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恩给出回答前, 他人已经大步流星地下楼走到虞笙面前。
“When?(你想什么时候吻我)”
他在明知故问,当然也不能?排除,是配合她调情的孩子气手段。
虞笙脑袋里蹦出一句话:“Right here, right now.(就现在)”
这话在菲恩听来极为熟悉, 是他曾经说过的,她只是在最合适的时机依样?画葫芦了?一回。
像空谷传来一记绵长的回音,不算悦耳,但也足够扣人心扉。
显然这一刻的甜言蜜语比不上?任何实际行动,菲恩揽过她的腰, 另一只手扣上?她的后脑勺,距离一下子拉近,就在他们的唇快要?严丝合缝地贴上?时,耳边骤然响起轻灵的音乐。
从雕塑嘴里喷出的水柱吓了?虞笙一跳, 菲恩的反应比她快, 称得上?驾轻就熟, 一眨眼的工夫, 已经把她带出了?两米外, 成?功逃过被水喷溅一身的悲惨下场, 但肩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打湿了?些。
菲恩扬起下颌, 对着空气吐出一个?名?字, “莱夫。”
他的神色看上?去平静极了?,声线也没有太大?起伏, 就是语调听着有些冷,像淬了?一嘴的冰霜。
虞笙整个?人还窝在菲恩身上?,听他这么说, 迟缓地从他坚硬的胸膛里探出半截脑袋,“你说这水是莱夫让喷的?”
菲恩:“这么无聊的事, 除了?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像是为了?应证他的猜测,莱夫的身影在这时出现在二楼阳台,嘴角擒着得意的笑,懒懒朝他们招了?招手。
虞笙一阵语塞。
菲恩则直接将他当成?了?空气,带着虞笙上?了?三楼最东面的房间。
这是莱夫专门替他腾出的,装潢风格按照他的喜好来,奉行极简主义,白灰的色调略显暗沉,但在屋外一溜的焦糖栗子家具衬托下,奇迹般地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没多久,女佣送来两套衣服,给虞笙的那套是一件中长款西装,格纹粉,内搭一条白色衬衫连衣裙,还贴心地配上?了?一条同?色系领带。
虞笙认出这个?品牌,是意大?利有名?的街头服饰潮牌,设计大?胆,不到五年,已经发展成?备受国际大?咖们喜爱的新?兴品牌。
“这该不会是从莱夫那薅来的吧?”
菲恩不太理解“薅”的意思,只能?从整体推测出这个?问题的真实含义,“是我在半个?月前买下的。”
半个?月前他们之间还只是一夜情?关系。
虞笙升起微妙的情?绪:“那会是打算给谁的?”
“除了?你还能?有谁呢?”他巧妙地用?了?个?反问句,大?大?增加了?这句话带来的杀伤力。
虞笙坐在床边,轻轻眨了?眨眼。
菲恩在她的欲言又止的沉默里,不露声色地脱下风衣外套,衬衫纽扣自上?而下解了?几粒,倾身时,露出精致的锁骨和胸前大?片莹白的肌肤,西方人大?多体毛旺盛,但他没有,他的身体光滑得看上?去和亚洲人别?无二样?。
“半个?月前下的订单,收到货是我在去club接你那天,本来想直接带去给你,只是出门匆忙,落下了?。”他多解释了?句。
“为什么想到要?给我买?”
“姑姑翻杂志的时候,我偶然看见的。”说话的时候,菲恩的身体压得更低了?,他修长的双臂就撑在虞笙两侧,形成?一种半包围的攻势,流露出的侵占欲半遮半掩,不会让人有太强的压迫感。
“没见过你穿这种款式的衣服,忍不住在脑海里想象了?一番,等?回过神来,就发现怎么也拒绝不了?它了?……这种滋味很奇妙。”
“我听着也奇妙。”虞笙笑出声。
通往阳台的落地窗开着,清凉的秋风灌了?进来,纯白纱幔飞舞,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房间里的温度却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反而有了?攀升的迹象,他们的对视就像在塑造一枚无形的打火机,在半空交缠的呼吸是连接着他们心脏的引线,节奏一加快,火星四?溅,引线瞬间烧灼成?灰烬。
菲恩换了?个?姿势,坐在虞笙右侧,他的手早在不知不觉中搭到了?她的腿上?,微微摩挲时会产生潮热黏腻的痒意。
再这样?发展下去,他无法确定自己能?忍多久,半分钟,又或者十秒?
