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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1章 第61章“我错了。”

    听到姜棠说她们接过吻的时候,沈辞心里到底还是‘咯噔’了一下。

    和姜棠打电话的主要目的只是单纯的想要听听姜棠声音,看看姜棠,但是直接打视频有点突然,应该也挺猝不及防,所以她在微博上知道了明天姜棠要扫楼的行程。

    但总要有下一个话题递进和维护,沈辞绞尽脑汁,只能想到问她有没有追到喜欢的人。

    好吧,其实不是绞尽脑汁,她想要打听一下而已,看看自己还能卑劣的把姜棠占有多久。

    原来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亲过了吗?还是说就只是亲过?那有没有像她们一样,做过。

    沈辞不愿意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但是也没其他更好的话题可以继续了,她把摄像头翻转,不再对着自己,而是冲着不远处的落地窗。

    同样大片大片落地窗的设计,夜幕后一览海市的繁华,屋内开了灯,倒映出客厅的一角,若隐若现的。

    落地窗底下,最边上的角落,滚过去个毛绒绒的小球又不完全像是球,长长的一条,‘咻——’一下就过去了。

    很快,但姜棠捕捉到了,她有些好奇:“欸?那是什么?飞过去了。”

    飞?沈辞错开屏幕的视线,扫到脚边在自娱玩乐的长毛缅因,了然,她把摄像头朝地板的方向移了移,“你说它?”

    “猫?!”姜棠惊讶,“你哪来的猫?!还是只缅因!”

    银灰相间,耳尖两撮长长的聪明毛,看见镜头照过来也只是漫不经心一瞥,然后继续摆弄着爪子底下的毛球。

    高贵,不失可爱。

    沈辞听出她语气里的激动,忍不住把镜头凑近了些,“我在程卉家,这是她家的猫。”

    姜棠重新趴好,找了个更舒服,更好观察小猫的姿势,望着屏幕里这只小家伙,满眼星星,“咪咪~诶呀太可爱了,她叫什么名字啊?”

    坐在沙发上弯下身子的姿势并不适合长久保持,沈辞索性坐在地上,回她的问题:“好像叫哈尼?”

    应该是这个名字,她听程卉惯来是这么喊。

    好字正腔圆的‘哈尼’两个字。

    姜棠笑出声,隔着屏幕逗小猫,“哈尼~哈尼,哈哈哈,太可爱了。”

    “喵~”

    哈尼听见熟悉的语调,嗅了嗅沈辞伸过来的黑匣子,许是没闻到主人的气味,她又‘喵’了声回应。

    这一声叫唤要把姜棠心都萌化了,谁能想到,长得霸气又威武高贵的缅因猫霸王,这叫声居然这么萌,软乎乎的。

    “沈辞,它好乖啊,天呐,你快摸摸它!”要不是她不在那,哪里还有沈辞抱的机会,这长毛,摸起来指定舒服的。

    沈辞象征性的伸手,碰了碰哈尼耳朵尖上的两撮小黑毛,“你喜欢猫?”

    “猫欸,我想不出不喜欢这么可爱的生物的理由,猫猫狗狗的我都喜欢,就是很少遇见亲人的猫,”姜棠都想把手伸进屏幕摸摸了,她随口问道:“你不喜欢猫?”

    “还好,”沈辞戳戳哈尼的脑袋,“但是它不怎么理我,你看。”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真实性,她张开手,把哈尼整只猫脑袋都裹在手心,不等她松开,哈尼猛然挣扎,抬起猫爪子对着她的手就是一爪子。

    沈辞吃痛,抚了抚它的天灵盖,收回手,强调:“你看。”

    “你是笨蛋吗,哪有你这样撸猫的,”姜棠看得心惊胆颤,“你这样它能理你就才怪了,你别碰它了,人在那玩玩具好好的,你非给人惹毛。”

    “哦。”沈辞不动了,举着手机对准哈尼以供姜棠观察,“这是好像是公猫。”

    “嗯?公猫怎么啦?”姜棠不明所以。

    “所以没法生小猫,不能抱回去养。”

    姜棠看不见她,所以沈辞看向屏幕里的姜棠,视线放肆且毫不遮掩。

    闻言,姜棠弯了眉眼,“干嘛,你想抱一只小哈尼给我养吗?”她拒绝,“我不要,我忙得家都懒得回,还养猫?可别霍霍人小猫了。”

    猫是需要陪伴的动物,没有陪伴和流浪没差,顶多就是固定吃食,保证不会饿死而已,与其这么养一只猫,不如不养。

    “好吧。”沈辞也不强求,动了动盘麻了的腿,不打程卉家这只小猫的主意了。

    “你那她也不喜欢?不想养一只——”

    姜棠敛起笑,厉声打断她:“沈辞,你今天真的很奇怪,为什么总是要提到我喜欢的人。”

    她语气有点凶,还很严肃,和哈尼刚才挠的那一下有点像,沈辞收了声,不再说话。

    越是不说话,姜棠心底的火就越涌,一股一股的,冲得她两眼冒黑。

    姜棠把摄像头一关,“嘴巴只用来吃饭的是吗,闭着死嘴不会说话!你最好以后一直别给我张嘴!”

    视频通话戛然而止,手机界面恢复成刚才的聊天框,偌大的客厅似乎还回荡着姜棠刚才的气骂,沈辞抿唇,收了手机。

    手机没对着,哈尼侧过身子,细条蛮力的舔着刚才挠过沈辞的爪子,然后抖抖身上的毛,走时,还挑衅似的拿尾巴扫了她一下。

    沈辞望着空中飘飘而下的猫毛。

    嗯,她果然没有很喜欢猫-

    翌日,天上飘了点软雨,毛毛的,吹在脸上跟冰碴子似的,生冷。

    尤凌今天早上七点多到了海城,魏安兆帮她订了酒店,和姜棠住的在同一所酒店,两人自杀青后就没见过面,也没在手机上聊过天,这也是魏安兆强制要求的。

    担心两人入戏太深,为了彼此出戏才要求的。

    “棠棠!”尤凌一眼看见从电梯里出来的姜棠,推着行李箱欣喜地朝前面走,“好久不见啊,怎么样,没把我忘了吧?”

    姜棠同样欣喜,张手跟人家来了个大大的友情拥抱,“忘了!不记得了!谁啊!”

    “不记得了你就敢随便抱,哇塞,姜老师,你好随意啊。”尤凌拍拍她的背,把人松开,“现在就过去吗?我才刚到这边,行李还没来及的放。”

    “小问题,”姜棠摆手,喊了身后的助理,“我让助理先把你的行李先送我房间,到时候完工了,咱们再一起回来拿。”

    “也行。”尤凌点头,不耽误时间,毕竟待会还要去化妆。

    两人挽着手边聊边往商务车上走,前边的那辆是姜棠的,后边还有一个并排停着的,大概是接尤凌的。

    “你是和我一起,还是咱们分开过去呀?”姜棠指了指面前的黑色商务车,拉开车门,“要不?”

    她笑得贼兮兮,拉紧尤凌的手腕把人往车上带,一脸得逞:“来当俺老姜的压寨夫人吧!”

    “噗嗤——什么和什么啊。”尤凌觉得好笑,“我本来也是要和你坐一辆车的。”

    “怎么说,后面那车不是来接你的?”姜棠扭头去看,车还没走。

    “那是魏导安排的,刚才接机也是魏导安排的,总是受魏导的帮助,我感觉不太好。”尤凌如实说,自她入这个圈子以来,就一直在受魏安兆照顾,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了。

    “那等这部剧播了后,签约公司你有中意的选择吗?”她记得尤凌还没签约的,她想看看,说不定能帮沈辞拉个潜力股进来。

    尤凌摇头,“没有,我之前也问过魏导,她说不建议我签约公司。”

    “不签?干自由人吗?”

    “是吧,我也不太懂,”尤凌摇摇头,“不过我自己也是倾向不签的,我还想做学术研究呢,签约了就没那么自由了。”

    姜棠了然,和兼职一样,只不过她第一次听拿拍戏当兼职的。

    既然尤凌有自己的规划,她便也没多言,娱乐圈嘛,浅入有浅入的好,深入有深入的好,重要是看你怎么去摆正演员这个身份。她没办法做过多的建议。

    临近,目的地,周边开始围了警戒线,警戒线之外是已一圈围着一圈的粉丝,有一些手上举着姜棠的应援灯以及名字,依稀还能看到穿插在中间的写着‘尤凌’的牌子。

    姜棠忙拉着尤凌看窗外,“你看你看,你的名字欸,你的粉丝也来了!”

    “哪呀哪呀!”尤凌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看,确然看见了举着她的名字字样的牌子,不多,但也不难看见。

    “还真是,我微博就发过一条,还是那天预热的宣发,居然也会有粉丝来。”她感到新奇,尤凌不了解粉丝这群体究竟有多庞大,更不知道自力更生这个词在她们身上有多淋漓尽致。

    姜棠昂了昂下巴,颇为骄傲:“那是,咱们的冉老师可有魅力了,有粉丝来,不奇怪。”

    尤凌哭笑不得,“哈哈哈你傲娇上了。”

    “那是,以后你要大红大紫了,我就可以对外吹牛,我说,当代知名视后影后尤凌的第一部作品,就是和我拍的,哇~多威风!你要不现在就拿奖吧!”

    尤凌嗔她一眼,“走啦,到了。”

    门拉开一条缝,周边粉丝激动尖叫,一人一张嘴,说着各自想对自担的话或者祝福,人来得很多,还愈发朝中间靠拢,幸好两边站着安保人员挡着,才堪堪挡住这一波又一波不断蜂拥的人流。

    这次的安保似乎比以往姜棠出席的每一场活动都要严格,人也多很多,经历了机场那一次私生饭事件后,她对这种场合都要有ptsd了,每一次和粉丝的交流都不敢太过投入,总会忍不住下意识留意旁边周边的情况,生怕像上次那样,下一秒就扑过来个人。

    这种恐慌感并没有因为安保人员变多,安保质量提高而消失,恐惧来自心底,光靠外界不足以能让她彻底放下戒备。

    一行人进了前后进了室内,上了电梯,姜棠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地。

    “怎么了?”尤凌见她松了口气,不着粉黛的脸上有些白,担忧问道,“脸色好像不太好。”

    “嗯?没事啊,没吃早饭,一丢丢低血糖,小问题。”姜棠安慰,示意她放宽心。

    还不是立马就要去扫楼,得先去10楼化妆,还要换一套衣服才行。

    舒余已经提前在化妆间等着了,衣服也准备好了,只是她遇见了同样等在化妆间的魏安兆。

    舒余盯着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笑笑打招呼,“魏导。”

    魏安兆也笑着点点头,“舒经纪人。”

    奇怪,舒余在心里犯嘀咕,她没接到消息,这次扫楼导演也会来啊,怎么魏安兆也在?

    正思索着,化妆间的门被人骤然推开,姜棠和尤凌两人并肩走进来,先是看到了站在沙发旁边的舒余,然后才是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魏安兆。

    两人皆是一愣,特别是尤凌:“魏导?你怎么来了?您不是还在川城工作么?”

    “嗯,那边忙得差不多了,回来拿个东西。”她穿了件卫衣,手插在袋子里头仰靠在沙发上,视线不轻不重地在两人身上一掀,“你坐姜老师车来的?”

    “对啊,不好再麻烦您了。”尤凌诚实回答。

    姜棠打量她一眼,决定暂时退出这个休息的区域,她朝舒余招招手,把人喊了过来,“舒余姐,咱们几点开始来着?”

    “十点,衣服我给你配好了,里面开了暖气,所以我给你带的比较薄,但是我给你备了暖宝宝。”她从包里摸出几包红色应着袋鼠图像的包装袋,“还是老牌子最好用。”

    “谢谢舒余姐~舒余姐好贴心啊。”姜棠一双桃花眼弯弯,柔柔笑出声。

    舒余‘啧’了两声,否认:“那可不是我贴心,有人就差把刀架我脖子上啊,唉。”

    “啊?”

    她指着最里面的换衣室的门,“换衣服去吧,衣服帮你放里面了。”

    “现在?”不应该先打底吗?

    “去吧,我去给你拿早餐。”舒余不疑有他,“换了衣服出来吃,快点啊。”

    姜棠应声,往换衣间方向去。

    毫无防备,她连手都没来得及碰到门上,换衣室的门就从里面推开条缝,手腕叫人攥紧,姜棠惊呼,声音又让关门声盖住。

    姜棠真的要慌死了,心跳乱七八糟,呼吸也是乱七八糟,她真的怕了。

    “姜棠,是我。”

    清冷的嗓音淡淡从面前传来,熟悉令人安心的冷香慢慢从鼻尖散开,她还没看到人,心却先安定下来。

    姜棠抬眼,然后惊慌彻底消失。

    比昨天晚上在视频里看到的还要真切很多,灰色长呢子大衣快要盖过小腿,应该穿了点有跟的鞋子,藏在宽大的裤摆里,只留下前面点点的鞋尖,沈辞这次没穿衬衫了,穿了件黑色的半高领毛衣,知性的风格打扮被她穿出了生人勿进的清冷感。

    但不妨碍好看。

    姜棠在心里默默欣赏了一遍,冷淡的回:“嗯,怎么在这里。”

    “我昨天说,要和你一起的。”沈辞握着她的手腕,没松,拇指指腹时不时蹭进袖底摩挲,像在顺毛。

    姜棠挣手,“哦,关我什么事。”

    “姜棠。”她不给她挣脱的机会,可又怕弄疼她,只好无奈放开,“你生气了吗?”

    “没有,我气啥,我一会要美美去的扫楼。干嘛生气。”

    “我以后不问关于你的私事了。”沈辞牵她的手,用指腹蹭着她的修得圆润的指甲,“给你道歉,好不好?”

    “我觉得,不怎么好。”姜棠拍她的手,“松开。”

    沈辞摇头,“不好。”

    “松。”

    “我错了。”

    “你”姜棠哑然,这声道歉把她本就所剩不多的脾气弄得一点也没有了,“你很在乎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很在乎吗?

    应该很在乎吧,沈辞想,因为她想要姜棠喜欢的人是她而不是别人。

    但也能不那么在乎,因为她没有其他选择,不是吗?

    不过她还是想要试探一下,她想到昨天程卉跟她说的话,一切亲密关系的发生都建立在对对方拥有一定好感的基础上。

    她和姜棠接过好多好多次吻,上过两次床,也同时在一张床上醒来过几次,她或许能理解,其实姜棠对她也有些许的好感?起码感觉不差,不然大概不会纵容她们上了第二次。

    可姜棠演《欲瘾》的时候,也和尤凌接吻了,还拍了床戏,说明这种亲密是可以演出来的,不是吗?

    那姜棠对她的那些动情是演的,还是真情实感?

    沈辞第一次觉得,原来一个人在感情里可以这样纠结,像是被强行分开的两个人格,一个叫嚣着不行,这么做不对,对她不公平,另一个则像是个推手,不断地把她往心跳的方向推,然后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你看看吧,你自己看看自己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她是怎么想的

    沈辞没回姜棠的这个问题,反而把问题重新抛了回去,反问她:“那你希望我在乎,还是不在乎。”

    这个反问真的很难不让人多想,姜棠不想和她玩这场可能是她单方面臆想的感情拉扯,“我希望你松手,然后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沈辞听话的松手,她只听了四分之一句,手朝上往姜棠的腰上去,腰稍稍一弯,把脑袋搭在了她肩上,“我们挺久没见了。”

    “昨天,还没有十二个小时,我们才打过视频,你忘了?”

    突然的靠近把她心跳弄乱,沈辞身上浓密的冷香打乱了她均匀的呼吸节奏,姜棠阖眼,握住了沈辞大衣的两侧。

    “忘了。”沈辞答得理所当然,“昨天打视频,你在看猫,没有看我。”

    “喂,猫是你把摄像头转过去对着拍的,不是我要看的!”姜棠摆正她的理,“而且,我没有把摄像头转过去,你是可以看到的我的。”

    “可你看不到我。”

    “我没有一定要看你”

    发丝揉过指尖,零散的穿过指缝,同手心来了个紧扣,长又卷密的睫毛轻颤,最后因为支撑不住而盖住眼睑。

    一仰一低是最暧昧的姿///势,比暖气还要炙热的呼吸包裹在两人唇边,一个由沈辞控制的浅吻,轻啄几口后,成了报复性的深吻。

    当语言成为不再需要的表达时,那么接吻就是比语言更有效、更为直观的抒发。

    后背抵住换衣室的墙壁,腿间被强有力的膝盖挤开,越过她,同样抵住姜棠身后的墙。

    姜棠抓紧大衣衣摆的手变成圈住沈辞的脖颈,情难自已地迎合,不相上下的交缠做了一场无声的较量。

    一声内敛的喘息自喉结含蓄飘散,隐忍的低吟尽数被姜棠压在喉底,堆积久了,憋不住了,也只感发出声短暂且舒适的叹息。

    门外的杂声越来越多,脚步声、交谈声、化妆品在桌上碰撞发出的脆响,在姜棠耳边杂成一片。

    忽远忽近的脚步声,仿佛就在门口徘徊,做着有意挑逗两人的游戏。

    她今天穿的什么衣服来着,哦里面是一件可以打单穿的薄背心,有一点贴身,衣摆被她扎进了牛仔裤里,为了防止来时路上的风灌进去。

    事实证明,衣服扎进裤里的确可以很好的抵御直来直去的寒风,但防不住有自主意识的指尖。

    衣摆让人悄悄掀开一角,有心之人钻了空子,姣好的窄腰盈盈一握,沈辞玩起了她后背过分挺直后的小沟,修长的指尖轻抚,激起一层敏感的小疙瘩。

    动作和吻一起来,姜棠感觉天灵盖都颤栗了一下,浑身抖了抖,鼻腔又是一阵叹息,好不舒服。

    声音越压越多,唇瓣贴紧,分开,分开又贴紧,沈辞连接吻的声音都控制了,剩下的都丢给姜棠一个人了。

    “嗯”

    一声低//吟漏出来,很小一声,连姜棠自己也没意识到,她只知道,再这么亲下去,她迟早要交代在这,她迟早要憋不出这声声舒服的歌吟。

    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化妆师在找她,还是尤凌和魏安兆聊完了,她隐隐听见有人在找她。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朝换衣室来的。

    询问紧着敲门声传进来:“棠棠,你在里面换衣服吗?”

