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波峻是陈老的徒弟。
也是他们这群人里，唯一的富二代。
唐波峻家是做软件开发的。
牧氏中医诊所里现在用的诊疗系统就是牧兴怀听从他的建议，从他家买的。
当时他给牧兴怀打了八折。
他二舅家是开装修公司的，主做医院装修这一块。
牧氏中医诊所的针灸室也是牧兴怀听从他的建议，找他二舅帮忙装修的。
当时他二舅也给牧兴怀打了八折。
所以对于唐波峻的主动帮忙，牧兴怀当然是高兴还来不及了。
就这样，第二天上午，唐波峻的二舅就亲自带着两个设计师来到了北定村。
牧兴怀又抽出一天的时间来，接待了他们。
他们花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测量北定村小学的数据，同时问清楚了牧兴怀的要求。
“窗户、门、走廊上的防护栏、围栏全部换新。”
“东边的那栋大的教学楼，最左边的办公室统一改成电梯间，最右边的办公室统一改成候诊室。从左往右走，一楼的第一间教室改成药房，第二间教室改成门诊大厅，剩下的三间办公室，两间改成会议室，一间改成医疗准备仓库。”
“二楼和三楼的教室和，还有剩下的办公室全都改造成诊室，一共十四间。”
“南边的那栋小教学楼的教室和办公室全都改成宿舍，一共十八间，不加装电梯。”
“每间宿舍都要有独立卫浴，还有小厨房。”
“北边的公共卫生间推倒重建，改成冲水式公共卫生间。”
“西边的大门需要改建，厨房和食堂需要重新装修……”
牧兴怀：“差不多就这些。”
“对了，我有个干兄弟，是做建材生意的，你们到时候如果有需要采购什么材料，可以先去找他问问。”
他说的是他干儿子袁煜祺的爸爸。
唐二舅：“好。”
“那你给一个他的联系方式给我吧。”
虽然他们有固定的合作商，但如果从本地采购材料的价格，要比从松市运过来的价格要便宜的话，那他肯定是愿意在本地采购材料的。
第二天下午，唐二舅他们就把造价算出来了：“牧大夫，如果是用中等品质的材料的话，大概三百万就够了，但是如果全部用上高品质的环保材料，差不多要三百八十万了。”
“对了，这已经是打完折之后的价格了。”
这个价格在牧兴怀的心理范围之内。
牧兴怀：“行，那就全部用上高品质的环保材料吧。”
唐二舅：“好。”
“对了，牧大夫，你的那个干兄弟开出的价格都很优惠，我们准备在他那里采购水管和电线了。”
牧兴怀：“那就好。”
“那你们明天就可以动工了。”
唐二舅：“可是你的相关手续不是还没办好吗？”
牧兴怀：“没事，那就是走个流程而已。”
唐二舅：“行，那我明天就安排水电工和泥工进场。”
“如果加班加点的话，最多两个月，就能全部搞完了。”
“到时候你再通个十天半个月的风，就能直接搬过去了。”
牧兴怀算了算时间。
也就是说，最多四月中旬，他们就能搬进新诊所了。
牧兴怀：“好，麻烦你了。”
牧兴怀随后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老等人。
郑玄静：“太好了。”
陈老：“恭喜牧大夫，马上就要鸟枪换炮了。”
牧兴怀笑着说道：“这都是托了大家的福。”
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转头看向郑玄静：“对了，郑大夫，今天定海医院出招聘公告了，中西医结合科上半年招八个医师，25号开始报名，2月8号笔试。”
今年定海医院的招聘考试比往年提前了将近一个月，他担心郑玄静会错过报名，所以在看到李天赋转发的定海医院的招聘公告之后，他就记了下来。
毕竟郑玄静当初之所以会选择应聘牧氏中医诊所，就是为了一边工作，一边备考定海医院。
听见这话，郑玄静愣了一下：“……好的，谢谢牧大夫了。”
两天后，后院的新卫生间就修好了。
——虽然新的诊所已经在建了，但是新卫生间还是得修。
毕竟他们还得在老宅住上两个多月呢！
之后的几天，好消息不断。
先是窦文斌的女儿玥玥终于痊愈了。
窦文斌是牧兴怀的同学。
牧兴怀刚刚回到北定村的时候，他带着他的女儿玥玥到牧兴怀这里来包扎伤口，结果被牧兴怀确诊了小儿脑瘫。
经过了一番波折之后，她终于恢复了健康。
然后是牧建国的那个小朋友小泉，他也终于恢复了正常。
他得的小儿自闭症。
症状比较轻微。
只是他之前在浅市的一家康复机构治了好几年都没有什么效果。
直到他碰到了牧建国。
在牧建国、牧兴怀、陈老还有伍老的共同努力下，他们为他制定出了一份非常完美的治疗方案。
在得到牧兴怀的准话之后，小泉的养母带着他去定海医院做了一个详细的评估，结果显示，小泉的社交能力和语言表达能力，还有智力水平，都已经接近正常儿童了。
再然后是吴翰林，他跟他女朋友订婚了。
在他的订婚典礼上，牧兴怀见到了他女朋友的妈妈。
她也已经痊愈了。
她之前得的是急性肾积水。
当时其他医院的医生都建议她做手术把右肾切掉，但她想把肾保住，于是吴翰林就带着她找到了牧兴怀这里来。
因为这，中午吃饭的时候，她家里的人挨个过来给牧兴怀敬了三杯酒。
虽然牧兴怀喝的是饮料。
但一口气喝下十几杯饮料也很折磨人啊。
这大概就是痛并快乐着的感觉吧！
转眼间，就到了一月底。
这天的最后一个病人是一个中年男人。
对方是向老大的一个远房亲戚，走的向老大的后门。
陪他一起过来的应该是他的妻子。
牧兴怀拿过一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润了润嗓子：“你好，你是哪里不舒服？”
中年男人有气无力道：“头晕头痛，恶心呕吐。”
牧兴怀示意他把手放到脉枕上：“几天了？”
中年男人：“已经有两三天了。”
牧兴怀：“之前没有去其他医院看过吗？”
中年男人：“没有，我一开始还以为不是什么大病，休息个一两天应该就会好了。”
牧兴怀：“所以你是突然开始不舒服的是吗？”
“你感觉到不舒服之前，是有做过什么事情吗？”
中年男人：“那天上午，我们家附近的一家大超市搞开业十周年店庆活动。”
“其中有一项跳绳比赛，说是三分钟之内，跳绳次数最多的参赛选手，可以获得一个微波炉。”
“正好我家的微波炉前段时间坏了，然后我就也去凑了个热闹。”
“虽然我很久没有跳过绳了，可我大学学的可是体育，所以我当时一口气跳了四百三十一个。”
“但是最后我还是输给了一个高中生，对方就比我多跳了十个——”
看得出来，中年男人真的很不甘心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计较这件事情。
然后中年男人才继续说道：“回到家之后，我的头就晕了起来，中午的时候，我勉强喝了一碗粥，结果喝完之后不到半小时，就又全都吐了出来。”
牧兴怀：“脉象弦细且涩。”
“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中年男人连忙把舌头伸了出来。
牧兴怀：“舌苔紫暗有瘀斑。”
“我看看你的头。”
说完，他站起身，走到中年男人的身侧。
他伸手径直摸向中年男人的后脑勺，轻轻一按。
中年男人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有点痛。”
牧兴怀收回手，坐回到了凳子上：“好了。”
“你这是典型的瘀血阻窍。”
中年男人：“什么意思？”
牧兴怀：“意思是，你跳绳的时候动作太过剧烈，一不小心把脑子跳出来了。”
中年男人：“……”
他下意识的伸手摸向自己的头顶。
牧兴怀：“开个玩笑。”
“你应该是在跳绳的时候用力过度，导致气血运行紊乱，脑部气血瘀滞，清窍失养，然后引发了脑震荡相关症状。”
中年男人：“……脑震荡？”
“这也行？”
牧兴怀：“你这种情况确实很罕见。”
毕竟正常情况下，只有头部受到外力击打才会引起脑震荡。
牧兴怀从抽屉里拿出一盒针和一瓶酒精棉球：“来吧，我先给你扎几针。”
百会、神庭、风池、内关、合谷、足三里、三阴交……
仅仅只是十分钟后，中年男人的目光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了起来。
他伸手摸了摸额头：“欸，头也不晕了。”
帮他把针全都拔了之后，牧兴怀直接把开好的处方单递给了他：“好了，这是药方，你先吃上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再过来复诊。”
中年男人：“好的好的。”
抓好药之后，他就在他妻子的陪同下离开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郑老拿着手机走了进来：“牧大夫，好消息。”
“我们的方子没开错，刘老的病果然有了很大的好转了。”
“刘家人邀请我们明天过去给刘老复诊。”
相比于激动不已的郑老，得知这个消息，牧兴怀则是要淡定的多。
毕竟他和伍老在这之前已经治愈过一个类似的病人了。
郑老：“不过我明天有门诊，牧大夫你明天是不是休息？要不明天牧大夫你一个人去？”
牧兴怀：“行啊！”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他的实力已经得到了郑老的认可了。
那他当然也不带怵的。
当然了，也是因为刘家出手是真的大方，正好他这会儿因为修建新诊所，囊中有些羞涩，所以他不介意跑这一趟。
听见这话，陈老也说道：“正好，我有一个朋友今天上午给我打电话说，他大伯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想请我给他看看，他大伯现在就住在浅市，如果你明天过去的话，就让他大伯直接去找你好了，也省得他们还要跑到北定村来。”
牧兴怀笑着说道：“好。”
第122章
就这样，第二天早上七点，牧兴怀就踏上了前往浅市的出差之旅。
三个半小时后，他准时抵达了刘家。
刘家的管家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了。
看到他之后，刘家的管家第一时间把他请了进去。
刘老的状态确实是好了不少。
牧兴怀第一次过来的时候，他只能躺在床上，话都说不太清楚。
这会儿，他不仅已经能够坐起身来了，而且在看到牧兴怀进来之后，还能笑着跟他打起了招呼：“牧大夫，您来了。”
“辛苦您千里迢迢的赶过来了。”
牧兴怀笑着说道：“看到刘老您现在这么精神，就算是辛苦点也是值得的。”
管家随后就给他端了一杯咖啡过来。
牧兴怀：“谢谢。”
他接过之后，就喝了一口。
下一秒，他的眼睛就亮了：“嗯？”
刘老笑着说道：“这咖啡的味道不错吧。”
“我爱人很爱喝咖啡，尤其是夏威夷的咖啡，所以我发家之后，就在夏威夷买了个种植园，种植了十几亩的咖啡树。”
“你手里的这杯咖啡用到的咖啡豆，就是我家的那个种植园里今年刚出产的。”
“为了尽可能的平衡它的酸度、甜度和苦味，保留它那独特的坚果风味，我专门请了夏威夷非常出名的斯普林霍尔·纳尔森大师给它们做的烘焙。”
牧兴怀：“难怪这杯咖啡的口感这么醇厚。”
刘老：“如果牧大夫您喜欢的话，一会儿我让陈管家给您拿几盒，您带回去喝。”
牧兴怀连忙说道：“不用不用。”
刘老说道：“没事。”
“我和我爱人都特别爱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亲朋好友，我爱人还没有去世的时候，这件事情主要是我爱人在打理，绝大多数时候，一批咖啡豆烘焙好之后，最多不超过三天，就会被我们全都送光了。”
“我爱人去世之后，这件事情就交到了我的手里，只可惜没过多久我就病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去年收获的咖啡豆，最后是拿去做花肥了是吗？”
管家：“对。”
“剩下一大半都受潮长虫了，不能吃了。”
刘老：“所以牧大夫您就当做是在给我减轻负担了，收下我的这份心意吧。”
“而且您是今年第一个收到我送的咖啡豆的人，我希望这是一个好兆头，希望我今年能顺利的把所有的咖啡豆都送出去。”
他都这么说了，牧兴怀自然也就不好再拒绝了：“那就多谢刘老了。”
说完之后，他仰头把杯子里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
管家当即问道：“牧大夫，要再来一杯吗？”
牧兴怀：“不用了谢谢。”
管家便直接拿着杯子退下去了。
随后一旁的刘家的家庭医生就将手里的那一沓检查报告递给了牧兴怀。
“牧大夫，这是老爷子的检查报告，都是今天刚出来的。”
牧兴怀：“谢谢。”
接过那些检查报告之后，牧兴怀就直接翻看了起来。
“血压从原本的180mmHg降到了140mmHg，空腹血糖从15 mmol/L降到了8mmol/L……
