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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欲情41

    ◎她许了什么愿望呢?◎

    滚雷一声接着一声,外头天完全暗了,连带着这间卧室也是昏暗。下半边的红裙已经被扯了下来,秦宝灵美丽的腿伸展开来,方便被人一寸一寸地抚过去,在幽暗中静悄悄地回味。

    和那晚一样,李玉珀想,那晚的秦宝灵也穿了条长裙,相当隆重的款式,在县城酒店寒酸的房间里和插着金蜡烛的蛋糕一样格格不入,熠熠生辉。

    那晚她许了什么愿望呢?明明是七夕节,根本不是任何一个人的生日,秦宝灵非要蹭蜡烛许愿,还把愿望讲出来:“我要和小熊一起做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收小熊好多好多很贵的礼物,和小熊上好多好多的床!”

    李玉珀忍不住笑了:“第一,七夕你许什么愿望?第二,据说许愿的时候讲出来就不灵了,第三,你说的那是什么胡话,这也叫许愿的?明明是在向我提出要求吧?”

    “你说话能不能别第一第二的?”秦宝灵很雀跃,“第一,不要第一第二,第二,该你许愿啦!”

    这女人故意凑过来,坏心眼的要听她许什么愿望,她说:“我又不说出来,你听不到的。”

    秦宝灵小小地摇摇头,枕在她的肩膀上:“嘘,我听得到你的呼吸和心跳,我在琢磨你呢!”

    她自然不信秦宝灵琢磨的了她,八成又是在天马行空地撒娇,可是她那天到底是许了一个什么样的愿望呢?

    她不喜欢四这个数字,很多人觉得她是迷信。但实际上她根本毫无信仰,也不信任何神明和愿望。

    偏偏遇到秦宝灵这样的人,每个节日都要买蛋糕,哪怕为了减肥根本吃不了两口也要买。总是插上蜡烛,胆大包天。好像正儿八经地在过纪念日一样,每年所有的节日都插上好像周年数量的蜡烛。

    还要许愿,每次许愿都要大声讲出来,要和小熊怎么怎么样,要和小熊怎么怎么样,人家都说谎言说一千次也能变成真话,可是秦宝灵的真呢,她找不到啊。

    所以那晚她到底是许了什么愿望?一开始她许都不许,装作许过,只是为了防止秦宝灵不依不饶。后来她被这只大兔子,布偶猫,坏狸花感染,确实也许下愿望。

    她不许关于自己的,因为她自己的命运和人生必须由她自己裁决。她也不许关于事业的,因为她自己的事业必须由她自己掌控和开拓。

    她许了什么呢?

    秦宝灵黏稠动人的喘息声中,一道白灿灿的闪电劈裂天幕,她豁然开朗,那天她许下愿望:宝宝,永远陪着我吧。

    “其实我准备蛋糕了,放在冰箱里。”秦宝灵甜腻腻地说,断断续续地,“可惜我想让你先看这个,一会儿要许愿吗?”

    “你许过的愿望全都实现了吗?”李玉珀冷淡地说,上半身的衣服贴的太紧,穿上不容易,脱下来更难,她失去耐心,从下摆稍一用力,衣服一点点的应声撕裂,秦宝灵喘过一声,她的声音清朗许多:“没实现又怎么样呢?”

    “太愚蠢了。”李玉珀做下评语,她忽然不想看到秦宝灵的脸,按着她翻过身去,对方很顺从,只是因为太讨厌趴着的姿势,主动半跪起来。

    “愿望是说给自己听的。”秦宝灵说,不知道是真钝感,还是完全故意的,仍然揪着这个话题不放,“是说给有心之人听的,不是说给老天听的,让老天替自己实现的。”

    她的欲望是无穷尽的,李玉珀曾经说她就是那种碰到灯神,只能许三个愿望,都要把其中一个许成要许一万个愿望的。

    一个愿望,她总是至少掰成三瓣,一开始还要写实际的东西,后来学聪明了,三段式递进,和小熊一起做好多好多有趣的事情,收小熊好多好多很贵的礼物,和小熊上好多好多的床。

    小熊锐评:第一个和第三个是讨好自己,中间一个才是你的肺腑之言。

    秦宝灵笑盈盈地没有反驳,她有什么好反驳的呢?她就是拜金,就是物质,就是虚荣。李玉珀认为她是这样的人,她也就是这样的人,三个愿望的主语全部都是小熊也无所谓,她秦宝灵就是这样女人呀!

    “轻点。”秦宝灵低声说,雷阵雨维持不了太久,这会儿雨声也轻了,柔柔地扑打在落地窗上,她自言自语,刚才那句话李玉珀没有回答,她不指望这句对方会做出什么反应。“好久没过七夕节了。”

    确实是好久没过了。李玉珀去美国之后,她的仪式感急速消退,每年只过生日,过年都对她来说是毫无意义的。她是个没家的人,要不是怕不要脸的爸爸和弟弟击鼓鸣冤颠倒黑白,懒得掰扯这些,她早和家里彻底断绝关系了。

    按理来说这时候不该想起这些事,快感的冲刷下,她竟然想,自己给姐姐妹妹全买了房子,碍于现在的身份不能大闹,给弟弟也买了,甚至结婚彩礼也是她给的,算是为了妈妈,修缮了在老家的房子,盖起了别墅,这叫仁至义尽了吧。

    李玉珀握住她的肩膀,将她转了个方向搂进怀里,说是不耐烦,又有点无奈地说:“哭什么呢?”

    演员做到这程度的,没有一个是感情不细腻敏感的,更何况秦宝灵又是这样一个天马行空的性格,在以前也是这样,即使是上床,她也会时不时地发散思维,可能是笑得止不住,也可能是现在这样,泪水淌了满脸,根本不知道在哭什么东西。

    “神经病。”她说,声音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哭什么呢?”

    有点像年轻时候的李玉珀。秦宝灵伸长手臂揽住她的脖颈,年轻时候的李玉珀总是在这时候骂她:“神经病。”

    “你哭过吗?”秦宝灵眼泪也不擦,全抹在李玉珀赤裸的肩膀上,“你根本没事情要流泪,从来不懂我。”

    李玉珀看她泪汪汪的,心情很平静,情和憎全都没有了,她用手指梳着秦宝灵的卷发,真心实意地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哭过呢?可能理由自己都没办法接受,总之是掉了一滴或者两滴眼泪。”

    秦宝灵哭的比刚才叫的还大声,因为据她之前所说叫要有美感,但是哭谁还顾得上这个!她呜呜大哭,根本不接李玉珀这句,又回去回答上句去了:“昨天小畜生给我打电话。”

    李玉珀知道,她说的小畜生指的是她弟弟。从以前就这样,秦宝灵说自己要不是明星,要没做演员,舍得一身剐也不会让他们占到一丝便宜。

    可是现在她是公众人物,无论怎么样,一旦她爸爸和弟弟受到一点伤害,就能认为是她做的,然后让全中国都知道她秦宝灵是个断情绝义的婊子。

    当然,秦宝灵说,说我是婊子我无所谓,但是现在国内的环境,我绝对承受不住这种指控。

    “要钱?”李玉珀问,答案是肯定的。

    “我没骂他,但是训斥他了。”秦宝灵说,她心里拎得清,和老不死的爸爸说话,随便骂,和小不死的,给了一辆奥迪跑车就撞成瘸子的弟弟说话,那不能不文明,因为这小畜生九成九开着录音呢!

    给钱,是可以给一点的,但想到她公司上班,想接触自己的工作室和事业,做梦!

    演员这样的情况太多了,没办法,不养着能怎么办呢?

    李玉珀笑了笑:“他们一定会比你死得早的。”秦宝灵的新闻,已经不是压能压得住的,她压得住一个,也会有二个坚决要吃这套流量,万一那对父子真要去举报,定时炸弹一样,她也没办法。

    这是她最遗憾的事情,早知如此,应该在把秦宝灵捧红之前就把那对贪得无厌的父子解决掉。

    秦宝灵破涕为笑:“我不抽烟不喝酒不大鱼大肉,我当然会活到两百岁。我爸已经死了,现在就等他儿子呢!”

    “而且,”她说,“我已经把他的号码再次拉黑了,有什么事情去和我的律师谈。”

    她不哭了,她明明以前时常会在李玉珀面前哭,既是撒娇,也是恳求,可这会儿她哭成这样,反而羞耻,把脸埋到李玉珀的脖颈里:“当你成功了,就是会有很多蜱虫来吸你的血。”

    秦宝灵终于把眼泪全都抹到了李玉珀的身上,仰起脸来看她,泪水洗过的面孔清净美丽,一双眼睛清凌凌的:“我是一只最大的蜱虫,专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这话带点撒娇意味,李玉珀淡淡地笑了笑:“有自知之明就好。”

    她伸手,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湿巾,擦掉身上那些湿漉漉的汗水和泪水。

    “对不起。”秦宝灵真心地道歉,这女人唯一道歉的时候,就是在床上不尽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对别人道歉,还是对没完全爽到的自己道歉。

    她搂住李玉珀的腰,粘人地贴着她,李玉珀身子温,抱起来特别舒服。而公主小熊嫌弃她,说她像一块热乎乎的大年糕,粘人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行了。”李玉珀说,她把秦宝灵硬撕下来,躺到了床上。

    秦宝灵细挺的鼻梁蹭了蹭她的脸颊:“我们吃蛋糕吧。”

    李玉珀望着天花板,雨声淅淅沥沥的,她说:“不吃。”

    她不爱吃,没愿望可许。秦宝灵也不会吃这种发胖的东西。

    “那我们再来一次吧。”秦宝灵偎到她怀里,很没眼力见地问:“我突然想,你在美国那么多年,都是怎么解决的呢?”

    “没什么好解决的。”李玉珀说,“我又不是你。”

    “不想说就不说。”秦宝灵道,“干嘛来一句,我又不是你,弄得我好像什么不知廉耻的罪人一样。”

    “你不是吗?”李玉珀反问。秦宝灵这个女人最耐不住寂寞,现在睡眠得到满足了,可能还好一点,之前不吃饭不睡觉的时候,真是折腾起来没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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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七夕节总得好好地过。”秦宝灵直起上身,“我许愿,今天李玉珀能痛痛快快地想干什么干什么。”

    她拉开床头柜抽屉,里面做了分隔,高新仪器们整整齐齐地凝视着李玉珀,李玉珀看来看去,只从缝里看出四个大字:不知廉耻!

    不过总之,雨停了,秦宝灵不哭了,她想扇秦宝灵的冲动消失了,整体还算是不错的一天,李玉珀忍了。

    42欲情42

    谢谢santa深水加更

    ◎愿你暗中送它回来。◎

    李玉珀拿着平板,一张张地浏览评审们的公式照,拍得都相当不错,秦宝灵即使是黑色衬衣,也能穿出一股楚楚动人的妩媚劲来,她情不自禁地想到七夕节的种种,指腹一凝,终于把秦宝灵这张彻底滑了过去。

    宣传和征片方案早就定了,她又看了一遍,放下平板,看了看腕上的手表,六点整,秦宝灵的演唱会八点正式开始,这会儿恐怕正在大排长龙。

    她向来是走绿色通道,也没打算去后台,哪怕踩着点去也不嫌晚,不过毕竟是决定要去,她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习惯提前准备,所以她顺理成章地站起身,还是要早去一点,更何况还得加上开车的时间呢。

    今天不用司机,她自己开车,等和工作人员进去了,吴言见到她就冲了过来:“李总,你来了?”

    她不明所以,以为小姑娘是想带她去座位上:“不用带我过去,我想去二楼站一会儿。”

    那张票她翻来覆去的看过,这些年门票的制式天翻地覆的变,只有那排座位号是不变的。

    以前的门票她都存在票夹里,只是那个票夹放在大荣府,恐怕早就被实用主义的秦宝灵给扔掉了。

    谈不上心疼,只是一些感慨而已。

    “离开场还有一段时间呢。”吴言说,“宝宝姐让我带你去后台休息一下。”

    不等她说话,吴言快刀斩乱麻:“您跟我来吧!”

    对方都说到这份上,李玉珀头一次觉得很难拒绝,她实际上根本没打算去后台的。反正秦宝灵没多久就要出场了,特地去后台做什么?是看不到吗?

    而且她没有买花,两手空空,孤零零一个大活人进去,总不太好,她还是希望保持一些基本的礼貌,因为正如秦宝灵所说,她是个很有格调的女人。

    “吴言。”她叫住这位小助理,“我知道秦宝灵让你带我过去,可是我什么都没带,不太好,你能帮我出去买束花吗?”

    她知道自己这算是麻烦人家了,脸上微微带着笑容:“耽误了你的时间……”她想着到时候怎么也得送小姑娘一份礼物。

    没想到吴言眼睛睁得溜圆瞪着她,内心已经是汹涌澎湃,妈呀那豆瓣楼主的猜测还是保守了,这都送花了这什么水平,总不能是买卖不成仁义在吧?她可是一直看着呢!

    “李总你在这儿等我。”吴言撒腿就跑,“我马上回来!”

    演唱会场馆外面全是各种小摊位,有发周边的,还有卖东西的,她飞快地找了一个卖鲜花的地方,根本不需要精挑细选,直接选了一束现成的,鲜嫩欲滴的红玫瑰。

    这可不是她CP脑作祟,是宝灵姐一直喜欢玫瑰的!玫瑰多好,寓意也好,颜色也好,如果是李总亲自来买,也一定会选玫瑰的!

    她飞奔回去——当然是在保持安全的前提下,李玉珀还在那儿等着她,看到她怀里的红玫瑰之后,不知道为什么,神色相当微妙,总之,她高高兴兴的递了过去,这位李总收下了:“谢谢你。”

    等到后台休息室,这位李总很从容地把花递了过去:“祝你今天一切顺利。”

    秦宝灵才不信这花是李玉珀亲自买的,李玉珀的审美比这大约要高出一个川久保玲去。不过她同样是很痛快地收下了,替她做头发的造型师一个没防备,秦宝灵站起身来,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在李玉珀脸上亲了一口。

    整个休息室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装作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看到秦宝灵刚才干了什么。完全没看见,绝对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无可奉告。

    李玉珀眼珠微微动了动,仍然是一副很从容的样子:“那我先出去了。”

    秦宝灵透过镜子瞧她,笑吟吟地一点头,算作回应。

    “姑奶奶你想怎么样?”万凌燕没好气地说,“亏我说今天还是过来看看你,结果你又给我们添堵是不是?”

