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几天前,银弈回到阿箬山,向来习惯安静的他,心绪浮躁,气血汹涌,许久无法平复。


    游思妄想,源头系在银狛捡回去养的那个雌兽身上。


    第一次听到雌兽的名字,阿兄用兽皮跟他交换咸豆和膏脂。


    咸豆常用,不足为奇,可那罐膏脂……银狛体魄强健,用不上这种东西,足见是留给雌兽用的。


    银弈微觉怪讶,却未忖度。


    银狛的性子与他相反,行事粗狂,烈火一样,养个雌兽纾/解也很正常。


    而且……早就到了繁衍幼兽的年龄。


    第二次,就是被银狛领过去给对方看病,见到琨瑜的第一眼,就在心里种下痕迹。


    否则也不会绕绕弯弯地跟阿兄打探那些。


    只是那时候苗头刚起,暂且能压制,即使回到阿箬山,偶尔出神,稍微拾掇,心绪也能如常了。


    第三次,则是收下那件鳞甲后。


    收了那件鳞甲,银弈回到阿箬山的状态就明显地陷入了异常。


    他将鳞甲放在床头,每天都要看几遍,午夜梦回,梦境落入雌兽的脸庞,比起月神山之巅上的雪莲还要洁白。


    琨瑜入了他三次梦境,银弈遥望阿磐山的方向,深知自己想要做什么


    于是他顺从内心的渴望,来了。


    将过去褪下的鳞片收集起来,还有咸豆,膏脂,全部装了一大包。


    像咸豆和膏脂都是银狛没有的,至于鳞片……藏了他的一点私心。


    借探望的由头来访阿磐山,于情于理还算合适。


    *


    “难受……”


    琨瑜依旧哼哼。


    怀里的身子贴得更紧,雌兽一个劲往他身上钻。


    炽热柔和的鼻息打着他的脖子,银弈颈筋抽动,


    他嗓子发紧:“哪里难受?”


    银弈将雌兽上下打量,拂开散落的稠黑发丝。


    只见琨瑜脸颊通红,乌黑濡湿的眼眸朦胧不清,显然丧失了意识。


    将滚烫的身子抱在怀里,银弈心神动荡,掌心贴着那颤抖的脊背拍了拍,尝试安抚。


    目光落向别处,忽然一顿,霎那间明白了琨瑜失去理智的缘由。


    雪蚊。


    到了蓝月雪季,严寒漫长的季候,鲜少有微小的活物生存,能度过蓝月荒雪期,或多或少都拥有特殊的力量。


    雪蚊便是其中一种。


    这种蚊虫状似雪花,时常混在漫天飞雪之下,很容易忽略。


    雄兽大多体毛密长,可阻挡几分,减少被叮咬的机会。若体魄强壮的兽人被其叮咬,除却有些眩晕,微微发热,尚可以应对。


    日子一长,逐渐适应,生出抵抗能力。


    若体质虚弱的兽人,尤其是老兽人和雌兽,很有可能会昏迷,失去心智,更甚至引起血热,催动欲息。


    而这种雪蚊一生只能叮咬一次,不久就会消亡。


    此刻,琨瑜发髻两边细汗淋淋,一个劲地往扭动。


    触手间,银弈像摸到了一条滑溜湿润,柔软无辜的小蛇,


    不过须臾,雌兽的那份温暖和软滑使得他不住吞咽发干的喉咙,皮肉好闻的气息钻进他的喉管,鼻梁和眉骨滚出热汗。


    手背上的筋脉暴起,明明该松开,却痴迷地贴了过去,指腹贴着两片柔软开合的唇刮弄。


    琨瑜无法控制呜咽,剔透的水珠从眼尾细细淌落,银弈见安抚无效,忽然低头,慢慢将那串温热的泪珠吃进肚子里。


    这一碰,喉咙溢出难以克制、愉悦的兽吼。


    心魂摇荡,连日的异常顷刻间找到宣泄的口子。


    银弈托起雌兽布满红云的脸慢慢吃,吃干净惹他怜惜的泪水,又从脸慢慢滑到脖子。


    每一寸皮肉都被舌头照顾得细致妥当,


    少年心痒难挠地抻长脖颈,更是方便银弈下嘴享受。


    凛风吹响洞口落下的布帘子,灌入丝丝寒风。


    银弈捧起雌兽潮/湿/炽/热的脸,指腹磋磨,抵开那两片不断张动吐气的洇红唇瓣。


    “琨瑜,知道我是谁吗?”


    琨瑜眼前早就充满潮热的水雾,看什么都朦朦胧胧的。


    他勉强维持半分清醒,环在对方肩膀的指尖微微一勾,握住男人披在肩头的落发。


    银弈:“看着我。”


    琨瑜口齿含糊回应,扯乱攥住的头发。


    他努力睁大朦胧潮湿的眼睛,听不清楚自己说了什么。


    心想:这、这不就是银狛么?


    不、不过……


    银狛今天怎么蓄了头发,抱着他的动作似乎比平日温柔一点。


    他咧咧嘴,笑着点头:“嗯嗯,看你了……”


    秀气的眉心皱成一团,琨瑜把热乎乎的唇往对方脖子贴,慢慢啃,咬,像只觅食的小兽。


    银弈喷着粗气,低声喃喃:“……我可不会忍了。”


    说完,托起软成水一样的雌兽,心心念念的,屈起前身完全覆盖。


    *


    阿磐山以东,雾海化成道道屏障,缓缓流动,如白色深渊,吞没此地参天挺立的树海。


    幽蓝色短发的兽人赤膊拎刀,照着挑选的树干劈开,往旁边撂倒,摞至半坡高,又将顽固渗透在泥地的藤蔓连根扯出,拧成一大股,紧捆砍下的木头。


    银狛掂了掂,琢磨着份量应该足够,又想:做桌椅那种东西,估计交给银弈来比较稳妥。


    银弈心细,巢穴里那些石器和木器打磨得挺精细的,琨瑜收到质地好的,肯定高兴。


    但他很快抛开这股念头。


    银弈能做的,他凭什么做不到?


    小雌兽除了皮毛食物,好不容易主动开口跟他要点东西,肯定想方设法满足对方。


    银狛磨拳擦掌,眼睛亮得惊人。


    他恢复兽形,吼声涤荡,拖起一大捆木头,踏着雾气,迅速往林海里穿梭。


    天色快暗了,得尽快赶回去。


    琨瑜胆小,深夜时分,有点风吹草动总习惯往他怀里钻。


    银狛过去总看不惯怯弱的兽人,可对琨瑜,弱就弱点,成天缠着他挺好的,毕竟是自己捡回来养的,有什么不能答应?


    踩着月色回到阿磐山,石洞隐隐闪烁着火光。


    他心口一热,想象着雌兽巴巴等自己的模样,把树木撂在地上。


    霎眼间,野性的直觉令他警觉,敏锐地放出感知。


    强大的兽人会收起气势,唯独在战斗跟媾合时无法敛藏。


    银狛进入战斗前的姿态,猛地跃上石台,掀开帘子,眼睛像刀子割过去。


    火光映照石床,一截小腿横着。


    水声滴答滴答,横过兽人肩头。


    浓密的眉毛竖起,银狛盯着此刻退出来的兽人。


    银弈背后和膀子两边都是汗,连头发都打湿了,汗津津地贴着赤膊。


    面上布满未能及时收回的爽利,仍然蓄势勃发,斗志昂扬。


    对着银狛,他的阿兄,抱了他的雌兽。


    无声中俨然成了一种挑衅。


    银狛露出凶光,胸膛愤然起伏,两指捏碎石刀,咬牙切齿。


    “银、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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