“总胆固醇降到了 4.5 mmol/L，甘油三酯降到了1.8 mmol/L……”
“心功能还是Ⅱ级，但是射血分数提高到了 45%……”
“腹腔积液深度也从原本的8cm降到了5cm。”
看完那些检查报告之后，牧兴怀抬头看向刘老：“刘老，我再给您把个脉吧。”
刘老：“好。”
五分钟后，牧兴怀笑着说道：“您现在的情况比我和郑老预料的都要好。”
刘老脸上的笑容也更多了。
牧兴怀随后就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纸笔：“我再给您重新开两张方子，您再用上一个月，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后，你的血压还有血糖这些，就应该彻底降下去了，腹腔积液也会完全消失。”
“一个月之后，我再过来给您复诊。”
刘老：“好。”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牧兴怀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把方子开好了。
他在原先的汤药处方的基础上，减少了丹参、赤芍、川芎等活血化瘀的药材的用量，同时增加了柴胡、郁金等药材的用量，以疏肝理气。
至于针灸处方，他则是做了大幅度的改动，以切合刘老现在的身体状况。
“好了。”
牧兴怀把开好的方子递给管家。
刘老随后说道：“这会儿已经快十一点了，不如牧大夫您中午就留在我家吃个便饭吧？”
“我家的大厨川菜和粤菜都做得很不错，像是牧大夫您这样的年轻人应该会很喜欢。”
牧兴怀：“刘老您太客气了，但是我一会儿还有个病人要看，所以恐怕只能辜负刘老您的盛情了。”
刘老：“好吧。”
他随口问道：“是哪户人家，这么有眼光，竟然也请到了牧大夫您？”
牧兴怀：“是松市桐济堂陈老的一个朋友的大伯，叫廖达。”
刘老：“廖达？”
“这个名字好像有点耳熟？”
管家：“是不是住在西区的廖老先生？”
刘老：“是他啊。”
“他也病了？”
管家：“听说是得了风湿性关节炎，才两个月不到，就下不了地了。”
刘老：“这么严重。”
说完，他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也是，毕竟他今年也快九十岁了。”
“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留牧大夫您了。”
刘老转头看向管家。
“陈管家，帮我送送牧大夫。”
管家：“好的。”
管家直接把牧兴怀送到了车子旁。
等到牧兴怀打开车锁之后，他径直拉开后车门，把手里捧着的礼盒放到了后座上。
礼盒用一根红色的绸带绑着，中间还夹着一个红包。
管家：“牧大夫，盒子里装着的是咖啡豆。”
“夏威夷出产的咖啡豆，最佳风味期只有一个月，建议您尽快饮用，免得这些咖啡豆的风味丧失掉。”
牧兴怀：“好的。”
管家随后就又说道：“您出去之后右拐，一直开到马路的尽头，然后再往左拐，经过第六栋别墅之后停下，那里就是廖老先生家了。”
牧兴怀：“谢谢您。”
管家：“不客气。”
就这样，五分钟后，牧兴怀就来到了廖家。
廖家的佣人很快就把他引进了客厅里。
没一会儿的功夫，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就从楼上下来了。
他们第一时间伸出了手：“您就是牧大夫，真是年轻有为啊！”
显然，他们就是那位廖老先生的儿子和女儿了。
牧兴怀也伸出手跟他们握了握：“你们好。”
中年男人：“您这是刚从刘老那边过来？”
牧兴怀：“对。”
中年男人脸上的笑意瞬间就又真诚了两分。
事实上，昨天晚上，他们接到陈老的电话，被陈老告知，他最近有点忙，正好他有个朋友今天要到浅市来，所以他就不过来了，到时候让他的朋友过来给他们家老爷子看看就行了的时候，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愤怒。
他们以为这都是因为他们廖家这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最近又遇到了大麻烦，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要破产了，所以现在就连陈老这个廖家几十年的老朋友都开始对他们落井下石了。
——没办法，最主要是最近这段时间，背刺他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好在不等他们发火，陈老就把牧兴怀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虽然这会儿，百分之九十的浅市上流社会的人都没有记住牧兴怀的名号。
但是作为跟刘老住在一个别墅区里的人，作为眼睁睁的看着刘老一天比一天健康的人，他们怎么可能不记住牧兴怀的大名呢。
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应该是误会陈老了。
不过有一说一。
牧兴怀真是年轻的有点过分了！
牧兴怀：“廖老先生现在在哪？”
中年男人这才回过神来：“请跟我们来。”
中年男人直接把他带到了二楼的主卧。
看到牧兴怀进来，躺在床上的廖老先生勉强打起了一些精神来。
“牧大夫。”
牧兴怀直接坐了过去，给他把起了脉。
中年男人：“两个月前，我爸的腿突然就肿了起来，还伴有剧烈的疼痛感，我们第一时间把他送去了省一院，然后就确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
“省一院的彭教授给他开了一些药，但是治疗效果并不好。”
“到这个月月中的时候，他的腿越来越痛，渐渐的连路都走不了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廖老先生的检查单都递给了牧兴怀。
牧兴怀：“除了腿部疼痛之外，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中年男人：“还有腰酸，乏力，喘不上气的问题。”
牧兴怀：“食欲是不是也不太好？”
中年男人：“对。”
翻看完那些检查单之后，牧兴怀又看了看廖老先生的舌象，最后又给他做了个简单的体格检查。
“舌淡胖有瘀斑，苔白腻，脉沉细弱。”
“双膝、踝关节红肿热痛，局部皮温高，关节变形……”
牧兴怀给出结论：“他这是肾气亏虚，痰瘀痹阻导致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肾精不足，正气渐衰，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不过好在他的问题并不大。”
牧兴怀：“廖老先生有其他的病史吗？”
中年男人：“有，高血压，不过控制的很好。”
牧兴怀：“好。”
三分钟后，他就把方子开好了。
“我一共给廖老先生开了三张方子，一张中药内服的方子，一张中药熏洗的方子，还有一张针灸的方子。”
“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后他应该就能重新下床，短距离行走了。”
“到时候我再过来给他复诊。”
中年男人：“好的好的。”
“我这就派人去把药都抓回来。”
牧兴怀随后就打开他带过来的医疗箱：“那我先给廖老先生把今天的针灸做了吧。”
十分钟后，廖老先生就沉沉睡了过去。
二十分钟后，中年男人把牧兴怀送到了门口：“既然牧大夫您还有事情要办，那我也就不强留你了。”
随后他就掏出一个红包来，递给牧兴怀：“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您千万要收下。”
牧兴怀坦然收下了那个红包：“那就谢谢廖先生了。”
于是一个小时后，当着喻修钧的面，牧兴怀拆开了那两个红包。
刘家给的红包里，装着的是一张五万块的支票。
廖家给的红包里，装着的是一张两万块的支票。
牧兴怀怎么可能会不骄傲呢：“突然觉得我现在好像有点厉害了。”
一个上午，就赚到了半辆车。
看见他的样子，喻修钧忍不住捏了捏他的手心：“是的呢。”
第123章
“对了。”
牧兴怀说道：“刘老还送了我一些咖啡，你要不要拿几罐回去喝？”
“他们家的咖啡的味道真的很不错。”
喻修钧：“刘老还送了你咖啡？”
“看来刘老真的很认可你的医术，也非常的感激你了。”
“别看他们家种了十几亩地的咖啡树，但他们家追求品质，管理非常严格，所以一年的产量其实也就八百多斤。”
“因而往年如果不是跟他们家关系特别近的人家，都收不到他们送的咖啡。”
牧兴怀：“欸？”
之前听刘老的描述，他还以为这个咖啡豆的产量挺大的。
喻修钧：“我不怎么喝咖啡，不过我妈妈和我爷爷还挺爱喝咖啡的。”
“所以前几天我去探望刘老的时候，刘老送给我的那四罐咖啡，我都拿给我妈妈和我爷爷了。”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明显加重了两分语气。
牧兴怀：“……”
喻修钧是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牧兴怀瞬间坐直了身体：“那你拿几罐回去给阿姨和爷爷喝？”
喻修钧的唇角忍不住往上弯了弯：“好啊。”
牧兴怀直接就愣住了。
他定定的看着喻修钧，直到十几秒钟之后才反应过来。
一股强烈的欢喜随后就从他身体的每一寸里涌了出来，像春日里破冰的溪流，然后聚集到他的心头，再然后是喉间，以至于哪怕是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也没能将它完全压制住：“不对，应该说，那些咖啡你都拿回去给阿姨和爷爷喝吧。”
——因为喻修钧这分明是在说，他准备把他们之间的关系告诉他家里的长辈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点的菜都上来了。
喻修钧伸手给他夹了一筷子红油凤爪：“不用，你留下两罐，剩下的我拿回去就行了。”
毕竟牧兴怀明显也挺喜欢刘家的咖啡的。
所以他们现在吃饭的地方可不正是牧兴怀特别喜欢的那家米其林川菜餐厅。
看到碗里的红油凤爪，牧兴怀脸上的笑容更多了：“好。”
因为太过高兴，所以牧兴怀一口气干了两碗米饭，三份红油凤爪。
吃完饭之后，牧兴怀就该回去了。
喻修钧让服务员打包了五大盒红油凤爪：“带回去给牧建国还有管叔他们尝尝。”
牧兴怀：“好。”
所以当天晚上，喻修钧没有回他跟牧兴怀的小窝，而是回了老宅。
喻家人这会儿正在吃晚饭，看见他回来，他们不免有些惊讶。
喻老爷子：“你昨天不是刚回来过吗，怎么今天又回来了？”
主要是因为最近这段时间，喻修钧忙着仙临酒业的事情，所以一般十天半个月才会回来一次。
喻母：“老刘，给修钧拿一副碗筷过来。”
“爷爷，爸，妈，大哥，大嫂。”
一边打着招呼，喻修钧一边向餐桌走去。
而后他把手里提着的纸袋往他爷爷面前一放：“给。”
喻老爷子：“什么东西？”
他打开那个纸袋一看：“这是？刘家的咖啡？”
他抬头看向喻修钧：“你今天又去刘家了？刘家又送了你四罐？”
喻修钧：“不是。”
他接过喻母给他盛的老母鸡汤：“刘老送给我男朋友的，他听说您和妈妈都很喜欢喝刘家的咖啡，就让我带回来了。”
听见这话，喻老爷子：“……”
喻母：“……”
喻父：“……”
喻大哥：“……”
喻修钧：“……”
他放下手里的鸡汤：“我怎么感觉你们好像也不是很惊讶的样子？”
喻老爷子放下那袋咖啡，哼哼着说道：“你不会以为前段时间，你的那个男朋友天天跑到仙临酒业的门口接你下班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没有传进我的耳朵里吧？”
喻修钧：“……”
不是，最近这段时间仙临酒业那么忙，那些高层居然还有时间八卦？
就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样，喻老爷子：“最近这段时间仙临酒业那么忙，你不也有时间去谈恋爱吗？”
“不过我确实是没有想到，你竟然这么快就把这件事情说出来了。”
“看得出来，你对他很满意嘛！”
喻修钧的唇角忍不住就又弯了上去：“对。”
所以喻母终于忍不住了：“对方是哪家的？现在在哪里工作？”
喻修钧也就如实说道：“他就是个普通人，现在自己开着一家中医诊所。”
毕竟牧兴怀都已经跟他大伯断绝了关系了。