    秦宝灵的团队一半是一直跟着她过来的,一半是那件事发生之后才来的,一半人了然于心,一半人茫然失措,就听见万凌燕在那儿训老板:“大姐你给我个准话,你到底想咋的!*”

    “哎呀,这样不好吗?”秦宝灵仔细地欣赏着自己今天的耳环,“以前也没见你这么义愤填膺呀,怎么,嫌人家地位不如从前啦?”

    “你给我少来这一套!”万凌燕气得发晕,“现在能和以前一样吗,演唱会后台人多眼杂,光这个房间……”

    “你们谁要爆料,谁要说出去提前跟你们万姐说一声啊。”秦宝灵打趣道,“至少得给你们万姐分一半钱的。”

    “哎呀都行了!”万凌燕赶紧拦住大家给她表忠心,“建丽你看着这祖宗吧,我要回家了!我心脏不舒服!”

    她一边走,一边还在骂:“装什么梁山伯与祝英台,秦宝灵下次再有这出,你直接化了蝶滚吧!”

    秦宝灵没化蝶,她美得跟只大蝴蝶一样,翩然地从这儿飞到那儿,对这次的服装是相当满意。

    有夸张夺目一点的,也有沉静美丽一些的,各种歌曲都适配到了,每一件都是百分百的出片。她举办了许多年的演唱会了,这会儿心情平和自在,不忘喝一口温蜂蜜水润润嗓子。

    开场第一首,照例是《玫瑰玫瑰我爱你》,她打眼往下一瞟,没看到李玉珀,不慌不忙的又往二楼送过去一眼,一个高挑女人穿一身冷橙色,果然是在二楼正静静地朝下望着自己。

    她一边唱,一边甜丝丝地笑了。

    吴言没想到李玉珀也来二楼了,不过她识趣地没有去打扰,而是专心地听自己老板唱歌,还不忘摇着送的应援棒。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没忍住,也往李玉珀手里塞了一根。

    应援棒是随着场控改换颜色的,早些年根本没有这种东西,而且应援棒造型极上心,圆圆的棒头上有两只耳朵,一只长长的,是兔子耳朵,另一只尖尖的,是小猫耳朵,她知道,这都是秦宝灵的标志。

    秦宝灵属兔,又养着小猫,粉丝也很吃这套,觉得她们的宝宝既是小兔子也是小猫。

    辉光闪烁,她跟着节奏忍不住也晃了晃应援棒,从这个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小小的秦宝灵在舞台中央,她抬眼去看大屏幕,画质精细,逼人的美艳从偌大的屏幕上透出来,几乎有种摄人心魄的魔力。

    她只有小部分歌曲是熟悉的,都是秦宝灵当年出的唱片,许多歌她听都没有听过,只听得出声音悦耳,基本功肯定是没有落下的。

    粉丝热情得不得了,又是跟着合唱,又是喊的,李玉珀每次来她的演唱会都会想,全世界最缺爱的秦宝宝遇到了全世界最爱她的一群人。

    这也是一种幸运。

    演唱会节奏安排得十分精准,起头是欢畅的,调子渐渐降下去,中场时分,降落到最低处,歌曲的名字在身后的大屏幕打出来,《换到千般恨》。

    前奏响起,整个场馆都寂静了下来,李玉珀忽然听到强忍着的抽泣声,她往旁边一看,吴言居然流泪了。

    这是在……哭什么呢?

    这是首粤语歌,秦宝灵的粤语还是不错的,周令宜一对一教学,当初还在珠港抢了一首知名词作人意外没能送给心仪歌手的新曲,那首歌后来登上中华歌曲龙虎榜和劲歌金曲榜,连带入围金曲奖和十大劲歌金曲奖,实打实在珠港出尽了风头。

    大屏幕上滚过歌词,她蹙着眉,又不好意思在这个档口随意抬脚离开,只能伴着吴言的抽泣声,看着那些词句。

    梦里百花正盛开,梦醒再没有存在,付过千般爱换到千般恨,誓约已经变痛哀。

    事已到此永难改,莫非世事常意外,愿我哭千遍滴了千点泪,誓约已经永不存在。

    “痴情枉种,永难继续”腕儿和角儿的二十六年

    来自:此间棠梨

    想来想去还是开个贴记录一下,就当是全面复盘了,谁来可怜可怜根本找不到超话和同好只能一个人阴暗磕糖的我呢……只好开一个领磕贴,把更多的人和我一样拉下水,现在入坑正是最好的时机,因为谁能想到女主角之一相隔十六年,居然回国了呢!

    因为时间跨度太大,有遗漏和错误的地方欢迎指正。

    我不行了居然钓出那么多在磕的姐姐你们都在哪磕的呀别抛下我……

    投稿的糖点都补充在评论区了,大家请搜索:琥珀与兔子吧,快来玩呀!

    让我们把故事线拉到最一开始,腕儿是谁?曾经是私生女,妈妈是有中国血统的俄罗斯人,爸爸是广灿创始人,内地娱乐教父李承。14岁的时候她妈妈和李承结婚,同年她跳级升上高一,1996年她17岁参加高考,是那年的语文单科状元。

    可能是因为儿子实在没法比得过这个女儿,李承给25岁的儿子放权的时候,同时也放权给了19岁的女儿。结果谁也没想到女儿一意孤行,非要拍一部女同性恋电影。

    那部所有人都不看好的电影叫做《一场游戏一场梦》,刘持盈和周令宜主演,戛纳入围,技术大奖,除了主旋律氛围浓厚的桓表未能接受入围,三彩给出九项提名,创造历史。金桂提名十项,整个班子全部跟着白日飞升。

    【图片:李玉珀和游戏梦剧组合照】

    角儿是谁?天台县贺岗村的小姑娘一个,上完中专来省城讨生活,跟着老板在市场批发羽绒服卖,这时候遇见了熊涛。

    熊涛这个人是拍挂历的,现在大家估计都没见过他拍的挂历了,他还是《晴雨天》《报表》的摄影组长,他把小姑娘带到了京城,但给不了小姑娘前程,小姑娘就一年又一年地跑龙套。

    【图片:《一地鸡毛》龙套演员花絮照,秦宝灵正啃馒头】

    两人究竟是怎么遇见的,没人知道,大家只知道遇到之后,小姑娘的资源一步登天,全部都是女一号,《养春》《和平鸽》《欲海横流》……说到这儿,大家肯定都知道这个小姑娘是谁了,她叫宝宝,后来改了一次名字,叫做宝灵,秦宝灵。

    【图片:李玉珀和秦宝灵在雍和宫】

    这不是她们第一次被媒体拍到,第一次是在1998年3月12日,黄湃在天城赛车场拍到了她们俩的第一张照片。

    【图片】

    那时候李玉珀19岁,秦宝宝23岁,不知道讲了什么,两个人笑得很开心,她把胳膊揽在她的脖颈上,应该是等她低一点头,来听自己说话。

    ……

    这些照片是1999年两人去肯德基,宝宝要了一份鸡柳汉堡套餐,什么都吃一半,汉堡剩一半给公主吃,薯条也是你一根我一根,公主就坐在旁边看着她,哪怕画质不很清楚,也能看得到公主很专心地看着她,全世界就她一个人。

    2003年,两人去珠港,港媒迎接大驾,头天便写好对联赠送二人,上联浙江水鸡开狮口猛宰千金,下联广灿公主同性\爱掀翻首都,面对媒体镜头,宝宝笑容灿烂,不忘比耶,为了一栋半山别墅,就这样不要脸的挑衅了整个珠港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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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两人能查到的最后一张照片在2008年,一起在肯德基,肯德基好像已经成了两人的固定刷新点,粉丝都知道宝宝是每个月都要吃肯德基做放纵餐的,可十年来,公主竟然大半时间都陪着她去。

    她们在一起十年,这段关系却不知道为什么,总笼罩在金钱关系的阴影下,黄湃不止一次说她们不是在恋爱,是情人,珠港《壹周刊》更是被宝宝气的骂她俩是中国第一狗女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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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朋友们,这不是十天……不是十个月……是十年……有几个人能维持一段关系十年的?不管是什么,从1998年认识到2008年,她们身边只有彼此了十年。宝宝无可辩驳地因为她的关系扶摇直上,然而在这段无法公开的关系之下,她又承受了多少的非议呢?

    当然,了解宝宝的人都知道,她根本不在乎这个,她就是那种不怕人说,就怕人不说的性格。

    ……

    2006年,李承去世,广灿的继承之战拉开序幕……2008年,公主飞往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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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这场继承之战,各路媒体都有太多的猜测,所有人都知道公主输得是一塌糊涂。那和公主绑了十年的宝宝呢?

    她依然是广灿一姐,风头正盛,离开广灿开办熹宁传媒的时候,李玉璋接受采访表示祝福。要知道这对兄妹当年可是水火不容。

    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宝宝为什么从这漩涡中脱身而出,分毫无损,答案仿佛是呼之欲出。

    这个题目是我在看到演唱会歌单的时候定下的,其中有一句,好像是更适合她们,只是如果把这句放到题目中,好像又涉嫌对她们这么多年的剧透。

    付过千般爱,换到千般恨.

    2024年,相隔16年,公主回国了-

    这到底是在哭什么呢?李玉珀心内微微觉到焦虑,完全是被莫名其妙的。

    二楼的座位上居然也有人开始流泪了。十六年过去,这女人歌声的感染力真有变这么强吗?

    大屏幕根据每首歌都会变换不同的特效,这首歌的特效是雨滴,丝丝缕缕地淋漓流下,秦宝灵在一片幽暗的雨中半垂着睫毛,若有似无的望着前方一片银色的光海。

    付过千般爱在你手上,她一边唱,一边有点好笑地想,这些人呀,恨不能比自己还入戏呢!

    愿你暗中送它回来,愿你暗中送它回来。

    她也入戏了,为那些想要入戏的人,抑或是为了自己,不管是为了谁,可能是为了一场缥缈的幻梦,可能是为了具体而微的十年,她流下了一滴眼泪,愿有人暗中,送还给她,送它回来。

    43欲情43

    ◎付过千般爱,换到千般恨。◎

    她早就知道吴言在看什么了,她还没有那么傻,好吗?

    秦宝灵瞥到过小助理的手机界面,她一看就知道是豆瓣。现在那些豆瓣娱乐小组一个个的大多没什么意思,要么讨论番位那点破事,要么磕俩丑男的姻缘,妈呀,真不嫌硌牙的。

    之前也有粉丝旁敲侧击地问过想不想下海,下海嘛,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吧,不是大导拍的准备入围三大的黄金海,她是不打算下脚的。

    总之,她顺藤摸瓜还算轻易地找到了那个帖子,反正流量大的娱乐小组就几个,那个帖子甚至还飘在首页,她一眼就看到了。

    那时候帖子甚至刚更新了一次,底下就已经人才济济。

    晏阳Cz:宝宝关于广灿的部分你去看我发在广灿贴吧的那个帖子,对李承放权李旦和太平以来的时间线有详细的梳理。

    十五啊十五:虽然没磕过这对,但是之前无意刷到免单卡那个事,真的震撼到我了。

    波波小一:快去搜“琥珀和兔子”吧,现在就去!

    琥珀和兔子吧……她立刻就回忆起了这个名字,那是当年她和李玉珀的粉丝创建的一个百度贴吧。

    没错,就像现在俩人卖CP会有CP粉一样,她和李玉珀实际上在当年也有很多这样的粉丝。

    自己就不用说了,也是亏李玉珀长得漂亮,要不然谁搭理她呀!

    APP界面停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不由自主地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这个楼主作为粉丝难免有滤镜,哪怕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来,也不好意思讲她们两个人十有八九是包养关系。

    她那时候已经预料到会发生的一切,只是她不在乎而已,她不在乎名声,她只在乎她的将来,能不能成为大明星,能不能做女一号,能不能拿奖,能不能过上属于自己的金碧辉煌的人生。

    至于被骂,被非议?不好意思那算什么?那楼主有句话算是讲对了,她不怕人说,就怕人不说。爱她的人最好爱得死心塌地,恨她的人呢,最好恨得长长久久,这一辈子的精力,全用来恨她最好。

    她唯一没料到的是,会有那样一群人,真的喜欢她和李玉珀,喜欢她们在一起,希望她们谈恋爱。

    有次她去渝城拍电影,是凌晨落地,依然有一批很热情的粉丝熬着夜等她。她给每一个粉丝都签了名,其中有一张,拿着的是她和李玉珀在赛车场那一幕打印出来的照片,让她写:To琥珀和兔子吧。

    她留了个心眼,回去就上网搜索,果然找到了这个贴吧。

    里面许多人,写长长的分析帖,捋时间线,讨论她们到底是怎么开始的,到底有多爱彼此。

    和这个楼主一样,所有人都说公主好爱她呀。李玉珀的代称是公主,其实当年也是一样,所有人私底下不管是玩笑还是真心,都觉得她是公主。

    别看媒体是猛报,但其实私下里没人敢议论她,没人敢惹她,她就是娱乐圈的太平公主,当年如日中天的广灿,整个娱乐圈一半人全得看她脸色。

    所有人都说,公主好爱她呀,看着她的时候,好像全世界只有这一个人。什么都买给她,房子,跑车,珠宝,皮包。更夸张的是资源,一部部的女主戏连着拍。

    她又多争气,多不让公主失望呀,奖杯一座座地拿,她不是中看不中用的花瓶,那十年间,她又给李玉珀创造了多少的利益?

    公主爱她?她一看到这种词句,心里立即涌起一种强烈的讽刺。

    钱财利益是爱?她秦宝灵是个文化低的女人不假,可基本的三观是有的!公主爱她?爱她,会瞧不起她吗?