    第62章 第62章老攻,你看她~

    思绪跟触电一样抽回,姜棠猛然偏头躲开沈辞还想要继续的吻,胸腔跟快要炸开似的,撕裂的疼,两人相拥,都在极力克制着呼吸,剧烈起伏的,相抵的胸腔深还没能完全从激吻中抽离。

    姜棠眼底氤氲着泪光,偏头靠在换衣室的墙上,身下*抵着沈辞的膝盖,挡住倾覆的暖流。

    门口,声音再一次传来询问:“姜老师?你不在里面吗?”

    沈辞低声提醒,“回话,姜棠。”

    哦,回话,姜棠混沌的脑袋骤然反应,张嘴:“我咳咳咳,我在换衣服。”

    声音压抑太久,微哑的沙砾感过分严重,姜棠不得已清嗓,强装镇定地回。

    “好,化妆师来了,你换好后可以直接化妆啦。”听见人在里面,尤凌提醒完重新回到位置上让化妆师先打底。

    “好,我换好久出来了。”

    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走越远,姜棠堪堪回神,松开沈辞,“起开,我真的要换衣服了。”

    尤凌在外面还等着换衣服呢,她一个人打着换衣服的名号在里面待那么久,不太好,也说不过去。

    沈辞用舌根顶了顶上颚,从旁边的手提袋里拿出两件叠得整齐的衣服递过去,“舒余给你挑的,你试试。”

    姜棠点头,接过衣服,没动,她凝了会面前的人,等她做下一个动作,推门出去的动作。

    四目相视了十几秒,谁都没有要动的意思,姜棠终于开口提醒:“我要换衣服,你不?回避一下?”

    “我现在不能出去,”沈辞后撤几步,坐到衣帽间的凳子上,“她们只知道你在里面,不知道我也在里面。”

    “但是尤凌一会也要进来换衣服。”

    “那不关我的事,魏安兆会带她去别的换衣室换衣服。”沈辞颔首,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衣服,“换吧,我不会看的。”

    姜棠很认真的在相信她说的话,“你,眼睛闭起来。”

    沈辞把眼睛闭起来,偏过脑袋歪靠旁边的墙上,似在小息。

    姜棠也没去确认,其实看到了也没什么大关系,该看过的沈辞早就看过了,换个衣服而已,但羞耻心还是有的,上床和偷看换衣服不能相提并论。

    舒余帮她挑的穿搭还蛮职业化的,灰色高领的修身内搭裸穿,下面是一条后叉的包臀半短裙,长度才堪堪到膝盖之上。

    姜棠很少穿包臀裙这类衣服,倒不是说不喜欢,只是觉得这类服装搭配通常需要足够沉稳的气场,足够有个人魅力的成熟职场女性才能穿出这类裙子的十成美貌。

    以至于她在套上裙子时,有些局促,她没尝试过这类的打扮,剧内也没有。

    “好看。”

    沈辞的声音倏地从一角传来,闭起的眸子在何时已经睁开,身位问题,她睁眼看到的第一眼是姜棠那被裙摆紧致包裹的腰臀。

    纯黑色的布料绷紧,完美地衬托出穿着之人姣好的身形和弧度,姜棠的比例很好,包臀裙只会显得裙摆底下那双腿更为修长。

    还有上半身那件灰色的修身底衣,把姜棠身材的优点完全突出,知性这个词,现在好像更适合姜棠。

    “你穿着,很合身。”沈辞眸光柔得像冬日的暖阳,视线一秒也不曾从她身上离开。

    窄窄的黑色皮带松垮的系在姜棠腰间,忘记了,这条包臀裙有条细细的皮带,装饰好看用的,姜棠低头,把皮带交叠,她腰很细,别在最后一个孔上都还有不少的余缝。

    刚才换衣服,被她随意挽在脑后的长发滑下来一缕,遮住些视线,姜棠歪头,被遮挡的视线没有因为她的举动而变得开阔。

    沈辞注意到了,伸手替她拨开,“我帮你。”

    她帮姜棠把发梢别好在耳后,然后分开并在一起的膝盖,伸手扶在她那姣好纤细的腰肢两侧,搭在臀上的指尖往自己身边轻轻一点。

    姜棠被带着步子往前几步,挤进她分开的腿///间,姜棠猝不及防,下意识扶助沈辞的肩,压着声音嗔骂道:“你干嘛!!要死啊!”

    “帮你扣皮带。”沈辞掀了掀眼皮,手没离开她,顺着手下的腰带摸到前面皮带的分叉,指尖抵住最后一个洞孔,然后一挤,皮带扣好。

    “好看,这套你穿着,真的很好看。”

    她又夸了一遍,手绕到裙子上面连接衣服的边缘,往里勾了勾,轻松撬开条小缝,动作有点不听使唤,姜棠只是站在那什么都不用做,就很容易当了她心里的点火石。

    姜棠一把按住她的手,“你干嘛,我刚整理好的衣服!”

    “嗯,帮你整理。”沈辞用指腹摩挲裙子的内侧,半晌,肯定道:“看来没选错,这个裙子厚度很适中。”

    不仅适中,应该还很好脱,拉链在侧面,她手指的旁边,她只要挪一挪手指的位置,然后往下压压力气,拉链或许就开了。

    好像让姜棠穿成这样和她做一次,一次就好,就在这里都行。

    但沈辞没这么干,克制欲望比克制喜欢要简单多了。

    她深吸了口气,抽出手,替她压好衣角,“去吧,等你忙完。”

    “你呢,一直待在这?”

    “不会,一会就出去了,等你先出去。”

    哦,反正不要她操心就行,她也懒得操心这些小事。

    再出来时,尤凌已经不在化妆间了,沙发上也空空如也不见魏安兆。

    姜棠坐好让化妆师化妆,隔了会,舒余进来了,手里提着早餐,看见人已经出来,她把沉甸甸的透明袋子放到她面前的桌上,“换完了?被衣服绊住嘴了还是绊住手了,这么久,早餐都要凉了。”

    姜棠透过镜子斜她一眼,不满嘟囔:“什么嘛,明明是舒余姐才进来,我都出来好一会了。”

    “你不出来,我能进来吗?”舒余笑她,顺手帮忙取出早餐,问道:“粥、玉米、豆浆,要吃什么?”

    姜棠说了声随便,“买这么多,舒余姐吃了么?”

    “吃过了,刚才在外面嗦粉。”舒余不用减肥,她的早餐没那么多讲究,碳水高油都来,吃得比粥玉米豆浆来得都舒服。

    “嗷,那我要豆浆吧。”姜棠看了眼她拿出来的几样,玉米一整个她估计来不及吃完,更别说粥了,同比之下,豆浆比较简单。

    舒余看出她的顾虑,先递给她杯豆浆,又把玉米剥开递给她,意味深长地解释,“吃吧,都吃一点,吃不下了就放着,总有人来收拾残局的。”

    总有人?收拾残局?

    姜棠下意识朝刚才换衣室瞟了眼,难道沈辞也没吃早饭?她故作镇定地清嗓,接过玉米,喝着手里的豆浆。

    两人化完妆,舒余带着她们准备出门,碰见在门口等着的魏安兆,算是礼貌的邀约,“魏导?要一起吗?”

    魏安兆点头,“好。”

    一路上姜棠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尤凌和魏安兆之间怪怪的,但一看尤凌,表情举动各方面都很坦荡,对话也挑不出奇怪的点,相敬如宾。

    姜棠拉拉舒余,凑到她耳边:“她俩吵架了?”

    “谁?”舒余顺着她昂起的视线去看,“尤凌和魏安兆?我不知道。”

    “不是吵架了吧?”姜棠不确定,“她俩之前在剧组也没这么生疏来着。”

    “可能有些日子没见,尤老师不习惯吧。”舒余没多想,她这会关注点都在一会的扫楼任务上,给幕后工作人员发福利不难,基本上奶茶礼物一发,该签名的签签,唠会任由她们拍点视频便过去了,比较麻烦一点的是最后的采访。

    飞腾影视独家的采访,因为场地和采访的人都是飞腾影视自主安排,对于演员来说,在没有台本的情况下,问题的界限感都很难有防备,奈何现在播放器平台飞腾影视一家独大,不论是哪种方面,飞腾影视无疑是个六边形战士。

    双女主电视剧,采访的邀约也只有尤凌和姜棠两个人,舒余当经纪人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见只邀请两位主角采访的扫楼任务。

    “待会我还有其他事情,所以等会扫楼,有人会顶我的位置,你注意一下。”舒余轻声提醒。

    姜棠纠结,“啊,舒余姐,你不陪我吗?”

    “怎么了?”

    “你不在,我没安全感。”这种时候,能有舒余在身边自然方便很多,可既然人家说了有事,她也不好强留,“好嘛,舒余姐放心啦。”

    “这话我说才对,待会你就觉得安心了,”舒余低头看了眼时间,“待会我直接坐电梯下去了,你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姜棠点头,同她告别,“好,舒余姐路上注意安全。”

    这是尤凌的第一次扫楼,她之前也嫌少了解娱乐圈的活动,突然自己要做这一切,还是有些稍显局促,姜棠便手把手带着她和工作人员互动,时不时cue的一下尤凌开个玩笑,好让她紧张的情绪渐渐放松。

    又是互动又是亲自人手一个福利的,姜棠忙得把舒余叮嘱的话抛掷脑后,身边多了个人全然没有察觉。

    满满一车的奶茶和福袋,还得发完才行,姜棠恨不得人手塞两个好吗,这也太多了,谁买的。

    她拿过里面还剩下几瓶的奶茶,莞尔,“还有哪个宝子没喝的呀?”

    “姜老师,这边——”

    姜棠闻声望去,在工位的最里面还有几人没拿到,大概是才过来还没来得及拿到奶茶和福袋,手里甚至还抱着一沓文件。姜棠想给她们送进去,奈何中间拦着东西,她穿着裙子,想要跨过去的可能几乎为零了。

    “给我,我帮你。”

    身后,一道声音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谢谢’两个字说了一半,她就看见那张被口罩笼着只留在外面的一双眼睛。

    姜棠一愣,“沈”

    “给完了,该继续往前了。”

    姜棠觑眼,联想到先前在电梯里舒余的话,觑眼不动声色地打量面前伪装极好的女人。

    这两人从一开始到现在,都在搞什么啊又是换衣室藏人又是伪装助理经纪人,姜棠一时间没摸清楚这俩人打着什么算盘。

    可白给的使唤,不使唤白不使唤,姜棠理所当然地把奶茶再一次递给她,姣好的五官冲她甜甜一笑,“麻烦新助理姐姐帮我舍递一下奶茶啦~”

    沈辞藏在口罩底下的唇角弯了弯:“荣幸之至。”

    画面有点莫名诡异,那边,魏安兆同样戴着口罩,帮尤凌接过一杯又一杯奶茶和福袋递发到各个工作员手里,这边,沈辞带着口罩替姜棠接了一件又一件礼物。

    诡异但不违和。

    手里的东西都发完,有负责这次扫楼的对接人员带她们去休息室暂做休息,等一下得换坐观光电梯上去,那里一线都有粉丝和摄像头,为的就是方便出路透图。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姜棠事先担心自己会冷,还在底衣外面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这样搭倒是少了几分知性,多了些果断的沉稳,和沈辞今天穿的那套有点像,情侣装似的。

    姜棠扯了扯衣领,又解开颗衬衫的扣子,“尤老师,你热不热?”

    尤凌穿的比她还多,但是怎么感觉尤凌跟没事人一样,姜棠拿手扇风,轻许的风将她额尖的碎发扇起,“好热,室内夏天的既视感。”

    “有一点点,”尤凌赞成,“没想到这里面空调开这么大,早知道不穿这么厚了。”

    她还穿着毛衣呢。

    不过穿毛衣的不只有她一个。

    沈辞额角已经冒了细汗,鼻梁上的口罩也被她摘了一边,鼻尖上沾了小米大的汗水。

    姜棠问工作人员拿了一开始留好的三杯奶茶,递给尤凌和魏安兆一人一杯,余下那杯,给了沈辞,“奶茶,我叫人放冰箱了,喝点。”

    “谢谢。”沈辞接过,慢条斯理地撕开覆在吸管处的纸,把习惯上尖的那一头对准奶茶往下一戳。

    ‘啪——’

    装得过于满的奶茶溢出了点,洒在盖子边缘,又沿着破开的口流进去。

    沈辞伸手,吸管到了姜棠唇边,“你先喝,一会我把吸管喝脏了。”

    姜棠本来想说她喝水就行了,可递都递过来了,对吧?

    她启唇,含住吸管,冰凉的液体略过唇边,香甜滑过齿舌,冰的东西确实解渴,姜棠忍不住多吸了两口,咀嚼着嘴里的珍珠,“但是现在,被我喝脏了。”

    “没事。”沈辞垂眸,像是迫不及待,“我不介意。”

    不是

    姜棠余光偷瞥旁边的人,化妆师在化妆盒里面手忙脚乱地找了半天东西,尤凌故意侧过身子拉着魏安兆聊些有的没的,所有人都在假装没看见她们,但细微的举动就差直接告诉姜棠,她们都看见了。

    嘴里的奶茶突然不香甜了,她推了推沈辞,“边上喝去,我要补妆了。”

    沈辞点点头,捧着奶茶坐在了边上的空位。

    化妆师这才如释重负地从化妆箱里找到了想要找的东西,开始给姜棠补妆。

    弯那么久腰,就为了给自家cp腾出点发糖的时间,她吃得很开心。

    周边全是人,姜棠敛了视线,用手机给沈辞发微信。

    【舒余姐说的那个顶她位置的人,就是你?】

    察觉到裤兜里的手机震动,沈辞腾出只手去抹,横竖嘴就是不离开吸管,解锁也是用的密码,她单手打字一样很快,腮帮子一面嚼嚼,一面回:【应该吧,她跟我请假了,接人去了。】

    姜棠:【嗷,那你吃早饭了吗?】

    【吃了玉米和半碗粥。】

    果然是早上舒余姐带的那些,姜棠关了手机,不再理会她。

    约摸十一点,扫楼的最后一个环节准备就绪,姜棠带着尤凌坐到指定位置后就开始了拍摄采访。

    起初主持人问的问题都还算正常,比如什么‘剧组拍摄期间是否顺利’‘和尤凌第一次合作是否有什么需要克制的困难’诸如此类,姜棠也能算半个老人,回答这些问题起来得心应手,双商在线。

    采访越往后,问题开始不对劲起来。

    还有最后几个问题,主持人看了眼台本,“大家都知道这是一部同性题材的电视剧,相对较为封建背景下的同**情十有九悲,想问问姜老师,关于一年前同性婚姻法的颁布,有什么个人见解,或者您觉得这是一件相对社会来说,促进社会进步的事情吗?”

    和政治挂钩的问题极难回答,回答得好或者不好,总会有把火烧到身上,避免不了。

    姜棠莞尔,“最佳的见解法律已经给出答案了不是吗,政策的同意难道不足以说明同**情的认可吗?那么我当然和国家保持一致的看法,这毋庸置疑。”

    “哈哈哈,姜老师说的是,说个题外话,如果生活中有女生追我们姜老师和尤老师的话,两位老师觉得自己接受的可能性大吗?”

    姜棠莞尔,把手里的麦克风朝旁边偏了偏,示意对方先说。

    尤凌不好意思:“啊,那我比较卡颜欸,哈哈哈”

    “哇,你这和没说一样,那我的回答和你一样。”姜棠打着哈哈,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同性恋话题在娱乐圈始终是个敏感的话题,与其说在娱乐圈,倒不如说在社会上一直是个相对比较敏感的话题,再开放的风气,再紧随时代发展的政策,也抵不过偏见。

    偏见是不会消失的。

    所以即便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娱乐圈对同性恋的话题依旧持能躲则躲的态度。

    “其实还好吧,网上不都说,喜欢不应该被定义吗,”姜棠笑,气氛轻松,“但是吧女孩子肯定更讨喜嘛,谁会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

    主持人还想接着问,姜棠忍不住提醒:“话说采访是不是到时间了呀?”

