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牧兴怀遇到的都是三号病人这样的,问题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不大的病人,所以牧兴怀都很轻松的就查出了他们的病因,给他们开好了对症的药,把他们‘打发’回去了。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大年三十这天。
一大早,郑玄静和唐波峻就把行李什么的都收拾好了。
唐波峻要回家过年了。
郑玄静也要出发前往西藏了。
只是这会儿门外果然已经有病人在排队了,牧兴怀没办法开车送他们去高铁站。
好在吴翰林这会儿也已经放假了。
牧兴怀给他打了个电话,他第一时间赶了过来。
他还拉了一后备箱的东西过来。
吴翰林一边把东西往牧兴怀家里搬,一边说道:“金华火腿、干鲍礼盒还有坚果礼盒,是我们分公司送给你的。”
因为这几个月来,吴翰林又帮他的那些大客户在牧兴怀这里走了不少的后门,帮着他们分公司巩固了不少大单。
所以这份礼,他们分公司送的心甘情愿。
吴翰林:“这个腊味礼盒和这套德化白瓷茶具,是我送你的。”
因为他们分公司发展的越好,他拿的提成就越多。
牧兴怀直接说道:“行。”
不是他不想拒绝,主要是因为这两天,跑到他家里来给他送年礼的,没有七八十家,也有四五十家了。
比如向老大送了他一盒冬虫夏草和一箱德州扒鸡。
德州扒鸡是他那在德州工作的大儿子带回来的。
刘婶子送了他一盒西洋参和一箱丹东草莓。
丹东草莓是她大女儿专门找的家住在丹东的大学同学帮忙去种植户的大棚里现摘的。
开滴滴的王五的大儿子送了他一盒黑枸杞和一盒稻香村的点心。
……
隔壁李家村的老村长送了他一盒铁观音,还有一大桶他们家自己家养的大鹅下的鹅蛋。
浅市的刘家送了他六罐咖啡,一箱茅台,一箱他们家自己的农场出产的葡萄酒。
边省的宋家送了他两箱海鲜。
……
所以像是拒绝的话,牧兴怀都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了,甚至嘴巴都快起茧子了。
结果嘛,一点用都没有。
牧兴怀上楼拿了一瓶葡萄酒,一瓶茅台下来,又从冰箱里拿了块金枪鱼,从地上随便挑了两箱苹果,一起塞进了他的后备箱里。
不等吴翰林开口,牧兴怀就说道:“别推辞,大家都有。”
“要不然我跟牧建国,还有管叔和富贵,哪里吃得完这么多的东西。”
所以这就是他想到的应对办法。
他给王五拿了一箱丹东草莓和几只梭子蟹。
给李家村老村长拿了一盒稻香村的点心和一盒黑枸杞。
给刘婶子拿了几只鲜鲍鱼和一箱赣南脐橙。
又把收到的鸡鸭鹅,鸡蛋鸭蛋鹅蛋通通送给了浅市的刘老。
……
他甚至还给唐波峻和郑玄静一人塞了一大堆的坚果和巧克力。
吴翰林:“……好的。”
唐波峻和郑玄静很快就坐上了车。
牧兴怀:“那就提前祝你们除夕夜快乐了!”
牧建国也从板栗树上跳了下来,它往牧兴怀脚边一蹲:“喵!”
唐波峻笑着说道:“也提前祝你们除夕夜快乐了!”
郑玄静:“牧大夫再见!”
“牧建国再见!”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袁煜祺就到了。
陪他一起过来的是袁父袁母。
他们也带了一后备箱的礼物过来。
袁煜祺:“干爸,我给您辞年来了!”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围巾,脚上蹬着一双白色的球鞋,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极了。
辞年是我国的一项传统习俗活动。
有的地方,辞年主要是指在除夕当天,吃年夜饭之前,去给祖先扫墓,祭祀祖先。
也有的地方,除了祭祀祖先之外,还会祭拜天地神灵,比如灶神、财神等。
乾省这边,则主要是指大年三十当天,小辈带上节礼,去看望长辈。
牧兴怀当即就笑了,他伸手揉了揉袁煜祺的脑袋:“你才多大,就过来给我辞年了。”
一般情况下,都是成家了的小辈,才需要去给长辈辞年。
袁煜祺:“那怎么了,也没人说,没成家的小辈就不能去给长辈辞年啊!”
“而且今年可是我认您当干爸之后过的第一个年,我怎么着也得过来给您辞个年啊!”
另一边,袁父袁母已经在把东西往他家里搬了。
一只鸡,一只鸭,一条猪大腿,一箱车厘子,一箱红牛,一箱安慕希,一瓶茅台,一条和天下……
牧兴怀:“行吧!”
最后,袁父从车上拎下了一个蛇皮袋。
“牧老弟,听袁煜祺说,我之前送你的那两条菜花蛇,你还挺喜欢吃的,所以我昨天特地又去我的那个养殖户朋友那里拿了几条回来,我给你带了两条。”
牧兴怀伸手接了过来:“那感情好,我正好有点馋了。”
然后牧兴怀也就不客气了。
他轻车熟路地清理出了一堆的东西来。
三箱坚果,两箱草莓,两盒燕窝,四个哈密瓜,一盒秋月梨,两盒茶叶,一瓶葡萄酒,一箱海鲜……
最后,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好了,这些袁煜祺你带回家吃吧。”
袁父:“……这些比我们带过来的东西还要多可还行。”
牧兴怀还是那句话:“没办法,你们送过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你们要是不拿回去一点,我跟牧建国,还有管叔和富贵,哪里吃得完这么多的东西。”
袁父:“……行吧。”
送走袁煜祺一家之后,牧兴怀就给那些病人看起了病。
好在今天来找他看病的人并不多——毕竟今天都已经是大年三十了。
其中还有两个病人是过来复诊的。
一个是之前被牧兴怀确诊为白塞氏病的孟商。
他是袁煜祺的死党。
半个月前,他因为口腔连着长了几个月的溃疡,找到了牧兴怀这里来。
半个月过去了,他嘴巴里的溃疡已经消退的差不多了,眼睛里的炎症也好了。
牧兴怀又给他开了一个月的药巩固疗效。
不出意外的话,吃完这一个月的药之后,他就没什么事了。
一个是向老大的远方亲戚。
他之前参加跳绳比赛的时候,用力过度,一不小心跳出了‘脑症荡’。
其实他的那些头晕头痛,恶心呕吐的症状早就没有了。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他吃完最后一剂药之后,还是跑到了牧兴怀这里来,想让牧兴怀再给他看看。
牧兴怀给他把了一下脉,确定他已经痊愈了,就让他直接回去了。
就这样,十点不到,牧兴怀就把所有的病人全都看完了。
中午的时候,他简单的给自己和牧建国煮了一碗海鲜面。
巴掌大小的皮皮虾是真的又鲜又甜。
红魔虾的肉质也真的是既清爽又弹嫩。
下午也只有十几个病人过来做针灸。
而且他们都很早就过来了。
所以牧兴怀给他们做完针灸的时候才不到两点半。
这个时候就开始准备年夜饭似乎是有点早了。
牧兴怀想了想,便对牧建国说道:“走,去北定村小学那边看看。”
刚刚睡醒的牧建国走到他脚边伸了个懒腰:“喵!”
五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北定村小学。
工人们也都已经回去过年了。
所以这会儿工地上一个人都没有。
半个多月过去了,北定村小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般的变化。
新的围栏已经建好了,天蓝色的金属栏杆笔直挺立,看起来漂亮极了。
公共厕所的瓷砖也已经贴好了,蹲便和坐便也都已经安装好了。
门诊大楼的窗户和门也都已经装好了,白色的推窗,浅灰色的铝合金门,放眼望去,干净又整齐。
食堂的装修速度要慢上不少,这会儿水电都还没有做完。
不过原本长满了野草和灌木的小操场已经铺上了混凝土,等到过完年,工人们回来上工的时候,肯定已经干透了。
欣赏完这些之后,牧兴怀就拿起旁边的一根水管,给小操场做起了养护。
等到把小操场里里外外都浇透了之后,他已经从小操场的南边走到了北边。
于是他回过头朝着牧建国大喊了一声。
还在原地等着的牧建国随后就站起身,走向不远处的水龙头。
然后它轻轻一跳,左前爪扶着墙,右前爪对准水龙头用力一拨。
水就关上了。
牧兴怀再把水管放回到原处。
“好了,回去吧。”
牧建国:“喵!”
等到他们回到家的时候,管老三和富贵已经到了。
管老三正在杀鸽子。
今天他们继续吃天麻鸽子汤。
牧兴怀:“那我去杀蛇。”
虽然他以前没有杀过。
但他可以现学。
拿起火钳,对准菜花蛇的七寸,用力一砸,采花蛇直接就不动了。
再用菜刀剁掉蛇头,把血放干净,找根绳子,把蛇吊起来,抓紧蛇皮,用力一撕,就能把整张蛇皮撕下来了。
最后抛开蛇腹,把内脏和黑膜清理干净就行了。
牧兴怀随后就掏出手机,对准还在扭动的蛇肉,拍了一张照片,发给了喻修钧。
“小小菜花蛇,拿下。”
喻修钧几乎是秒回:【厉害了,牧大夫。】
牧兴怀:“我只杀了一条,还剩下一条,等你初三过来的时候再吃。”
喻修钧:【好。】
三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把饭菜都做好了。
天麻鸽子汤,口味蛇,清蒸帝王蟹,红烧鲍鱼,清蒸鳜鱼。
堪称完美!
给牧建国和富贵倒上一碗酸奶之后,牧兴怀直接开了一瓶茅台:“来,管叔,我们先碰一杯。”
管老三放完鞭炮回来,笑眯眯的举起了杯子:“干杯!除夕快乐!”
两个杯子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牧兴怀:“除夕快乐!”
牧建国:“喵!”
富贵:“呜!”
虽然他们的声音很快就被屋外的鞭炮声盖过了。
但是他们心底的高兴却是越发的浓烈。
看着窗外那一朵接一朵冲上云霄的绚烂的烟火,牧兴怀想,这大概是他成年之后,过的最幸福的一个年了。
这一年,他和牧德业一家断绝了关系。
这一年,牧建国依旧陪在他身边。
他和牧建国还都认识了很多新的朋友。
这一年,他得到了五份医圣传承,医术突飞猛进,牧氏中医诊所也因为他的缘故声名鹊起。
这一年,北定村因为他的缘故,注入了新的生机。
最主要的是,这一年,他有了男朋友,虽然对方这会儿并没有陪在他的身边。
想到这里,牧兴怀忍不住又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但是很快,这份难得的闲适,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破了。
牧兴怀打开院门一看。
来人好像是村尾的向老四的大儿媳妇。
只见她抱着一个嚎哭不止的小男孩,一点歉意道:“牧大夫,不好意思,这个时候还来打扰你。”
“但是没办法,这破孩子刚才玩鞭炮的时候,一不小心把手给炸伤了。”
牧兴怀:“……”
行叭!
第132章
以前牧爷爷还在的时候,几乎每年都有村民因为玩鞭炮的时候把自己炸伤了而找上门来。
所以牧兴怀已经见怪不怪了。
最后,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牧兴怀一共接诊了三个因为玩鞭炮把自己给炸伤了的人。
其中两个是小孩,一个是大人。
两个是李家村的,一个是北定村的。
今年郭家村没有一个人受伤。
由此可得,今年郭家村大获全胜!
十二点一到,牧兴怀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可不正是喻修钧打过来的。
他的声音里全是愉悦:“新年快乐,牧大夫!”
牧兴怀也忍不住轻笑出声:“新年快乐,喻先生!”
远在几百里之外的浅市,灯火通明的喻家老宅里,听着牧兴怀的声音,喻修钧忍不住伸手揉了揉耳朵:“等着,等明年的时候,我一定把你和牧建国拐回家一起过年。”
牧兴怀:“好。”
所以等到他们打完电话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牧兴怀回到客厅,四处打量了起来。
富贵已经洗过了。
牧建国也已经洗过了。
给管老三和富贵休息的房间也已经收拾好了。
大门也已经关上了。
春晚也正好在这个时候结束了。
牧兴怀便说道:“管叔,睡觉吧?”
