网友以及狗仔已经按捺不住了,按理来说,这种情况通常会开始有狗仔使用人脉关系神,去扒公司和艺人的动态了。
可韩亦可这么久却跟个没事人一样,敞开了玩还能做到,0个粉丝偶遇发微博,并且0个狗仔和爆料大v爆出她和公司的僵局。
风评一切都是正向的,偶有一两句怀疑或者猜到韩亦可和经纪公司闹僵的发言也很快被更大的流量淹没。
韩亦可似乎早就把这些抛掷脑后,以至于姜棠重新提到这件事的时候,她有瞬间没反应过来,“你说?哪个?”
“解约的事。”姜棠提醒一点点。
韩亦可恍然:“噢噢噢噢,知道了,解约呗,明个晚上回去我就解。”
“那我那天给你提的”她顿了声,余光扫到旁边一口接一口吃苹果的女人,打算去旁边打电话。
注意力分明放在电视上的人,在姜棠动腿连鞋都没穿好的下一秒立马偏头,“你去干嘛?”
呃
不等姜棠回她,手机那边的声音迫不及待的传来,“你和沈辞在一块儿?欸,咋样了,我都没问你呢,你俩,先婚后爱到什么地步了?进行到哪一步了?亲过了还是睡过了?表白了吗?”
呃
“要拿什么东西?”沈辞见她不说话,又问。
能不能等一会,姜棠无奈,左右耳朵她到底要先听谁的。
姜棠捂着手机,压低声音,“我要去打电话。”
“在这打,马上吃饭了。”
好不讲道理,这人平时看上去稳稳当当,冷傲不近人情,没想到私下里这么会耍赖。
姜棠无法,脚从鞋子里退出来重新盘腿坐回沙发,电话那边又催促几声,“姜姜,姜姜姜姜姜,说话!”
“啊,话,”姜棠应,“欸,这两件事孰轻孰重!先回我的。”
“我觉得姐妹的**生活比较重要,先回我的。”韩亦可有意调侃,况且,她还真挺好奇的。
“韩亦可!”姜棠羞得直喊她大名,“别闹了,之前我给你说的那件事,想好了嘛。”
韩亦可又笑了会,等笑够了,她才稍稍起了点严肃,“起身前几天有家公司给我发私信,说是有想法签我。但前两天刚从舍X国落地日本,在倒时差,便没回。”
已经有公司发邀约了?姜棠看了眼沈辞,不动声色地问:“那公司叫什么名字?”
“我后来查了,是一家很新很新的公司,注册时间是今年不,应该说去年了,去年十一月底,叫什么可会娱乐。”韩亦可边回忆边吐槽,“说话时,这名字很难让人觉得靠谱,而且,完全没有想签约的念头。”
啊这
姜棠能说她在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就知道公司是谁的了吗?
她还是要先跟沈辞确认一下,“这样,你还是先别回复那边,但也别急着拒绝,明天我去接你,我们见面聊。”
韩亦可也是这样想的:“豪!那我要听你说八卦。”
“没有八卦。”姜棠不承认。
“那我去问你老婆。”
“不许说话了!”姜棠恼羞成怒,“挂了!”
她恶狠狠地点了挂断,把手机往沙发上一甩。
气人!
盘子里的苹果吃得差不多了,一共也就一个不到的样子,沈辞嚼得慢条斯理,一口接着一口,这会盘子里就剩最后两块了,她用叉子把两块一起戳起来,“你朋友说什么了,她旅游结束了么?”
“明天晚上回,所以我明晚去找她。”姜棠牵过搭在沙发靠背边的被子披在身上,不冷,只是单纯喜欢被包裹的感觉,很有安全感。
她睡觉也是喜欢侧着,然后把被子堆起来裹着,包住耳朵和脑袋,只留张脸露在外面。
挺舒服的,但沈辞似乎不喜欢她这么睡,为数不多一起同床共枕过的几次也总是把她被子拉得平整板正。
“我和你一起去接她。”
她嘴里含着苹果,说话的时候腮帮子一股一股的,但一点没影响口齿。
“你不能去。”姜棠直接拒绝。
本来韩亦可就够不正经了,在电话里就虎视眈眈想八卦她了很久,要是沈辞再去,她一个人,没办法牵两匹马,木头马也是马。
沈辞嚼嚼嚼,“我可以去,而且,你开不了车,你腿酸。”
姜棠:“”
不和她说话了,真的很讨厌。
刚才那通电话打乱了她看电视剧的心思,在家待了两天又想要去接活拍戏了,果然,人都是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生物。
但是沈辞也说得没错,她身上的确还是酸的,那种运动后的酸涩是每天累积的,第二天永远比第一天酸,直到这种酸达到了某种临界值才会开始走下坡。
所以今天她身上比昨天还要难受一点,只是相比昨天要习惯了一些,姜棠直了直腰,弯久了有些涨。
“淤青的位置还疼吗?”
