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岳川县高铁站。
随着列车稳稳的停靠在站台前,从边省赶来的程高阳夫妻俩带着女儿程书云跟随着人群下了车。
和四季如春的边省相比,乾省这会儿晚上的气温已经降到了四五度。
没了车厢的遮挡,寒风裹挟着湿气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一样,一阵接一阵都扑打在他们的脸上,没一会儿的功夫,程书云的脸就被冻僵了。
好不容易,他们到了出站口,却接到了来接他们的本该早就赶到的堂伯程国栋的电话,说是他遇到了堵车,可能要十几分钟后才能赶到。
没办法,他们只能躲进了售票处。
但没想到的是,售票处居然为了省钱,没开空调。
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程书云就被冻的打起了喷嚏。
又一想到这一路上遭的罪,程书云就忍不住抱怨了起来:“妈,我觉得我吃了省一院的宋医生开的药之后,现在好的不得了,根本就没有必要再跑这么远,来找一个中医看病。”
“而且我觉得中医一点都不靠谱,你们还记得我的那个叫做蓝小凡的朋友吗?”
“她妈妈之前头皮上长糠疹,先去看的中医,那个中医给她开了一堆吃的药和洗的药,要了她一千多块钱,结果她治了两个多月都没好,后来她就去西医那边看了一下,人西医医生就给她开了一瓶五十多块钱的洗剂,她用了才三天,就好了七七八八了。”
听见这话,程高阳:“你知道什么?”
“你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吗?红斑狼疮,相当于是绝症了。”
“虽然你现在的病情控制的还不错,但是你现在吃的药都是激素啊,你又不是没看到过新闻里,那些激素吃多了的人是什么样子,长胖几十斤上百斤都是轻的,就怕到时候你的肝脏和肾脏会出问题,那你这辈子可就完了。”
“而且北定村的那位牧小大夫,可不是那些挂羊头卖狗肉的骗子中医能比的,他回来才不到半年,就治好了好几个红斑狼疮病人,他救活的癌症病人更是比你吃过的饭都多。”
程书云:“……”
虽然但是,比她吃过的饭都多?
“怎么,他吃人啊?”
程高阳:“……闭嘴。”
“不光是这些,其他人我就不说了,就说你堂伯母的表弟的儿子,你也得叫一声弟弟来着,十岁了还尿床,乾省冬天有多冷你现在也体会到了,衣服都要晾个四五天才能晾干,更别说是棉被了,所以那几年他可是把他父母折腾的够呛。”
“偏偏他父母带他看了好多个西医都不管用,后来他父母就带他去了浅市中医院,找了个专家给他看病。”
“那个专家给他开了补中益气丸,头两个月,他吃完药之后,就不怎么尿床了,到了第三个月的时候,他尿床的频率反而比没吃药之前更高了。”
“再后来,在你堂伯母的推荐下,他们找到了牧小大夫。”
“牧小大夫没给他开中成药,给他开的草药,一共五剂,吃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尿过床了。”
“后来他们把牧小大夫开的草药,跟浅市中医院的那个专家开的补中益气丸的配方一对比,发现牧小大夫开的草药也就比补中益气丸多了那么一两味药。”
“虽然尿床不是什么大病,但是从这么一件小事里,就足以看出牧小大夫的医术有多精湛了。”
程书云不说话了。
程高阳:“还有,我和你妈就不说了,你堂伯为了你的事情,忙前忙后,这会儿天气这么冷,还要开车来接我们,你现在这么抱怨,多多少少有点不知好歹了啊。”
程书云不由低下了头:“好吧,我知道错了,我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
听见这话,程高阳的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几分钟后,程国栋终于到了。
他一时间接过了他们的行李:“老弟,弟妹,大侄女,对不住,对不住,我本来以为,我七点钟出发,肯定能准时赶到的,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堵车……”
程高阳:“你这是哪里的话,应该是我们感到抱歉才对,这么冷的天,还要麻烦你跑过来接我们。”
程国栋帮着他们把行李放到了车上:“应该的。”
“之前我们家老大没找到工作,你这个当堂叔的让他在你家白吃白喝住了一个多月,现在我这个当堂伯的当然也不能落后了。”
“我已经跟牧小大夫说过了,明天一大早,我就带你们去北定村找他。”
程高阳:“好的。”
所以第二天一大早,牧兴怀刚洗完脸,楼下就传来了程高阳等人的敲门声。
不过不等牧兴怀开口,袁煜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我去开门。”
牧兴怀也就不急着下去了。
他先是把还在睡梦中的牧建国从自己的羽绒服里掏了出来,塞进被子里,然后换上羽绒服,又用刮毛器把房间里的各个角落都刮了一遍,确定看不到多少猫毛之后,才下了楼。
程国栋他们已经在诊室里坐着了。
看见他进来,程国栋第一时间起身打招呼道:“牧小大夫。”
程书云的眼睛则是直接就亮了。
这位牧小大夫未必也太帅了点吧。
她心底剩下的那点不高兴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牧兴怀:“程叔。”
程国栋随后就指着程高明等人说道:“这就是我的那个堂弟,这是他的老婆,这是他的女儿。”
程高阳也第一时间伸出手:“牧小大夫你好。”
牧兴怀扫了一眼程高阳的脸,伸出手跟他握了握:“你们好。”
随后他就坐到了问诊桌前:“你女儿之前是在边省省一院接受治疗是吧?”
“她的检查报告都带过来了吗?”
“都带来了。”
程高阳连忙将手里提着的那一沓检查报告都递给了牧兴怀。
牧兴怀接过那一沓检查报告,同时对程书云说道:“你坐过来,我给你把一下脉。”
程书云:“好的。”
五分钟后,牧兴怀收回了手,也放下了那一沓检查报告。
他不明所以:“她的病情这不是控制的很好吗?”
所以他们来找他是为了什么?
程高阳当下就把自己的顾虑都说了一遍。
牧兴怀明白了,他说道:“你们的担忧我能理解,但是我不建议你们随便换医生和治疗方案。”
程高阳:“欸?”
程书云也愣住了。
牧兴怀:“首先呢,病人的病情控制的很好,这就说明边省省一院那边开的药很对症,突然换药,很有可能导致病人病情失控的。”
“其次,谁告诉你中药就不伤肝肾了?中药吃多了也会有副作用的。”
“但我们通常会尽可能地使用控制病情所需的最低剂量,减少副作用的发生。”
“所以我建议你们继续在边省省一院接受治疗,然后积极复诊,帮助医生及时调整药量。”
然后呢?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程高阳一家三口不禁有些面面相觑。
最后还是程书云率先反应过来。
她必须得承认,程国栋没有说大话,这位牧小大夫确实是因为非常好的医生。
——就冲着他不会为了赚钱,胡乱给病人治病,他就是一个好医生。
但这是不是也就意味着,他们白跑了一趟???
还是从边省坐了四五个小时的高铁跑过来的。
这下子,不仅仅是程高阳一家,就连程国栋也愣住了。
牧兴怀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他转头看向程高阳:“我觉得你的脸色好像有点不太对劲,你要不要也过来让我给你看看?”
程高阳:“啊?”
就这样,程高阳也坐到了牧兴怀的对面。
两分钟后,牧兴怀:“换一只手,再把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程高阳连忙照做了。
又过了两分钟,牧兴怀:“你这段时间的尿量是不是特别少?”
程高阳仔细回想:“……好像是的。”
“以前我上个厕所一般要十几二十几秒钟,现在几秒钟就没了。”
“而且有段时间,我上厕所上的特别频繁,不过因为没过几天,这个毛病就消失了,我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牧兴怀:“尿液呢,什么颜色?”
程高阳:“……偏灰色好像。”
说到这里,他的心就彻底提了起来。
因为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正常情况下人的尿液应该是淡黄色的。
牧兴怀又问道:“平时有没有腰酸乏力的感觉。”
程高阳:“有。”
但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那是他每天坐的太久了的缘故。
牧兴怀收回了手:“这段时间,你是不是憋尿比较多?”
程高阳:“对。”
“我之前在一家工厂里当生产主管,但是去年上半年的时候,那家工厂因为经营不善,破产了,我原本是想再找一份相同的工作的,但耐不住现在经济不景气,再加上我年纪也大了,那些工厂根本就不要我,因为我以前开过几年的大车,所以我最后只在一家物流公司找了份运输专员的工作。”
“现在我一天能有十个小时在高速上,有时候错过了服务区或者为了赶时间,我就会憋尿。”
说到这里,他突然就想起一件事情来,那就是他以前有个同事,一开始也是腰酸痛的厉害,同时还有尿频尿急的毛病,后来他去医院一查,说是得了肾衰竭,没过几年,他就去世了。
“我,我不会是也得了肾衰竭了吧?”
听见这话,程国栋等人莫不是眼前一黑。
牧兴怀:“倒也没那么严重,你就是有点肾炎而已。”
肾炎?
程国栋等人顿时就松了一口气。
牧兴怀却说道:“不过如果你再一直这么憋尿,你这肾炎迟早会发展成肾衰竭的。”
第82章
听见这话,程高阳的妻子当即就说道:“换工作,我们回去就换工作。”
他们家其实也不是很穷,毕竟在这之前,他们已经在边省奋斗了几十年,房子车子和积蓄都是有的,只是因为程书云得了那样的病,他们总想着多攒点钱,帮她把未来的路铺的再远一点。
要不然程高阳也不会那么拼了,五十岁了还去跑车。
程书云反应过来,直接就红了眼眶。
“对,爸爸,回去之后,我们就把工作辞了。”
如果她的未来需要牺牲她爸爸的健康去铺垫,那她宁愿不要。
而且她坚信就算她得了这样的病,她也可以凭借自己的双手打造出一个璀璨的未来。
听见这话,程国栋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程书云的肩膀:“好孩子,你爸妈没白疼你。”
而后他就问道:“那牧小大夫你看,我堂弟他的病该怎么治?”
牧兴怀:“这个简单。”
“他的问题还不是很严重,我给他开上七剂药,他吃完之后,就会好了。”
“好的。”
程高阳:“那就麻烦牧小大夫你了。”
所以最后,程家人还是拎了一袋药回去。
他们前脸刚走,后脚向老大就提着早饭过来了。
羊杂汤,小笼包、豆浆,油条,肉饼,炒粉。
牧兴怀:“今天的早餐样式怎么这么多?”
“这可不像是向叔你们的手笔啊?”
因为平时向老大给他们送的早餐一般都是饺子,鱼头粉,牛肉面这些。
向老大:“这不是最近到你们这里来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了吗,我们一家人有点忙不过来了,就从外面请了个大厨回来,这些大多是他做的,你们快尝尝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袁煜祺当即夹了一个小笼包送进了嘴里:“味道真不错,比外面的早餐店里卖的要好吃。”
牧兴怀:“行啊向叔,你这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
向老大还是那句话:“这不都是托了你的福吗?”
“好了,不聊了,我得回去干活去了,咱们中午吃红焖羊肉和蒜香排骨。”
牧兴怀:“好的。”
吃完早饭,他们本来是可以休息半个小时,再去上班的。
但耐不住他们刚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老太太就抱着一个嚎啕大哭的小男孩进来了。
看那小男孩的模样,至少已经上小学四年级了。
可是不管老太太怎么哄,那个小男孩依旧是哭个不停。
这让在场的人不免有些心烦气躁。
偏偏老太太还特别有礼貌,一边安抚小男孩,一边不停的给被打扰到了的其他的病人和家属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我孙子平时不这样的……”
牧兴怀见状,放下碗筷之后,就直接走向了老太太:“你好,我是牧兴怀,你孙子是哪里不舒服?”
“牧医生?”
老太太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牧医生你好。”
她连忙找了条凳子坐下,然后把小男孩的裤子脱了下来,露出了他的右腿膝盖来。
只见小男孩的膝盖上长了一个比他自己的拳头还大的肿块。
看到这一幕,在场不少病人和家属都惊呼出声:“嚯!”
