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话都说完了?”
迈出昏暗的地下监牢,身着白色勾玉长袍的白发男人抱着双臂,倚在门框边上。偏头望向入口处:“确定不杀他吗。”
阿宵别过脸。
“杀不杀我自有考量。别总问我这个。”
生气了啊。
那小子身上的封印还是他提供的呢这马上连问都不准多问两句了,还真是任性啊。
视线微微移到幽暗的监牢入口处,六道斑内心难免啧了声——
看来这小子,对她来说、是真的重要啊。
虽然是坏的方面。
但有时候,一件事要是坏到了极点,超出了某个界限,那事态的影响也往往会朝着难以预料的方向发展。
太讨厌了、或者太恨了,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不利于心理健康发展。
作为一个半路长辈,他这样冷静地评估着。当然,这话是肯定一个字都不能乱说的,万一真惹她生气了也不太好。
他耸耸肩,表示知道了、不会再问这个问题:“一切以你的决定为主。要是改变主意了,也可以随时来找我。”
听到这话,阿宵这才稍微满意了点。但还是装模作样地哼了声,越过六道斑,准备打道回府——
在复活带土前,她得做好全备的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
或许她该好好睡一觉?总之,这次再使用瞳术,她可不能再像前几次一样,全是出自于情急之下的迫不得已事不过三,要是第四次还是那样,她都羞于照镜子面对自己的永恒万花筒!
不过,前三次全部在场、并且每次都来搅事的讨厌家伙,就是她这次要复活的对象。
哈哈哈还真是不巧啊!
那这回,总没人来让她陷入不得不使用瞳术的危险境地了吧?
该死的宇智波带土。
居然要浪费她的瞳力和查克拉。明明她都有一个从异世界带回来的带土了,却还是要做这种完全没意义的事。
要不是因为别天神和止水,她是绝对不会这么干的
摆着张臭脸,阿宵心里咒骂着讨厌的带土。最关键的是、这不识好歹的家伙居然还不领情!当幽灵当上瘾了,还和她搞抗议那套。
简直反了天!
她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番。
嫌弃带土太吵,阿宵早在监牢里就屏蔽掉带土了。现在也不想这么快就把他放出来,她心里考量着要怎么教训带土。和六道斑擦身而过的时候,他歪了歪头。
眼睫垂下,凝视着她思量中的侧脸。
然后拉住阿宵的手腕。
阿宵顿住脚步,觉得六道斑应该是有什么正事要说,反正他总要比带土那家伙要正经些的。
“什么事?”
是施加在鼬身上的封印有什么问题?还是他改变主意、不想待在她身边了?又或者
“要和我签订契约吗。”
都不是。
他只是这样简单地问她而已。
阿宵一时没反应过来。思绪陡然从快复活的带土、死掉的止水、还有关着的鼬这些人身上抽离,不解地仰头望着他:“你说什么?”
“你觉得不够吧。”
六道斑微微俯下身,毫无边界感的凑近、额头相抵。他苍白到异于常人的面孔也在阿宵眼中无限放大:“和[宇智波斑]的誓言,你不满足于此吧。”
啊——
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呀。
阿宵脸上浮现出疑惑的神色,不明白他突然说这么带有私密性色彩的话题干什么。但也疑惑之余,也不由得下意识按他的话思考起来。
“唔、那又怎么了?现在也勉强够用吧你不是就很听我的话吗。”
他轻笑了声。
“「勉强够用」的意思,就是不够。 ”
下一瞬,他揽住阿宵的腰身。手臂收紧、无限拉进彼此的距离,高大的身躯包裹住她。
周围的环境骤然发生变化。
急速倒流的景色中,阿宵眨眨眼睛。伸手环住六道斑脖颈,脸凑到他跟前,仔细观察他的神色变化:“你什么意思?”
“你应该也猜出来了。”
也不知道突然抱着她离开干什么、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他只是很轻松写意地耸了耸肩,在急速变幻的景色中垂眸望着她,用一种引导性的口吻说:“不妨说说自己的猜测。”
嘁,什么嘛。
有什么话、直说不就好了?还要她费劲乱猜个什么劲。
要她猜,当然可以。
不过要是「猜错」了,那错的也得是对的!
她的人生词典里。才没有「错」这个词。
阿宵哼了声。
“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签订那个结婚契约,重新立下誓约——不只是「不准伤害我」这一条”
“而是、你要完全听我的话。”
她凑得更近了。
完全抵着六道斑额头,凝视着他仅有一只的深紫轮回眼,“是这个意思吗。”
“嗯,猜对了。”
抱着阿宵跳下屋顶,六道斑的身形消失在建筑群之中。
而身后,来晚一步、被甩开的棕发男人停在监牢门前。
气息断了.
“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个?”
得到了六道斑的肯定,阿宵虽然有点惊讶、也有点惊喜于他会主动提出这个,但还是下意识怀疑起他的用心:“你真准备听我的话?”
“我认为现在已经是了。”
一个不注意的话,可是很容易有其他人来捣乱的。六道斑牢牢锢着她的腰身,两人的身躯都隐在檐角的阴影中。
他伸手,五指顺着阿宵太阳xue往上的方向,穿过她发间,乌黑透亮的发丝从他指缝里流泻而出,正如他无法抑制的情愫。
“难道你不这么觉得吗?”
唔要说他是否「听话」嘛,那好像到目前为止,也的确没忤逆过她什么。
只是也确实和他说的一样。
——不够的。
当初那个建立在勉强妥协上的誓言,仅仅只是无法伤害她而已对阿宵来说当然不够。
而且交换条件是泉奈的咒印,她也不是很愿意。
尽管她也不一定用得到,可是当宇智波斑强制性地剥夺了这种可能性,就让阿宵觉得很不开心了。
那可是她第一个种上的咒印!
“不过我觉得是、但你肯定觉得不够吧。”
他直白地道出阿宵心中所想,并给出了让人无法拒绝的诱人条件:“所以和我重新签订一遍契约吧,并且通过我、去影响另一个斑的灵魂——如何?”
一举两得。
她本来就是通过斑的咒印,影响到六道斑「无法伤害她」的限制;那现在再通过给六道斑种下咒印、去反向影响到斑本身
还真是件让人无法拒绝的好事啊!
阿宵惊喜之余,也不由得疑心病大发,狐疑地扫视他的脸:“你说真的?我确实不会拒绝但是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明明是关乎自身自由的大事,但他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说了:“少和会让你不高兴的人接触。心情变糟糕、身体也会跟着变差——所以,做点会让你开心的事吧。”
他意有所指地说。
仅仅是这样而已吗?
阿宵有点无法理解六道斑在想什么,但定定地看了他两秒,她还是无法拒绝他说出的每一个字。
他说的没错。
要是他真的愿意、那她确实再开心不过了!
“嗯,你说的有道理。我当然不会拒绝。”
被鼬和带土扰乱的糟糕心情一扫而空,阿宵捧着这个自己送上门的「珍品」的面庞——身为十尾人柱力、他应该是当世最接近神的存在了。
她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他一口。
高兴之余,她也忍不住疑虑:“但这能有效吗?我已经和你签过一次契约了对同一个人能管用两次吗?”
“不算一个人。”
六道斑摇头,感受着唇角残余的柔软触感,他慢慢说:“咒印是通过肉/体影响到灵魂,我和他的灵魂也都是独立的,否则不会同时存在两个人。所以、只是共通的而已。”
“再说了。”
他又说了有点不负责任的话:“想知道管用不管用的话、试试不就好了。”
的确如此。
见阿宵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垂下眼眸,视线落到她唇上,问她:“要在哪里做?”
他是觉得哪里都可以,当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隐在建筑物背面夹角的阴影中。几步之遥的街道外,喧嚣的人声和脚步声混杂在一起。他手臂收紧,让阿宵更贴近他的身体、胸膛和心脏。
噗通噗通。
阿宵的心脏也在喜悦地跳动着。
她短暂思考了下,去神威空间的话,她还得把带土放出来一下不必了!难得这么高兴的时刻,她才不想见到他那张讨厌的脸呢!不识好歹的宇智波带土!
六道斑说的也没错,少见那些会让让人觉得讨厌的家伙。
她迅速划掉了神威空间这个选项。
“不过,你最好别让另一个我知道。”
他俯身抵着阿宵的额头,极为小声地提醒她:“这毕竟也会影响到他要是他阻止的话,就不好了。”
气音轻飘飘地钻进阿宵的耳道,他的气息也轻抚动着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痒痒的。
“好吧。”
他说的没错,阿宵也赞成:“那我们不回家了。”
第182章
“确定要在这里?”
踏入缀着冰冷白炽灯光的实验室,六道斑随手将门关上,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我反正在哪里都无所谓。不过你要是确定就在这里的话、中途可别后悔。”
后悔?她怎么会后悔?
阿宵哼了声:“就在这里。”
木叶研究院的改建工作还在初步阶段,很多地方还维持着原样。阿宵对这个地方也不怎么熟悉,只在存放带土尸体的时候来过一趟说起来,那具遗体似乎就在隔壁来着。
她带着六道斑过来的时候,也只是说来看看带土的遗体,直接让所有人都从这层楼出去——说话管用的时候确实就是不一样,就十几秒的功夫,所有人都连滚带爬地离开了这里。
或许用逃离来形容更加贴切?
唔可能是六道斑这幅模样太奇怪了吧,反正肯定和她没关系!
只是实验室总带着股冰冷的意味,环境、灯光还有摆着的器械布置,都闪烁着股生硬的冷光。
“说好了,你要听我的话,不许违抗我的命令”
阿宵慢慢说着自己都觉得有点没人权的条件,但一想到反正六道斑自己也都同意了、甚至还是他主动要求的,那就没什么好犹豫的了!
她只是好心同意了他的请求而已——这么说来,他还应该对此向她表达感谢才对!
内心大肆自我吹捧一番完后,阿宵歪头望着他,“现在,你把衣服脱掉吧。”
他确实对此什么反对的话语也没有。
只平静地点头,再平静地褪去那身白色勾玉长袍。冷暗分明的白炽灯光打在他裸露的躯体上,除去肤色苍白到有点异于常人外,身材完全称得上健美壮实。宽肩窄腰的倒三角轮廓利落分明,肩颈线条紧实流畅,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透着股饱满的力量感。
视线略微下移,阿宵的目光落在他心口处——还好还好,他的身体没有变异。
说起来,她对六道斑的身体确实一直都有点好奇。选择把他带回来、也有很大一部分是出于这个原因。
“你过来躺着。”
她轻轻拍了下身侧的手术台,简短地命令着六道斑躺在上面。
他笑了下。
身无寸缕,但他完全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羞涩,甚至于是要遮掩的意思。神色从容,体态舒展,褪下的长袍堆叠至脚踝,他面不改色的抬脚迈出,将衣物留在原地,慢悠悠走到冰冷的手术台边,顺从地躺下。
脊背紧贴着冰冷的台板。
白色长发海藻般铺展开来,眼尾微微上挑,他仰躺着、看向头顶的阿宵:“这样?”
“嗯、就是这样!”
阿宵很满意他的顺从,站在手术台床头,伸手裹住他的脸颊。低头望着他,有点好奇地问道:“你觉得你的身体和以前相比、有什么不同吗?”
六道斑想了下,很快给出答案:“更强大了。”
“就这样?”
“就这样。”
他嗯了声。抬眼,望见阿宵探究好奇的眼神,她来来回回打量着他身体。看得太专注,有碎发垂落到他眼睫上,似乎有根还戳进眼睛里了。
不痛、就是痒痒的。
“要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你现在就能亲自尝试。”
他说着近乎等于邀请的话语,同时张开双臂,似乎也在邀请她过来亲身研究一下。
但说完,和阿宵直白、同样没有一丝害羞情绪的眼神对视上,有点担心她理解错,最后还是生硬地补上了句:“活体解剖,不好。”
阿宵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当然知道,你活着可比死了有价值多了。”
对六道斑这个恶意猜测,她有点不满。绕着手术台走到他心口处,掌心覆住他的胸口,能感觉到他呼吸规律的起伏,平缓、稳重。
确实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想起他如今十尾人柱力的身份,阿宵掌心逐渐下移,停留在他腹部上:“我听说尾兽都是有意识的。你身体里的十尾有吗?不会现在就在看着我吧?”