腰上骤然覆上抹温热,姜棠没动,“现在问有点迟了吧,腰都废了才问。”
“你是天蝎座?”沈辞依稀记得在网上看人提过,天蝎座很记仇。
“我天蝎?”姜棠哭笑不得,“喂,咱俩谁才更有可能是天蝎啊。”
“我好像是。”沈辞思忖,“但是我不知道具体星座时间。”
“不用知道,我告诉你了,你就是天蝎。”姜棠淡淡说。
高中刚暗恋那会,她像个到处打探消息的探子,打听沈辞的年纪,打听沈辞生日,打听沈辞在哪个班,成绩怎么样,有没有人喜欢她,又有没有谈恋爱。
后来知道沈辞是天蝎座后,她又去搜天蝎座的性格特点,然后一点一点去带入一下沈辞本人。
那会任何臆想都是美好的,带着不为人知的小秘密,把窃喜也藏在心里。
姜棠忍不住在心里笑出声,当时她还偷偷搜天蝎座和什么星座最配呢,网络不发达的时代很多东西都是乱写的,用得最多的还是贴吧,总之上面说什么都是对的。
“吃饭了。”沈辞手绕到前面捏捏她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肚子。
姜棠收回思绪,点点头,“好快,感觉才吃完早饭。”
“那待会再吃?”
“不,饿了。”
翌日晚上的接机姜棠终究是没拗过沈辞,还是让她跟着一起去了,而且充当了司机,如沈辞所说,姜棠现在确实开不了车,她捂了捂口罩,把咳嗽声闷在嗓子里。
沈辞降了降车速,叠起眉心朝副驾驶看了眼,“中控有温水,喝一点,待会去买药。”
“咳咳咳没事,先去接可可,她快下机了。”姜棠声音微哑,边说边咳,“你别看我,看路。”
这个感冒来得不算突然,那天早上醒来她就感觉自己会感冒,头重得跟脑震荡的时候有得一拼,只是没想到这个感冒会晚了两天,还上升成了发烧。
去机场的路程不远,沈辞开车稳,加上姜棠身体不舒服,怕她晕车,沈辞又将车速慢了几个度,所以等她们到机场的时候,韩亦可下机往出走了。
姜棠隔老远就看见韩亦可的身影,黑色口罩和自己脸上的如出一辙,姜棠忍不住笑,撒腿想往她方向跑,但也只是象征性的跑了几步。
“诶哟,哪里飞来的大扑棱蛾子。”韩亦可笑道,张手把她搂在怀里,“姜姜姜姜,想不想我?”
姜棠抖了抖满身的白毛,“想,怎么样,玩得还开心吗?”
“你嗓子怎么哑了,和沈辞做什么坏事去了!”韩亦可一下听出她声音的不同,觑眼打趣道,“你们”
“韩小姐,好久不见。”
沈辞停好车赶过来的,循着姜棠的方向才找到地方,看见她正一头扎进人怀里,便想着出于礼貌先和韩亦可打招呼。
韩亦可一愣,看了看沈辞又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好姐妹,想了然又不敢了然,她应该装作不知道呢,还是应该默认知道。
算了,先装作不知道吧,“沈总好久不见。”
沈辞颔首,“听姜棠说韩小姐出门旅游,还愉快吗?”