很奇怪,他最擅长的明明就是忍耐、如何压抑自己最真实的情?绪,之前几次欢爱也都成?功隐藏住了?,可为什么在这一刻他最大?的优势又成?了?经不起推敲的笑话?
他低下头,悄无声息地翻转了?下手掌,眼睛直视自己的手腕内侧。
薄薄的一层肌肤,白皙,像积雪,青筋血管浮动在里面,若隐若现,让人想要?扯破。
他喉结剧烈滚动了?下,“你不打算换上?这条裙子?”
他在这时开口?,嗓音里带着拼命压抑后的沙哑。
虞笙看了?眼被他扯到凌乱的衣衫,又低头看向自己的,还是整整齐齐地套在身上?,肩头的一小片水渍几乎要?干涸。
“换啊。”她停顿两秒,轻快的语速慢了?下来,“你要?帮我脱吗?”
“乐意效劳。”他的声线重回自然。
可对比起他游刃有余的话腔,他的动作显得格外生涩慌乱。
这看笑了?虞笙。
“那天晚上?,你说你是第一次,我现在彻底信了?。”
菲恩很快拧了?下眉,“再给我点时间,让我研究这恼人的扣子该怎么解开。”
他低垂的眼皮里藏着显而易见的执着和势在必得,“虞笙,我会顺利脱下你的衣服,全部。”
说完,他腾出一只手摁了?下床头柜旁边的圆形按钮,几秒后,床帘从两侧合上?,一点光都没透进来,仿佛快进到漫漫长夜。
就在虞笙快要?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时,沙发旁的落地灯亮起,在柔软的地毯上?晕开扇形光圈。
虞笙恍惚一阵,回神后发现裹在身上?的内衣松了?,是菲恩穿过她的肩头,在她的视觉盲区解下了?排扣。
唯一的束缚消失,她却不觉得冷,因为他的吻已经落上?,在她细腻敏感的皮肤上?编织出密密匝匝的网,将她密不透风地罩住。
她发现他很喜欢吻她的锁骨,一遍又一遍,兴致有增无减。
在对待情?|事时,菲恩总是沉默寡言,今天难得开口?:“艾玛殊海峡。”
“什么?”她没听清。
他乐此不疲地重复:“这里有我的艾玛殊海峡。”
虞笙察觉到他的气息乱了?些,她的心跳也是,她捧住他的脸,学着他平时对待自己的那样?,虔诚地落下一吻。
他眼皮一颤,抿唇的动作纯情?又无害,在掐灭灯前,他将自己的唇挪到了?她的腰间,那里有她的纹身,一个?蝴蝶展翅图案的纹身,暗红色,底下有一串缩小的英文?字母:das Sein zum Tode。
德语意思是向死而生。
菲恩突然停下问:“这个?纹身是什么时候纹的?”
虞笙细瘦的手指插进他浓密的发间,用?气音回道:“出国前。”
和苏又澄一起去纹的,但苏又澄临阵退缩了?,虞笙就代替她将那串字母一并纹了?上?去。
“你很喜欢蝴蝶吗?”菲恩又问,问题是不合时宜得多。
虞笙摇头说自己对它没太大?的热爱,她只是觉得蝴蝶是自由的意象,“比起蝴蝶,我更爱自由。”
她舔了?舔干燥的唇说。
屋里的香薰冲淡了?情?|欲的味道,事后虞笙趴在菲恩身上?,“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我们看过的那部电影吗?”