他又笑了下,紧实的腹部肌肉也跟着震了震。似乎是觉得她的问题和担忧有点好笑。
也挺可爱。
“这点我还是能控制的,放心好了。”
躺在手术台上,六道斑对这个姿势没什么意见,不过这样就看不见她的脸了。歪了歪脑袋,望着她认真观察他身体的侧脸,惬意开口:“但要说起围观的话,你一样也有吧。”
该怎么说呢。
突然想到一个好笑的称呼,于是他也就直接这么说出来了:“ [带土人柱力] ?”
——曾经也是[斑人柱力]啊。
这什么奇怪的说法?
收回按在他腹腰上的手,阿宵也爬到冰冷的手术台上,翻身跨坐到他腰间,低头瞪了他一眼。
“才不是!少说这种奇怪的话、他又不住在我的身体里面!别把我的瞳术和尾兽相提并论!”
仅仅是一些只存在意识但没有灵魂的查克拉集合体而已,在万花筒面前也毫无招架之力,反正阿宵不怎么能瞧得上。
“嗯嗯是我说错了。”
但他看上去、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只是很随意地嗯了两声,喉结跟着轻轻滚动了下,眼帘微微往下垂着,镇静地连睫羽都没颤一下,像只慵懒的白色大猫般闲适。
阿宵皱起脸,很不满六道斑这幅轻飘飘的态度,伸手就想去拽他的头发,
但他又慢悠悠地接着说:“确实是很奇妙的瞳术啊。只是可惜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也并非你的瞳术造物。”
嗯?
准备拽住他头发的动作顿住,停在半空中。阿宵的手也变了方向,转而覆住他的脸颊,掌心的力道瞬间变得轻缓起来。
“哼你知道就好。”
她颇为得意地扬起下巴,貌似好心地安慰着六道斑的可惜:“反正另一个你就是我的瞳术造物,没什么好惋惜的。我也很喜欢你这个样子啦。”
他睫羽颤了颤。
“这样啊”
他拉长了调子,语气里带着种意味不明的蛊惑,“有多喜欢?能让我感受一下你的热情吗。”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呢?
阿宵吸了吸鼻子。膝盖抵在冰冷的手术台面上,寒意慢慢渗透进皮肤内,她下意识更往斑的腰窝处收紧了些,紧抵着他的腹腰。
他也是。
唔。
看着他张开双臂,赤裸裸地对她露出象征着绝对安全的心脏和喉管,胸口有生机地起起伏伏。阿宵咬了下指尖,点在他心口处。
“既然你都这么求我了、那当然可以你别乱动哦。” .
到一半的时候,阿宵突然有点后悔了。
紧紧靠着他的身体,意识跟着躯体浮浮沉沉,阿宵靠在他颈间,小声问他:“我们能不能换个地方啊。”
这里绝对是个糟糕的地点。
怪不得他一进来的时候就问她确定要在这里吗。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这里的温度就是要低一些,阿宵总觉得实验室的环境怪冷的。膝盖和小腿贴着手术台冰冷的台面,冷气泛进骨髓,和其他地方被他包裹的热意形成鲜明对比。
越热、就越冷。
六道斑摇头。
纯白长发抚过她面颊,依旧是很粗硬的发质,看来他也只是外表变了、内里一点都没变化。
那里也没什么变化。
“说了中途不能后悔,现在可没法停下。”
微微偏过头,他亲了下阿宵的脸颊和嘴角:“是不是觉得冷了?”
阿宵小声嗯了下。
他笑了起来,胸腔也跟着震了震。真是!这有什么好笑的——阿宵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突然感觉身后另一个热源体的贴近,一种熟悉的感觉包裹住她的后背。
她吓了一跳。
整个身躯都颤了一下,这被吓到的刺激感也以最直观的方式传达给斑。看阿宵回头望向身后,他便也仰头含住她的耳垂。
身后什么也没有。
但有人同样在抱着她,阿宵能感受到同等的身体曲线,她有点惊讶地转回头,问他:“是你那个看不见的轮墓分身?”
“对。”
六道斑简短地应了声,很快又覆上她的嘴唇。
过了好半天,阿宵才在换气时找到机会说话:“真的看不见啊,好神奇
还在舔她的后颈。
“我要是连接上你的力量,是不是就能看见了?”
她有点好奇地问道。
“应该可以?”
六道斑歪了歪脑袋,不是很在意地说:“你想看、那看就是了。我的力量随时能共享给你,不过——”
他两手裹住阿宵的脸颊。
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没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两只无形的手臂。
“你可要小心点。”
他声音突然变小了些,像是在和她说悄悄话似的,带着种神秘感:“连接上我力量的瞬间,我这边的记忆也会同步给他。”
“要是他正在做什么重要的事的话,这种感觉可不太好受、是吧?”
唔
阿宵可从来不会为别人着想。相反、觉得要是能看到斑失态的模样——那岂不是很有趣嘛!
她完全不在意地摆摆手,说无所谓吧,谁要管他。
嗯,完全的意料之中啊。
六道斑笑着亲了下她的唇角。 .
天色渐晚之时,泉奈处理完族务,准备去火影楼接她回家。
近来正逢变革的混乱之际,光是要处理「未来的记忆」这些事就有够麻烦的了,泉奈都觉得有些分身乏术。
不过等再过上一段时间,他应该就能处理完这些、去对接火影楼的事务了那是什么?秘书吗?
他觉得有点好笑。
出门的时候,哥哥正坐在长廊的阴影下,神色也被阴影包裹着。
哥哥突然叫住他。
“不用去了,泉奈。她不在火影楼。”
泉奈转过身,问发生什么了?
“没什么。”
斑只是摇头,说今天给她准备的晚餐也可以晚些。
“真的什么也没有?”
“ 没什么。”
泉奈叹了口气。
“哥哥,我有没有说过,你的演技真的有点差劲?”
第183章
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抬头望向高悬的月亮,阿宵有点疲倦地打了个哈欠。
明明说好了要好好睡一觉、做好复活带土的准备的。但可能这种承诺就和熬夜一样,越是下定决心要早睡、睡的就会越晚。
都已经快凌晨了。
但她家倒还是灯火通明。六道斑帮她推开大门,阿宵抬眼,融着暖光的宽敞客厅映入眼帘。她家如今也算得上豪宅了,只是还是显得有点拥挤。
无他,人太多了。
门内的几人早已等候多时。
门都还没被推开,几人就都齐刷刷地抬头,望向同一处。
阿宵一个激灵,瞌睡瞬间都没了多少。
牵着她的六道斑倒是面不改色。
环视一圈,也就只对着沙发旁坐着的泉奈微微颔首了下,说了句我们吃过了,然后再无其他多余的解释。直接无视在场其他人,牵着阿宵悠悠地往楼上走。
泉奈没应声,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坐在他旁边的斑同样脸色阴沉。
六道斑、甚至也包括阿宵,两人统统无视路过,然后再轻飘飘地路过楼梯边站着脸色阴沉的因陀罗,若无其事地上楼。
二楼的楼梯口转角处,似乎有撮黑发露了一点出来,阿宵能感应到发绳上的飞雷神印记——很明显,是佐助。
大晚上的,一个个都不睡觉来这蹲守她干什么啊?
她不是很想理会,甚至都懒得去打招呼。但擦肩而过的时候,因陀罗突然拉住她的手腕。
她都还没说什么,六道斑就转过头,语气平静地让他松开:“放手,没看到她很困了吗?”
哈。
那是谁做的呢?
罪魁祸首脸上毫无反省之意,现如今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这种话。
因陀罗只在他说话的时候看了一眼。
然后就再无关注地收回视线,移回到阿宵身上,“你去哪里了?我很担心你。”
虽然阿宵在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打上了标记,但又从来都不准许其他人在她身上留下同等的印记。
所以,他总是找不到她。
“没去哪里啊”
她话还只说了一半,六道斑就插话接上:“一直都和我在一起,没什么好担心的。现在,松手。”
因陀罗周身的气息瞬间降了下去。
掀起眼皮,他骤然变得冰冷的视线落在六道斑身上:“我在和她说话,少来插话,滚开。”
不过区区一介查克拉转世而已,甚至原本不属于这个世界,只是被她好心捡回来的失败者和外来者。
“我也说了,她需要休息。”
迎面而来冰冷而赤裸的杀意几乎要把睫毛都压弯了,六道斑毫不在意,歪了歪头:“别来打扰我们。”
【我们】?
他到底是有多厚的脸皮,才能说出这种话。
这人遇见她有超过一周吗?
尽管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但见到她的瞬间,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只是一个陌生人,竟也敢引诱她。
“我最后说一遍——滚、开。”
因陀罗面若冰霜。
这什么情况?
阿宵确实有点困了,但现在身处这两人的争锋中心点,她也被两股凛冽的杀意包裹在中间。
大晚上的,能不能都好好去睡觉啊!
皱了皱眉,她刚想开口,大厅那边的泉奈就已经起身,“应该不需要我来提醒吧?这里可不是一个打架的好场合。”
无论何时,他都是个能保持镇静的优秀忍者,现在也不例外,尽管并不是出于真心尽管已经快忍不下去了。
望见阿宵有点不悦的脸色,泉奈抢先一步开口:“已经很晚了,想要「切磋」的话,可以等到明天——你困了吧? ”
有人来帮她把想说的话说了,都不用她多费口舌,阿宵很满意泉奈的眼色,马上点头:“嗯嗯,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们”
她左看了下、右看了下。
右边是才和她主动签订过契约、自己送上门来的六道斑;左边是脸色沉郁的因陀罗,一直、一直在盯着她。
这么晚了,还要处理这两人莫名其妙的矛盾。阿宵只觉得有点头疼、也有点不耐烦,用力甩开两只都被紧紧牵着的手,“行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她一个也不想理,直接别过头,转身蹭蹭上楼去了。
而上了楼梯的拐角处,也果不其然碰见了一直守在门边的佐助——阿宵没让他跟着一起去见他哥就算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也不可以!
佐助其实并未理解楼下那几个人之间翻涌的浓烈杀意是在干什么。
他只是一直在她门边守着而已,一直等到这么晚,才终于听见了想听到的脚步声。
顺着这脚步声抬头,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惴惴不安。抿着唇,眼帘微微下垂,呼吸声也与阴影融为一体。
要不是他腕间系着刻有飞雷神印记的发绳,阿宵还真不一定能感知得到他的存在。
“鼬他”
他带着几分试探,谨慎地问。
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明明答应过她,绝不会阻碍她的任何决定。可还是止不住想问连最后一面,也不准许他去见吗。
该怎么说呢?
好在,他也只刚刚说了个开头,楼下那几个人就齐齐抬头望过来,翻涌的冰冷杀意一瞬间全对准了佐助。 ?
“滚下来,小子。”
斑冷冷打断佐助的问话。
如果这里只有除她以外的两个人,那今晚是一定会打起来的。
但是人太多了。
谁也无法保证正解决其中一个的时候,另一个会不会见缝插针地凑到她身边去?
甚至还有个看不见灵魂一直飘荡在她身边这个连阻止都没法阻止,也实在没办法。
但眼睛可以看到的活人,就不一样了。
佐助:
他只是想说问她两句话而已。
甚至这个问题她可能还不怎么愿意回答。都这么如临大敌地看着他干什么?想打架吗?
好,那他也不是不能奉陪。这群看着就让人心生厌烦的旧时代遗物——
心中顿时升起股无名火。佐助觉得自己已经有够克制的了,却还是连和她说两句话也要被打断。
不过阿宵不关注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完全清楚佐助要问什么。
她不是很在意地路过佐助,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少问这个。我能告诉你的只有[没死,之后有空我会带你去见他的]”
如果那时也依然活着的话。
留下这句,她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丢下所有人,甚至没回头看上一眼,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呼呼
世界清静了。
男人、还真是有够吵闹的啊。
不过还有个家伙,她暂时没法摆脱掉。
——这个更吵。
很吵、非常吵!