“挺好,挺愉快,谢谢沈总关心。”她本来想说,其实你老婆问过了,但自己这个身份,好说歹说算姜棠半个娘家人,可不能胳膊肘往外拐,她低头,“姜姜,你是不是重了,我都要兜不住你了。”
“什么啊”姜棠闻言从她怀里站直身子,很不满意她哪个‘胖’字,谴责道:“我现在还没之前重呢,分明是你又弱了。”
隔着口罩,她说话鼻音极重,时不时伴随几声咳嗽,韩亦可这下收了调侃的心思,急问:“感冒了?”
姜棠没瞒着:“一点点,先走吧,这不好说话。”
韩亦可点头,挽着她跟着沈辞往出口方向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后座,路上,姜棠有些昏昏欲睡,啄了几下脑袋后头一歪,倒在韩亦可肩上睡着了。
沈辞透过后视镜看见她熟睡再次放缓了车速,快到地方时,她没忘给姜棠去买药。
“沈总刚才下车是买药去了?”韩亦可瞥到她手里提着的袋子,里面装了几个长方体的纸盒,不算随口的问了句。
沈辞‘嗯’了声,启动车,“嗯,她有点发烧,备点消炎的和退烧的。”
“想不到沈总还挺贴心的,起码在照顾姜棠这件事上。”韩亦可有规律地拍着姜棠的肩,深怕两人的对话惊扰到熟睡的人。
她说:“其实姜姜和我说了你们的关系。”
“我们的关系?”沈辞心神晃了一瞬,“我们什么关系。”
“说,你们结婚了,还是协议关系,不是真妻妻。”
“嗯,她说的没错。”沈辞承认,“看来她很信任你,主动把这种比较隐私的事情告诉你。”
韩亦可不否认,“是挺好的,我们是高中同学,后来大学被分到一个宿舍才玩到一起,是兜兜转转的缘分。”
“挺好。”
韩亦可听不出她话里的情绪了,装似不经意般的说:“她有一个暗恋了很久的人,沈总知道吗?”
车速快了一点,沈辞抬脚:“不知道,我们很少聊这些。”
“啊,既然这样,那我还是不说了,待会姜姜醒了,该骂我多嘴了。”
话题点到为止,韩亦可只是单纯想试探一下沈辞的意思,当然,就算沈辞有想要聊更深的甚至是追问下去,她也不会继续这个话题。
她始终认为,作为关系要好的朋友,在对方感情上不能完全做一个推手的角色,她不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去判定某个人是否值得喜欢,她不是姜棠,体会不到她视角下的沈辞是怎样的一个人,所以她尊重姜棠的一切决定,她相信姜棠对于感情会有自己的判断。
“是曲浮郡吗?”沈辞开口打断短暂的寂静。
“对,可以直接开进去,在2期6栋。”
感冒的缘故,姜棠睡得沉,还是韩亦可推她才悠悠转醒,瞌睡虫暂时躲了起来,她闭眼,缓了会,才跟着下车。
一个多月没回家,韩亦可差点忘了自己家里的开门密码,幸好还有指纹,不然三个人应该还得上周边订酒店。
“我家啥也没有,出去旅游把家里清空了,只有矿泉水,我去烧一下?”韩亦可从冰箱里摸出两瓶绿色标志的透明瓶子有些尴尬。
她一年四季都是喝冰水,所以专门有个冰箱放各种冰镇的饮品,姜棠早已见怪不怪,她摆手,“别折腾,坐着休息会呢。”
“行。”她把水重新放回冰箱,留了瓶自己喝,“其实今天下午公司那边还给我打电话来着。”
“你不是给拉黑了?”
“她们换了手机嘛,”韩亦可交代,“我跟她们约了明天去签合同,至于违约金,他们的意思是各出一半,抵了。”
“抵了?!”姜棠震惊,“怎么比李媛还不要脸!”
“小事,抵了就抵了,反正我一开始也没想拿,乙方面对甲方,不出钱都是好的了。”韩亦可倒是不在乎,比起这个,她更在乎自己后面的事业。
娱乐圈也不是没有自由人艺人,不签约,也不自己开工作室,接戏、行程,所有都是艺人一个人,说白了,之前的姜棠其实和自由人没什么差别,姜棠可以,但她不行,她可做不到。
她没办法在拍戏的同时,还得操心自己行程,还得筛选剧本合不合适,更别说自己独立开工作室了。
“那个向你发邀约的可会娱乐,韩小姐不考虑一下吗?”沈辞见她俩都拿不定主意,主动开口打开话题,“或者,除了可会娱乐外,还有其他娱乐公司给韩小姐发签约邀约吗?”