    不仅到了还超过了两分钟,加班的事情她可不干,还没加钱。

    两个问题,多少能供媒体做不少蚊帐,为飞腾影视拉不少热度了

    内外温度对比严重,姜棠又着急忙慌出来,衣服也没换,从大门口到车内这点路程姜棠走得艰难,风又急又大,呜呜作响,她赶忙把车门关紧,哆嗦几下,“海城这死天气,光见降温,不见下雪,天气预报都预好几次雨夹雪了,影子都没有。”

    沈辞紧着她另一边跟着上车,手里捧着上午没喝完的奶茶,“海城一贯如此,有时一年到头难下一场。”

    可是真的好冷,姜棠把手捧到嘴边,哈了口气,看她脸上的口罩,倏地笑出声,“你戴着口罩还挺好认的。”

    沈辞摘了口罩,抿口奶茶,“但你到最后才认出我。”

    “喂,你怎么不说你到最后才在我面前晃悠。”

    “我在吃早餐。”沈辞吸到颗珍珠,开始嚼。

    “所以没有认出你,不能怪我。”姜棠占理。

    沈辞不紧不慢地咀着,余光瞥见她不断摩擦腿边的动作,然后掰过旁边手把,放下奶茶,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给她:“盖一下,丝袜不抗冻。”

    “你呢?”姜棠犹豫。

    沈辞朝她那边挪了挪,“你借我个地方,放手。”

    “那我不要衣服了,你自己暖吧。”姜棠看出她的小心思,拒绝道。

    “哦,不借了。”沈辞收了动作,重新拿起奶茶,“奶奶问我们晚上要不要回去吃饭。”

    “去吗?”

    奶奶,冯老太太?

    自从她和沈辞刚结婚时去过一次冯老太太家之后,到现在也已经小半年没再回去过了,那老太太可爱得紧,她不反感回去,回想了下下午的行程后,觉得没问题,便点头应下,“可以呀,她老人家身体怎么样?”

    “不太好,前几天海城落了大雨,她去后花园时摔了一跤,脚踝有点软骨挫伤。”

    聊到这类事,沈辞语气和神情淡漠,没有半分着急和担心。

    “等我跑完下午的通告就去吧。”姜棠提议。

    “通告要换衣服吗?”

    “没规定,但是这一身——”

    “别换了吧。”沈辞骤然打断她,“这身,我还没看够。”

    何止是没看够。

    她从姜棠换上这一身开始,脑子里就冒出了另一个想法。

    她想姜棠穿着这身,跟她做一次-

    到冯老太太家的时候时间还早,之前已经来过一次了,姜棠老宅里面大致的走向和摆设有了一定了解,和冯老太太聊天依然合得来。

    冯老太太越看姜棠心底愈发欢喜,上下打量了好几次,嘴角周围的皱纹就没起来过,“诶哟,孙媳妇这身真好看,屁股翘得,凹凸有致的,阿辞好福气啊!”

    姜棠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如此直白的夸奖,脸颊的温度‘噌’地高涨,羞涩开口,“外婆,你不是,其实阿辞的身材也很好,不比我差。”

    她实在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把话往沈辞身上带,她回答不了,那就让沈辞回。

    冯老太太听完‘咯咯咯’笑,边笑,还边不忘推着她往沈辞旁边靠,“嗯还是你的要好一点。”

    沈辞低笑,跟着附和:“是,姜棠的身材确实要比我的好很多。”

    喂!!!姜棠瞪她,哪有这样的!不帮她就算了,还助长火焰!

    看热闹不嫌事大,姜棠白她一眼,小声警告:“你要死啊!”

    沈辞笑而不语。

    冯老太太背过手,杵着拐杖转身,“我那辈的人留下的传言,说是胸大的女人好生娃娃,生得圆润,孙媳妇你怎么看?”

    看什么。

    她怎么看?!

    姜棠捂脸,生无可恋,“外婆,你可别打趣我了”

    冯老太太得逞,“嘿嘿,好奇嘛,你看看,将来你要和阿辞有了娃娃后就知道了塞。”

    姜棠忽然就get到了前段时间网络上的热梗。

    ——‘老攻~你说句话啊~老攻~~~你看她~~~’

    沈辞看到了她投去求助的目光,可她偏偏半句话不帮她。

    算了,姜棠叹气,靠不住的女人,“外婆身体近来可好吗?”她自己为自己开新话题。

    “好啊,能吃能喝,”冯老太太走得慢,姜棠走快一步搀扶她,“但是比起你们小年轻到底是不行了,你们年轻人的身体,一年抱俩都不为过。”

    姜棠:“”

    果然,催生是每个女人逃不开的话题。

    “外婆,您想得太远了。”沉默了好一会的人终于知道帮她说话了,“还是用实践解决问题才好。”

    等会,这话姜棠听着不对劲。

    姜棠警惕,果不其然听见她下一句:“我和姜姜多努努力。”

    不来了,下次再也不来了,没意思,真的。

    第63章 第63章“你找别人生去。”……

    第二次来冯老太太家,冯老太太拉着姜棠聊的东西更深入了些,说沈辞,讲过去,道沈家,基本上姜棠知道的、不知道的,冯老太太都提到了一二。

    姜棠无意这样去打听沈辞的家庭,几次转移话题无果后,她便也将就先听着,左右不是什么私人的问题。

    冯老太太什么都谈,唯独避开了关于沈辞母亲的所有,半个字都不曾提过。

    姜棠好奇,究竟是为什么,能够让冯老太太对自己亲生女儿这样的态度,吃过晚饭,冯老太太非要单独拉着她去后花园散步,去看看她早些天亲手栽下的花。

    沈辞本想跟着一起去,结果冯老太太怎么说都不肯,非要把她留在宅子里守家,沈辞无法,“姜棠,那你和外婆一起吧,她老人家的腿脚,麻烦你了。”

    “放心,摔到我也不会再摔到外婆哒。”姜棠跟她保证。

    “你也不能摔到,”沈辞从旁边拿过佣人递来的围巾,帮她在脖子上围好,又把自己身上的灰色大衣脱下披在她身上,“晚上降温,你感冒刚好没多久。”

    噢,解释这一系列贴心举动的原因呢。

    姜棠偏了偏身子,捂了捂脖前的围巾,压下有些乱的心跳,瘪瘪嘴:“知道了。”

    冯老太太在旁边看戏一样,打趣:“诶呦,孙媳妇真惹人疼啊,没想到老婆子我一把年纪了还能吃嘴狗粮,哈哈哈”

    “外婆!”姜棠娇嗔,红着耳朵挽上冯老太太的手,“走啦!”

    “诶哟,阿辞你老婆不要你咯,跟我跑咯~”

    “外婆,你可别打趣我了!”姜棠想给老人家手动禁言。

    冯老太太大笑,手里的拐杖被她乐得在地上敲了好几下。

    老宅的花园的面积很大,边上的围栏不远处立着个小秋千,看着有一定年代感了,姜棠扶着冯老太太出了门,外面路边还湿着,前几天的雨水直到现在都没能完全被晒干,姜棠注意脚下的路,小心搀在冯老太太身侧,“听沈辞说您前些天在后花园摔到了脚踝,您现在走路会疼吗?”

    “小伤,早就不疼啦!”冯老太太乐呵呵地摆手,“人老了,磕磕碰碰在所难免,不是今天磕了这,就是明天磕了那的,不足挂齿。”

    “还是您身体好。”姜棠莞尔。

    “害,都一样欸,一把年纪了,什么好和不好的,大不了就是入土为安的事,都小事儿。”

    冯老太太对生死倒是看得淡,姜棠笑笑不语。

    “说起来,除了上次,还没怎么听你主动提到过家里人。”冯老太太拉着她往护栏边翻着的新土旁边走,“你父母生前,是做什么的呀?”

    老人家也是闲来想到什么问什么,她的确对姜棠的家事不了解,会产生好奇姜棠能理解。

    “我父母之前搞研究的,”提到父母,姜棠嘴角抑制不住上扬,但眼底和语气里数不清的悲伤,她言简意赅:“当时她们在边疆做实验,实验室出了意外,爆炸了。”

    冯老太太蓦地停了步子,握住她的手缓慢的拍了拍,疼惜安慰:“你的父母,是英雄。”

    姜棠同样欣慰,“我知道,所以即便她们没能陪伴我成长,我对她们的爱和自豪也只增不减。”她无意把话题过多放在自己身上,看见脚边几枝光秃秃的矮枝,讶然:“这些都是您一个人种的吗?!这么多!”

    “是啊,现在种了,不知道来年夏天能不能看到它们开花那一天了。”

    姜棠心神一晃,急忙回头,“外婆,您定是能长命百岁的。”

    冯老太太眼角的褶皱深了几分,“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清白白的呀,我今年也有”她掰着指头捯了个数,“这个岁数,已经不存在什么活没活够了。”

    “阎王要我明天走,我也绝不留到凌晨,只是有些放不下阿辞。”她叹了口气,“这孩子,看似生活在爱里,实则身边人形形色色,没人真正爱她。”

    姜棠敛眸,脑子里浮出沈辞的脸。冯老太太的话还在继续:“这孩子跟谁都不亲,包括跟我,但我自打看见她对你的举动后,我觉得我这个外孙也不全是她们说的,冷血心肠。”

    冯老太太摸摸她身上的灰色大衣,满脸欣慰:“她真的很喜欢你啊。”

    姜棠一愣,喜欢么?这个词用在她和沈辞中间,有点陌生,也有点不敢置信。

    她不知道冯老太太在沈辞身上看到的喜欢究竟有几分真情实感,但她真真切切的因为这句话而窃喜。

    “外婆这都可以看出来呀。”她噙笑,不经意问。

    冯老太太摇头,又点头:“她才会藏啦。”

    “阿辞最拿手的,就是藏住她那些情绪,不开心会藏,生气会藏,开心也会藏,藏得久了也容易压不住。”

    这话姜棠赞成,沈辞的确很善于伪装情绪。

    她忽然想,如果是沈辞的话,装作喜欢和装作不喜欢,哪一个会更符合沈辞呢?或者说,哪一个才是沈辞做的出来的。

    可能是装作不喜欢吧,她性格那么闷,装没有要比装有简单得多了,因为喜欢是一个需要很多情绪堆砌出来的情感,七情六欲,喜怒哀乐,说简单不简单,说不简单,也简单,对沈辞来说,挺难的。

    可是装作不喜欢就很容易,不用做什么表情,只需要用她惯来的清冷,便可把所有情绪都伪装得很好,不被察觉。

    “所以当她对一个人有一丁点不一样的时候,我一下就看出来了。”冯老太太肯定,骤然叹了口气:“其实之前我也很害怕谈论生死,太晦气了,也太早了,我怕我死后,这世上就真的再没人爱阿辞了。”

    “但是你知道为什么我又不害怕了吗?”

    冯老太太低头,仔细端详眼前自己亲手种下的花枝,意味深长地说:“孙媳妇,你们打算要个孩子吗?”

    “啊?”姜棠正听得入神,乍一下听到这句,脑子没反应过来,还以为是自己漏听了哪一句,话题怎么突然就到这一步,她愣怔偏头,“什么孩子”

    “我听说现在女人和女人也可以生孩子的哩,医院有卖一种药,只要在你们那啥之前彼此来一颗,然后对着”冯老太太越说越起兴,手舞足蹈的,还给姜棠比划动作,“你俩对着这么来上几次,事后再吃一颗稳固,就可以等”

    姜棠扶额,因着长辈,又不好制止,只好硬着头皮听完冯老太太的话,脸颊越听越热,身上的衣服跟着了火似的,烧得不行。

    她找准冯老太太停下的间隙,忙制止:“欸,外婆,你和我说没用。”

    “噢?那和谁说有用呀?”冯老太太疑惑,指了指姜棠,又指了指身后的门口:“你们两个,她管家?”

    管家?这是什么说法,姜棠点头,郑重道:“嗯!她管!”

    冯老太太思忖一二,拉着她的手小声询问:“那你们两个,是谁当主动的那个?我听说两个女人同方,和男女差不多,也是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一个主动,一个被动”

    姜棠一个口水险些没把自己呛死,今天这个法术攻击怎么不见停的,为什么逮着她一个人攻击!

    这种问题,她要怎么回,她能怎么回

    奈何冯老太太不问出个所以然不罢休,“阿辞该不会是下面那个吧?就是那个被动的,承受的那个。”

    她惊讶:“想不到你还是主动的那个哩!哈哈哈哈”

    “也不是”

    “噢!那是反的!”

    姜棠:“”

    姜棠欲哭无泪,“外婆,您放过我吧,求求了”

    冯老太太憋不住笑,笑弯了腰。

    屋内,沈辞多少有些等不及了,在看了不知道第几次表后,她终于从沙发上起身往后花园去。

    她没立马过去,在门口遥遥看了两人好一会,才抬脚过去。

    屋外还是冷的,刺骨的冷,天气预报说今晚有雪,今年的初雪,依照这个温度降下去的话,今夜这个雪倒真的可能下下来。

    “外婆,太晚了,该回去休息了。”沈辞提醒。

    冯老太太闻声转过身,调侃:“怎么,怕我给棠棠说你的坏话?”

    “没有,”沈辞扫过眼姜棠,否认,“我只是*担心太晚了,影响到您休息。”

    “好好好,你们聊,”冯老太太拍拍姜棠的手,喊了个佣人扶着,“老太婆睡觉去咯,你们小俩口聊——”

    等冯老太太进了门,看不见人影了,姜棠才哀怨地撇了眼沈辞,重重叹了口气。感觉比演了一天戏还累,姜棠有点招架不住。

    “怎么了?是外婆为难你了吗?”沈辞见她这副模样,不免多问一嘴。

    姜棠摆手,半个字不想提,“没什么,就是你外婆想抱重孙了,叫你生一个呢。”

    “我?”沈辞不解,她生?

    她一个人,怎么生。

    风凌乱了两人的头发,她们并肩站着,发尾在身后缠绵,沈辞偏头,抬手帮她把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是让我生,还是要你生?”

    姜棠瞪她一眼,躲开她的手,“你找别人生去,我不生。”

    她对付不了冯老太太,还对付不了她外孙女吗!

    姜棠迎着风,让风替她抚好有些乱的发梢,问她:“什么时候回去?”

    “今晚不回去了,外婆说让我们在这留一晚。”沈辞收回落空的手,也不恼,学着她的样子在脑后随意挽起个小团。

    风真的太大了,头发吹得都要打结了。

    姜棠狐疑:“什么时候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嗯,她悄悄和我说的。”

    第64章 第64章无名指

    冯老太太真说了,在她让沈辞带姜棠回去吃饭的时候,在电话里说的。

    姜棠本来还不信,但等她们从后花园回到屋内后,冯老太太亲自把她和沈辞带上了楼,她就不得不信了。

    冯老太太站在房间门边,让出门口的位置好让两人进去,“今日太晚了,外面降温都结了冰,就留下来陪我这个老婆子一晚,可行?”

    姜棠看了眼旁边的人,莞尔点头,“当然,沈辞本来也说要在这留一晚,明天早上再走。”

    “好啊,那太好了,”冯老太太把门推开了些,示意两人快点进去,“那你们早点休息,别有压力,这老宅的隔音还算说得过去的。”

    什么隔音不隔音姜棠强颜欢笑,点点头任由沈辞一个人在门口,自己着急忙慌进了房间。

    现在她知道了,家里老人太开放了也不行,不然就会像刚才的她一样,半天回不出话。

    姜棠摸出一点门道,对对付不了的人,她选择眼不见为‘净’!

    冯老太太满脸和蔼地望着姜棠往里的背影,愈看愈欢喜,她收回视线,催促道:“怎么,还不进去陪老婆?”

    “嗯,就去,”沈辞眉目含笑,即便门内已然看不到姜棠身影,她的眸光也没离开过室内,“外婆,我和姜棠暂时都没有要孩子的打算,您就不用在她面前提这件事了。”

    “怎么不要啦?生个娃娃像你或者像她,多好呀,”冯老太太劝她,“生个缩小版的棠棠,可爱死你!”

    缩小版的姜棠

    沈辞脑子里忽地浮现出一张缩小版的姜棠,一个小Q人,五官怎么看怎么有姜棠的影子,小手小脚,脸还有点婴儿肥,然后在一蹦一跳地边跑边喊自己妈咪

    确实,挺可爱的,沈辞扬起嘴角,觉得冯老太太的提议还不错。

    但那也仅仅是还不错,她和姜棠之间的事,跳到要孩子确实强人所难了。

    “外婆,姜棠有权力决定我和她之间的事,希望您不要给她带去太多的压力。”沈辞敛起表情,往里走,“关于她的所有事情,我都想做到百分之百尊重,所以,希望您尊重她,也尊重我。”

    姜棠在这边没有换洗衣服,进来后又不能先去洗澡,坐在懒人沙发边等了好一会才看见沈辞从门口进来。

    她晃晃腿,问,“我没衣服,洗完澡穿什么?”

    沈辞颔首,朝一边的衣帽间走去,再出来时手里多套睡衣,上面还盖着个小小的,白色的小裤,“穿我的可以么?贴身衣物我没穿过的,只是洗过。”

    姜棠当然没意见,她起身正欲去接,手都伸过去到了衣边,沈辞却把衣服从她手边绕开,放到床上。

    “干嘛?”不给她?

    “我和外婆说了,她不会再跟你提孩子的事。”沈辞戳了戳她的手背,像跟邀功似的,“你不用担心这个了。”

    噢,姜棠眨眨眼:“那你好厉害?谢谢你?”

    “不谢,”沈辞受下了,“我还有个条件。”

    姜棠一愣,没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条件,“什么条件?”

    “电玩城的时候,我还有个条件你没许我。”

    姜棠:

    她不住了!

    “我要回家!”姜棠穿起衣服就要走,“我和外婆说晚上还有工作,我要回家!”