    情人自然有情,可情与爱之间,相隔的是怎样的一道天堑?

    公主瞧不起她,塑造她,对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那些身外之物对她而言是佛教七宝一般的圣物,对公主而言是运动后的汗水,她淌下一滴,秦宝灵就能心甘情愿地跪着舔去。

    真恨啊,秦宝灵想,李玉珀,我真恨你。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凭什么你们的真心是坚固的钻石,我的真心就该是廉价的玻璃呢?

    是啊,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我自私自利,虚荣拜金,极度的物质主义。我野心勃勃,冷漠残酷,在娱乐圈的这些年,不知道打压过多少对我不敬的,耍小手段的,摆不清自己身份地位的后辈。

    我抢角色,抢资源,我没你那么有格调,公关舆论战不知道打了多少轮,我从没有真正的朋友,也从没有真正的敌人,我的生命中,唯一永恒的,只有利益。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贪得无厌的女人,我拿了你的钱,还想要你的心!

    只可惜李玉珀不觉得她有心,也不觉得她有爱。秦宝灵摧心剖肝地想。没人爱过自己,所以自己也不懂得如何去爱,李玉珀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但这不妨碍她恨李玉珀,恨自己无疾而终的爱,恨她高高在上的怜,总之,她恨。

    她最恨李玉珀,其次恨自己,年轻的宝宝即便不懂爱,也是渴望一段爱的。

    宝宝爱公主,真的爱她呀。

    热泪滚烫地涌出来,她想到了好多好多的事情,好多好多的委屈。

    李玉珀很凶地训她为什么要穿这样的衣服,什么场合穿什么样的衣服,有些地方不准露腿。

    李玉珀蔑视又厌恶地看向她的爸爸和弟弟,即使她对这两个男人也是恨之入骨,但李玉珀那种眼神仍然像炭火一样灼烧着她的身心。“要多少钱?”她问,就像问自己:“想要什么,说吧。”

    李玉珀搂着薯条,郑重其事地对她说:“你和薯条一样,根本离不开我的。”

    太多了,这些仿佛根本不值得注意的小事不胜枚举,一根根的小刺扎入她的皮肉,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公主的血和心是红的,她的血和心是黑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出卖肉/体和灵魂得来的。

    所有人都说公主多爱她呀,什么都给她,她难道就什么都没付出吗?她宁愿公主什么都不给她!她宁愿李玉珀和她一样,是个只有中专文化,卖羽绒服的土妞,人生一望到头千疮百孔,所有人都瞧不起她们也没关系,她们瞧得起彼此!

    但李玉珀是凤凰命,落不到地上。她呢,她竭尽全力,也要当一只人造的天鹅,直飞到九天上去。

    就算爱心变尘埃,命中注定也无奈,付过千般爱在你手上,

    愿你暗中送它回来。

    愿你暗中送它回来。

    李玉珀凝视着大屏幕,她有些冷冷地想:她哭什么呢?

    她哭什么呢?

    她一边想,一边习惯性地动了动手指,想替这个女人揩去所有的泪水。

    年轻的李玉珀很愤怒:“在我面前,有什么好哭的!我对你这么好,往后你不准哭!”

    可惜秦宝宝还是哭,莫名其妙的,有时候就哭,眼泪好烫,烫得她手指一缩,仍然为她擦去所有的眼泪。

    她很烦啊!烦这个神经质的女人在她面前哭,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这么多钱花,这么大房子住,这么多戏拍还不够?神经病!

    可是再烦,情妇是自己选的,她只好忍着。

    她对于自己的决定一向很坚持,情妇是她自己选的,她忍到底-

    @豪大大鸡排不坏:你有这样的美女霸总来看你的演唱会~

    文案够土,图片够美,一整份满满当当的九宫格,以供大家赏阅。

    一条还不够,她又发一条。

    @豪大大鸡排不坏:算啦偶尔也来当一次音乐博主吧,首先先叠甲,毕竟宝宝姐主业是演员,所以博主要是说她哪里唱得难听,大家千万不要觉得是博主的错而要对宝宝姐加一些谅解哦。

    首先开场肯定是《玫瑰玫瑰我爱你》,这么多年这首歌唱了这么多遍,唱的是这么中规中矩毫无新意毫无特色那确实也不能全怪宝宝姐啦。

    后面的大部分歌说实在的有点乏善可陈,你要说难听吧,那也是真的不算难听,要不然难听二字早就上热搜了,但你要说特别好听吧,总觉得又有些为难自己呃。大约平庸就是人生的常态吧。(别管了这部分我看到有人直接玩一下智能手机了)

    但是,我必须得说《换到千般恨》这首歌完全震撼到我了,什么叫没有技巧全是感情,所有不懂这句话的人马上去看这首歌的视频!马上!(刚才玩智能手机的人都听哭了)

    我相信所有人的感触都不如我的深,我手里有以前的几千张老照片,那些年全化作一句,付过千般爱,换到千般恨,吸一根烟,陪两张照片吧。

    不光陪了两张旧照,还陪了一条新微博的秦宝灵流泪九宫格。原图直出,秦宝灵泪流满面,顶级女演员的素养是有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有电影感。

    确实不算黑,但宝贝相侵相碍一家人,死兔子受害者联盟,布偶猫受益者联盟等等好几个群的死忠粉团结起来,也不知道是被几千张旧照片还是被秦宝灵的眼泪戳到了肺管子。

    因为“耳后”这个著名音乐博主对秦宝灵此次演唱会做出了高度赞赏,她们本不该在意这个营销号胡说八道的几句音乐评价的。

    当天晚上,宝贝们和豪大大鸡排决一死战,豪大大鸡排发出最后灿烂的一炮,火力全开:

    @豪大大鸡排不坏:#观赏鸟[超话]#我说闺蜜们姐妹们这到底是在干什么呀?我的长情是犯了天条了吗?比如我一直最爱看一种类型的小说,就是金丝雀重生归来影后让金主高攀不起的文学啦。

    本以为找到代餐了,谁想到八竿子打不着,金丝雀摇身一变变老鸟了,金主还天天遛鸟,可能京儿城儿人儿就爱这套吧,好没意思。姐妹们闺蜜们有什么其他好代餐推推吗?

    豪大大鸡排不坏,此账号于今日寿终正寝驾鸟西去,勿念。

    宝贝相侵相碍一家人(500)

    梧桐苑:小事不妙

    小S吸烟.gif

    一口一个宝宝芹:咋办,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混着一个评审,把魂都混飞了

    小S吸烟.gif

    松间泉:没那么严重吧(怯怯

    再说吧:你懂什么!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后得一夕安寝。起视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宝贝们,备战!

    44欲情44

    谢谢只给女人花钱深水加更

    ◎李玉珀,宁愿你恨我。◎

    最后一首歌唱完,粉丝要求安可,秦宝灵就再唱一首,粉丝还是不肯走,秦宝灵就再唱一首,她一向是对粉丝有求必应的。

    为了让粉丝赶上末班车,演唱会终于结束。李玉珀心情不可控地低落着,大约是因为秦宝灵的泪水,粉丝哭也就罢了,可能是被感染的,也可能是被感动的,秦宝灵哭什么呢?

    这么多年演唱会开下来,唱过了多少歌,到底有什么可哭的呢?

    她穿过人群,离开之前,到后台去见秦宝灵一面。

    秦宝灵脸上的泪痕早在中场休息之后就擦净补妆了,她容光焕发,根本不像是哭过,笑盈盈地叫她的名字:“玉珀。”

    “玉珀,明天晚上,下班就过来,别让我等你。”

    李玉珀点点头,也抿唇笑了笑:“那我走了。”

    “等等。”秦宝灵忽然叫住她,“下次记得亲自给我买花呀。”

    “姐。”等李玉珀走了,吴言委委屈屈,“那花怎么了?你不是喜欢玫瑰吗?”

    “就知道是你给我买的。”造型师替她把头发散开,她合着眼,悠然地说,“因为李玉珀是不会选红玫瑰的。”

    单支的玫瑰,倒是有一点可能,整束的红玫瑰,绝无可能。太土,太俗,李玉珀的插花审美绝不允许这种花束的出现,即使秦宝灵就是喜欢艳红似火,说爱像是喊口号一样大胆恣意的红玫瑰。

    卸好妆,她换了一件休闲一点的长裙,去和外面等着的粉丝打招呼。每次演唱会结束,都会有很多粉丝等着她,等她下班,她很喜欢这样的时候,也很珍惜这样的时刻,不厌其烦地给大家签名,聊一些近况。

    “姐姐最近进组吗?”这么多年了,粉丝里面有不少她都认识,说话的梧桐苑是事业粉,每次都要问她最近进组吗,有什么活动没有。

    她笑道:“最近不进呀,而且你们消息不是比我还要灵通得多吗?”

    这是的。有些事情她都不知道粉丝知道,比如现在宝贝们正在微博上和豪大大鸡排大战三百回合,这些粉丝一边在这儿岁月静好地和她聊天,一边不忘抽空鏖战。

    “那是。”有粉丝说,“我们可是知道有位小姐姐要去做电影展主席了。”

    “还没正式宣传呢你们就知道了。”秦宝灵给一张唱片上签上名,故意逗这些小姑娘,“下次有什么工作你们要记得通知我呀。”

    大家笑成一片,终于,一个粉丝按捺不住了,秦宝灵知道她网名叫学习使我快乐,前段时间正在考六级:“姐姐,现在还伤心吗?是因为那首歌哭的吗?”

    秦宝灵给签名后头缀了一颗小小的爱心,她从从容容地答道:“当然是因为歌了,这首歌写得太好,唱来很动情。”

    赶紧有粉丝接过话来说自己也哭了,七嘴八舌地把这茬给盖了过去。

    这条回复被录了音,放在了微信群里,五百人虔诚地聆听玉音,一口一个宝宝芹因为意外情况没能参加这次演唱会,捶胸顿足,在微博上正大杀四方,听到宝宝妈咪略带忧伤的声音,更是怒从心头起:这女的就这样余情未了吧!

    今晚所有宝贝群里的粉丝都不得安生,因为除了把豪大大鸡排冲了以外,微博热搜不幸上了,得下力气控好实时广场,能控好倒也是喜事一桩,最惨的是抖音之类的平台已经全面沦陷,完全控不住了。

    这首歌的视频被放出了至少三百个角度,每个角度下面都有一些咯噔的她她文学,一些词语高频出现,诸如迈凯伦,半山别墅……好一个千禧年纸醉金迷荡气回肠恨海情天蕾丝边文学啊!

    秦宝灵回家之后,万凌燕和她打了个电话,熹宁出手,浅浅的控了一下,流泪热搜不用管,主要把带李玉珀的都该压的压,撤的撤,至于那些过往的金丝雀文学,万凌燕表示:“姑奶奶,你应该化蝶上天,不是留在人间给我添堵。”

    “算了,扒这些对我也没什么影响呀。”秦宝灵靠在沙发上,高跟鞋被踢飞了,她懒洋洋地把腿搭在扶手上,“人设不就是这么来的吗?有什么坏处?反正在影响不到我的情况下,随着去就好了。”

    “是对现在的你没什么影响。”可万凌燕还是觉得心脏不舒服,“秦宝宝,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为什么哭?”

    “委屈。”秦宝灵说,大大方方的,“想起来李玉珀对我做的那些坏事了,恨她。”

    “你俩不会……”万凌燕不得不说,她顿了顿,换了个词,“你难道想和她重修旧好?”

    “你本来想说的那个词是什么?”秦宝灵不依不饶,没好气地说,“你不会想用复合但是没用吧。”

    “是啊。”万凌燕理直气壮,“你俩怎么也不能算是复合吧,根本就没谈过恋爱,情人关系谈什么复合?”

    那边隔了几秒没说话,秦宝灵的声音透过手机幽幽地传了过来:“她一回国我就和她联系了,为什么你现在倒是问起来了我这个,就因为我哭了吗?拜托,只是哭哭而已,恨恨而已,怎么就扯到重修旧好了呢?”

    “无利不起早。”万凌燕说,“我知道你为角色和主席努力呢。眼泪当然证明不了什么。”

    她一针见血:“但是你这样的女人,眼泪比珍珠还贵,当着这么多人面泪洒现场,秦宝宝,在我这儿,这可算是你为感情付出过的最大真心了。”

    “不会重修旧好的。”秦宝灵平淡地说,她没接万凌燕上一句话,只是给出了一个确凿的回答,“我们顶多还是情人关系,顶多了,床上做做伴而已。燕子,毕竟重修旧好是两个人的事情,人家有人家的想法。”

    “更何况,你觉得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情,还有何旧好可以重修呢?”

    她挂断万凌燕的电话,刚合上眼睛,打算养养神,随后去睡觉,电话又响了起来,她一接起来,一听见那边的笑声,就知道是童晴:“宝宝,真哭啦?”

    “怎?”秦宝灵哼一声,“说得跟你没来一样,我累得要死要活,你看完演唱会吃东西去了吧?”

    “即使是亲眼所见我也要问你啊,要不然岂不是白去啦?”她显然是很高兴,“真哭啦,怎么回事呢?”

    她应该是喝了一点酒:“不光是我在这儿呢,还有逸儿,寄凊……”

    “你们爽吧。”秦宝灵懒洋洋地说,“我反正当上主席,要和赵导一起去参加影展啦,到时候可以替你美言两句哦。我哭怎么了,有人哭都不会哭,人家都说撒娇女人最好命……”

    “放屁!”那边语气一下就清醒了,“说什么几百年前的老黄历呢,还撒娇女人最好命,你命有好到哪里去吗?”

    童晴抓住主动权:“你俩都加起来要活到清朝的人了,还穷折腾什么啊,要我说,直接在一起得了!”

    “大姐,”秦宝灵阴阳怪气,“不聊了,你热拉响了!”