老太太:“大概是一个星期前吧,他的膝盖上突然就长了一个小肿块,当时我们也没有在意。”
“结果之后的几天,这个肿块越长越大,而且一开始的时候,不碰的话它不会痛,到昨天晚上,就算是没碰到它,我孙子也痛得不行。”
“牧医生,这玩意儿应该不会是肿瘤吧?”
牧兴怀接过袁煜祺递过来的一次性手套,戴好之后,伸手在小男孩膝盖上的肿块上按了按。
小男孩当即就哭得更加撕心裂肺了。
牧兴怀:“不是肿瘤,就是火疖子。”
火疖子是单个毛囊及其周围组织的急性细菌性化脓性炎症,也常被称为疖肿。①
听他这么一说,老太太顿时松了一口:“不是肿瘤就好,不是肿瘤就好。”
但是坐在他旁边的一个病人的家属却说道:“火疖子?”
“我也长过火疖子啊,最多也就是长到指甲盖大小,它就自己破了,然后就好了。”
伴着小男孩的嚎啕大哭声,另一个病人的家属也说道:“我也长过火疖子,当时主要是因为腿断了,半个月没洗澡,感染了导致的,看他这个样子,怕不是得两三个月没洗澡了?”
老太太:“那儿啊,我昨天刚给他洗过澡。”
牧兴怀给小男孩把了把脉:“他前段时间是不是吃辣比较多?”
老太太愣了一下:“上个月他们学校期中考试,他拿了年级第二,因为他喜欢吃火锅,所以在他的要求下,那小半个月,我们家就经常吃火锅。”
牧兴怀:“一天一顿?”
老太太:“一天三顿。”
牧兴怀等人:“……”
当下便有病人家属问道:“你是不是在火锅里面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东西了?”
老太太:“……”
“说什么呢,这可是我的亲孙子,我还能害了他不成?”
牧兴怀等人:“……”
突然就觉得小男孩膝盖上的这个火疖子长得也不是很大了。
毕竟一天三顿火锅,还连着吃了小半个月,能只长这么一个火疖子,已经算是他身强体壮了。
老太太:“那牧医生你看,我孙子这病该怎么治?”
牧兴怀:“他这病治起来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挺麻烦的。”
“他膝盖上的这个火疖子之所以长到这么大,是因为里面已经灌满了脓液,只要把里面的脓液排出来就行了。”
老太太:“那就麻烦牧医生你了。”
牧兴怀:“那你先抱着他坐到诊疗床上去。”
老太太:“好的。”
在郑玄静的帮助下,牧兴怀很快就把需要用到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然后他坐到小男孩身前,夹起一个酒精棉球,在小男孩的膝盖上的火疖子上抹了抹。
消好毒后,他拿起一根三棱针,扎进脓包的顶端,又快速的抽出,里面的脓液瞬间就喷涌而出。
牧兴怀第一时间拿过一个塑料水杯,接住了那些脓液。
他的另一只手也随即放下了那根三棱针,并在脓肿的四周挤压了起来。
剧烈的疼痛让小男孩瞬间就又大声嚎哭了起来,同时他也拼命的挣扎起来。
好在有郑玄静和袁煜祺帮忙按着他,牧兴怀才没有受到他的影响。
没一会儿的功夫,那些脓液就把塑料水杯的杯底铺满了。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病人和家属都觉得恶心的不行,纷纷移开了目光。
但是两秒钟后,不少人又不约而同的把视线转了回去。
因为这场面虽然挺恶心的,但好像也还挺解压的。
等到小男孩膝盖上的肿块挤不出多少脓液之后,牧兴怀拿过一张桑皮纸,剪下一小块来,搓成线状,粘上药粉,插进肿块的脓腔里引流,随后他拿起一个拔罐器,扣压在肿块上,抽吸了起来。
直到半分钟后,脓肿里再也抽不出脓液来,牧兴怀才终于停手。
也就在他取下拔罐器的瞬间,小男孩的声音就小了下去。
再看他膝盖上的火疖子,红肿已经消退了大半了。
牧兴怀又拿过一包金黄散,敷在了小男孩的伤口上。
“好了。”
牧兴怀接过袁煜祺递过来的酒精湿巾,一边擦手,一边说道:“但是他的伤口还要几天才能愈合,这几天里,他的伤口还是会源源不断的排出脓液,所以接下来的两天,你每天都得再带他过来拔一次脓液,顺便换药。”
“我也会给他开上两天的内服的药,帮助他清热泻火,通腑排湿。”
也就是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小男孩的哭声彻底止住了。
显然,他膝盖上的火疖子已经不痛了。
老太太当即一边鞠躬,一边说道:“谢谢牧医生,谢谢牧医生。”
在场病人以及家属也因为终于摆脱了小男孩那震耳欲聋的哭喊声,而对牧兴怀露出了夸赞的神情。
而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老太太转头看向郑玄静和袁煜祺:“也谢谢两位大夫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郑玄静笑着说道:“不用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毕竟这样的场面她已经经历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虽然这样的场面,袁煜祺也已经经历过好几次了,但是再碰到这样的情况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愣了一下。
他反应过来之后,就又抓着头发,嘿嘿笑了起来。
所以晚上吃饭的时候,他三两下的就把碗里的饭扒干净了。
不过他吃完之后,却没有直接离开,而是一直等着牧兴怀也把饭吃完了,他才开口说道:“干爸,我跟你商量件事呗?”
牧兴怀:“怎么了?”
袁煜祺:“我打算明天就回学校了。”
牧兴怀:“……行啊。”
“等等,回学校?”
袁煜祺:“对,回学校。”
“我不准备走保送了,我想参加高考,考上京中医药大学。”
乾省大学虽然也有中医专业,但是排名不是很高。
而上京中医药大学是国内最好的三所中医大学之一。
以袁煜祺的成绩,他还真就有可能考得上。
牧兴怀:“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放弃保送,去学中医了?”
袁煜祺的眼睛里泛着光:“因为看着病人在自己的努力下,恢复健康甚至是活过来的感觉真是太好了,我也想成为像您这样的医术精湛,受人尊敬的大夫。”
牧兴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只能劝道:“你有这方面的志向是好事,但我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学医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袁煜祺:“没事,反正前十几年,我已经享了很多福了,现在吃几年苦也挺好的。”
牧兴怀:“……”
他还能说什么呢:“你爸妈他们同意了吗?”
袁煜祺:“他们说我高兴就好。”
牧兴怀:“行吧。”
陈老随后就说道:“回去之后好好学,争取考上上京中医药大学的卓越班,本硕博连读,到时候你看上哪个导师,我们就让伍老给你安排哪个导师。”
袁煜祺:“好勒!”
第83章
第二天是星期四,也是牧兴怀他们休息的日子。
一大早,袁父就来接袁煜祺了。
“牧老弟,这段时间袁煜祺在你这里给你添麻烦了。”
牧兴怀:“那袁老哥还真就说错了,这段时间袁煜祺还真就没给我添什么麻烦,相反,他还帮了我不少忙呢。”
袁父转头看向袁煜祺:“行啊,之前我还以为你是在说大话来着,没想到你竟然真的干得不错。”
袁煜祺不满道:“敢情我之前说的那些话,您一句都没当真啊。”
袁父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臭小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说完,下次想起了什么,他从车里提出一个麻袋来:“牧老弟,我有个朋友是养蛇的,昨天他送了我几条菜花蛇,我给你带了两条来。”
话音未落,那两条蛇就在麻袋里扭了起来。
牧兴怀直接伸手接过麻袋:“那感情好。”
“正好我还没有吃过蛇肉呢。”
而后他指着脚边堆着的一箱百香果,一箱柿子,还有一小桶鸡蛋和鹅蛋,说道:“这些给袁煜祺带回家吃。”
那些蛋可不正是他们家后院的那三只鸡和两只鹅下的。
虽然冬天到了,它们的产蛋量又下降了很多,但是因为牧建国隔三差五的就去吓它们一次,再加上封明诚给它们装了一个取暖灯,所以它们现在每天依旧能够给他们下两三个蛋。
袁父也不客气,直接把它们搬上了车:“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袁煜祺:“干爸,再见!”
牧兴怀:“再见。”
牧兴怀直接把那两条菜花蛇拎到了向老大家里。
向老大接过麻袋,掂了掂:“嚯,这两条蛇怕是得有七八斤。”
“你们想怎么吃?要不要一条加辣椒做成口味蛇,一条炖鸡?”
牧兴怀:“不用,全都做成口味蛇就行。”
虽然炖鸡比较滋补,但是耐不住不好吃啊。
“对了,这是晚上吃的。”
因为喻修钧要下午才到。
向老大:“行,我知道了。”
上午九点钟左右,今天的两个病人就都到了。
一个是向元明的表哥,他在边省工作,因为他爷爷今天过七十大寿,他才有时间回来。
他原本是挂了号的,只不过是明天下午的。
但他只买到了明天上午的回边省的票,而他后天就又要上班了,所以他才会找向元明到他这里来开后门。
另一个人就是牧兴怀的高中班主任丁老师了。
他得的老年性白内障。
牧兴怀:“那你们看谁先看?”
丁老师:“让这位小哥先看吧,反正我是过来复诊的。”
向元明的表哥:“那我就不客气了,因为我爷爷今天过七十大寿,我一会儿还要去帮我妈妈他们布置场地。”
他随后就坐到了牧兴怀对面。
牧兴怀一边给他把脉,一边问道:“听向元明说,你最近这段时间经常感到腰酸背痛,偶尔还有头晕耳鸣的毛病?”
向元明的表哥:“对。”
牧兴怀:“伸出舌头来我看看。”
向元明的表哥照做了。
舌质红绛,舌苔黄腻,舌边有齿痕。
牧兴怀心里有数了:“最近这段时间,你的大便是不是也很稀。”
向元明的表哥:“对。”
“而且每天都要拉两三次。”
牧兴怀收回了手:“早上起来的时候,嘴巴里是不是也特别的臭,像猪肉腐烂了一样?”
“咳。”
向元明的表哥不好意思的说道:“对。”
牧兴怀:“有其他的病史吗?比如慢性胃炎这些。”
向元明的表哥:“没有了。”
牧兴怀:“那你这纯粹就是身体里的湿气太重了,你是渔场工作吗?”
向元明的表哥:“啊?不是啊,我是做电商的。”
“而且这段时间,我一直都有用当归煮水喝的。”
牧兴怀:“……用当归煮水喝?做什么用的?”
向元明的表哥:“就……祛湿啊。”
“其实早在三个多月前,我就有腰酸腿痛的毛病了,我在网上认识的一个游戏好友说,这是因为我每天在工位上坐的时间太长了,办公室又常年开着空调,我身体里湿气太重了导致的。”
“再加上跟我同一个办公室里的同事,多多少少都有跟我相同的症状,所以我就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对的。”
牧兴怀:“然后他就告诉你,当归煮水后能够祛湿?”
向元明的表哥:“对。”
“所以是有什么问题吗?”
牧兴怀:“问题大了去了。”
“当归的主要功效是补血活血、调经止痛、润肠通便,也不是说当归不能祛湿,但它是温性的,更多的是用于痰湿体质,而且它也只能起到辅助作用,但你是湿热体质,你吃当归,就像在湿木堆上点火,越补越热,这样一来,你身体的湿气不仅排不出去,反而会越来越多。”
向元明的表哥脸上的表情直接就僵住了。
牧兴怀:“……你不会也把这个方法教给了你的同事吧?”