    “她老人家已经睡下了,”沈辞低头,凑近姜棠唇边,在还有半指距离的时候又停下,“可以亲你吗?这不是条件。”

    突然凑近的距离,扑鼻的冷香让姜棠下意识屏住呼吸,她能说不可以吗?但是姜棠踮了踮脚,“可以吧”

    和沈辞接吻是一件很容易上瘾的事情,很美好,比吃棉花糖还甜,比云朵还软,真挺不好拒绝的。

    姜棠阖眸,长卷的睫毛轻颤,同样的沉浸,她想,她肯定只会允许沈辞接吻,更深的她不会让了,真的。

    可腰边怎么突然覆上了另一抹温度,还有往裙摆里面探的动作

    姜棠努力从发晕的思绪里抽回一丝理智,启唇咬住沈辞,含糊不清:“你干嘛”

    (这句话你也锁!?)

    她捏住她YAO边的肉,不轻不重地拧了下,“就穿这身。”

    姜棠攀住她的脖颈,(审核滚蛋!),她腾出只手,制住腰上的不安分:“不行我上次快要被你(再锁我,你死!)死了”

    “今天不会很久,”沈辞哄着她,吻往下去,“只一回,姜棠。”

    “”

    姜棠忽然想到她很久之前、大概是才步入高三,还是高二下期期末,那年沈辞毕业,学校依照历年在操场安排了大型演讲。

    她是看见了名单上写了沈辞的名字,确定了沈辞会去,她翘了学生时期的第一堂课,其实那天她所有人的演讲都认真听了,特别是沈辞的。

    话筒里传出的声音有着与十八岁这个年纪完全不同的清冷沉稳,像夏日里一捧山间的清泉,冒着寒意的甘凉,沁人心脾。

    她想不起来那天沈辞讲的内容了,因为她实在太高兴了,她真真切切看见了沈辞与自己对视,不咸不淡地一瞥,宛若静止地声音,不急不徐,娓娓道来。

    姜棠第一次产生邪恶的方法也是在当天,她脑子里倏地冒出个想法,连她自己都被狠狠吓了一跳的想法。

    ——她好想亵渎一下这样的声音。

    或者,她想被这样的声音亵渎。

    一如元旦前夕那晚,一如现在正在缓慢往跟深处探的指尖。

    灯光下闪着光圈,柔成飞向光明的蝴蝶,轻颤的眼睫促成蝴蝶忽闪的蝶翼。

    屋内的雨水更先一步接触到沈辞的肌肤,沈辞也有自己的小习惯。

    她发现人们把无名指的定义总是顶得很高,求婚的戒指带中指,但是结婚时,走过长长的礼堂,双方交换戒指,戒指的位置就成了无名指,她之前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无名指给人的感觉或多或少都是重要的。

    她现在有一点明白了,因为无名指和女人更相似,她总是温柔的,比其他指尖更加细腻指腹可以更好的感受指腹之下每一寸的变化。

    细细缓缓的压柔,倘若指腹还有点凉的话,隐隐会有点其他感觉,顺着而下的露珠润了口口。

    清澈的溪流逆流而上,受到轻柔的抚压后发出清脆的叮响,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好不悦耳。

    沈辞早已对这片林子熟络,即便关着灯蒙着眼,她也能轻松找到入林的位置,这是她的领地,至少此刻如此。

    沈辞深知目的,却不想轻易达到目的,她想好好当一次游客,抛开地图,好好游玩这片景区的角落,她装成初来乍到的新人,徘徊在林边的小溪边缘,她伸手探到溪边,清澈的溪水带了点温热,和冬日的冷凉格格不入。

    沈辞坐在岸边,时不时用手划动几下流动的溪水,惊起层层涟漪。

    不深入,也不全身而退。

    盛大的邀约在此刻成了她yqgz的玩味,林子发出的喟叹似是在她耳边幽幽抱怨。空气中的芬香有生命最原始的节奏。

    “滋——”

    不小心踩到地面上的枝叶,折断的木棍发出声响,枝叶边上还裹着层薄薄的水珠,沈辞笑她好急切,惹恼了姜棠。

    “不来了,我要洗澡去了。”姜棠捉住她的手腕,往外,“我只答应了接吻,没答应其他。”

    沈辞低头,望着旖旎的潮///湿,“没答应吗?”

    呼吸再次变得急骤,唇边的吻也变得急切,齿间轻磕,呼吸交错,汗水交融。

    沈辞环着她,站着是最累的姿势,她揽住姜棠的腰,往自己身上带。

    姜棠把力气搁在她身上,一起的,还有抑制不住往前的动作。

    窗外也开始下了小雨,不像雨,更像是冰雹击打在窗子上发出的‘噼里啪啦’的交响曲。

    屋外急急切切,屋内炙烤如火,声音竟然一时间有些不分上下。

    沈辞松了手上的力道,温声提醒:“小点声,外婆还在隔壁。”

    外婆隔壁

    姜棠混沌的思绪把这几个字在脑子里吮了几遍才想起来她指的什么,倏地压了声音,“唔”

    跟小猫挠爪子似的,呜咽几声后又成了猛烈的喘///息。

    那种感觉像是数学里无限接近了某种临界值,明明是达到的目的,可沈辞总能把那瞬间控制得很好,不把正确答案的公式告诉她。

    题目成了无解的题,姜棠找不到答案。

    总差一点点,总是还差一点点。

    这种感觉不说完全的舒服,却十足的难受,姜棠覆在沈辞肩上,湿润的眼睫微微发颤,“沈辞你别、别折磨我了”

    再折磨下去,她真的要死了

    姜棠揪着她的衣领,又因为没了力气而垂下,姜棠生气自己的毫无办法,哼哼几声,不满地在沈辞颈间重重咬了口。

    沈辞吃痛,险些没把握住力道,“差点,再等等。”

    姜棠摇头,欲哭无泪,“沈辞!我真的再也不会理你了!”

    沈辞抵了抵,诚恳认错,“你理理我吧,嗯?”

    “不——啊”

    话被沈辞的动作生生堵在喉咙,好不难受。

    走在钢丝上的铁圈依旧没掉,屋内和屋外的雨水一样厚重了,淅淅沥沥落了一地,无声,但酣畅淋漓。

    沈辞接住了这一捧,这次是真的打算给她了。

    不知道是雨水击打的声音太大,还是两人太过专注自己的事,两人都没听到门口的声音。

    敲门声一声紧着一声,声音渐大,大到沉浸的两人终于回过神,然后听见了门口处传来道年迈的询问。

    “孙媳妇——外边下冰雹了,你们两个睡着冷不冷呀?我叫佣人给你们拿床被子好不好呀?”

    是冯老太太。

    两人均是猝不及防,沈辞被这冷不丁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失了力道。

    姜棠陡然一颤,骤地喘声,抽空了脚下所有的支撑,身子不住往沈辞身上倒。

    呼吸都滞住了,偏偏门外的人等着急了,开了门。

    第65章 第65章心意

    冯老太太是回到自己房间待了会,听见外面冰雹细细的击在窗户上的声响,才想起来沈辞卧室的被子还是上次住过后的薄被,不抗冻,便想着去问问隔壁要不要加被子。

    她走到门边,敲了好几声门都不见里面反应,只当是两人去洗澡了,也没多顾虑其他,推开了门。

    沈辞的卧室很大,窗前的位置挡了扇墙,类似屏风一样的东西,看不真切里面的模样。

    老一辈看重风水,当时的老先生说卧室不可过于宽敞,床的位置不能正对大门,起码得有个东西挡一挡,于是就设计了这扇墙。

    她才刚进去呢,就听见自家外孙孙那清冷的声音急回,“外婆!我们不冷,您早点回房休息吧!”

    冯老太太一愣,‘欸’了声,“那棠棠冷不冷呀?”

    棠棠

    沈辞垂眸,怀里的人阖着眼,揽过的腰下还在小小的发颤,她把人搂紧了些,小声道,“外婆问你晚上睡觉会不会冷。”

    姜棠脸磕在她身上,真的半个字都不想说,也没劲说,都怪这个人她低头,藏住委屈的情绪,不语。

    “外婆她睡下了,冷的话我会帮她加被子的。”沈辞替她回答。

    冯老太太隐隐瞥见两人的身形,不好再打扰,便没再继续久待,叮嘱几句后退出房间,贴心的替两人关好卧室的门。

    关门声落进屋子,沈辞堪堪松了口气,搂着姜棠的手缓缓地帮她揉着后腰,“外婆走了。”

    姜棠匀着呼吸,想从她怀里退出去,也不知道是沈辞抱得太紧,还是她身上使不出力气,撑着沈辞的手臂推了半天也没把人推开,姜棠将额间抵在她的肩上,“松开,我洗澡去了。”

    烦死了,明明只是答应接吻,怎么就挨不住诱惑,还是纵容了沈辞的肆意妄为,还险些被冯老太太发现了去。

    懊恼,姜棠非常懊恼。

    还有点生气。

    但她不想同沈辞大发雷霆,你情我愿的事情没有谁对谁错,她只是生气沈辞的做法。

    变着花样的折磨她,非要掐准冯老太太进来的瞬间才让她到,很讨厌。

    姜棠覆上腰间的手,拉开,“松了,我现在要去洗澡。”

    她再次提醒,声音里带了点怒意,沈辞一下就听出来了,但很显然,现在不是同她发犟的好时机。

    沈辞松开她,弯腰替她拉好包臀裙的拉链,有用另只手把床上给她准备好的换洗衣服递给她。

    姜棠接过衣服,什么话也没说,径直往浴室方向去。

    沈辞抿抿唇,更加确定了姜棠生气了的事实。

    “砰——”

    浴室的关门声牵出她愣神的思绪,沈辞转身,到床头柜边抽了几张纸,又回到刚才的位置,蹲身擦拭地上不小心沾染的痕迹,然后折返,又抽了几张纸,将自己手擦拭干净。

    浴室现在姜棠在用,她可以先去找一下自己的睡衣,待会要穿,沈辞进了衣帽间,开灯,一眼扫见旁边柜子上的干洗液。

    她走过去,把瓶子重新放回抽屉。

    医用,很干净,所以刚才不会有细菌。

    沈辞如是想。

    姜棠洗澡用了会时间,沈辞找好衣服等了好一阵才看到人从里面出来。

    她有172,所以睡衣会有点大,但穿在姜棠身上莫名合身。

    姜棠出来换沈辞进去,无言又带了点奇怪的默契,姜棠出来后也不管她,捯饬了阵后爬到床上自顾睡觉。

    只是浴室的水声接连不断,淅淅沥沥的,还混杂着屋外雨水击沥窗户的声音,扰得她睡不着觉,辗转反侧几下后,姜棠烦闷地掀开被子,看向旁边空出的好大一半床位。

    她盖上被子,左右翻了翻身,把被子尽数裹在自己这边,不给旁边留一点被子,被角也没留一点。

    所以等沈辞洗完出来,看到的就是床上涌着个白色的蚕蛹,长长的一条,顶上还有个黑黑的脑袋,遥看还真像那么回事。

    床上被子包裹的底下一动不动的,分不出是睡着了还是包得太紧动不了,沈辞走过去,在床边坐下,等姜棠反应。

    床是软的,些许凹陷都能轻易被察觉,姜棠当然没睡,她只是有点解不开这个被子了,索性懒得动了。

    但她也不想喊沈辞帮忙。

    她偏头,连脸都不想冲着她。

    “姜棠,要我帮你解开吗?”沈辞含笑问她。

    “不用。”闷死她得了呗,她在心底怼道。

    “哦。”沈辞一边应声,一边把人上半身抬起来,抓住被子一角往外敞,“还是解开吧,我没有被子了。”

    “外婆不是说了柜子里还有吗?”姜棠没好气地说,“这是你家,你可以自己重新拿一床。”

    沈辞动作没停,“不想拿。”

    她帮姜棠一点一点把身上的被子解开,跟拨笋似的,终于剥离出来,她捏住被角抖抖,好让被子在床边铺开。

    一半盖在姜棠身上,一半盖在自己身上。

    “关灯。”姜棠早就困了,刚才不知怎的就是睡不着,总觉少了点什么东西,主要的还是沈辞在洗澡,吵死了。

    身边窸窣一下,房间的灯黑了。

    卧室和夜晚一个颜色了,黑色充斥着房间的每个角落,外面下着雨夹雪,月亮藏起来把主场让给乌云,为即将来临的初雪铺垫。

    姜棠在睡着的边缘了,身后倏地覆上抹柔软,携着比她高一些的温热,自后背拥着她。

    “不生气了,好不好?”

    沈辞的声音比贴上来的温度更叫人着迷,也更叫人觉得炙热,姜棠下意识偏头,挨上近在咫尺的温度,半睡半醒地回:“你也知道我生气了。”

    “看出来了,”沈辞在她耳尖边落下一吻,轻声说:“我没想到外婆会突然进来。”

    “我没气这个,”灼热的呼吸比吻更让人敏感,她小腹忍不住一颤,错开沈辞吻上来的唇,“我们之间算什么呢?”

    她们亲过、做过、也像现在这样睡在一起过,情侣之间不,妻妻之间所有亲昵的事情她们几乎都做过了,可是然后呢?

    亲密本不该产生她和沈辞身上,她们的最佳答案本该是相敬如宾,是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不清不楚呢?

    姜棠忽然有点想不明白了,傍晚冯老太太的话围绕在心头久散不去,喜欢吗,沈辞喜欢她吗?

    既如此,沈辞为什么不说呢,她问她,她为什么不说呢?

    是不愿意,还是根本就不喜欢她,一切都是冯老太太的错觉,是她的错觉的。

    姜棠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敢问出这个问题,她想要知道沈辞是怎么想的。

    时间无声的流逝,好几秒,好几十秒,屋内仍旧静悄悄的,只有呼吸声,交错地、此起彼伏地呼吸声。

    问题像是丢进海底小石子,惊起的水花很小,细微的涟漪被一波又一波浪花击碎,石子彻底沉入海底。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吧,或许,姜棠鼻腔叹出声,掰开她的手,“知道了,炮友,婚姻中解决需求的固定床友,合作伙——”

    “姜棠。”沈辞打断她后面的话,“你是在期待我的某个答案吗,还是说,你的回答才是你想要的回答。”

    “没有,随口一问,其他都是你的事,和我无关。”姜棠继续合上眸子,不再理会身后的动静。

    突然的无言拉开了两人好不容易的靠近的一步,沈辞往后让出位置,替她掖好后背的被子。

    她现在没法对着清醒的姜棠说出喜欢,她不知道自己和姜棠喜欢的人比,占了几分的分量,但喜欢是真,不想给姜棠带去困扰也是真。

    可她私心地不想放开姜棠,不想放姜棠走。

    沈辞在黑暗中叹气,似是和自己的妥协,她说:“姜棠,倘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喜欢那个人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

    姜棠陡然睁眼,声音里抑不住发颤:“你说什么?”

    沈辞却是不愿意继续说了,“没什么,睡吧。”

    初雪到底是下下来了,在那场冰雹后的第二天,这一年的初雪一夜之间把海城变成了白色,累计到地上成了厚重的白色,穿鞋踩在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像助眠音频似的。

    姜棠盼这场雪盼了许久,一忙完工作就迫不及待想去楼下捏个雪球,对,她盼着把这个工作忙完也盼了很久了。

    “诶呀,别扒拉窗户边了,快过来。”舒余把她从窗户边拉进来,“摄影师叫你呢,最后一套了了,这个代言很重要!”

    “好好好,来惹来惹,”姜棠恋恋不舍关上窗户,把白皑皑的鹅毛大雪关在外面,“舒余姐,我待会下午还有行程吗?”

    “没了没了,”舒余无奈,“你从今天上午拍这个代言开始,就已经问过我很多次了,下午没给你排行程,但是明天有。”

    姜棠眼神一亮,“那我待会要——”

    “去玩雪,我知道,”舒余扶额,“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姑娘似的,对雪这么有执念。”

    姜棠傲娇地昂了昂下巴,“我至死都是少女。”

    舒余敷衍点头,“嗯嗯嗯嗯,少女,快去拍,早拍早结束,早结束就能早去玩你的雪!”

    这话比任何一件事都能说服她,姜棠二话不说,扭头就往拍摄房间赶,舒余好笑,抬脚打算跟着一起进去,手机铃声拉住她往前的步子。

    是沈辞的电话。

    舒余抬眉,身形一转,走到拐角处接起电话,“怎么啦小沈总,和我打上电话了。”

    “姜棠今天上午有行程?”

    啧啧,之前打电话起码还会叫一声‘舒余’,现在呢,欸哟哟,张口闭口就是姜棠,隔三岔五就给她弹个电话,开头问姜棠,结束语还是姜棠。

    舒余不禁咋舌,不由感叹姜棠的厉害,居然能把木头吃得死死的,厉害,太厉害了。

    “干嘛,找我打听来了?”舒余忍不住想要调侃一下她,毕竟这太难得了。

    “我记得祁洛的医院最近要搞外调,去内城的市医院,医院那边是不是已经出名单了。”沈辞不咸不淡地说。

    舒余收了调侃的心思,“欸,别搞我,你老婆在里面拍代言呢,没拐走啊。”

    果然,牛马是永远不可能和资本家对抗,那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自量力,舒余腹诽,“有何吩咐啊,说吧。”

    “国际电影的电影人采访是不是提前到了后天。”沈辞问。

    “是啊,昨天突然通知我调到了后天,说是因为二月初和春节撞上了,怕有些演员档期排不开。”舒余提到这个就窝火,本来她都安排好好的档期,被电视台这么一换,姜棠后面的行程就都挤一块了。上午进组,下午代言,晚上还得走晚会红毯。

    她和姜棠对过行程了,想着看能不能和她商量一下推掉一点行程,结果姜棠只摆摆手,说挤就挤点,一口全接下了行程。

    舒余说不过她,只好都按她的来。

    “嗯,知道了。”

    舒余:“怎,你要来?”