    她啪的一声把电话给挂了。

    其实这不是第一次童晴和她说,让她和李玉珀在一起算了的。

    童晴本人是个女同性恋,而且是女同性恋里面最讨厌的那类,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但是不愿意以同性恋的方式生活。

    她自己接受不了也就罢了,却偶尔希望自己朋友能做成自己做不成的事情。

    秦宝灵曾经对童晴说:“别把你未完成的希望寄托给我,因为我和李玉珀同你和赵霜浓的情况完全不同。”

    你和赵霜浓两情相悦,有多么好的一段纯爱的时光呀,你们之前的爱恨是干脆的,爱是真正的爱,恨呢,也是简单的,因为你抛弃了赵霜浓,对所谓的正常和世俗投降了。

    但我和李玉珀呢?

    秦宝灵时不时地会思考,我和李玉珀呢?

    我和李玉珀的故事从一开始就是错误的。我们之间有爱有恨吗?或许说我对于李玉珀爱恨交织的,然而李玉珀对我呢?

    正如她那晚告诉我的,没有爱,没有恨,因为不值得。

    李玉珀,你就是这么想我的呀?

    爱恨,又不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情,为什么偏偏要这样呢?

    为什么不承认呢?

    秦宝灵想,李玉珀,宁愿你恨我。

    宁愿恨,也不愿瞧不起。宁愿恨,也不愿不值得。

    晃神仿佛只有一瞬间,手机又响了。秦宝灵不耐烦地接通:“又有什么事情呀?”

    这次电话是林建丽打来的:“姐,燕子姐让我和你说一下张赞导演新片的事情。”

    “这件事啊。”秦宝灵揉了揉鼻梁,“我还没有和李玉珀提。”

    林建丽的重点显然也不在李玉珀:“不是,是张导那边的态度有些奇怪,那边发给了几个女演员本子,也有许多人特地去要的,我们要了几次,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边推三阻四的,不愿意给。”

    秦宝灵的眼睛睁开了,她坐直身子:“张赞不愿意给?”

    “不确定是不是张导的意思。”林建丽谨慎地说,“我们今天终于把本子拿到了,我抽空看了看,发现那个角色的人设和你也并没有完全不同,反而……”

    “马上发给我。”秦宝灵说,“立刻,我现在就要看!”

    【作者有话说】

    因为明天是个重要节点,01宝宝你的加更后天来到![鞠躬][鞠躬][红心]

    45欲情45

    ◎因为我爱你。◎

    李玉珀刚打开门,一只薯条就来迎接她。她摸摸薯条的小脑袋,将它搂在怀里,按理来说,她觉得本该秦宝灵亲自过来迎接她的。

    这倒不是说她对两人之间的关系存在什么错误的认识或*者期冀,而是秦宝灵的脾气秉性如此,平常还往她身上贴呢,更何况今天是她的生日?

    是因为她来晚了吗?她脑海里不由得出现一个很不合时宜的猜测,是因为她来晚了吗?

    下午五点的时候,秦宝灵给她发了条微信,问她出发了吗,本来是该从公司过来的,只是她临时有点事情,耽误到了现在。

    最一开始的时候,秦宝灵第一次做情人,束手束脚,小心翼翼,生怕哪里惹恼了她,连她在约好的晚餐迟到也乖乖地说没关系。

    很快,秦宝灵便恃宠而骄原形毕露,她迟到一分钟都要骑到她身上大闹,刨根究底,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迟到的,自己有没有那些事情重要,逼问她,非要她做出一个选择来。

    秦宝灵很喜欢趁各种机会将自己和各种人和事做对比,问她自己重不重要,有多重要,她有时候都觉得好笑,明明她们之间连一个爱字都未曾说过,何谈重要?

    但那时候的秦宝灵很可爱,她也恪守情人本分,总是对她说,好啦,宝宝最重要。

    秦宝灵知道那是敷衍,可还是眉眼弯弯地冲她笑。

    她抱着薯条走进客厅,脚步声轻轻地,秦宝灵正躺在沙发上,等她坐到了身边,这才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你来了?”

    薯条从她怀里跳到自己这位日夜相伴的女主人怀里,喵的一声,甜蜜蜜地用脑袋蹭秦宝灵的脸颊。

    “好乖。”秦宝灵低声说,她刚刚从一段短暂的梦中醒过来,思维还没有完全清醒,喃喃地说,“薯条好乖,回房间吧。”

    聪明的薯条居然像能听懂一样,真就跳下了沙发,慢吞吞地回自己的房间去了。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壁灯,茶几上放着一个硕大漂亮的蛋糕,上面满满当当地插满了蜡烛,旁边还有一只礼物盒。

    见她有起身的意思,李玉珀揽住她的腰,将她拉了起来。还是刚醒,秦宝灵呼吸重而烫,身子软绵绵的,把脑袋顺势枕在她肩膀上:“稍等一会儿。”

    “没关系。”李玉珀说,她语气很淡,“临时有点事情,来晚了。”

    “不说抱歉?”秦宝灵问,李玉珀垂眼望她,灰眼珠在薄薄的光下泛出一股冷峻的,无机质玻璃珠的光彩,好像也在问她,有什么可抱歉的呢?

    “算了。”秦宝灵笑了笑,“也没什么可抱歉的呀。”

    “蛋糕好看吗?”可是停了停,秦宝灵又问。

    “好看。”李玉珀真心地说,确实很好看,大约是特殊定制,没有一天工夫是做不出的,并不是那种中看不中吃的翻糖蛋糕,做了造景,奶油看起来毛茸茸的。

    她注视着蛋糕上的蜡烛,习惯性地想数清到底有多少根。

    一、二、三……保守估计,绝对十根往上,插得这么密密麻麻,可能是二十根往上?

    她还没数完,就被秦宝灵打断了,对方枕在她肩膀上,这样的姿势,大约清醒的速度也会慢一些,语气还有点模模糊糊的:“李玉珀,猜猜我要送你什么礼物吧。”

    “很难猜。”李玉珀说,以前秦宝灵也爱让她猜礼物,热热闹闹的,她和薯条暖烘烘的围绕着自己,自己好不容易要猜了吧,就像刚才一样被各种打断思路,到最后猜不出,少不了又要被秦宝灵这个女人甜丝丝的抱怨,非要罚她一个亲吻不可。

    她总是被罚,因为太难猜了。她总是猜不到,也不清楚是不是没用心猜,不喜欢这个游戏的缘故,她每次都会被罚亲吻,亲到最后,秦宝灵把自己整个人都罚了进去。

    “猜猜试试。”秦宝灵说。

    “珠宝?”李玉珀猜了一个。

    “不对。”秦宝灵说,她没要求李玉珀再猜,而是换了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问题:“玉珀,你觉得对于我而言,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比起猜礼物而言要简单得多,李玉珀不假思索:“是资源。”

    “再多说一点。”秦宝灵说,她对这个回答很感兴趣似的,“说得详细一点。”

    李玉珀不知道她这是又发什么神经,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她决定宽容一点:“对你而言,最重要的就是资源,你要当女一号,要拿奖,这才是你喜欢的风光和生活。如果你只爱钱的话,跟我在一起之后,何必要继续辛苦地去拍戏呢?”

    “你这不是很清楚吗?”秦宝灵说,她缓缓地直起身,“我当然喜欢钱,喜欢奢侈,可是我也是有自己的一点追求的,做演员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机会,百年以后,谁不想影史留名?谁剥夺我的机会,谁就是我剥夺了我——”

    一耳光狠狠地扇到李玉珀的脸上,打得她整张脸都偏了过去。

    “怪不得主席终于给我了,原来是勒令张赞不准选我当女主角啊。”秦宝灵一双眼睛闪着煌煌的火光,“你是谁啊,你是公主,你是娱乐圈的太平公主!哪怕是跌到美国一遭,你再回来,还是有一半人得看你的脸色!”

    李玉珀下意识地捂住脸,旋即又把手给放下了。被打的地方灼灼地发着烫,她泰然自若:“对啊,否则我为什么要给你这个主席呢?”

    她平平静静地说:“你又不是无可替代,这个主席人选又不是非你不可,你应该庆幸,还有主席这件事,即使没有这件事,你也永远别想成为张赞的女主角。”

    “是啊,张赞最听你的话,要不是当初你投资让她拍了《一场游戏一场梦》,她哪里能有今天的地位?”秦宝灵的声音轻下来,她看着对面李玉珀的脸,多好看的一张脸呀,进娱乐圈都够格的,英艳同辉,即使面无表情,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如今被她打过的地方发着红,隐约要有肿起来的趋势,最有格调的公主以后好几天,都要以这张狼狈的脸示人,她想想都痛快的要笑了!

    “李玉珀,有时候我想你为什么那么了解我呢?说着不值得,不在乎,好像非常不稀罕所谓的报复,为什么到最后一出手,总能精准地伤到我最重视的,最脆弱的地方呢?”

    “你不也是一样吗?”李玉珀冷冷地说,“你不也是一出手,就伤到了我最关键的地方吗?”

    “我不一样呀!”秦宝灵笑道,“这能一样吗?”

    她再次重复了一遍,讲不清是重复给谁听的,总之她要重复:“那次你和我讲什么?你不恨我,你最恨的是自己,我是个什么很重要的人吗?我不过是个情妇而已呀!我不值得,你不在乎,为什么要这么了解我呢?”

    “我不是不让你报复我,我说过了,你随便怎么报复,我只是觉得很可笑,为什么呢?既然不在乎,为何要报复?既然报复,为何不说恨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李玉珀道,她蹙起眉头,这些话已经完全偏离了主题。秦宝灵为了角色的问题大闹没关系,但现在这是到底在说什么?

    “我即使不恨你,就不能报复你了吗?”她说,“秦宝灵,报复是你应得的,但恨,你不值得我这样的负面情绪,我认为你早就明白了这一点,毕竟你最后的行为也佐证了这一点。至于了解,我和一只宠物十年都会这么了解它,希望你别太自甘下贱,你可是一个大活人。”

    “哈。”秦宝灵忍不住笑出了声,“天哪。”她柔柔地说,“李玉珀,我真想杀了你。”

    她站起身,李玉珀在壁灯的光芒下,察觉到她身体轮廓正在不停地颤抖:“还不够,李玉珀,你知道吗,还不够!我多希望你再失败一点啊!因为你哪怕失败了,也有许多人跟随着你,回来之后,更是争相地向你献媚。”

    “但是你不可能再失败了,你不可能再失败了,即便遭遇了你人生中最大的失败,你依然有拿得出手的,能支持你东山再起的财产,你有能力,即使暂时落到谷底,也很快的,马上会扬升到天上!”

    “我太恨你了,李玉珀,我太恨你了……”她的声音也发起抖来,“我太恨你了,你哪怕也恨我呢?这么多年,你说一只宠物也了解了,我是个活生生的人啊,李玉珀,我在你那里,只值得三个字,不值得?”

    “别再借题发挥了。”李玉珀说,她仰脸看着秦宝灵,“真的,别再借题发挥了,你根本不知道你现在在说什么,最可笑的是你,办出了那样的事情,却在这里惺惺作态,你还不如一只宠物,宠物最可贵的品质是忠心,你呢?”

    她说完,没有后悔,只是刺痛。绵延不绝的刺痛。

    秦宝灵偶尔想,不喝酒真的是件很惨的事情,多少人是喝过酒之后借酒装疯,她呢,她只能清醒着发疯。不过仔细想想,她又释怀了,只有二流货色才要借助外物,她疯得干净纯粹,就是发疯!

    “你说得对。”秦宝灵说,她拽起李玉珀的手,“你说得对,李玉珀,所以除了今天的礼物之外,你顺便把其他东西都带走吧。”

    她跌跌撞撞地拉着李玉珀往前跑,这间平层十分阔大,李玉珀平日过来,也只在客厅、主卧和薯条的房间待过,从来不去其他的地方。被她拉着这样跑,根本不知道对方要带自己往哪去。

    秦宝灵撞过几道推拉门,李玉珀匆忙地替她拉开,脸上的伤还在烫痛,她真觉得自己应该还这个女人一耳光,而不是这样地替她拉开房门。

    她应该还这个女人一耳光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没有动手,大约是在对方打自己的下一秒,没有还回去,这个耳光就好像突然错失了良机。

    不管怎样,她应该还这个女人一耳光的。

    两人最后停在一扇门前,那扇门十分厚重,有密码锁,秦宝灵没办法用肉身撞开这道门了,只能带着她停了下来。

    秦宝灵开始匆匆地输入密码,密码很长,李玉珀看得出她不是不记得,而是一直按错。

    门锁嘀嘀地响,她呼出一口气:“为什么不用指纹?”