向元明的表哥点了点头。
牧兴怀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你们这……”说好的现在的年轻人都不信中医了呢。
结果一个个的,自己给自己看病,自己给自己配药,玩到飞起。
牧兴怀随后就拿起鼠标,给他开起了药:“我先给你开上一个星期的药,吃完这一个星期,你的情况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到时候你要是没办法回来复诊,就在边省再找一家正规的中医馆看看。”
“当归就不要再吃了,你可以买一些干荷叶泡水喝,它有清热利湿的功效,但也不要多喝,一天喝个一杯就行了。”
“你坐到旁边的椅子上去,我再给你扎几针。”
向元明的表哥:“好的好的。”
郑玄静也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我来帮他抓药吧。”
虽然牧兴怀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了,让她休息的时候不用过来给他帮忙。
牧兴怀便把开好的药方递给了她。
等到牧兴怀给向元明的表哥做完针灸,郑玄静也已经帮他把药抓好了。
向元明的表哥付完账之后,向元明便说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牧兴怀:“好。”
他转头看向丁老师:“丁老师,您可以坐过来了。”
丁老师:“好。”
牧兴怀照例先给丁老师把了把脉,然后他就笑了:“您的情况确实是好了很多了。”
“是吧。”
丁老师的儿子忍不住说道:“其实早在一个多星期前,我爸他的血压就已经稳定下来了。”
“他之前右眼的视力不是只剩下0.1了吗?平时要拿着放大镜才能看清楚手机上的字,现在他不用放大镜,也能看清了。”
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地带着丁老师过来复诊。
牧兴怀:“那我现在就帮您换个方子,还是只给您开半个月的药,半个月之后,您再过来复诊。”
丁老师:“好。”
听见这话,一旁的郑玄静也在大脑中飞快的拟起了方子。
有他之前给丁老师开的方子做参考,这一次,牧兴怀很快就把方子开好了。
郑玄静接过他开的方子一看,眉头忍不住皱了一下。
因为同样是在牧兴怀给丁老师开的上一张方子的基础上开出的方子,她开出的方子却和牧兴怀的有很大的区别。
偏偏她的直觉告诉她,牧兴怀开出的这张方子,比她开的要好。
可是她又说不出来到底好在哪里。
也正因为如此,在给丁老师抓好药之后,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郑玄静都在琢磨牧兴怀开出的那张方子。
但是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她都还没有把那张方子琢磨透彻。
不行,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
毕竟她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复习,然后考进定海医院。
所以中午吃完饭之后,她就忍不住找到了牧兴怀:“牧大夫,能请教你一个问题吗?”
牧兴怀放下手机:“当然可以。”
郑玄静:“就是上午的时候,你不是给丁老师换了张药方吗?”
“我始终没有弄明白,为什么你放弃了使用山茱萸,而使用了过量的熟地黄。”
牧兴怀却愣住了。
这让郑玄静不免有些不自在。
这个问题应该不是很蠢吧?
然后她就听牧兴怀说道:“你没有看过那些资料吗?”
“有关老年性白内障的内容大概是在第三十二本里,上面解释的很详细的。”
这下子,轮到郑玄静愣住了。
她转头看向旁边的桌子上的那一摞摞资料。
她大概能猜到那些资料是牧兴怀的家藏。
毕竟牧兴怀他们只要一有空,就会捧着那些资料埋头苦读。
但是——
“那些资料……我也能看吗?”
牧兴怀:“……”
“那些资料就放在客厅里,你当然可以看了。”
“你到这里都快三个月了,那些资料你不会一眼都没有看过吧?”
郑玄静直接就沉默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陈老还较真的人?
牧兴怀当下站起身,走向一旁的桌子,在那一摞摞资料中翻找了起来。
很快,他就把第三十二本资料翻找了出来。
他直接把那本资料递给了郑玄静:“给,只要你想看,那些资料你都可以随便翻看。”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郑玄静接过那本资料,翻看了起来。
果不其然,在翻到第二十页的时候,她就看到了有关老年性白内障的内容。
正如同牧兴怀所说的那样,上面的解释非常详细,她看完之后,瞬间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然后两行泪水就从她的眼角滑落了下来,砸在了那本资料上。
牧兴怀:“……”
这下子,就连邹教授等人也都懵了。
“怎么了这是?”
“就算你学到了新知识,也不至于这么激动吧?”
只听见郑玄静两眼失神道:“我只是没有想到,我父亲宁愿跟我断绝关系,也不愿意教给我的东西,我就这样在牧大夫您这里学到了。”
听见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陈老突然开口说道:“你是荣南郑家的孩子吧?”
“难怪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有些眼熟。”
牧兴怀转头看了过去。
陈老便解释道:“荣南郑家以擅长治疗红斑狼疮和老年性白内障等疾病而名闻西北。”
刘老率先反应过来:“就是那个守着祖上传下来的几张方子,到2025年了,还玩传男不传女,传儿子不传徒弟,圈地自牢,玩的不亦乐乎的老古董郑家?”
邹教授显然也听说过他家:“听说郑家现在的当家人医术还可以,但是他的两个儿子似乎都不太行,他大儿子是他托关系才送进的上京中医药大学,他二儿子考执业医师证的时候,更是考了三次才考过。”
“倒是他的小女儿,听说学的还不错。”
听到这里,牧兴怀等人齐齐看向了郑玄静。
作者有话要说:
郑玄静的介绍在第五十三章 。
丁老师的介绍在第七十六章 。
第84章
结合郑玄静刚才说的那些话,他们不难猜出郑玄静和郑家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了。
作为郑家人,郑玄静博士毕业之后,肯定是回了郑家的医院工作。
但她显然是一个求知若渴,同时还很有上进心的人,所以她想要传承郑家的家传绝学,但是她的父亲,也就是郑家的现任家主却不同意,甚至因为郑玄静的执着,放出了要跟郑玄静断绝关系的狠话。
当然了,在这期间,郑玄静肯定也跟她的两个哥哥爆发了不少的冲突。
郑玄静也很有骨气,直接选择了离开郑家。
也正因为如此,郑玄静在西北都待不下去了,于是她来到了乾省,想要考取定海医院,换一片天地,证明自己的能力。
对了,郑家甚至还把她所有的钱财都收回去了,要不然她也不至于需要一边在牧氏中医诊所打工,一边备考。
想到这里,邹教授忍不住说道:“鼠目寸光的蠢货,两个儿子是酒囊饭袋却当成个宝,女儿青出于蓝却被扫地出门,难怪郑家一代不如一代。”
陈老也说道:“中医的根明明是仁心仁术,济世救民,他们却只把下面的那根玩意儿当成自己的根,宁肯让医术断在自己手里,也不愿打破封建枷锁,他们也配称中医?配称中医世家?”
牧建国也说:“喵喵喵喵喵喵!”
刘老更是直接抱住了郑玄静:“好孩子,别哭,真正的医道从不问性别,只问后天的努力,他们越看不起你,你就越要争上这口气,提高自己的医术,让他们迟早变成中医界的笑话。”
听见这话,郑玄静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狠狠地点了点头。
牧兴怀也说道:“这些资料,你想看就看,我的师门虽然没有郑家在这个世界上那么有名,但心胸绝对不是郑家的那点小肚鸡肠能比的。”
因为那五份医圣传承中,基本上每一张经方都有写明出处。
其中一半是那五位医圣通过各种各样的途径得到并证实有效的古代流传下来的经方,四分之一是那五位医圣自己发明的,剩下的四分之一是他们跟朋友或同僚一起研究出来的。
他们每得到或发明一张药方,都会第一时间公布出去,邀请更多的大夫去验证它。
那些药方的治愈率,也是这么统计出来的。
悬壶济世,精益求精,继往开来,大公无私,这恰恰也是他们能够被尊为医圣的一大原因。
郑玄静的眼睛里瞬间就又充满了泪水,她哽咽着说道:“谢谢,谢谢牧大夫。”
因为牧兴怀几人以往都有午睡的习惯,所以吃完饭之后,他们就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但是今天,牧兴怀却怎么也睡不着。
在床上翻滚了十几分钟后,他索性起身下床,先去洗了个澡,又找了块毛巾,打湿了,把整个卧室都擦了一遍。
然而做完这些之后,也才不到两点。
牧兴怀看了看前两天刚换的床单,又看了看干干净净的键盘,最终将目光投放在了正四仰八叉的躺在他的枕头上睡觉的牧建国身上。
于是下一秒,他就抓起牧建国,杀向了浴室。
转眼间就变成了落汤喵的建国大王:“喵???”
下午三点半,喻修钧的消息准时发了过来。
他说:“我到了。”
牧兴怀直接就冲下了楼。
他打开院门一看,喻修钧果然已经在门外站着了。
也就在他抬头看向喻修钧的时候,喻修钧也转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的刹那,一抹笑意在喻修钧的眼中蓦然炸开,像炭火在灶膛里悄然苏醒,像冰层裂开的缝隙突然涌出暖阳。
牧兴怀的喉结也忍不住滚动起来,他的心腔更是瞬间就被暖意塞了个满满当当。
所以有一些思念根本不需要用语言去诉说。
牧兴怀轻声说道:“你要不要先去我房间休息一会儿?”
“你可以抱着牧建国睡,我刚给他洗过澡。”
因为他注意到了喻修钧神情间的疲惫。
显然,这几天里,喻修钧又没少加班。
喻修钧:“……好像不太行。”
他一脸无奈道:“主要是我一会儿还得去李家村的矿泉水厂的工地上看看。”
牧兴怀当即说道:“那我陪你去?”
喻修钧当然不会拒绝了:“好。”
牧兴怀带上院门:“我来开车,你坐我的车去吧。”
喻修钧:“嗯。”
车子刚一驶进李家村,正坐在村口的一户人家门口聊天的几个李家村村民就朝着牧兴怀招手,把他拦了下来。
“牧小大夫,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你是来找管老三的?”
“牧小大夫,今天晚上去我家吃饭啊,正好我们家昨天给池塘清淤的时候,踩到了一只甲鱼,足足有两斤重呢!”
“对了,牧小大夫,你猜我们家老小现在怎么样了?”
牧兴怀仔细回想,才终于想起这位婶子以及她口中的老小是谁。
她家老小是她的娘家小弟,半个多月前,她带着她小弟去他那里看过病。
她小弟身上长癣好几年,中医西医都看过了,一直没治好。
牧兴怀之前在徐市中医院工作的时候,碰到过类似的病例。
所以很快,他就查清楚了事情真相。
三年前,她小弟路过菜市场的时候,看到一个小贩在卖香皂,虽然那香皂的牌子他听都没有听说过,但耐不住它卖六块钱十块,他贪便宜,就一口气买了十块。
没过多久,他身上就开始长癣了。
之后的几年,他也一直在用那些香皂洗澡。
传统香皂多为碱性,长期使用会破坏皮肤表面的弱酸性环境,导致角质层水分流失,屏障功能受损,再加上他买的又是小作坊生产的劣质产品,破坏力更大,这就给真菌提供了侵入皮肤的机会。①
于是牧兴怀就给他开了一管抗真菌的药膏,又让他把洗澡用的香皂换成了呈弱酸性的沐浴露。
因为用呈弱酸性的沐浴露洗澡,能维持皮肤微生态平衡,减少对角质层的刺激。
对于真菌感染,碱性环境可能促进其繁殖,而弱酸性环境则抑制真菌活性。①
牧兴怀便从善如流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那位婶子:“他才用沐浴露洗了四天澡,身上的癣就已经褪的差不多了。”
牧兴怀:“那就好。”
说到这里,那几个李家村村民才看到副驾驶座上的喻修钧。
“咦?小喻总?”
“小喻总你是来视察矿泉水厂的?”
“小喻总今天晚上一起到我家来吃饭啊!”
喻修钧笑着说道:“谢谢婶子你的好意,不过不用了,我们今天晚上还有约。”
那位婶子:“那好吧。”
牧兴怀:“那我们就先走了。”
那位婶子:“去吧去吧。”
又过了几分钟,他们就来到了矿泉水厂的建筑工地外。
几个月过去了,这座矿泉水厂已经初具模型。
喻修钧应该在来之前就已经通知过工地的负责人,所以他们的车子刚停稳,早早的就等候在工地门口的一群中年男女直接就迎了上来:“小喻总。”
“牧小大夫。”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寒风刮了过来,不少人都打起了哆嗦。
喻修钧便回头对牧兴怀说道:“外面太冷了,要不你在车上坐着等我吧?”
牧兴怀还是伸手关上了车门:“没事,反正我都来了,就顺便参观一下呗。”
结果也就在这个时候,一辆摩托车冲了过来:“牧小大夫!”