    沈辞应:“会去,我应该今天晚上就会过去。”

    舒余狐疑:“今晚就去?你去干嘛。”

    “程卉想签个人,借我的关系,我明天带她去和那个人见面。”

    乱七八糟的,舒余无所谓,她对签不签人没兴趣,她只对怎么带人感兴趣,舒余没追问,简单说了下姜棠的最近的行程后便挂了电话。

    代言拍得比想象中顺利,摄影师一说结束,姜棠就迫不及待裹着外套‘蹬蹬蹬’跑出来,“舒余姐!舒余姐舒余姐!我拍完了!”

    “嗯嗯嗯,但是现在也不能玩。”舒余帮她把衣服穿好,“待会带你去没人的地方玩。”

    “哪里没人?”

    舒余颇为自豪:“我对象家后院,指定没人,不用担心狗仔。”

    “”

    姜棠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跟着舒余到了她所谓对象家的别墅后院,到了地方她才明白,为什么舒余那么肯定的说,指定没人,指定不用担心狗仔。

    因为这里是真的很偏,说是山上她都信,但也真的清净,周边只怕就这一户别墅,从外面看,别墅的装修风格通篇为黑色,去除表面的白的话,估计晚上没人能发现这房子存在。

    “世外桃源?”姜棠跳下车,打量后得出结论,“你别告诉我这座山都是你对象的。”

    舒余点头:“欸,不愧是我带的兵。”

    姜棠险些咬到舌头,她能说刚才只是开玩笑的吗

    “大人的事小孩别打听,玩去吧,这边私人领域,没有允许,进不来的。”

    姜棠再一次震撼钞能力,感叹人与人之间的参差。

    既然有了舒余的保证,她玩起来也大胆了起来,戴着连指手套捏出个雪球。

    连指手套很一点也不方便活动,四个指头黏在一起似的,分不开,球也搓不圆,姜棠蹲在地上捏过几个后,索性把手套摘了丢开,直接用手捧起堆雪。

    冰凉的温度瞬间透过手心,刺骨的寒意冻得姜棠浑身一颤,冷归冷,姜棠也没有要停下的意思,这边捏捏那边揉揉,一会在车上堆积的玻璃边写写画画,一边又去扒拉路边有没有木棍。

    脖子上围的围巾滑下,拖到地上,姜棠站起身,偏头、抬手,往后一甩,围巾又被甩回到了脖子上。

    舒余抱手站在车边,望着她这玩雪的动作不由觉得可爱得紧,二十大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对雪跟对初恋似的。

    初恋

    舒余恍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对着前面玩雪的人一顿猛拍后,她点开沈辞的微信。

    【给你看个好东西,看不看。】

    对面没回,但舒余猜对面肯定看见了,沈辞那死傲娇,肯定在等她的下文。

    她的把刚才电话里的这人吓唬她的仇给报了。

    【不回是吧,那看来我手里这几张照片是发不出去咯。】

    【(卷铺盖走人.jpg)】

    沈辞:【什么照片。】

    笑死,这就问上了。

    她憋笑:【不许让祁洛去内城。】

    沈辞:【看情况,她想去的话,我没办法。】

    算了,舒余点开旁边的加号,勾选刚才拍的几张照发过去:【唉,资本家真可恶啊,我在这边帮忙拍你老婆的照片,你却和我玩心眼。】

    【(鼠鼠悲怆.jpg)】

    一连十几张,都是姜棠蹲在地上玩雪的照片,原本白皙的手被冻得通红,玩的人却跟感觉不到似的,捏了这个雪球又去捏下一个。

    鼻子也冻红了,也不知道拿围巾捂一捂。

    沈辞扬了扬嘴角,把第一张反复看了好久才继续翻下一张。

    舒余见对面好长一段时间没了动静,就知道这人指定看照片去了,她也不催,打开摄像头走过去对着姜棠又一连拍了好几张。

    ‘咔擦咔擦’声太过明显,姜棠从雪里抬头,“干嘛呀舒余姐,偷拍!”

    舒余不遮掩:“拍几张,沈辞要呢。”

    姜棠一愣,把手里的雪球乖乖放到另一个更大的雪球之上,然后站起身,噙笑道:“直接打视频吧,问问她要不要一起来玩。”

    第66章 第66章玩雪球。

    沈辞还在专注着看舒余发来的照片,她第一次觉得照片放大的功能可以这么有用,可以把小小的一团放大到屏幕中间。

    放大间手机上画面一闪,成了自己的脸。

    没看到姜棠的照片,沈辞下意识拧眉,想要挂了视频,但这电话偏偏是舒余打过来的,偏偏舒余刚才还给她发了十几张姜棠的照片,偏偏这通电话还是视频电话。

    沈辞没理由挂断了,她拉远手机,按了接听。

    倒是没看见舒余的脸,而是两个白花花的小雪人,两个小母枝插在两边,大概是它们的手,圆圆的脑袋,圆圆的身子,可爱至极。

    “怎么样,可爱吧?”

    姜棠的声音柔柔地从手机听筒位置传来,低温冻住了很多东西,倒是没冻住她依旧软糯的声音。

    沈辞听得愣神,忘了回她的话。

    “沈辞?”姜棠提醒。

    “嗯?在。”沈辞回神,压了压乱蹦的心跳,回她刚才的问题:“雪人很可爱。”

    姜棠莞尔,笑意漫散在语气:“是吧,我也觉得很可爱,你在忙吗?”

    她把摄像头翻转对着自己,眉毛上落了几点还未来得及融化的白,鼻子和两颊冻得有些红,红润润的,眉眼弯弯,比刚才那两个小雪人还要可爱。

    还要更可爱。

    被姜棠笑盈盈这么看着自己,沈辞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偏了镜头不知道对着那个角落,“没忙,在看年度数据,但是看完了。”

    自从丢走沈氏的工作和所有项目后,沈辞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闲下来了似的,不用到处跑外地跟手项目,也不用在沈氏和辞月两头跑,开什么股东大会,听那些股东们吹天吹地,把沈沿捧着不敢说半句真话,每次项目真要落到实处时,哪一双眼睛不是到她身上了。

    沈沿既然想要沈氏,她就让出沈氏给他,让他发挥一下*埋没了多年的才能。

    “那你要不要来玩?”镜头里只能看到她半张脸,姜棠也学她只露半张脸,“你让舒余姐发你位置,路上注意安全,我不和你聊了,还没玩够。”

    她把手机递还给旁边的舒余,屏幕一阵天旋地转间,脸换成了舒余的脸。

    沈辞把自己这边的摄像头关了,问:“你们在哪?”

    舒余在心里骂了几遍臭双标后,也把摄像头关了,回:“祁洛这,青林山,她们认得你,自己直接来就好。”

    “嗯,谢谢。挂了。”

    舒余盯着被挂断的通话,叹了口气。

    许是这口气叹得又重又长,被一边的姜棠听了去,她捏着雪球站起身,问:“怎么啦舒余姐,叹什么气?”

    “没事,等她来了你们先玩,我进去眯一会。”舒余摇头。

    没啥大事,就是想人了。

    雪零零散散的下着,不似上午那会那般大了,只是天空中还是会点缀着白色。

    电话挂断后的没多久,十来分钟,另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进,停在了她和舒余的车子旁边,并着排。

    姜棠偏头,果不其然看见沈辞的身影从驾驶位上下来,和她一样围了同款的围巾,颜色不一样,她的是白色,沈辞的是深灰色。

    黑色英伦风的过膝长风衣很衬她修长的身形,厚底的中长筒雪地靴被她穿出另一种别具一格的韵味。

    姜棠起身,把手背在背后,没迎她走过去,她堆了堆眉心,“这么快?这种天开快车,很容易的出事的。”

    “没有很快,只是路上车不多,过来时也没几个红灯。”沈辞如实交代,“没有超速。”

    姜棠白她一眼,戳破她:“没有超速是指踩着即将超速的边缘吧。”

    沈辞不说了,停了脚步也不往前,就直勾勾地盯着她,时不时垂眸去看看她脚边的雪人。

    她赶来的这点时间,姜棠又多堆了两个,现在是4个并排站着。

    舒余站在旁边将两人来回扫视几眼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用尽量不惊扰两人的步子离开了这个全是粉色泡泡的地方。

    谁没个粉色泡泡似的,她掏出手机,边走边给手机那边的人发语音:“洛,你什么时候回家啊”

    姜棠没注意舒余的离开,她招招手,示意沈辞过去,“你来。”

    沈辞抬腿,经过一宿的洗礼,雪堆积得挺深的,没过脚踝往上,每一步都得抬起膝盖往远了迈。

    眼见人快要走到跟前,姜棠抬手,把事先就捏好的雪球猛地朝前面一丢。

    雪球闷一下在沈辞黑色的长衣边炸开,留下几点白沾在上面,她步子一顿,笑意比低头去的动作更快,“打雪仗吗?”

    “不打,我打不过你,”姜棠嘟囔,蹲身继续去搓雪球,“惩罚你一下,雪天开快车。”

    刚才把雪球捏手里那么久,这会手冻得有点麻,姜棠实在受不住,恋恋不舍地撒开手里的雪,把手捂在嘴边不停哈气。

    哈气都不起作用了,玩太过了,她甩甩完全麻木的手,然后去贴自己的脸。

    沈辞见状忙往前迎了几步,握住那双通红通红的手。

    冰,比她想象中还要冰很多很多,沈辞赶忙把手捂在自己手心,她才从车上下来,手这会还是暖的。

    “等会再玩,先捂一捂。”她说。

    姜棠由她捂着,她微微仰头,看见沈辞眸底流露的担忧,思绪被牵着往两天前。

    沈辞那句‘倘若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不喜欢那个人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她下意识,也是最直白的理解就是,沈辞应该是有一点喜欢她的。

    这个有一点可能是多一点,多很多点,沈辞关心自己和所谓的‘喜欢的人’的发展,会不会是在想,等哪一天自己不再喜欢那个人了,然后去喜欢她?

    想法在姜棠脑子里成型的时候,着实的把她吓了一跳,即便这一切都只是她个人的揣度,站在她个人的角度,或者尽可能偏向一个中立者的角度去看待沈辞喜欢自己的可能,这个答案无疑都是朝心动的选项偏的。

    那天晚上她窃喜,十多年的暗恋或许真的迎来了细微的曙光,她离自己最想要的结局近了点,她奢望的不可能在慢慢变成可能。

    原来当知道喜欢的人可能也喜欢自己时的那种心情是这样的,跟有人用逗猫棒在你心底挠似的,心跳悸动之下血液都往脑袋上冲。

    ‘冲昏了头脑’这个词原来不是空穴来潮。

    因为那一刻,她真切感受到了这个词的具象化。

    姜棠想多确认一下,如果沈辞真的喜欢她,那她可以主动表这个白,主动打碎由她构建的关系,然后重新建立另一种更为亲密的关系。

    “已经不冷了,”姜棠想要继续玩,她象征性地抽了抽手,“我雪人还没堆好。”

    沈辞皱眉,手明明就还是凉的,她拿过挂在姜棠脖子上的手套,帮她戴好,“你说,我来堆。”

    “你?”姜棠不置可否,“你先捏个雪球我看看圆不圆。”

    她得给沈辞考试一下才行,万一待会捏了个四不像,她就算指导得再好,也不妨碍沈辞堆不好这个雪人。

    沈辞点头,帮她把另一个手套戴好,然后牵着她蹲下,“来。”

    她往上扯了扯衣袖,伸手捧住手边的白色。

    才下过的雪还是软的,堆在手心蓬松得像棉花,当然,如果忽略她那刺骨的凉意的话,确实如此。

    姜棠盯着她的动作,半晌,一个还算成型的圆球暴露在视线中。姜棠微讶,扬眉道:“不错嘛,让人意外,你捏雪球还挺有天赋。”

    “这个很难吗?”沈辞疑惑。

    “说难也还好,它关键的是不能一开始就把雪球捏紧变硬,而是在它本身还柔软的”姜棠发现她的眼神偏去了别的地方,“你在看哪——”  ?!

    “沈辞!”

    姜棠就这她刚才捏好的雪球朝沈辞身上砸,怒骂:“沈辞!你要死啊!”

    沈辞看见雪球砸过来,下意识抬手挡,没挡住,雪球砸到她衣领边,散开的雪溅进衣领,凉了个透彻,她不气反笑,忍不住那种。

    姜棠一见这人还笑,更气了,抄起把雪又往她身上砸,“还笑,还笑还笑!”

    她不解气似地连砸了好几下,姜棠发现这人简直色得没边,她这边一本正经说着怎么捏好雪球,沈辞那边呢,居然把视线挪到了她的xiong上。

    气人!

    “抱歉,想到了一些其他事,你继续,我听着。”

    沈辞道歉的语气倒是很诚恳,像是真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一样,她重新捏了个雪球递给姜棠,这次比刚才的更圆了。

    因为刚才,她现在很怀疑沈辞捏雪球的方法,“你说说,这两个雪球能被你捏圆的原理是什么。”

    沈辞抿唇,答:“捏过。”

    “前几天。”她补充。

    前几天?前几天别说雪了,连

    姜棠猛然反应,前几天下了雪的,晚上,在冯老太太家的那个晚上,下了冰雹。

    姜棠彻底羞了,血液直往脸上冲,然后抄起沈辞第二次递过来的雪球,‘砰’地一下,砸中沈辞的脖子。

    她!再也不和沈辞玩雪了!

    姜棠把手从手套里拿出来,决定还是自己玩,她小心捧着雪人飞速挪去另一边,自顾地开始玩,沈辞无奈,这真不怪她想别的。

    她没这么捏过雪球,甚至连雪碰得很少,所以她不会捏这玩意,仅靠那么一点点的、之前在姜棠身上的手感捏的。

    她刚才听到姜棠的解释后,下意识想到了些其他的东西而已。

    好吧,但冒犯了就是冒犯了,她认错。沈辞蹲在原地思忖一二,然后一手捏了个雪球去找姜棠,“还打吗,刚才是我不对。”

    姜棠撇她一眼,衣领口的散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那样凉,她也不忍心再拿雪球揍她了。

    姜棠低头,扒拉开鞋边的雪,抠出两个黑色的小石头给小雪人按上眼睛,低低的问:“你是想吗?”

    “想什么?”

    姜棠不好意思地戳戳雪人的身子,“想摸,想揉。”

    想捏。

    沈辞凝着她动作,呼吸一滞,掌心的雪在悄悄融化,冰冷的雪水来不及完全化成水,又悄悄凝在雪球表面。

    手心之外的温度太冰凉,掌心之内却散发着如炙火烘烤般的感觉,灼得人发热,沈辞喉间稍动,嘴边呼出层白雾,模糊了她此刻严重的情欲,但模糊不了听觉。

    “想。”

    她的答案让姜棠直接把头埋进了膝盖,小雪人圆圆的身子被她戳出个凹陷,“现在在外面”

    “那去车上?”

    也不知道是谁先起的身,两人一起进了后座,锁了车门。

    姜棠才发现,沈辞今天开的这辆车的玻璃颜色很深,从外面很难看清楚里面,特别还是这种无阳的阴天。

    捏雪球其实没什么技巧,正如姜棠刚才说的那样,要在她触手还是软着的时候开始给雪定型。

    软是有时间限制的,但在此之前,你可以随意把握雪的形状,是扁的,还是圆的,是星星形的,还是云朵形的。

    姜棠这回没有手把手教她了,因为沈辞的聪明是天生的,何况,在这之前她已经了有了捏雪球的经验。

    手心的温度渐渐升高,雪就会随着温度慢慢融化,然后融化的雪汇集在手心,最后又会在雪球低温下凝固成硬硬的冰,坚硬又柔软地挺在掌心。

    姜棠是个有耐心的导师。

    车子里好闷,闷得喘不过气,她急促呼吸,握住沈辞的手腕。

    会了,就好了。

    “好了。”姜棠从她唇边撤开。

    沈辞恋恋不舍地松手,“嗯。”

    “下车吧。”待会舒余出来找不到她们。

    沈辞:“左手还没。”

    “”

    另一边,别墅二楼的落地窗边,舒余跟祁洛打完视频,耳边骤然寂静下来,又心觉无聊,便寻思拉开窗帘看看外面两人玩雪玩得怎么样。

    她拉开窗帘,白皑皑的一片比她这个电灯泡还要刺眼。

    舒余眯眼,适应了会光线后低头。  ?

    玩雪的这两人呢?

    第67章 第67章她怎么会认识蓝枳如?