“没有,别说邀约了,公司那边把解约的事藏得死死的,基本没人知道,所以也没有其他公司来找我。”
老套路了,姜棠完全深有体会,和她差点被封杀那次手法如出一辙。
“可会娱乐是程卉新开的公司,”沈辞如实说,“她看我辞月开得还不错,想来试试。”
程卉这个名字牵出韩亦可悠久的记忆,那个在她耳边说了n次想要包养她的女人?!
不提还好,提了她就更不敢去了,“您那个朋友啊?那我要是去了不就属于羊入虎口了吗。”
不去,打死也不能去。
沈辞摇头,公事公办的口吻跟她分析:“不会,她这人花得有原则,不和自己的下属上床和暧昧。”
这算什么原则。
韩亦可一点不信。
沈辞看出她的顾虑,“我只是给韩小姐一点个人建议,决定权还是在韩小姐自己手上。”
她看向姜棠,“姜姜觉得呢?”
姜棠愣怔抬头,“啊?”
她刚才发呆去了,没听到沈辞说什么。
沈辞被她可爱到,压了压嘴角:“不是要给韩小姐一点建议?”
“哦哦,”是有这回事,姜棠点头,握着韩亦可的手一脸郑重:“嗯!沈总说得对,可以参考她的意见。”
韩亦可:“?”
第60章 第60章“你之前说喜欢的人,追……
铺垫了一天多才来的感冒气势汹汹,又把姜棠折磨了两天才罢休,本来原定4号恢复的行程,因着这次感冒硬生生又往后压了两天。
不得不去了,行程再往后压,所有的工作都要延后,那只会是一个麻烦大工程。
舒余按照约定的时间准时到了沈辞家楼下接人,她牵起腕上的衣袖,还有三分钟。
“把空调温度调高一点。”她吩咐前面的司机。
知道姜棠的感冒严重,沈辞昨晚跟她打过招呼了,让她多多留意。
还差一分钟,商务车车门被人从外面拉开,说实话,舒余第一眼没认出这个捂得比蚕蛹还严实的人是谁,反应几秒等人安稳坐到了位置上,她才开口:“姜棠?”
“是啊。”姜棠偏头摘了脸上的口罩,脸上洋溢着笑,“新年快乐呀舒余姐,不认得我了?”
她声音里的鼻音很重,夹杂了些轻微的嘶哑,不过比前两天的时候要好很多了,姜棠自己这么觉得。
“新年快乐,”舒余视线在她脸上停了两秒,打量她,头上的堆堆帽遮住她除了眼睛以外的所有地方,刚才戴着口罩,帽檐和口罩中间甚至只留了一条可供视野的缝。
这要是能认出来真就是来鬼了。
“包这么严实,冷吗?”她担心姜棠感冒畏寒,准备让司机再把车内空调温度调高一点。
姜棠叫住她的动作,“欸,是室外有点冷而已,感冒还是不舒服的,穿多一点,保险。”
复工了,还是了好好保养一下身体比较好。
“哦,你不觉得冷就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带你去医院。”她自己都说了没事,舒余叮嘱几句后便收了感冒的话题,跟她简单说了下这几天的行程。
工作的侧重依旧没变,放在电影上,但是由于她之前所有的剧都是电视剧,甚至网剧占了大部分,从一个电影导演的角度来说,还有待考察,因为演电影和演电视剧是两种不一样的感觉,她们估算不出姜棠能否可以很好的融入电影拍摄,所以现在少有的几部电影拍摄,都只是配角、友情出演,露个脸,没几分钟就能杀青的戏份。
姜棠需要这种戏份,惊鸿一瞥的重点往往在那‘一瞥’,既然姜棠现在还不能做摄像机的固定嘉宾,那就做电影和观众的惊鸿一瞥。
舒余还告诉了姜棠一个消息。
——《欲瘾》的预告已经定档了,演员阵容会和预告一起确定在微博。
纵使姜棠早就对魏安兆的团队后期速度有一定了解,但是真切听到这个消息时,她还是忍不住惊讶,“这么快?杀青没两个月吧?”