牧兴怀回头一看:“伍……伍二叔?”
那辆摩托车随后就稳稳地停在了他身前:“是我,我正要带我老婆去北定村找你呢,结果刚到村口,就听村里人说,你来我们李家村了,所以我就找过来了。”
“我老婆她有点不舒服,所以想请你给他看看,不知道你现在有没有时间……”
牧兴怀第一时间转头看向喻修钧。
喻修钧笑着说道:“去吧。”
好吧。
看来就连老天爷都不让他陪着喻修钧走这一趟。
牧兴怀:“那我一会儿再来接你。”
喻修钧:“好。”
牧兴怀随后就上了车,跟着伍老二来到了他家里。
伍老二的老婆早就在家里等着他们了。
伍老二的儿子第一时间给牧兴怀端上了一盘切好的哈密瓜。
牧兴怀吃了两块之后便问道:“二婶,你是哪里不舒服?”
伍二婶:“是这样的,我不是在县里的一家制衣厂工作吗?”
“早从上个月起,一到下午,我的心跳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加快,最近这段时间,我又多了头晕和心慌的毛病。”
“然后我就找了一家诊所,看了一下。”
“那家诊所的医生用听诊器给我听了听之后,说我可能是得了心肌炎……”
“他还说心肌炎是一种很严重的病,重度心肌炎可能会导致什么心力衰竭,甚至是猝死,让我尽快去医院看看。”
然后她就第一时间给伍老三打电话,让伍老三把她接回了家。
牧兴怀:“我先给你把个脉看看。”
伍二婶连忙把手伸了过去。
牧兴怀:“除了心跳加快还有头晕心慌之外,你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比如胸痛?”
伍二婶想了想:“好像没有。”
牧兴怀:“呼吸困难呢?”
伍二婶:“好像也没有。”
牧兴怀:“那你觉得心跳加快的时候,手心有没有出汗,或者是发抖?”
伍二婶:“有的有的。”
牧兴怀:“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伍二婶连忙照做了。
舌淡红苔薄。
牧兴怀又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
应该没发烧。
牧兴怀直接收回了手:“你这不是心肌炎,就是单纯的低血糖而已。”
伍二婶:“啊?”
牧兴怀:“你最近是不是加班比较多?”
伍二婶:“……对。”
“这不是马上就快要过年了吗?所以厂里的单子特别多。”
牧兴怀:“那你这纯粹就是累的。”
劳累过度会导致肝血不足,进而引发肝风内动,而肝风内动会导致气血生化不足,血糖水平下降。
伍二婶反应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心肌炎就好,不是心肌炎就好。”
伍老二:“那你看她这病该怎么治?”
牧兴怀:“这病治起来也简单。”
“伍二叔你一会儿跟我回去,我给二婶抓上几副药,她吃完之后就会好了。”
伍老二:“好的好的。”
第85章
从伍家出来之后,牧兴怀就给喻修钧发了一条消息:“我好了。”
几分钟后,等他回到工地门口的时候,喻修钧才回复他道:“那你恐怕得再等我十几分钟。”
牧兴怀:“好。”
而后他就下了车。
看到他过来,门口的保安第一时间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拿了一顶安全帽给他。
牧兴怀:“谢谢。”
进门之后,他一眼就看见了远处有一群人正站在一个搭建了一半的厂房面前,说着什么。
不用猜也知道,那肯定是喻修钧等人。
牧兴怀抬脚走了过去。
明明在场不少人都戴着白色的安全帽,牧兴怀却还是一眼就找到了喻修钧。
他穿着一件剪裁利落的双面呢亲王格大衣,他说话的时候,浓密的睫毛会随着他的声音如蝶翅轻颤,他的皮肤很白,几乎看不到毛孔,连安全帽内衬的浅蓝条纹都被他衬得透亮。
所以即便他的皮鞋上已经沾满了尘土,他身上也透着跟工地格格不入的清雅从容。
也正因为如此,即便牧兴怀听不懂喻修钧他们说的话,也不妨碍他默默的跟在喻修钧他们的身后,静静地欣赏着喻修钧的风姿。
十五分钟后,喻修钧终于将整个工地都巡察完了。
在谢绝了工地负责人的饭局邀请之后,喻修钧大步走向牧兴怀:“好了,我们回去吧。”
牧兴怀:“好。”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也不过才四点半。
陈老的房间里传来了邹教授和刘老的争吵声,显然,他们今天在学习那些典籍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个难题,并且在这个难题上,他们都有自己的见解。
牧兴怀直接带着喻修钧上了楼。
牧兴怀:“你要不要先睡一觉?”
“反正我们要六点才吃饭。”
喻修钧换上了牧兴怀给他准备的拖鞋:“好。”
牧兴怀转头就开始搜索起牧建国的身影。
但没找到。
显然,它出去玩去了。
牧兴怀:“我这就给牧建国打电话,把它叫回来。”
喻修钧:“……难道我就只配让牧建国陪着睡觉吗?”
牧兴怀猛的回过头。
你还记得你之前每次过来,都是打的探望牧建国的名义吗?
真就收到快递之后,就不要快递箱了呗?
而且,你不想让牧建国陪着睡,想让谁陪着睡?
喻修钧红着耳朵,坦然的看着他。
牧兴怀:“……”
牧兴怀呼吸一滞。
他当然也曾幻想过那样的场景。
但是这是不是也太快了?
毕竟他们才刚刚在一起没多久……
喻修钧的眼睛升起了一抹失望:“不行吗?”
牧兴怀脑海中的那根弦瞬间就断了:“行。”
喻修钧:“那好。”
“那我先去洗个漱,顺便把皮鞋刷一下。”
反应过来的牧兴怀:“…….”
喻修钧已经抬脚走向了浴室:“你这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吗?”
牧兴怀:“……我去给你拿。”
等到喻修钧再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牧兴怀已经在床上躺着了。
喻修钧:“……”
喻修钧的唇角忍不住往上扬了扬。
他就喜欢牧兴怀这种说到做到的风格。
所以其实找一根木头当对象也挺不错的。
因为只要他敢开口,木头就敢给。
而且他能说他原本真的只是打算让牧兴怀陪他睡个回笼觉的吗?
但是现在……
喻修钧的目光直接就闪烁了起来,他先是脱掉了外衣和外裤,掀开被子,上了床。
然后他一个翻身,抱住牧兴怀,把脸埋进了牧兴怀的胸肌里。
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了的牧兴怀:“……”
这么……不客气的吗?
牧兴怀的胸肌比喻修钧想象中的还要饱满,即便是隔着一件卫衣,他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肌肉的隆起与沟壑,所以都不需要喻修钧开口夸赞,他瞬间就变得急促起来的呼吸就已经出卖了他。
不愧是他曾经一眼就看中的人。
他就知道,牧兴怀不会让他失望的。
还有他这段时间以来的努力,也果然没有白费。
喻修钧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想到。
而也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牧兴怀身前的卫衣就已经被他呼出的呼吸打湿了。
也正因为如此,喻修钧开始不满足于到手都这点福利了。
于是三分钟后,就在牧兴怀好不容易再次将呼吸平复下来的时候,喻修钧放在他手臂上的手突然就又动了。
他先是将手收了回去,找到了牧兴怀的衣摆,用两根手指头撬开之后,直接伸了进去,然后他的手就顺着牧兴怀的腹肌一点点的向上摸去,最后放在了牧兴怀另一半胸肌上。
牧兴怀:“……”
这已经不只是不客气了,这甚至是有点过分了。
既然牧兴怀没有出声制止,那就是默认了——
于是短暂的沉默之后,喻修钧僵着手指抓了抓。
手心下的胸肌就像充满了气的气球一样饱满,但是触感却远比气球扎实,指尖贴着肌肤随便一划,就是一道近乎完美的弧度。
喻修钧的呼吸彻底凝住了。
果然,人总是不知道知足。
所以喻修钧满脑子都只剩下了一个想法。
那就是,这要是能吃上一口……
这一瞬间,被子里的温度直接就暴涨了十度不止,连带着喻修钧的手指也忍不住加大了力道。
但是仅仅只是五秒钟后。
喻修钧就猛的把手收了回去,同时还向后挪了挪身体。
又过了十秒钟,他虚着声音说道:“我困了,睡觉。”
倒不是因为他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有多出格。
而是因为牧兴怀把武器亮出来了……从触感来看,应该是核武。
虽然他的胆子很大,但显然还没有大到这种程度。
——毕竟他们才刚刚在一起没有多久。
牧兴怀:“……”
那你倒是把脸从我的胸肌上挪开啊?
关键是喻修钧本来也是真的累了,所以没一会儿的功夫,他还真就睡着了。
听着身上传来的轻浅的呼吸声,牧兴怀:“……”
他还能怎么办呢?
他只能盯着天花板,默默的在心里念起了《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①
十分钟后。
牧兴怀就又沉默了。
好像没什么用。
他只能又翻看起了脑海中的那些医圣传承。
“肾衰竭得病机以‘本虚标实、虚实夹杂’为核心,本虚多为脾肾气阴两虚或阴阳两虚……”①
六点钟一到,向老大的声音就准时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兴怀,小喻总,陈老……吃饭了。”
喻修钧随后就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眼,随后长吐了一口气。
然后他抬头一看,正对上牧兴怀那双看起来再精神不过的眼睛。
他下意识问道:“你没睡吗?”
牧兴怀:“……没睡着。”
甚至又学会了四种疾病的治疗方法。
喻修钧这才反应过来。
“咳咳。”
他若无其事的坐起身:“那我们先下去吃饭吧。”
牧兴怀又是一默。
只能说,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出任大公司的总经理的人。
他根本就不是对手。
就这样,三分钟后,两人一起下了楼。
“咦,喻总,您什么时候来的?”
“陈老您好,一个月不见,您老好像又精神了不少!”
简单的问候过后,他们就一起坐到了餐桌上。
看着桌子正中间的那满满一大盆的红艳诱人的口味蛇,邹教授当即说道:“嚯,今天晚上的菜这么丰盛的吗?”
牧兴怀:“我特地让向叔少放了一点辣椒,你们应该能吃得习惯。”
刘老迫不及待道:“那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牧兴怀:“吃吧吃吧。”
然后他第一时间给喻修钧夹了两块蛇肉。
“谢谢。”
喻修钧夹起一块蛇肉,就送进了嘴里。
轻轻一咬,事先用茶油炸过的蛇肉就脱骨而出,紧跟着鲜、香、辣三种滋味就在他的口腔中爆炸开来。
刘老等一众外地人则是第一时间吸起了气:“嘶。”
“还是有点辣。”
“但好吃也是真的好吃。”
“向老大家的那个大厨是真的没有请错,这手艺确实没得说。”
听见这话,喻修钧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最后,一共八斤重的两条菜花蛇,除了给吃晚饭了还不回家的牧建国留下的两块之外,剩下的都被牧兴怀等人吃了个一干二净。
牧兴怀随后就拿出手机,给喻修钧发了条消息:“一会儿是去看电影,还是去玩密室逃脱?”
喻修钧随后也拿出手机:“去玩密室逃脱吧,我来之前就已经查过了,最近没什么电影好看的。”
牧兴怀:“好的。”
等到向老大把碗筷收走之后,牧兴怀就起身说道:“我们一会儿还有点事情要办,就先出去了。”
陈老随口应道:“你们去吧。”
喻修钧:“开我的车出去吧,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来。”
明天早上?
牧兴怀:“……好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小孩的哭声。
那哭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牧兴怀几人回头一看,就看到牧建国走了进来,它嘴里咬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牵着一个小女孩。
而在它们身边,还围着几条大狗。
牧兴怀:“……”
陈老等人:“……”
牧兴怀:“孩子哪儿来的?”
牧建国:“喵。”
抢的。
第86章
“抢的?”
牧兴怀当即就站了起来:“从哪儿抢的?”
牧建国想了想:“喵。”
说不清楚。
牧兴怀:“……”
陈老等人:“……”
牧建国随后就把嘴巴里的绳子吐了出来,走向墙角的水碗。
但是里面空空如也。
“喵!”