阿宵忍无可忍地骑到带土身上,堵住他的嘴:“你再说一遍不想复活?!”
呜呜
被捂着嘴,带土就算是想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无力地呜咽着、发出些断断续续动静。
不想就是不想嘛!
看出他的抗拒,阿宵有点生气地拎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连复活都这么抗拒他是不是真疯了?
这个梦境里少年时期的带土,可怜巴巴的对着她眨眼睛——其实他这时候已经无限趋近于成年了,但年少时、脸庞上到底会种无法复刻的稚气,就算这模样里装载着的灵魂已经成年已久了也一样。
当然,也可能是他其实就没怎么真正长大过。
多大的人了,还用着种小孩子的做派,像只大型毛绒动物般,依恋地把脑袋凑到她颈间蹭了蹭。
但他发质一点也不柔软,这样蹭来蹭去只会让人觉得刺扎扎的,反正不怎么舒服。
阿宵面无表情地拍走他的脑袋。
带土委屈地撇嘴。
被拍走了也还是想凑过来,但瞥见阿宵皱起的眉头,这回,他选择把柔软点的嘴唇凑过来。埋在她颈间,闷闷不乐地说:“可是,你不觉得太短了吗?这才多久啊?甚至一个月也没有,我只是担心你频繁使用瞳术,会对眼睛不好而已”
“需要我来提醒你吗?”
阿宵不屑地哼了声,抬起下巴:“我现在可是永恒万花筒了,这点消耗而已,对我根本不算什么。”
也对哦。
此路不通,带土迅速决定换个切入口:“可是我不想嘛现在用这种形态、依赖着你的眼睛存在,我觉得已经很完美了啊。”
这话多多少少讨得了点她的欢心。
阿宵赞同点头,也觉得自己的眼睛真是完美!不过,这样的灵魂形态很完美、那复活了自然也很完美——
“你没有不想的权利,给我闭嘴。”
最后,她还是这么冷酷地说了。
带土沮丧地垂下脑袋,想着能在梦中相会的奇妙时刻已然不剩下多少。不舍地凑在阿宵颈间不肯离开,但她不耐地推开了。
“痒死了,少凑上来!”
呜!
他眼中都快泛起晶莹的水光了。
阿宵不屑地切了声,但实际上,对他这模样还是挺受用的。捏着带土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你有件事倒没说错——确实太短了。”
还真是便宜他了!
这家伙才在她身边呆了多久啊?要不是她没法同时连接上两个灵魂,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地就复活他的。
“你”
阿宵慢慢开口。
他什么?
带土乖巧眨眼,竖起耳朵听她的指示。
也不知道她想了什么,这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还来回转了遍。带土都有点害羞了,睫毛颤颤,期待地开口问:“我什么?”是不是舍不得他?
“真的很讨人厌啊。”
他一下子就不笑了。
委屈地鼓起脸,“你这样说,我会难过的!”
那就最好了。
阿宵哼了声,掐着他的脖子、继续将他按在冰冷的岩板上。就干脆把他的身体当做成温暖的坐垫,但并不柔软、能感觉到下面有东西在抵着。
“我说、你果然就是个变态吧。”
她嗤笑了声。
但在轻蔑的嘲笑之余,也并没什么芥蒂之心地坐在他身体上。
能感受到她身上传来的暖意。
带土想为自己正名,可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上来什么话。
脊背靠着的岩石好冷、她的身体又好温暖。
这就叫、热胀冷缩吧?
他迷糊地想着。再加上被上方的少女冷酷地注视着,只觉得更加难以启齿了。
好吧,或许他就是。
但她也绝对没好到哪里去!
也不知道她又想出了什么惩罚人的「巧思」,歪着头、对他展露出个恶劣的笑容:“没我的允许,只准憋着。”
他脸都憋红了。
第184章
快醒来的时候,带土都已经快哭了。
用力拧着带土还算稚嫩的脸颊肉,阿宵对上他泪眼涟涟的眼神,当然不会产生什么类似于怜惜可怜可爱的奇怪情绪。
只是看他这幅糟糕模样,觉得很有趣而已。
“真没用啊,带土。”
她这样冷酷地评判着。
然而这句话的使用场景似乎不太不对劲、导致她说这话也带着股不对劲的意味:“所谓忍者,就是要忍耐一切之人——怎么才这么一会儿就忍不下去了?”
呜。
什么「这么一会儿」?明明是这么久!
而且这种事情、人类正常的生理反应,怎么可以在忍耐的范围之内呢?
就算他现在只能算作是鬼魂也一样!
整张脸都熟透了,额头浮现出细密的薄汗,贴着她身体的温度也高的惊人。带土喘了好半天的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开口:“ 真的不可以吗?”
“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坐在他腰间的少女冷漠开口,一点都不为他的忍耐和祈求所动容。反而还要恶劣地掐着他的嘴角两边、再收拢,让他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柔软的手指抚过带土坚硬的牙齿,他狼狈地被迫张着嘴,就像打量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似的。
她凑得更近去看。
鼻息间呼出的热气、也轻悠悠地吹进带土张开的嘴唇里。
很热很热。
一路下潜,途径他的喉管和五脏六腑,全身的皮肤都灼烧了起来。
他忍耐的很难受。
明明该是件很喜欢、很让人快乐的事,事实也的确如此。但她一定要给他加上些限制,命令着一些无法做到的事,一定要看他难受不舒服的狼狈模样才满意好过分。
结果最后,他真的因为这种事哭出来了。
她这才满意地扬起笑,捧着脸给他擦眼泪。
但实际上、可能只是想借机按扁蹂躏他的脸蛋而已,用力到指尖都泛白。
带土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糟糕的擦眼泪方式了。
“你就不能对我温柔一点吗?”
他说话的时候,身体都在轻微的颤抖。手背青筋暴起,直到这时候也还在忍耐,并且忍得很辛苦。
“不行。”
她冷冷驳回:“都说了你没有反驳我的权利。”
好吧——
埋进她颈间,带土重重叹了口气,闷闷问道:“那在复活我之后你会丢下我吗?”
还会这么亲密地对待他吗?
什么啊。
难不成他是在担忧这种事吗。
阿宵推开他的脸,“你在想什么,我为什么要丢下你?”
“但如果你太没用的话、我倒是会杀掉你——”
她话还没说完,带土就伸着脖子凑上来,把嘴里的热量传递给她。
很烫。
阿宵推开他:“没说让你亲上来!少自作主张!”
带土抽噎了下。
“那还会这样对我吗?”?
怎么对他?像现在这样没出息的掉眼泪吗?
捧起他红彤彤的脸颊,阿宵脸上缓缓浮现出笑意:“所以你这不是很喜欢嘛!要是你听话就可以——现在、看在你听话的份上,可以准许你不忍着了。”
这样说的后果就是,醒来的时候、肚子被种虚无的饱涨感占据了。
真是的他怎么每次都弄这么多!
x
阿宵觉得自己并没有休息好。
反正醒来的时候,总觉得没睡够。她打了个哈欠,决心今天一定要早点睡。
昨晚的争端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收场的,反正家里没怎么弄乱、她也没被吵醒,阿宵就不怎么关心了。
照常去火影楼视察一番,发现带土处理文件的效率似乎快了一点。阿宵拍拍他的脑袋,他的白发依旧太短了,一点都不好揪起来如果复活另一个带土的话,或许会是长发的模样?
阿宵若有所思。
“你”
带土望着她,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
带土别开眼,避开她的直视。对她展露出的侧脸脸颊上似乎染上了点红晕,一直扩展到耳廓: “你要准备复活他了吗?”
嗯?他怎么这么快就知道了?
看出她的疑惑,带土小声提醒:“刚才,你是用神威过来的。”
所以,她和另一个带土所说的话、做的事,他又全部都接收到了。
飘荡在她身边的游魂带土很不满地嘁了声。
还真是个窥探别人幸福的小偷啊!还有、他一点都不想在火影楼加一整晚的班——用加班这种糟糕记忆来交换他的美好记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更不划算、更糟糕的事情了!
阿宵被他一提醒,这才迟来地想起记忆同步这回事。
不过在她看来,反正两个带土都是自己的所有物,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不是很在意的哦了声:“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
或许是因为他想问的并不仅仅只是这件事。
游魂带土望向另一个自己的眼神愈发不善了,“和他说这么多干什么?你还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吧?”
不,没有。
阿宵瞥了眼带土,没理会他的意有所指,难得安稳地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翻看起四大国的回信——云隐对八尾人柱力被抢走表达了震怒,要求木叶立刻归还奇拉比,否则将不会出席五影会谈阿宵盯着这个名字看了半天,才想起这是八尾人柱力的名字。
不给。
她随手将这封信撕掉。
水影照美冥已经在木叶内了,只不过是孤身一人来的,于是雾隐那边似乎又派了一队护卫队过来这不重要,下一个;
砂隐和云隐一样,同样对下落不明的人柱力表达了关切之意,不过要委婉得多,只是询问一尾人柱力是否还活着?并表示他们会按时来参与五影会谈的——嗯,看在他们还算识趣的份上,阿宵随手写上[活着] 。
当初一尾到三尾都是晓组织抓捕走的。除去三尾人柱力在这之前已身亡以外,剩余的一尾二尾人柱力都还活着——因为时间太短,带土当时急于追求KPI ,而抽取尾兽将其塞入外道魔像这个过程、需要耗费不少的人力和时间,就暂时没进行到这一步。
不过阿宵现在好像也不怎么需要了,论起十尾人柱力、她目前都有一个了那该怎么处理这些多余的尾兽呢?
没想好,那先统统抓回来算了。
晃晃脑袋,她翻到最后一页。
最后是岩隐那边,他们并没有人柱力在木叶手上不对不对,那本来都是木叶的尾兽。或者追根溯源、往更久远点看,那明明都是因陀罗家的宠物。
总之,岩隐并未提及有关尾兽的问题,在表达会来参与五影会谈的同时,也是唯一一个问起有关未来记忆这事的,阿宵大手一挥,写下[对,是我干的] ,就也置之不理了。
看完这些,她才悠悠的撑着脸,望向旁边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因陀罗。
早上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想跟着她一起。但阿宵觉得自己只是简单的上班而已,根本不需要这么大阵仗——她认为他们就是太闲了。
“你帮我去处理点事吧。”
她眨眨眼睛,指了指被撕碎的云隐来信:“我想看见雷影按时来参加五影会谈。”
但因陀罗似乎有点不开心。
半蹲下身,他仰头望着阿宵,这样也便于她能更好捧着他的脸。
“是在打发我走吗?”他问。
阿宵拇指抚过他浓密的眼睫。
“你想什么呢。这对你来说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吧,把人带回来给我不就行了?”
因陀罗不情不愿地嗯了声。
但仍旧是固执地望着她。对视半天,阿宵总算看明白了他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俯身在他唇角亲了下:“这样总行了吧?”
他这才点头。
x
阿宵其实没怎么想好之后要和止水说些什么——真难得,她居然会产生这种情绪。
没想明白的事,那放在明天再想就是了。
她打定主意明天再想这事,今晚一定要休息好,不能再被多余的事给干扰了。但往往越是这样想、就越是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找上门来。
“我想和你聊点事,阿宵。”
晚餐后,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
是泉奈。
“不想聊,明天再说吧。”
阿宵摇头拒绝。正准备关上门,但他却少见的没眼色,一把握住她手腕。
“是关于我们之间的契约。”
泉奈轻声说。
阿宵动作顿住。抬眼、定定地看了他两秒。
青年面色平静地歪了歪头,对她扬起温和的笑来,没看出什么异常。
但很显然,他已经知道了。
仔细回想一下事情的经过,阿宵觉得这不关她的事——而她和斑对要隐瞒住这件事曾短暂地达成过一致,但现在看上去,倒是他先「告密」了。
她哼了声,对此有点不满。
“他告诉你了啊。”
青年微微垂下眼,长睫压在瓷白的皮肤上,对她在想什么心知肚明。轻声说:“是另一个哥哥告诉我的。”
换而言之,就是斑并没有违背和她之间的「承诺」。
好,那就是六道斑违背了。
尽管他们之间并没有承诺过什么。
阿宵并不关心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有点烦躁这事被泉奈知道了——那个契约,说失效了、其实倒也没有;但说没失效、在她眼里也几乎差不多了。
“所以呢?你想和我说些什么。”
“抱歉。”
明明能算作受害者,但他却先开口和她道歉,“你当时很不情愿吧?”