    电影人的采访地点在京城,舒余订了前一天下午飞京城的机票,上午又因为拍摄的另一个艺人出了点突发情况,耽搁了时间,等姜棠忙完的时候已经离登机时间差不了两个小时了。

    姜棠和舒余急得拎包就走,两个人午饭也没来及的啃一口,推着行李箱‘噌噌噌’地往机场赶,有惊无险,踩在了最后几分钟上了飞机。

    姜棠很少坐飞机头等舱,应该说是一次也没坐过,头等舱价格太高了,虽然设施等各方面很齐全,但价格方面姜棠也是不敢苟同。

    所以她被两个漂亮空姐带去头等舱的时候还有点懵,才跑过这会大脑正缺氧,以为是自己走错了,便扭头去问身后的舒余。

    舒余比她还累,挤眉弄眼地摆摆手,说:“欸欸我去,累死我了,你跟着走就是,没错。”

    好吧,姜棠也顾不上那么多,大不了待会错了再换位置,现在飞机快到起飞了,她想赶紧找个位置坐下,然后休息会。

    “姜小姐,舒小姐,这边的双人头等舱是您二位的位置,飞机即将起飞,还请二位先落座,稍后会给您送上午餐和甜点。”

    带她们过来的其中一位空姐稍稍弯腰,摊开只手掌示意两人先行进去。

    姜棠点头道谢,“辛苦。”

    双人头等舱比更大,也更具有安全隐蔽性,每个位置区域范围很大,中间隔了个中控区,却一点没妨碍这个双人头等舱的开阔。

    姜棠狐疑,“舒余姐,你昨天看机票的时候买错了?”

    “没啊,哪里买错了。”舒余摊在椅子上缓着气口,“怎么了,你不喜欢头等舱?”

    倒不是不喜欢,就是有点不习惯?姜棠打量着座位周边,看见个按钮,好奇驱使下她稍稍按了按,中控区骤然伸长,两个明显卡着可以放红酒杯的凹槽露出,姜棠一愣,感慨:“好高级啊。”

    “高级吧,”舒余调暗灯光,打开面前的投影,“你家沈辞买的票,我属于沾光。”

    “沈辞?”姜棠一顿,“她知道我要飞京城?”

    “何止啊,”属于调好位置,躺在椅床上,“她不仅知道,她还要去呢。”

    去?

    沈辞也要去京城吗?

    “别找了,她昨晚就过去了,”舒余叫住她想要东张西望的动作,“说是程卉要过去签人,借她的关系。”

    姜棠更疑惑了,程卉签人吗?可可?

    她掏手机打算问,乍然想起现在在飞机上,起飞过程不能使用手机,索性也不着急,边想着待会下了飞机问。

    “上次接的那个国际牌子的护手霜广告,她们的品准备发售了,过几天会和广告一起全面上线。”舒余想起来,合上眼随意交代,“这牌子口碑一直在,首次涉猎保养品这个区域,你又作为首发代言人,地位到底还是不低的。”

    “嗷,”姜棠点头,心不在焉地应,“想起来我之前还不火的时候,给自己接了个祛疤膏的代言,后来那祛疤膏发售没多久,厂家倒闭了。”

    那还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姜棠第一次给自己接代言广告,就遇上这种事,在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以为自己命里带克,然后一直没敢接广告代言,特别是那种没怎么听过的品。

    她怕自己八字太冲,把对面甲方冲死。

    “祛疤膏?现在很少有人给这个代言了,不对,应该是这类东西已经基本都在配合医疗美容设备在使用,私下买来使用的,实在不多。”舒余一听就知道这类代言放在现在早已不靠谱。

    “那会我又不懂这些,只想着可以赚钱了,接了就有钱,接越多越好。”姜棠叹气,刚出大学的小姑娘能懂什么,不懂娱乐圈,不懂接行程,只知道接戏接代言就是赚钱,根本没考虑靠谱与否的问题。

    她把座椅调平,跟着一起躺下。

    “我在京城的行程应该只有明天的电影人采访吧?”姜棠确认。

    “你要想,也可以有。”

    “不想,我想要两天假。”姜棠说,“过年我想回家一趟,今年还没着过家。”

    李梅花一个人在家里,她因为拍戏的缘故没办法经常往回跑,一年顶多三四次吧,但过年这次无论如何都是要回去的。

    春节归家年夜饭,她爸妈还在时就告诉她的。

    “初一初二?年三十可能不行。”舒余盘算。

    “为什么年三十不行?”

    “你家沈总要了你这天的行程。”舒余坦白,“之前忘记和你说了。”

    姜棠脸颊一红:“什么你家我家,那也是你老板好吗,还是舒余姐你的朋友呢。”

    舒余偏头,合眼睡觉,“不听。”-

    京城同样是雪白一片,气温比海城压得还要低许多,才刚下飞机没多久,漫天雪花纷纷而至,候机大厅接连不断地响起飞机延误的广播。

    年关将至,赶着回家的人不在少数,人只进不出,大厅堆积的人就显得愈发多了起来,好在两人这次走的vip通道,才避免混进这人山人海的人群之中。

    出了机场,舒余望着仍源源不断从外面往里涌的人潮,不由感慨,“都是北漂的孩子,个个脸上还淌着稚嫩啊。”

    “我呢,我脸上不稚嫩吗舒余姐。”姜棠歪头冲着她摘了点口罩,她吐吐舌头,娇声道:“我也才25.6.7.8,也可以很稚嫩。”

    “是,刚扫一圈没人稚嫩得过你。”舒余无奈,宠溺地把人掀到一边,叮嘱:“口罩戴戴好,别乱摘。”

    “嗷,戴好就戴好,”姜棠拉好口罩,早先叫好的车到了,她推着行李箱上了车,“要不咱晚上去吃点啥?”

    “行,我来安排,先去酒店安顿好。”

    舒余行动力向来拉满,这边话才落音,她便已经开始拿手机物色餐厅预定位置。

    姜棠支着脑袋,凝着窗外如出一辙地白,竟然有点想人,昨晚上就到了这边竟然也不同她说一下,知道她下机的时间也没有发个消息问问。

    或许正在忙,毕竟不是所有人在同一时间段都很闲。

    车行到酒店,舒余拿两人身份证开好了房间,房间是挨着的,一层只有6间房,算顶好的配置了,姜棠回到房间行李都懒得收拾,东西一放就要去找舒余。

    可东西都还在手上了,包里的电话却是先响了。

    她只好先带关了门,从包里拿手机接了电话。

    说曹操曹操到,姜棠凝着手机屏幕上闪的名字,把手机贴向耳边,声音不自觉放柔,“喂,沈辞。”

    “嗯,是我,”沈辞低低的应,“到京城了吗?”

    “刚到,在酒店放行李呢。”

    “晚上什么安排?”

    “和舒余姐下馆子去,已经订好位置了。”姜棠如实说,可沈辞主动问她晚上的行程她又说:“你呢,晚上什么安排。”

    “和程卉一起陪一个客户吃饭。”

    话落,电话那边一前一后传出两道开门声,姜棠隐隐约约能听到对面交谈的女声,其中一道应该是程卉的声音,声音很近,大概坐在沈辞旁边。

    既然在忙,姜棠无意打扰,“那你忙吧,我也要吃饭去了。”

    “好,晚点聊。”

    手机屏幕一亮,电话挂断,姜棠放下手机,拧拧眉,拿着房卡出了房间。

    舒余订的餐厅是京城一家比较有名的中餐厅,来吃的人不少,能订的位置基本满座,不过她们运气好,抢到靠近落地窗边的座位,姜棠早就迫不及待,她很早就听说这边的烤鸭全国一流,之前来这边工作都没机会尝试过,今天就当是出来旅游,顺便工作了。

    姜棠翻阅菜单,半天半天才拧出一个招牌烤鸭点上。

    实在纠结,因为每一种她都想要点一份,可吃就两个人吃,顶多4个菜,其中一个机会已经给了烤鸭,她还有一个机会。

    她把点菜的重任交给了舒余。

    选择困难症这种事情,她一点也不想面对。

    舒余比她果断得多,三下两下点好后把菜单交给了服务员。

    “嘛呢,点个菜这么纠结。”舒余忍不住吐槽,“是都不合口味,还是都合口味啊?”

    “是都合口味啊”姜棠感觉肚子开始嚷嚷着要吃饭了,她捂着肚子,“好想下一秒就上齐!”

    “把你上——”

    呃不对,舒余赶忙住嘴,这话有点不对劲。

    姜棠警惕:“舒余姐,谨言慎行!”

    “诶呀没事,沈辞不在。”

    姜棠瘪嘴:“谁关心她在不在啊”

    舒余鼻翼稍动,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咋了,吵架了?”

    “谁和她吵架,她是老板。”

    和她吵架,估计和对着牛讲道理一样,一年半载憋不出一个屁。

    “都这样了,还说没吵架,”舒余半是解决半是八卦的问,“说说,咋回事。”

    姜棠偏头,看向落地窗外的楼下,“真没有,你怎么不信”

    舒余等了她半天下文没等到,催促道:“怎么不说了?”

    “你看底下,那是不是沈辞?”姜棠仰了仰下巴,示意她去看楼下从迈巴赫上下来的人。

    “啊?我看看。”舒余朝她视线方向看。

    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穿了身黑色帽衫卫衣,外面套了个白色的短外套,挺运动风的穿搭,乍一看还真不像沈辞,但那张脸,实实在在就是沈辞的。

    紧着后面一起下来的就很好认了,长貂毛配裙子,除了程卉,姜棠不知道身边还会有谁这么穿了。

    只是这最后一个下来的人

    姜棠拧眉看了半晌,眼熟的紧,那人戴着口罩捂得严实,她实在没认出。

    可舒余认出来了。

    几乎在那人下车的一瞬间就认出了。

    她堆了眉心,“她们怎么会在一起?”

    姜棠一愣,不解:“舒余姐你认识?”

    “何止认识,”舒余鼻腔哼出声冷笑,“和你提过的,我上一个带的艺人,蓝枳如。”

    “只是,她们怎么会认识?”

    第68章 第68章酸涩。

    “不知道。”

    姜棠也不知道,沈辞电话里说的陪客户吃饭的那个‘客户’,居然是舒余口中的蓝枳如。

    楼下的人已经进了餐厅再看不到人影,她收了视线,心不在焉地搅着面前杯中的温水,“好慢啊~好想现在就吃饭了。”

    舒余同样有些琢磨不清沈辞和蓝枳如这层关系,但在她看来,无论两人是何种关系,对她都没有什么问题,倒是姜棠

    她抬眸,撇了眼前面,“要不我发个消息问问?”

    “问什么?”姜棠端起水抿了口,润润唇,“沈辞和蓝枳如前辈的关系?”

    “是啊,我真的挺好奇。”舒余实话实说。

    是啊,姜棠撑着脑袋,她也挺好奇,但比起好奇这两人之间什么羁绊,她更关心另一件事,“舒余姐,我真饿了,要不我去周边买点路边摊上来吃吃?”

    舒余白她,“你刚才一路过来看见路边摊了吗?别说路边摊,摩托车都没几辆,这是几环,在京城这个时间,连部分车都进不来,还路边摊呢。”

    差点忘了,这是在京城,姜棠失落地叹了口气,“那好叭。话说,舒余姐,明天的电影人采访大致是一些什么流程?”

    她只知道得走个红毯,采访的流程她不太清楚,她从前也鲜少接受这些形式上的采访,乍一下受邀参加这类专访形式的电影人采访,她心底多少有点慌。

    “这个你别担心,就是走完红毯后在墙上签个名,合影,这一套都是老流程了你应该清楚,采访是等所有艺人演员走完红毯后在幕后接受采访,到时候会有记者找。”以前陪蓝枳如参加过不少次,所以电影人采访的流程她多少清楚个七七八八,虽然每年都会有些许变动,但按照历年的变化来看,这些变动不足挂齿。

    只是有一件,舒余得提前和她打好预防针,“你也知道,网上已经有过把你和蓝枳如拉在一起话题,所以我不排除这次举办方会把你俩放在一起出场,或者把你们放在一起接受采访,你得提前做好和蓝枳如全程在一块的心理准备。”

    “好哒。”姜棠乖巧点头。

    其实她能隐隐猜到举办方多少会有些举动来博流量,蹭话题,无论什么活动,活动门槛多高,或多或少都会有这种举动,流量和热度,自然越多越好,他们需要更高的讨论,来给自己的节目增加热度,资本家的通病,一切为利益,也不只是资本家,这应该是每个人的本性。

    但姜棠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蓝枳如刚从国外回来,这几年在国内的资源市场相当于是断联的状态,想要重新抓住市场,仅仅依靠一个电影人的采访来打开资源的大门总归是不够。

    所以对于蓝枳如来说,还需要借助一波媒体的炒作。

    至于和谁炒作,姜棠看了眼参与这次电影人的名单,也有很多是像她一样准备踏入电影圈的演员,也有像蓝枳如一样拿过各项奖项的资深老演员,老戏骨。

    和老前辈炒作没办法做到完全脱身,她们粉丝底蕴庞大,铁粉数量多,但凡风向把控不住,很有可能就会被粉丝冲,到时候适得其反反而不利于她回国的风评。

    既然往上不行,那就只能往下。

    素未谋面素不相识,又有过网络捆绑,姜棠除了自己,先不到还有谁符合条件了。

    其实这么恶意揣度一个未曾相识的陌生人不太好,但在娱乐圈工作的,总得要把最坏的打算都考虑到,能在这个圈子混到一定位置的,从来都没有完全的好人,或多或少都藏了自己的手段,更何况听了舒余说的那些事后,蓝枳如在她这的口碑目前不算太好。

    “舒余姐有没有想过,万一沈辞这次签了蓝枳如。”她漫不经心地问,仿佛真的只是因为在等上菜等得无聊后的随口一问。

    舒余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她一愣,犹豫:“不至于吧?”

    姜棠耸肩,不置可否。

    没让她们等太久,菜陆陆续续上齐,一共5个菜,对于两个人来说还是太多了点,姜棠米饭也没盛,想要多留点胃口来多吃点菜。

    烤鸭味道没想象中的那么美味,皮稍微有些过于油腻,滋滋冒油,她想了阵,眉梢一挑,眼底闪过抹狡黠:“舒余姐,要不要搞点酒77?”

    “不搞,明天你有活动。”舒余一口回绝。

    “小酌怡情嘛,一点点。”她叫来服务员,点了瓶有些年份的红酒,“搞一瓶,喝不完带走。”

    “不许太多,不然明天起来头疼。”

    姜棠保证:“指定小酌。”

    她对红酒研究不多,反正都是酒,都带酒精,每种酒的味道不一样,但像这种,一个品种的酒中间挑优劣,她或许还真挑不出来了。

    随手买的一瓶红葡萄酒和有些年份的葡萄酒有什么区别呢?

    姜棠看着服务员手法娴熟的开酒,扒开塞子发出清脆的‘砰’声,她喝酒不多,却极爱喜欢听开红酒的这声“砰”。

    像清理了一个储存爆满的电脑一样,随着那声“砰”出去的,还有些不想解决的困事。

    等服务员醒完酒,两人面前的高脚杯才被半面暗红色覆盖。舒余捏着酒杯,摇晃了下,“这瓶酒颜色好像更深。”

    “是吧,我随便点的。”姜棠把杯口凑近嘴边,抿了口。

    不知道是不是个人原因,她觉得红酒总是带着淡淡的苦涩,在舌尖抵触到液体的一瞬间,随之带来的涩味和回味的微苦占据了大半个味蕾。

    姜棠不喜欢,却也还是将杯中的红酒喝尽,蓄了第二杯。

    不过她好像低估了红酒的后劲了,舒余也高估了她的酒量了。

    桌上菜剩了大半,酒也剩了半瓶,人倒是有点晕了。

    舒余扶额,最后往嘴里塞了片鸭肉,“能不能走了还。”

    姜棠趴在桌上,捣鼓捣鼓脑袋,“能。”

    舒余判断一二,确定人意识尚且清楚后,点点头,问她:“还吃吗?这还有烤鸭没吃完呢。”

    “恩不吃了,油,比海城的烤鸭汉堡还难吃。”

    “那不行,”舒余喊来服务员,“烤鸭帮我们打包,还有酒。”

    “打包回去吃。”

    “酒归我,烤鸭归你。”姜棠不想吃这么油油的东西了。

    “都归我,”舒余拿手机结账,“好了,回去了,早点回去休息。”

    姜棠从桌边抬头,努力撑了撑眼睛,眼底尽显疲惫,“走吧。”

    幸好今天没穿高跟鞋,尚且还能稳住直线行走,姜棠起身,从包里重新掏了个口罩戴上,跟着舒余出了包厢。

    说巧也巧,她们前脚刚从包厢出来,后脚就听见手边一道笑声渐近,包厢的门紧着被人拉开,与她们打了个照面。

    “舒余?”

    舒余没戴口罩,想认出来不难,刚才开门的那几个人当中,率先出门的女人最先认出她来,有些意外,“你也在这吃饭吗?”

    舒余脚步一顿,闻声而望,同样微诧,“程卉?”

    “诶呀,可惜了,要早知道你在这吃饭,咱就一起吃了。”程卉半倚靠在门边,朝舒余身后看。

    有点眼熟,但戴着口罩,头发半挽在脑后,额间散着些许碎发,更模糊了那仅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她认不大出,只依稀看出这人极美,程卉昂了昂下巴,“你朋友?”

    “哦,是我带的——”

    “卉,怎么不走了?”

    门内骤然传出另一道声音打断了舒余刚要介绍的话,几人视线纷纷被门内吸引去。

    女人栗色的大衣已然脱下,口罩被拉到了嘴边,隐约看出脸颊处的粉红,说不上来是热的还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

    刚才在落地窗边看到的那个女人,舒余的老熟人,蓝枳如。

    姜棠没想到她和蓝枳如第一次见面会是这样的场景,不对,应该是她没想到和蓝枳如的见面会来得这么猝不及防。

    从包厢出来的女人看清楚舒余后,面色一凝,礼貌打招呼:“舒余姐,好久不见了。”

    舒余不是很愿意搭理她,‘嗯’了声,没搭话。

    半晌,沈辞从里面出来了,她臂弯处挂着的栗色大衣太明显了,推开门看见外面三三两俩还站着好几个,她一愣,扫过几人一眼,几乎瞬间认出舒余后面的人。

    沈辞深情一松,“姜棠?”