管老三也心满意足的站了起来:“好。”
几分钟后,牧家的灯也灭了。
屋外原本密集的鞭炮声也在这个时候只剩下了零星几点,在晚风和高山的阻隔下,不惊不燥。
这一年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牧兴怀和牧建国都睡到了十点才起。
所以洗漱完之后,牧兴怀忍不住伸了个懒腰:“舒服。”
牧建国躺在旁边的懒人沙发上,一边舔着爪子,一边摇着尾巴:“喵!”
随后牧兴怀从抽屉里拿出一沓红包纸和一沓纸币:“对了,你要几个大红包,几个中红包,几个小红包?”
因为他们也到了给小辈发红包的年纪了。
牧建国想了想:“喵喵喵。”
牧兴怀:“两个大的就行了?”
“你的那些小弟不用给红包吗?”
往年他每年都会给牧建国准备上一些红包,让它发给它的那些小弟。
牧建国会给它喜欢的小弟发上一个五十块的中红包,其他的小弟都发上一个二十块的小红包。
钱不多,图的只是一个喜庆。
牧建国:“喵!”
它回来之后收的小弟太多啦,发不过来。
牧兴怀:“行吧。”
“到时候你可以请它们回来吃猫粮和狗粮。”
本来他们家的猫粮和狗粮就多到吃不完。
结果昨天,它的那个小朋友小泉的养母,它的干女儿小雯的爸爸,还有他们的前隔壁邻居和前楼下邻居,又送了一堆猫粮和冻干过来。
他昨天晚上去杂物房里扒拉了一下,有两包猫粮和好些个罐头再过几个月就要过期了。
牧建国只说道:“喵!”
牧兴怀便给它准备了两个五百块的大红包。
等他包好红包之后,已经快到十点半了。
随后他们就起身下了楼。
管老三正带着富贵在客厅里看电视。
牧兴怀第一时间说道:“管叔,给你拜年了,祝你今年事事顺心,身体康健,吉祥如意。”
牧建国也说:“喵喵喵,喵喵喵!”
管老三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兴怀,祝你在新的一年里,事业蒸蒸日上,医术更上一层楼。”
“还有建国,也祝你依旧活力满满,身体健康,好运连连。”
说完他掏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牧兴怀和牧建国。
牧建国理所当然的直接收下了。
牧兴怀:“我就不用了,我都这么大了……”
管老三把红包往他手里一塞:“拿着吧,除了牧建国,我现在可就你这一个小辈,你就算是结了婚了,我也得给你发红包。”
牧兴怀:“……好吧,那谢谢管叔了。”
收下红包之后,他转头看向富贵:“富贵快来。”
富贵当即就冲到了牧兴怀身前:“汪呜!”
牧兴怀:“谢谢富贵。”
而后他也掏出了两个红包,递给了富贵。
“这是我给你的,这是牧建国给你的。”
不等管老三反应过来,富贵已经下意识地轻轻咬住了那两个红包。
牧兴怀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好崽。”
富贵的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管老三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行吧。
他们中午吃的昨天晚上的剩菜。
放了一晚上之后,那碗蛇肉更入味了,牧兴怀忍不住多吃了半碗饭。
吃完饭之后,他们把客厅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把零食水果什么的都拿了出来,摆放到了桌子上。
而后就陆陆续续的有人上门来给牧兴怀和牧建国拜年了。
第一个上门的是牧建国的小朋友小泉还有他的养母。
“牧哥哥,牧建国,新年好,恭喜发财!”
小朋友现在不仅说话特别流畅,眼睛里也有了光。
牧兴怀笑着说道:“新年好啊小泉。”
而后他掏出一个红包放进了小朋友的口袋里。
另一边,小泉的养母也掏出一个红包挂在了牧建国的脖子上。
没过多久,牧建国的干女儿小雯还有她的爸妈也都到了。
小雯一进门就抱住了牧建国:“干爸呀!”
牧兴怀帮牧建国给了她一个红包。
两点半的时候,袁煜祺也来了。
牧兴怀给他发了个红包之后,就从房间搬出来了两大箱烟花:“走,我带你们放烟花去吧。”
虽然他昨天晚上接诊了那么多的玩鞭炮把自己给炸伤了的人。
但是烟花还是要玩的。
以前过年的时候,牧爷爷和牧奶奶也会专门给他买上一箱的烟花,让他玩个尽兴。
那是他童年最快乐的时候。
而现在,他将把这份快乐传承给小雯她们。
听见他的话,小雯她们果然大声欢呼了起来:“好欸!”
只可惜的是,刚刚放到一半,牧兴怀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管老三打过来的,他说:“兴怀,李家村的梅云来了,她还带着她的儿子和小孙子,看她小孙子的样子,好像有点不太好。”
牧兴怀当即说道:“好,我马上就回来。”
很快,他就赶回了家。
看到他回来,梅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就落了下来。
牧兴怀往诊疗床上一看。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他一脸青灰,两只眼睛还不停往上翻,身体更是抽搐不止。
牧兴怀直接冲了过去,他一把抓起小男孩的手腕:“怎么回事?”
梅云的儿子,也就是小男孩的父亲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我的一个表妹,几天前去超市购物的时候,抽到了一辆儿童自行车,她还没结婚,就把那辆儿童自行车送给了我儿子。”
“我儿子特别喜欢那辆自行车,这几天天天骑着它去外面玩。”
“今天下午,我们陪他出去骑车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一个黄鳝洞,我没忍住,就去掏了一下,结果因为蹲的太久了,起身的时候又太过用力,最后一个没站稳摔进了田里,我妈光顾着拉我去了,就没顾得上我儿子。”
“等我们爬上岸的时候,才发现他不见了。”
“我们第一时间找了起来,最后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池塘里发现了他。”
“他当时应该是听到了我的叫声,分了心,然后摔了进去。”
“好在我以前没少带他去水上乐园玩,所以他知道掉进水里之后要憋气,而且他落水的时间不长,我们把他捞上来之后,他咳了一会儿之后,就缓了过来,以后说话走路也都挺正常的,我们就都以为他没事了。”
“回到家之后,我们就给他洗了个澡,他洗完澡之后,就说困了,他毕竟在水里泡了有那么长的时间,我担心他会发烧,就陪着他回了房间。”
“结果等我打完两把游戏的时候,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听到这里,牧兴怀脸都黑了:“先不说政府年年都有安排工作人员到村里来普及防溺水知识,孩子的学校应该也有组织过应急演练吧,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孩子溺水之后,就算什么症状都没有,也必须要立即送医吗?”
因为孩子落水之后,哪怕只是吸入了少量的污水或轻微缺氧,都有可能导致严重的并发症,比如脑损伤,肺水肿,吸入性肺炎等。
听见这话,梅云直接给了自己一个大嘴巴:“都是我们的错,没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牧兴怀的脸色勉强好了一些。
他放下小男孩的手腕,一手掰开小男孩的嘴巴,一手摸向小男孩的额头。
他的体温绝对超过了三十九度。
牧兴怀的大脑飞速转动了起来。
舌质红绛、苔黄腻。
脉象弦数有力。
喉间痰鸣,呼吸急促。
考虑是急性吸入性肺炎加热性惊厥。
中医上,这属于急惊风,兼有水毒内蕴,蒙蔽心窍。
几乎是同一时间,袁煜祺的声音响了起来:“干爸。”
他跟着回来了。
紧跟着,他递给牧兴怀一盒针灸针和一瓶酒精棉球。
牧兴怀当即接了过来。
同时吩咐小男孩的父亲:“把他的衣服都脱了。”
而后他就给小男孩扎起了针。
人中、合谷、太冲、百会、涌泉……
一边扎,他一边又吩咐袁煜祺道:“先打120,然后去左边第三行第四个药柜里拿一颗安宫牛黄丸,取三分之一,用水化开给我。”
管老三第一时间说道:“我来打120。”
袁煜祺也很快就把安宫牛黄丸化好了。
牧兴怀接过之后,直接掰开小男孩的嘴,灌了进去。
就在梅云两人的惶恐不安中,十分钟后,小男孩的身体停止了抽搐。
又过了五分钟,他喉咙里的痰鸣声也减轻了很多。
等到牧兴怀将他身上的最后一根针拔出来的时候,他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是哪儿啊?”
话音未落,一旁的梅云就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第133章
小男孩的父亲也没好到哪里去,他一个踉跄,左脚踩到右脚,差点没从诊室摔到院子里面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也是他。
他两腿一弯,就要给牧兴怀跪下:“牧小大夫啊……”
好在这样的场面,牧兴怀已经遭遇过不知道多少次了。
所以不等他的膝盖碰到地面,牧兴怀的手就已经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用力的把他扶起来:“不至于,不至于。”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呜哇呜哇’的声音。
是救护车到了。
牧兴怀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先送孩子去医院吧。”
当然了,他也不忘最后叮嘱他们道:“这一次算你们运气好,孩子落水的时间不长,没有喝进去太多的污水,而且你们及时发现了孩子的不对劲,把孩子送到了我这里来,所以孩子的情况也不是太严重,我也没有费多大的力气,就帮他把病情稳住了……”
不过不等他把话说完,梅云就忙不迭的说道:“我们记住了,我们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一定会第一时间把孩子送去医院。”
小男孩的父亲也说道:“还有老师发在群里的那些假期注意事项,我以后一定不会再当做废话了,一定会一句一句的全部看完,记进心里的。”
牧兴怀:“那就好。”
就这样,在牧兴怀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把小男孩送上了救护车。
这会儿本来就是村里面人最齐的时候,所以救护车刚开进村子,附近的人家就都打开家门,围了过来,再一得知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当即就议论了起来。
“我也是才知道,孩子溺水之后,不管有没有事,都要先送去医院看看。”
“之前我家那个混小子,在外面疯玩的时候也一不小心摔进过池塘里,当时他也是一点事儿都没有,所以我当时不仅没有送他去医院,还把他打了一顿……还好他后来没出什么事。”
“不止是这些,还有孩子要是中暑了,千万不能一次性给他喝太多水,会引发水中毒。”
“而且孩子中暑之后,可以用湿毛巾擦拭他的身体,但是千万不能直接冰敷,听说严重的话,会直接导致孩子休克。”
“烫伤后也不能直接冰敷,要不然很有可能又会造成冻伤。”
“还有还有,鼻子出血的时候,千万不要仰起头,因为仰头会导致血液倒流进喉咙里,引发呛咳和误吸,正确的方法是捏住鼻子,压迫个五到十分钟,鼻血就自然而然的止住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欸……”
另一边,帮着牧兴怀把诊室收拾好了的袁煜祺高兴的不行:“所以干爸,你这算不算是又救回来了一条人命?”
牧兴怀笑着说道:“算吧。”
“而且算下来,这里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呢。”
毕竟刚才是袁煜祺第一时间找到针灸针和酒精棉球,拿给了他。
而且刚才他给那个小男孩做针灸的时候,那个小男孩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抽搐,也是袁煜祺第一时间按住了那个小男孩,他才顺利给那个小男孩做完了针灸。
听见这话,袁煜祺更高兴了。
比他刚才放烟花的时候还要高兴。
他说:“那我可真是太棒了。”
“不行,我必须得发个朋友圈。”
他一边掏出手机,一边继续说道:“我活了这么多年,这绝对是我过的最充实的一个年了。”
看到这里,牧兴怀不由愣了一下。
他原本还以为,他传承给袁煜祺他们的过年时的美好的记忆,会是烟花带给他们的。
但是现在,让袁煜祺印象更深刻的,似乎是他们合力救了那个小男孩的事情。
但是这样好像更不错了不是吗?
毕竟袁煜祺已经打定主意要考上京中医药大学,成为一名中医大夫了。
说不定将来的某一天,这件事情就会成为督促他继续努力的动力了。
牧兴怀也跟着笑了。
晚饭是牧兴怀和管老三他们一起做的。
火腿炖鸽子,红焖甲鱼,清蒸鲈鱼,腰果虾仁 ,辣子鸡,糯米排骨……十二道菜,摆满了整张桌子。
牧兴怀,牧建国,管老三,富贵,袁煜祺一家三口,小雯和小雯爸爸,小泉和小泉妈妈,也把桌子坐了个满满当当。
“新年快乐!”
“干杯!”
吃完晚饭之后,管老三他们又帮着牧兴怀把客厅和厨房都收拾干净了。
然后他们就都要回去了。
“牧大夫再见,建国再见!”