“明明是我们之间的事,但哥哥却因为担心我,违背了你的意愿也违背了我的意愿——”
他抓住阿宵的手,修长的手指穿过她指间,慢慢扣住。
“我想,我和哥哥,都要对你说声抱歉。”
这倒有点出乎阿宵的意料。
她回想了一下当时的心境,实际上那并不是很久远的事,所以她也能很轻易地回想起来——起初她确实很不高兴,但后来宇智波斑给出了对等的条件,她也就高兴地忘了这茬。
不过泉奈现在这么说,她自然也不会说什么。非常自然地点头应下他的道歉。
“你知道就好,回头叫你哥也来给我道歉。”
他的笑容滞住一瞬。
“好、我会和哥哥说的。”
他抿了抿唇,点头应下:“不过现在要说的,是我们之间的事,就先别提哥哥了”
“是你先提的。”
阿宵面无表情地驳回。
“确实是这样呢。”
青年叹了口气,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我想,这可能是因为我们之间的问题、总是绕不开哥哥他吧?”
他想说什么呢。
阿宵歪了歪头:“这不是我的问题吧。”
“嗯,当然不是。”
他敛眸,轻轻点头:“是我的问题。”
第185章
他向来是个很擅长掌握谈话主动权的人。
就和最初见到阿宵的时候,告诉她「你要占据主动权」一样,其实他的行事作风也确实如此。
泉奈坦然地点头,提及自己的兄长,毫无避讳地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一直以来,都是我的缘故、才让我们的关系变得不够纯粹。”
他把话题挑明的这么直白,甚至没有一点铺垫。阿宵不由得有点惊讶,顺口往下接:“因为你哥?”
“对,因为哥哥。”
青年应声的很快。
阿宵拧着眉,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会儿。
有关宇智波斑的问题,在她和泉奈之间,一直都是个很微妙的话题。
阿宵总觉得宇智波泉奈是个心机深沉的家伙。而毫无疑问,当今这个世界上几乎没剩下什么他值得留恋的东西,除了他同样死而复生的哥——所以他曾或多或少隐瞒、算计过她,也全是因为他哥的缘故。
如果宇智波斑不是同属于她的瞳术造物,她绝不会轻轻翻过这页。
不过,现在是他主动提起。
“你来找我,就是说这个的吗?”
阿宵来了点兴趣,歪头问他:“我们之前已经谈过这个话题了,你也给了我相应的代价。现在再来说这些,其实没什么必要吧?”
“可是契约失效了。”
他平静地说:“因为哥哥的干扰,我和你之间的约定,不能再算作数了,对吗?”
其实从来就没有作数过。
泉奈起码曾和她签订过切实的契约,有实打实的咒印种在他身上,生死全在她一念之间。
而他付出这些,最后也只是说、想要她的「相信」和「真心」而已。
阿宵当然没有这种东西给他。
她甚至连因陀罗的存在都不肯透露,硬要说召唤出来的第三个灵魂是宇智波止水好在,他也并没有相信。
“其实那个契约,也不算完全失效。”
到了这个地步,他主动过来、把一切的问题都挑明了说。阿宵却还觉得不太够,就算泉奈说的都正中她下怀,也还是违心的摇摇头:“我要是死了,你依然会跟着我一起死去。只是我无法再主动对你催动咒印了而已。”
“所以我说失效了。”
他垂下眼,平淡地回驳了阿宵违心的话语。并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脏上。
砰、砰。
置于胸腔里的心脏,正平缓有力地砰跳着。
“我要给你的,不止是我的性命而已——是你对我的掌控程度。”
他又在说这种奇怪的话了。
就像当初她第一次对他催动咒印的时候、他居然说自己很高兴一样,阿宵觉得说不定他实际上就是有着奇怪癖好的家伙。
“别想奇怪的事哦。”
但泉奈像是有读心术似的,猛地凑近到她面庞前,近距离的凝望着她的眼睛:“我们当时不是说好了吗?我会乖乖听你的话,而相应的、你要再试着多相信一下我。”
“但直到现在,你其实也不怎么相信我吧?”
唔这个嘛。
那他对自己还挺有自知之明的。
阿宵没有点头承认、也没否认,只是沉默地望着他。
不过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是答案了。
掌心抚在阿宵侧脸上,他的指腹停留在她眼尾,幽幽地叹了口气:“是我的原因。”
“现在比起我,你是不是要更信任哥哥一些呢?”
青年轻声问道:“一开始,我还担心你和哥哥之间无法调和彼此的关系。不过看起来,我担心的事没有发生,哥哥比我预料中的还更喜欢你——”
他缓缓低下头,和她额头相抵。
“我也是。比预料中的,还要更喜欢你一些。”
这算告白吗?
还真是有够古怪的。
“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阿宵平静地眨了眨眼睛:“你是想听我的答案吗?我也喜欢你——这个答案,不是早就对你说过了吗,现在也没变。”
她天然会喜欢自己的东西。
不然早就当做垃圾一样丢掉了,哪里还会留到身边、一直到现在?
“这样呀听到你这么说,那我能稍微放下心来了。”
泉奈笑了下,凑近亲了下阿宵的唇角。看她没拒绝,于是亲得更深入了些,撬开唇瓣和齿关,力道轻柔地将这个吻温柔绵长地延续下去。
旁边的带土又开始吵吵嚷嚷了。
从泉奈一开始来敲门,他就在说什么这么晚来敲女孩子的门,肯定是不安好心,千万别开门;
到现在两人似乎在「互相告白」,说着说着还亲上了,怨念更是完全止不住了。一边在她耳边说着泉奈的坏话,一边又朝她抱怨你从来没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真烦啊
没看见别人在接吻吗?这时候就不能安静点吗!
阿宵微微蹙眉,将这个吵闹的家伙直接屏蔽掉。但泉奈也察觉到她的异常,慢慢停下。
“你不喜欢这样吗?”
青年微垂下眼,轻声问道。眼睫尾端抵着阿宵的睫毛,她能感受到他的睫羽似乎在轻轻颤动。
甚至能从他脸上看到一种类似于不安的情绪还真少见呢。
“那倒没有。”
阿宵非常诚实地坦白道:“和你接吻的感觉还不错,我挺喜欢的。”
她说的是实话。
泉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
但他没有因为她的直白而笑着说那真是太好了,我真怕你不喜欢,反而又叹了口气:“也对,你一直都这样。”
——最开始,也是她先亲他的。
可能因为自己是她的瞳术造物、也或许是因为他生了张不算差劲的脸蛋总之,她确实是喜欢他的,这点做不得假。
只是这种喜欢,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但最开始的时候,她这种喜欢却正好符合泉奈的预期。不然怎么能保证她能和他、还有哥哥,三个人一直在一起呢?
“怎么?你还想我说不喜欢吗?”
“那还是不要了。”
修长的手指轻点在阿宵唇上:“大概是我想要的太多了吧?别把这放在心上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
泉奈又问了一遍:“比起我,你是不是要更信任哥哥一点?”
他还真是奇怪,这么在意这个干什么?
“你想听见什么回答呢。”
阿宵歪头:“要我说「是」或者「不是」都可以。不过在我看来,都差不多吧。 ”
泉奈却点了点头:“嗯,这就是我想听到的回答。”
“如果你觉得都一样的话,那能对我做相同的事吗?就像和哥哥做的那样——”
他说的很慢,离得也很近。两人的气息完全交织到一起,轻缓又炙热。说话的张合间,彼此的嘴唇甚至能碰到一起:“和我再签订一遍契约吧。”
他果真这么说了。
不太出乎意料,阿宵已经认定他肯定是有着奇怪癖好的家伙。不过她倒没有急于答应,反而问他:“你确定吗?”
“你哥为了把你从我的掌控中拯救出来,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结果你现在又送上门来”
她语气里有种止不住的酸溜溜:“这算辜负了他的「好意」吧? ”
“那就辜负吧。”
青年回答的很果断:“毕竟本来就是哥哥违背了我的意愿不,是违背了「我们」的意愿。 ”
他说着,坚定地扣住阿宵的双手:“你觉得呢?”
“你这算是在说他的坏话吗?”
阿宵有点讶异地眨眼,仔细打量了一下泉奈。看他竟然真的认真地点了点头,说是啊,当弟弟的、当然会偶尔抱怨一下独断专行的哥哥了,这也是很正常的事吧。
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也忍不住跟着泉奈点头:“对,他有时候确实很讨厌。”
泉奈噗嗤笑了声。
又在她嘴角边亲了下,轻声问:“所以可以吗?”
阿宵还是没一口应下。
她抬眼,望见泉奈漆黑瞳孔中的自己,在微黄的明亮暖灯光下被映得格外清楚。
脸有点红,或许是刚才的接吻太投入导致的。
不过她思绪还挺冷静的。
“斑有没有告诉过你,那是个双方契约?你希望我对你许下什么承诺呢?如果你还是说、想要我的信任和真心,那我做不到。”
她依然说的很直白。
「喜欢」的话语说的直白,这种有点伤人的话、也说的直白。
泉奈轻轻嗯了声,“我知道,我只是希望你那样做而已。做不到也没关系,我从来没有强求过这点。”
这种东西,本来也是强求不来的呀。
“我并不奢求你对我许下什么承诺。就像我们之前,我不是也无条件和你签订单方面契约了吗?”
青年抵在她额头上:“你已经给了我很多了啊——我的生命、还有哥哥的,我不想再从你那里索取什么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他说话确实很中听,阿宵略显得意地哼了声,“不过话虽这样说,但毕竟这是个双方契约,我还是需要对你许下点承诺的。”
“和我永远在一起怎么样?”
回想了一下和因陀罗、甚至于还有六道斑的契约内容,阿宵不太确定地问他。
泉奈却摇头。
“我并不想要求你这些。这种承诺、有些过于沉重了吧?要是有天讨厌我的话,把我丢掉就可以了。”
当然,他话虽这么说,其实也只是笃定她不会这么做罢了。
不要将「永远」维系在咒印上呀——那听上去,未免有点可怜。
啊,好像不小心把哥哥也说进去了?
不过都说了,弟弟抱怨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嘛。
“如果一定要对我许下什么承诺的话”
他低头,缓缓落在阿宵嘴唇上,一触即分。然后轻声说:“你曾经说过、要和我结婚的吧。”
“要是现在还有这种想法的话,可以吗?”
阿宵吸了吸鼻子,“你指哪方面的?”
“不是很重要的方面。”
他一定是早有准备,说着,竟从袖口中坦然地抽出张纸,“普通的一张纸而已。”
阿宵盯着纸上的几个字,看了半天。
——[婚姻届]
怎么形容呢?
感觉有点一言难尽。确实不算很重要,只是签个名字而已。但他怎么会带着这种东西过来?
“所以你这不是早有打算吗!”
她翻了个白眼,竟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觉得自己对宇智波泉奈此人的预感还真是一点没错。
嘴上说什么不想从她这里索取什么,结果到头来早就想好要什么了。还真是个花言巧语的家伙!
不过算了
就像他说的一样,这不算什么很重要的事,只是普通的一张纸而已。
她一把拽过这张纸、顺便抽出他手里拿着的笔,没什么犹豫地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
“给你。”
将这张签有她名字的婚姻届拍在泉奈掌心中,“你满意了吧?”