    “没有设指纹。”秦宝灵答道,呼吸急促,仍然飞快地按那串密码,李玉珀盯着她的指尖,忽然发现那串密码似曾相识。

    秦宝灵终于按对了,1979090909090909,整整十六位,她的生日被重复了三遍,回环往复,全是9,秦宝灵都能笨拙的按错那么多遍。

    房门打开,所有布局潮水一样涌进她眼睛里,秦宝灵说:“还给你,全带走吧。”

    李玉珀踏进去,仿佛踏进的是十六年前的旧时光里。她想起这个位置原本该是大荣府的储藏室了,但里面布局是惊天的改变,像是一个有人在住的小一室。

    沙发上靠着一排靠枕,比起奢侈品牌,她更喜欢有创意的,可爱的,所以这些靠枕全部带着造型,五彩缤纷。床上的四件套整洁洁净,上面一只雪白的大屁股鸭子静静地趴着,那是她的趴趴鸭,显然是被打理过,绒毛细腻,蓬松柔软。

    满墙的书柜和衣柜,她的那些书一本不落的全放在里面,衣服也是一样,一拉开,柔光四射,她终于见到了那种熟悉的颜色,秦宝灵给自己做那套正装,怪不得令她似曾相识。

    浅浅的银在偏浅的灰褐色中流动着,她终于想起来,那是她曾经最喜欢的一块布料,最喜欢的一套正装,秦宝灵曾经说,那是、那是她眼睛的颜色。

    房间里没有茶几,只有一张书桌,上头放了全套的笔墨纸砚,北方灰尘大,应该是定期清洁,指腹抚上去的时候,仍难免有灰迹。

    她注意到上头有样东西和这些显得格格不入,是一个浅棕色的真皮票夹,她轻轻打开,里头的演唱会门票已经褪色,脆弱的仿佛经受不起一个抽出来的动作。

    旁边的墙壁上贴着几张她最觉得满意的字,一张《春江花月夜》,纸是砑了花的熟宣,秦宝灵一时兴起,买了砑花板要替她砑花,只砑了一张就不愿砑了,觉得无聊。

    但那花纹确实漂亮,她便写了这首诗,简单地画了一轮明月和一棵树木,算作月落摇情满江树了。

    还有几张,都是临的碑帖,秦宝灵不懂书法,看什么都好,却知道哪几张是她本人觉得好的。因为她觉得满意,会在最后盖上一个小印,形状似玉,中间刻着一个小字,珀。

    这些贴在墙壁上,底下全刻着她的小印。其中还有一两张,秦宝灵淘气的时候,故意在上面也印上自己的小印——她非让李玉珀请人给她也做一个,不写名字,刻了一只卷尾巴的小猫,印在旁边,尾巴慵懒的卷着她的那一个珀字。

    房间最中央,是一个巨大的玻璃展柜,她望过去,全是熟悉的东西。一件件首饰,耳环,戒指,项链,琳琅满目,一只只手表,那只她曾问过秦宝灵的百达翡丽5002天问,也赫然在其中。

    没有卖掉,只是放在这里,暗无天日的,永远放在这里。

    房间最深处还有一道门,一拧把手,轻易就推开了。依然是玻璃展柜,一只只的巴塞罗小熊,多的令人愕然,各种样式,各种服装,每样都好几只,不变的是两只圆溜溜的眼睛和毛茸茸的鼻头,憨态可掬地向她露出微笑。

    原来,都放在这里。

    “全都带走吧。”秦宝灵说,“这是你留在大荣府的东西,树海和壹号院的,我和李玉璋抢了一场,全放到珠港那栋别墅去了,方便的话,你顺路都带走吧。”

    “你说得对。”秦宝灵说,“宠物最可贵的品质是忠心,只可惜我不是宠物,我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

    “我为什么背叛你,对你而言想必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我最擅长的事情,就是见风使舵,吃里扒外。李玉珀,你对我的猜测是完全正确的,为了我自己的利益,我是什么都做得出的,你开心吗?”

    “我没有任何的苦衷,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呀!”秦宝灵笑吟吟的,“李玉珀,实际上,你知道吗,我真希望你摔倒得再狠一点,我真恨不能,你再失败一点,最好把你那高高在上的傲气全部给摔碎才好。”

    “我有时候想,我最恨你,其次恨自己。”秦宝灵望着她,真切的,真心实意地说,“有时候又想,我最恨的其实果然还应该是自己,恨你恨得太多了,恨到讲不出原因了,恨我呢,恨我不该这么恨你,恨我没能向你学习,把十年当成不值得就这样轻易地混过去。”

    “恨我为什么……恨我为什么……”

    秦宝灵忽然问:“李玉珀,你一直说不恨我,不值得恨,原因是什么,是因为我不值得爱,所以不值得恨吗?”

    李玉珀像是微微地点了点头,她就又笑了:“我就羡慕你这种态度呀,我为什么那么恨你呢……”

    她徐徐地说:“因为我很爱你。”

    没有惯用的语气词,她出奇平静,轻轻地说:“因为我很爱你,做你情妇的时候,做梦都想和你谈恋爱,想让你和别人正式地介绍我,是你的女友,不是你的情妇,不是你的宠物,不是一个廉价的贱女人。我想爱你。”

    46谈爱46

    ◎这个世界正在汩汩地涌出鲜血。◎

    几乎是诉说的语气,秦宝灵对她说:“可能你就是一点都感觉不到吧,在你眼里,我该是个没有心,没有爱,只为追名逐利的女人。我也正是这样的一个人,有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要,但你问我,好像我必须要,没关系,我想要的东西太多了,于是我就要。”

    “或许你感觉到了?”秦宝灵说,“可是那样就更残忍。即使感觉到了,也置若罔闻,因为我不配,是吗?或许你认为那也是惺惺作态的虚情假意,只为了让你更宠爱我,让我爬得更高?”

    秦宝灵字句清晰:“反正我也没有爱过人,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所以,你也别把我说的放在心上,毕竟你也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不是吗?”

    李玉珀喉头哽塞,秦宝灵那些话,对她而言,好像是发疯一般的无稽之谈。

    这个女人懂爱?这个女人懂得什么是爱吗?爱自己?所谓的爱,难道就是背叛?

    一股深刻的疲倦和劈裂般的痛楚袭击了她,刹那之间,复仇的地狱之火熄灭了,她开口,发现嗓音发哑:“别再胡说八道了。”

    “是胡说八道。”秦宝灵唇畔浮起一丝微笑,“你就当是胡说八道吧,昨晚我哭了,全世界都觉得我是为你,可你呢,觉得我是神经病,发疯,胡说八道。”

    “你还欠我一个要求。”李玉珀说,她望着秦宝灵,她一向做事是最谨慎的,可这一刻她不需要深思熟虑,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做出了决定,“秦宝灵,到此为止,好吗?我说不恨你,说到做到,我也不再报复你,我们一切两清,谁都不用再玩这种幼稚的游戏了。”

    秦宝灵一定会接受的。她想都不用想,不接受干什么呢?做了那样的事情,两清就是对这女人最大的宽恕。她不考虑自己之后是否会后悔,就这一刻,她想一切两清,所有粘连的,难以分辨的,报复或者报答,全都无所谓了。

    对方的爱字不管真心或假意,我们一切两清。

    秦宝灵扑哧笑了一声:“李总,你还是忘了,我是人,不是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你也欠我一个要求呢,凭什么你讲两清,我们就可以两清,我们一辈子都两清不了!”

    “往后……”她没能说下去,抚过李玉珀那半边发烫的脸颊,“总之,不管怎样,记住你说的话,不恨我,我不值得,往后不准给我下绊子,李总,否则我就要自作多情地认为你对我也是余情未了了。”

    “东西请人慢慢搬吧。”秦宝灵坐到沙发上,靠着那些往昔幻梦里的靠枕,“把礼物拿走,火机在桌上,记得许个愿。”

    李玉珀没有点燃那些蜡烛,她拿着礼物出去,在汽车里拆开,里面是两样东西,一样是一只百达翡丽和Tiffany联名的鹦鹉螺手表,还有一样,是一只蠢的惊心动魄的巴塞罗小熊摇铃。

    小熊软绵绵的肚子变成了一个毛茸茸的圈,刚好供人放手,她小心地握住,随后摇了摇,从熊头处,传来一串清脆的铃声。

    蠢得惊心动魄!

    居然是一只婴儿摇铃!

    李玉珀持之以恒地摇着铃,寂静的车厢里,铃声穿透心脏,就这样不断地响着,一刻不停。

    爱,她反复咀嚼,回忆着这个字眼。爱?秦宝灵爱她?

    换做其他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并相信,因为任何人对她说爱都是情有可原,她知道自己优秀,知道自己美丽,知道自己哪怕狠毒一点,冷厉一点,也有无数的人愿意扑上来爱她。

    唯独秦宝灵……

    这个女人怎么懂什么是爱呢?她好像只知道什么是名,什么是利,什么是辉煌,什么是奢侈。即便这女人有爱,爱的尽头是什么,她们已经都得知了答案,是背叛。

    小肚鸡肠,斤斤计较,说了那么多话,逻辑像天女散花一样散了,字字句句的核心到底在哪里?恨自己不恨她?还是只为和自己说出一个爱字?

    太怪异了。她只能用这两个字形容。怪异,怪异得令她难以思考,铃声还在响,她机械地摇铃,摇出满车厢的脆响。

    她爱我。到最后,李玉珀翻来覆去地想这一句话,她爱我。她想爱我。

    因为我很爱你。

    换做其他人,她会毫不犹豫地接受并相信,因为任何人对她说爱都是情有可原……可是除了秦宝灵,从来,从来没有任何的一个人,其他人,对她说过,爱。

    这个字眼对她而言太陌生,太遥远,她的生活中什么都不缺,同样的,也不缺爱啊。她不缺爱的,爱触动不了她,更何况是秦宝灵的爱?

    她的爱和她本人一样,自私,冷漠,比起火焰,更像烧成一片的灰烬。

    这种爱,不值得她动容,不值得她珍惜,不值得……

    小熊摇铃跌坠到她的膝盖上,她的手腕酸痛难忍,再也拿不住这只毛茸茸的小熊摇铃了。李玉珀竭力睁大眼睛望着窗外,霓虹散射,一片红粉颜色,这个世界被打出了一个鲜明的孔洞,正在汩汩地涌出鲜血。

    茫茫世界,鲜血长流-

    秦宝灵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想,过了一会儿,起身走出房间,把门像以往一样严丝合缝的合好。

    蜡烛没有燃烧的痕迹,好好地插在蛋糕上,想也知道,李玉珀不可能点燃,更不可能许下愿望。

    她拿起桌上的火机,慢慢地哼着歌,还是《玫瑰玫瑰我爱你》,完全习惯性的,哼着雀跃的曲调,一根根地将所有蜡烛点燃,一、二、三……一共二十六支,从1998年到2024年,二十六年的时光倏忽而过,现在已经是2024年啦。

    背叛的滋味好受吗?秦宝灵想,普普通通吧。算不上好受,也算不上难受。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她不会如此。但是没有更好的选择的时候,她必须如此。

    她是个最自私的女人,如果李玉珀愿意爱她,愿意和她付出同样的情感,那她会投桃报李。可惜李玉珀对自己,是一以贯之的瞧不起,哪怕再宠爱,也是一以贯之的轻视。

    论迹不论心?天哪,说得好像她俩有心可论一样。

    她很愿意向李玉珀承认,我毫无苦衷。没错,我毫无苦衷,没有任何难言之隐,我就是背叛了你,怎么样?

    要找理由,要找隐情,不是不可以。难道李玉珀自己不清楚吗?一离开中国,一切都无可挽回了,程声通几人也是得到消息之后倒戈的。

    李玉璋把她关在办公室一天一夜,说了两件事,第一,公章不是传国玉玺,爱给不给,但是给,是给你自己一个机会。二,毁掉你轻而易举,李玉珀怎么把你捧起来的,我就原样把你毁掉。不要想着她会回来救你。而且,她绝对回不了国了。

    但是她不找,没必要为自己粉饰,她难道不可以拼死一搏吗,办公室中电话机是畅通的,这十年间,她认识太多的人了,倘若李玉珀真对自己有爱,她拼着那份感情舍了自己未尝不能赢回一两分。

    可惜她最自私了。

    她更愿意向李玉珀承认的是,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女人,很爱你,从来没把爱说出过口,最后可能是因爱生恨,可能是有一点这个原因,也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反正就这样了。

    玫瑰玫瑰情意重,玫瑰玫瑰情意浓,长夏开在荆棘里,玫瑰玫瑰我爱你。

    总之,就这样了。

    秦宝灵想,两清,凭什么呢?李玉珀,凭什么这段关系的主动权永远在你?

    两清,你想得美!

    怎么时间过得那么快呢?烛火一点一点,在昏暗的客厅里仿佛满天火红的星星在闪。时间怎么过得是这么快呢?

    十年时间,爱找不出原因,十六年时间,恨也说不清楚了。

    和李玉珀说了两次恨,可每次零零碎碎,总觉得还不够,还没有说透。

    不是没有足够的时间去说,是说不清楚了,不知道为何,大约是时间太久,就是说不清楚了。

    这么多年,她谨慎的从未使用过爱这个字眼,就这样坦坦荡荡的和所有人装作不知道。假设有人再逼问,她就说是因为李玉珀给她的太多了,由奢入俭难。

    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大家都认可,李玉珀地位太高,条件太好,在金主方面,那是除却巫山不是云了。

    她经常骗自己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钱财利欲熏心,她仍然疯狂,嫉妒,流泪,痛楚,为什么看到李玉珀和别人亲密会落荒而逃,她假装不知道。

    整个十年,她处在狂热的上升期,思维却始终不越雷池一步。李玉珀离开中国,离开她身边之后,有天晚上她忽然哭了,思绪冷冷地转动,想破了脑袋,想出了一个巨大的,在她脑海中隐着形,蹒跚的爱字。

    秦宝灵觉得还挺高兴的,承认爱之后,她反而舒服了很多,没那么难,不就是爱吗,渴望爱,想要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尤其是爱这个字,对于李玉珀那种人,甚至是一种武器。

    算了,她和李玉珀的一切都是不清不楚的,她很想说算了,但是算不了,怎么算得了呢?

    她俯身,试图一口气吹熄所有的蜡烛,她可是唱歌的,肺活量够大,但烛火顽强,密密麻麻,无论如何也无法同时吹灭。

    她便一直吹,一直吹,是否是因为没有许愿呢,她于是许愿,许愿什么呢?她茫茫然的,许愿一切都好,许愿事业顺利,许愿锦上添花,许着许着,烛火一点一点地灭了,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来,淹没了全部的火光。

    我们两清不了。她一股脑地想,一口一口地吃着蛋糕,我们两清不了,我们怎么两清的了呢?李玉珀,你做梦,我们这辈子都两清不了!-

    那晚是什么样的情形呢?李玉珀5月8号离开的,她忙得不可开交,她要拍戏,她要红毯,她有广告,她接到无数的邀请,那年京城还举办奥运会,那年她三十三岁,和那时候的京城一样风光,还被邀请去演唱《京城欢迎你》,只有一线的演员和歌手才能得到那个邀请,而她两样都占。

    如果不做出明智的决定,她就要跟着本就大势已去的李玉珀一起殉了好吗?

    事情发生得太仓促,她根本没能做好准备,而且那时候谁像现在一样,有自己开公司,开工作室的意识?