菲恩信誓旦旦:“当然,一个?细节都没忘。”
“Are you sure?”虞笙投过去怀疑的一瞥,“播放的电影的时候,你可是一直在看我。”
她看得投入,但也能?察觉到身侧火辣辣的目光。
“眼睛在看你,耳朵在听原声。”菲恩说,“Trust me,在某些特定情?况下,我很擅长一心二用?。”
这话说得就有点犯规了?,虞笙被哄得心花怒放,回馈般的拿脸蹭了?蹭他胸膛,在他失控前,及时刹住车,“男主角到最后被人遗忘,同?样?他也遗忘了?很多,我在想这几年我是不是和他一样?,也忘记了?很重要?的事。”
她的长发铺在他赤|裸的上?身,传来酥酥麻麻的痒,菲恩没拂开,而是勾起一绺发丝缠住手指把玩着,“你想找回记忆吗?”
他问。
虞笙没承认也没否认,“你带我去酒吧重塑记忆的那天夜里,我在梦里回想起了?今年九月八号发生的事……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原理,但我想,菲恩,你功不可没,待在你身边,会让我的神经处于高度松弛状态,或许保持这样?的现状,你能?帮我找回更多失去的记忆。”
她完全可以将这一段埋在心底,但她没有,可能?是
恃宠而骄后升起的底气帮助她诚实了?一回,在这个?暧昧的时间点,将完整的自己袒露到他面前。
菲恩关注点清奇:“所以说,我是你的药?”
他脸上?不见半分或许被她利用?了?的怀疑和难堪,只有无法言语的兴奋,眉梢的雀跃助长了?空气里暧昧的因子。
“Maybe.”
两个?人齐齐安静了?一阵,菲恩松开她的长发,“待在德国的这段时间,虞笙,把我当作药也好,又或者只将我当成?一个?限定恋人,你都可以尽情?依靠我,我会帮助你找回你的记忆。”
他在说“限定”二字时,语气有明显的不自然。
事实上?,虞笙对找回记忆依旧保持着几分抗拒,听他这么说,心头的阴霾破天荒地散开了?些,“如果找不回来呢?”
“如果找不回来,我想我会替你创造新?的可以用?来填满它们的回忆。”-
两个?人待到下午四?点。
离开庄园前,莱夫送给了?虞笙一张菲恩的单人照当作临别?礼物,也作为他玩心大?起滋了?她一身水的赔礼。
照片里的菲恩看上?去还不到二十岁,发型和现在没太大?区别?,只是色泽更浅更亮一些,看上?去蓬松柔软。
穿着一件短款浅色牛仔夹克,内搭的纯白T恤下摆收紧灰黑色长裤里,腰带上?的银色环扣是“LV”的标识,他的脖颈上?还挂着头戴式耳机,不知道在看哪,眼神很空洞虚无,什么也没装进去。
显然,这是抓拍的。
虞笙问:“这是什么时候的照片?”
莱夫:“高三时候,在一次年级郊游上?我偷偷拍的。”
虞笙诧异:“菲恩跟我说过,你大?他两岁。”
“是这样?没错。”莱夫夸张地长叹一声,“我脑子笨留了?一级,他脑子聪明跳了?一级,我们就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同?级生。等?他高三上?学期转学到我的学校,我们又意外当了?同?班同?学,只能?说命运捉弄人。”
说着,他往不远处正在和佣人交谈的菲恩看了?眼,压低了?音量,“一转过来,就把全班大?半女生存放在我那里的心给收走了?。”
虞笙没在意他这句话,更别?提乱吃飞醋,她的注意力都放在另一句话上?,“他还转过学?”