“一个月左右吧,大概,”舒余在心里盘算了下时间,解释道:“之所以快是因为魏导的团队向来把拍摄和剪辑放在一起进行,白天你们拍,晚上幕后那些工作人员就开始剪,团队大,速度自然快,其实剧组完全杀青那天,剪辑工作都完成大半了。”
“这样吗?”姜棠若有所思点头,“那这个把月,岂不是都能定档开播了?”
“这么理解倒是没错,但是成片还要先交到魏安兆手里过一遍,然后由她进行二次修改剪辑,做最后的故事完整串联。”舒余点开手机,给她转发了几个文件,“给你发了几个本子,都是目前为止我收到的一些电影戏份,你看一下有没有比较满意的。”
姜棠点头,感慨,“没想到魏导还会剪辑。”
“嗯,她之前就是学这个的,网上那些‘镜头下的名场面’十个里面起码6个是她贡献的。”
妈呀,姜棠心底又小小的震撼了把,身边的每一位女性都是不可忽视的强大,女性力量在这个社会上的作用愈发明显,这是女性意识觉醒的表现,挺好。
姜棠从包里拿出手机打开,点开舒余给她的发的第一个文件,里面都是所有邀请她的电影角色介绍以及故事大致梗概。
她数了一下,确实不多,一共只有7部,但7部里面,电影类型和角色性格都大有不同。
她大致扫了一眼,首先拍了三部关于爱情向的片子,这类题词她过去拍的电视剧已经不少了,电影无非将剧情和时间线压缩化,把口水话变成抒情的情话。
姜棠想试试更多不同类型的电影,像上次楚导的那部片子一样。
“这部动作片呢,我看故事梗概感觉还不错,”姜棠放大其中一页给舒余看,“虽然是演男主放在女主身边的棋子,小炮灰一个,但上面写‘身手了得,反应敏捷,最后为女主而死’,应该是个挺立体的角色。”
舒余递来视线,“《永生花》?”
“嗯嗯,名字感觉也好听。”
舒余堆了眉心,不置可否,“你想演这个?”
面对她的反问,姜棠觉得疑惑,“这部是怎么了吗?”
舒余收回视线,不咸不淡的语气,“没怎么,只是听到这部片子的导演说,制片人初步定下的女主是蓝枳如,男主是上一届影帝弘明杰。”
啊这*姜棠尴尬,“那我们挺有缘分哈,七分之一的概率都能被我选到。”
“是啊,挺有缘,”舒余思琢,“你们在选剧风格和想法,会有某种相似。”
“啊?有吗?”姜棠完全不了解蓝枳如,人品、性格、任何的任何她都不了解,唯有的几次还都是通过网上,见过蓝枳如的照片她才知道。
“有啊,”舒余喟叹,“网上不是都说你俩长得像嘛,其实我本来一点也不觉得你和蓝枳如长得像,一点也,都是鼻子都是眼睛,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瞎子都可以摸出来。”
说完,她偏头仔细端详了会姜棠五官,“但是刚才,你上车,摘下口罩的瞬间,我有一点恍惚。”
姜棠问:“恍惚?因为像?”
“不是像,应该用‘神似’比较合理,眉眼不像,鼻子不像,嘴巴和脸部轮廓也不像,但放在一起,就给人一种莫名的神似。”
不像现在的蓝枳如,更像最开始时刚出道的蓝枳如。
但这个想法产生后,每当她想要去找出两人的相似时,又找不到了。
“连舒余姐都这么觉得,看来我和这个蓝前辈还真有点像哈,”姜棠打着哈哈,“有缘。”
“有个屁,不许有,”舒余白她一眼,“不然我就要当那不懂缘的法海,斩断你们的‘恩爱情’。”
“什么啊”姜棠不满,嘟囔着反驳:“我们见都没见过,哪有什么‘恩爱情’。”
舒余得逞地笑笑,回到正轨,“我不介意你们进同一个剧组,因为这个你早晚要面对的事,我和她之间的恩怨还不至于扯上你,所以你该怎么演,该接哪一部,不用把蓝枳如是不是也在这个条件考虑进来,知道吗?”