    她没日没夜地忙,忙到9月9号的晚上,她躺在床上,突然哭了。

    秦宝灵突然哭了,名利前程是万能胶,将她的心脏粘合的严丝合缝,但是她不能流泪的,一流泪,胶水变软,缝隙松懈,她的心就碎了呀!

    她哭的昏天黑地,偏生思绪冷静,她一直在想,想的头晕目眩,想李玉珀今天该怎么过她第一个在美国的生日,想当初发生的一切,想现在的一切,她想破了脑袋,轻而易举地想到了那个字。

    因为李玉珀不在她身边了,她真正的胆大包天了,她犯贱也贱不到公主面前了。

    她想,李玉珀,原来这么多年,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何苦不承认我爱你呢?

    事情何苦到如斯地步呢?

    都怪你呀,李玉珀。

    现在也是一样。秦宝灵吃一口蛋糕,吃到满口咸苦。现在也是一样,都怪你,哪怕你恨呢?哪怕真换到了千般恨呢?

    她宁愿呀!宁愿李玉珀恨自己恨得恨不能生啖其肉,锉骨扬灰,她也不要一句不值得。她是个有血有肉,会说会笑的女人,她要恨,她要爱,她不要不值得。

    所以全怪你了,李玉珀,想要两清,那就等轮回转世,大家不做人了,再说两清!

    47谈爱47.谢谢01深水加更

    ◎她开始用力地恨自己。◎

    摇铃掉在膝盖上,好一会儿,李玉珀捡起来,这毛茸茸的东西对她有种难言的吸引力,她搂住,像当年搂住趴趴鸭一样,整个全搂在怀里,用力地,要把这件毛绒的小东西搂到自己血肉里去。

    又过一会儿,她把两件礼物放好,开车回树海。请的园丁把庭院打理得不错,她决定回树海。

    说实话,这两栋房子于她而言都比较陌生了,她不愿称呼任何一个为家。更何况没有家的必要。她或许没有家,但哪里都是她的家,她的房产很多,房子们沉默矗立,不争抢一个家的称号。

    礼物暂时都放在茶几上,她得洗漱睡觉了。

    枕头松软,她枕上去,闭上眼,今晚的一切开始一帧帧的回放。她好像专注地要从中找出漏洞来,找出秦宝灵胡言乱语的漏洞来,找出爱的漏洞来,哪里来的爱?从哪来的?

    她是假装不知道,还是真的不知道,时间让一切都风化模糊了,很多事情她明明记得清清楚楚呀,可是一想,全模糊了。

    很快地,李玉珀摆正思路,她为什么要跟着秦宝灵的节奏走呢?做出背叛行为的人不是她,她做错什么了?秦宝灵一直在指责自己,她是在指责什么呢?指责自己对她轻视?自尊这东西是自己给自己的,秦宝灵自甘下贱,倒来指责自己?

    背叛是弥天大错,自己只需要念这一件事就够了。太傻了,自己为什么会要求两清呢?太傻了,秦宝灵怎么配?

    自己和那只小熊摇铃一样愚蠢得惊心动魄。

    其余都不用管,只要记住,秦宝灵是让自己跌落谷底的罪魁祸首,就可以了。

    就足够了。

    报复、报复。李玉珀低声念出来,她实际上早已察觉到她对于秦宝灵的报复欲望并不够强,难道是自己对秦宝灵不恨的缘故吗?这女人不值得的缘故吗?

    可这和报复实际上也是完全无关的啊。

    不恨,为什么不能报复呢?她反复地梳理逻辑,想要自洽,理来理去,她忽然想,什么时候把那些东西搬过来呢?

    自己要去主动做这件事吗?

    那些旧日的东西对她来说是已消散的过往云烟,再昂贵,再奢侈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值得自己主动的,兴师动众地将它们搬回来吗?

    如果秦宝灵不愿要了,直接丢掉就好了,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丢……这个字眼一出,一玻璃展柜的巴塞罗小熊纷纷冲她微笑,在梦里仍让她不得安宁。

    第二天李玉珀醒来,脸颊发着钝痛,她本该在晚上就冰敷的,可惜她昨天晚上太累了,直接躺到了床上。

    她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照了照,微微红肿,没有到有碍观瞻*的地步,但也绝对谈不上体面。

    镜中的女人眼下一片青影,李玉珀冷冷地想,真比三十岁在美国的生日还要狼狈。毕竟那时候她只是独自凄凉而已,至少没被人扇了一耳光,并且她居然还没还回去。

    李玉珀拿了一条毛巾,冰箱上一只布偶塔可正活泼的向她伸出爪子,她看也不看一眼,打开冰箱门,用毛巾裹了冰块,一边按在颊边冰敷,一边走到沙发上坐下,给裴爱善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在家办公两天,暂时不去公司了,如果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另说。

    她不打电话,没有重要的工作上的事情,裴爱善也从不会和她打电话,只是回复道:好的,李总,今明两天没有应酬安排,工作消息都按时发到你手机上,有事情叫我。

    李玉珀关掉微信,冰敷要十五分钟,这里又没有那么多的文件,没人给她发工作消息,她只能发呆。

    她难得放空地坐了一会儿,心里茫茫然的,什么都没想。这面毛巾温度上来,她换了一面,为了看时间拿起手机,居然才过去五分钟。

    拿起手机总要看点什么,她打开微博,和之前一样,她顺着热点推荐往下看,大约是因为上次她点进了那条拍了秦宝灵在肯德基的照片的微博,这次的推荐她轻而易举地就滑到了秦宝灵的ELLE封面。

    那个账号应该是秦宝灵的粉丝,一字一句地赏析秦宝灵的采访内容。

    有个问题很尖锐,问秦宝灵今年已经四十九岁了,长江后浪推前浪,有没有觉得现在演艺圈已经出现了能接你班的人?

    秦宝灵答道,有人十年前就问过我这个问题,今天你仍然问我,可见那个人根本还没有出现呀。

    这是一个太秦宝灵的回答了,李玉珀继续向下滑,滑到一个不知是科普还是开玩笑的微博,说小猫小口小口地吃东西,半天都咬不下来一点是因为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

    她马上就想到薯条了,曾经她喂薯条吃虾,薯条咬来咬去,虾肉纹丝不动,原来是薯条觉得自己这样很可爱吗?

    看来不光是她这样觉得,连薯条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小猫。

    十五分钟时间到了,李玉珀把冰块倒到水槽里,打湿的毛巾搭起来,等过一会儿,预备再敷一次,二十四小时内冰敷,二十四小时后热敷,两天时间,足够消肿了。

    礼物盒仍静静地放在茶几上,她慢慢地想,秦宝灵不是要都还给自己,让自己全部带走吗?倘若她真是真心如此,最应该还给自己的就是薯条。

    李玉珀重新做了一条冰敷的毛巾,这次她换了短视频平台看,短视频的算法比起微博还要集中得多,她看了一条那晚演唱会的,便铺天盖地全是秦宝灵。

    数不尽的流泪视频,评论区全是谜语人,只可惜李玉珀是当事人,一眼就看得出影射的是自己。

    昨晚秦宝灵的话她全记得,秦宝灵说,全世界都认为自己哭是因为她,只有她认为秦宝灵是疯了,神经病,胡说八道。

    李玉珀对此没有什么深入的想法,因为她心烦意乱,集中不了注意力,竟然连短视频都看不进去。

    她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会儿自己的公司应该是最忙碌的时候,版权部分也就罢了,这部分不论是纽约办公室,还是京城办公室都已经颇有经验,可是影展呢,不该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亟待她做决定吗,为什么这时候一条工作消息都没有?

    她再敷一次,决定上床休息。

    电纸书的记录都是共通的,昨天她没看过,还停在前天的章节,屏幕洁白,字体乌黑,她看着看着,陷入了一个迷乱的漩涡,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打湿的毛巾晒得干燥,她重新包了冰,从冰箱里拿出新鲜的净菜,随意拌了点沙拉。

    下午的时候终于有工作消息来,她飞快地回复,很快就全部处理好。下午两点,李玉珀想,我以前的人生有那么空虚吗?

    实际上她有很多事情等待思考,只是她丝毫不愿意触碰。她只想安全,安静得什么都不想,任何不占据脑子的活动,现在都会让她感到危险。

    五点的时候裴爱善和她先发了消息,得到肯定的回答,这才给她打电话:“李总,中午吃了什么?”

    李玉珀终于抿出一丝笑意:“你是我的秘书,不算助理,更不是保姆,还怕我中午吃不上饭啊?我的自理能力在你眼里这么堪忧?”

    裴爱善道:“李总,我就问了一句话而已,你怎么这么多句出来了?作为每天帮你订餐的秘书,这是合理关心。”

    她认真地说:“晚上要吃点什么吗?”

    “不用了,我自己到时候看吧。”李玉珀道,她停了一停,忽然说,“威尼斯和圣塞马上要开始了,我暂时回纽约待一段时间吧。”

    裴爱善那边一怔,威尼斯和圣塞两个A类电影节自然很重要,她们今年依旧是帮好几个导演做了申报,电影节期间更是版权买卖的绝佳机会。

    可是现在李总最上心的不该是国内的影展吗?哪怕现在影展的筹措事宜已经完全上了正轨,宣传和征片活动稳步开展,她也不应该要在这个时候回美国啊?

    “当然好。”裴爱善不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善如流地说,“李总,你回去大家肯定高兴,中国有句老话怎么说的,叫做有主心骨了。”

    “行了。”李玉珀说,“你现在很有说话的艺术了啊。”

    “那是您教得好。”裴爱善得意洋洋,对自己的学习成果非常满意“怎么样,学无止境,Erlinda,佩服我吧!”

    李玉珀心情松快了些:“往后别看宅斗网文学说话技巧了,这部分中华文化你还是少领略为好。”

    她的指腹捏着毛巾里棱棱角角的冰块:“我后天,不,还是明天就走。”她改了口,如果后天走,明天一天她都能预料到自己将在这栋别墅里度过又一个多么空虚的二十四小时。

    “好。”裴爱善恢复正常的语气,“我订明早九点的飞机,到时候司机去树海接你。”

    电话挂断,又一包冰块微微融化,沁出水液,打的毛巾湿凉。

    李玉珀定定地望着黑掉的手机屏上倒映出的自己,忽然又想,为什么自己要回美国呢?

    不管和秦宝灵有无关系,自己这样落到她眼里,都似乎是个逃跑的姿态。

    她刚才和裴爱善说完自己要回美国,旋即就已经后悔。但是正如那个没打出的耳光一样,错过了良机,就再也还不回去,改不了口。

    昨天的生日仿佛一场滑稽戏,仍然在她脑海中重演着,重演着,其中最滑稽的部分,就是那一个诉说般的爱字。一种深刻的疲倦再度袭来,情绪再次落在失灵的边缘,她没有愤怒,没有怨憎,只有淡漠的疲倦,和一种缥缈的痛楚。

    她早就想清楚了要一刀两断,她的时间没有那么贱,无聊的情人游戏玩玩就算,现在已经撕破脸皮到这种境地,秦宝灵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愚蠢,才会不想两清?

    还强词夺理说什么往后自己再要给她使绊子,就是余情未了,这话她根本听都不屑于听。

    你不想两清,我偏要顺着你吗?你不想让我继续为难你,我也难道要顺着你吗?

    说了一个天方夜谭的爱字,便想从我这里讨到什么好处吗?

    秦宝灵,你真是痴人说梦。

    爱……爱,爱盘旋着,秦宝灵的爱像一只恬不知耻的,扰人的飞蛾,翅膀扇出烦躁的声响,洒下有毒的鳞粉,她的爱,对于自己来说……是烦扰。

    李玉珀下了一个定论,冰敷过许多次的脸颊不知为何传来剧痛,牙龈连带着烫起来,烧灼的痛楚惯性地穿透心脏,她漠然地想,所以,她回美国,在秦宝灵眼里,一定是逃跑了。

    失灵边缘的情绪鲜活地醒过来,她开始用力地恨自己。

    【作者有话说】

    谢谢友友们的热情!我加更不过来啦……薯条晕厥.jpg

    48谈爱48

    ◎你呢,想不想我死?◎

    秦宝灵不知道李玉珀回美国了,她这几天很忙,她单方面认为的,她去参加了一个慈善晚宴,去参加了一个奢侈品珠宝的新店开业活动,还出去和童晴露营野餐了一次,发了整整三条微博,包括不限于和童晴的照片,野餐的菜色,还有九张野餐布和帐篷的照片。

    而且她还要养精蓄锐,去参加即将开始的纽约时装周,她预备着用美丽艳压一切,充足的睡眠是必不可少的,其他什么事情都等到回来之后再说。

    “姐,最近很累吗?”今天去纽约,化妆团队专门来家里给秦宝灵做造型,吴言摆弄着一只不用的化妆刷,忍不住问道,“这两天你总是睡觉,昨晚八点钟就睡了,我给你热的牛奶也没喝。”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她没敢问,秦宝灵一向精力充沛得要命,虽然平时也不熬夜,但鲜有睡那么早的时候,她忍不住有些担忧。

    而且她还有更深层次的担忧,不知道老板和李总发生了什么,这几天两人好像彻底不再见面了。

    “就这两天而已。”秦宝灵语气平平,“这不时装周了,想状态好一点,毕竟全是镜头。”

    这倒是可以理解。吴言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可总觉得还是有些微妙,虽然大姨和秦宝灵都说她不会察言观色,但这几年她和秦宝灵朝夕相处,也是察觉得到一点对方的心情的。

    她不知道秦宝灵是不是不高兴,可是她很确定,秦宝灵绝对不会很高兴。

    机场上给秦宝灵送机的粉丝比流量还多,吴言这几年锻炼下来,就这场面练习得最熟悉,已经精通如何和保镖一起将粉丝隔出礼貌距离。

    秦宝灵本身字写的谈不上多好,唯独签名写的跟赵孟頫楷书一样漂亮,她写得很快,对谁都是笑盈盈的,即便来不及回答问题,也会望一望提问的人,随后略带歉意的一点头,好一个全天下最温柔的宝宝妈咪。

    一下飞机,就有专人接机,全程跟拍,一路护送直到秀场,位置也在总部总裁的旁边。待遇够了,秦宝灵就心满意足,至于到底走的什么秀,今天风格是什么样的,她实际上并不关心,只是装作一副认真的样子,方便媒体出图。

    来的明星看得懂的有几个?反正她看不懂,等到结束和设计师合合照就完事了。T台上花团锦簇,她在下面心不在焉。

    秀后纽约下了一点小雨,朦朦胧胧的很出片,她头发淋湿了一点,更显得秀美夺目,腰侧影影绰绰露出的牡丹影子,历年都是外媒最爱拍的画面,这种纹身极符合这些人想象中的中国风,前两年还在tiktok上火过一次。

    酒店给她安排的房间是顶层一整层,秦宝灵依旧睡得很早,连微博上的图片和外媒的新闻都没看,她对吴言说,自己还需要继续养精蓄锐,明天她还得跟着总裁闭店探店,参观总部,一系列的事情呢!