喻母愣了一下：“……普通人也好，至少普通人家里没那么多的糟心事。”
“毕竟不是谁家都跟我们家一样干净，而且反正我们家也不差钱。”
听见这话，喻修钧眼底的笑意几乎化为实质。
所以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生在一个这样开明的家庭里。
“不过，中医诊所？”
喻老爷子反应过来，随后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对方也是个中医大夫？”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牧德业的那个为了不跟你相亲，宁愿跟牧德业断绝关系的侄子就是个中医大夫。”
显然，喻老爷子是个偏心眼儿。
所以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心里还记恨着这件事情呢。
喻修钧：“……”
“那个，我男朋友就是牧德业的那个侄子。”
喻老爷子：“……”
喻母：“……”
喻父：“……”
喻大哥：“……”
这下子，他们是真的惊住了。
喻老爷子：“不是，那么家伙……他就那么好吗？”
“你之前因为他受了那么多的气，结果你还要跟他谈恋爱？”
喻修钧：“……那件事情就是一个误会……”
喻母却已经得出了结论。
她转头看向喻父。
她们的小儿子别不是继承了你的恋爱脑吧？
喻父也是一脸担心。
喻修钧见状，当即就把牧兴怀的那些事迹给他们说了一遍。
听到最后，喻老爷子等人皱着的眉头松开了不少。
“听你这么一说，那个牧兴怀的人品似乎还不错。”
喻父和喻大哥也都点了点头。
喻母：“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个牧德业一家可真不是东西。”
“拿着亲弟弟的死亡赔偿金发的家，却连亲弟弟留下的唯一的孩子都不愿意善待。”
等等——
“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牧兴怀从小就长在牧德业一家身边……万一他也是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怎么办？”
再加上喻修钧还是个恋爱脑……
喻母不免有些担心：“修钧，如果他要是欺负你了，你可千万不要忍着。”
喻修钧：“……”
喻修钧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和牧兴怀相处时的场景。
所以到底是谁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已经不言而喻了。
那么到底是谁在欺负谁，自然也就不用说了。
喻修钧当即捂着嘴轻咳了一声：“你们放心，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我心里有数的。”
喻老爷子：“那就好。”
三天后。
牧兴怀刚一起床，屋外就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牧兴怀下去打开院门一看。
“干爸！”
来人可不正是袁煜祺，他手里还拎着一堆的水果和零食。
看到开门的人是他之后，他脸上直接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
牧兴怀连忙侧身让他进来：“你这是放寒假了？”
袁煜祺：“对。”
“干爸你猜我期末考试考了多少分？”
牧兴怀：“640？”
袁喻祺：“645。”
牧兴怀笑着说道：“真不错。”
袁煜祺：“我也觉得。”
“之前我最多也就是考个630分，我们班主任说，照这样下去，我明年考上上京中医药大学的卓越班绝对是手拿把掐的事情。”
牧兴怀：“好，等你考上了，你自己去挑一台手机，干爸给你报销。”
袁煜祺：“好嘞！”
牧兴怀这才注意到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生：“这位是——”
袁煜祺：“哦，这是我的一个死党，叫孟商。”
年轻男生也就是孟商当即喊道：“叔叔您好。”
牧兴怀：“……”
他都当人干爸了，被叫叔叔就被叫叔叔吧。
“你好。”
他下意识多看了一眼孟商的眼睛。
他的眼睛有点红。
袁煜祺把手里拎着的水果和零食往桌子上一放：“最近这几个月，孟商嘴巴里的溃疡就没消停过，他也看过好几个医生了，但每次都是治好了之后没过多久就又长出来了，所以我想请干爸你给他看看。”
牧兴怀：“行。”
牧兴怀一边带着他们向诊室里走去，一边问道：“你平时吃饭的时候，是不是总是不等饭菜放凉就吃了？”
因为进食过烫的食物，会烫伤口腔组织，从而引起口腔溃疡。
孟商：“没有啊。”
牧兴怀：“你前段时间有生过大病吗？”
因为免疫力下降会导致口腔黏膜容易受到细菌或病毒侵袭，引起口腔溃疡。
孟商：“也没有。”
牧兴怀:“那你最近这段时间是不是吃橘子和菠萝比较多？”
强酸、强碱性食物也容易损伤口腔黏膜，造成口腔溃疡。
孟商：“……最近这段时间，我确实是吃了很多的沙糖桔和菠萝。”
所以他一直长口腔溃疡，是这个原因？
说话间，诊室到了。
牧兴怀拿出一个手电筒：“张开嘴我看看。”
孟商连忙张开了嘴。
下一秒，牧兴怀就愣住了：“我想你的问题跟你最近吃了太多的沙糖桔和菠萝应该不大。”
孟商：“……啊？”
牧兴怀：“因为正常情况下，你就算是把沙糖桔和菠萝当饭吃，嘴巴里也不可能同时长十几个溃疡。”
所以孟商这哪里是嘴巴里面长了溃疡，他这是溃疡上面长了张嘴。
牧兴怀：“你难道不觉得痛吗？”
孟商：“……痛，但是已经习惯了。”
牧兴怀：“我先给你把个脉吧。”
孟商：“好的。”
把完脉之后，牧兴怀的眉头就彻底皱了起来：“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孟商照做了。
看完之后，牧兴怀心里也就有数了，他最后问道：“你的生殖器，还有肛周附近有长溃疡吗？”
孟商下意识摸了摸屁股：“……没有。”
说完，他就再也忍不住了：“叔叔，我这到底是怎么了？”
牧兴怀：“你的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但是说不严重也挺严重的。”
“你有你爸妈的电话吗？先把他们叫过来吧。”
第124章
半个小时后，孟商的父母就赶了过来。
牧兴怀正好给一个病人看完了病，他便让一旁已经轻车熟路的给他打起了下手的袁煜祺直接把他们叫了进来。
半分钟后，孟父惊呼道：“白塞氏病？”
“这是什么病？”
他们怎么听都没有听说过。
牧兴怀便解释道：“白塞氏病是一种全身性、慢性、血管炎症性自身免疫疾病，病因不明，目前只发现跟遗传、免疫异常还有环境因素有关。”
“它的典型症状包括反复发作的口腔溃疡、生殖器溃疡和眼部炎症等，部分患者可能累及关节、消化道、血管或神经系统。”①
“虽然目前这个病没有办法根治……”
听见这话，孟父只觉得眼前一黑：“什么，治不好？”
他的神情瞬间就激动了起来：“这，牧大夫，会不会是你诊断错了，我们家孟商怎么可能会得这样的病呢？”
牧兴怀能理解他的心情。
所以他解释道：“中医认为，白塞氏病的病机主要是脏腑功能失调，导致湿热、热毒、血瘀等病理产物内生。”
“再看孟商，他的舌质偏红，苔黄腻，脉象弦数，这是典型的湿热毒邪蕴结的现象，再结合他的症状，基本上就是白塞氏病无疑了。”
孟父：“可是……”
牧兴怀打断了他的话：“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虽然白塞氏病目前没有办法根治，但是80%的患者症状较轻，只出现口腔溃疡和皮肤问题，而且这些症状的发作频率随年龄增长会有很大的几率降低。”
“少数患者可能出现视神经萎缩、血管栓塞、肠穿孔或脑膜炎等严重问题，但这些情况大多见于没有及时就诊或者治疗不规范的患者。”
“孟商现在的症状就很轻，只是存在口腔溃疡还有眼睛发炎的问题，只要治疗得当，达到完全缓解的概率至少有70%，而且有很大的可能治好以后不会再复发。”
“所以我才会说，他的问题说严重也不严重，但是说不严重也挺严重的。”
听到这里，孟父直接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他当即说道：“那牧大夫，你看我们家孟商这病该怎么治？”
听见这话，牧兴怀愣了一下。
孟父不明所以：“怎么了？”
牧兴怀能说他的话其实还是没有说完吗？
比如——
‘当然了，如果你还是不太相信的话，可以再去找家大医院看看。’
‘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事实上你有这种想法是对的，遇到棘手的病，就应该多找几个医生看看，以防出现什么问题，这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孩子负责。’
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碰到过不知道多少起，他给病人下完诊断之后，因为他太过年轻，又或者是因为他只是个中医，病人以及家属不愿意相信他的诊断结果，选择再去其他医院看看的事情了。
所以牧兴怀忍不住问道：“我就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信了？”
孟父：“……要不然呢？”
“现在在岳川县，谁不知道整个松市，最厉害的中医诊所就是你们牧氏中医诊所了，坐诊的大夫一半都是国手，就连县一院和县中医院的医生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推荐病人到你们这里来治疗。”
“牧大夫你虽然年轻，但是医术不比陈老他们差上多少。”
“所以你都说孟商得的就是那个什么白塞氏病了，那就肯定不会有假。”
听见这话，牧兴怀忍不住笑了。
他也是越来越好了。
孟父又说道：“再说了，我们家孟商是袁煜祺的好朋友，你又是袁煜祺的干爸，难道你还能坑我们不成。”
牧兴怀笑着说道：“是这个理没错。”
然后他才又重新正起神色来：“至于孟商的这个病现在该怎么治？”
“以孟商现在的情况，吃中药要比吃西药稍微好一点，当然了，吃中药比吃西药麻烦，就看你们想怎么治了？”
因为陈老他们在中西医结合治疗上都很有研究心得，他们研究出来的很多方子，治愈率甚至超过了那五位医圣研究出来的经方。
所以现在，他们诊所里西药的种类已经快赶上中药的种类了。
一旁的孟母毫不犹豫道：“吃中药，我们吃中药。”
只要能让孩子好起来，他们麻烦点算什么。
牧兴怀：“行。”
很快，牧兴怀就帮他们把药方开好了。
“这是一个星期的药，吃完之后，你口腔里的溃疡应该就差不多快好了，眼睛发炎的症状也会有很大的好转。”
“一个星期之后，你再过来复诊，我再根据你的情况调整药方。”
“不出意外的话，你复诊完再吃上一个星期的药，应该就好的差不多了。”
“就是最后你还得再吃上一个月的药巩固治疗效果。”
孟商：“好的，谢谢牧叔叔。”
而后孟家人就回去了。
下一个病人迫不及待地坐了过来。
牧兴怀：“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你是哪里不舒服？”
这是一个年轻男人：“牧大夫你好，我是开奶茶店的，这不是那几个外卖软件又搞外卖大战了吗？所以最近这段时间店里的生意特别好，这就导致上个月我差不多加了一个月的班，结果从这个月开始我就感觉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牧兴怀一边给他把脉，一边问道：“比如？”
年轻男人：“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动不动就大喘气，一睡着就出汗，睡醒了就不出了，我就特别担心，我是不是肾虚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音量直接就降了下去。
“毕竟我今年才二十七岁呢。”
牧兴怀：“这段时间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年轻男人：“还行，因为太累了，所以每天晚上基本上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
牧兴怀：“食欲呢？”
年轻男人：“也还行吧。”
牧兴怀：“大便和小便的情况怎么样？”
年轻男人：“小便的情况跟平常差不多，大便的话，偶尔有点稀。”