姜棠点头,“知道惹。”
舒余学她:“知道惹就好,小脑袋瓜不要乱想。”
“知道惹。”-
周五下午,《欲瘾》微博官宣了10秒的视频预热,还不是正式的预告放出,短短十分钟内,点赞、评论直线上升,热搜瞬间冲榜第一。
姜棠也看了那个视频,很短,记忆穿插的风格很好的给“阿花”和“冉婉”两个人的虐恋拧在一起,分不开,理不清。
短短十秒的预热片,浓烈的悲伤感基调直冲天灵盖,看得姜棠头皮发麻。
“这该不会就是魏导剪的吧?”姜棠试探问了句。
舒余抬眉,“聪明,这个号目前在魏安兆手上经营,到时候预告片也会是她剪好修改后发出。”
妈耶。
魏导,好牛
魏安兆在姜棠心里再次拔高了几个层次,这简直是六边形是战士。
姜棠在心里感慨,“那我转发这条微博?”
舒余想了一阵,摇头:“等会吧,尤凌是新人,到时候转发你待她的话题转发,帮她拉一下粉丝和流量。”
哦哦,姜棠后知后觉,尤凌还才是个新人,得靠着这部剧正式迈入娱乐圈。
她点头,索性点开评论区看了起来,她还蛮好奇粉丝网友对这部剧有什么期待和想法。
姜棠一条条扫过去。
抱走我姐,不约:【天天天天!!!第一次看到我糖这个妆造,好纯啊啊啊啊,宝宝这样好纯啊!好想rua!!】
姜汤不放姜丝也不放糖:【我的天呢,糖糖穿白长裙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天,我家宝宝好乖好乖啊,好乖的崽!】
全世界种满折耳根:【欸?另一个美女我怎么之前没在娱乐圈见过,是新人嘛?】
棠诗宋辞不可拆:【那个姐姐也米米嘟,好好看啊,好温婉的感觉,所以是温婉知性女教师×俏皮活泼的乡村小纯花?omg,这个设定,好带感。】
tssc是真的:【回复楼上,姐们你的名字!我是找到组织了吗!扩列一下!】
姜棠一个手快本来划走了的,但看到底下还有不少回复这个什么棠诗宋辞的,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她又扒拉回来仔细拆分了一下这位网友的名字。
棠诗宋辞,姜棠的棠,诗词的诗,宋没错,辞这个辞?
娱乐圈有人名字里带‘辞’吗?或者她之前合作过的演员里面有‘辞’这个字吗?
姜棠找遍所有的记忆也没有找到这个名字来源哪里。
“尤凌发博了,你转发她的就好。”舒余在一边提醒,“别忘了互动,双女主剧,很好卖的,尺度也比较包容。”
姜棠点头,“明白,新剧cp嘛。”
娱乐圈老基操了,但凡有新上的新,必不可少的跟对手戏演员卖一波cp,俗称炒热度,姜棠见怪不怪,指尖在上面飞跃几下,一条宣发微博就发出去了。
@姜棠:【是的,我爱过她@尤凌小幽灵。[转发微博]。】
尤凌瞬间get到她,在她微博底下秒留评:【我到死才知道,原来你是爱我的。】
这条评论几乎一下冲到了热评,开始有粉丝猜测《欲瘾》的结局走向,Be和He众说纷纭,但大致说是悲剧的评论比较多。
《欲瘾》十秒预热的热搜在榜一挂了整个下午和晚上,平台预约观看人数突破500万,网上关于这十秒的视频解说层出不穷,反向一直比较正面。
现在还没有太多的线下宣发要走,舒余考虑到后期还得走线下扫楼或者直播宣发采访,她把姜棠的行程尽可能挪到了预告流出之前。
忙起来了,便也没有太多时间落家,为了方便,姜棠都是拖着行李箱下了工作后就在附近订的酒店将就,方便省事得多。
至于沈辞,两人有些天没有讲过话了,也没见过面,姜棠闲来无事的时候忍不住点进和她的聊天界面,想发消息聊天,但又不知道发什么,总不能随便拉个话题就开始尬聊吧?