    纽约这两天都是阴天,秦宝灵不会放过任何一切出片的机会,仍然是淋着拍了几组照片,后来雨稍稍大起来,才让吴言举着伞,开始准备走流程。

    晚上回了酒店,她脱下这些所谓的超季高定,终于穿上了柔滑的睡裙。高定昂贵美丽,只可惜舒适感为0,大道至简,她决定还是和真丝睡裙一生一世。

    她仰躺在沙发上,吴言问道:“姐,你今晚不会还是八点睡吧?”

    “怎么?”秦宝灵懒洋洋的,“想让姐陪你聊天呀?”

    她知道自己这几天有些心烦意乱的懒怠,但她允许了。和李玉珀说了爱,被人当作笑话看,还两清两清的,不准她烦恼低落几天?

    看小姑娘坐在小沙发上欲言又止,秦宝灵逗她:“哎呀,想让姐陪你就直说,干嘛一副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的样子?”

    “我是在想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吴言说,“姐,我觉得你可以在美国多玩两天。”

    秦宝灵来之前没说什么时候回去,她就没订机票,这些事一向是听从秦宝灵意愿的。

    “怎么,觉得姐心情不好,给姐想招呢?”秦宝灵问。

    吴言最受不了秦宝灵自称姐逗她,姐这个字在北方太亲昵,比姐姐还显得亲昵!而且秦宝灵总是摆出一副话疗一样柔情款款的语气,尤其是在她饱读恨海情天女同文学之后,她真是顶不住了!

    “没有!”吴言赶紧否认,“姐那我先走了!”

    小助理落荒而逃,留下秦宝灵淡淡地想,要不然就后天回去吧,明天不想早起了。

    她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大觉,醒来的时候,眼皮极重,沉沉的根本打不开。

    秦宝灵知道八成是淋得那点小雨起了效力,这外国雨哪来这么大威力?有那么一刹那,她想继续睡下去,一点小病,扛扛就过去了,很快,她意识到,她不是二十岁,她早已功成名就,她不再过将就的生活了。

    她从床头摸索起手机,竭力地睁开一线眼睛,模模糊糊地点开微信界面,她最后一个说话的人是吴言,她就理所应当地点开微信最上头的那个人,按住发了一条语音:快来,我病了,好难受。

    语音发出去,手机嗡的一声震响,睡得很轻的李玉珀睁开眼睛,她完全没预料到,竟然是那个小号接到了秦宝灵发的微信,并且还是语音,对方不玩角色扮演游戏了?

    她鬼使神差的打开一听,顿时坐起了身子,秦宝灵这一阵从未和她联系,这个女人偶尔也是要脸的,那一遭过后,绝没必要继续热脸来贴她,这时候发给她,不发给吴言,难道是吴言临时没办法过去?还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宝灵知道自己在纽约吗?还是已经神志不清,才发给她的?李玉珀心中飞快地转过数个念头,一分钟内就换好了衣服,她还在外面加了一件薄风衣,这两天下雨,晚上带些凉气。衣服换好还不算,她三两下提上公寓里的药箱,这才快步出门去。

    她开的是跑车,知道秦宝灵在时装周的待遇,一定是在宝格丽酒店的顶层,凌晨畅通无阻,一路疾驰过去。

    门铃按响,里头一点声音也无,李玉珀情不自禁地生出一点焦灼来,间隔几秒,又按几次,事不过三,她决定如果第三次还没有人来开门,她就要打电话了。

    幸好里面传来声音,门缓缓地打开,一丝微光透出来,秦宝灵脸色雪白,眼睫毛半垂着,看着迷迷糊糊的,可是见到她,仍然惊讶地叫了一声,嗓子都是哑的:“怎么是你?”

    李玉珀一下明白了!这女人根本没打算发信息给自己,她一定是发给吴言的!肯定是哪里弄错了,让她收到了信息,让她半夜这么匆匆地跑过来,人家没用热脸贴自己,倒是自己用热脸贴了人家了!

    她本想转身就走,秦宝灵一下抱住她,说不清是浑身无力跌到她怀里的,还是真心抱住她的,发烫的手指从她手背上滑下去,触到了药箱的提手。

    算了,李玉珀想,她用中国人的惯用方法说服了自己,来都来了。

    她揽住秦宝灵的腰,将她扶到床上躺下,自己拉了把椅子坐在她旁边,将口含体温计用酒精棉片擦了,轻声道:“张嘴。”

    秦宝灵乖乖的张开嘴,她把体温计放到舌下,秦宝灵又把嘴唇抿住,她脸颊潮红,嘴唇也跟着发红,分明的唇线微微地带着菱角,是花瓣一样的红唇。

    李玉珀静静地瞧着她,套房内一片安静,腕上的手表指针一格格地走着,等了五分钟,她又说:“张嘴。”把体温计从秦宝灵口中拿了出来。

    三十八度。不是特别严重的高温,但也不低。“要去医院吗?”她问,秦宝灵不假思索:“不去。”随后又说:“好难受。”

    “没那么严重。”李玉珀说,她话说得冷漠,然而继续问道,“你晚上吃饭了没有?”

    “不知道有没有。”秦宝灵含含糊糊地说,“喝了一盒酸奶,这算吗?”

    李玉珀没接话,打了房间里的座机,用英语说了几句话,没一会儿,酒店服务生过来送餐,这附近的肯德基二十四小时营业,她选了牛肉堡套餐,又倒了一大杯温水,扶秦宝灵坐起来:“吃一点才能喝药。”

    “你就给我吃快餐呀……”秦宝灵胡乱的抱怨道,浑然不顾这是自己最爱吃的肯德基,李玉珀懒得讲话,她把玻璃杯抵到秦宝灵唇边,对方喝了一大口,她这才放心地把汉堡递过去,只可惜这次对方不像喝水那样乖,吃了小半就不肯吃了。

    这也够了。李玉珀把东西收了,从药箱里取出退烧药,按下一片叫她喝了,秦宝灵喝完,躺在床上,小声说:“还是好难受。”

    “生病了哪有不难受的。”李玉珀说。

    “我难受得想死。”秦宝灵顶了她一句,方才吃饭都睁不开的眼睛这会儿也睁开了,泪汪汪地瞧着她。李玉珀猜不出这是她真心的,还是她的影后演技。

    这女人太人生如戏戏如人生了,瘾又很大,往往是戏台子没搭好,人已经演起来了。

    “你总是说想死。”李玉珀说,“也没有一回见你真死。”

    秦宝灵这下含着泪笑了一声,低声道:“你呢,想不想我死?”

    【作者有话说】

    小熊嘴硬心软的,也看到一个友友说了,背叛是小熊没办法绕过的障碍,她又自视甚高,大家给小熊一些时间吧[红心]

    49谈爱49.谢谢梧桐苑深水加更

    ◎爱……爱你呼吸的气味。◎

    “说这话可见你清醒得很。”李玉珀道,“现在是法治社会了,讲什么死不死的。”

    “就爱说。”秦宝灵道,她的眼睛又闭上了,“生死情仇,爱恨别离,你不觉得这些刚绝果断的词很令人向往吗?你之前不也和我讲过,你希望自己的人生是痛痛快快的,你还说了一个词,叫敲金击玉。”

    “没烧糊涂?”李玉珀刺了她一句,秦宝灵的语气仍然是黏黏糊糊的,十分坦然,“难受又不代表脑子被烧糊涂了,清醒着难受,明明更难熬一点。”

    “好难受。”见李玉珀不说话,她又强调了一遍,声音轻轻的,几乎像是痛楚的呻吟。

    李玉珀叹了口气,再次用座机打了个电话,这次服务生半个小时后才到,手里拿着个小塑料盆,在门口飞快地用英语说了一大段话,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人家和我解释呢。”李玉珀道,“美国很少有人用盆,还要专门到亚洲超市去买,所以才耽搁了时间,你真是,净会给人添麻烦。”

    这话说得像抱怨,丝毫不妨碍她的动作。李玉珀在盆里盛满温水,随后把毛巾浸了进去,稍微拧干,一点一点地擦着秦宝灵的手臂和脖颈。

    以前她生病,秦宝灵就是这样照顾她的。

    这样老土的方法,效果却是立竿见影,那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这样做,她烧得脑袋一片混沌,只能辨清一股牡丹的香气和温毛巾擦过她身体的凉意。

    秦宝灵不厌其烦地为她擦身,从手臂到胸脯,她隔着一层柔软沉重的毛巾攥住对方的手,听见对方小声地唱着歌,带着自己轻飘飘地度过了难捱的黑夜。

    秦宝灵的头侧了过来,可她闭着眼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看到自己。

    “李玉珀。”她叫了一声,又叫一声,“李玉珀。”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字正腔圆的,抵住上颚,双唇张开,吐出气音,李,玉,珀。

    李玉珀不应,她掰开秦宝灵的手指,毛巾又在温水里浸过一遭,裹着她的手心手背擦拭,那只手很不听话地隔着毛巾攥住她,这个净会给人添麻烦的女人病了也不安生,仍然叫她:“李玉珀。”

    “什么事。”她挣开秦宝灵的手,继续给她擦小臂。

    “只是在想。”秦宝灵软绵绵地说,“你怎么都不好奇呢,好奇我为什么爱你。”

    “哦。”这次不等李玉珀说话,她自顾自地说,“差点忘了,你是全天下最自恋的人,你是李玉珀,全天下所有人都爱上你都是理所应当,而且你肯定觉得你给我那么多的好东西,我爱上你也是情理之中吧。”

    李玉珀实际上没想过所谓的情理之中,但秦宝灵的前半句话确实合情合理,她不反驳,牵过另一只手继续从发烫的手心往小臂上擦。

    “但不是这样的。”秦宝灵说,她抛下了一个这样诱人的开头,李玉珀挑了视线看她,没想到她下面居然来了一句,“可是为什么爱你,具体原因,我也讲不清了。”

    她徐徐地说:“可能是某个瞬间,某件事?就像为什么恨你一样,全说不清了,李玉珀,时间太久了呀,我忘了,怎么办?”

    “忘了就忘了吧。”李玉珀松开她的手,把毛巾放到水里浸透,“没什么值得记得的。”

    “可能大部分事情讲不清,但有一点是确定的。”秦宝灵话锋一转,抢过了她的话头,“我爱……和你接吻的感觉,爱你用力抱着我的感觉,你知道吗,人的呼吸是有温度和味道的,我爱你呼吸时候的气味。”

    “你呢?你不爱我的身体吗?”秦宝灵低声笑道,“装什么洒脱呢,狗屁的不值得记得,我又不是全忘了,你几把装什么众人皆醉你独醒呢?”

    “发烧了火气还这么大啊?”李玉珀抿起唇角,不由得笑了,可还是并不留情地纠正道,“不是爱,是喜欢。”

    是喜欢,她当然喜欢秦宝灵的身体,喜欢她身上的一切,喜欢她热乎乎的体温,那具身体沉甸甸地落进她怀里,哪怕瘦到八十斤,依然是凹凸有致,紧贴着自己的时候,只能令她想到一个词,叫做色授魂与。

    秦宝灵哈了一声:“李玉珀,你真是死鸭子嘴硬,怎么当初没死在我床上呢?”

    “我是死鸭子嘴硬,你就是死猪不怕开水烫。”李玉珀针锋相对,“还死在你床上,我要是死,一定只会死在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品种的工作狂?”秦宝灵哼唧,“你去死吧行吗,李玉珀,现在就去死,我非得看着你死不可,你去死!”

    “这么大人了,别死来死去的成吗?”李玉珀又开始擦她的手心,这已经是第四遍了,在这件事上,李玉珀没有遵循自己事不过三的原则,她很耐心的,因为曾经有个人用这么傻乎乎的办法傻乎乎的照顾她,于是她有样学样罢了。

    “想和你聊聊那晚的事情。”秦宝灵朦朦胧胧地说,“有点聊不动了,好困。”

    “睡吧。”李玉珀说,“一觉睡醒烧就退了,别再胡言乱语了,睡吧。”

    被子松软,毛巾温凉,秦宝灵真正的昏昏沉沉了,她指尖摸索着,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想要摸索到什么,总之她一味地摸索着,直到一只手握住了她的,她忽然安定下来:“说真的,恨我吧。”

    声音太低,李玉珀一时之间没完全听清,低头向她的方向凑了凑。

    “恨我吧。”秦宝灵说,“李玉珀……小熊,恨我吧、珀、恨我吧,值得的……我值得。”

    声息渐弱,这个女人睡着了。

    该睡的时候不睡,不该睡的时候睡得比谁都快,好人不长久,祸害遗千年……李玉珀淡淡地想,想着想着,她微微笑了-

    秦宝灵睁开眼,神清气爽,正打算动静很大地从床上蹦起来,然后伸一个大大的懒腰,就发现李玉珀坐在她床边的椅子上,脑袋半靠在硬质的椅背上,显然睡得很不舒服,呼吸短促,然而沉沉的,又睡得很熟。

    她没走。这个念头转了一转,大约是昨晚刚病过一场,秦宝灵现在身体格外舒服,心情也是格外的雀跃,简直有些女孩气了。

    她轻手轻脚地下床,牵住李玉珀的手,想把她带到床上。她一碰,李玉珀就醒了,一双眼睛睁得很大,灰眼珠轻微地一颤:“几点了?”