“干爸,建国,初七见!”
“汪呜!”
没一会儿的功夫,牧家就又只剩下牧兴怀和牧建国了。
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年就算是过完了。
但是牧兴怀还是决定再玩上几天的手机,再开始看书。
毕竟他都快一年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
所以他把大门一关,就对牧建国说道:“走,回房间。”
牧建国抬脚就跟了上去。
没办法,这几天,乾省的温度又下降了不少。
就算它是只布偶猫,毛量能把所有的程序员都羡慕死,而且客厅里还开了空调,但它还是觉得冻爪子。
因而最近这几天,它连领地都懒得去巡视了。
等回到房间,牧兴怀换上拖鞋,往懒人沙发上一躺。
牧建国跳上床头柜,在湿巾盒里踩了踩,再在旁边的干毛巾上踩一踩,最后往被窝里一躺。
完美!
只是没想到的是,牧兴怀刚开了一把王者,吴翰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牧兴怀:“……”
他毫不犹豫的挂断了吴翰林的电话。
没办法,游戏上瘾了之后就是这样的。
当然了,他打完游戏之后,就第一时间把电话给吴翰林拨了回去。
牧兴怀实话实说:“不好意思,翰林,刚才在打游戏,所以就把你的电话给挂了。”
吴翰林能理解,因为这样的事情他以前也没少做。
“所以刚才那把游戏,你打赢了吗?”
牧兴怀:“输了。”
吴翰林:“……那就很亏了。”
牧兴怀:“所以你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情吗?”
吴翰林:“你明天有空吗?想找你走个后门。”
牧兴怀:“大年初一都还没有过,你就要开始上班了吗?”
他只以为吴翰林又是想替他们分公司的大客户走后门。
吴翰林:“不是,病人不是我们公司的客户。”
“我不是都已经跟我女朋友订了婚了吗?所以今天一大早,我就到我女朋友这边来给她爸妈拜年了。”
“就在刚才,我陪她出来扔垃圾的时候,碰到了她家的邻居,还有她邻居家的几个亲戚。”
“其中有个年轻人,在我们聊天的时候,一直在旁边打嗝。”
“当时旁边正好有一家便利店开着门,我就想着给他买瓶水,帮他缓解一下。”
“结果他说,他那是老毛病了,喝再多的水也没用。”
“听他这么一说,我还以为他这毛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呢,就忍不住多问了几句。”
“然后他就告诉我,他这毛病,虽然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但是也已经有四五年了。”
“事情还要从他五年前去戊省那边旅游的时候说起,戊省那边的菜不是特别辣吗?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吃得习惯,结果到了之后才发现,戊省菜比他想象中的要辣得多。”
“虽然戊省菜里也有不太辣的菜,但是顿顿都吃一样的菜,也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啊。”
“所以离开戊省的前一天晚上,他还是点了两个戊省的特色菜。”
“没想到吃完之后,他就打起了嗝。”
“一开始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以为过一会儿就好了。”
“结果直到他回到家,这个毛病都没好。而且之后的半个月,他的情况还越来越严重了。”
“后来他先后跑了好几家三甲医院,做了一堆的检查,包括胃镜,肠镜,消化系统功能评估这些,最后的诊断结果都是未见器质性病变,考虑是什么膈肌痉挛。“
“可是他吃了差不多半年的治疗膈肌痉挛的药,情况却一点都没有好转。”
“后来他又去看了几个中医,那些中医给他看完之后,都说他是得了什么呃逆。”
“他们给他开了一堆的中药,他吃了几天之后,情况确实都有了好转,但是基本上只要一停药,他的病就又复发了。”
“到现在,他基本上每过十分钟就会发作一次,天气转凉,还有他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情况还会加重。”
“去年下半年,他又找了好几个医生看了一下,中医西医都有,但还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所以他说他现在都已经认命了。”
“因为这,他老婆现在都跟他分房睡了。”
“要知道他今年才二十八岁啊。”
“我听完之后,可不就动了恻隐之心了吗?”
“而且我想着,估计你以前也没有见过得这种病的病人,就把你推荐给了他。”
牧兴怀以前还真就没有见过这种情况的病人。
他当即说道:“那行,你让他明天直接过来找我就行。”
吴翰林:“好,我这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他。”
第134章
第二天上午,那个病人就找上了门来。
吴翰林陪着他一起过来的。
他说:“我正好也准备今天上午回来,就顺道把他带上了。”
那个病人名叫肖建航,他的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眼底的青黑跟大熊猫有得一拼,说话的声音也没什么中气:“牧大夫,新年好!”
牧兴怀:“新年好!”
“我先给你把个脉吧!”
肖建航:“好的。”
很快,他们就坐到了诊室里。
两分钟后,牧兴怀就把他的脉象摸清了。
沉细略弦。
手也不是一般的凉。
但牧兴怀并没有收回手,而是又让他把舌头伸出来,给他看了一下
舌淡苔白腻。
牧兴怀:“除了打嗝之外,你还有没有其他的症状?”
肖建航:“嘴巴里总是很苦算吗?”
牧兴怀:“算。”
肖建航:“天太热和太冷的时候都吃不下饭,哪怕饿得厉害,而且有时候胃还会隐隐作痛。”
“现在就有点痛。”
牧兴怀:“是哪里痛?指给我看看。”
肖建航便伸出手指给了他看。
他指的地方确实是他的胃。
牧兴怀:“还有吗?”
肖建航:“好像没有了。”
牧兴怀:“大小便的情况怎么样?”
肖建航:“大便特别稀,小便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牧兴怀:“这个症状是不是一开始没有,后来才出现的?”
肖建航:“好像是的。”
话音未落,肖建航的手就突然绷紧了,紧跟着,他就打了个嗝。
声音有点大。
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声音也越来越小。
直到第八个的时候,他终于停下了。
牧兴怀这才收回手,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你平时打嗝的时候都是这样的吗?”
肖建航苦笑着说道:“是的。”
牧兴怀:“从你得了这个病之后,脾气是不是也跟着暴躁了很多?”
肖建航:“对。”
“所以最近这几年,我都不敢一个人开车上路了,毕竟有些国人的素质你是知道的。”
“甚至连酒都不敢多喝。”
“也幸好我是自己开店的,要不然,就我这个样子,恐怕早就不知道被开除过多少回了。”
牧兴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大概是知道你这病是怎么造成的了。”
“辛辣食物性质温热,刺激性强,过量食用本来就容易对胃腑造成损伤,你以前应该很少食用辛辣食物吧?也就是说,你的胃腑对辛辣食物的耐受度说不定比普通人还要低,你突然吃了那么多的辛辣的食物,受到的损伤就更大了。”
“胃腑受到损伤,就会产生胃火,胃火一旦形成,就会在胃里蕴结。”
“胃火蕴结会导致胃气上逆冲击膈肌,导致膈肌痉挛,引发呃逆、胃痛、口苦、情绪急躁等症状。”①
肖建航的笑容反而更苦了:“其实,我之前找的那些中医大夫也是这么说的。”
牧兴怀却点了点头:“这很正常,要是那些中医大夫连这一点都看不出来,那他们也不配自称是中医大夫了。”
“但是这只是你一开始的病情,西医给你开的那些药,治标不治本,这就导致你的病一直没治好。”
“也正因为你的病一直没治好,脾胃里的阳气一直处于亏虚之中,所以寒邪开始在你体内滋生,你的病一下子就复杂了很多。”
“再加上你之前看的那些中医给你开的药应该也不是很对症,所以你的病才会这么多年了都还没有治好。”
肖建航却没有太大的反应。
因为在他看来,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吴翰林却敏锐的发现了牧兴怀的弦外之音:“兴怀,你的意思是不是这病其实是可以治好的,而且你很容易就能做到?”
牧兴怀:“也不能说很容易就能做到吧,只能说,他的情况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严重。”
听见这话,肖建航忍不住握了握拳头。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他已经认命了。
但是如果他真的已经认命了,他怎么可能会巴巴的跟着吴翰林,在大年初二这一天,就跑到北定村这样一个偏远的小村子里来看病。
肖建航当即说道:“那牧大夫,你看我这病该怎么治?”
牧兴怀:“我得先想想。”
他脑海中的那五份医圣传承中,都有提到呃逆这个病症。
但那五位医圣接诊的那些病人的情况,跟肖建航有很大的差别,所以牧兴怀得在那些方子的基础上,根据肖建航的实际情况,修改出一张方子出来。
如果是在一年前,牧兴怀还真就不一定能做到这一点。
但现在一年过去了,五位医圣中的燕仙医圣的传承,他虽然还没有完全吃透,但是也已经掌握了七成了,再加上这半年多来,陈老等七位国手的毫无保留的教导,他现在想要做到这一点,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很快,牧兴怀脑海中就有了思路。
他问肖建航:“接下来的一个月,你有时间每天过来做一次针灸吗?”
“我建议你最好抽空过来,因为如果不做针灸,只服用汤药的话,前期的治疗效果会差上很多……”
不等他把话说完,肖建航就又打起了嗝。
所以他还有得选吗?
等到肖建航的嘴巴终于又消停下来之后,他将手里的水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有的。”
“反正我开的是服装店,年后也没什么生意,我可以把店交给我老婆看着,我留在这边治病。”
牧兴怀:“好。”
十五分钟后,他就把方子开好了。
“我给你制定的治疗方案一共分为三个阶段,加起来一共一个月。”
“第一个阶段以温中散寒,降逆止呃为主,为期一个星期。”
他将开好的方子递给肖建航:“这是第一阶段的处方。”
“不出意外的话,做完这第一阶段的治疗之后,你打嗝的频率就会降低很多,胃痛的问题也会有很大的缓解。”
肖建航第一时间接过那两张处方,他不免有些激动:“好的。”
牧兴怀站起身:“那你坐到旁边的诊疗床上去吧,我先帮你把今天的针灸做了。”
肖建航:“好的。”
内关、足三里、中脘、膈俞……
牧兴怀很快就帮他把针都扎上了。
而后他就走到药柜前,给肖建航抓起了药。
十分钟后,身上扎着针的肖建航就又打起了嗝。
但是这一次,他却一点都不觉得烦躁。
因为他打嗝的毛病虽然还在,但是——
他摸向他的肚子。
他的胃好像不痛了……
他在其他那些大夫那里接受针灸治疗的时候,效果可没有这么快、这么好。
显然,这位年轻的有点过分的牧大夫的本事好像真的比那些所谓的专家教授还要厉害。
那这是不是也意味着,牧兴怀刚才说的那句,他做完第一个阶段的治疗之后,打嗝的频率就会有很大的好转的话,也是真的?
想到这里,肖建航原本那已经快要变得跟死水一样的心当即就又变得滚烫了起来。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二天。
下午四点,喻修钧准时抵达了李家村。
只可惜的是,他得先去矿泉水厂视察一圈。
牧兴怀那边也还有三十多个病人还没有做完针灸。
所以等到他们见上面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的事情了。
牧兴怀的喉结滚了又滚:“先吃饭吧。”
喻修钧看着他,也不由放轻了声音:“好。”
饭菜都是管老三做的。
主菜自然是牧兴怀特地留下来的那条菜花蛇做的口味蛇。
蛇段刚一入口,喻修钧的眼睛就亮了:“好吃。”
“管叔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管老三笑开了花:“你们喜欢就好。”
“对了,小喻总,你准备在岳川县待多久啊?”
喻修钧一边吃饭,一边回道:“大概两天吧。”
管老三:“那我明天给你们做脆皮乳鸽吃,我今天刚学会的,味道好像还不错。”
喻修钧又给自己夹了一块蛇肉:“好啊。”
管老三又问道:“对了,小喻总,我听说矿泉水厂那边六月份就能完工了?”