莱夫没料到她的重点如此偏,嘴角的笑容滞了?一下,眉眼的笑容却没来得及收回,以至于表情?看上?去奇怪又复杂。
虞笙没看懂,但她明白了?关键所在——这话题或许是一个?讳莫如深的禁忌,至少对菲恩本人而言是这样?。
莱夫的失态并没有维持太久,不着痕迹的一次吸气后,重新?回到吊儿郎当的公子哥模样?,这让虞笙想起他不久前的使坏,不由觉得他此刻的笑脸分外欠扁。
“Yes.”莱夫说,片刻欲盖弥彰地补充了?句,“别?这么吃惊嘛,半路转学在我们学校是很常见的事,其中很多都是因为父母工作的关系,至于菲恩,他那随心所欲的臭脾气,在上?个?学校待腻了?换个?环境也无可厚非。”
说到这,虞笙已经很确定他在隐瞒着很重要?的事。
她对菲恩确实充满了?好奇,但目前那点好奇还不足以驱使她去打探他的隐秘,所以这会也只是用?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结束话题。
见她没有追问到底的意思,莱夫不由松了?口?气,然而转瞬就又开始没把门地东扯西扯,聊的依旧是菲恩:“说起来你不信,菲恩他从来没有哭过,就连出生那会也没哭过,照顾他的护士都觉得这是个?奇迹。”
“他从小就和我们不太一样?,不生气,也没有人能?见到他开心的时候,好像一切对他都是无所谓的,活得不像一个?人,怎么形容呢,他活得就像一块标准模板。”
“我跟他不一样?,我小时候活得可有趣了?,眼泪也是不要?钱地掉……明明他比我小,还总是一板一眼地教育我,哭是没用?的,莱夫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独立行走了?,不要?总像婴儿一样?撒娇……我想想,那会我好像十岁来着,也就是说,他才八岁。”
莱夫结束长篇大?论的同?时,虞笙已经推断出菲恩在他心目中的形象:早熟、缺乏基本的同?理心。
在遇到苏又澄前,虞笙听到最多的批判就是“她这个?没良心的”,也是变相在骂她没有同?理心。
但虞笙从来不把这归咎到自己的本性上?,比起相信人性本恶,她更愿意支持孟子那套纯良说法,也因此,她一直认为是周遭充满怨怼和迫害的环境改变了?她。
源头可以追溯到五岁那年。
叶尔澜决定陪同?虞宏彬去深圳创业,他们不愿让虞笙跟着自己一起吃苦,就将她丢到了?住在乡下的叶父叶母家,也就是虞笙的外公外婆那。
外公外婆善良淳朴,无微不至地照顾着虞笙,直到两年后,小舅舅娶了?老婆。
小舅母很不待见她,将她当作吃白食的拖油瓶,平时没少阴阳怪气地内涵。
后来有天小舅母从小舅舅那知道了?虞宏彬一直有寄生活费过来,便使了?些手段,将钱全都扣下,用?在自己和女儿身上?。
小舅母的聪明不仅表现在这,另外一点是她从不当着其他人的面打骂虞笙,只会在背后欺辱她。
虞笙一还嘴,她就动手,打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
虞笙想过跟外祖父母告状,可一看到他们在恶媳面前低声下气的姿态,这种念头被她生生忍住了?。
寄人篱下,总要?付出点代价的。
她也想过其他用?来摆脱这种现状的办法,只是最后全都无疾而终,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想求助于自己的父母。
当初是他们不要?她的,她都哭得那么厉害了?,他们还是不愿意带她一起走,现在她长大?了?,眼泪能?发挥的作用?也所剩无几了?,哭,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是平白让别?人看笑话?