牧兴怀连忙上前,先拿起那个水碗放到院子里的水龙头下面洗了洗,又走到净水机前,接了满满一碗水,最后放到了牧建国面前。
牧建国随后就低下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郑玄静也反应过来,她连忙走上前去,就要抱起那个小女孩。
那个小女孩第一时间迈着小短腿向牧建国身后躲去。
牧建国抽空大声说道:“喵!”
小女孩被迫停下了脚步。
她一脸无措,所以她的哭声也更大了。
郑玄静连忙抱起那个小女孩,一边帮她擦拭眼泪,一边安慰她道:“小朋友,别哭了,没事了啊,我们和牧建国一样,都是好人!”
唐波峻见状,也回房间拿了一颗棒棒糖出来,拆开之后,塞进了小女孩手里。
棒棒糖刚一入手,小女孩的哭声果然就低了下去。
郑玄静:“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一边舔着棒棒糖,一边抽泣:“小,小雯。”
郑玄静:“那小雯,你今年多大了?”
小女孩:“四岁了。”
郑玄静:“你家住在哪儿啊?”
小女孩想了想,然后就摇了摇头。
郑玄静又问道:“那你记得你爸爸叫什么名字啊?”
小女孩又摇了摇头。
郑玄静:“那你妈妈的名字呢?”
小女孩不哭了,但还是摇头。
郑玄静一脸无奈的转头看向牧兴怀。
牧兴怀拿出手机:“我直接报警吧。”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牧兴怀:“您好,我家猫抢了个小孩回来。”
电话那头的警察:“……晚上喝了多少?不知道报假警是犯法的吗?”
牧兴怀:“……真没骗您,我叫牧兴怀,住在北定村……”
不等他把话说完,电话那头警察就说道:“牧大夫?”
显然,她或者是她的家属以前在牧兴怀这里看过病,而且牧兴怀还把她或者是她的家属治好了。
牧兴怀:“是我。”
电话那头的警察:“好的,我现在就给您登记……”
登记完之后,电话那头的警察就表示会尽快安排警察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牧兴怀随后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打开照相机,举起手机,给小女孩拍了一张照片。
他就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刘婶子:“刘婶子,我们家牧建国抢了个小孩回来,麻烦你帮我问一下附近村子的村民,看看有没有谁家丢孩子的。”
刘婶子几乎是秒回:“这小孩是新区那边的一户人家丢的。”
“我刚转发了他们家的人发的朋友圈。”
“我现在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家的人。”
牧兴怀:“……好的。”
他还以为这个小孩是附近村子的哪户人家家里的。
毕竟小孩才四岁,走不了太远的路,所以她肯定是牧建国它们在附近抢的。
以及,刘婶子能发展出那么广的人脉,不是没有原因的。
看他忙完了,牧建国又说道:“喵!”
牧兴怀:“好,我这就去给你们拿饭。”
他先是舀了几粒猫粮放进牧建国的饭碗里,又开了个金枪鱼罐头,最后将那两块蛇肉用热水冲洗干净,将肉撕下来,跟猫粮和罐头拌在一起,放到了牧建国面前。
而后他又上楼拿了一袋狗粮,几个空碗,一罐羊奶粉和一大袋冻干下来。
至于他家里为什么会有狗粮和羊奶粉,当然是因为建国大王没少接受朋友和属下的孝敬,所以他们也得准备好回礼才行。
牧兴怀轻车熟路的用温水泡了满满一壶羊奶出来,然后分别倒进那几个空碗里,又根据那几只大狗的体型,往碗里放进一定量的狗粮,最后再撒上一大把冻干,就放到了那几只大狗面前。
“嗷呜!”
很快,那几只大狗就也都吃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半个小时后,警察和小女孩的家人就赶到了。
“小雯!”
小女孩的妈妈第一时间冲了上来,抱住了小女孩。
在发现小女孩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的之后,她当即就松了一口气,然后大哭了起来。
小女孩的爸爸也忍不住伸手擦了擦眼角:“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他第一时间就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来,拿出两根递给了牧兴怀:“来,兄弟,抽烟。”
牧兴怀:“谢谢,我不抽烟。”
“所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女孩的爸爸:“这都是我们的疏忽,是我们的错。”
“……我们当时正带着孩子在马路上骑自行车,骑到一半的时候,我们碰到了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等我们聊完的时候,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我们第一时间报了警,还好那条路上虽然没什么住户,但是装了道路监控,警察同志很快就把当时的监控都调了出来。”
“原来就在我们跟朋友聊天的时候,这孩子并没有停下来,还在一直往前面骑。”
“等她骑到路口的时候,一个中年男人骑着一辆摩托车从她身边过去了,在发现她是一个人之后,那个中年男人停下了摩托车,从车把手上挂着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了什么东西来,就把她从自行车上骗了下来,然后那个中年男人就把她抱上了摩托车,把她的自行车扔在原地,骑着摩托车跑了。”
显然,那个中年男人要么是人贩子,要不就是打着其他恶心的主意。
所以可想而知,在看到小女孩什么事都没有之后,他们心底有多庆幸。
“真的,我们都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才好了……”
这也就意味着,孩子确实是牧建国抢的,但不是从小孩的家人手里抢的,是它从那个歹徒手里抢的。
所以等到小女孩的家人抱着小女孩千恩万谢的走了之后,牧兴怀一把将牧建国抱了起来:“行啊,牧建国,越来越争气了。”
牧建国顺势往他怀里一躺,一边舔着爪子,一边摇了摇尾巴。
大惊小怪!
在知道牧建国是在附近抢到的那个小女孩之后,警察随后就展开了调查。
仅仅只是三十分钟后,他们就把犯罪嫌疑人抓住了。
所以等到牧兴怀和喻修钧以及匹配到的几个路人打完一个密室逃脱本出来的时候,这件案子就已经水落石出了。
隔壁的隔壁的远川村正在修养猪场,因为村里人手不够,他们就从县里招了几个泥工回来。
那个中年男人就是远川村从县里招的五个泥工之一。
根据那个中年男人自己所说,今天是他的一个朋友三婚的日子。
他的那个朋友家里一开始比他还穷,所以他前面娶的两个老婆都因为跟他过不下去,跟他离婚了。
没想到他这几年开烧烤店赚了不少钱,所以他的三婚老婆甚至比他小了二十岁,对方对他不仅温柔体贴,肚子里还有了他的儿子,还是双胞胎。
反观那个中年男人自己,虽然他老婆从来都没有因为嫌弃他穷而想要跟他离婚,但是他老婆长得五大三粗,跟个男人似的,他根本就带不出门。
所以他羡慕的不行,忍不住在酒席上多喝了几杯。
也正因为如此,在回去的路上,看到那个落单的小女孩的时候,他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因为小女孩才四岁,所以他只是用几颗在婚宴上分到的喜糖,就把那个小女孩骗上了车。
只是没想到的是,小女孩吃完那几颗糖之后,发现爸爸妈妈不见了,而且她又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就开始哭闹了起来。
因为怕出事,所以他只能先停下了车。
但不管他怎么哄,那个小女孩就是不肯消停。
他一气之下,给了那个小女孩两巴掌,并且威胁那个小女孩说,如果她再哭,就把她扔进山里去喂狼,让她再也见不到她爸爸妈妈。
结果那小女孩反而哭得更大声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猫也就是正准备回家吃晚饭的牧建国从他身边路过。
听见他的话之后,牧建国直接就放慢了脚步,最后停了下来。
他那会儿本来就烦的不行,看到牧建国的动作之后,他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就砸了过去。
没想到牧建国轻而易举的就躲了过去。
他更气了。
后来他又看到了牧建国脖子上挂着的儿童电话手表,就想抢过来。
结果牧建国转身就跑了。
他只能回过头继续教训那个小女孩。
也就在他终于用口袋里的钱把小女孩哄好了的时候,牧建国突又杀回来了,它身后还跟着好几只大狗。
它们一拥而上,瞬间就把他咬了个头破血流。
他没办法,只好扔下了那个小女孩,骑着摩托车跑了。
最后,刘婶子大笑着说道:“……警察一开始其实也根本就不相信那个小女孩是牧建国它们从那个歹徒手里抢的,他们还以为,是那个歹徒意识到自己做了违法的事情,把那个小女孩扔在了路边,最后被牧建国它们捡到了。”
“没想到那个小女孩还真就是牧建国他们从那个畜生手里救下来的。”
“不愧是牧建国!”
“哦,对了,那个小女孩的父母已经准备明天再到你家好好的感谢一下你们了,他们还说,到时候一定要让他们家孩子认牧建国做个干亲。”
牧兴怀:“……”
喻修钧:“……”
倒是不至于连猫都不放过!
第87章
挂断电话后,牧兴怀往手机的左上角一看:“现在才九点半。”
这个时候回去似乎还有点早。
牧兴怀转头看向喻修钧:“你是想再玩一场呢?还是去玩点别的。”
喻修钧:“去玩点别的吧。”
因为这家密室逃脱已经是岳川县评价最好的一家店了。
他们刚才玩的那个本据说是这家店最受欢迎的一个,可是他们玩过之后,给出的评价都是:道具劣质,谜题毫无创意,剧情漏洞百出,白白浪费了一个半小时的时间。
牧兴怀想了又想:“新区那边新开了一家电玩城,要去看看吗?”
没办法,岳川县只是个小县城,娱乐场所只有这么多。
喻修钧:“好啊。”
十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那家新开的电玩城。
刚到楼下,一股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就传进了牧兴怀他们的耳朵里。
还没进门,一股浓烈的烟味就又扑面而来。
牧兴怀:“……”
喻修钧:“……”
喻修钧:“要不我们还是去看电影吧。”
牧兴怀:“好的。”
最后喻修钧挑了一部昨天刚刚上映的缉毒片,名字叫《底线》。
喻修钧说:“我以前看过这个导演拍摄的一部武侠片,叫《剑魂》,那部电影在当年拿过不少大奖,我也认为那是我看过的最好的一部武侠片,以至于后来几乎每年我都会把那部电影找出来再看一遍。”
“只可惜的是,这个导演后来拍的几部武侠片都不太行。”
“我原本还以为,他已经退出导演界了,没想到他转行拍缉毒片了。”
“我之前没打算看这部电影的,但既然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做,那就去看看吧。”
就这样,二十分钟后,他们就坐到了附近的一家电影院的观影厅里。
也正因为这部电影的导演名声不太好,请的又都是一些不太出名的演员,再加上今天又是工作日,所以这会儿电影院里的人并不多,放眼望去,也就十几个人的样子。
很快,电影就开始了。
出人意料的是,这部电影竟然还不错。
演员的演技都很在线,剧情也非常紧凑,以至于坐在牧兴怀他们前面的,原本一边看着电影,一边刷着微博的一个小年轻,也忍不住放下手机,全神贯注的看起了电影来。
电影在第二十五分钟的时候,就迎来了第一个小高潮,刺激的枪战,拳拳到肉的打戏,瞬间就让在座的观众都热血沸腾了起来。
到了快结束的时候,随着主角团一个接一个的慷慨赴死,不少观众都忍不住擦起眼泪来。
以至于从电影院出来之后,牧兴怀还在回味着剧情。
最后,他给出评价:“这绝对是我这几年里看过的最好看的一部缉毒片,有时间的话,我们或许可以再来看一遍。”
然而好一会儿,他都没能等来喻修钧的回复。
他转头看向喻修钧。
只见喻修钧正拿着手机,翻看着什么。
牧兴怀:“都这个点了,还有员工找你吗?”
喻修钧这才反应过来:“不是,我是在搜这部电影到底是哪家公司出品的。”
他解释道:“不出意外的话,这部电影绝对会成为今年的一匹黑马。”
“所以我准备明天买一点这家公司的股票。”
牧兴怀:“……”
这就是普通人跟商界大佬之间的差距吗?
他看完这部电影之后,只想着等有时间了,再过来看一遍,而喻修钧却一眼就看到了其中的商机,而且已经准备付诸实践了。
喻修钧:“你要不要也买上一点?”