喻修钧拿过手旁的乌龙茶,喝了一口,然后继续扒饭:“只是厂房能完工,到时候还要调试设备什么的,估计至少要到十月份才能正式投入生产。”
管老三:“这样啊。”
二十分钟后,他们就吃好了。
洗完碗出来,牧兴怀便对管老三说道:“管叔,我们准备去县城里溜达一圈,麻烦你帮我照看一下牧建国。”
管老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喻修钧,忍不住笑了:“好。”
上车,系安全带,点火。
车子很快就驶离了北定村。
牧兴怀和喻修钧都没有开口说话。
牧兴怀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喻修钧是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但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说起。
所以下一秒,牧兴怀伸出右手,抓住了喻修钧放在膝盖上的,虚握着的手。
喻修钧瞬间屏住了呼吸。
牧兴怀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好,明明这会儿外面的温度只有几度,他的手心却还是跟个小火炉一样。
喻修钧呼吸一松。
而后他翻过手腕,在牧兴怀的手心里挠了挠,最后跟他十指相扣。
好了。
什么都不用说了。
这样就挺好的。
喻修钧的唇角忍不住往上弯了弯。
再看牧兴怀,他的眼底、眉间也早就全都染上了笑意。
只可惜了,现在显然还不是享受这份久别重逢的温情的时候。
所以十几秒钟后,喻修钧就松开了牧兴怀的手:“先开车吧。”
牧兴怀:“……好吧。”
“接下来是去看电影还是?”
喻修钧毫不犹豫道:“直接回家。”
第135章
十五分钟后,牧兴怀和喻修钧就回到了喻修钧买的那套,位于水韵城小区的房子里。
门刚一关上,牧兴怀都还没来得及把鞋换上,就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眸子。
牧兴怀:“……”
他熟练的摊开手。
下一秒,喻修钧就上前两步,双手搂住他的腰,脸不偏不倚的埋进了他的胸里。
嗅着喻修钧身上的那股熟悉的清香,感受着喻修钧胸腔里一点点慢下来的心跳,牧兴怀心底埋藏的那些思念瞬间溃不成军,然后它们悉数转化成为满足,顺着骨骼,顺着脉络,涌进了牧兴怀的心腔。
他亲了亲喻修钧的发梢。
真好。
他想。
但是喻修钧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因为牧兴怀的羽绒服太厚了,他在牧兴怀的怀里蹭了又蹭,只蹭到了软绵绵的羽绒服,根本就没有蹭到牧兴怀的胸肌。
但他显然是一个不达目的绝不罢休的人。
于是他收回放在牧兴怀的腰上的右手,找到牧兴怀身上的羽绒服的拉链,向下一拉,最后把脸往里面一埋。
这才对嘛!
喻修钧蹭了蹭那隆起来之后像两座小山似的,弹性十足的面团。
牧兴怀:“……”
他还能说什么呢。
毕竟这是他自己选的男朋友。
好在五分钟之后,喻修钧终于蹭够了。
他转头一看,才发现家里干干净净的。
要知道他们原本都已经快有一个半月没有过来了。
“你打扫过了?”
牧兴怀:“年前出来置办年货的时候,顺道过来打扫了一下。”
因为他们很少在这边做饭,喻修钧还买了扫地机器人,所以牧兴怀只花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打扫好了。
听见这话,没由来的,喻修钧想起了半个多月前,他们玩过的那场角色扮演。
当时他给出了两个剧本,最终在他的软磨硬泡下,牧兴怀选择了第一个剧本。
在那个剧本里,他是嚣张跋扈的豪门小少爷,牧兴怀是被他家打压到破产的,潜伏到他家当佣人,想要伺机报复他家的青年才俊。
而牧兴怀平时的工作之一,就是打扫他家里的卫生……
想到这里,喻修钧突然觉得嘴巴有点干。
所以他问道:“书房也打扫干净了吗?”
牧兴怀一开始还真就没有多想:“都打扫干净了。”
喻修钧:“我放在书房里的宣纸应该没有又被虫给蛀了吧?”
牧兴怀:“宣纸?书房里有放宣纸吗……嗯?”
他定眼一看,果然就对上了喻修钧那满是期待的目光。
牧兴怀:“……”
他把羽绒服的拉链往上一拉,毫不犹豫道:“想都别想。”
喻修钧也毫不犹豫的在他的唇角上啄了一口:“求你了!”
牧兴怀:“…………”
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反驳,喻修钧当即乘胜追击,又在他的唇角上啄了一口:“这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我保证。”
牧兴怀:“………………”
所以今天的牧兴怀竟然这么好说话吗?
喻修钧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那他还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
喻修钧当即就拉着他往书房里走去。
所以他们今天的剧本是,喻修钧从不知道牧兴怀的身材竟然那么好,所以经历了上一次的事情之后,他不免有些食髓知味。
正好他今天喝多了,所以他随便找了个牧兴怀没有把书房打扫干净的理由,就又把他拉进了书房……
一个小时后,看着牧兴怀写满了字的身体,喻修钧心满意足。
他把毛笔往旁边一扔。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一边说着,他一边坐起身,准备从牧兴怀身上下来。
结果下一秒,他的手就被牧兴怀抓住了。
喻修钧:“……”
他抬头一看,就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不等他看清楚那双漆黑的眼睛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翻涌,抓着他的手稍一用力,他就又坐回到了牧兴怀的身上。
喻修钧:“……”
主要是屁股被硌的有点痛。
他面红耳赤:“怎么了?”
牧兴怀声音沙哑:“还有个地方没写上字呢,怎么能算好了呢?”
喻修钧下意识扫了一眼牧兴怀的身体,胸肌、腹肌、大腿……甚至连脚底都被他写上字了,怎么可能还有地方没写上?
等等——
好像确实有个地方还没有写上。
喻修钧的目光落在了牧兴怀的裤头上。
他也终于知道牧兴怀的眼睛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在翻滚了。
喻修钧当即就要跑。
但是不等他直起身,他的腰就被一双大手掐住了。
喻修钧试图挽救:“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
牧兴怀:“那怎么行,堂堂喻家小少爷,做事当然要尽善尽美了。”
“而且我觉得我们的剧本也可以改一改,改成佣人牧兴怀忍不下去了,所以他决定趁着喻小少爷喝多了,给他一个教训……”
喻修钧:“……不行。”
他的脸彻底涨红了:“我都还没有准备好。”
至少保鲜膜和营养液这些,他就都没有准备。
“没事。”
牧兴怀咬着他的耳朵,含糊着说道:“不是有手和腿吗?”
喻修钧:“……”
难怪今天牧兴怀这么好说话。
原来他早就打定主意要把之前被他占的便宜再占回去了。
就像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一样,牧兴怀说道:“说好了上一次是最后一次,你出尔反尔,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喻修钧:“……”
所以他还能怎么办呢?
半个小时,喻修钧揉着发酸的手腕,给出结论:“你学坏了!”
神清气爽的牧兴怀把他往怀里一捞,亲了亲他的唇角:“嗯,主要是小喻总你教的好。”
喻修钧:“……”
初五这天早上,唐波峻就回来了。
牧兴怀不由松了一口气。
因为从初二开始,那些年前的时候因为要回家过年,所以请假了的针灸病人,就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
短短不过两天的时间,每天过来做针灸的病人就从原本的几十个暴涨到了一百五十多个,再加上每天找上门来找他看病的病人,牧兴怀都快忙到精神恍惚了。
所以牧兴怀第一时间给唐波峻倒了一杯热茶:“麻烦唐大夫了。”
毕竟不用猜也知道,唐波峻家里这会儿肯定都还没有走完亲戚呢。
唐波峻伸手接过那杯热茶,笑着说道:“不麻烦。”
“我本来就没有郑大夫和齐浩思他们有天赋,我要是再不努力一点,就更加追不上他们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对自己还有牧氏中医诊所里的几个小辈的实力,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郑玄静和郑老的师侄齐浩思的天赋和医术都是第一档的。
伍老的小徒弟崔黄、邹教授的学生封明诚、刘老的学生宋弘方是第二档的。
他和温教授的徒弟,沈老的徒弟是排在最后面的。
——至于牧兴怀,牧兴怀跟他的师父陈老他们是一档的,不参与他们这些小辈之间的排名。
事实上,以唐波峻现在的实力,就算是去岳川县中医院做个副主任医师都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牧兴怀当然不会拦着唐波峻上进了。
牧兴怀只说道:“正好我前几天把我的一些针灸心得整理了出来,你可以先拿去看看。”
唐波峻当即就笑了:“谢谢牧大夫了。”
初六的时候,郑玄静也回来了。
她带了一堆西藏的特产回来。
有风干牦牛肉,青稞糌粑,酥油茶,羊肚菌,奶贝……
牧兴怀尝了一根牦牛肉干。
“好香啊。”
比一般的牛肉干要香多了。
郑玄静掰下一小块递给牧建国:“是吧。”
“这是我在一个牧民家里买的,当时我们旅行团的车子的两个前胎都被石子划破了,没办法只能停在路上等待救援。”
“当时我们又累又渴,那个牧民正好从旁边路过,得知我们的情况,给我们送来了热奶茶和牦牛肉干,而且说什么都不愿意收我们的钱。”
“吃完一根他家的牦牛肉干之后,我就喜欢上了。”
“我还加了他的微信,方便吃完之后再去他那里买。”
“他家的牦牛肉干就是价格比较贵,要两百三十块钱一斤。”
唐波峻当即说道:“能把他的微信推给我吗?我爸妈还有我大伯他们都挺爱吃牛肉干的,我想给他们买一点。”
牧建国嚼了嚼那块牦牛肉干,随后也说道:“喵喵喵!”
牧兴怀便说道:“顺便也把他的微信推给我吧。”
郑玄静:“好。”
唐波峻:“那牧大夫,到时候我们一起买,省点邮费。”
牧兴怀:“好啊。”
“我要五斤,算了,拿十斤吧。”
到时候他们自己家里留两斤,给喻修钧留两斤,再给袁煜祺和管老三分别拿上两斤,剩下的再给刘婶子他们分一分,正好。
到了初七那天,陈老和邹教授就都回来了。
晚上的时候,牧兴怀正在给牧建国掏耳朵呢,就突然接到了伍老打来的电话。
“等会儿啊。”
牧兴怀便先放下了棉签,接通了电话。
摊开身体,躺在床上的牧建国睁开眼睛看了看,随后也停止了打呼噜。
牧兴怀:“伍老,新年好啊。”
伍老:“新年好牧大夫,我和崔黄买到明天上午的机票了,大概明天下午就能到北定村了。”
牧兴怀:“好的。”
“我们也已经把你们的房间都打扫好了。”
而后伍老的声音就变得迟疑了起来:“……还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牧兴怀早就猜到了伍老是有其他的事情想要跟他商量。
因为如果伍老只是为了那么一件小事,他完全没要专门给他打这个电话,他直接在微信上给他发条消息就行了。
“有什么事情你直接说就行?”
伍老:“好的,是这样的,这几个月来,我不是在你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吗?”
“前天我去我的一个老朋友家里做客的时候,一不小心多喝了两杯,然后就没忍住,在他们面前卖弄了起来。”
“主要是吧,我擅长的不是内科吗?我的那个老朋友擅长的是外科。”
“他有个远方亲戚,得了血栓闭塞性脉管炎,还有一些其他杂七杂八的小毛病,但是在他手里治了一个多月,都没什么太大的好转,我听说了之后,就试着给他开了个方子。”
“没想到我开的方子竟然比他开的方子要好,他当场就破防了——”
牧兴怀:“……”
伍老:“我没办法,只好把事情真相告诉了他。”
“然后他就纠缠了我整整两天,非要我给你打电话,帮他也争取一个到你这里来进修的名额。”
“所以没办法,我只好给你打这个电话了。”
牧兴怀:“……”
进修?