意识到单枪匹马的自己根本无法拯救自己后,她干脆利落地开启了?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模式。
小舅妈说一句,她顶嘴一句,她打她,她就咬回去。
时间一久,镇上?多出了?一条传闻,叶家养了?条不懂感恩的疯狗。
这样?的生活持续到十七岁,事业步入正规的虞宏彬将她带回了?新?买的别?墅。
对虞笙而说,那其实称不上?是家,她没有一点归属感,每晚对着卧室里奢华的水晶吊灯,童年的记忆总会一股脑涌上?来。
她觉得自己的少女时代可以大?致由三种色彩概括,参杂着谩骂和冷眼的黑白背景,止不准什么时候在你背后捅上?一刀而喷溅出的红色血液,以及外公外婆如金灿灿阳光一般温煦的抚慰。
混沌又繁杂。
在新?家生活了?一段时间后,虞笙明显感觉到叶尔澜在试图补偿她,或者该说在试图修复这段冷冰冰、早已充斥着无数裂痕的亲子关系。
一开始,虞笙还会配合似的给出几个?乖孩子该有的反应,渐渐的,她有些烦躁,十八岁的时候,认识了?几个?三教九流,不去上?学,三天两头同?他们混在一起,还故意到处惹事生非。
每每看到叶尔澜为她的事情?奔波劳碌,她心里就会涌上?难以言述的痛快。
愧疚也有,但不多。
她想,她或许真的是头喂不饱的白眼狼。
认识苏又澄后,在她的感染下,她慢慢收获了?同?理心,开始学会站在别?人的角度思考问题,但这些同?理心还不够驱散她骨子里的冷漠,彻头彻尾地改变她。
在漫长的自省过程中,她又意识到另一件残酷的事实,对她来说,信任就像奢侈品,交付真心则是孤品,她的情?感在她的装模作样?下,看着无比充沛,实际上?贫瘠又廉价,根本偿付不起这两样?东西。
维持一段不需要?怎么走心、却也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压迫和威胁的感情?,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当然最好,对方的付出远远大?于她。
——就像和叶尔澜的母女情?,就像和菲恩的走肾式恋情?。
虞笙敛神,笑着指出:“现在的菲恩好像和你形容的有很大?出入,我倒觉得他是个?情?绪很丰富的人。”
至少比她真实多了?。
莱夫顿了?顿,笑说:“再怎么说菲恩也是活生生的人,是人都会变的,他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他的感情?比一般人开窍得要?晚一些。”
至于怎么开窍的,莱夫选择保持沉默。
这段谈话,话题的主人公菲恩全然不知,领完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开了?近五分钟,手机响了?。
他打开车载蓝牙,接起。
“看看你干的好事!我新?定制的真丝衬衫就这么被毁了?!”莱夫怒不可遏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炸开。
菲恩嘴唇翕张,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句:“Call it even.(扯平了?)”
“……”
啪的一声,电话掐断。
没有交代事情?来龙去脉的一段对话,听得虞笙满头雾水:“出什么事了??”
“我让人在莱夫经过喷泉的时候,打开水柱开关。”
他像是才想起什么,顿了?顿,“我还特地吩咐她在雕塑嘴巴里倒了?些墨水,这会喷到莱夫身上?的应该是被稀释的蓝色染料。”
这还是他从莱夫那学的——在他被莱夫这么坑过一次后。
虞笙忍俊不禁,右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两声后问:“可我们就这么走了?,帮你折磨莱夫的那位女佣怎么办?”
“杰西是我母亲留在庄园的,莱夫不敢为难她。”
他考虑得如此周到,让虞笙佩服得五体投地,“我以后得罪谁都不敢得罪你。”
“Take it easy.”
菲恩的心情?看上?去很好,松弛到分心与她交谈时,食指还能?间奏分明地敲击着方向盘,“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不会把这种阴险的小手段用?在你身上?。”
原来他也知道这是阴险的小手段?
虞笙好笑的同?时升起了?好奇心,“为什么?”
她最想问的其实是:要?是他们分手了?,她还能?拥有这份特例吗?
——她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贪心。
菲恩手指顿了?一下,视线稍偏,两个?人的目光在后视镜里对上?,片刻他用?理所当然的语调说:“因为你有我的偏爱。”
没来由的,虞笙想起了?加西亚·马尔克斯写在《梦中的欢快葬礼和十二个?异乡故事》里的一段对白:
【“会爱多久?”他问。
她用?□□修斯·德莫赖斯的一句诗回答他:“爱情?在持续的时候是永恒的。”】
于是,这会的虞笙想当然地将菲恩对自己的偏爱延长至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