牧兴怀：“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年轻男人照做了。
看完之后，牧兴怀就收回了手：“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不用担心。”
年轻男人：“啊？”
“这不可能吧？”
牧兴怀：“你的脉象很平和，你的舌头是淡红色的，舌苔是薄白色的，这就是正常人的舌象，而且你的食欲可以，大小便的情况也还算正常，这说明你的脾胃功能也都是正常的。”
年轻男人：“那我为什么总是觉得全身上下都没什么力气，还有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出汗是怎么回事？”
牧兴怀：“可能是因为你连续加了一个月的班，身体长期处于持续的应激状态，能量大量消耗，身体的各个器官和系统得不到充分的休息和恢复，所以身体出现了疲劳感和无力感，内分泌也失调了。”
“所以你这最多也就是有点亚健康。”
年轻男人：“……”
牧兴怀说的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牧兴怀：“回去好好的休息两天，期间不要吃太多的油腻和辛辣的食物就行。”
年轻男人却一脸迟疑：“这样就可以了吗？”
牧兴怀：“……要不然呢？”
年轻男人：“要不然你还是给我开点药吧，否则我不安心啊。”
他一脸真诚：“真的。”
牧兴怀：“……”
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追着大夫要药吃的人。
牧兴怀能怎么办，他也只能给他开点安慰剂了。
“行吧，那我给你开一盒六味地黄丸。”
“你先吃上三天，三天之后，如果盗汗的症状明显减轻了，就不要再吃了，”
年轻男人满意了：“好的好的。”
就这样，一天很快就又过去了。
晚上的时候，在袁煜祺的强烈要求下，牧兴怀带着他去北定村小学那边逛了一圈。
短短不过几天的时间，北定村小学就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原本的公共厕所已经拆掉了，新的公共厕所也已经建好了。
学校的大门、围栏、两栋教学楼的窗户、门还有护栏也全都拆掉了。
以至于现在整个学校看起来有点光秃秃的。
不过新的围栏已经运过来了，在小操场上堆出了一座小山。
门和窗户也正在工厂里加班加点的制作。
水电槽子也都开好了，水管和电线明天一大早就会运过来。
袁煜祺：“真不敢想象，等它建好之后会有多漂亮。”
他转头看向牧兴怀：“干爸，到时候记得给我留个诊室，等我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到你这里来工作。”
牧兴怀自然是满口答应：“没问题。”
等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就看见郑玄静在收拾行李。
牧兴怀这才想起来，后天就是8号，也就是定海医院的招聘考试笔试开考的日子了。
牧兴怀：“郑大夫，车票和酒店都订好了吗？”
郑玄静：“都已经定好了。”
牧兴怀：“那就祝你马到成功！”
郑玄静笑着说道：“谢谢。”
第125章
第二天一大早，郑玄静就踏上了前往浅市的高铁。
牧兴怀等人则是准时打开了院门。
已经在门外等候了不知道多久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属随后蜂拥而进……
今天的第一个病人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
袁煜祺操控鼠标，调出他的挂号信息一看：“先天性鱼鳞病？”
牧兴怀直接抬头看向了小男孩的父母。
鱼鳞病是一种皮肤代谢异常的疾病，主要特点是皮肤像鱼鳞一样起皮脱屑，表面摸起来粗糙干燥。
这种病源于皮肤表层细胞不能正常脱落，导致角质层堆积形成鳞状皮屑。
大多数鱼鳞病属于遗传问题，父母将致病基因传给了孩子，这一类的鱼鳞病就属于先天性鱼鳞病。①
小男孩的爸爸最多不过三十岁，但是头发里却已经长出了不少的白头发了。
他一脸苦涩：“对，就是先天性鱼鳞病。”
一边说着，他一边拉开小男孩的羽绒服，脱下他的毛衣，露出了他的四肢和躯干。
只见他的四肢和躯干上，几乎每一寸皮肤都被厚重的灰褐色鳞片覆盖，鳞片边缘微微翘起，中央紧贴皮肤，在头顶的灯光的照射下，散发着褐绿色的光芒，看起来就像是无数毒虫在他的肌肤上爬行。
乍一看到这一幕，牧兴怀还好，毕竟他现在什么样的病人没有见过，但是一旁的袁煜祺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阵仗，他的瞳孔当即就缩紧了，他连着猛吸了好几口气，才终于把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压了下去。
牧兴怀：“好了，可以给孩子把衣服穿上了。”
小男孩的爸爸一边给小男孩穿衣服，一边继续说道：“我们家孩子出生之后没多久，皮肤就出现了问题。”
“一开始只是皮肤比较干燥，没过多久就开始长鳞屑，我们带着他先后跑了三四家医院，医生都说是先天性鱼鳞病。”
小男孩的妈妈随后就拿出一沓病历本和检查报告来，递给了牧兴怀。
牧兴怀接过那一沓病历本和检查报告，翻看起来。
小男孩的爸爸继续说道：“这几年，我们看了不下十几个医生了，中医西医都有，什么5％乳酸软膏，3％水杨酸软膏，0.1％维生素 A酸，维生素 A，异维 A 酸，四物汤……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偏方都用过了，但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因为只是在网上看到有人推荐说牧氏中医诊所非常擅长治疗疑难杂症，就马不停蹄的从戊省赶了过来了。
牧兴怀放下了那一沓检查报告。
从那些检查报告的结果来看，小男孩得的就是先天性鱼鳞病无疑了。
随后他又打开了那一沓病历本，在看到其中某一行的时候，他猛地抬头看向小男孩的爸爸和妈妈：“你们是近亲结婚？”
众所周知，近亲结婚，下一代得遗传病的几率会直接提升几倍甚至是十几倍。
“啊？”
听见这话，不仅仅是袁煜祺，坐在附近的病人还有病人的家属也全都转头看了过来。
小男孩的爸爸和妈妈显然都没有得病，那么小男孩之所以会得病，十有八九就是因为他爸爸妈妈是近亲结婚的原因了。
也就是说，小男孩变成这个样子，纯粹就是被他爸爸妈妈害的。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更是忍不住说道：“九年义务教育不是已经推行了四十年了吗？”
怎么还有漏网之鱼，搞近亲结婚那一套？
旁边的另一个年轻女人也忍不住说道：“这其实还不算什么，关键是亲戚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八婆又喜欢盯着别人家的东西，怎么会有人想跟亲戚结婚呢？”
听见这话，小男孩的爸爸忍不住伸手抹了一把脸：“对，我们就是近亲结婚。”
“明明我是戊省人，她是边省人，在我们上大学之前，我们都没有见过。”
“谁能想到，她的妈妈会是我爷爷的那个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给拐走了的二女儿，她会是我的表姐呢？”
听见这话，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人贩子？
拐走？
再看小男孩的妈妈，她的眼睛早已经红了。
显然，他们是在孩子病了之后，做基因检查的时候，才发现的这件事情。
想到这里，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女人抬手就给了自己一巴掌：“看我这张死嘴，大哥，大姐，真是对不住了。”
另一个年轻男人见状，也连忙给了自己一个巴掌：“不过你们放心，牧大夫医术高超，他肯定有办法能治好你们家孩子。”
其他人也纷纷说道：“对对对，牧大夫肯定有办法能够治好你们家孩子，你看我，原本肩膀和手臂上长了二十多个黄豆大小的结节，还天天发低烧，在其他医生手里治了半年都没有什么效果，后来我慕名找到了牧大夫这里来，这才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我肩膀上的结节就已经全都消掉了，也不发烧了。”
“还有我，六年前确诊为腐蚀性胃炎，一天不是在上吐下泻，就是在上吐下泻的路上，六年了，都没治好，结果现在才吃了牧大夫半个月的药，我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听到这里，小男孩的妈妈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之后，就抬头看向了牧兴怀。
牧兴怀：“我先给孩子把个脉吧。”
小男孩的爸爸连忙抓起小男孩的手放到了脉枕上。
三分钟后，牧兴怀问道：“孩子的大便和小便情况怎么样？”
小男孩的妈妈：“小便挺正常的，大便的话，好像有点干。”
牧兴怀又让小男孩把舌头伸出来给他看了看。
“舌质淡红，苔少，脉细数。”
牧兴怀：“在中医上，这属于血虚风燥”
“简单点来说，就是因为孩子是近亲结婚的产物，所以先天禀赋不足，精血亏虚，导致肌肤失养，表现出皮肤干燥、鳞屑、瘙痒等症状。”
小男孩的爸爸：“那医生，这病你能治吗？”
牧兴怀：“治肯定是治不好的，毕竟中医就算再厉害，也是没有办法修复基因缺陷的。”
“所以我最多只能做到让他的皮肤恢复到比普通人稍微差一点的水平，并且尽可能的减少复发的几率。”
小男孩的爸爸和妈妈顿时就激动了起来：“这就够了，这就够了。”
“那行。”
牧兴怀直接开起了方子。
既然是血虚风燥，那就要以养血祛风、润燥止痒为主。
很快，他就开好了两张方子。
“这是内服的方子，一天一剂。”
“这是外洗的方子，两天一次，一包药加两桶水，煎煮三十分钟，放凉到合适的温度后，给孩子泡澡，至少要泡五分钟。”
“这两张方子，你们先用两个星期，不出意外的话，头一个星期，孩子的病情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改善，但是到了第二个星期的时候，孩子身上的瘙痒的症状应该会有所减轻，四肢部位的鳞屑也会开始脱落。”
小男孩的爸爸连忙接过那两张方子：“好的好的。”
牧兴怀：“还有就是饮食调理这一块……”
小男孩的妈妈：“这个我们知道，我们一直有注意多给孩子吃胡萝卜、南瓜、坚果这些富含维生素A和维生素E的食物，还有我们从不用沐浴露给孩子洗澡，给孩子洗完澡之后也会帮他涂上保湿霜。”
牧兴怀：“那就好。”
“半个月之后，你们记得带孩子过来复诊。”
小男孩的爸爸：“好的好的。”
小男孩一家离开之后，第二个病人很快就坐到了牧兴怀对面的凳子上……
就这样，一个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十二点一到，向老大准时把饭菜送了过来。
洗完手回来的牧兴怀一眼就看到了桌子正中间的那一大盘的椒盐乳鸽——
“这是？”
向老大：“管老三一大早送过来的。”
牧兴怀转头一看。
果然，牧建国和富贵已经哐哐吃上了。
“他家的乳鸽这么快就长成了？”
向老大：“那可不，毕竟这都四五个月过去了。”
牧兴怀：“麻烦你和徐大厨了。”
毕竟乳鸽还挺难处理的。
向老大笑着说道：“不麻烦。”
“你们快尝尝，看看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行。”
牧兴怀当即坐了过去，拿起筷子，夹起一块乳鸽，送进了嘴里。
乳鸽皮被炸到金黄酥脆，一口咬开，鲜甜的肉汁直接就迸射了出来，和椒盐的咸香一起在口腔中绽放开来。
下一秒，牧兴怀直接朝着向老大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徐大厨，手艺真是没得说。”
向老大：“你们喜欢就好。”
通常情况下，向老大给他们送完饭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回去，那十有八九是有事情想要跟他商量。
吃完一块乳鸽之后，牧兴怀就直接说道：“向叔，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向老大当即也不藏着捏着了，他说：“兴怀，我跟你商量件事情呗？”