    姜棠弯了弯眉眼,“沈总,程总。”

    ‘沈总’这个称呼太久没有从她嘴里出现过了,以至于沈辞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这声称呼是在叫自己。

    险些都要忘记了,她们的关系不能让别人知道,她颔首,算是应下了这声。

    “姜棠?”蓝枳如听见这个名字愣神几秒,打量姜棠几眼后,恍然想起似地:“啊我*想起来了,是不是明天一起参加电影人的那个姜小姐?”

    都已经这样说了,姜棠也没理由装傻充愣了,她朝旁边挪了步,从舒余身后站出来,“蓝老师,初次见面,久仰大名。”

    蓝枳如笑两声,颇为意外,“你认得我?哈哈哈不用叫我蓝老师,直接叫我名字就好,蓝枳如。”

    姜棠莞尔:“蓝老师早年间拿奖,在舒余姐的带领下一战成名,应该很难有圈内人不知道吧。”

    蓝枳如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提到舒余,有些尴尬,“是,还没来记得好好感谢舒余姐的指导。”

    “呵,别,受不住。”舒余冷笑,她不想在公共场合把话说太难听,收了语气,准备先带姜棠离开。

    “程总人签得怎么样了?”她问的是程卉说要签韩亦可的事。

    程卉嘴角按不住笑意,“那肯定签下了,只是还在走合同。”

    姜棠颔首,韩亦可还没和自己说签约的事,应该是还没开始正式签约,“那程总你们先忙,我和舒余姐先回酒店了。”

    “嗯~”程卉拖长尾音,站直身子,“不忙~给沈总来当了半日电灯泡~不好玩,回家了。”

    电灯泡

    姜棠心跳滞了秒,垂下眼睑,“是吗,那挺好。”

    “程卉,”沈辞声音骤冷,严词提醒:“别乱说。”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嘛,”程卉瘪嘴,扭头看向姜棠,“姜小姐要回酒店吗?我开了车,送你?”

    “不用——”

    “好啊,”姜棠打断沈辞的话,笑答:“那就麻烦程总相送了。”

    “走~”

    总美女回家这种事,她再喜欢不过了,程卉冲身后的沈辞摆了摆指尖,引着姜棠下楼出了餐厅。

    程卉的车停在了楼下,她快几步主动拉开副驾驶车门,“上车咯~姜小姐。”

    姜棠搂紧被风吹开的衣摆,坐上去:“谢谢。”

    “小问题,很乐意为美女效劳~”等人上了车,她替姜棠关好车门,又要去拉后座的车门替舒余开门。

    舒余制止她的动作:“欸,搞这套,我自己来。”

    “干嘛,客气客气嘛。”程卉耸肩,“那你自己上车,我过去了。”

    问舒余要了酒店地址后便发车走人。

    京城晚上的环内车辆一点不见少,路边交警更是一环比一环多,姜棠喝了酒,刚才出来吹了凉风,脑子顿顿的疼。

    车内没人说话,隔音效果又极好,耳边显得更加寂静,程卉稍稍偏头,用余光扫了眼靠在门边闭目养神的人,也是随口一问,“怎么了?感觉姜小姐兴致不高的样子,有心事?”

    “嗯?”姜棠回神,“噢,没有,喝了点酒而已。”

    “喝酒不是开心就是烦神,姜小姐是哪一种?”

    哪一种?姜棠敛神,“开心吧,京城的烤鸭还挺好吃的。”

    程卉好笑:“因为这的烤鸭好吃,然后你开心到喝酒?”

    好吧,这两者的关系稍微有点牵强,姜棠也觉得。

    舒余懒得戳破她,“是啊,不行?”

    “行啊,刚才我们也点了这家的烤鸭,我和沈辞觉得有点油,蓝枳如倒是爱吃。”

    车辆导航提示她下个红路灯左转,程卉看后视镜准备变道。

    她‘欸’一声,“后面车不是沈辞的吗,她也走这边?”

    姜棠闻言倾身,看了眼自己这边的后视镜,后面车开了灯,看不大清,“你怎么知道那是她的车?”

    “她这车从我车库里开出去的,我能不知道吗。”程卉变左道,后面的车也跟着变左道,“嘿,跟着我来?”

    说着,她喊了车载AI,给沈辞拨了电话。

    “干嘛。”

    沈辞清冷的嗓音瞬间充满车厢,姜棠眸底一闪,放缓呼吸。

    “你怎么也走这边?你家不是在另一边吗?”程卉直接问。

    “蓝枳如喝了酒,我送她回酒店。”

    好久没听过沈辞这般公事公办的口吻了,久到姜棠都要忘记了沈辞的理性了。

    “送回酒店?”程卉想到什么,去问姜棠:“姜棠,你酒店在哪来着?”

    “华帝。”姜棠回。

    “咋了,你旁边那个也是在华帝?”程卉是真的忍不住调侃。

    “程卉,”沈辞压着怒意,“你的签约不会成功了。”

    “别别别,我错了,我不说了。”程卉这次认怂了,“你别使我岔子了,我好说歹说才让她同意签约的,你别给我公司摇钱树说走了。”

    签约?摇钱树?

    姜棠忽然想到下午沈辞在电话里说的,和程卉一起见的客户,晚上吃饭一共三个人,程卉的客户总不能是自己吧?

    那就是蓝枳如了。

    听程卉的语气,似乎沈辞和蓝枳如的关系很好,好到甚至可以左右她的签约与否。

    那得多好的关系才能有这样的话语权,姜棠想象不出了。

    她突然想到晚上喝的那瓶红酒,只是本来在味蕾上的苦涩此刻尽数到了心尖,像是一条被拧紧的毛巾,皱巴巴的,和红酒的苦涩又不太一样,心里的感觉说,是又酸又涩的。

    姜棠发现她真的很爱乱想,胡思乱想出来的所有结果,都是一团无法解开的谜题,说不出,只能闷在心里寻觅一个最优解。

    强大的情绪顷刻将她覆灭,她无法掌控情绪了,已经变成情绪主导她了。

    程卉已经挂断电话,车厢内重新恢复安静。

    导航上的距离渐渐变短,已经到目的地了,姜棠红唇翕动,“舒余姐,你先下车吧,我有些问题想问一下程总。”

    舒余默了几秒,应声后推开门下车。

    程卉好奇,贴心的没熄火,好让暖气源源不断的运作,“姜小姐想问什么?”

    车里面暖气开得很足,出风口不断有暖气喷洒,可姜棠一点没觉得身上变暖和,仿佛依旧置身风雪中,周遭满是寒风和要飘不飘的雪。

    她深吸口气,问:“程总和沈总大学是同学吗?”

    程卉不明所以:“按理来说不是,我比她晚读一年,所以低一届。”

    噢,原来是这样,姜棠担心问题会比较冒犯,她询问出口:“抱歉,我的问题会给程总带去不方面吗?”

    程卉无所谓:“当然不会,我和阿辞关系好,这不是什么秘密,不过”

    她指了指副驾驶的车窗,“你老板好像来找你了。”

    姜棠呼吸一凝,偏头看见沈辞的那张冷冽的五官,后者抬手敲了敲玻璃,示意她开窗。

    姜棠没有要动的意思,程卉以为她是没注意,便从驾驶位这边打开了旁边的窗户。

    沈辞的声音几乎是挤进来的:“已经到了,怎么不下车?”

    第69章 第69章前任?爱屋及乌。……

    要问出口的问题被扼在喉间,沈辞一副她不下车就不走的架势,姜棠也不好再耽误程卉的时间,歉意地说:“抱歉程总,可以加您个联系方式吗?等有机会我们再聊。”

    程卉不介意,从中控区拿手机点开微信,“当然,能加姜小姐的微信是我的荣幸。”

    两人低头扫码,给对方设置备注,都没注意到此刻车窗边沈辞的脸色已然降到冰点。

    姜棠设置完备注,通过了申请,她拉开门,同程卉告别:“那我先上去了,程总回去路上注意安全。”

    程卉笑得明艳,“好哒~”

    “沈辞,你走不走?”她问。

    “不走,有点事。”沈辞盯着姜棠下车的动作,替她关了车门不再去理会车上的人。

    蓝枳如还站在车边等她,四个人站在一起有股说不出来的奇怪。

    “学姐,要不要上去坐坐?”蓝枳如走过来骤然出声,声音被闷在口罩里也当不出那淡淡勾人的语气。

    学姐

    这声称呼一字不落的传进姜棠耳朵,好像有些东西在隐隐破土,要钻出来告诉她一个天大的秘密。

    沈辞没看她,只跟在姜棠身后,答:“嗯,上去。”

    蓝枳如一喜,跟着她的步子并肩,“好呀,我那从国外带了手工磨制的咖啡,你一会试试,应该会喜欢。”

    身后两人的对话姜棠实在不乐意听,一个字都不想,她拉上舒余,加快了些步子,“既如此那蓝老师和沈总先忙,我和舒余姐先回酒店休息了,再聊。”

    “姜棠!”沈辞骤然叫住她,“我可以上去吗?”

    问她?

    姜棠觉得好笑,能不能上去问她做什么,不是就在刚才,她身边那位蓝小姐才邀请过她么,现在问自己能不能上去,需要她的同意吗?

    她顿了顿步子,“蓝老师都已经邀请沈总了,沈总自便就好。”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拉着舒余进了酒店。

    姜棠忘了自己怎么上一秒还在酒店大门口,下一秒就到了酒店的房间门口,酒精的后劲似乎在她脑子里作祟,思绪结成一团,快要把她心揉碎。

    “还ok吗?”舒余不放心,虽然两个人房间挨着的,但姜棠状态自从看见沈辞几人后就有点不对劲,说不上来,不像是吃醋,她不好多问,“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有时候留出单独空间才是最好的解药,有旁的人在反而会强装坚强。舒余想给她留出空间。

    姜棠浅笑,“没事。”

    塑料袋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打包的盒子撞在酒瓶壁上,难以忽视,她叫住舒余:“舒余姐,我有点饿了,你要不把打包的给我当夜宵?”

    舒余低头,“酒不行。”

    “单吃烤鸭太腻了。”姜棠摘下闷人口罩,脸上表情如常,丝毫看不出其他情绪:“我喝一丢丢~”

    她抬手,拇指和食指一比,压了压,有点可爱,舒余拿她没办法,把袋子递给她,“手机别关声音,明早我叫你起床,不许赖床!”

    用不赖床换一顿酒喝,不亏,姜棠拍板:“成交!”

    喝酒解腻是假,下那又苦又涩的酒才是真,姜棠打开酒店的灯和地暖,把东西放到茶几上坐下。

    口袋里的手机嗡嗡作响。地暖一开,身上顿时有些热了,她将外套褪下,随意搭在沙发边后才想起来外套口袋里的手机。

    姜棠把外套翻了个面,摸出手机,漆黑的屏幕倏地闪成了来电显示,明晃晃‘沈辞’两字让姜棠犹豫了接电话的手。

    半晌,她点了接听,边把打包好的红酒和烤鸭从袋子里拿出来,边说:“沈总,有什么事吗?”

    一只手不方便开酒,她按开免提,拔开了红酒的酒塞。

    “你在几楼?”沈辞说。

    “怎么了,蓝老师没邀请你去喝咖啡?”忘了拿杯子,她又起身去餐厅拿茶杯。

    “没,你在几楼?”沈辞又问了一遍。

    “几楼?很重要吗,”说完又觉自己语气有点重,缓了情绪又开口:“蓝老师不是邀请你上去喝咖啡,这么快?”

    沈辞没理会她这句话,自顾问:“这家酒店是沈氏名下的,从16楼起是vip套房,一共三十层,我可以一个个敲门。”

    “你有病啊,”姜棠忍不住骂,“我明天还要出席活动,想先睡了,你喝完咖啡早点算了,随便你,别来找我,我要睡觉,挂了。”

    说完,她不对面说话的机会,径直挂断了电话。

    烦,不是很想看见沈辞。

    她把红酒倒满,打开油光发亮的烤鸭,默了,还是选择直接喝酒。

    脑子里乱糟糟的,红酒似乎没有因为这一路的颠簸而变得好喝,一如既往的难以下咽,姜棠咂咂嘴,一口气将杯底的液体喝完。

    酒杯边的手机震动两下,又震动两下,姜棠顿了顿,伸手捏过手机。

    还是沈辞。

    【心情不好?】

    【明天早上八点我来接你?】

    连明天早上活动几点都知道了。

    蓝枳如告诉她的吧。

    她们关系应该不错,蓝枳如叫她学姐,学姐呢,多亲昵,姜棠苦笑。

    其实不应该把她的这些情绪带给沈辞的,沈辞不知道她的喜欢,在她的视角,应该挺莫名其妙的吧,吃个饭送个人回酒店,莫名还吃了一顿骂。

    她刚才在电话里的语气应该挺差的。

    姜棠有一些后悔。

    她自己的情绪没整理好,还发泄到其他人身上,挺说不过去的。

    姜棠犹豫,还是决定和她道个歉:【抱歉,喝了点酒,脑子有点不好使,刚才电话里的说的你当我没说。】

    沈辞秒回:【我在27楼,电梯口,你要来接我一下吗?】

    “咳咳咳咳咳!”

    姜棠酒一口呛进嗓子眼,这人哪里知道她在27楼的?还到了电梯口!

    来不及找鞋了,姜棠赤着脚噔噔噔跑到门口,摁下门把手的动作却是止住了。

    她无疑是为沈辞主动来找她而开心,但心里到底还在因为蓝枳如的事情介意。

    可沈辞现在就在门外,倘若刚才她被情绪左右了选择,没有回她消息的话,沈辞会不会一直在门外等她。

    算了,开门看看吧,都到这了,万一沈辞找她有什么事情呢。

    她摁下门把,探头,果不其然在走廊的另一边看见沈辞那道熟悉的身影。

    沈辞看见她开门,眉心舒了舒,大步走到她跟前,询问:“我可以进去吗?”

    姜棠让出半个身位,门缝拉大了些:“进来吧。”

    “谢谢,”沈辞进来,低头换鞋间余光瞥见姜棠赤脚踩在地上,眉心一拧,“怎么不穿鞋?”

    “忘记了。”

    闻言,沈辞弯腰,从玄关边抽出双酒店安排的棉鞋,然后蹲下身小心抚过她的脚踝,“扶好,先穿鞋。”

    姜棠抿唇,婉拒:“我穿了鞋,在沙发那。”

    “可是地上很凉。”沈辞执意。

    好吧,姜棠把人拉起来,“我自己来,不用你。”

    穿好鞋,她自顾往客厅走,忽然觉得打包盒里的烤鸭肉片也挺诱人,姜棠抽出一次性筷子,夹了块塞进嘴里,“找我,有什么事吗?”

    沈辞蹲在原地,望着面前骤然空荡的玄关,心里也跟落了一块似的,她站起身,没往里面去了,“没事,明天我来接你?”

    纯吃烤鸭肉还是有点干,姜棠又夹了块油光满面的烤鸭皮,“还是不了吧,舒余姐都安排好了。”

    “姜棠。”

    “怎么了。”

    寂静席卷几秒,姜棠没听到沈辞的下文,扭头问她:“怎么了吗?”

    沈辞轻笑,低头看着自己还没来得及换出来的鞋,忽然有些庆幸自己还没来得及换鞋,她摇摇头,“没事,早点休息。”

    姜棠‘嗯’了声,停下咀嚼的动作。

    还是太腻了,京城的烤鸭好像并不适应每个人,至少她觉得不好吃。

    关门声蓦地响起,挺轻的一下,在房间的安静下也显得尤其大。

    姜棠吐掉嘴里的东西,重新倒了杯酒漱口,深深叹了口气,她还是影响到沈辞了。

    半瓶红酒不订喝,她一个不常喝酒的人也三下五除二把余下的喝了个精光。她还发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喝酒焦愁愁更愁的原因是因为喝得还不够醉,喝醉一点的话,大脑转不动了,自然就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胡思乱想。

    喝到最后,姜棠澡也没洗,在沙发上将就了一宿,翌日在头昏脑涨中醒来感觉整个人都是飘的。

    喝酒一贯如此,喝时只论如何尽兴,喝后便只剩无尽的后悔。

    姜棠现在就很后悔,在沙发上将就的这一晚上,她早上起来嗓子疼得说不出话,还有些反胃。

    这是个很不好的情况,她几乎立马给自己下了猜测,要感冒。

    嗓子疼要感冒也没办法,今天要出席活动,她没忘,姜棠顾不上太多,匆匆从行李箱里拿了衣服就去洗澡,赶在舒余打电话叫她起床之前收拾好自己,只是洗个澡而已,待会会要缓礼服和化妆的。

    昨晚上之后,沈辞没再给她发消息,也听话的没有来接她,姜棠说不上是开心多还是不开心多,但嗓子疼一定更多。

    她艰难地咽了咽嗓,搂紧身上的大衣,打量车窗到底是不是在漏风,她总感觉冷得慌。

    舒余见她这举动,不由蹙眉,“冷吗?”

    今天温度确实要比昨天低一点,天气预报说晚一点会下暴雪。

    “有点畏寒,”姜棠不想她担心,所以挑轻了说,“小问题,早上洗澡的时候没有洗暖和而已。”

    舒余上下打量她,觑眼道:“大早上的你洗什么澡?昨晚上沈辞找你去了?”