“嗯。”
他柔和垂下眉眼,盯着纸张上的名字,笑着点头,仔细地将这张纸收好。
然后俯下身去,像只温顺的猫儿般、靠在她膝上,轻声细语地说:“谢谢你,总是在包容我。”
阿宵哼了声,随手摸了两下他的头发,乌亮亮的黑发从指间的缝隙流泻而出。
“你知道就好。”
第186章
最开始在泉奈身上画下咒印的时候,阿宵当然没想过这样的事居然还要经历第二次。
更没想过,等再一次在他身体上画下咒印,相同的事、她已经在好几个不同的人身上做过了,所以现在完全能称得上轻车熟路。
虽然感觉有点奇怪,但也确实是个便捷的方式——反正迄今为止,他们这对兄弟,已经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我说”
指尖在青年心脏的皮肤上层勾勒着,以血为迹,深红渗透皮肉的阻隔、直抵灵魂哎呀,幸好因陀罗被她安排暂时离开木叶了,不然肯定又要不开心了。他其实倒不怎么在意她和其他人干什么、但对这个会影响死后灵魂的契约却格外注重。
不懂。
晃晃脑袋,把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抛之脑后。最后一笔在泉奈心口落成,阿宵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泉奈垂着眼,一直安静且专注地望着她在自己躯体上写写画画。
她手指的温度、呼吸的重量,还有指尖蘸着的血液的湿滑触感,全部都以最直观的方式反馈给大脑。
种种感官汇聚到一起,轻缓且梦幻的构成了她的存在。
——喜欢。
“怎么了?”
他伸手帮她褪去对现在来说有些过于累赘的外衣。手上动作没停,嘴上却问道:“还有什么顾虑的吗?要是后悔了,我们也可以现在停下来。”
“不是。”阿宵摇头。
“我是想问你,你哥知道你今晚来找我了吗。”
看来宇智波斑还真是他们之间绕不开的话题。即使现在到了这个地步,阿宵还是要不合时宜地提起他:“我之后要找哪一个给我上封印?”
还真是件麻烦的事啊
说起来,她似乎已经连续好几天都没离开过这个封印了,这算怎么一回事?
就没有更长效一点的吗。
泉奈顿了下。
不过也只是很短一瞬。他没立马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垂着眼、往下继续画着封印图案。
从她的喉管、一直延伸到心脏。直到最后画完了,指尖悬停在阿宵心口前,才有点依依不舍地慢慢收回手。
然后抬起头,对她笑了下。
“不用担心,我带了这个。”
他朝阿宵摊开手。
而置于掌心中的是——?
一盒避孕套?
泉奈歪头笑着说:“所以我们不用告诉哥哥——这样的事,本来也不应该告诉其他人吧。”
盯着他掌心这盒崭新未拆封的商品,阿宵不由得陷入到长久的沉默中。
“你?”
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
带婚姻届就算了、为什么还要带着这种东西来见她啊!
“因为这是我提出的诉求。所以我想着,再怎么也不应该让你来为此烦心吧,是吧?”
他轻柔地包裹住阿宵的双手,声线温和、眼神真挚:“你不满意吗?”
好吧、好吧。
他话总说的好听,而且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那她是不是还得夸一句他真是未雨绸缪?把到嘴边的吐槽吞了回去,阿宵哼了声:“随便你吧。这样也行,免得我还要多跑一趟。”
青年低下头,抵在她额头上。
像是在说悄悄话似的,极为小声说:“那我们说好了,别让哥哥知道这件事哦?”
在隐瞒这方面,他们兄弟俩竟也是惊人的一致。
“看不出来,你还挺防着你哥的啊。”
阿宵莫名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这只是我和你之间的事嘛——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对吧。”
她其实怎么样都无所谓。
不过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那就按他说的吧可有可无地点了点头。注视着近在迟尺的俊秀面孔,阿宵伸手,挽起他鬓间碎发至耳后。
一览无遗的瓷白面孔上,青年睫毛颤颤。只是微垂着眼帘,但却未闭上眼,就这样无比近距离的注视着她。
然后轻而浅地、慢慢覆住她的嘴唇。
细密的睫羽交织到一起,显得愈发浓密了。在眼睛上方形成道天然的屏障,投射下片片阴影,让本就深黑幽暗的瞳孔更透不过光,只是纯然地映着彼此的面容。
但这样看着他,阿宵却不合时宜地想——啊、佐助和他长得真的好像啊。
也不知道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隔代的血缘关系?
她开始回想历代族长家的族谱关系。不过这实在有点久远,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一星半点有用的信息
走神了呢。
泉奈眨了眨眼,睫毛穿过睫羽间的缝隙,轻扫在阿宵的眼睑上。
他亲得很慢,力道轻柔。阿宵甚至不需要特意回应,身体就会不知不觉地沉溺在其中,跟着他绵长的呼吸节奏有规律地起伏。
思绪、包括躯体都有些飘飘然了起来。
“在想什么?”
换气的间隙,泉奈轻声问道。
他还真是有够敏锐的。
阿宵实话实说:“在想、你的嘴唇还挺适合接吻的。”
他和长大的佐助甚至就连发型都大差不差,整张脸最大的区分度就是嘴唇了——泉奈的上唇要稍微丰满一些,这就比之佐助要少了几分少年人的锋芒,会显得更加温钝些。
虽然他俩的实际性格可能正恰恰相反。
当然,这可不是现在的重点。阿宵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又凑上去亲了下,得出确切的结论——
“很好亲。”
软乎乎的。
诶。
措不及防的夸赞让青年脸颊微微泛红,就连耳廓也染上层诱人的浅粉色。
他轻轻捧起阿宵的脸庞。
“能让你这么觉得,是我的荣幸。我会加油的——”
别把「加油」用在这种奇怪的地方啊!
阿宵觉得有点一言难尽,不过他很快又重新覆在她嘴唇上。将一切都融化在彼此紧贴着的炙热触感中。
他还很年轻,或许骨骼和肉/体的发育并没有到达终点,只是现在时间暂时忘记了他的存在,只剩下创造出他的造物主维系着他和世间的联系。
阿宵环住他腰身。
相比较他哥来说,青年的躯体要轻盈的多,可能这和他的战斗方式有关,毕竟是个以速度见长的刀术忍者。
才刚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褪去少年人的单薄,但仍保留着种青涩感。像株抽条未久的白杨,挺拔得恰到好处。
怎么说呢。
这家伙,不光脸长得很符合她的审美、就连身体也是啊。
就是总说些奇怪的话。
“谢谢你愿意「接纳」我哦。 ”
比如现在这样。
阿宵低头看了下。
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哪方面?你非得在这种时候说吗?”
泉奈笑着仰头,爱惜地吻在她眼尾。
“嗯,就是要在这种时候说嘛。”
——谢谢你。
愿意在每个方面都接纳我。
心灵是、身体也是。
他紧紧抱着坐在身上的少女。
渐渐的,这样靠在他肩颈上、一直被他无声地引导着,阿宵眼睛都睁不开了。整个人处于种半梦半醒的混沌状态,思绪也飘飘然地飞远了。
就连他说的话也听不真切。
可以换个姿势吗?泉奈凑到她耳边,轻声问道。热气幽幽地飘进阿宵耳道里,好温暖下意识就点头了,其实都没太听清他具体说的是什么。
但模糊的视野却骤然转到天花板上,后腰被莫名垫了个枕头啊,更加深入了。
心脏也跟着这种感觉砰砰跳跃着。不过每当到了无法承受的临界点时,他的力道就会及时变得轻缓下来,还时不时俯身凑到她耳边,问这样可以吗?
得到「可以」的答案后,他就会又追着问、那能不能再换一个?
换什么?
结果脸也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然后又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换了回来,捧着她的脸亲了半天,说什么我还是喜欢看着你。
怎么样都好,随便吧。
反正哪种感觉都不难受,阿宵随口唔了声。唇舌厮磨间,混沌的思绪不禁又想、她是不是对他太放纵了点?但还没细想明白,就被他带着通往更汹涌的欢愉浪潮中。
然后就不记得要说什么了。
最后也忘记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了,或许是后半夜?
反正等再迷糊糊地睁开眼时,又看见带土气鼓鼓的脸蛋,一边说什么宇智波泉奈居心叵测巴拉巴拉;一边又眼巴巴地凑上来,说可以亲一下吗?
不可以。
面无表情地推开带土讨厌的脸,阿宵不禁陷入沉思
她好像说过,今晚要早睡来着。
结果反倒睡得比昨天更晚了!
真是岂有此理!虽然也有她自己同意的原因在,但果然是宇智波泉奈在勾引她晚睡吧!
真是的等她睡醒了,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一顿。
旁边的带土又小心地凑了过来,将头枕在她膝盖上。阿宵不耐烦地推开,让他坐好,然后自己把头靠在了他腿上。
“早说今天是换着来嘛。”他红着脸说,“这样我也很喜欢”
“闭嘴。”
他委屈地闭上嘴.
虽然打定主意醒来后要好好说一通害她熬夜的罪魁祸首,但结果还没睁开眼、阿宵就又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了。
腿间传来温热的触感。
很奇怪。
她意识朦胧地睁开眼,还没完全反应过来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下意识合拢双腿,然后、被她夹住的脑袋唔了声。
“ 你在干什么?”
阿宵惊讶地低头,看着泉奈轻轻拨开禁锢着他脑袋的双腿。然后毫无异色地抬起头,还冲着她笑。
唇上覆着层可疑的水迹。
“我是觉得,你或许会喜欢这样呢。”他歪了歪头,显得有些俏皮,“怎么样?你喜欢吗?”
而旁边、跟着她一起从幻术空间醒来的带土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控制住自己尽量别看不该看的地方失败。然后整个透明的灵魂体都变成了红色,应该是被气的。
带土爆发出浓重的杀意。
“这家伙——在做什么失礼的事啊!!!!!”
被失礼对待的阿宵也噎了半天。
“唔、总之”
她不太适应地推开泉奈,要说讨厌、似乎也没有。但总觉得不是很习惯:“别在我睡着的时候做这种事!”
那就是要醒着的时候了。
青年笑着嗯了声,说我记住了谁也不知道他都记了些什么奇怪的东西。
给阿宵整理衣领的时候,泉奈又俯身、抵在她额头上,小声说:“我希望,这是件能让你觉得身心愉悦的事。”
“我做到了吗?”
他问。
顺着他的问题,阿宵仔细想了下。
最后还是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随口嗯了声。
“勉勉强强吧。”
“诶——”
他拉长了调子,语气带着点惋惜的意味:“那看来,我还需要加油呢。”
都说了、别把「加油」用在这种地方啊!
第187章
自五代目火影上台后,火影亲信一派大换血,宇智波们终于进入了梦寐以求的权利中心,也陷入到前所未有的繁忙中。
但要撑起一个忍村的运转,光只靠一个家族的人手来说还是太过勉强,再加上新任火影似乎对写轮眼的要求似乎很严格,因此接入火影楼事务的宇智波也算不上太多。
换届比想象中要顺利。
当大多数人还沉浸在未来的记忆的混乱中时,新任火影已经上台有好几天了。
尽管木叶发生了不小的改变——就连环绕木叶的标志性建筑火影岩也被迅速拆除。听说三代时期的顾问团长老们还全被打入大牢,现在监狱都快装不下了。
但除此之外,扫尽这些前尘,对底层的普通忍者来说,变化似乎也就那样。
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那都是上面人的事了,和我们关系不大!
行政部的同事这样安慰田中,他们只是户籍流动管理科的普通中忍。或许五代目火影大人哪天会裁员裁到他们身上?那现在来看,可能性应该不大。
现在真正值得担心的,是似乎要打仗了。
五影会谈即将召开,甚至水影本人都已经在木叶内部了——很显然,新上任的火影大人是个以脾气差著称的宇智波。那召开五影会谈、难道是为了谈什么[和平理想]吗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在竞选时期就大谈要主动发起战争了!