牧兴怀：“你说。”
向老大：“等到北定村小学那边修建好之后，你把食堂承包给我呗？”
牧兴怀的新诊所开始修建之后，最高兴的除了陈老他们，就属刘婶子了，最心慌的就是他了。
原本他承包了村里的盒饭生意，刘婶子开着村里唯一的一家小超市。
但是刘婶子开的小超市用的是她二哥的老房子，她自己的房子在北定村小学旁边。
她原本正发愁到时候该给她二哥多少租金才合适呢。
结果牧兴怀就准备搬到北定村小学那边去了。
到时候刘婶子直接把小超市往她自己家里一搬就行了。
连租金都省了。
可是他不行啊。
他家离北定村小学比较远，而且北定村小学有食堂，牧兴怀还把食堂给翻新了，一看就知道是准备承包出去的。
万一到时候牧兴怀把食堂承包给了其他人——听说村里的李老三就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家跟牧家还有亲呢，所以他能不急吗？
牧兴怀笑了：“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件事情啊。”
“你放心吧，只要你想要，我肯定是会优先把食堂承包给你的，毕竟我们自己到时候也是要在食堂吃饭的，你家的饭菜是真的做得好，干净卫生不说，味道还好。”
向老大顿时也笑了：“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第126章
第二天下午三点，郑玄静就考完回来了。
定海医院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当天晚上十点，笔试成绩和面试入围名单就都出来了。
据说今年定海医院的笔试难度比往年都要高，但是郑玄静还是以93分的优异成绩，力压其他一百六十四名博士，拿下了笔试的第一名。
定海医院中西医结合科今年上半年一共招聘八名医师。
其中老年病科招聘两名医师。
郑玄静报考的就是老年病科。
定海医院面试比例是1:3，也就是说，在他们只招聘两名医师的情况下，笔试的前六名都可以进入面试。
郑玄静的笔试分数比同样报考了老年病科的第二名高出了整整五分，比第三名高出了整整七分。
只要是参加过正规的招聘考试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个分数差的含金量。
哪怕定海医院在计算考生的总成绩的时候，笔试与面试的成绩的比例只是1:1。
但这依旧不妨碍郑玄静已经提前锁定了半个名额了。
剩下的半个，只要她面试当天没有因为喝多了，把四个考官全都打了，那就是唾手可得事情。
牧兴怀当即说道：“厉害了郑大夫。”
唐波峻等人也都说道：“不愧是你啊，郑大夫。”
郑玄静笑着说道：“要是我在牧氏中医诊所学习了这么久，连这个分数都考不出来，那我真是白长这么大了。”
陈老他们在指导牧兴怀他们的时候，也会把她带上。
陈老他们在讨论病例的时候，哪怕她急着上厕所，她也会先忍耐下来，坐在旁边听完。
更何况，牧兴怀还允许她随意翻阅他师门的传承。
三个月不到的时间，她用掉了九支圆珠笔。
说真的，在牧氏中医诊所的这半年里，她学到的东西，比她在边省中医药大学硕博连读的五年里，学到的东西都要多。
牧兴怀也笑了。
因为这里是牧氏中医诊所。
所以这里的每一个医生的进步，都让他与有荣焉。
唐波峻：“对了，面试是几号？”
郑玄静扫了一眼收到的短信：“2月10号。”
也就是后天。
牧兴怀：“看来定海医院真是打定主意要在年前就把上半年的招聘工作全都做完了。”
唐波峻：“那就继续祝郑大夫你马到成功了。”
郑玄静：“谢谢！”
所以第二天中午，郑玄静就又踏上了前往浅市的高铁。
下午的最后一个病人是一个七十多岁的老爷子。
他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好几个男男女女。
牧兴怀正好给一个病人看完了诊。
而陈老等人都还在给病人诊脉呢。
于是牧兴怀便招呼他们道：“你好，你们把老爷子推到我这里来，我给他看吧。”
听见这话，那位老爷子没开口，他身后的一个中年男人就说道：“不好意思，我们是来找伍老看病的。”
“这样啊。”
对此，牧兴怀已经见怪不怪了。
因为伍老他们的名声确实是比他要大，经验也要比他丰富得多，所以很多病人会优先考虑让伍老他们给他们看诊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等等。
他刚刚才送走的那个病人不是一百五十号吗？
——现在他们诊所每天一共是放出三百个门诊号。
上午一百五十个，下午一百五十个。
那这位老爷子是？
牧兴怀定睛一看，这才看清楚他们的衣着。
全是高定。
牧兴怀反应过来。
看来眼前的这位老爷子应该是姓宋了。
这位宋老爷子的来头可不小。
这么说吧，他四个儿女，全都是他们所在行业的风云人物。
他是边省人。
而他之所以愿意拖着病体千里迢迢的跑到北定村这个犄角旮旯里来，主要是因为上个月，伍老回去参加一个老朋友的八十大寿的寿宴的时候，正好碰到宋老爷子最喜欢的小孙子出了事——
他的那个小孙子想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番事业来。
偏偏他的能力只能算是一般，打造出来的产品没有什么卖点，根本就拉不到投资。
于是他就把目光放到了一些纨绔富二代身上。
既然是拉投资，那就不可能没有酒局。
那些纨绔富二代在饭桌上喝多了之后，脑子一抽，放出话来，说是只要他喝掉一杯茅台，他们就投资两万。
然后他一口气喝掉了三瓶茅台。
再然后他就直接醉倒了过去。
那些纨绔富二代看他醉倒了，也没有管他，就又继续喝了起来。
等到他同样已经喝大了的秘书把他送回家，他家的保姆接过他的时候，才发现他早就已经昏迷了过去。
虽然他家的保姆第一时间把他送去了边省第一医院，但是医生扒开他的眼皮的时候，他的瞳孔都已经放大了。
之后边省第一医院的医生抢救了他整整四个小时，都没能让他的情况有所好转。
正好当时伍老在边省第一医院探望一个老朋友，得知这个消息，他想起了此前在牧兴怀那里看到过的一本典籍里面的一个类似的病例，就动了心思。
在那份病历里，那位自称‘仙’的大夫并没能把那个病人抢救回来，但是他提出了一个新的治疗方案。
伍老觉得那份新的治疗方案很有道理。
然后伍老就出手了。
结果按照那份新的治疗方案，伍老还真就把他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了。
就在两天前，他出院了。
而且他只是落下了一些后遗症，甚至都没有变成植物人。
他出院之后，他父母才敢把这件事情告诉宋老爷子。
正好当时，宋老爷子的病情突然加重了很多，于是他家的人第一时间联系上了伍老。
他们家原本是想请伍老上门去给宋老爷子看病的。
但是伍老不想去。
因为他才刚回到牧氏中医诊所没几天，而且他还有一肚子的问题等着跟陈老他们讨论解决。
但是宋老爷子显然不想放过伍老这根救命稻草。
既然伍老不愿意上门去给他看病，那他就只能过来找伍老了。
而牧兴怀之所以对这件事情知道的这么清楚，是因为宋家人两天前给伍老打电话的时候，他们正好一起在吃下午茶，所以他听到了电话的内容。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早就到了。
所以牧兴怀只说道：“那行，那麻烦你们再等一会儿了。”
然后他就站起身，脱掉身上的白大褂，拿过院子里的扫帚，就打扫起了院子里的卫生。
没一会儿的功夫，陈老他们就都出来了。
在他们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把除了诊室之外的其他地方的卫生全都打扫好了。
牧兴怀掏出手机一看，这会儿才不到五点四十。
他们的晚饭时间是六点。
既然如此，或许他可以趁着这个空隙，先去洗个澡。
这么想着，牧兴怀直接上了楼。
结果他刚把头发打湿，楼下就传来了陈老的声音：“兴怀，你现在有空吗？”
牧兴怀只能大声回道：“我现在在洗澡，等我一会儿。”
但是冬天洗澡本来就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情，就算他速度再快，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也已经是十分钟之后的事情了。
他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下楼：“怎么了？”
陈老指着诊室：“伍老找你。”
牧兴怀便又抬脚向诊室走去。
看到他过来，伍老说道：“牧大夫，能麻烦你给宋老爷子看看吗？”
牧兴怀愣了一下：“好。”
牧兴怀随后就把毛巾放到旁边的问诊桌上，坐了过去：“老爷子，我先给你把个脉。”
只能说，宋家不愧是大户人家，宋家人也不愧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存在。
总之，宋老爷子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很快就把眼底的尴尬压了下去，他连忙扶起宋老爷子的手，放到了脉枕上：“麻烦牧大夫了。”
伍老随后就给牧兴怀介绍开了：“宋老爷子得的重症肺纤维化。”
“他有四十年的吸烟史，最严重的时候，一天要抽上两包烟。”
“他还有十年的冠心病病史，近五年因为心绞痛发作，被送进过医院四次。”
“五年前，他大病过一场，随后就出现了活动后气短、呼吸困难症状。”
“这五年里，他一直有在接受治疗，但是病情还是日渐加重，最近这两个月，更是一口气出现了咳嗽、心悸、乏力，腰膝酸软，畏寒肢冷，双下肢浮肿等十几种症状。”
话音未落，宋老爷子就猛烈地咳嗽了两声。
伍老随后就拿过桌子上的一沓检查报告给牧兴怀念了起来：“这些都是他几天前在边省第一医院做的一些检查的检查结果，检查结果显示，双肺弥漫性网格状、蜂窝状阴影，以双下肺为著，心肌缺血，左心室舒张功能减退，射血分数45%……”
说完，他就闭上了嘴，等着牧兴怀看完。
五分钟后，牧兴怀抬头看向宋老爷子的脸：“面色晦暗，口唇紫绀，呼吸急促。”
“结合他的脉象，应该是肺肾两虚，痰瘀阻肺导致的。”
伍老点了点头。
他的诊断结果也是这样的。
随后牧兴怀就拿过一旁的处方筏和圆珠笔写了起来。
十分钟后，他就把方子开好了。
伍老接过那两张方子就看了起来。
五分钟后，他先是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转头对宋家人说道：“我就知道，在肺纤维化这个病症的治疗上，还得看牧大夫。”
“他开的方子，永远都比我开的方子要好。”
“尤其是这张针灸方子，再给我几年时间，我都不见得能开出一张这么好的方子。”
听见这话，宋家人只能笑着点了点头。
第127章
牧兴怀对自己的实力还是很清楚的。
“我只是比较擅长治疗肺纤维化这个病症而已。”
这句话还真就不是在谦虚。
毕竟他学习那五份医圣传承的时间，可比伍老他们早了半年多。
而且他刚回来没多久，就治好了一例肺纤维化患者，在那个病人的家属还有刘婶子的宣传下，这半年里，他接诊的肺纤维化患者不下二十个。
八成的患者在他的治疗下，病情都有了显著的好转。
所以在其他的病症的治疗上的经验，他或许比不过伍老他们，但是在肺纤维化这个病症上的治疗经验，他绝对要比伍老他们丰富。
但是不管怎么说，牧兴怀开出的这两张方子就是更适合宋老爷子。
伍老直接把那两张处方录进电脑，打印出来。
然后他直接把处方递给宋老爷子身后的那个中年男人：“接下来的医嘱，就让牧大夫给你们下吧。”
中年男人接过处方：“好的。”
牧兴怀便直接说道：“老爷子现在的情况，想必你们心里都是有数的。”
“重症肺纤维化，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是治不好的。”
中年男人点了点头。
要知道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请过七八个享誉国内外的专家来给老爷子看过了。
但是他们都对老爷子的病束手无策。
要不然他们也不至于千里迢迢的跑到这样一个犄角旮旯里求医。
牧兴怀：“所以我们也只能做到帮助老爷子把病情稳住的同时，尽可能的减轻老爷子现有的症状，让他不会再出现急性加重的情况。”
中年男人当即问道：“大概能减轻到什么程度？”
牧兴怀：“像是咳嗽、咯痰、喘息这些症状能做到明显缓解，心悸、乏力、睡眠质量差这些症状也能做到明显减轻，畏寒肢冷、双下肢浮肿这些还要看后续的治疗效果，不过一般来说，大多是能做到完全好转的。”