    姜棠微讶,“你怎么知道你告诉她我们住几楼的?”

    “我不是,我没有,别扯上我。”舒余不承认,“你们的事情我才不干涉,我只管带你。”

    有什么区别,舒余和沈辞是朋友,工作上又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想要个楼层而已,唇瓣一开一合之间就说了。

    可是,昨天舒余看到蓝枳如和沈辞在一块的情形也很惊讶,似乎没想到这两人会认识。

    姜棠用脑门磕了磕车窗,别想了,头本来就晕,再腾出本就不多的精力去想其他事,她怕待会走红毯的时候晕在红毯上。

    “舒余姐,你带暖宝宝了吗?”待会要穿礼服的话,这种天气,走红毯又没暖气,不得把她冷死都是好的了。

    “有,但是你的礼服腰身偏紧,裙摆比较散,贴身上只怕不行,不过你可以穿秋裤。”舒余交代,“礼服不是高定,是国外一位设计师的私人定制,她的作品从不进行任何授权,所以理论来说,比一些高定都要好很多。”

    “哇,那我太荣幸了!”姜棠冒星星眼,“不愧是第一经纪人,泰油实力啦!”

    “少来。”

    “就来。”姜棠去抱她的胳膊,“舒余姐姐~”

    “我可不想被炒鱿鱼,也不想跪搓衣板。”

    姜棠瘪嘴,“什么嘛”

    不抱就不抱嘛。

    哼

    电影人采访来的记者远比姜棠想象的要多得多,她的出场顺序靠后,属于后面几个才出场的艺人了,如所想,举办方把她和蓝枳如安排在了一起,甚至化完妆后还是坐同一辆车出场。

    说巧也巧,她和蓝枳如的礼服颜色莫名的搭,一个明艳如清晨的玫瑰,一个沉如的深夜的大海。

    姜棠预感,今天这场红毯之后,热搜应该会很精彩。

    前面还排着好些人,她们估计还得在车里等上一段时间。

    气氛不会一直安静下去,总有人要先开口说话打破这场诡异的寂静。

    “我听网上的消息说,姜老师是前几个月刚签进辞月公司的?”

    姜棠还在想开口的话题,乍然听见蓝枳如开口,思绪一顿,“啊是的,九月吧,大概。”

    “是公司那边主动邀请的吗,还是姜老师合同到期,选择了辞月续约?”蓝枳如语气一直淡淡的,听不出过多的含义,也分不清她说这话的目的。

    姜棠心底提了几分警惕,话听着倒是无所谓的态度,“应该是我们双方选择吧,不然辞月也不会同意签约。”

    “倒也是,”蓝枳如无奈,“毕竟阿辞那个公私分明的性子,应该没人可以在她眼皮子底下走后门了。”

    学姐,阿辞。姜棠一共就听到她喊过两次沈辞,每一次似乎都在说:你看,我们的关心很好,比你想象的要好很多很多。

    姜棠‘嗯’了声,没回。

    车辆离红毯的距离愈发近了,该到她们下车了。

    蓝枳如拉开车门,朝旁边伸手,“走吧,姜老师。”

    姜棠把手轻轻覆上去,“谢谢。”

    从下车起,周边摄影师的闪光灯就没停过,耳边‘咔嚓咔嚓’的快门键,走到签名板的时候姜棠只感觉眼珠都要瞎了。

    腿上的暖宝宝已经开始隐隐发热,治标不治本,姜棠的礼服还是一字肩的抹胸,肩膀胳膊肘快要被冻麻了。

    “姜老师很冷吗?”蓝枳如捏着她的手,偏头小声询问。

    姜棠莞尔,“会有一点,蓝老师呢,不冷吗?”

    蓝枳如笑:“本来我也担心今天上午走红毯会不会冷,但是昨晚上刘芸给我送了些发热贴,所以这会还好。”

    谁想知道她为什么不冷了姜棠压住想要翻白眼的冲动,尴尬笑笑,“挺好,挺好哈。”

    这类活动好死板,走红毯、签名、摆拍。一些列流程下来居然能花掉一个上午的时间,走完流程的艺人还只能站在区域内等。

    挨了一上午的寒风,姜棠只感觉嗓子的剧痛更加强烈了,跟刀子旮拉似的,咽口水疼,说话疼,不说话也疼。

    采访的时间被调到了中午,在红毯除外的另一个场地。姜棠到了地方才知道,采访的地方更离谱,刚才走红毯七拐八拐的,好歹进去后没太大的风,但这个不一样,采访的地方就是一个零时搭建的、比较奢豪的平层,大门敞着,冷风呼呼往里灌。

    更冷了,腿上贴的暖宝宝都冷了,又冷又硬地贴在腿上。

    “想问问棠棠,第一次参加电影人的活动就和蓝枳如前辈一起走红毯,有什么想说的吗?”

    记者的话拉回姜棠的被冻住的思绪,姜棠哈了口气,唇边白雾缭绕,“哈哈,很荣幸,很开心,很冷,我是说天气,”姜棠忍不住跺脚,“你们不冷吗,这对着风口的。”

    记者被反问,一愣:“不冷,我们穿得比较多。”

    记者2:“想问问姜老师和蓝老师,关于网上那些说姜老师和蓝老师样貌长得像的言论有什么看法,或者自己有什么见解呢?”

    就知道会被记者揪着问这个问题,姜棠偏头,笑问,“蓝老师觉得呢,我们两个像吗?”

    她们两个身高差不多,又都踩着高跟鞋,加上红蓝的礼服搭配,别说,挺有势均力敌的古早cp感觉。

    蓝枳如凝着她了会,“说不上来像吧,但是的确会在某一瞬间看到姜老师时,觉得似曾相识,像是看到了自己。”

    “不过我想大家应该都能看出,我和姜老师属于两种属于两种风格的演员。”

    姜棠点头,“蓝老师还是过奖了,我不过是个刚出茅庐的小演员。”

    “谦虚。”蓝枳如说。

    “那请问蓝老师,这次通过电影人打响重新回过神发展的第一枪,接下来有什么规划吗?”

    谈及此,蓝枳如脸上蓦地低低笑出声,“是,可能会自己开个工作室,也可能和朋友的娱乐公司一起。入个股。”

    记者敏感地察觉到“朋友”一词,“朋友?蓝老师方便透露一下吗?”

    “当然啦,这不是秘密,”她话风一转,扯到姜棠身上。

    “说起来,姜老师现在签约的公司就是我朋友的呢,辞月娱乐的老板,沈辞。”-

    不出所料,电影人活动下午结束,不到晚边,关于电影人采访的话题就直接飞上热搜前3。

    第一条:【蓝枳如,姜棠,同台。】

    第二条:【影后蓝枳如,辞月娱乐沈辞。】

    第三条:【蓝枳如沈辞,校友。】

    姜棠刚下活动,还在化妆室卸妆,也是坐着无聊,她拿手机大致扫了眼热搜,目光微沉,点进第三条热搜。

    弹出来的第一条,是一条名叫‘璀璨星辰’的微博爆料,配了图文。

    璀璨星辰:【我是当时沈辞同级校友,隔壁班,沈辞本人长得很好看,可以说是海大的校花也不为过,我记得蓝影后和她是同校的学妹,不同系,那会几乎所有人都在磕沈辞和蓝影后cp,我朋友小道消息告诉我,这俩之前真谈过!】

    【我给大家偷偷覆个图,是沈辞和蓝影后在期末结束后一起上车的背影,太甜了,蓝影后副驾驶欸,不是都说,副驾驶通常只有对象能坐吗!】

    ‘女朋友’三个字太过刺眼了,姜棠反复将这三个字在心底捻了好几遍才堪堪从这条微博里面收回思绪。

    学姐和学妹吗?

    女朋友

    姜棠倏地想到之前大学里,人人都在传隔壁海大的校花是同性恋,还谈了个低一届的女朋友。

    她还想到,很久之前其实也不是很久,她们第二次接吻之后,在车里,沈辞喝醉了,她问沈辞她是谁。

    沈辞说的什么来着?

    好像是——学妹吧。

    所以,是把她当成了她的学妹蓝枳如了吗,她们长得像,连蓝枳如也觉得,舒余姐也说过。

    所以,沈辞是在爱屋及乌?

    第70章 第70章“外面挺冷的,我可以借……

    网上关于蓝枳如和沈辞关系的爆料流量几度要盖过关于电影人的热搜,甚至在当晚,蓝枳如和沈辞的cp超话都被粉丝创建了。

    同一时间,‘糖纸’超话的讨论热度和‘如此’超话热度势均力敌。

    ‘糖纸’是姜棠和蓝枳如的cp名字,很早就有了,因为两人的相似,很早就有人磕这对素未谋面的cp,后又因白天电影人的采访活动,两人一红一蓝的礼服装扮和走红毯时牵在一起的手而冲上cp超话的前十。

    超话论如何磕糖,和谐一片,广场上论如何超越谁,互相掐架。

    【我说,好诡异,糖纸糖在前,枳在后,如辞变成了枳在前,辞在后,按照这个阶梯排序的话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沈总是三个人当中的‘底层受’!】

    【回复楼上:不会吧不会吧,之前沈总出席沈氏活动的时候匆匆露过一个背影,那气质,那打扮,怎么看怎么都不像是当受的好不好!我站沈总大猛1!】

    【我真笑死了,怎么这姓蓝的一回国就能整这么多幺蛾子,先把姜棠拉出来蹭话题,后又把前女友拉出来拉热度,搞什么,真是国外压不住你了,回国造作了,我可一点没忘两三年前,她是怎么被刺她的经纪人舒余的,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白眼狼!】

    【回复楼上:脑子不好就去看好吗,当年那件事不是早就澄清了吗?!还有,就某姜姓艺人的咖位还需要我姐去蹭流量?分不清大小王了吧?】

    【不管了,每一对我都磕,但是看了爆料的博主发出那个照片后,我发现‘如此’更好磕了!我现在甚至怀疑,沈辞创立辞月娱乐就是为了蓝影后,啊啊啊啊!好磕!】

    “姜棠,身上这会还冷不冷?”

    屏幕之外的声音将姜棠思绪猛然拉回,她若无其事地关了手机,安慰地笑道:“还咳咳还好啦。舒余姐不用太担心。”

    舒余凝眉,抬手探向她额间,“还不担心呢,活动结束你从后台出来的时候,我就差扶着你来卸妆了。”

    姜棠哭笑不得,“哪有那么夸张。”

    妆卸得差不多了,本来她的妆容就不是很重,姜棠一直更适用那种淡妆,看上去更自然,可以完美的修饰出五官的美,妆太浓反而适得其反,只是因为她今天穿的礼服是耀眼的红,所以化妆师为了协调,把妆容整体加深了些。

    “姜老师,可以了。”化妆师收好工具,看向镜子里的姜棠,“给您上了淡妆,毕竟待会您可能还要面对粉丝,就没给您全素。”

    “好,辛苦。”姜棠起身,算着时间应该可以走了。

    有时候耳朵真的不要太灵了,因为总会忍不住听到她不想听到的事情。

    大概是比较旁边的位置了,有工作人员谈及蓝枳如:“欸,蓝老师不来卸妆吗?”

    另一道声音应:“好像有人来接她,就没来卸妆。”

    “啊!我好像看到了!是个女人对吧,穿了套白色的小西,外面套了件黑色的大衣,天哪,她气场好冷,我刚才看到,都没敢呼吸。”

    “”

    姜棠不停地走,直到走到拐角再听不到里面的交谈声,她突然想起走时好像没喊舒余,她又打算扭头去叫,结果发现舒余已经跟出来站在她身侧。

    “你起跑没个预备动作吗?”舒余微微喘气,把搭在手边的衣服帮她披好,“衣服也不穿,你今晚发烧可别找我。”

    “不会发烧的,我抵抗能力可好。”姜棠顶着如刀割般的嗓子说。

    好吧,其实并不是,她现在觉得自己的喉咙快废了,全靠捏着嗓子说话才堪堪压下那抹有些难挨的疼痛。

    “走吧,回酒店了,后面你还有两天行程,春节给你调了三天空档回家,够的吧?”舒余边走边交代,“不够也没办法了,春节过后是《欲瘾》的正式定档,我手里还有两部电影等着我的答复,晚点剧本发你,你自己看看,剧组班底我看过了,都是拿过奖的。”

    舒余总是能把这些东西安排得很好,面面俱到,不用姜棠担心。

    “题材我也都看过了,都比较贴合现实,奔着拿奖去的。”舒余挑选作品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拿奖,拿知名度。姜棠在前几年耽误太多时间了,基础各方面早已足够扎实,但是因为前经纪人李媛的不作为,导致她的资源一直处于原地踏步的状态。

    她想试试看看能不能用最短的时间,让姜棠尽可能拿更多的奖,当然,这么几个月下来,她相信姜棠完全有这个能力

    “好,晚点回酒店*看看。”姜棠搂紧身上的外套,才靠近门口,一股冷风骤然扑面而来,和刚才化妆室里的暖气对比鲜明。

    冷风灌喉,姜棠吃了这一嘴风,呛得直咳。

    太难受了,寒风似是要冷进肺腑,心肺都要被吹冷透了。

    姜棠无奈,看来这次发烧,是铁板钉钉上的事了。

    回到酒店,舒余在路上提前点好的外卖也差不多到了,两人都没时间吃午饭,活动开始到结束过程挺长的,到酒店的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

    在她再三保证和劝说下,终于把舒余劝回房间休息,姜棠望着餐桌上才吃了一口的饭,提不起丁点食欲,她把盖子重新合上,换了衣服回卧室补觉。

    这一觉补得很难受,浑浑噩噩的,沾在枕头里的脑袋重得像被人在两边挂了秤砣,嗓子又干又疼,身上提不起半点力气。

    再睁眼的时候,卧室已然黑成一片,酒店窗帘的颜色很深,拉上后连外面的月光也看不见。

    姜棠没一直没熟睡,身上时冷时热,即便在这种身心难受的情况下,她也还是梦见了沈辞。

    梦里的沈辞还是沈辞,又好像不是沈辞,她怀里抱着个女人,那女人和自己七分相似,姜棠以一个旁观者身份,看着她们两个拥抱、接吻、情难自已地说喜欢,她甚至还看到她们**,做着曾经她和沈辞一起做过的任何亲密的事。

    这个梦直到她彻底清醒过来后很长一段时间也挥之不去,心底顿顿的疼,盖住了发昏发胀的头,压过了此刻发高烧带她的所有不适。

    喉咙好痒,忍不住想要咳嗽,姜棠闷闷咳了几声,依旧抹不去嗓子带来的疼痒,她艰难地抬手,拉过被子捂住口鼻,这次敢稍微放开声音咳。

    越咳越厉害,咳到忍不住干呕。

    咳到眼泪快要溢出眼眶。

    幸好,幸好当时知道沈辞谈恋爱时,她刻意躲开了所有关于沈辞所有的八卦,可似乎没什么用,她还是同样在梦里看见了沈辞同别人亲热。

    心如刀绞,仿佛一把锈了多年的朽刀,没了刀锋,一刀一刀地要把她心尖的肉活生生剜下来一块,生疼。

    其实她可以不用这么伤心,可偏偏,偏偏她亲身感受过沈辞带给她的温柔和爱恋后,事实才告诉她原来这一切不过都是因为沈辞初恋,因为她们像,沈辞对她的爱屋及乌。

    或许或许沈辞在和她接吻时,把她想象成了另一个人,在把指尖抵住她身体的敏感时,把她当成了蓝枳如的代餐。

    姜棠觉得自己像个小偷,把偷来的幸福视若珍宝,把以为得到的回应捧在手心,接过发现,她所接过的自以为的珍宝都印着别人的影子。

    讽刺吧,姜棠也觉得。

    原来比有缘无份更让人遗憾的,是无缘无份,可能连遗憾也算不上,顶多是场命运捉弄的乌龙。

    上腹开始涌上不适的绞痛,一日没有进食,胃已经发起强烈的抗议,姜棠艰难地撑起身,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去看看先前点的外卖还能不能吃。

    不知道是不是躺太久的缘故,脚一沾到地面就跟煮熟的面条似的,姜棠一个趔趄险些摔在地上。

    姜棠缓了好久才发现原来自己眼前的黑是因为压根没开灯。

    “笑死,真是烧糊涂了。”姜棠自嘲,伸手去够床头的床头灯开关。

    刺眼的灯光绊住她想要去觅食的心思,姜棠重新瘫回床上,任由情绪作祟,放纵胃底的疼痛,还有那如针扎般的心。

    好像过了挺久,她都要麻木了,床头的手机传来熟悉的来电铃声,黑寂的夜被打碎一个角,露出本来的模样。

    姜棠翻身,摸过手机,灯光直勾勾挂在头顶上,懒得睁眼,她闭着划过接听键,“喂?”

    嘶哑的声音连姜棠自己都被吓到了,她拧眉是,清清嗓,重新‘喂’了声。

    “你在酒店?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吗?”

    沈辞清冷的声音带了点焦急,“吃晚饭了吗?身边有没有药?”

    一连几串问题把姜棠砸得晕头转向,脑袋本来就晕,被沈辞这么一问,头愈发疼得紧,她不耐烦地嗯了声,“干什么,有事直接说。”

    对面被她吼得一愣,声音低了些:“下午打你电话没接,想问问你要不要出去吃饭。”

    “哦,不吃,我很累。”姜棠真的很累,还很难受。

    “我在你门口,外面挺冷的,我可以借你房间暖暖身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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