用这个词来形容的话,好像也没错。
伍老继续说道:“我的这个老朋友,他叫顾德业,原本是边省第一医院中医科的副主任,前几年的时候,被边省第一医院返聘回去做了首席专家。”
边省第一医院是国内六大医院之一。
伍老:“至于他的人品,我敢拍着胸脯担保,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他从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为了多赚一点提成,故意给病人开价格昂贵的药品的事情,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病症,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就随便给病人开上一些药,最后耽误了病人的治疗的事情,更没有乱搞过男女关系……”
“最主要的是,他这个人跟我们一样,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不该问的绝对不会多问,不该说的也绝对不会多说。”
听见这话,牧兴怀愣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回过味来。
而后他笑着说道:“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他过来吧。”
伍老:“行。”
第136章
虽然这会儿才是初八,但事实上,早从初四开始,村里的那些在外打工的人,就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返程了。
还有不少人,更是初二的时候就已经回去了。
他们大多是村里的那些做起了房屋出租生意的村民的子女。
没办法,那些租客要回来继续治病了。
他们该给那些租客腾地方了。
对此,刘婶子的原话是:“往年恨不得他们在家里一直待到节后,今年只觉得他们都是蠢子,连大年初一的回程票都抢不到。”
当然了,也有不少人选择了留在村里。
一方面是因为现在外面经济不景气,他们在外面也赚不到多少钱。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觉得现在的北定村到处都是商机,他们只需要赶上这一趟顺风车,就足够养活他们一家老小了。
所以初七刚过,村里就又有三户人家建起了新房。
村里的不少原本已经荒废了的土地,也再次迎来了生机。
最多一个月后,它们就会摇身一变,变成果园,变成蔬菜大棚,变成鱼塘……
北定村越来越好了。
另一边,早在初五的时候,北定村小学那边也复工了。
这会儿原本的小教学楼,现在的宿舍楼的门窗也都已经装好了。
昨天的时候,二十一位贴瓷砖的师傅也全都到位了,他们将在接下来的十天里,加班加点,把北定村小学里所有需要贴瓷砖的地方,全都贴上。
柜子和床什么的也都拉过来了。
村长于大伯特地把村委和祠堂都空了出来,给牧兴怀堆放那些板材,也方便给它们散味。
初八上午的病人基本上都是过来复诊的。
一号病人是一个六岁的小男孩。
他得的是先天性鱼鳞病。
主要发病原因是他的父母是阴差阳错下的近亲结婚。
一进门,小男孩的爸爸就笑着喊道:“牧大夫,新年好啊!”
牧兴怀:“新年好!”
“看来孩子恢复的不错。”
“没错。”
小男孩的爸爸一边把小男孩放到了凳子上,一边脱起了他的衣服:“因为我们有严格按照牧大夫你的医嘱在给他治疗,内服的汤药一天一剂,外洗的汤药两天一次,平时也有注意多给他补充维生素A和维生素E。”
“就像你说的那样,第一个星期,他的病情并没有什么改善。”
“但是从初三开始,他身上的鳞屑就开始小面积的脱落了。”
话音刚落,他也把小男孩的衣服全都脱掉了。
牧兴怀定睛一看。
果然,小男孩手臂上和大腿上的鳞屑已经掉了一些了。
“皮肤看起来也没有之前那么干了。”
牧兴怀示意小男孩的爸爸帮他把衣服重新穿上:“现在他的大便情况怎么样?”
小男孩的爸爸:“看起来正常了很多。”
“对了,他每天喊痒的次数也少了很多。”
给小男孩穿好衣服之后,他就第一时间牵起小男孩的手放到了脉枕上。
牧兴怀很快就给小男孩把完了脉。
“孩子的恢复情况比我预估中的要好上不少。”
“我重新给孩子开上一张内服的汤药处方,你们再给孩子吃上一个月。”
“外洗的汤药处方不变,前半个月还是两天给孩子洗一次,但是后半个月要减少到一周两次。
“正常情况下,吃完这一个月的药之后,孩子身上的鳞屑就应该脱落的差不多了,瘙痒的症状也基本上消失了,皮肤状态也会有很大的好转。”
听见这话,小男孩的爸爸笑的更开心了:“好的,好的,谢谢牧大夫了。”
三分钟后,牧兴怀就帮他们把药方开好了。
随后小男孩的爸爸就抱着小男孩千恩万谢的走了。
第二个病人是肖建航。
他是吴翰林的未婚妻的邻居的侄子。
初二那天,他因为顽固性呃逆,时间长达五年,而且每隔十分钟就要发作一次,昼夜不停,在吴翰林的介绍下,找到了牧兴怀这里来。
牧兴怀给他制定的治疗方案一共三个阶段。
现在他已经做完第一个阶段的治疗了。
一进门,他的眼睛就红了。
他说:“牧大夫,你猜从昨天到现在,我打嗝的频率降到了多久一次?”
牧兴怀想了想:“两个半小时?”
肖建航:“三个小时十五分二十八秒。”
牧兴怀笑着说道:“恭喜。”
肖建航深吸一口气,才终于把心里的激动压下去了一些:“我以前不是看过不少中医和西医吗?也不是所有的医生都是庸医的。有好几个医生给我开的药,我吃了之后,病情都有一定的好转。”
“但那至少是服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可是现在,他才在牧兴怀治了一个星期,病情就已经有了这么大的好转了。
所以他现在对牧兴怀是彻底信服了。
牧兴怀脸上的笑容更多了:“来吧,我再给你把个脉。”
肖建航:“好的。”
三分钟后,牧兴怀收回手,给他开起了方子。
又过了两分钟,他就把方子开好了。
“这是第二阶段的方子,一共两个星期。”
“做完这个阶段的治疗之后,你打嗝的频率至少能降到每天三四次,其他的症状基本上也能好的差不多了。”
听见这话,肖建航瞬间就笑开了花:“好的好的。”
……
上午就这样过去了。
下午牧兴怀没有出门诊,因为他准备去一趟浅市。
去给刘老和廖老先生复诊。
这一次,他没有开车去。
而是提前买了一张高铁票。
因为返程的车太多了,路上堵车堵的有点严重。
不过好在刘家得知这件事情之后,专门派了个司机去高铁站接他,省了他不少事情。
下午三点,他准时抵达了刘家。
三点十分,他收回了搭在刘老爷子的手腕上的手。
他上一次过来的时候,刘老虽然已经能够坐起来跟他聊天了,但是脸色还是有些难看。
他今天过来的时候,刘老不仅已经能够拄着拐杖下地走动了,脸色也红润了很多。
他再接过刘家的家庭医生递过来的,刘老前两天刚刚做过的一些检查的检查报告,翻开一看。
“舒张压从一个月前的140mmHg降到了100mmHg,空腹血糖从8 mmol/L降到了6mmol/L……”
……
“射血分数提高到了 50%……”
“腹腔积液基本上已经消失了。”
看到这里,牧兴怀说道:“恭喜刘老,差不多快要痊愈了。”
刘老也不禁笑眯了眼:“这都是托牧大夫您和郑老的福啊!”
牧兴怀:“哪里,主要也是您家里人把您照顾的好,您老自己的心态也好。”
“我再给您换一张方子,您再吃上一个月,巩固一下疗效,顺便再养一养身体。”
刘老:“好。”
“麻烦牧大夫了。”
五分钟后,牧兴怀就开好了方子。
等到管家把方子接过去之后,刘老问道:“牧大夫,你回去的车票是买的几点钟的啊?”
牧兴怀:“买的五点半的。”
刘老:“现在是三点半,听说西区的那位廖老先生也恢复的不错,也已经能下地了,所以他的方子应该也挺好开的。”
“从这里到高铁站只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您应该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的空余。”
“不知道我能不能请您帮一个忙?”
牧兴怀:“您说。”
刘老:“我有个老朋友,他姓夏,叫夏鸿哲,他也住在这个小区里,他老伴是个四十多年的老糖尿病了,从去年开始,他老伴的血糖就降不下去了,听说他老伴的眼睛最近都快要看不见了。”
“他看到我和廖老先生这么快就都好起来了之后,就想请您过去,给他老伴看看。”
刘老这哪是在请他帮忙啊,他老人家这分明是在给他介绍外快啊。
牧兴怀当然不会拒绝了:“那行,我一会儿给廖老爷子复诊完之后,就去给她看看。”
刘老:“那就麻烦牧大夫您了。”
随后牧兴怀就起身去了廖老先生家。
廖老先生得的是风湿性关节炎。
他是陈老的朋友。
原本他也已经下不了床了。
正如同刘老所说的那样,现在他恢复的也很好。
牧兴怀只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就给他开好了方子,并跟他约好了一个月之后再来复诊的事情。
而刘老的那位老朋友,夏家的那位夏老爷子早就在廖家的客厅里等着了。
牧兴怀一从廖老先生房间里出来,他做完自我介绍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带着牧兴怀回了夏家。
五分钟后,牧兴怀一边给老太太把脉,一边翻看她的检查报告。
“空腹血糖12.8mmol/L,糖化血红蛋白9.1%……双眼视网膜大量出血点、微血管瘤及新生血管,部分区域纤维化……左眼几乎失明,右眼仅存光感。”
“脉细涩。”
他又看了看老太太的舌象:“舌暗红苔薄黄。”
“除了双眼失明的症状之外,老太太还有其他的症状吗?”
“有的。”
夏老爷子拄着拐杖:“口干、乏力、下肢麻木、便秘、失眠。”
显然,在这之前,夏老爷子请过不少中医过来给老太太看过病,所以就连这些中医术语他都学会了。
听到这里,牧兴怀给出结论:“还行,问题不是很大。”
邱唐医圣留下来的传承里,就有现成的方子。
夏老爷子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毕竟他之前请来的那些专家教授,在给他老伴把完脉之后,都愁的不行,光是琢磨方子,至少就要琢磨半个小时。
结果五分钟后,牧兴怀就把方子开好了。
他还说:“这是第一阶段的方子,汤药是一天一剂,针灸是一天一次,先让老太太治上一个月,做完这个月的治疗之后,老太太的血糖就应该降下去了。”
夏老爷子立即就激动了起来:“好好好,谢谢牧大夫了。”
他当然不会怀疑牧兴怀是在说大话了。
毕竟牧兴怀都快把刘老和廖老先生治好了。
那就是他的金字招牌——
所以牧兴怀来的时候,只带了一个医疗箱,回去的时候,口袋里就多出了三个红包。
刘家给了六万。
廖家给了三万。
夏家也给了六万。
——之前他过来一趟,刘家给的都是五万,廖家给的是两万。
显然,因为过年的缘故,他们都自发的给他加了一笔‘加班费’。
也就是说,仅仅只是一个下午,他就赚了十五万——
转眼间,他就又有了二十五万的存款了。
难怪医生都爱出飞刀,这真是既能赚钱又能扬名啊!
牧兴怀都快要飘了。
第137章
等到牧兴怀回到北定村的时候,伍老和崔黄也已经到了。
他们也给牧兴怀带了一堆的土特产回来。
所以短短不过半个月的时间,牧兴怀这个连乾省都没怎么出去过的人,直接把中国各地的风味都尝了个遍。
当然了,这是题外话了。
至此,除了省妇幼保健院的温教授,其他人都回来了。
牧兴怀:“那我们明天就正式开门接诊了?”
陈老等人:“行。”
虽然因为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牧兴怀忘了提前把号源放出去了。
但是问题不大。
因为他拿出手机,进入诊疗系统的后台,把接下来的三天的号源全都放了出去之后,仅仅不过两个小时,九百个号源就被一抢而空了。
第二天一大早,伍老的那位老朋友,边省第一医院的顾德业顾教授还有他的十三弟子邵洪就到了。
看到顾德业两人,刘老等人:“……”
牧兴怀:“……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你们吗?”
刘老:“没有。”
牧兴怀:“好吧。”
还是那句话,他这几天实在是太忙了,所以忘记把这件事情告诉刘老他们了。
刘老的关注点其实并不在这件事情上:“也就是说,这段时间以来,诊所其实并没有停止招人?”
他们一直以为,因为诊所只放得下六张问诊桌,住宿也很紧张,以及其他方面的一些主要原因,牧氏中医诊所已经停止招人了。
——毕竟现在牧氏中医诊所的情况,已经跟陈老刚过来时的情况完全不同了。
以前陈老只能靠坑蒙拐骗的方式,把其他人拐骗到北定村来。
但是现在,经过他们几个月的实践之后,他们已经确定了,牧兴怀整理出来的那些资料都是真的!
里面所记载的那些他们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经方的治愈率,也确实是跟资料里所说一样高。
虽然由于时代的局限性,其中一小部分经方的治愈率,比不上现代化学药品和医疗设备,但是绝大多数经方的治愈率,都能跟它们打平,甚至于远超它们。
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而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它超前的理念与天马行空般的构想,一举破开了困惑了他们十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思想壁垒,让他们再次看到了中医的无限可能。
——要知道他们这群人,哪一个不是中医界泰斗般的存在,他们心底的困惑,何尝不是整个中医界的困惑。
他们有预感,传承几千年的中医智慧,将在它的引领下,焕发新生。
可以说,这个时候,谁能来到牧氏中医诊所,谁就掌握了先机,谁就能在这条全新的道路上走得更远。
听见这话,牧兴怀只说道:“是啊。”
“要不然我怎么会在新诊所那边规划出十四间诊室呢?”