中年男人神情一松。
显然，能做到这些，他们就已经很满足了。
牧兴怀继续说道：“要做到这一点，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
“我将整个治疗过程分作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以化痰祛瘀、泻肺平喘为主，为期半个月，我刚才开出的这两张处方，就是第一阶段的处方。”
“第二个阶段以补肺益肾、活血化痰为主，为期一个半月。”
“第三个阶段以巩固疗效、扶正固本为主，大概为期一个月。”
“不过三个月后，就算老爷子的病情有了很大的好转，以后也必须要终身服药以维持治疗效果。”
中年男人：“好的。”
牧兴怀：“针灸的话，你们是每天陪老爷子到我们这里来做，还是？”
中年男人想了想：“我们会在松市找个酒店住下，然后从松市中医院请一位专家过来给老爷子做针灸。”
没办法，牧氏中医诊所的医疗条件实在是太差了，他担心老爷子到时候万一出了点什么特殊状况，都来不及送医院抢救。
毕竟在急救这一块，中医确实是远远比不上西医的。
而且松市距离北定村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如果到时候老爷子出现了什么问题，他们也能第一时间送老爷子过来复诊。
牧兴怀：“那需要抓药吗？”
中年男人：“抓。”
伍老随后就走到药柜前，给他们抓起了药。
牧兴怀：“那我先帮老爷子把今天的针灸做了吧。”
中年男人：“好的。”
十几根针下去，宋老爷子很快就跟其他重症病人做针灸时一样，因为太过舒适，沉沉睡了过去。
中年男人小心翼翼地帮他穿上了衣服，力求不把他吵醒。
好在他们带了不少保镖过来，那些保镖稍一用力，就把宋老爷子的轮椅抬了起来。
最后他们稳稳的把已然打起了呼噜的宋老爷子送上了车。
车门关上之后，中年男人就从一个保镖手里接过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伍老和牧兴怀。
“今天真是麻烦两位了，还耽误了你们吃晚饭。”
“尤其是牧大夫您，真是年轻有为啊！”
伍老摆了摆手：“我就不用了，我也没帮上什么忙。”
“而且你们之前送给我的那些烟酒茶叶，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用完呢。”
他说的是他之前救下宋老爷子的大孙子的时候，宋家人送给他的那些礼品。
伍老都这么说了，中年男人也就没有强求。
他转头看向牧兴怀：“那牧大夫，这个红包你必须得收下。”
牧兴怀当然不会拒绝了。
他坦然收下了那个红包：“那就多谢宋先生了。”
中年男人：“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牧兴怀：“好的，再见。”
等到宋家人一走，袁煜祺就凑了上来，他一脸好奇：“干爸，他给你包了多少钱？”
牧兴怀便当着他的面，直接拆开了那个红包。
里面竟然不是一张支票，而是一张银行卡。
密码就写在右下角。
别说，这宋家人还挺贴心的。
知道支票兑付比较麻烦，所以专门给他们准备的银行卡。
牧兴怀转头看向袁煜祺：“你明天上午是不是约好了要跟朋友去游乐场玩？”
袁煜祺：“对，因为明天我的那个朋友过十八岁生日。”
牧兴怀把那张银行卡递给他：“那我交给你一个任务，明天去县城里玩的时候，顺便找个银行，帮我把这张卡里的钱都取出来，然后存进我的账户里。”
袁煜祺：“好嘞。”
所以第二天下午，袁煜祺回来的时候，眼睛里都冒着光。
“干爸，你猜那张银行卡里面一共有多少钱？”
牧兴怀：“五万？”
袁煜祺：“……你这猜的未免也太准了点吧？”
没办法，谁让牧兴怀已经有过这方面的经验了呢。
牧兴怀：“看来那些大户人家请伍老他们开后门，都是这个价格。”
袁煜祺：“……”
他看看牧兴怀，又看了看手里的那张银行卡：“学医的动力突然就更足了呢！”
一旁的唐波峻等人也忍不住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郑玄静也回来了。
唐波峻等人第一时间放下了手中的饭碗：“郑大夫，面试结果怎么样？”
郑玄静难得卖起了关子：“你们猜？”
唐波峻：“你这就差直接把‘我现在非常高兴’几个字写在脸上了，所以我们还用得着猜吗？”
郑玄静忍不住笑了，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纸：“你们自己看吧。”
唐波峻接过那张纸，打开一看：“入围通知书？”
他抬头看着牧兴怀等人：“有一说一，定海医院的办事效率真是一如既往的高啊，上午刚考完的面试，下午入围通知书就发到考生手里了。”
然后他才继续看向那张入围通知书：“笔试成绩93分，面试成绩95分，综合成绩94分，综合排名第一——”
齐浩思一脸惊讶道：“面试成绩95分？”
“你知道往年定海医院招聘医生的时候，面试的最高成绩是多少分吗？”
“93分。”
“而且绝大多数医生的面试成绩都在八十分左右。”
“因为面试的考官一般都是各个科室的主任和副主任充当的，他们经验丰富，对考生的要求自然也就非常的高。”
“看来郑大夫你在面试的时候给那些病人开出的方子，不是一般的精准啊，就连他们都找不出什么错处来。”
至于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当然是因为他有好几个师兄，都在定海医院工作，他也没少跟着他的师父、郑老的大师兄去定海医院坐诊。
封明诚第一时间说道：“恭喜你啊郑大夫，得偿所愿！”
袁煜祺：“郑大夫，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陈老等人也都笑着说道：“恭喜恭喜！”
唐波峻继续往下看去：“体检时间2月14号……报到截止时间2月23号……”
“所以郑大夫，你接下来是个什么打算？”
听见这话，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看向了郑玄静。
郑玄静笑着说道：“我不准备去体检。”
说完，她转头看向牧兴怀：“牧大夫，我能继续留在牧氏中医诊所工作吗？”
牧兴怀毫不犹豫道：“当然可以。”
陈老等人也笑了。
没有人会不喜欢有天赋还努力的后辈。
在他们看来，留在牧氏中医诊所，才是郑玄静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们由衷的希望郑玄静能够留下来。
因为在这里，她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也只有在这里，她才能在最短的时间里，打造一个属于自己的光明的未来，让那些曾经因为她的性别而轻视她的人，从此只能仰望她的光芒。
郑玄静随后就又问道：“那等到新诊所修建好之后，你能给我也安排一个诊室吗？”
“毕竟我一开始应聘的可是诊所的坐诊大夫。”
结果她现在做的却都是一些杂活。
所以她其实早就已经下定决心要留在牧氏中医诊所了。
她之所以还是去参加了这一次的定海医院的招考，一方面是因为她做事一向讲究有头有尾，更何况她已经为之努力了半年多了，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给自己一个完美的结果。
反正去参加考试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她想要证明自己现在的能力，已经足够担任牧氏中医诊所的坐诊大夫了。
而定海医院的招考成绩就是最好的证明。
至于她通过了考试之后，却又不去参加体检，是不是有浪费定海医院的人力物力的嫌疑？
——毕竟她可是交了三百块钱的报名费的。
所以她一点都不心虚。
听见这话，牧兴怀忍不住笑了：“当然可以了。”
第128章
第二天一大早，伍老等人就都踏上了回家的高铁。
因为小年到了，他们在外面奔波了一年，也该回家跟亲人团聚了。
所以他们这一离开，不出意外的话，就都要等到年后才会回来了。
也正因为如此，牧兴怀把接下来的半个月的门诊全都取消了。
不过即便是这样，在过年前，每天也还是会有两百多个病人要过来做针灸。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到时候还是会有不少附近的乡亲找上门来看病。
这显然不是牧兴怀和郑玄静两个人就能招架得了的。
不过好在唐波峻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正好他家就在松市，所以他主动提出过完小年之后，就回来帮忙，一直到大年二十九才回去。
中午十二点，向老大准时把午饭送了过来。
将饭菜摆好之后，向老大就说道：“兴怀，郑大夫，还有建国，你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家吃年夜饭？”
“正好你们向大哥和向二哥都回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好好的热闹热闹。”
他想着，过年嘛，就是该怎么热闹怎么来，可是现在牧家只剩下牧兴怀和郑玄静两个人，再加上牧建国一只猫，还有牧建国和小泉今天早上钓回来的两条鳜鱼和一条草鱼，怎么可能热闹的起来。
所以干脆把他们都打包回自己家过年得了。
听见这话，牧兴怀笑着说道：“向叔，谢谢你的好意了，不过我们已经跟管叔约好了，今天晚上一起在我家过小年了。”
牧建国跟着说道：“喵喵喵！”
他们甚至连今天晚上要吃什么菜都已经商量好了。
红烧甲鱼，天麻鸽子汤，鳝鱼炒蒜苗，小炒黄牛肉，还有一个山药炒杂蔬。
甲鱼和鸽子都是管老三自己养的。
鸽子虽然是管老三随便从他家的鸽房里抓的，但是甲鱼却是管老三今天上午在他家的甲鱼池里翻找了两个多小时，从一堆的一两斤重的甲鱼里，踩到的一只三斤多重的大甲鱼。
黄鳝是李家村的孙老头送过来的。
他们家种了十几亩的藕，里面的黄鳝长得又大又肥。
去年的今天，他儿子给他生了个小孙女。
他爷爷一共只养活了两个儿子，他爸爸生的两个儿子，他小叔生的两个儿子，他自己也只生了一个儿子，所以这个小孙女是他们家这几代里的第一个女孩，他们一家人平时自然是宝贝的不行。
结果半年前，他小孙女身上突然长起了丘疹，而且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些丘疹就长满了她的四肢和胸背。
他们把她送去医院一查，医生说她是得了传染性软疣。
原因可能是他们平时给她洗澡洗的太勤快了，损伤了她皮肤上的天然油脂层，破坏了她的皮肤的屏障功能，导致他们带她去水上乐园玩耍的时候，接触到了患有传染性软疣的患者，然后就感染了。
治疗传染性软疣的方法有很多，包括物理治疗，比如刮除术、冷冻治疗、激光治疗，外用药物治疗，比如如水杨酸、咪喹莫特等。
他们先尝试了药物治疗，但是效果都不太好。
医生也不建议使用物理疗法给她治疗，因为它们都会产生强烈的痛感，而且会对婴儿的皮肤造成较大的刺激和损伤，万一最后留下大片的疤痕，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最后，他就抱着他小孙女找到了牧兴怀这里来。
牧兴怀给他开了一些板蓝根、马齿苋还有苦参，让他带回去，烧成洗澡水，每天给他小孙女洗上十分钟。
这才一个月不到，她身上的疣体就已经全部脱落了。
所以昨天晚上，孙老头专门去他家的藕田里下了十几个笼子，上午的时候，他就把抓到的五条半斤多重的黄鳝都给牧兴怀送了过来。
黄牛肉是村里的许十一大早送过来的。
许十的老丈人是隔壁郭家村的，他家养了好几头肉牛。
今天不是小年吗？
所以他老丈人家一大早就杀了一头牛，听说三个小时不到，就被附近几个村子里的人家买光了。
事情还要从村里的王五的大儿子和徐三的三女婿说起。
他们都是跑网约车的。
原本他们一天跑上十二个小时，最多也就是赚个三百多块钱。
几个月前，随着牧氏中医诊所的名气越来越大，从外地跑到牧氏中医诊所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他们就开始只接从高铁站到北定村的客人，以及从北定村回高铁站的客人。
之后他们虽然一天还是只能跑个二十多单，但是他们不用再苦哈哈的等单子和到处拉客，所以每天只需要跑八九个小时就行了，再加上很多单子没有走平台，所以他们的收入不仅没有降低，反而比之前提高了将近四分之一。
许十当时正好被前公司给辞退了。
因为这几年经济下行，他前公司也快要入不敷出了。