而除了战争这种不安的恐慌感、阴云似的笼罩在每个人头上以外,比起火影换届这种小部分的上层权利变动,还是全世界范围内的[重生] 、要更值得所有人注意些。
猛然接收到六年后的记忆,田中的情绪还算稳定。
相较于那些什么会死于某次任务中的前辈a 、恋人出轨的后辈b数不胜数的一些精彩剧情正在身边上演,田中也只是得知自己未来会在木叶和晓组织的战争中死一回。
当然、后面又活了过来。
老实说,那种感觉可不怎么好受。
但想起前阵子火影大人似乎出使过一次雨之国,那想来那样的未来,应该也不会发生了。
从这方面来说,田中还是很感激这位五代目大人的。而且,听说这次[重生变故]的源头,似乎就来源于宇智波
当然了,这点暂时还没有人站出来澄清。只是众人的猜测罢了——不过任谁看见两个宇智波斑同时出现在木叶,都会这么觉得吧!
想想木叶现在的万花筒储备量、甚至连轮回眼都不止一双,田中想,要是真的会打仗、那想必也是优势在木叶吧。
不过这也是未来的事了。
户籍管理科近来的工作非常清闲,今天只有田中一个人值班。就当她觉得今天也不会有人来时,却意外看到个相貌俊秀的青年走进大厅,身着宇智波的深黑族服——这衣服近来她已经在火影楼见过很多次了。
好像是、宇智波的族长吧?
田中不是很确定,她也只曾远远见过几次。而宇智波的现任族长出现的时候,身边又一定会有火影大人。
但现在,他是一个人来的。
面色温和的青年坐在田中的办公桌前,看着很好相处的模样。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可能是对方长得太好看了,让人不自觉会产生点距离感。
宇智波的族长来找她干什么?难不成是来裁员的吗那也不用亲自来吧?
排除掉这个可能性,那还剩一个。
他是来登记的。
青年平静地递给她一张纸,田中犹豫着接下,搞不明白有什么事、是需要这位宇智波族长来亲自跑一趟的是什么呢?
田中低头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什么啊? !
婚姻届申请? ? ?
为什么上面会写着火影大人的名字?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对着栏中并排的两个名字看了又看。反复确认这不是幻觉,过了好半天、才谨慎地抬起头,望向窗口对面的青年:“请问 ?”
青年笑得温和,言简意赅:“结婚登记,火影大人工作繁忙,所以只有我一个人过来。”
“现在,请你登记上吧。”
这、这可不能瞎登记啊!
尽管面前的青年看上去很好说话、也似乎和火影大人关系匪浅,但[结婚]这种事,是必须要两个人都到场的啊!
当然啦,如果这上面写的是任何一个其他人的名字,田中完全可以忽略这条规定,照常登记上木叶的户籍管理系统。
但这份婚姻届的另一个名字,是火影大人啊!这要是在火影大人不知情的情况下登记了,她不就成了帮凶吗? !
额角留下冷汗,田中小心地开口回绝:“火影大人不在场的话,我恐怕”
“当然是得到了她的同意。”
青年一手托腮,眼神落在那张婚姻届上,眉眼柔和地垂下:“先登记上吧。”
他语气温和、但却根本没给人质疑的余地。田中不敢有半分懈怠,后背全被冷汗浸湿了。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小心着登记上火影大人的名字、然后是青年的名字。
看着流程走完,青年才悠悠地站起身,“记得提交给火影大人。”
田中这才放下心来。
看来确实是得到了火影大人的批准。
“不过原件由我本人保存,只能上交复印件。”他说着,又抽回田中面前的婚姻届,重新拿出了份复印件。
还莫名加上了句感慨:“要拿到火影大人的签名,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啊不过对于我来说,倒也没那么困难就是了。”
喂喂喂。
这略带满意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是在炫耀吗?
田中听的一脸惊恐,心想这当然不是件容易的事了,更别说这个签名是在婚姻届上啊!
青年满意的离开了。
剩下田中忐忑的捧着这张纸,想来想去,还是觉得直接上交会比较好。于是踏着沉重的脚步、去往火影办公室。
而自五代目上任以来,还没有谁敢主动拜访她的办公室。
好巧不巧。
今天的访客不止田中一个。
火影办公室在最高层,单独一个办公室。等踏上最高层的时候,田中发现门口已经有人了。
应该是宇智波的小孩。
没戴护额,估计还没毕业
这也是来找火影大人的吗?
她心下疑惑。看着这小孩进了办公室,而守在两边的宇智波护卫也冷着脸望向她,“来干什么的?”
田中小声的说着自己的来意。把那张婚姻届也一并递上前去。
起先,没有人在意。
婚姻届?这种东西来上报火影大人干什么?直到视线微微下移,接过这张纸的宇智波、终于看清申请栏那两个名字——毫无疑问,就是宵大人和族长大人的。
这什么东西啊!
田中看见了和自己相差不大的反应,还要更甚。这位刚才还冷着脸的宇智波,表情瞬间破裂,倒吸一口凉气,“我靠,这哪来的?!”
旁边驻守的几个宇智波们也都好奇地凑上来看。
又是惊呼声一片。
田中如实回答。
几位宇智波面面相觑,努力维持的严肃表情已经完全挂不住了。赶紧把这张纸递还给田中,咳了两声,说,啊、这确实是很重要的事,我们这就去通报。
等田中进办公室的时候,似乎听见了这几个暗部的窃窃私语——果然是泉奈大人、什么时候发展到这个地步的? 、居然猜错了、斑大人怎么办? 、总比宇智波带土好吧、好一百倍! 、比鼬也好
哈哈
他们、还挺活泼的?
装作没听见,田中郑重地捧着这张结婚申请,递交给火影大人身边的男人,一头白色刺猬短发、半边脸被伤痕贯穿。田中没在木叶内见过这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爬到这个位置了。
该不会是裙带关系吧?
可是火影大人刚才已经「结婚」了。
在看清纸上的内容后,男人脚步一顿,在原地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你发什么呆,带土?”
阿宵敲了敲桌板,让他快点把文件给她:“是什么重要的文件?”
旁边等着的佐助也有点好奇地望过来。
带土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他自打从来到这个世界后,就在无休止的加班,脸色一贯苍白。现今不过是在这苍白上更难看了几分。
他沉重地将这份重要文件递给阿宵。
她举起这张薄薄的纸,明亮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照亮了纸上的两个名字。
霎时间,佐助也惊讶地睁大了眼。
“啊”
完全没关注在场所有人精彩纷呈的脸色,阿宵只是感慨了下:“怎么这么快就又见到了。”
她昨天晚上才签上的,今天就以这种方式又被摆到了自己的办公桌上。
说起来,这应该是她成为火影以来,整个木叶第一任登记「结婚」的申请吧?居然是她自己以身作则还真是有够奇怪的!
伴随着身边游魂带土的惊呼这什么东西? !快点撕了! 、还有佐助难以置信的目光下,阿宵平静地盖下了「批准」的印章。
而这份写有她名字的婚姻届,将会和其他任何一份结婚证明一样,被封存在户籍管理室。
拿着这张正式被火影大人承认的婚姻届,田中一时间感到如芒在背。准备火速退下,但又想在火影大人面前刷个印象分。于是硬着头皮,说了句——
“祝您新婚快乐,火影大人。”
好了,这下办公室里的气压更低了。
好在当事人没什么所谓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田中这才脚底抹油、飞速离开此地。
“行了,事情都处理完了。”
拍拍手,阿宵宣布自己一天的工作就此结束。转头望向身旁候着的佐助。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脸色看上去比刚才还要苍白点果然还是这个年纪就开万花筒太勉强了吗?
“走吧,我去帮你检查一下眼睛。”
起身牵起小佐助的手腕,阿宵带着他离开办公室。
但看他一路沉默着,以为他还在想着他哥的事。蹲下身弹了下他脑门:“好了!不许再说他了!我说了不会让任何人见他的——你也一样。再说我真的要生气了哦?”
“不是这个!”
捂着被弹红的额头,佐助抿着唇别过头:“眼睛也不用你检查,我要回去了。”
“说了给你检查、那就要检查。”
看他又闹小孩子别扭,阿宵不以为意,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拒绝姐姐的好意呀!”
佐助稚气未脱的瓷白面颊上染上绯红,应该是生气了。
他后退两步、将头发从阿宵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对她轻慢的态度和那个称呼格外不满,板着一张脸说:“我现在也是万花筒了,少把我当小孩子看。”
阿宵驳回。
“那不算。明明就是因为我的原因,你才会提前开眼的。按照正常轨迹算,你比我要晚开眼!我才是开眼最早的!”
鼬也不算。
只有在这种时候,阿宵才肯承认那家伙要比她大上几个月所以严格按照开眼的年纪算,她才是最早的!
她得意地扬起下巴,伸手戳了戳佐助还有些肉感的脸颊:“和我比,你还差得远呢!”
谁说要和她比了!
佐助颇为无语地转过脸。
而走廊尽头,另一个佐助静静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和自己。
x
“斑大人、斑大人!”
挥舞着从档案室偷来的文件,白绝兴高采烈地找到斑,说我们有个重大的发现!
——你弟弟结婚啦!
斑垂眸,看着纸上的内容。
沉默。
恰逢六道斑经过,面对另一个自己凝重的面色,云淡风轻地问:“怎么了?”
两个都是斑大人呢
白绝才分不清哪个是本世界的斑,何况这个白头发的斑身上的神树气息还要更浓厚些。一时嘴快全招了。
“哦这样啊。”
六道斑点头,深藏功与名地耸耸肩。对此,什么见解也没发表,就准备若无其事的离开。
身后,斑手上的那张纸,在无声息中化为灰烬。
“是你告诉泉奈的?”
六道斑没有回头。
只说是啊,像你这样瞒着弟弟、还真是个差劲的兄长啊。
“轮不到你来评判,冒牌货。”
第188章
回去的路上,小佐助有点不习惯的别过头。
这些天里,他和这个未来的自己就没说上过几句话。每次面对这张在记忆中逐渐张开的熟悉面庞——对,就是他自己。
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的古怪。
不过好在对方也很识趣。
在小佐助因过载的情绪导致写轮眼失控陷入昏迷后,对方似乎回家来住了一天,但在他醒来后,对方就不见人影。
妈妈说他是去找阿宵了。
一听这话,小佐助当即也想过去。但美琴拦住自己的儿子,“你的眼睛还需要休养两天。况且,宵大人那边现在应该很忙碌相信宵大人能处理好的。”
“不要担心——相信她吧,也相信你自己。佐助,我相信未来的你也能帮上她的忙。所以现在,你的当务之急是好好休息。”
抱着失而复得的小儿子,美琴长叹一口气。
于是小佐助也只得按耐下焦躁的心绪,在父亲富岳的指导下,勉强适应了陡然进化到三勾玉的眼睛不止。
“父亲,请解开我的封印吧。”
佐助自觉已经适应好了眼睛,就算进化到万花筒也可以承受。
出于对儿子的身体状况考虑,富岳果断拒绝。然而富岳的在儿子这里本就没剩下多少了,佐助直接说要是父亲大人不肯的话,那我也只好去找阿宵了。她应该很乐于看到一双万花筒的诞生。
富岳最终还是沉默着给儿子解开了查克拉禁锢封印。
一适应新的万花筒后,佐助就马上过来找她了。
然而这些天发生的事太多,甚至就连族地也搬迁到木叶的中心位置。佐助都不知道该不该去她的新住址找她
但是听说,那个「未来的自己」、已经住进她家里去了
等一下。
这不对劲吧?
“他为什么要住到她家里?”
佐助不解地问妈妈:“我们家不是在这里吗?”
虽然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的、拥有截然不同未来的自己,但是对方也毫无疑问是「宇智波佐助」啊。自己家还好好的矗在这儿,跑到别人家去干什么?
就算退一万步说,未来的那个宇智波佐助不觉得这里是他家,那他不会自己找个新住处吗?
住进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家里怎么听,都觉得很不对劲吧!
母亲美琴对此倒是没什么意见,笑着说因为是阿宵大人带回来的、所以住进她家里也很正常吧?
一点都不正常。
你已经不小了!