刘老等人:“……”
是哦。
果然他们太沉浸于研究牧兴怀整理出来的那些资料了,脑子都锈住了。
邹教授当即说道:“那等新诊所建成之后,我们也能推荐朋友过来进修吗?”
牧兴怀笑着说道:“当然可以啊。”
他求之不得呢。
刘老等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
他们瞬间就在脑海中,把自己的好友中,人品足够好,嘴巴足够严,好奇心还不会太重的人全都过了一遍。
这么一挑,人还挺多。
他们顿时就笑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意味着八点到了,他们该上班了。
牧兴怀随后就将顾教授加入牧氏中医诊所,而且他特别擅长治疗外科方面的疾病,比如周围血管疾病、皮肤病还有肛肠病的喜讯告知了刘婶子。
于是当天下午,顾教授刚一坐到诊室里,就有好几个病人围了上去。
就这样,顾教授也很快就融入了牧氏中医诊所中。
今天的最后一个病人是一个年轻男人。
他得的少白头。
这个病已经算得上是牧兴怀的拿手绝活了。
毕竟从去年到现在,在他手里痊愈的少白头病人,没有一百个,也有八十个了。
对方也确实是慕牧兴怀的名而来。
牧兴怀三两下的就给他开好了处方,把他送走了。
到这时也才不过五点十分。
所以打扫完诊所的卫生之后,陈老等人就把他们今天碰到的一些病情比较典型的病人的病历挑选出来,给唐波峻他们上起了课。
晚上六点,向老大准时把饭菜送了过来。
牧兴怀:“先吃饭吧。”
“好的。”
郑玄静等人只能先放下手里的笔记本。
没办法,冬天的饭菜凉的太快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刚吃到一半,门外就响起了一阵汽笛声。
紧跟着计十就领着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计十是现在村里的那四个在开网约车的村民之一。
“牧大夫,陈老,伍老……你们已经开始吃晚饭了吗?”
牧兴怀站起身来:“计老哥,你们吃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他只以为那个中年男人是计十的亲戚,计十是来帮他走后门的。
就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家境似乎不太好,身上的棉衣袖口都破线了。
计十:“不用了,我就是过来打个招呼,我妈已经煮好饭了。”
然后他才指着身旁的中年男人说道:“对了,这位大叔是过来找你们看病的。”
牧兴怀:“嗯?”
所以这个中年男人竟然不是计十的亲戚。
那个中年男人有些紧张的说道:“各位大夫好,那个,我本来是挂了下午的号的……”
郑玄静插话道:“你是下午的121号?”
牧氏中医诊所的号现在本来就特别难挂,绝大多数时候,病人挂到号之后,都不会轻易放弃,所以牧氏中医诊所很少有病人挂上号之后,不来看病的情况。
因而如果有病人没有来看病,郑玄静总会下意识多看一眼。
中年男人:“对。”
牧兴怀:“121号也不算靠后啊?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
中年男人连忙解释道:“我本来十点就出门了,没想到下午的时候下了一下午的雨,而且我的手机也没电了,我还以为这会儿才五点多呢。”
牧兴怀一边招呼他往诊室里走去,一边说道:“十点就出门了?你是外地的?”
可是中年男人的口音分明是岳川县的。
中年男人赶忙跟了上去:“不是,我就是隔壁夏川镇的。”
牧兴怀:“啊?”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从夏川镇到岳川县,坐大巴也就一个小时。
从岳川县到北定村,差不多十八公里,可以先坐公交车到李家村,再从李家村走过来,时间差不多也是一个小时。
计十:“因为他是从县里走过来的。”
“我两点多送下午的第一批客人去高铁站的时候,看到他在政务中心那里躲雨。”
“三点多送第二批客人回县里的时候,看到他在蓝天加油站那里躲雨。”
“四点多送第三批客人去高铁站的时候,看到他在郭家村躲雨。”
“所以刚才我看到他在李家村外的马路上走着的时候,就停下车,把他带上了。”
听见这话,牧兴怀等人都不由愣了一下。
十几公里,他就这么走过来了?
中年男人当即解释道:“我原本是准备坐公交车过来的,但是走了一个多小时都没有等到,后来好不容易来了一辆,可是我都走了差不多一半了,就没有上去……”
牧兴怀直接沉默了。
要知道这会儿外面的温度才两三度。
再一看中年男人手里的那个屏幕四分五裂的老年机,牧兴怀只说道:“我先给你找个充电器,你充一下电吧。”
中年男人:“好的,谢谢大夫了。”
牧兴怀随后就去刘婶子家里借了个老年机的充电器回来给他。
等到他给手机充上电之后,牧兴怀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
中年男人直接脱掉了棉衣,露出了他被塑料袋和布条包着的右手。
随后他把塑料袋和布条全都拆开了。
牧兴怀定眼一看。
只见他的右小臂肿胀异常,皮肤呈紫黑色,上面还有两处疮口,正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脓液。
他拆下来的布条更是已经被脓液完全浸透了,散发出一股难以言语的腥臭味。
牧兴怀:“我先给你把个脉。”
中年男人当即就伸出了手。
手指刚一搭到中年男人的手腕上,牧兴怀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中年男人现在甚至在发烧,而且体温不会低于38度。
三分钟后,牧兴怀得出结论:“手臂结核病。”
手臂结核是由结核分枝杆菌侵袭手臂而导致的病变。
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导致骨质破坏、关节功能受损甚至残疾。①
中年男人现在的情况已经算得上是很严重了。
牧兴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的?”
中年男人:“我也不知道,我只记得半年前,我的手臂突然就痛了起来,没过多久它就肿了起来,再然后它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了。”
牧兴怀:“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中年男人:“我在我们镇上的一家米厂里当搬运工。”
那他这病纯粹就是累的,发病之后又没有第一时间治疗,所以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牧兴怀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中年男人更紧张了:“大夫,我这病好治吗?”
牧兴怀:“你家里什么情况?”
中年男人:“我老婆前几年去山里采野蜂蜜卖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了下去,瘫痪了,我两个孩子都在念高中。”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补充了一句:“我两个孩子的学习成绩都很不错。”
那看来他们的学习成绩是真的很不错了。
牧兴怀笑了笑。
也难怪中年男人愿意折腾这么一大圈,跑到他这里来看病。
牧兴怀:“有点麻烦。”
“不过你也知道,我们这里收费便宜,所以你这病,最多也就是花个一千多块钱,就能治好了。”
中年男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牧兴怀很快就帮他把方子开好了:“好了,一共六百二十块。”
“这是一个月的药,分内服的和外敷的。”
“内服的药是一天一剂,外敷的药是一天一次。”
“外敷的药一共有两种,前十天用祛腐散,等到坏死组织脱落之后,再用生肌散。”
“我先帮你把今天的药敷了吧!”
随后牧兴怀先用生理盐水帮他把伤口仔细的清理了一遍,然后撒上祛腐散,用无菌纱布帮他把伤口裹好。
牧兴怀:“好了,你以后自己敷药的时候,就按照我刚才的步骤去做就行。”
中年男人连忙说道:“好的好的。”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来,打开之后,从里面的一沓钱里,数了五张一百的,两张五十的,一张十块的,和两张五块的纸币递给了牧兴怀。
牧兴怀伸手接了过来。
虽然这六百二十块,连实际药费的零头都不够
但是没关系!
毕竟他昨天可是赚了不少钱。
整整十五万呢!
第138章
喻修钧:“也就是说,等到你们帮那位大叔抓好药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多的事情了。”
牧兴怀一边给牧建国和富贵放饭,一边拿着手机说道:“对。”
今天牧建国和富贵没有跟他们一起吃晚饭。
因为天气太冷了,从小年后到现在,牧建国都没怎么出过门。
今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所以一大早,牧建国就带着富贵巡视领地去了。
直到刚才它们才回来。
而且它们今天应该没少打架。
富贵身上脏兮兮的,牧建国的左前爪上还少了一小撮毛。
不过它们应该打赢了。
要不然牧建国的尾巴不会竖的这么高。
想到这里,牧兴怀又给它们拆了一包金枪鱼冻干。
喻修钧:“那他岂不是赶不回去了。”
牧兴怀:“差不多。”
“从李家村到县里的公交车六点就没了。”
“夏天还好,冬天的话,从县里到各个镇上的大巴晚上七点多钟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没了。”
喻修钧:“那他今天晚上住哪儿?”
牧兴怀:“计十把他领回家去了。”
“计十说正好他小弟前几天回去了,他房间里的被子还没有收起来,到时候他可以住他小弟的房间。”
“那位大叔一开始还不肯答应。”
“他说他早就想好了,他可以走路走到蓝天加油站,那边有供人休息的椅子,还有厕所。”
“他可以在蓝天加油站坐到明天早上,再搭明天早上七点的大巴回夏川镇。”
“计十听了,直接就把他拉回家了。”
“真好。”
喻修钧笑着说道:“你们村,隔壁的李家村,还有郭家村,真的是我见过的民风最好的村子。”
牧兴怀也笑了:“我也觉得。”
“主要是我们这几个村子都连着出了好几个尽职尽责的村长,找的小学老师也都特别正派,在他们的耳提面命下,我们这几代村民,很少有长歪的。”
喻修钧:“既然你们每天都能碰到那么多的贫困病人,要不我在你们诊所设立一个帮扶基金吧?”
好不容易,牧兴怀的荷包才鼓了点,他还是帮他捂着点吧。
牧兴怀:“……”
“小喻总大气。”
喻修钧:“还好吧。”
“本来企业捐赠就能抵除一部分税收,所以每年仙临酒业都会拿出一笔钱来做慈善。”
“而且这对于仙临酒业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机会,尤其是在李家村的矿泉水厂即将在今年年底投入生产的情况下。”
但即便是这样,喻修钧还是得出大头。
牧兴怀:“那我可就替那些病人谢谢小喻总您了。”
他没打算拒绝。
反正不出意外的话,喻修钧的这碗软饭他是要吃一辈子了。
既然这样,多吃一点和少吃一点有什么区别呢。
牧兴怀:“不过现在不急。”
“现在牧氏中医诊所的人手不足,我们都腾不出手来操办这件事情。”
这倒是给他提了个醒,他该给新诊所招人了。
喻修钧:“好。”
牧兴怀:“不过这件事情虽然暂时实现不了,但是再过两个月,我们诊所就能申请开通医保了。”
“到时候病人们过来看病就更便宜了。”
虽然按照乾省的规定,在农村诊所看病,普通门诊报销比例只有60%,而且年度报销额度只有四百元。
当然了,正常情况下,诊所运营三个月之后,就能申请开通医保了。
但牧兴怀不是走的特殊人才渠道才把牧氏中医诊所重新开起来的吗?
所以按照规定,他要运营一年之后,才能申请开通医保。
喻修钧:“真不错。”
他们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牧兴怀就琢磨起了招人的事情了。
但他也不知道应该招多少人。
不过陈老他们肯定知道。
所以等牧建国他们吃完饭,他又把富贵从头到脚擦了一遍之后,就带着它们敲响了陈老的房门。
没想到这会儿伍老他们也都在陈老的房间里。
他们面前放着两本资料,显然是正在讨论他们遇到的一些难题。
得知牧兴怀的来意,陈老:“我想想啊。”
“我们桐济堂的后勤管理部一共分了十个科室。”
“一个总务科,主要负责打扫公共区域的卫生,还有水电、空调系统的维修,新诊所那边地方也不是很大,到时候招两个保洁就行了,水电维修这些可以找个水电工包给他,一个月四五百块钱就行了。”
“一个医疗设备科,负责采购医疗设备以及后续维护,我们这里目前没有多少医疗设备,可以不用设置。”
“一个信息与网络科,主要负责管理诊所的诊疗系统,一个采购与库存科,主要负责采购药品……这些到时候唐波峻他们都可以兼管。”
“一个保卫科,新诊所虽然小,但是保安还是得有两个的,毕竟到时候新诊所一天的人流量绝对不会少于一千人,有两个保安能省不少事情。”
“一个行政科,这个你也得有,到时候发放工资,缴纳社保,报税,帮新来的医生办理异地行医备案,还有门诊回访这些,都可以交给行政科去办,至于人数的话,至少得有两个。”
牧兴怀点了点头:“那就先招聘两个保洁,两个保安,两个行政文员。”
伍老补充道:“还有导诊台那边,也得安排一个人手。”
陈老:“对。”
牧兴怀:“好的。”
邹教授想了想,随后就说道:“那个,牧大夫,我有个弟子,人老实,话不多,马上就要博士毕业了,身高有一米八,来当个保安应该绰绰有余,你看可以吗?”