正好前几年他跟风买了一辆电车。
在王五的大儿子和徐三的三女婿的劝说下，他和村里的另外一个失业在家的哥们一起，跟着他们开起了网约车。
现在他一个月也能赚个八九千块钱。
虽然他需要自己交社保，也没有假期可言，但他能陪在父母和老婆孩子身边，小日子比他之前在浅市当牛马的时候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
所以他专门让他老丈人给他留了一大块牛腩和一块腿肉，然后给牧兴怀送了过来。
牧兴怀怎么拒绝都没用。
对此，向老大不免有些遗憾。
但他也只能说道：“那好吧。”
只是没想到的是，向老大前脚刚走，刘婶子就到了。
她说：“兴怀，郑大夫，还有建国，你们今天晚上要不要去我家吃年夜饭？”
“正好你们的几个侄子侄女都回来了，到时候大家一起好好的热闹热闹。”
然后是容婶子，王五，吴翰林……
没办法，牧兴怀只能把他们刚才跟向老大说过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这就是幸福的负担啊！
所以别看他们家现在只剩下了三个人和一只猫，但是也热闹着呢！
下午三点不到，他们就送走了最后一个针灸病人。
然后他们就可以开始准备年夜饭了。
管老三负责杀黄鳝。
用钉子把黄鳝的头钉在一块木板上，抓住黄鳝的尾巴，用刀顺着黄鳝的喉咙，把黄鳝整条剖开，再用刀剔去脊骨和内脏，一条黄鳝就杀好了。
郑玄静负责把很久没有用过的厨房从里到外打扫一遍。
牧兴怀负责处理甲鱼。
三斤半重的甲鱼，至少清理出了三两的肥油。
牧建国负责趴在板栗树上看着他们忙里忙外。
三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把饭菜全都做好了。
郑玄静从冰箱里掏出最后一罐百香果酒。
这真的是最后一罐百香果酒了。
因为这是郑玄静用最后一茬百香果做的。
她给每个人都倒了一杯百香果酒。
当然了，牧建国得到的是一杯酸奶。
随后牧兴怀等人就一起举起了酒杯：“小年快乐，干杯！”
牧建国：“喵！”
半杯百香果酒下肚，牧兴怀第一时间拿起筷子，他先给管老三夹了一块甲鱼裙边：“今天辛苦管叔你了。”
然后他又给郑玄静夹了一筷子小炒黄牛肉：“这半年来也辛苦郑大夫你了。”
当然了，牧建国也不能少。
牧兴怀又夹了一块鳝鱼，扔进手旁的清水里洗了洗之后，放进了牧建国的碗里。
“建国大王今年也辛苦了。”
“预祝建国大王的事业明年能再上一层楼。”
牧建国：“喵！”
建国大王一口吞下了那块黄鳝。
最后，牧兴怀也给他自己夹了一块甲鱼。
他今年也辛苦了！
裙边Q弹软糯，甲鱼肉鲜嫩入味，汤汁醇厚浓稠。
一块甲鱼下肚，牧兴怀忍不住露出了满意的神色：“我的厨艺也是越来越好了。”
只可惜了，这样的美味，喻修钧今天是吃不到了。
结果两分钟后，他的手机就响了。
他打开手机一看，喻修钧给他发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份红烧甲鱼。
喻修钧说：“专门让家里的厨师做的。”
所以这何尝不是一种团圆呢？
牧兴怀忍不住笑了。
“对了。”
吃饱喝足之后，牧兴怀想起一件事情来。
他转头看向郑玄静：“郑大夫，除夕夜你有什么安排吗？要不要也跟我们一起过？”
毕竟郑玄静都已经跟郑家人断绝了关系了，她肯定是不会回郑家的。
郑玄静笑着说道：“不了。”
“我已经想好了，我长这么大，都还没有去过西藏呢，我特别好奇青稞酒和酥油茶到底是什么味道，所以我准备趁着过年的这段时间，去西藏看看。”
牧兴怀：“那你机票买了吗？”
郑玄静：“已经买了。”
“定的三十上午十一点的机票，大概下午三点左右抵达拉萨，我订的酒店有接机服务，而且我已经给自己预定好了一桌年夜饭了，有青稞酒，酥油茶，糌粑，耗牛肉火锅……”
“我这几天争取帮你们把大扫除搞了，到时候你们也能过个舒舒服服的年。”
牧兴怀：“那好吧。”
随后牧兴怀就给她发了一个五千块的红包。
算是她的年终奖了。
郑玄静当然不会拒绝了：“谢谢牧大夫。”
正如同牧兴怀所预料的那样，虽然他把门诊给停了，但是依旧有人来找他看病。
主要是因为临近过年，外出打工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
所以第二天早上，他打开院门的时候，外面就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排队等候了。
牧兴怀认出了排在最前面的那个人：“你是……于谷蓝？”
向谷蓝是北定村村长于大伯的女儿，他们小时候没少在一起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于谷蓝：“昨天就回来了。”
牧兴怀侧开身体让他们进来。
“你们不会早就到了吧？”
于谷蓝：“我们七点半就过来了。”
这会儿已经八点了。
牧兴怀：“那你怎么也不叫一下我？”
“这会儿外面这么冷。”
于谷蓝：“没事，我们穿了羽绒服的。”
“而且我们这个时候找上门来，本来就很打扰你了。”
牧兴怀：“喝水吗？”
于谷蓝：“不用。”
牧兴怀便直接问道：“所以你今天过来是？”
于谷蓝这才指了指身旁的一个年轻男生，说道：“我是为了他来的。”
“这是我老公的弟弟方杭。”
“他今年十九岁了，才到我的额头高，要知道我才一米六四呢。”
“其实他小的时候长得可快了，七岁的时候就有一米四了，八岁就有一米五了。”
牧兴怀：“然后呢？”
于谷蓝：“然后他爸妈，也就是我的公婆觉得他长得太快了，怕他到时候长到两米多，不好看，就带他去医院打了一年的抑制针。“
“那抑制针的效果是真的好啊，好到之后的十几年，他就长了十公分不到。”
“这几年，我公婆带他看了不少医生，激素吃了一大堆，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眼看着他马上就要满二十岁了，没办法，我只好带他到你这里来碰碰运气了。”
第129章
牧兴怀：“……”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不过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能理解方杭的父母当时的心情。
方杭八岁的时候就已经长到一米五了，这可是在他还没有进入发育期的情况下。
等他成年的时候，万一长到两米甚至是更高怎么办？
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姚明的。
但是身高超出同龄人太多的人确实容易引来其他人异样的眼光，成为其他人的谈资，而且还不好找对象。
尤其是最后一点，对于普通人家来说，真的很致命了。
牧兴怀便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够帮到你们。”
在宣钧医圣和燕仙医圣留下来的传承中，记载过七十多例孩童生长发育迟缓的病例，在他们的治疗下，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病人取得了显著的疗效，剩下的三分之二的病人则是效果不佳甚至是毫无效果。
不过既然有三分之一的病人取得了显著的疗效，那就说明宣钧医圣和燕仙医圣的治疗思路是没有太大的问题的。
那问题就只能出现在剩下的那三分之二的病人身上了。
如果牧兴怀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三分之二的病人年纪太大了，骨骺线已经完全闭合了。
骨骺线是长骨末端的软骨组织，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骨骺线闭合后，骨骺会停止纵向生长，极少数人可能还有微小生长空间，但幅度有限，也就两三厘米的样子。
骨骺线闭合的时间因人而异，以现代男生为例，通常在18-20岁左右。
所以牧兴怀问道：“你们之前有去医院做过检查吗？他的骨骺线闭合了没有？”
于谷蓝当即掏出手机：“还没有，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他过来了。”
“这是他的X光检查报告，就是前两天做的。”
牧兴怀接过她的手机一看。
诊断意见一栏里果然写着：当前影像显示骺软骨存在，提示长骨仍有生长潜力。
牧兴怀把手机还给于谷蓝：“那我先给他把个脉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向问诊桌走去。
很快，方杭就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了。
牧兴怀伸出手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他一边给方杭把脉，一边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
他的体型比同龄人明显要瘦上不少，而且面色萎黄，手掌发凉。
牧兴怀问道：“平时的睡眠质量怎么样？”
方杭：“很浅，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把我吵醒。”
牧兴怀：“平时的食欲是不是也不太好？”
方杭：“对，而且每天起床的时候，都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牧兴怀：“大小便的情况呢？”
方杭：“小便好像还挺正常的，大便的话比较稀。”
牧兴怀：“因为身高的问题，这几年里，你是不是没少被人说闲话，连带着这几年里，你的心情也不太好。”
听见这话，方杭的眼睛都快红了：“对。”
牧兴怀：“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方杭连忙张开嘴，伸出舌头。
牧兴怀：“舌质淡，苔薄白，脉沉细弱。”
牧兴怀收回手，语气轻快了不少：“如果我没有诊断错的话，他应该是脾肾两虚，气血不足，兼肝郁气滞导致的。”
“主要问题应该还是出在他打的那些抑制针上。”
“应该是他打的那些抑制针损伤到了他的肾气。”
“中医理论认为，肾为‘先天之本’，主藏精，精能化髓，髓充养骨骼。”
“再加上脾虚失运，后天营养就没有办法有效转化为生长所需要的气血，而且心情郁闷也会影响到气机调畅，阻碍到生长发育，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于谷蓝：“那他的病能治吗？”
牧兴怀说道：“既然找到了症结所在，只要对症下药，应该是会有很好的治疗效果的。”
方杭的眼睛瞬间就亮了：“那牧大夫，你看我这病该怎么治？”
牧兴怀：“我想一想。”
他将脑海中的宣钧医圣和燕仙医圣留下来的那几十份医案简单的过了一边，最后选取了三份跟方杭的情况差不多的医案，研究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他拿过一本处方筏，写了起来。
又过了二十分钟，他终于写好了。
他最后又检查了一遍。
然后他才抬头对于谷蓝和方杭说道：“治疗方案我已经想好了，就是治疗时间可能会比较长，要四个月。”
于谷燕：“只要能有效果，就算是要治个一两年，我们也愿意。”
牧兴怀：“好。”
“我给他制定的这一份治疗方案，一共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基础调理阶段，主要以补肾健脾为主，为期一个月。”
“第二个阶段是强化治疗阶段，以补肾壮骨为主，为期三个月。”
“这是第一阶段的处方，一共是两张方子。”
“一张是汤药处方，每天一剂，水煎分早晚温服。”
“一张是推拿处方，一会儿我教你怎么做。”
方杭接过之后，迫不及待问道：“做完这四个月的治疗之后，我大概能长高多少？”
牧兴怀：“只要这段时间里，你的骨骺线没有闭合，保守估计，再长高个五六公分应该不成问题。”
方杭不免有些失望：“只能再长高个五六公分啊。”
虽然在他小的时候，一米六五在南方已经算是高个子了，但是现在，孩子吃得好，睡得好，再加上医疗进步，初中还没毕业就长到一米七的都不在少数，所以一米六五早就已经不够看了。
但是方杭也知道，以他现在的情况，能长到一米六五都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牧大夫，你刚才说的推拿，要怎么做？”
牧兴怀：“你坐到那边的诊疗床上去，我先给你演示一遍。”