思来想去,姜棠就懒得纠结了,干脆一天到晚手机都不拿,不让自己闲着就省的去想乱七八糟的。
《欲瘾》定在次周周四发布,发布当天组织了扫楼了,扫楼大部分都是完结后才扫,但魏安兆没那么多规矩,剧完结可以,那剧开始就也可以。
导演没意见,剧组没意见,幕后工作人员没意见,出品方视频公司没意见,那姜棠和尤凌也没意见。
不过尤凌得扫楼当天才能赶到,听魏导说是回家处理一些家事了,没那么快。
扫楼前一天晚上,沈辞的微信来了。
收到消息的时候姜棠正在酒店浴室洗澡,过完元旦,海城的气温更低了,每次洗澡都得先把浴室先热好才敢脱衣服进去。
冬天洗澡很极端,没洗的时候,别说洗澡了,动都难得动。可一旦洗起来,恨不得洗她两三个小时才罢休。
所以等她出来的时候,沈辞的消息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以前的事了。
姜棠头发还盘在脑后,洗过的发梢一点一点往下淌水,看见手机锁屏上显示沈辞发来的消息,她随手扯过毛巾在脑袋上裹了一圈,擦擦手上的水,拿起手机解锁。
四十分钟以前的消息了。
沈辞:【明天是要去飞腾公司扫楼吗?】
姜棠打字:【嗯,舒余姐告诉你的?】
沈辞:【没有,我看微博说的。】
微博?沈辞居然开始紧随娱乐时事了,有一点进步。
她发了个黄色卡通人物点头的表情包,表示肯定。
沈辞倒是很少见到这一类表情包,觉得有点可爱,便问:【这是什么,黄桃罐头精?】
“噗——”姜棠笑喷,按住语音:“神经啊,这是奶龙,哪里是什么黄桃罐头精。”
沈辞也发来条语音:“奶龙?奶龙是什么,这个黄灯灯的东西?”
笑死,黄灯灯。
“奶龙不比你那黄桃罐头精好听?”
“要打视频吗?”沈辞的下一句。
姜棠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到打视频上来了,在打和不打之间犹豫了会,决定还是拨了个视频过去。
沈辞接得很快,铃都来不及响,熟悉的五官出现在手机屏幕,她掖了掖嘴角,“好久不见。”
神好久不见,谁家打视频第一句话说这个。
“是挺久的哈,”姜棠给手机放好个位置,打算腾出手去吹头发,可吹风机的声音会很大,那就听不到沈辞的声音了。
算了,她把手机又重新拿起来,“你怎么突然问我扫楼的事了。”
沈辞说,“我明天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什么意思?
姜棠没懂。
“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也想去看看,”沈辞怕她不同意,又解释了句:“来年想要注册一个视频平台,和辞月绑在一起,专门供辞月的艺人出品电视剧和电影。”
这样,姜棠若有所思点头,“哦,可以,那你要怎么去?我是说,用什么身份?”
“助理?”
“谁?我助理??”姜棠怀疑自己听错了,“你假装是我的助理?跟我一起去扫楼?”
“不方便?”
也不是不行,姜棠妥协,她揉了揉裹在发上的发巾,脱了鞋趴在床上,灯光一下从头顶的位置变成从身后打来,光线的变化一下让姜棠的五官变得模糊。
沈辞看不清她,拧拧眉,“怎么趴着?困了吗?”
“没有,趴着舒服点,”她把手往前一伸,拉开和摄像头的距离,“没事我要挂断话了。”
其实还没聊几句,沈辞意犹未尽,“有的。”
“你说。”姜棠把头搁在大臂上,听她开口。
头侧开让一点光线越了过来,铺在她的姣好的颊边,还有刚才在镜头里一晃而过、被挤压的白皙。
沈辞视线从忍不住从上面带过,喉间不明显的滚动,“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突然想到你之前说有喜欢的人,想问问,追到了吗?”
姜棠心底一紧,有片刻慌张,她不知道沈辞为什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所以有点慌,她担心是不是自己露馅了,可是要露馅的话应该也挺明显的,亲、抱、睡、做,该搞的都搞了。
毕竟谁会在心里藏在人的情况下,去和另一个女人做这种事情。
“呃没有吧。”姜棠不确定地答。
沈辞沉默了几秒,还是问:“那她知道吗?你喜欢她。”
“知道吧,”姜棠盯着屏幕里面沈辞的表情,一瞬不瞬,带了点试探的开口:“我们接过吻,但是她没说过对我有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