听他这么一说,陈老等人:“……”
是哦,他们家的那些小辈当不了牧氏中医诊所的坐诊大夫,难道还干不了牧氏中医诊所的保安吗?
于是他们纷纷说道:“我也有个弟子,已经博士毕业了,虽然她没学过会计这些,但是她人特别聪明,只要给她几天的时间,她应该就能学会了,所以我觉得她应该能够胜任行政科的工作,你觉得呢?”
“我有个师侄,马上也要博士毕业了,虽然他不是很高,但是他力气大啊,过来帮忙搞搞卫生什么的应该不是问题。”
……
对此,牧兴怀:“……”
他已经可以想象得到,邹教授他们的那些弟子和师侄,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发的第一条朋友圈的文案是什么了——关于我学医十年,好不容易博士毕业,归来却只能去乡下小诊所当保安/保洁的那些心酸#大哭##无奈#
但是邹教授他们都这么说了,那他当然不会拒绝了:“行啊!”
因为这样一来,他又能省不少的心了。
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就这样,时间一天一天过去。
三月三号的时候,新诊所那边的瓷砖就全都铺完了。
四号下午,牧兴怀托刘婶子找了十几个人,把新诊所从里到外打扫了一遍。
五号上午,装修队入场。
他们负责为门诊大楼铺设塑胶地板和PVC墙板。
六号下午,安装队入场。
他们负责安装柜子,床,窗帘,以及公共卫生间的隔板。
九号上午,这些就全部安装完毕了。
十号上午,电工再次入场。
他们负责安装灯具和开关。
下午的时候,商场就把他们预定的电器全都送过来了。
十二号上午,所有的灯具和电器就全都安装完毕了。
唐二舅拉了一堆活性炭过来除甲醛。
之后就进入了查漏补缺环节。
十四号上午,工人们再把原本的小操场,现在的停车场上的停车线一画,到此,牧氏中医诊所新诊所的装修工程,就正式告一段落了。
比他们预估的完工时间要早将近半个月。
牧兴怀和唐波峻的二舅对了一个下午的账。
最后算出,整个工程一共花费了三百八十九万元。
比原定计划的三百八十万,多花了九万。
不过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装修工程开始启动后,牧兴怀时不时的就会冒出一个新的想法。
比如把诊室里和宿舍里原本普通的椅子全都换成了人体工学椅。
又比如把会议室从门诊大楼挪到了宿舍楼。
——这样一来,他们在会议室里讨论医案的时候,就不会被来来往往的病人打扰了。
算完账之后,牧兴怀直接把剩下的一百万尾款打给了唐波峻的二舅。
唐二舅:“谢谢牧大夫。”
牧兴怀笑着说道:“应该是我感谢唐二舅你才对,给了我这么大的优惠。”
唐二舅:“这样一来的话,月底的时候,你们应该就能搬过去了。”
毕竟他给牧兴怀用的那些材料,都是原本已经在他们公司的仓库里晾了半年多的材料。
“到时候牧大夫你可别忘了给我发一张请帖,这杯喜酒,我是一定要过来喝的。”
牧兴怀:“没问题。”
随后他把剩下的十一万元还给了喻修钧。
因为他们一开始一共是凑了四百万的装修款。
他出资四十三万,喻修钧三百五十七万。
所以剩下的这一部分钱,他当然应该还给喻修钧了。
然后他问道:“你说我们哪一天搬过去比较好?”
喻修钧:“相关手续都办好了吗?”
诊所变更地址是需要卫生行政部门审批的。
牧兴怀:“唐二舅说,二十五号之前都能帮我们办下来。”
喻修钧想了想:“按理来说,我们应该先找一个大师,让他根据你的生辰八字,给你算一个黄道吉日,然后你们再搬过去。”
“但是三月二十八号,不是你的生日吗?”
“我想再没有哪一天,能比那一天更旺你了。”
“所以不如就定在三月二十八号吧。”
“而且如果那一天你们搬过去的话,正好双喜临门了。”
牧兴怀笑着说道:“好,那就先定在那一天。”
而后他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陈老等人。
“太好了。”
“恭喜牧大夫。”
“也恭喜我们。”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牧氏中医诊所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二十五号的时候,唐二舅派人去新诊所那边做了一个室内空气质量检测。
检测结果显示,诊室和宿舍的甲醛浓度都在安全范围之内。
这也就意味着,他们搬迁的时间可以正式定在三月二十八号了。
第139章
对于这次诊所搬迁,牧兴怀并不打算大办。
原因很简单,工作和学习这两件事情就已经很累人了,他不想再给自己找麻烦了。
但是刘婶子有异议。
她说:“往大了说,你们家自从你奶奶过世之后,就没有办过一件喜事,你这不得趁着这个好机会,大办一场,去去晦气。”
“往小了说,虽然前几年,你奶奶和你虽然搬出去住了,但是村里但凡有人家办喜事或者丧事,她从来都没有缺席过,而且你和小喻总以后……那个什么,估计也不会要孩子,这就又少了一个收回人情的机会,所以你这不得趁着这个好机会,收一点人情回来。”
牧兴怀:“……”
想法很朴素。
“但是没必要,真的没必要。”
刘婶子:“……行吧。”
牧兴怀这个主人翁不答应,她还能怎么办呢?
不过牧兴怀虽然不准备大办,但是聚餐还是要有的。
牧兴怀把这件事情委托给了向老大。
向老大:“没问题,到时候我一定给你办的稳稳当当的。”
26号晚上的时候,陈老他们也把要邀请过来进修的专家教授的名单商议好了。
新诊所那边一共规划了十四间诊室。
目前牧氏中医诊所只有九位坐诊大夫,算上即将正式在牧氏中医诊所坐诊的郑玄静,一共是十位。
牧氏中医诊所实行的又是轮休制度,即每个大夫每周轮流休息两天。
也就是说,他们只需要再邀请十位专家教授过来坐诊,就能让新的牧氏中医诊所顺利周转起来。
但是陈老他们一共给牧兴怀提供了十四个人选。
“钱成文钱老,2010年的时候评上的国医大师,今年七十一岁,现在是上京中医院的名誉院长,他特别擅长治疗内科疑难杂症,在他手里痊愈的疑难杂症患者,不下一万之数,最主要的是,他的十三个徒弟,号称钱门十三杰,个个都是年轻一辈中的翘楚。”
“左飞鸿左老,今年七十五岁,是礼省中医耳鼻喉学科奠基人,治愈顽固性鼻炎患者近两万例,他研发的两种鼻炎特效药,我们边省中医院都在用。”
“任瑞任教授,中医世家东南任家的当家人,今年七十二岁,一手针术堪称出神入化,尤为擅长治疗帕金森病及神经系统疾病,她创立的‘醒脑开窍’针刺法,我们在座的基本上都学过。”
……
“吕元凯吕教授,今年四十一岁——别看他今年只有四十一岁,但是他在中西医结合治疗消化系统疾病,防治急危重症,比如肺炎、流感这些上,成果显著,去年丁省那边闹禽流感,牲畜感染后死亡率高达80%,他和他的师父黄正奇黄老只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就研究出了一款祛瘟散,将牲畜感染后的死亡率直接降到了40%。”
“祝萱祝教授,今年四十六岁,在中西医结合防治冠心病、高血压及老年病上,研究成果显著……”
“当然了,吕元凯吕教授和祝萱祝教授的医术和经验,跟钱老他们相比,还是差了很多的,但是他们年轻啊,科研能力还强,如果他们能来到牧氏中医诊所进修,相信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能在牧大夫你的师门流传下来的这些经典的基础上,创造出更多的可能。”
听他们这么一说,牧兴怀顿时觉得这十四位专家教授,每一位都非常重要,舍弃哪一个,他都舍不得。
所以他想了想,说道:“那就把他们都请过来吧!”
陈老等人:“……”
牧兴怀:“到时候我们还是轮流坐诊,每周休息两天,但是没有安排门诊和休息的专家教授,负责晚上的时候给年轻大夫上课。”
“而且这样一来,如果我们将来遇到什么急事,需要处理的时候,也能有大夫帮忙顶班。”
陈老等人:“……这个主意确实很不错。”
因为他们确实时不时的就需要回去一趟,处理一些事情。
尤其是陈老,几乎每隔一个月就要回一次桐济堂。
所以现在,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初脑子一抽,跟几个同样脑子进了水的的朋友,合伙开了桐济堂。
郑玄静等人更是激动不已。
他们何德何能,竟然能有机会享受到十几个国医大师轮流给他们上课的待遇。
唐波峻当即抬起右手在胸前比了个十字:“感恩有你牧大夫,阿门。”
封明诚更是说道:“大恩无以为报,这样吧,牧大夫,等你和小喻总结婚的时候,我可以去给你们滚婚床。”
牧兴怀:“……”
牧兴怀:“…………”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他随后就说道:“那这件事情就这么说定了。”
陈老等人也当即说道:“那我们这就去联系钱老他们。”
就这样,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7号这天。
这天的最后一个病人是于谷蓝的小叔子方杭。
就是那个小时候长得太快,他爸妈担心他将来长的太高,所以带着他去打了一年的抑制针,结果之后的十年,他只长了不到十公分,以至于他现在都快要二十岁了,穿上鞋,身高才刚到160。
牧兴怀扫了一眼他的头,就问道:“你是不是长高了点了?”
方杭喜不自禁:“对,长高了两公分了。”
要知道这才过去一个月。
天知道在这之前,他有多厌恶吃中药。
可是现在,中药在他眼里,简直就是仙酿一般的存在,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能把牧兴怀给他开的那些中药当水喝。
牧兴怀愣了一下:“看来你的治疗效果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不少。”
“说不定吃完这四个月的药之后,你能长个八九公分。”
原本在牧兴怀的预估中,方杭应该只能再长高个五六公分。
而类似的话,牧兴怀以前可没少对其他病人说过。
但是很多情况下,他对病人说出这样的话,更多的是为了安慰病人,不是真的。
但是现在,他这话说的特别真诚。
那他到时候不就能长到一米六七甚至是一米六八了吗?
要是再穿上一双内增高,突破一米七都不在话下。
想到这里,方杭的脉搏瞬间就变得更加强劲有力了。
“我就知道,我们的努力不会白费的,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以至于正在给他把脉的牧兴怀不得不笑着提醒他道:“先冷静一下,一会儿再高兴也不迟。”
方杭这才勉强把心底的激动压下去了一些:“好的好的。”
三分钟后,牧兴怀终于收回了手。
他说:“你的治疗效果确实比我预估中的要好。”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我给你制定的治疗方案一共分为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是基础调理阶段,以补肾健脾为主,为期一个月。”
“第二个阶段是强化治疗阶段,以补肾壮骨为主,为期三个月。”
“所以你现在是想一次性把接下来的三个月的药全都抓回去,还是先只抓一个月的,之后一个月来抓一次?”
方杭毫不犹豫道:“直接把三个月的药全都抓了吧!”