牧兴怀:“……那我恐怕得先去注册一个股票账户才行。”
喻修钧:“这样啊。”
他随口说道:“要不你把钱放到我这里来,我帮你买。”
在这之前,他也这样帮他的几个朋友买过股票。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牧兴怀可不是他的朋友,那是他的对象。
他提出这样的建议,会不会让牧兴怀误以为他是在暗示他上交私房钱?
然而不等他开口解释,牧兴怀就说道:“好啊。”
“正好我平时也没有时间去一直盯着股市。”
说完,他拿出手机,打开支付宝。
经过这近半年的努力,他的积蓄再次突破了二十万,达到了二十三万七千块。
他直接把其中的二十三万五千块转发给了喻修钧,自己只留下了两千块。
“这些都交给你保管,以后我要是缺钱了再找你要。”
显然,牧兴怀真的误以为他是在暗示他上交私房钱了。
关键是,牧兴怀还答应了。
喻修钧愣了一下,然后唇角忍不住就扬了上去。
十分钟后,他们终于回到了喻修钧新买的房子里。
喻修钧从衣柜里找出一套洗漱用品,递给牧兴怀:“给,这是我刚买这套房子的时候买的,跟我现在用的是情侣款。”
牧兴怀:“……好的。”
等到他们都洗漱完,已经是凌晨一点的事情了。
喻修钧最后去客厅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你要喝水吗?”
牧兴怀:“不用,我现在不渴。”
喻修钧端起那杯水,一饮而尽:“那我们睡吧。”
“好。”
牧兴怀直接跟着他进了主卧。
毕竟他只是有些嘴笨,又不是个傻子。
不至于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提出去睡客卧。
等到牧兴怀躺好之后,喻修钧一个翻身就抱住了他,同时把脸埋进去了他的胸肌里:“晚安,牧大夫。”
牧兴怀:“……”
行吧。
“晚安,喻先生。”
但没想到的是,一分钟过了,五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就过去了,喻修钧还是没有睡着。
牧兴怀:“怎么了?”
喻修钧:“……就是吧,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牧兴怀:“……”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说道:“你放吧。”
看在那一套情侣洗漱用品的份上。
喻修钧声音轻快:“好的。”
然后他轻车熟路的掀开牧兴怀的衣服,把手伸了进去,最后放在了牧兴怀另一半胸肌上。
顺便还摸了两把。
手感还是那么好。
所以最后,他心满意足道:“晚安,牧大夫!”
牧兴怀:“……晚安,喻先生。”
因为牧兴怀早上八点就要上班,所以七点不到,他们就得起了。
即便是这样,等到他们吃完早餐,回到北定村的时候,也已经是七点五十的事情了。
牧兴怀:“你要不去我房间里再睡会儿?”
喻修钧:“好。”
今天的第一个病人是个小男孩。
对方是吴翰林的一个大客户的外甥。
他今年刚上小学二年级,三个月前,因为食用了路边摊上的变质食物,引发了急性食物中毒,出现了上吐下泻、双耳听力骤降的情况,但是家属当时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太放在心上,等到三天后,家属将他送进医院的时候,他的双耳已经完全失聪。
之后他在他们本地的一家非常有名的医院接受了长达两个月的抗炎和营养神经治疗,但是没有任何效果。
三个星期前,在那个大客户的请求下,吴翰林把他们带到了他这里来。
牧兴怀给他制定的治疗方案一共分为三个阶段,现在第二个阶段的治疗已经结束了。
小男孩的父亲第一时间将手里拿着的检查单放到了牧兴怀面前。
“这是我们昨天带他去松市市一院做的一些听力测试的检查报告。”
牧兴怀一边给小男孩把脉,一边翻看起了那些检查单:“……检查结果显示,左右耳低频率听力显著改善,高频区仍存在不可逆损伤……”
牧兴怀给出结论:“两只耳朵好歹都恢复了一部分听力,这个结果已经比我预想中的要好很多了。”
小男孩的父亲狠狠地点了点头:“当时市一院的给他做检查的医生看到他的检查结果之后,也说,他碰到过不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导致双耳失聪的病人,但是绝大多数情况下,经过系统的治疗之后,那些病人最多只有一个耳朵恢复了部分听力,像是他这样的,两只耳朵都恢复了的情况,他只听同事说过,自己还从来没有碰到过。”
“对了,他当时还专门问我要了你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牧兴怀笑了笑。
然后他继续说道:“所以不出意外的话,他在我这里的治疗结果,差不多也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之后我会再给他开上两个星期的药,这一阶段的治疗主要是以补肾填精,固本培元为主。”
“等他吃完这两个星期的药之后,我建议你们再带他去上京或者是边省那边的大医院看看,或许他们那里有办法能够让孩子的听力再恢复一些。”
小男孩的父亲:“好的好的。”
牧兴怀很快就帮他们把药开好了。
今天的第二个病人是个中年女人。
她长得还挺高的,大概有一米六七左右,但是瘦的厉害,目测体重不会超过九十五斤。
牧兴怀看了一眼她的挂号信息:“三十七岁,卵巢早衰?”
中年女人将手里的一堆检查单递给了他:“对。”
“事实上,从前年开始,我的月经就不太规律了,有时候三四个月才来一次,量也变少了,有时候甚至来一两天就没了,到去年的时候,月经就直接不来了。”
“后来我就去我们本地的市医院看了看,那里的医生说我是卵巢早衰,给我开了一堆的激素药,但是我吃完之后,效果不是很好。”
牧兴怀先给她把了把脉,然后才翻看起了那些检查单:“促卵泡生成素65.8 IU/L,正常育龄女性的数值是5-10,促黄体生成素40.2 IU/L,正常情况应该是2-10,抗缪勒管激素却只有0.05,子宫内膜厚度3mm……”
“你平时还有其他的症状吗?比如腰膝酸软、潮热盗汗这些。”
中年女人:“有的有的。”
“而且这两年来,我的睡眠质量也不太好,经常做噩梦,那什么……夫妻生活也不太和谐。”
牧兴怀:“问题这么多吗?”
“我再给你把个脉。”
中年女人连忙又伸出了手。
五分钟后,牧兴怀他又收回了手。
他问道:“你的脾脏以前是不是做过手术?”
中年女人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你也能看出来?”
第88章
牧兴怀:“你气血失调的问题太严重了。”
“正常人没有这么严重的。”
中年女人:“原来是这样。”
“六年前,我去做体检的时候,查出来脾脏上长了个肿瘤,好在是良性的,而且它长在了脾脏的边缘部位,所以最后只是把肿瘤切除了,大部分脾脏组织都保留了下来。”
牧兴怀:“六年前?”
他还以为,这个手术就是她出现卵巢早衰的症状前不久做的呢。
“这年里,你是不是都没怎么注意调理身体?”
要不然也不至于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的身体里还存在气血生化不足的情况。
中年女人苦笑了一声:“差不多吧。”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我做手术之前,刚刚生了二胎,还是对双胞胎。”
“我丈夫在矿上工作,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时间休息。”
牧兴怀:“……好吧。”
他只能说道:“你这病中医治倒是能治,就是有点麻烦,不调理个一年半载,怕是很难看到太大的效果。”
“你是外地来的对吧?”
中年女人:“对。”
牧兴怀:“所以你要是在我这里治的话,至少前两个月,你每隔一天就要到我这里来做一次针灸,你的两个小的孩子现在也才七八岁,你怕是抽不出那么多时间来。”
牧兴怀还真就说对了。
中年女人不免着急了起来:“那,那我该怎么办?”
牧兴怀:“按理来说,你现在的情况,去看西医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因为西医见效快。”
“你刚才说,你之前就是看的西医,但是效果不太好,有可能是因为那个医生开的药不太对症,所以我建议你换一家大医院,多花点钱挂个专家号看看。”
“当然了,你要是执意在我这里看,我也可以给你看。”
听他这么一说,中年女人心底的天平瞬间就倒向了牧兴怀的建议那边:“那我就换一家医院,再找个专家看看吧。”
“麻烦牧大夫你了。”
牧兴怀:“应该的。”
下一个病人是个年轻男人。
中年女人前脚刚走,后脚他就坐到了牧兴怀对面的凳子上:“牧大夫你好,我是十五号。”
牧兴怀:“你是哪里不舒服?”
年轻男人愁眉苦脸道:“我刚考上大学那会儿,我爸妈就开始催着我考公务员,我大四的时候就去参加了省考,但是就差了0.5分,没能上岸。”
“也正因为如此,之后我爸妈他们催得更勤快了,前两年,我一边工作,一边备考,但没想到的是,成绩一次比一次差,我爸妈就让我辞掉了工作,专心备考。”
“结果从年初到年中,我参加了三场招考,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就能考上了。”
“从那之后,我就变得特别焦虑,手脚发麻,心慌,失眠,耳朵也经常耳鸣。”
“后来我挂了市一院的一个专家的号,去看了一下,诊断结果显示我是神经性耳鸣,伴有焦虑症。”
“市一院的那个医生给我开了两千多块钱的药,一顿要吃十几颗,刚开始吃那些药的时候,也确实是有点效果,我的心不慌了,耳鸣的现象也少了很多,但是到第三个月的时候,那些药就不怎么管用了,而且我还又多出了头晕和头痛的毛病。”
牧兴怀一边给他把脉,一边翻看着他的检查单:“这些检查都是你三个多月前在市一院做的是吧?”
“当时的检查结果显示你的听力没有发生显著下降,也没有器质性病变……”
年轻男人:“对的。”
牧兴怀:“最近这几个月,你的大便是不是特别稀?”
年轻男人:“没错。”
他不免有些紧张:“牧大夫,我这病让中医来治的话,是不是也特别难治?”
因为刚才牧兴怀给那个中年女人看病的时候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这让他不免有些担心。
“因为我总觉得西药有股特别难闻的味道,那股味道让我每次吃药的时候,都觉得自己是在受刑。”
“之前的三个多月的药,我都是强忍着恶心吃下去的。”
“所以我是真的不想再回去看西医了。”
听见这话,牧兴怀笑着说道:“那你大可以放心。”
他将那一沓检查单还给了他:“你这病对于西医来说可能比较麻烦,但是对于中医来说,还真就算不上什么大病。”
年轻男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真的吗?”
牧兴怀只说道:“很显然,你这病的病机就是肝气郁结。”
“肝气郁结则焦虑心慌,脾虚气陷则清阳不升、耳窍失养,久病入络则血瘀阻窍。”①
“我给你开两盒逍遥丸,还有两盒安神定志丸,你回去吃上两个星期,应该就不会再有那些症状了。”
“对了,市一院那边之前给你开的那些药你就不要再吃了。”
一边说着,牧兴怀一边拿过鼠标,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没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帮年轻的人把药开好了。
年轻男人接过单子一看。
牧兴怀真的只给他开了两盒逍遥丸和两盒安神定志丸。
四盒药加起来一共一百三十八块。
年轻男人:“这就可以了吗?”
这也太简单了点吧?
牧兴怀:“要不然呢?”
然后他才又说道:“当然了,这些药只能治标,关键还是在于你自己要想开一点,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要不然就算你这一次治好了,用不了多久就又会复发的。”
年轻男人:“我明白,这段时间以来,我爸妈和我的几个朋友都没少安慰我,我准备再试一年,要是还是考不上,就算了。”
牧兴怀点了点头。
那就好。
就这样,随着一个一个病人坐下又离开,时间很快就来到了上午十点半。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刘婶子的大嗓门:“兴怀,建国,小雯爸他们来了。”
牧兴怀正好给一个病人开完了药:“谁?”
郑玄静:“就是昨天,牧建国救回来的那个小女孩的家长。”
牧兴怀:“……他们还真来了?”