说完，他转头看向于谷蓝：“你可以把我的演示过程拍下来，以防他忘记。”
于谷蓝：“好的。”
所以等到于谷蓝和方杭离开的时候，是半个小时后的事情了。
牧兴怀看向二号病人：“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你是哪里不舒服？”
二号病人却说：“等会儿等会儿。”
说完，他手忙脚乱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抽纸，抽出一张卫生纸之后，用力的擤了一下鼻涕。
然后他才说道：“就是上个月的时候，我下班的路上淋了点雨，当天晚上就烧到了39度。”
“好在我老婆第一时间把我送去了医院。”
“只是后来我虽然很快就退了烧，但是却莫名其妙的多了流鼻涕的毛病。”
话音未落，他就又手忙脚乱的抽出一张卫生纸，擦起了鼻涕。
等到他擦完鼻涕之后，牧兴怀示意他把手放到脉枕上：“除了流鼻涕之外，你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比如发烧，头昏头痛，恶心呕吐……”
二号病人：“没有。”
要不然他也不会拖到现在才来看医生了。
因为他觉得他的问题应该不是很严重。
牧兴怀当即就又问道：“平时食欲怎么样？”
二号病人：“……我们公司工作量比较大，所以我平时吃的还挺多的。”
牧兴怀：“睡眠质量呢？”
二号病人：“也还好吧，也是因为公司的工作量大，我每天都要忙到十一二点钟，可能是因为太累了，所以我每天都是一沾床就睡着了。”
那这两个问题显然没有什么参考价值。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他摸清楚了他的脉象
脉象细弱，双侧寸口脉按之无力。
这是人体气血不足，脏腑功能虚弱的表现。
所以牧兴怀又问道：“你真的没有头晕头痛这些问题？”
他这么一问，二号病人又有些不确定了：“有时候流的多了，好像确实有点头晕。”
牧兴怀：“我看看你的鼻子。”
二号病人：“好的。”
牧兴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打开之后，往他的鼻子里一照。
鼻黏膜的颜色是正常的，也没有看到明显的充血和肿胀。
但是他的鼻涕看起来却是一点都不浑浊，而且也不是很粘稠。
牧兴怀当即问道：“你尝过你的鼻涕吗？什么味道？”
在场的其他病人也第一时间转头看向了二号病人。
二号病人：“……”
不是很想说。
但他不能不说：“有时候鼻涕流的太快了，手里又没有纸的时候，鼻涕有流到嘴巴里去过。”
“味道的话，好像有点甜……”
听见这话，不等牧兴怀开口，就有一个病人忍不住说道：“甜的？”
“鼻涕怎么可能会是甜的呢？鼻涕不应该是咸的吗？”
其他人也都纷纷说道：“是啊，我也记得鼻涕是咸的。”
二号病人：“……”
看来大家都是很有经历的人啊。
他当下也不觉得羞耻了：“那我的鼻涕为什么会是甜的呢？”
牧兴怀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这个问题，而是又问道：“你在出现流鼻涕的症状之前，头部是不是受到过撞击？又或者是做过手术？比如鼻窦手术，又或者是颅底肿瘤切除术？”
二号病人：“啊？我活这么大都还没有做过手术呢。”
“不过半年前，我确实是摔过一跤，那天我帮我大哥搬家的时候，我大哥一不小心，把我从楼梯上撞了下去。”
“我大哥第一时间把我送去了医院，但是检查结果显示，我一点问题都没有。”
牧兴怀：“那可能是因为当时你头颅里的伤口太小，所以没有检查出来。”
二号病人：“什么意思？”
牧兴怀：“意思是，你流的可能不是鼻涕，而是脑脊液。”
二号病人："啊？"
在场的其他病人：“……他脑浆流出来了？”
第130章
二号病人：“……”
好在牧兴怀第一时间接解释道：“不是脑浆，是脑脊液。”
“脑浆和脑脊液不是同一种东西。”
“脑浆是一种比较通俗的说法，并不是一种严谨的医学术语，它是大脑组织的统称，包含了神经细胞、神经胶质细胞，还有细胞外基质等很多东西，它位于颅腔内，处于颅骨的严密保护之下，一般是不会漏出来的。”①
“脑脊液是一种无色透明的液体，主要由脑室脉络丛产生，成分很复杂，水、葡萄糖、氯化钠、氯化钾、白细胞都有。它相当于一个缓冲垫，能够减轻外力对脑和脊髓的冲击。”①
二号病人顿时松了一口气：“不是脑浆就好，不是脑浆就好。”
牧兴怀：“……其实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脑脊液鼻漏已经算得上是一种比较严重的脑部疾病了。”
“它可能会损伤嗅神经，影响嗅觉功能。鼻腔内的细菌也可能会通过破损处进入颅内，引发感染，出现脑膜炎、脑炎、脑脓肿等疾病，严重时会危及生命。脑脊液流失过多还有可能会引起颅内压降低……”
二号病人：“……”
二号病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那牧小大夫你说，我这病该怎么治？”
牧兴怀：“我猜应该是你之前遭遇的那场车祸，导致你的颅骨底部骨折了，然后出现了漏口，导致脑脊液流进了鼻腔。”
“所以这个病的治疗方法就是找到你脑中的漏口，然后补上。”
“不过中医虽然在调理身体、改善症状方面有很大的优势，但是我还真就没有办法只通过把脉和体格检查就查出来你的大脑里到底是哪里出现了漏口。”
“不过西医那边，估计只需要给你做个头颅CT，就能查出来了。”
“而且你的病情吧，虽然没有其他严重的症状，但是一个多月了都还没有自愈，估计吃药也不会有太大的效果，最后恐怕只能通过手术才能把漏口给补上了。”
“所以我建议你直接去市一院看看。”
二号病人只觉得头顶的天最终还是塌了：“手、手术？”
牧兴怀安慰他道：“如果你的漏口比较小的话，那就是个小手术，说不定一个星期就好了，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当然了，如果漏口比较大的话，那可能就要开颅了。
不过这话他肯定是不会说出来的。
“总之，你先去市一院看看吧。”
牧兴怀又说道：“对了，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他现在可不放心他一个人去市一院。
二号病人这会儿虽然都已经快要哭了，但他好在还勉强保留着一丝理智。
他拿出手机：“我现在就给我妈他们打电话。”
“好。”
牧兴怀起身给他倒了一杯热水。
在听到他的父母在电话里说，让他先在牧氏中医诊所里等一会儿，他们马上就赶过来之后，牧兴怀才放下心来。
然后他转头看向三号病人：“你好，你是哪里不舒服？”
结果好一会儿他都没能等来三号病人的回答。
——他张着嘴，目光有些失神，而且一直看着二号病人。
牧兴怀：“……”
牧兴怀只能又说道：“你好？”
最后还是三号病人的家属率先反应过来：“牧小大夫你好，那个，他也是流鼻涕，流了有小半个月了。”
“最主要的是，上个月他刚刚出过一场车祸，当时也是脑袋先着的地，而且当时的检查结果也显示，他一点问题都没有。”
牧兴怀：“……”
二号病人：“……”
在场的其他人：“……”
这么巧的吗？
难怪三号病人会是这样一副神情。
牧兴怀当即问道：“除了流鼻涕之外，他还有其他的症状吗？比如发烧，头晕头痛，恶心呕吐这些。”
三号病人终于反应过来：“有时候，有时候确实会有头晕的感觉。”
牧兴怀：“你坐过来，我先给你把个脉。”
而后他一边给三号病人把脉，一边继续问道：“你尝过你的鼻涕吗？什么味道的？”
三号病人僵着一张脸：“好像也是甜的。”
“而且流出来的鼻涕，也是水样的，特别清。”
听见这话，牧兴怀眉头也跟着皱紧了。
但是仅仅只是半分钟后，他的眉头就松开了一半。
他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三号病人：“你先把鼻涕擦一擦，然后我看看你的鼻子。”
三号病人连忙接过卫生纸，把已经快要流出来的鼻涕全都擦干净了。
牧兴怀随后又拿起手电筒，照进了他的鼻腔。
鼻黏膜呈现苍白色，而且可以看到明显的充血和肿胀。
他问道：“流鼻涕的时候，鼻子会痒吗？”
之前牧兴怀好像没有问过二号病人这个问题。
三号病人的思绪忍不住偏了偏：“好像会。”
牧兴怀：“打喷嚏的次数多吗？”
三号病人：“很多？”
牧兴怀：“一次性会打七八个甚至十几个的那种？”
三号病人：“对。”
牧兴怀：“早上起来的时候最严重，而且鼻子经常堵塞？”
三号病人：“……对。”
难道他的问题二号病人还要严重？
想到这里，他都快要哭了。
结果下一秒，他就看见牧兴怀收起手电筒，说道：“好了。”
“你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过敏性鼻炎犯了。”
三号病人：“……”
三号病人的家属：“……”
在场的其他人：“……”
三号病人当即说道：“可是我以前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问题啊？”
牧兴怀：“听你的口音，你应该不是乾省人吧？”
三号病人的家属：“对，他是戊省人，我是隔壁郭家村的，他是我丈夫，我很久没回娘家过年了，所以他今年陪我回来了。”
牧兴怀：“北方人啊。”
“你以前是不是没有来过南方？”
三号病人点了点头：“对。”
牧兴怀：“那就对了。”
“那你应该是对尘螨之类的过敏。”
“北方空气干燥，冬天还有暖气，空气里没有多少螨虫，所以你以前很少发病，或者是发病的时候症状不明显，也就没有发现自己还有过敏性鼻炎这个病。”
“南方空气潮湿，空气里都是螨虫，所以你一下子就中招了。”
听他这么一说，三号病人的家属立即就想到了一件事情：“他确实是到了乾省的第二天，才开始流的鼻涕。”
三号病人也说道：“……好像是这样的没错。”
那他的鼻涕为什么会是甜的呢？
他第一时间张开嘴想舔一舔又快要流到嘴边了的鼻涕……不对……
好在他很快就反应过来，硬生生的止住了自己的动作，然后飞快的接过牧兴怀又递过来的卫生纸，把鼻涕给擦干净了。
现在再想想，好像他的鼻涕确实是咸的。
也就是说，他没有得脑脊液鼻漏。
三号病人彻底反应过来：“太好了。”
三号病人的家属也不由松了一口气。
三号病人：“那牧小大夫，我这病该怎么治？”
“不对，应该说，我这病要治吗？”
前面已经说了，他在戊省的时候，几乎没有发过病，也就是说，只要他以后少往南方城市跑，对生活就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这么一想的话，他这病好像不治也行。
牧兴怀却说：“还是治一下吧。”
“首先，即使你常年居住在戊省，发病的时候症状不太明显，但是过敏反应会对鼻腔黏膜造成慢性损伤，长期积累，可能会导致鼻腔黏膜发生病变，导致病情加重，发展成为鼻窦炎或者是鼻息肉。”①
“其次，现在才二十五呢，你怎么也要在你老婆家里待到年后吧，还有那么多天，先不说鼻子堵着有多难受，你总不想天天拖着两行鼻涕去见你老婆家里的亲戚吧？”
“而且治疗费用也不贵，也就一千多块钱吧。”
三号病人：“……也是。”
“那就治一下吧。”
牧兴怀随后就给他开起了方子：“你的问题其实并不大，主要是肺气虚导致的，只要把肺气调理好了，身体素质上去了，对过敏原的耐受程度就会更高，就算你以后再到戊省来，再出现过敏反应，症状也会比现在要轻上很多，甚至是不会有太明显的症状。”
三号病人：“肺气虚？”
“我怎么会有这个毛病呢？我感觉我的身体还挺健康的，我很少熬夜，而且我有经常锻炼的，虽然只是骑骑车，跑跑步。”
“稍等。”
牧兴怀拿起打印出来的处方单，仔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才递给他：“方子开好了。”
“我给你扎几针，先帮你缓解一下症状吧。”
三号病人：“好的。”
随后牧兴怀就给他做起了针灸。
然后他才继续说道：“你是早产儿吗？”
三号病人：“不是啊。”
牧兴怀想了想：“那可能是以前北方雾霾比较重的原因。”
“空气中的有害物质会损伤肺脏，影响肺的正常功能，导致肺气受损。”
三号病人：“这样的吗？”
不过他很快就信服了。
因为仅仅只是两分钟之后，他那原本已经堵了一整个早上的鼻子，就通畅了。
三号病人直接朝着牧兴怀竖起了大拇指。
虽然这会儿他身上还扎着七八根针呢。
同时他又有些庆幸：“还好，还好这几年，国家一直在大力治理雾霾，现在已经取得了不小的成效，我也不用担心这病治好之后，又复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