他现在对牧兴怀的医术简直是充满了信心。
就是一次性抓这么多的药,好像有点不太好带回家。
看来只能打辆出租车回去了。
牧兴怀:“好。”
随后牧兴怀就帮他把药方调整好了,并且一口气给他开了三个月的药。
最后,他不忘叮嘱他道:“虽然这些药材的保质期都挺长的,但是平时还是要注意一下,不要让它们受潮了。”
“还有就是,每天的推拿还是要继续做。”
方杭:“我会的。”
送走方杭之后,牧兴怀就加入了郑玄静等人的打扫卫生大军。
在将诊室的卫生打扫干净之后,牧兴怀忍不住站在诊室的门口,将诊室里里外外看了一遍。
十个月前,他刚刚回到北定村的时候,这里只剩下两个药柜和两张桌子,药柜和桌子上的灰土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
他和牧建国花了将近一天的时间,才把这里打扫干净。
当然了,他负责干活,牧建国负责在旁边看着。
转眼间,十个月就过去了。
在这十个月里,他的医术突飞猛进。
牧氏中医诊所重新在北定村这片土地上扎了根,并名扬松市,甚至是小半个乾省。
而现在,牧氏中医诊所要搬迁了。
一会儿,就会有工人过来,把这里的电脑和问诊桌全都拆下来,送去新诊所那边。
新的牧氏中医诊所比这里大了几十倍,也比这里漂亮了几十倍。
到时候这里就又只剩下两个药柜和两张桌子了。
他也不知道该用一些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此刻的复杂心情。
但是很快,他就不需要再纠结这些了。
陈老的声音先响了起来:“牧大夫,唐波峻接到钱老他们了。”
不知道陈老他们到底是怎么跟钱老他们说的。
也不知道钱老他们是怎么在两天的时间里,摆平的原本的工作单位,飞奔到的岳川县。
总而言之,他们现在都在岳川县里的一轩国际大酒店里住着了。
只等明天一早,吉时一到,就正式入驻牧氏中医诊所。
紧跟着,郑玄静喊道:“牧大夫,刘婶子他们把洗好的四件套都送过来了,我们该去新诊所那边铺床了。”
牧兴怀笑着说道:“好。”
第140章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28号这天。
一大早,吴翰林还有计十他们就帮忙把钱老等人从县里的一轩国际大酒店接了过来。
陈老第一时间说道:“来,牧大夫,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钱文成钱老了。”
“牧大夫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钱老,久仰大名!”
“这位是任瑞任教授。”
“牧大夫,恭喜恭喜!”
“任教授,辛苦您不远万里从M国赶过来。”
……
牧兴怀勉强将钱老等人的脸全都记下之后,喻修钧也到了。
看到牧兴怀的样子,才刚刚走到门口的喻修钧眼前一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也知道今天是牧兴怀的大好日子,所以特地给他安排了一个大晴天。
也正因为温度合适,牧兴怀只穿了一身深黑色的西装。
牧兴怀跟深黑色真的很搭,再配上精良的裁剪,远远看去,他的肩线就如同刀锋般利落,腰身更是被收束出了完美的倒三角形,再配上那双笔直修长的腿——
最主要的是,即便牧兴怀已经非常克制了,但是他眼底的激奋还是没能遮掩住,这份意气风发缠绕在他身上的每一寸,绽放出的光芒让人根本就挪不开眼。
只是大庭广众之下,喻修钧显然不好把心里的话表述出来。
于是他拿出手机,给牧兴怀发了条消息:【真帅!】
【一会儿我要给你拍张照片,拿来当微信聊天界面的壁纸。】
牧兴怀掏出手机一看:“……”
陈老当即就又给喻修钧介绍开了:“来来来,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仙临酒业的小喻总,也是我们牧氏中医诊所的另一位股东。”
“小喻总好久不见。”
“钱老,好久不见,一直惦记着您,今天能在这里重逢真是我的荣幸。”
……
就在喻修钧跟钱老等人寒暄的时候,袁煜祺爸爸,小雯爸爸,还有小泉的养母他们都到了。
他们和刘婶子他们一样,每人都带了两桶烟花过来。
也不知道岳川县什么时候形成的这样的风俗,只要是办喜事,亲朋好友都会随两桶烟花。
结果就是,牧兴怀帮着钱老他们把行李送进新诊所的宿舍,再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大门外的马路上和田埂上已经堆满了烟花。
十分钟后,负责主持剪彩仪式的刘婶子,拿着话筒,走上了搭建在大门口的主席台。
她甚至不需要酝酿情绪,洪亮的声音就瞬间响彻整个北定村:“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合作伙伴、以及我们辛勤付出的全体医护人员:大家上午好!
在这个万象更新的美好时节,我们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齐聚一堂……”
就这样,时间终于来到了9点过8分。
9点过9分是李家村老村长帮牧兴怀算好的吉时。
老村长年轻的时候,走南闯北,闯荡了三十多年,阅历那叫一个丰富,杀猪、挖煤、剪发、修鞋、补自行车胎、刻章、算命……就没有他不会的。
虽然在算命一道上,他只会拿着黄历,还有他不知道从哪儿买来的两本卦书,一条信息一条信息的去核对,但是他还真就有过不少的光辉时刻。
就比如七年前,他给李家村的一个名叫李天佑的小年轻算了一卦,他算出来的结果是,那个小年轻会在一年后的高考中,考上重点大学。
可问题是那个小年轻的学习成绩只能算是中等偏上。
最主要的是,他高考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把肚子吃坏了,所以考最后一门考试的时候,没有考好,最后的高考成绩比平时还要差上不少。
但没想到的是,他报志愿的时候,走了狗屎运,捡漏考上了礼省那边的一所重点大学的文物和博物馆学专业。
虽然那所重点大学比较偏远,而且那个专业还是个特别冷门的专业。
但耐不住他从小就喜欢考古学。
所以他高高兴兴的去了那所重点大学,后来又保送了研究生。
去年这会儿,他报名参加了乾省的事业单位联考。
也正因为他的专业特别冷门,当时他报考的岗位,虽然只招一个人,但是只有三个人报考,勉强达到开考比例,最后,他无比顺利的就考进了松市博物馆。
所以老村长找到牧兴怀的时候,牧兴怀毫不犹豫的采纳了他的意见,选择在9点过9分剪彩。
下方的向老大第一时间给刘婶子打了个手势,刘婶子的声音瞬间就变得更洪亮了:“……现在,让我们一起倒数最后三十个数——三十、二十九、二十八……三、二、一!”
在她身后,是写有‘牧氏中医诊所’六个鎏金大字的大门。
而大门左右,挂有一副对联,写的是‘精研岐黄之术,悬壶济世,除疴疾以安黎庶;深怀仁爱之心,妙手回春,佑康健而泽苍生’。①
在大门之前,牧兴怀、喻修钧、陈老等人,不约而同的拿起剪刀,剪开了手中的红绸。
“好。”
在场所有宾客都用力的鼓起了掌。
几乎是同一时间,向元明等人拿着打火机冲向了那些烟花。
砰砰砰!
一朵朵瞬间咆哮着冲入云霄。
刘婶子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金剪齐落,红绸飘舞,礼炮齐鸣……”
其实这场剪彩仪式根本就算不上隆重。
刘婶子的普通话一点都不标准。
演讲稿也是从网上摘抄的。
剪刀其实也不是金色的。
因为是白天,所以烟花一点都不绚烂。
没有歌舞表演。
而且很多病人已经到了,所以一会儿他们就又要忙起来了。
但是没关系,牧兴怀笑得很开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他感到高兴,所以也都笑得很开心。
今天的第一个病人,又是一个熟人。
他就是一个月前,因为老婆瘫痪了,家里又还有两个孩子要上学,导致家庭经济拮据,但他又因为要照老婆,不能去工资高的大城市打工,只能在老家镇上找了个米厂当搬运工,结果因为劳累过度,导致自己得了手臂结核病的那个中年男人。
一进门,他就弯下了腰,喊道:“牧大夫。”
牧兴怀看了看他的脸色,然后就笑了:“看来你这段时间恢复的还不错。”
中年男人忍不住笑了。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牧大夫您当时不是给我开了一个月的药吗?才吃到第七天,我就没有再发过烧了。”
“到第十天的时候,我手臂上的那些烂肉就全都掉了,第二十天的时候,疮口就不流脓了,这会儿,疮口都已经快要长好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衣袖捋了上去。
牧兴怀定睛一看。
他手臂上的那两处疮口确实已经快要好了。
而且他原本几乎已经全部变成紫黑色的皮肤,这会儿也正常了很多。
牧兴怀:“我再给你把个脉。”
中年男人依言把手放到了脉枕上。
四分钟后,牧兴怀收回了手:“你身体里的寒湿邪气祛的差不多了。”
“我再给你开上一个月的方子,巩固一下疗效,顺便再帮你调理一下身体。”
中年男人:“好的。”
很快,牧兴怀就帮他把方子开好了。
将方子递给他之后,牧兴怀又想起一件事情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老婆之所以会瘫痪,是因为前几年去山里采蜂蜜的时候,一不小心从山坡上摔了下去?”
中年男人:“对。”
牧兴怀:“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可以带你老婆过来找我看看。”
中年男人瞬间就激动了起来:“您的意思是,我老婆的病,您能治?”
牧兴怀当即纠正他道:“只是说先看看,不一定能治。”
听见这话,中年男人勉强压下心底的激动:“我明白,我明白。”
牧大夫虽然医术高超,但他们家不一定有那个命。
所以他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免得到时候收不了场。
“对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中年男人连忙提起他之前放到地上的东西,并将其中一袋放到了问诊桌上。
那是一大袋菌子。
有奶浆菌,还有羊肚菌。
中年男人:“我家两个孩子不是放月假了吗?这是他们昨天花了一天的时间去山里采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送给牧大夫您尝尝鲜。”
牧兴怀当即说道:“不用不用。”
中年男人却转身就走:“用的用的。”
虽然他没见过什么世面。
但他肯定不会真的认为,一个月,三十包吃的药,三十包敷的药,只要五百多块钱。
但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他手里剩下的另一袋菌子,显然是为当初载了他一程,又收留了他一个晚上的计十准备的。
所以等到牧兴怀追到门口的时候。
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了。
没办法,牧兴怀只能收下了那一袋菌子。
今天的第二个病人,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一进门,他就将手里拿着的病历本和检查报告全都递给了牧兴怀。
牧兴怀:“廖建设,Ⅱ型糖尿病史三年,一个星期前的检查报告显示,空腹血糖11.5mmol/L,糖化血红蛋白9.5%……”
而后牧兴怀一边给他把脉,一边问道:“之前是一直在松市第一医院那边治疗是吗?”
廖建设:“对。”
“像是二甲双胍、格列齐特这些,松市第一医院那边的医生都给我开过,但是效果都不太好,所以我现在还是天天失眠,便秘。”
牧兴怀:“舌头伸出来我看看。”
廖建设照做了。
看完舌象,牧兴怀又问道:“平时一天要喝多少水?”
廖建设:“最多的时候,一天喝了七瓶矿泉水。”
牧兴怀直接收回了手:“我知道了。”
两分钟后,他就帮廖建设把药开好了。
廖建设:“……这就可以了?”
他再看那两张处方。
一张是中药处方他能理解,但是另一张西药处方是什么鬼,而且开的还是二甲双胍和阿卡波糖。
所以这一处方可不正是陈老传授给他的。
牧兴怀只说道:“这药你放心吃,像是你这样的病人,这几个月以来,在我手里恢复正常的,没有一百个,也有六七十个了。”
听他这么一说,廖建设也只能将信将疑道:“好的。”
……
之后的几十个病人,得的也都不是什么大病。
所以下午五点不到,牧兴怀就把所有的病人都看完了。
晚上的聚餐在食堂举办。
虽然牧兴怀没有准备大办。
但是最后,还是来了整整八桌人。
刘婶子他们自然也都到了。
他们都准备了红包。
不过牧兴怀一个都没收。
“建国,恭喜恭喜啊!”
“来,兴怀,我敬你一杯。”
“牧兄弟,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
最后,牧兴怀不可避免的喝多了。
等他和喻修钧,还有牧建国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九点多钟的事情了。
喻修钧先去洗的澡。
半个小时后,他从浴室里出来:“我已经帮你把衣服找出来了,你去洗吧。”
牧兴怀勉强站起身来,还是那句话:“好。”
等到他洗完澡后,整个人也清醒了不少。
他抬脚回到卧室,然后就发现喻修钧和牧建国已经睡着了。
是了。
他们也折腾了一天,也很累了。
牧兴怀走了过去。
只见昏黄的灯光下,喻修钧躺在右边,牧建国躺在他的枕头旁边。
牧兴怀的眉眼瞬间就变得柔和了起来。
因为陈老他们都已经搬到新诊所的宿舍去了。
所以此时的牧家老宅,一片安静。
牧兴怀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但即便他的动作再小心,还是不可避免的吵醒了牧建国。
不过它摇了摇尾巴之后,就又睡了过去。
喻修钧没醒,但是感受到牧兴怀的到来之后,他直接滚进了牧兴怀的怀里。
牧兴怀忍不住笑了。
他抱住喻修钧,又摸了摸牧建国的脑袋。
老婆大猫崽热炕头!
真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