小佐助不悦地瞪了眼这个未来的自己,换来的只有对方的沉默。
检查完眼睛后,阿宵只拍了拍佐助的脑袋:“不错的眼睛,不过这两年还是尽量别用——万花筒的缺陷,我会给你想办法的。”
留下这句,她就丢下有些不安的佐助离开了。
包括远远跟着的异世界少年佐助。
“你过来干什么?”
和未来的自己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这种感觉实在太奇怪,佐助有点不适地开口:“我是来找她的,你也是吗?刚才怎么不和她说话?”
听到年幼的自己开口问,少年佐助微微偏过头,异色的瞳孔中倒映着过去的面容。
也很陌生。
“不是。”他摇了摇头:“我是听说你来找她,才跟着一起过来的。”
“为什么?”
小佐助有点不解。
“怕你问起鼬的事。”少年语气平静。
这下小佐助听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苍白的面色瞬间有些不太好看:“难不成你想说是担心我?觉得她会因为这个对我动手吗少用你的想法揣测我们的关系。”
少年佐助诚实摇头。
“不,我是担心她会生气。”
“ 那你也看见了,她没有因为这个生我的气。”小佐助冷冷道:“用不着你来担心我和她的关系。”
还未拥有忍者护额的年幼忍者有点不悦的别过脸,不去看这个未来的自己——尽管在出门前,妈妈还叮嘱他说,要是遇见了自己,就当做多了一个哥哥吧?
才不要。
他才不要她莫名其妙从异世界带回来的哥哥。
一切的发展都太奇怪了不是吗——莫名其妙的记忆、会被哥哥杀掉全族只剩自己一人的过去和未来、复仇、灭族真相、鼬所背负的苦衷、村子的黑暗
这些,都太奇怪了不是吗?
现实和记忆所产生的巨大偏差感让佐助感到头痛欲裂,只有在见到造成这一切的「源头」时,他那颗被割裂成两种截然不同的心灵才稍微的安定下来。
直到见过她后,近距离地被她捧着脸、凝视着眼睛,站在这个已经被她掌控的村子里,佐助才终于长舒一口气。
对,他并不是活在那个奇怪的世界。
又看了眼走在身边的、这个未来的自己,小佐助问出一直想问的问题:“你为什么要住到她家里?”
说起这个话题,少年佐助脚步一顿。
“因为、她说了可以。”
他有点迟疑地回答。
——她说可以就可以吗? !
小佐助不赞成地抿唇,但想起刚才在火影办公室看到的「重要文件」,觉得算了、这不算最要紧的
咳了两声清嗓子,小佐助质问起这个未来的自己:“既然这样,那就应该好好守在她身边吧?刚才你怎么不跟着她走?”
“ 但是、她大概率不会让我跟着的。”
“都已经把你带回来了。”
想起那个东西,小佐助不由得有点烦闷:“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你知道她结婚了吗?”
少年脚步一顿。
两人滞在原地,少年佐助拧起眉,诧异地望向小佐助:“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看来他果然不知道这事。
“就刚才。”
他木着脸回答。
一时间,两人都陷入到沉默中.
x.
“你也真是命硬啊,居然还没死。”
踏入只准许她一人进入的监牢,阿宵慢慢走到被绑在木桩上的人影前——或许是为了报复当年不慎进入他的月读空间的仇。总之,她选择了用相同的方式、将这份耻辱在现实世界中原原本本的还给他。
她抽出苦无,刀尖抵在鼬的喉结处。
这冰冷而尖锐的触感稍稍唤回了他几分神智,顺着身前若有若无的气味抬起头。然而眼睛也被冰冷的铁质眼罩封闭着,上面密密麻麻画满了封印,他什么也无法看见。
一片漆黑的世界。
被锁链束缚住的四肢早已麻木,感觉不到任何痛苦。只剩下抵着喉管的刀尖存在感是如此醒目。
慢慢往下滑。
利器并未贯穿他的脖颈,或许是留着让他说话吧?他慢慢想着,也感知到刀刃在继续往下滑,顺着身体的中线、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就此一剖为二。
嘶啦——
但实际上,也只是划开了他的衣服。
来见她的时候,穿的晓袍早已不见不翼而飞,倒是很符合这个名存实亡组织的现状。而现在,他身上仅存的贴身忍者网格内衫也被苦无轻轻划开。
柔软的手指点在他袒露的心口上。
身处冰冷的地下监牢,鼬几乎都要丧失对温度的概念。现在通过和她皮肤相触的地方,他对温度的感知能力又短暂地恢复了。
温暖的。
呼吸。
她的气味萦绕在鼻间,他的胸口又重新开始拥有生命力地起伏着,然后听见她说:“但也在我的意料之中就是了,我知道你没这么容易死——”
“怎么不说话?”
阿宵垂眸注视着他胸口狰狞的伤痕。
这两天当然没有任何人给他处理伤势,甚至没人给他送水送饭。然而就是这样的极端的情况下,他心口上的伤势也在慢慢愈合着。
就是血液早就凝固了,和贴身的网格内衫粘合在一起。撕下来的时候,似乎还着点新长好的皮肉,于是又造成了新的伤口。
粘稠的血渗透进她的指缝里。
阿宵慢慢笑起来,“是不是快渴死了?还是饿死?我一直在想,该给你安排什么死法好呢?你觉得哪种是最不能接受的?”
鼬没有回答。
于是阿宵拿了杯水,一手钳住他的下颌、用力合拢,强迫他张开嘴。然后粗暴地将水灌进他嘴里。
咕噜咕噜。
在这毫无节制的灌水下,鼬生理性的咳起嗽来。水从他嘴角两边溢出,流过脖颈,在消瘦的锁骨处汇聚成小小一泊水洼。又继续溢出,冲刷着泥泞血糊的心口,将狰狞的伤痕以最原本的方式呈现出来。
“咳、咳咳”
直到她停下,鼬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找回自己的声音,艰难说道:“谢谢。”
真是无趣的回答啊。
阿宵冷笑了声,甚至就连这种回答也在她的预料之中。没理会这声令人恶心的道谢,她踮起脚,双手环到他脑后,摸索了一番,成功找到铁质眼罩的开关。
咔哒。
禁锢着光明的器具应声而落,朦胧的光明涌入久未见光的双眼。
而最先看见的、自然是她近在迟尺的面庞。
还伴随着她的呼吸,轻柔地扫过他面颊上的细小绒毛。他的心脏也跟着她呼吸的的频率轻轻抚动着。
柔软而轻盈的。
睫毛颤颤,鼬忍着久未见光的刺痛感,艰难地睁着眼,看见她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
然后,少女缓缓转过头,视线落在身旁的虚无之处,笑着说:“你想和他说什么?说吧,我帮你转述给他。”
第189章
如果说糟糕的一天从见到那张盖有「批准」印章的婚姻届开始,那将这份糟糕心境升到顶峰的,就是在她房间里见到了带土。
这个他亲自挑选的继承人——斑在他临死之前,见到他的最后一面时,还曾给予过对方趁早放弃和她作对的忠告。
理所当然,这叛逆的小子当然不会听。
这当然在他的预料之中。
斑其实很清楚,他越是这么说、带土就越是会朝着相反的方向去做。
当然了,相信就算他不说,他的这两个「弟子」,也绝对不是轻易就会和对方握手言和的类型。何况其中一位还根本不赞成他的理念。
严格来说,他们两个都很叛逆啊。
好在他并不在意这点,甚至对此持隐隐的赞成态度。那既然都支持这点了,是不是该拿出点奖励呢?
——雨之国之行的轮回眼,就作为胜者的「奖品」吧。
也是给她准备的试炼。
带土不出意料的输了,当然也在斑的预料之中。不过这小子比斑想得还要命硬,竟在短时间内又杀了回来,还捅出了个大篓子。
好了,这下把命也丢了。
而现在,这小子竟又在短时间内重返人世。坐在她的书桌前,散漫地趴在案桌上,一手托腮,百无聊赖地翻阅着桌上的忍术笔记。
还时不时在上面添注两笔。
听到有人来开门,这个完全不懂礼貌二字怎么写的小子也没抬头。仍旧专注地观察着她的字迹。
斑大步走到桌前,一把抽走了笔记。
“少动她的东西。”
带土不耐地啧了声。
抬头,他露出光洁平整的全新面容,眉头皱起:“怎么不说你?没经过主人的允许,就擅自闯进别人的房间,才是件失礼的事吧!”
斑面无表情地合上笔记本,将其重新放回书架原本的位置上,严丝合缝。直接无视带土的控诉,问道:“她人呢。”
“怎么第一天就把你丢下了?”
真是个糟糕的问题啊。
带土冷笑一声:“操心这么多干什么,你不也在这里。我们有什么差别吗?”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也是有的。
带土心想,他好歹也是在遵循她的命令、才回到她房间里乖乖等着的。
而眼前的这个臭老头,是没经过她允许、就擅闯别人家的无礼之人。
斑表情淡淡,对带土的嘲讽不以为意。只睨着眼,高高在上地俯视对方:“回答我的问题。”
真是个让人火大的臭老头啊!
带土烦躁地啧了声,“还用我来告诉你?我还以为你已经用白绝掌控了她的全部动向呢。”
“她不喜欢这样。”
斑言简意赅地解释,并贴心地提醒带土:“你最好也趁早打消这种想法。”
当然,还有个很重要的因素是她会飞雷神。就算用白绝也很难掌控实时动向。
他只知道她现在应该还在木叶内。
“你以为谁都像你?”
带土冷笑了声。
不过这话他说的自己也有点心虚——无他,他确实干过这种事。
不过此一时、彼一时。昨日之事不可追,当然不能把他过去干的事放到现在看。
咳了两声,带土悠悠然地坐直身子,坐在她专属的坐垫上,周围似乎还有着若有若无属于她的气息,让人更不想挪位置了。
“多半是去见鼬了吧凭我对她的了解来看。”他特意加上后半句。
当然,带土没说完的是,她这么快就复活他、也是因为有比他更重要的存在。
这点就不必提了。
斑嗤笑:“我是问你她去哪里了。”
这小子竟还炫耀到他身上来了。和她才相处过多久?一个月都不到的时间,就像垃圾一样的被丢掉了。
还是多可怜可怜自己吧。
听到这赤裸裸带着嘲讽意味的笑声,带土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随口报了个方位。
斑这才没继续问下去。但离开的时候,他还是垂着眼警告了声带土:“少动她的东西。”
嘁!
这个臭老头,还真把自己当成男主人了不成?这里又不是他的地盘!他们现在都是隶属于她的所有物,身份地位都没什么差别好吗?
真是扫兴。
门被这位不速之客关上,带土不以为意地打了个哈欠,伸手去够书架上刚才没看完的忍术笔记哈哈,斑知道这上面还写了不少关于他的坏话吗?
很多地方他也深有体会啊。撑着脸,带土在本子上写下「赞成!」,还附赠了一个臭老头的鬼脸抽象涂鸦画作。
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但看着看着,他又莫名不高兴了起来。思来想去,带土翻到扉页,又在空白处画上个万花筒图案——
不用说,当然是神威.
x.
有陌生的记忆涌入脑中。
当灵魂从虚无的茫茫净土被拽出来的瞬间,生前死后种种如走马灯般闪回而过死后?
从茫然的状态中回神,他竟在无知无觉的时候以秽土之躯参与了一次战争。
还真是不可思议的奇妙体验。
意识回笼。
止水睁开双眼。
他看着长大的同族妹妹,而今以他未曾见过的长大后样貌站在他面前,虽然有点陌生、但也和他预想中的样子逐渐合为一体——
在看到她的第一眼,止水笑着说:“你长大了呀,阿宵。”
说着,他伸手摸了摸阿宵的头顶。柔顺发丝的触感真实反映在他的灵魂感知中,这感觉也和她小时候一样,同样是柔软且有弹性的、还带着些她的温度。
尽管他死的时候还很年轻,大概比她现在也大不了多少岁,但身高依然比她要高出些。
止水俯下身:“这些年来,很辛苦吧?”