他们不只是来了。
他们还敲锣打鼓的来了。
听着外面的锣鼓声,牧兴怀连忙起身走了出去。
不少病人以及家属瞬间也都顾不上看病了,直接就跟了出去。
牧兴怀的左脚刚一踏出院门,一个中年男人就迎了上来,他腰上还绑着红布绸:“牧大夫您好,我是小雯的伯爷爷,小雯爸的大伯,也是小雯爸请来的见证人。”
“昨天的事情,想必您都已经知道了,他们两个小年轻,做事疏忽大意,出去散个步,也能把孩子给弄丢了。”
“多亏了你们家牧建国,小雯才能平安的回来。”
“对了,你们家牧建国呢?”
牧兴怀第一时间回过头。
牧建国正好从楼上下来。
看到它之后,小雯第一时间抬脚冲向了它:“猫猫啊!”
小雯的伯爷爷随后就吩咐道:“快把东西都搬到院子里去。”
只见他身后十几个男男女女提着手里的东西就往院子里走去。
牧兴怀想要拦住他们:“你们这是做什么?”
小雯的伯爷爷则是伸手拦住了他:“这是小雯爸他们的一点心意,水果和零食是送给您的,猫粮和罐头是给牧建国准备的,狗粮和羊奶粉是给牧建国的那些狗朋友准备的,到时候恐怕还得麻烦您给它们送过去。”
牧兴怀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些猫粮和罐头竟然是牧建国现在正在吃的那款,那些狗粮和羊奶粉的牌子也跟他买的用来款待牧建国的狗朋友的牌子一模一样。
牧兴怀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刘婶子。
注意到他的动作,刘婶子一边举着手机,一边举起手朝着他挥了挥手。
没错,就是她刘婶子泄的密。
她骄傲!
牧兴怀:“……”
不等他回过神来,小雯的伯爷爷就又说道:“其实我们今天过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小雯认你们家牧建国当干爹,以后给你们家牧建国养老送终。”
牧兴怀再次转头看向牧建国。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他肯定要先问过牧建国的意见。
牧建国看了看旁边的蹲在地上抱着它的小女孩,又看了看不远处的看热闹的人群里的小泉。
“喵。”
不了。
就算是猫大王,也同时带不了两个人类小孩。
牧兴怀当即回道:“不用不用,我们这边不讲究这些。”
小雯的伯爷爷:“啊?可我怎么听说,您前不久刚刚认了个干儿子?”
牧兴怀:“……”
刘婶子再次朝着他招了招手。
没错,这又是她泄的密。
牧兴怀只能说道:“真不用这么做,而且小雯又不是猫,怎么能认一只大猫做干爸的呢?”
“那咋啦?”
小雯的伯爷爷:“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老家那边闹土匪,有一年土匪杀进了村子,我的一个叔爷被他们盯上了,他们想抓我叔爷上山,我叔爷逃跑的时候,被一个老树桩绊了一下,摔进了一口废弃的老井里,正好让他躲过了土匪的追捕,后来我叔爷就在长辈的主持下,认了那个老树桩当干爹,现在那个老树桩还在他家里供着呢。”
牧兴怀:“……”
结果不等他再开口,小雯的伯爷爷就说道:“牧大夫,这事就这么定了。”
“本来我们不该今天上门的,毕竟这会儿正是你们最忙的时候,我们这个时候过来,肯定会耽误到你们的时间。”
“但是我们转念一想,我们要是过几天再过来,好像又有点失礼,所以我们跑了几家宠物店,凑够了这些礼物之后,就跑了过来。”
“所以牧大夫,您要是再拒绝,只会耽误您更多的时间,不会有其他的结果的。”
牧兴怀:“……”
他再次转头看向牧建国。
他也没办法了。
牧建国:“……”
它果断选择跑路。
但它显然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小雯这会儿正抱着它呢。
所以它刚一准备起身,小姑娘就下意识抱紧了他:“猫猫啊!”
牧建国第一时间停下了动作,免得伤到小姑娘。
小雯的伯爷爷见状,连忙说道:“快,快把小雯她干爹扶起来,让小雯给它行礼。”
他身上随后就冲出两个年轻男人,把牧建国架了起来。
牧建国:“……喵?”
但是根本没有人在意。
刘婶子甚至喊道:“等会儿,我去家里给你们搬把椅子过来。”
她的声音甚至直接盖过了牧建国的声音。
于是就在几百人的见证下,小雯给牧建国结结实实的磕了九个响头,认了牧建国当干爹。
第89章
上午的最后一个病人,是一位老太太。
陪她一起过来的是她的女儿。
牧兴怀:“你是哪里不舒服?”
老太太的女儿:“失眠,每天早上两三点钟就醒了。”
牧兴怀:“多久了?”
老太太的女儿:“半年多了。”
牧兴怀原本正想着抽空看一下微信消息,听见这话,直接抬头看向老太太:“这么久了?”
老太太的女儿:“是啊,而且要不是她昨天一不小心把项链弄丢了,我查监控帮她找项链的时候,查到了她每天早上两三点钟就起了,她都还不准备告诉我。”
“吓得我连夜从边省跑回来,带她到您这里来看病。”
老太太却说道:“可是我觉得我的身体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老太太的女儿帮她把手放到脉枕上:“你的身体有没有问题,你说了不算,大夫说了才算。”
牧兴怀问老太太道:“每天早上醒了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对。”
牧兴怀:“最近有吃什么药吗?”
人上了年纪之后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基础病,而老年人服用的很多药物,比如利尿剂、治疗心血管疾病的药物,都可能会影响到老人的睡眠,导致失眠或嗜睡。
老太太:“没有啊,我不是说过了吗,我除了早上起的有点早之外,身体好得很。”
牧兴怀:“保健品呢?”
老太太:“我只是年纪大了,又不是傻了,保健品那都是骗人的玩意儿,我才不吃那玩意呢,白送给我我都不吃。”
牧兴怀的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
因为从老太太的脉象来看,在她这个岁数的老人里,她的身体已经算得上是非常健康的了。
牧兴怀:“你中午有睡午觉的习惯吗?”
老太太:“没有。”
“因为我在我们村里的养老院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每天下午一点就要过去干活。”
牧兴怀:“那你居住的环境呢,最近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吗?”
人上了年纪之后会对睡眠环境的适应性降低,噪音、光线、温度等外界因素的干扰都会影响到老人的睡眠质量。
老太太:“……应该没有吧。”
老太太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方面的情况,那显然她的病情不是这方面的原因引起的。
牧兴怀抬起手,调整了一下姿势之后,又重新按回到了老太太的手腕上。
“你确定你除了失眠之外,身上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老太太也再次回道:“我确定啊。”
老太太的女儿忍不住问道:“牧大夫,我妈她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啊?”
牧兴怀:“从老太太的脉象来看,她的身体确实挺健康的。”
这就很不正常,毕竟连续失眠超过一个星期,就会有疲劳、注意力不集中、记忆力减退等一堆问题出现。
更别说老太太连续失眠超过半年了。
牧兴怀便说道:“我再给你做个体检吧?”
老太太:“好吧。”
牧兴怀随后就给老太太的耳朵,鼻子,脖子,各个关节全都做了一个详细的检查。
因为像是鼻炎,耳鸣,关节炎,甲状腺亢进这些疾病,都有可能导致病人失眠的。
但最终的检查结果是,老太太的身体确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那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牧兴怀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对此,老太太给出结论:“我觉得吧,我之所以每天起那么早,都没出事,主要还是因为我心态好,身体好,其他老头老太太,年纪一大就不爱动弹了,天天不是坐在桌子上打牌,就是躺在床上刷抖音,慢慢的,骨头就僵化了,我不一样,我早上跳广场舞,上午去地里干活,下午去养老院搞卫生,身子骨始终保持着硬朗……”
听见这话,老太太的女儿:“是这样的吗? ”
显然,她快要被老太太说服了。
因为现在好像也只有这一个解释了。
牧兴怀却说:“这怎么可能?”
老太太的身体再强健,还能强健得过年轻人?
早上跳广场舞,上午去地里干活,中午不补觉,下午去养老院做保洁,早上两三点钟就起来了,持续时间长达半年,就算是年轻人这么搞也不可能扛得住啊!
要不然喻修钧这会儿也就不需要去他的房间里补觉了。
牧兴怀当即就准备请陈老他们帮忙给老太太看看。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终于反应过来。
于是他转头看向老太太:“那你晚上都是什么时候睡的?”
老太太:“以前都是十一二点钟才睡的,因为吃完晚饭之后,我会去隔壁刘老太太家陪她聊会儿天或者看会儿电视。”
“但是前段时间,刘老太太去世了,所以我现在晚上七八点钟就睡了。”
牧兴怀:“……”
老太太的女儿:“……”
忙碌了一个上午的牧大夫终于笑了。
气的。
老太太的女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这,妈,你每天那么早就睡了,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呢?”
老太太:“你也没问啊?”
老太太的女儿:“……”
牧兴怀:“行了,这样看来,你们家老太太确实没有什么问题。”
但是药方还是要开的。
牧兴怀:“回去尽快给你们家老太太换个智能手机,然后教会她怎么刷抖音。”
老太太的女儿:“……好的。”
等到她们离开之后,牧兴怀他们今天上午的工作也就正式告一段落了。
向老大也准时将午饭送了过来。
但是向老大却没有直接离开,反而掏出手机,递给了牧兴怀。
他兴致冲冲道:“兴怀,你知道吗?你们家牧建国救了小雯,然后小雯认了你们家牧建国当干爸的事情上了我们本省的新闻热搜了。”
牧兴怀接过手机一看。
也不知道是谁把小雯给牧建国磕头的视频发到了微博上,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下面就已经有了一千多条转发和四千多条评论了。
他点开那些评论一看。
【……因为小女孩哭闹不止,歹徒只能停下车安抚小女孩,但是小女孩还是没有停止哭闹,于是歹徒就对小女孩动起了手,那只名叫牧建国的布偶猫正好从他们身边经过,察觉到了歹徒和那个小女孩之间的不对劲,然后叫来了手下,咬伤了歹徒并把歹徒吓跑了,救下了小女孩……你的意思是,它一只竖起尾巴才到人的大腿高的布偶猫,收了七八条五六十斤重甚至七八十斤重的大狗当手下?】
【……你的意思是,我面前的这只正在舔自己的屁股的布偶猫未来也很有可能背着我在外面收了一群大狗当手下,然后突然救下一个人类小孩?#视频#】
【说好的建国之后不能成精呢????】
【当时要是我从他们身边路过,我恐怕连看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因为我只会觉得那就是正常的家长在教育小孩的场景,然后吐槽一句,那个小女孩有点不太听话,家长下手还是太轻了。】
【这不会是摆拍吧?猫哪有这么聪明。】
【是真的,现在牧建国正领着小女孩的家长,到我们村子里来,给它的那些手下分发谢礼呢?#照片##照片#】
【卧槽,这个牌子的狗粮我知道,要五十多块钱一斤,我平时都只敢在抢到了一大堆的红包券的情况下,才敢给我家蠢崽买上一包打打牙祭。】
【这件事情确实是真的,这只布偶猫是我们县里的一个非常厉害的中医养的,它真的非常的聪明,它不仅是十里八乡赫赫有名的猫大王,它还特别有礼貌,只要你跟它打招呼,它就一定会回应你……对了,它甚至还会钓鱼,而且每次都能钓到三四条大鱼。#照片##照片#】
【……空军佬骂骂咧咧的关掉了这个视频。】
【非常厉害的中医?有多厉害?十年鼻炎患者求推荐。】
【那你有福了,我的慢性鼻炎就是牧大夫治好的——他的全名叫牧兴怀,开的诊所叫牧氏中医诊所,在岳川县北定村。】
【我前段时间也在牧大夫那里看过病,因为我马上就要结婚了,但是我有点胖,穿婚纱不太好看,我就想到了通过控制饮食的方法减肥,然后果然就出问题了——那个月我来了三次大姨妈。
后来我在我同事的介绍下,找到了牧大夫,我都还没有来得及告诉牧大夫我的情况,牧大夫把手放到我的手腕上之后,不到十秒钟,就说,我要是再不吃晚饭,以后就等着天天来月经吧。
现在在牧大夫的调理下,我的月经已经恢复了正常了。】
【我妈的类风湿也是牧医生治好的。
在这之前,我妈她不知道跑了多少家医院,看了多少个医生,但是每天早上起床的时候,肩膀和手肘还是会又肿又痛。
后来也是在亲戚的介绍下,我们找到了牧医生。
牧医生听说我妈现在对西药和中药都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就只给我妈开了一包药材,让她带回家泡酒喝,每次喝10ml,每天喝两次。
结果她才喝了半个月不到,肩膀和手肘上的红肿就消退了,现在她每天早上再醒来的时候,肩膀和手肘也没有再痛过了。】
【强推牧氏中医诊所,牧氏中医诊所是真的牛,除了牧大夫之外,同济堂的陈信鸿陈老,乾省骨科医院的刘芝云刘老,边省中医院的邹祥邹教授……现在都在牧氏中医诊所坐诊,所以就算你的病一个大夫看不好,他们分分钟就能给你拉起一个专家会诊团队。】
【边省中医院的邹祥邹教授?卧槽,我的一个叔叔之前得了肾衰竭,想挂他的号都没挂上,这个安利我吃了。】
【对了,如果你们要去牧氏中医诊所看病的话,一定要先去他们的微信小程序里挂号。】
牧兴怀:“……”
因为已经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几天,会有多少病人还有喜欢看热闹的人找上门来了。
而陈老和邹教授他们显然也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陈老率先说道:“那个,牧大夫,我恐怕要离开几天,因为我的一个老朋友碰到了一个很棘手的病人,他请我过去帮忙看看。”
邹教授说:“我也得回去一趟,毕竟我出来也有一个月了。”
陈老:“不过你放心,我们会把唐波峻和封明诚留下来给你帮忙。”
邹教授:“我一会儿就给伍老打电话,让他尽快赶回来。”
陈老:“要是还不够的话,我还可以再给你找个人来,省妇幼的温教授还有徐市市一院沈老,你想要哪个?”