    “八点钟。”秦宝灵笑道,“这是我的酒店房间,昨晚我生病了,你来照顾我。”

    李玉珀很想说自己不是傻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她能忘吗!她唯一没想到的是,自己竟然能在秦宝灵的酒店房间睡着!

    “我得走了。”李玉珀说,她刚站起身,秦宝灵就攥住她的手,不准她动,“你什么时候来纽约的?”

    “这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李玉珀的回复公事公办,可惜秦宝灵是个不依不饶的人,她得寸进尺地揽住公主的脖颈:“不想回答也没关系,说着所谓的不爱不恨不值得,结果还是很怕我这个旧情人死掉呀。”

    她笑吟吟的:“李总,要是你没在美国,是不是要飞回纽约来见我?”

    如果能选择,她宁愿要昨晚那个病恹恹的秦宝灵。

    李玉珀冷冷地说:“我要走了。”

    “不用。”秦宝灵偎在她怀里,她刚要说什么,门突然响了,吴言开门进来:“姐——”

    一个姐字戛然而止,她转身就跑,将门关出了一声巨响也顾不得了,她就这样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

    秦宝灵一点不受影响,从容地接着说下去:“现在是在美国,在中国说的一切,我们暂时都不算数了。”

    李玉珀淡漠地睨着她:“不算数?有些话不用到美国也是不算数的,你讲什么报复是对你余情未了,八国联军尚提不出这样的不平等条约。”

    “随你。”秦宝灵说,“反正在你那儿,我说话和放屁的威力差不到哪去,你真要报复的话,我拦得住你?一耳光都拦不住呀。可是现在是在美国。”

    她仰脸望着李玉珀:“我们暂时放下恩怨,可以吗?算是一个小小的缓冲,首先,你可以在这张床上好好地睡上一觉,昨晚你照顾我,我可是感念在心的。”

    李玉珀被她推坐到床上,她说不好自己是愿意不愿意,只是顺着秦宝灵的动作上床,倒在了舒适的床铺上。

    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除了扰人的手机铃声,她看到屏幕显示是程声通就不耐烦,接通之后,对面寒暄好一阵子,才直入正题:“李总,你最近回纽约了?两个电影节快开始了,是为了广灿版权的事情吗?真是亲力亲为啊。”

    “谁叫你来打听的?”李玉珀说。

    程声通赶紧表清白:“不是谁,是现在这方面的事情公司里都挺关注的……”

    “以为我能很快给你们带来一个开门红,是吧?”李玉珀厌倦地说,程声通立即道:“李总,你知道的,我和其他人,谈不上所谓的你们。”

    “那往后不要闲着没事给我打电话,做好你的事情。”李玉珀冷漠地说,“作为回报,我可以告诉你关于广灿版权接下来的动态。”

    她的语气平平静静地沉下来:“那就是烂在我手上,谁说我要卖了?”

    “我明白了!”程声通悚然一惊,“李总,我明白了,您放心。”他也不知道打算让李玉珀放心什么,一迭声地让人放心,火速地把电话给挂了。

    秦宝灵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她接过李玉珀的手机放到床头柜上:“睡吧,我们在美国,就放下全部的恩怨。”

    她不怕对方说美国该是最恨她的地方,因为李玉珀不恨她,不是吗?

    “下午陪我去盐湖城,我要去吃世界上第一家肯德基。”她说,“要去拍很多漂亮的照片,这是我第一次来美国呢!要发好多好多的微博,IG还有小红书。”

    “李总,别着急。”她嫣然一笑,抚过李玉珀的脸颊,仿佛抚过那片她造成的伤痕,“等到回去,我们再斗个你死我活吧。”

    【作者有话说】

    真的特别谢谢友友们!大家的深水我都记得会努力加更!要是哪天没加也不要紧会补上的!正文没了也不要紧努力番外补!谢谢大家!

    50谈爱50

    ◎别装深沉了,我听到你心跳的声音了。◎

    秦宝灵没有撒谎,这真的是她2008年以来第一次来美国。

    这并不是很难办到的事情,08年之后,想进好莱坞的机会愈发微薄,她和外国导演对话,也不必非要跑到美国来,那些文艺片导演很多本身也不是美国人。

    她很少旅游,即使出去玩,这世界那么大,她根本不需要用脚踏入一寸的美国国土,就能欣赏无数的美景。

    不是因为避讳李玉珀,但具体为什么,她也说不好。

    就是不愿意来,仅此而已。

    李玉珀昨晚没睡好,这一觉睡到中午才醒。明明该神清气爽的秦宝灵蹭在她怀里,居然睡得比她还香,撕都撕不下来。

    门铃谨慎地隔一分钟响一次,想也知道是吴言,李玉珀见拍不醒她,伸手捏住她的鼻子,秦宝灵呼吸不畅,大叫一声,还没来得及大闹一场就被她推下去:“去给你助理开门。”

    “姐。”门打开,吴言在外头站得笔直,小心翼翼,“是中午了,我觉得实在该吃点东西了……”

    秦宝灵逗她:“哎呀,怎么这次不用房卡直接开门啦?”

    “我真不是故意的。”吴言表面上如同霜打的茄子,心里那是旋转跳跃我闭着眼,谁懂打开门就看到自己磕的CP卿卿我我那一刻的救赎感,“我帮李总也订一份吧。”

    “行。”秦宝灵说,她不对此刻吴言脑海中出现的一切想法解释,只说道,“订一张下午的机票,我和李玉珀去盐湖城,你等等。”

    她快步走到床前:“我们在盐湖城待几天?”

    李玉珀想都不想:“最多一天。”

    秦宝灵一口答应,又到门口和吴言讲:“在*盐湖城待一天。”

    吴言完全没跟上节奏:“姐姐,你要去盐湖城?”

    “对,你不用跟着,还住这里。”秦宝灵已经安排好了,“我后天回纽约,我们一起回国。”

    吴言是有点吃惊,不过她对于事情的发展很乐见其成,自己大姨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用一种很浪漫的语气说:“宝宝姐和李总坐飞机去盐湖城度假了。”

    林建丽十分错愕:“度假,度哪门子假,几天?她没和我们说啊!”

    “应该是临时起意吧,一天,后天回国。”吴言说,“今早我看到李总在姐姐房间的,根本都不知道李总什么时候来纽约的,姨,你之前说什么包养关系的准不准啊,我看着完全是纯爱!”

    “把你的恋爱脑下去!”林建丽难得没什么好气,“一天也叫度假?纯爱更是搞笑呢,等回国再看吧!”

    大姨把电话挂了,吴言还气不忿呢,这都不叫纯爱,自己大姨见过什么纯爱啊!

    机票订的是下午三点的,李玉珀觉得自己童年也鲜少有这样稀里糊涂的时候,什么叫做暂时放下恩怨?怎么就到了盐湖城去了?

    秦宝灵不给她思考的时间,一边吃沙拉一边问她:“你住这附近吗?得拿两件衣服呀。”

    是必须要拿,吃过饭,她把风衣搭在胳膊上,秦宝灵硬粘着她,一块热乎乎的大年糕,不光在床上发威,等站到地上也死黏着她,一路跟着她坐到车子,系安全带的功夫还不忘东张西望:“这什么车,这么漂亮?”

    这辆跑车哑光黑,线条凌厉,李玉珀道:“Revuelto。”

    “拽什么洋文。”秦宝灵不以为然,“怎么不买银色?要是银色肯定更酷。”

    “浅色的车太多了。”李玉珀倒是有问必答,只是每个问题都是答得有够敷衍。

    秦宝灵又问:“都是什么,说给我听听。”

    这下李玉珀不答了,秦宝灵也不在意,自得其乐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李玉珀在曼哈顿的公寓相当豪华,刚一进门,秦宝灵就发现了许多鲜嫩欲滴的插花,一定是请人定期更换的。

    但这不影响公寓里看起来没有丝毫人气,她一路跟着李玉珀去卧室,没有发现任何毛绒玩具的痕迹,衣柜的衣服大半浅色,件件剪裁精美,大多数是正装和裙子,打眼一看,看不到任何偏于休闲的衣服。

    李玉珀随意拿了两件,秦宝灵不依不饶起来:“打住,出去玩哪有那么随便的?你拿这两件我还以为你要上班了。”

    她预判了李玉珀的话,大大方方地上了手:“我来替你找。”

    秦宝灵把衣柜门彻底拉开,真一件一件地翻找起来,最终她捡着亮色,选了两条裙装,一条浅蓝,一条苦橙,李玉珀做出评价:“把我打扮得像个灯泡一样对你有什么好处?”

    “赏心悦目。”秦宝灵说,“好啦,还不赶紧收拾,到时候赶不上飞机怎么办?”

    “到底是谁在浪费时间?”李玉珀刺了她一句,她时常出差,家里备的登机箱里什么都有,合理地余出了两件衣服和一双鞋子的空位,放进去就大功告成。

    到达盐湖城的时候已经晚上七点,酒店派车接她们过去。既来之则安之,李玉珀在美国待了十六年,这种传统想法仍根深蒂固地挥之不去,包括但不限于来都来了、大过年的……

    所以哪怕这么古怪的,鬼使神差地和秦宝灵来了盐湖城,她依然保持心情平和:“晚上我们可以出去逛逛,你想吃晚饭的话,之前有人和我推荐过一家意菜不错,可以去试试。”

    她没有听到回复,一双手臂缠上来,秦宝灵略略仰起头,红润的嘴唇贴着她的颌线蹭上去,低声道:“你闻到了吗?呼吸的气味。”

    秦宝灵哪有什么所谓呼吸的气味呢?她身上永远带着香气,有时候甚至不是香水,是经年累月被护肤品浸透了的香气,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皮肤的每一寸,把她整个人都腌入味了。

    可那些东西太昂贵,香气也是柔美清淡的,一呼一吸之间,一股动人的气味沁入李玉珀的鼻腔,她居高临下地望着秦宝灵,眼睛一眨不眨,只是望着。

    “李玉珀,”秦宝灵说,“别装深沉了,我们挨得这么近,你心跳的声音我听得到。”

    心跳和呼吸,是她琢磨李玉珀的方式。她比李玉珀矮一些,每当偎在这位公主怀里的时候,恰好能听到她心口的震动。

    哪怕公主再口是心非,她也能从心跳和呼吸的频率里琢磨出公主的心情。

    心脏怦怦地撞击着胸腔,她恰到好处地闭上眼睛,很快,一个吻落在她唇上,随即撬开了她的牙关——她本来可以自己张开双唇的,但她还是决定要给李玉珀留一些乐趣。

    李玉珀的气味是晴朗的。秦宝灵现在感受着这个冷峻的女人,很难想象对自己而言,她的气味直到现在还是晴朗的。

    她只说得出感受,说不出是什么味道,有时候轻浅地洒了些香水,她也能一下就辨认出这种李玉珀本真的味道。

    接吻的时候,李玉珀近在咫尺的鼻息和湿热口腔里的味道,全部都还是晴朗的,有时候是冬日冷清的晴朗,有的时候是夏天酷热的晴朗,透过热吻,透入她的唇齿和心脏。

    秦宝灵不喜欢换气,被吻的受不了了,就推开她,用力地吸一口气,再主动亲回去。

    酒店套房的沙发总归是有些窄小,容纳她们两个人捉襟见肘,李玉珀一手按住她后背不让她乱动,一手撩开裙摆,沿着大腿抚上来,秦宝灵就乖乖地伏在她身上一动不动,好像真是百依百顺一样任她施为。

    “我现在也听得到你的心跳。”秦宝灵说,裙下的事情难免让她的声音有些断续黏稠,不过她头脑清醒,甚至笑盈盈的,“你知不知道,这个是测谎的原理,你的心跳加快,呼吸频率变高,就证明你的情绪在出现很大波动,面上装得再好也没用。”

    “能不能琢磨点有用的?”李玉珀说,她把秦宝灵整个搂在怀里,像搂一个大号的毛绒玩具,或者一只喜欢假装自己很高贵的小猫,这样紧密的姿势,亲密的事情,却让她觉得心脏开始绵密的刺痛。

    秦宝灵乌浓的头发在她颊边蹭来蹭去:“你真是,咱们不能聊聊天呀。”

    这话说完她自食其果,恨恨地掐住李玉珀的小臂:“你厉害!还以为你这么多年不干,生疏了呢!”

    刺痛暂时消失,李玉珀含了一点笑:“多谢你又让我练手。你也可以厉害啊,只是你不愿意,就爱让别人伺候你。”

    秦宝灵除了在事业上有一股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蛮劲,自从和自己在一起,她在生活中甚至是有一些懒散的,无师自通就学会让别人伺候她,在床上,甚至要自己伺候她,而她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

    “这叫属性。”秦宝灵说,“你懂不懂现在的分类,我这叫女同性恋中的贵族,枕头公主。”

    李玉珀是真被逗笑了:“最名不副实的贵族。”

    对方的手还在自己大腿根,趁缓冲的时间,秦宝灵又开始想聊了:“明天我们去哪呀,肯德基,大盐湖是肯定要去的。”

    “感兴趣的话可以去摩门圣殿参观。”李玉珀说,她习惯性地用手指梳理着秦宝灵的卷发,指腹摩挲着她的脸颊,轻轻地从嘴唇上抚过去。

    一说**秦宝灵又来劲了:“你有没有看过那种讲摩门的tiktok,讲她们是不许发生婚前关系的,然后就创造出一个词来,叫‘浸泡’……”

    “能不能想点干净的事情。”李玉珀指尖点了一下秦宝灵的额头,这女人从年轻时候开始就不知羞耻,对这种事是口无遮拦,用她的话说就是人之常情,有什么可害臊的?

    “干净?”这下秦宝灵冷哼一声,“手还在我大腿上的人没资格讲这话!”

    “给你两个选择。”宝宝拿腔作势,“第一呢,就是出去——”

    没等她说完,李玉珀做出了第二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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