即使多年未见,但一见面,他的态度还是如此熟稔。或许对他而言,上次分别只是在不久之前。
一把攥住他手腕甩开,阿宵冷笑了声:“少摆出这幅假惺惺的态度,我和你可不熟。”
止水有点受伤地睁大眼。
“诶?这样吗?”他有些不知所措地收回手:“我做人有这么失败吗?”
“失败透顶。”
转身把他甩在后面,她冷着脸大步往前走:“死的随便也就算了,居然还让眼睛沦落在外人手上,简直给宇智波蒙羞。”
蒙羞的止水连忙追上她。
陡然变成了没有实体的灵魂,止水还有些不习惯。刚才触碰到她发顶、还有被她攥住手腕的时候,一切都是真实的触感。但与真实世界「交流」的窗口,似乎只有她一人而已。
甚至无法脚踏实地的踩在地面上。
像个游魂般,止水在短时间适应这种移动方式,并幽幽地飘在阿宵身边。
“抱歉”
他小声道歉:“都是我的错。”
在另一个世界,那个并不认识她的宇智波止水,也曾这样真诚地向她道歉过。
阿宵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啊。不过我哪里值得你的道歉呢。毕竟我在你心里、也就只是个无关紧要的次要角色吧?和我这样的人道歉,可真是没必要呀——你心里是不是这样想的?”
果然。
她果然很生气。
虽然知道她现在正在气头上,估计他说什么也没用,但止水还是迅速摇头:“怎么可能不重要?我的道歉、也当然是真心的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很重要。”
“「很重要」——那就是比不过鼬吧。 ”
阿宵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半透明的灵魂:“不把眼睛给我就算了,但是连知情权也没有。你竟然一直在骗我,看我傻傻信任你的样子、很好玩吧?”
止水哑口无言。
当初选择隐瞒下这件事,当然有他的考量在——正逢局势紧张之时,「别天神」万花筒的出现就是当下最大的变数。而贸然将这件事告知给她,会让局势脱离掌控不说。重要的是他不希望将她置于如此危险的境地。
和鼬相比,她只是个从没出村、没出过任务、也没上过战场的孩子而已。
尽管知道她脾气有点坏。或许等有天她真当了忍者,做暗杀等任务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心理负担,并不是世俗意义上那种柔软的好孩子。
但在止水心里,她一直都是个孩子。
没有力量的。
需要保护的。
所以她不需要知道那么多。
而今他再睁开眼,一切已物是人非。
他心中需要保护起来的对象,已经成为了他立志要守护的村子的最高统治者说实话,这实在太让人意想不到了。
止水叹了口气。
或许他该为自己过去对她的轻视而道歉。但若是现在直白的指出这点、她估计会生气吧?
“是我的错。”卷发少年诚心地说:“是我的短视、愚蠢,才做出了如此错误的决定,竟然会选择隐瞒你。”
然而,这些也都是过去的事了。
阿宵只笑了声,打断他的自贬:“行了,我不是来听你的道歉的。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明明就在意的要命吧。
“人是要往前看的。”
现今,过去这些年,竟换成她来教育止水了。阿宵说的心满意足:“如你所见,我一直在往前走,并不在意你们这些过去的旧事。而宇智波止水,你——”
止水安静地听着。
“只是个死在过去的家伙而已。知道如今我为什么要找你回来吗?”
他很捧场地问道:“为什么呢?能告诉我缘由吗?”
“我没必要告诉你。”
话说到这份上,她却别过头。生硬地转换话题:“走吧。现在,我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第190章
跟着她一同踏入幽暗的监牢,止水在这里又见到了死前最后一个见到的人。
鼬看上去状态很糟糕。
但这应该正合她的心意。
止水沉默地看着她划开鼬的衣服,指尖点在对方胸口血肉模糊的伤口上,用力到粉润的指甲都全泛成白色,恨不得就这样戳进对方的胸膛中。
看上去很痛也有点不对劲。
止水默默移开视线,不过很快被她抓到这片刻的走神。阿宵转过头,朝他摆出个不太友善的笑容,眼神中带着些隐隐的警告意味。
“你想和他说些什么?”她的语气是种强行伪装出来的温柔,“说吧,我帮你转述给他。”
止水:
直觉告诉他,这种时候,最好还是别乱说话比较好。
他选择保持沉默。
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说的。
果然,她其实一点都不在乎止水准备说什么。要是真说了她不想听见的话、估计也会直接无视,说不定后面还要生好久的气果然还是保持沉默比较好。
什么也没听见,但阿宵神色自若地转过头,语气险恶:“他说真后悔!不该把眼睛交给你的!”
说实话、这话有点假,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话呢止水在旁边有点尴尬地笑了下。
而被五花大绑在铁柱子上的鼬虚弱地抬起头,跟着她的视线、望向她身旁的虚无之处。
他知道是谁了。
听到阿宵转述的恶言后,鼬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转过头,若有所思地望着阿宵:“是止水吗?他已经在你身边了啊真好,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没看到他大受打击的模样,阿宵有点失望地哼了声:“放心什么?放心去死吗?”
她随口一说而已,岂料这家伙竟缓缓点了点头。
“嗯、有他在你身边,我就放心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宵敏锐地捕捉到这话里的轻视之意。一把掐住他下颌,“你说什么?!搞清楚点,他现在不过是我召唤出来的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已,对我没有任何用处——你在放心什么?我用得着你来放心?”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在「担心」她?
明明她都快杀掉这家伙了。结果他死到临头、还在说什么放心的可笑言论开什么玩笑!
——竟敢说出这样傲慢的话。
本来是带着战利品来鼬面前嘲讽和炫耀的本来该是件很开心,值得好好回味的事的。但这家伙短短两句话又马上令阿宵怒火中烧,她死死捏着他的下颌,“你还有闲工夫担心我?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鼬无动于衷地沉默着,睫羽轻颤。
他有点不太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生气。
他确实是担心她的。
宇智波泉奈、宇智波斑、还有宇智波带土如果她周围尽是这样的人,他们又都有自己独立的思想、甚至是力量,那他真的有点担心她一个人。
所以止水在的话,他也就能放心了。
气氛又转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旁边的止水叹了口气。
这氛围他可太熟悉了——从前他还活着的时候,这样的事情和对话几乎每天都会发生。而每一次,他是作为中间的那个中间人,极力调和他们俩之间的矛盾。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考虑到现在也只有阿宵能听见他说的话,止水也就只对着她一个人说了:“是鼬说错了。”
“现在、我可是仰仗着你的眼睛才存在的所以没这回事。当然,希望我还有能帮得上你的地方。”
此话一出,她的怒气果不其然收敛下去了些。冷着脸松开禁锢着鼬下颌的手,但也没看向止水。有点烦躁地别过头,“用得着你来说?这是事实!”
“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是在帮他说话吧?!”
止水幽幽地飘到阿宵面前,正对着她的脸——现在适应了这幽灵一般的形态,其实倒觉得还挺方便的。
他有些受伤地垂下眼:“你是这么想的吗?我只是希望你不要生气而已。”
知道她后面应该是在和止水说话,鼬也大概能猜出来止水说了什么。抿了抿干涩的唇,他又说:“抱歉,说了让你不高兴的话。”
但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或许他该把这话吞进肚子里、带着这个想法下地狱。但想到这可能是此生见到她的最后一面了,他还是忍不住这么说了——
“你要小心宇智波斑他们。”
当白绝把这话原原本本复述给斑、还模仿着那种语重心长的语气时,斑只觉得有点好笑。
竟还敢建议起和他的关系,也真是有够可笑、也有够莫名其妙的。
他倚在地下监牢的石柱边,百无聊赖地等着阿宵的游戏结束还真是漫长啊。
明明都是些不值得上心的小事,也不知道这么在意干什么、还把自己搞的这么生气。
“她呢?怎么说的?”
斑让白绝继续说。
白绝扭着泥一般质感的身躯。即使智商和草履虫估计没什么分别,但他的模仿能力还是挺惟妙惟肖的——“宵大人说,少妄自揣测我和其他人的关系!宇智波斑他们都是我的瞳术造物,你让我小心?是在轻视我的瞳术吗?我告诉你,我非常、非常信任自己的眼睛!”
连这种被质疑的怒意,也很好地还原了。
不过说什么信任眼睛,也就等于是在说信任他吧。
斑笑了声。没对此发表什么意见,继续安静地靠在门边,等着她结束。
“继续。那小子的话不用转述,只用听她的话就行了。”
说起来,他是不是可以用轮墓分/身亲自去听?
不过现在就算了吧看到她那么在意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总觉得有点碍眼。 .
自己的「担心」全被曲解成傲慢和挑衅,听到阿宵的答案,鼬有些无措地抿唇,“抱歉”
看起来,他又说错话了,果然还是保持沉默会比较好吧?可是都走到最后的时刻了,他就是想多和她说两句话。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她。
止水也叹气。
像现在这种时候,应该少说话、积极认错才是正确方法嘛!一直以来,她都是只喜欢听好话的类型不过说真的,她这么讨厌鼬,这招应该也对她不管用吧?
阿宵冷笑了声。
没理会鼬的道歉,她转头望向止水:“你叹什么气?是在担心他吗?看见他如今落在我手上、是不是在惋惜他会被我杀掉?”
是难过,不是惋惜。
止水有点难过地垂下眼帘,尽管知道她一直都很讨厌鼬、从前也总把终有一天会干掉他! 这种话挂在嘴边,但其实也从没想过要真正杀掉对方。
走到这个地步,都是他的错。
如果当初他没有失败、没有将沉重的负担一股脑全丢给鼬,她和鼬之间,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时隔多年,现在他们三人又重新站在木叶的土地上,但是一个死了、一个快死了、还有一个取得了前面两个都未曾抵达的胜利终点。
那么,就为她感到开心吧。
监牢内部并没有窗户,只有她来的时候点了一盏灯,幽暗的烛火照亮了卷发青年不清晰的躯体,他的面容也在昏沉的阴影中显得温钝起来。润润一层橘色光芒镀在卷翘的黑发上。
他摇头。嘴角微微扬起,扯出一个有点难过的笑来。
“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如今你做出什么样的选择,我都会支持你的——不过,事情会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止水飘到离阿宵更近的位置,长久凝视着她的眼睛:“如果你感到怨恨的话,请把这份心情也分给我吧。”
这是他理应承受的。
阿宵不悦地别开脸,“少在这里说大话了!你以为自己比他好多少?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她骤然抽出苦无。
凌厉的破空声响起,锋利的刀刃朝着鼬的四肢挥去。嗡嗡——!束缚住他的锁链应声而断。
然而力道却没怎么刻意控制,刀锋贴着他的皮肤游走,在他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长长的印记。
殷红的血珠顺着被划开的伤口缓缓淌下。
随着束缚住身体和四肢的锁链断掉,鼬没什么力气地坠落在地上。
身体砸在地上发出闷响,但他人倒是一声不吭。
这幅模样看得阿宵冷笑起来。他的衣服也刚刚被她毁去了,于是她蹲下身,一把拽起他柔顺的长发,迫使鼬抬头仰视她——这家伙人都快死了、状态这么糟糕,发质倒还一如既往的不错啊。
“做好赴死的准备了?可惜,我偏偏就是个不喜欢让人如愿以偿的人你不会死的这么容易的,鼬。”
她轻声说,又转头看向止水:“你们两个,作为愚弄欺骗了我的「罪人」,竟到现在都无法认清自己的位置。 ”
“好好看着我的胜利吧——作为失败者。”
x
门打开的时候,斑有点不悦地看向她身后,跟了个的奄奄一息的小子。
“你过来干什么?”
早在里面和鼬说话的时候,她就感应到自己的飞雷神印记了。但也没去理,直到现在出来了、才有点不开心的质问斑。
斑:
他还想问她怎么不杀那小子呢。
“算了。”
但也不知道她想到了什么,竟又没选择继续追究下去。眼珠一转,跑到他身边来,亲热地牵起他的手、扣住。
然后炫耀似的抬起和斑相扣的手,展示给鼬看。
看,这是属于我的东西。收起你那可笑又多余的担心吧!
她无声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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