“温教授擅长治疗妇科疾病,沈老擅长治疗肺病。”
“算了,我都给你弄来吧。”
牧兴怀:“……好的。”
第90章
吃过午饭之后,牧兴怀他们就都回了各自的房间。
牧兴怀:“我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要不要一起再看个电影?”
喻修钧:“好啊。”
“你想看什么电影?”
牧兴怀:“《剑魂》怎么样?你昨天不是说这部武侠片很好看吗?”
喻修钧:“好,正好我今年还没有重刷过。”
牧兴怀把电脑移向床头所在的方向,打开之后,找到了那部电影。
然后他就和喻修钧一起躺在床上,看起了这部电影。
电影开头,就是一段精彩绝伦的打戏。
即便已经看过了不知道多少遍,喻修钧还是很快就看的入了神。
二十分钟的时候,电影就正式进入了第一个小高潮。
因为这里有导演埋下的一个伏笔,所以喻修钧第一时间转头看向牧兴怀,想要提醒他记下这些片段。
结果他就看到牧兴怀正在跟自己的眼皮打架。
看到喻修钧看过来,他第一时间打起了精神来:“怎么了?”
毕竟他每天早上七点不到就起来了,白天至少要在诊室里坐上八个小时,晚上偶尔还要加一两个小时的班,然后一直学习到凌晨,关键是他一周还只有一天假,所以他这会儿能不困吗?
喻修钧便说道:“没什么事,你睡吧。”
牧兴怀连忙说道:“不用……”
毕竟喻修钧好不容易才过来一趟,而且他晚上就又要回去了。
偏偏他上午和下午都要上班,只有这会儿能抽出一点时间来再陪一陪喻修钧。
喻修钧:“没事。”
他握住牧兴怀的手,然后跟他十指相扣:“你陪我看电影,我陪你睡觉,也挺好的。”
而且他觉得他这一次过来,收获还是很多的……
牧兴怀忍不住笑了起来:“好。”
喻修钧:“睡吧。”
牧兴怀便真的闭上了眼睛。
晚上八点,牧兴怀把喻修钧送上了车。
“再见!”
“再见!”
牧兴怀和喻修钧都不免有些依依不舍。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下一次见面,应该又会是半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但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省妇幼的温教授就到了。
刚一坐下,她甚至都顾不上先喝上一口水,就说道:“陈老,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结的婚,嫂子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跟你离婚的了吧?”
牧兴怀等人:“……”
刘老:“……”
当初陈老是怎么把她骗过来的来着?
刘老仔细回想。
陈老说他要再婚了,但是他爱人找不到伴娘,所以请她过来给他爱人做伴娘。
没想到这个故事竟然还有后续——
不用猜也知道,陈老是怎么哄骗的温教授。
他肯定是告诉温教授,他前段时间再婚了,但是因为他最近做错了一些事情,他的新婚妻子正在跟他闹离婚,所以他想请她过来帮忙劝劝他的新婚妻子,要是温教授不帮他这个忙,他的新婚妻子如果最后真的跟他离了婚,他就不活了。
然后不等温教授反应过来,他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于是温教授不得不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不愧是陈老。
这张口就来的功力真的是越来越娴熟了。
这要是在以前,这个时候,就该轮到牧兴怀上场了。
不过今天,牧兴怀终于不需要再去应对这种尴尬的场面了。
因为温教授来的太快,陈老还没有跑掉呢。
不过这显然难不倒陈老。
要不然他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他甚至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不明所以的温教授就这样跟着他上了楼。
牧兴怀自然也就乐的直接回了诊室,继续给病人看病去了。
两个小时后,徐市市一院的沈老也赶到了,他理所当然的也踏上了温教授的后尘。
就这样,吃完晚饭之后,陈老和邹教授一起离开了北定村。
第三天上午,温教授和沈老就正式在牧氏中医诊所里坐诊了。
正如同牧兴怀所预料的那样,随着牧建国的爆火,第二天的时候就有上千人涌入了北定村。
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来围观牧建国的。
剩下的人大多是没有挂到号,跑过来碰运气的病人。
对于这些病人,牧兴怀只给一些病情已经非常严重了的病人加了号,其他的则是全都拦在了门外。
不可避免的,就有一些病人不愿意白跑一趟,胡搅蛮缠着一定要让牧兴怀几人给他们看病。
好在有刘婶子他们在。
她们也不跟那些人争吵,就是打开手机的摄像头,对准了那些人。
一边拍,她们还一边说道:“孙子,快看,你不是一直很好奇,人能不要脸到什么程度吗?看完这个视频你就知道了。”
听见这话,绝大多数人都选择了不再胡搅蛮缠,快步离开。
但也有一些人脸皮比树皮还厚,不仅不善罢甘休,反而把矛头对准了刘婶子等人。
接下来就到了刘婶子他们的表演时间了。
不等那些人冲到他们面前,他们之中的一个人就捂着心口,浑身颤抖了起来。
剩下的人再扶住他,一边给他顺气,一边大喊‘快去他家给他拿速效救心丸’。
这一阵仗一出,那些人可不就怕了吗,然后他们也就都连滚带爬的跑了。
当然了,剩下的北定村人也没有闲着。
他们聚在一起,给刘婶子他们的表演打起了分。
当然了,排名第一的没有奖品,排名最后的也没有惩罚。
但这不妨碍吴婶子荣登北定村第一届电影节影后之位。
所以一时之间,整个北定村上空,都散发着欢快的气息。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不少宠物猫用品厂商找上门来,想要找牧建国给他们的产品打广告,不过都被牧兴怀拒绝了。
到了第四天,因为牧建国也厌烦了每天被人围观,所以一大早,它就出了门,去它的那些好朋狗和好朋猫家里躲清闲去了。
之后的几天,它都没有回来。
因为看不到牧建国,太多的游客无功而返,没过多久,这件事情的热度就降了下去。
但是整个北定村反而更忙了。
因为那些游客把村里的土鸡土鸭土鹅甚至是地里的大白菜都扫荡一空,所以他们必须得尽快去养殖场买点种苗回来,再补种一些青菜,免得到过年的时候,家里都凑不出一桌子菜来。
牧兴怀这边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这天中午刚吃完午饭,他就接到了吴翰林打来的电话:“兴怀,你们诊所的号真的是越来越难抢了。”
“所以我不得不又来找你开后门了。”
牧兴怀:“没事。”
反正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接到七八个来找他开后门的电话,也不怕多这一个了。
他随口问道:“这又是你的哪个大客户啊?”
吴翰林:“嘿嘿,对方不是我的客户。”
“嗯?”
听他这么一说,牧兴怀顿时也来了兴趣:“那是谁啊?”
吴翰林:“是我女朋友的妈妈。”
牧兴怀直接就坐直了身体:“女朋友?”
“行啊,你这不声不响的,就给我搞出来了一个未来嫂子?”
吴翰林:“我可没想瞒着你啊,主要是我们也才刚刚交往没多久。”
牧兴怀:“是长辈介绍的还是?”
吴翰林:“是我大伯介绍的,对方是他的一个同学的女儿,叫许沈然,比我小三岁,刚刚大学毕业没多久,现在在市里的第一中学当老师,是一个特别开朗阳光的女生。”
“我原本还以为她可能看不上我,结果就因为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顺手扶住了一个公交车上下来,没站稳身体的老太太,我们认识不到两天,她就给我介绍了三个单子。”
然后他就被狠狠拿捏住了。
牧兴怀:“行啊你,这样的狗屎运都能被你撞上。”
“你们准备什么时候过来?”
吴翰林:“今天晚上六点之后吧。”
牧兴怀:“行。”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吴翰林果然陪着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女生过来了。
年轻女生也就是许沈然第一时间说道:“牧大夫你好,我妈的病就麻烦你了。”
看到许妈妈捂着腰,一脸惨白的样子,牧兴怀直接说道:“我听翰林说,阿姨得的急性肾积水是吧?”
许沈然:“对。”
她连忙把手里提着的检查单递给了牧兴怀。
“一个星期前,我妈的腰突然就剧烈疼痛了起来,还伴有腹胀和呕吐的症状,我陪她去市一院一看,医生说是右肾重度积水,肾盂分离严重,输尿管上段梗阻……建议我们做手术把右肾切掉。”
“但是没了一个肾,我妈后半辈子不就完了吗?”
“然后我们就又跑了两家医院,结果那两家医院的专家也都建议我们做手术把右肾切掉。”
所以他们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寻求中医的帮助,看看能不能帮她妈妈把右肾保住。
牧兴怀给许妈妈把了把脉,又看了看舌苔:“你这是典型湿热蕴结加上泌尿系统结石,引起的腰部经络受阻,气血运行不畅。”
“你妈妈的血压也有点高啊,她平时是不是特别喜欢吃辛辣或者是油腻的食物?”
许沈然:“也不能算是喜欢吃油腻的食物,主要是我妈是开蛋糕店,平常要是有没有卖完的蛋糕,她都会尽可能的吃掉。”
牧兴怀:“那她会得这样的病也就不奇怪了。”
许沈然:“那我妈这病能治吗?
牧兴怀:“能,就是比较麻烦,少说也得吃上一个月的药,做上一个月的针灸才行。”
许沈然顿时松了一口气。
跟切掉一个肾相比,这些算得了什么。
牧兴怀:“那我就直接开方子了。”
许沈然:“好的好的。”
很快,牧兴怀就帮他们把方子开好了:“这药呢是每天一剂,早晚分服,我只给你们开了一个星期的药,一个星期之后你们再过来复诊,我再根据阿姨的恢复情况,调整药方。”
“针灸是每天一次……你们的家是在市里对吧?”
许沈然:“对。”
牧兴怀:“那你们到时候就拿着这个处方去桐济堂做针灸吧。”
这样一来,她们也就不需要去请那么长时间的假,然后还得在这边租个房子住了。
所以许沈然当即问道:“这能行吗?”
毕竟很多时候,他们在上一家医院做的检查,下一家医院都不一定会认可。
不等牧兴怀开口,唐波峻就说道:“这个你尽管放心,别的诊所或者是医院开的处方,桐济堂不一定会认,但是牧氏中医诊所开的处方,桐济堂一定会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