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但她和陈与最近几天还堆积着遗留问题,眼下又不是他有可能挨揍的情况,姜潼便哼了一声,扭开脸。可不能再惯着他的臭脾气!
于是自此一路死寂,牙签和肥猫因为他们俩疑似冷战的压抑气氛而安静如鸡。
街巷太窄,车子开不进去,钟嘉莉在最近的路口放他们下去。
车里大包小包许多姜潼今天shopping的战果,牙签和肥猫帮忙一起拎,一路拎到跌打馆三楼为止。
姜潼给牙签和肥猫发礼物,当然不在场的四眼和大波莲也有份,她一个没落下。
牙签和肥猫喜滋滋地离开后,她一回头,见陈与一声不吭靠站在天台的门边看着她,她撞开陈与,进去屋里,拉关帘子,径自换衣服。
背对外头的姜潼并未发现帘子还留着条缝,陈与无意间通过缝隙看见她脱掉牛仔裤,愣一下,迅速逃到天台上去。
盛夏夜晚残留余热的风却加剧他浑身的躁动,满脑子挥散不去黑色的三角布料包裹她蜜桃翘臀的惊鸿一瞥。
火大!陈与决定去厕所冷静冷静,但姜潼已经先进去洗澡了。他想了想,下楼去赖光的冰箱里取冰。
赖光不仅免租一个月,还同意姜潼借用他的二手冰箱。姜潼洋洋自得于她人见人爱,陈与则一万次吐槽当初她的耳钉抵得亏。
受客观条件限制无法满足她安装空调的愿望,这两日陈与便在冰箱里专门冻冰块,在她晚上睡觉前往盆子里装冰块搁屋里自然融化,以降低屋里的温度。
今晚陈与顺便借用冰块冷却一下自己的体温,然后他回天台整理新到的一批手机,后天这批手机要送往内地。
去年他和深城的电子市场档主签订了独家代理协议,利用香江和深城两地的物价差赚取代购费,另外每单大约还能抽取50-100的服务费。由于姜潼嫌他赚得少,还在教授他互联网知识时启发了他的新想法,他打算重新谈合作。
本应他亲自回一趟内地,如果时间充裕他还能探望阿婆。但姜潼不是离不开他?他连睡一晚工地都被她追去办公室。他总不能带她一起回内地,所以换成牙签替他去。
正好牙签大半年没同女友团聚。而且牙签有一单假结婚移民业务需要处理,就是为内地单身女性匹配香江破产富豪。新闻上都报道了今年香江破产人数激增40%,所以今年通过假结婚获得香江居留权的生意也比往年红火。
牙签的女友在内地为有需求的单身女性提供咨询服务,牙签在香江负责牵线搭桥,如果成功的话以“情感咨询”的名义收取费用,不涉及任何法律契约,所以虽然游走在道德边缘但合法。
这桩生意牙签只在5月办成过一次,不过一次就揾到2万。可惜牙签指缝宽向来留不住钱,很快挥霍在了赌场里。
“牙签仔刚刚说他后天回内地可能要把结婚证领了,我们是不是该随份子钱?”
闻言陈与转头,看到姜潼穿着及膝的棉布睡裙,清爽的香波气味随着她跨来天台而四处散溢,弥荡他的鼻间。
“他又不办席。以后他办席了再说。”陈与摇头,心里因为她主动同他搭话而微松。
游艇回来后的两天,他们之间的交流不超过十句话。今晚在酒店餐厅她一如既往维护他,他以为破冰了,结果回来路上她又不理他了。
“噢。”姜潼站在晾衣绳前最后擦几下头发,然后把湿毛巾搭上去,好奇,“所以牙签仔和大波莲只是纯粹的生意关系?”
嫖客与楼凤,不是生意关系难道还是感情关系?但重点并非她概括得精准与否,陈与警告她:“你少管他们俩的事。”
姜潼才不是想管,只是:“自从知道牙签仔和大波莲经常睡在一起,我看见牙签仔就心情复杂。他女朋友知道他在香江嫖嘛?”
陈与:“不知道知不知道。我不掺和身边朋友的私人感情。”
姜潼:“你如果嫖|娼或出轨,你身边的朋友也不会在我面前透露半个字?”
“别拿我假设!”跟污蔑他又什么区别?
“那你说说你以前玩过的女人都是些什么身份?总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有像牙签仔这样去——”
“关你屁事!”陈与打断她的荒谬联想。
“是哦,我又不是你的谁。”姜潼皮笑肉不笑,“所以同样的,你也不是我的谁,我要和谁吃饭聊天,你也千万记得不关你屁事。再有第三次,我可不救你了。”
后来他受伤的左腿,没准就是因为他哪一次冲动揍人而遭到反噬。或许她能帮他避免这次灾祸。她希望他健健康康的。陆起叫他吃的两次败仗,值得他反省:他拳头再硬,可常在河边走也总有不小心湿鞋的时候。
“姜里里!”陈与喊她。
姜潼停住往里走的脚步,好整以暇静待他的后文。
陈与问:“你就不能不去吗?”
姜潼双手抱臂:“去的理由我在车上不是已经同你掰扯清楚了?哪怕没有梁九的商务合作,我们能自己搭上起联控股也是一件大有裨益的事。你别把我同陆起吃饭聊天想得多么不堪,完全是各取所需的普通交易。否则等于你潜意识里认为我是个不堪的人。”
“不是!”陈与在她话音没落就仓促否认,“不堪的是那个老男人!你对他毫无想法不代表他对你没有龌蹉的心思!男人都是脏的!”
姜潼先是惊笑于“老男人”三个字,紧接着因“脏”字乐出声:“你狠起来怎么连自己都骂?”
下一瞬她敛神警惕起来:“该不会你真的像牙签仔那样——”
“别再往我身上泼脏水!”陈与咬牙切齿。
“不是你自己说你是脏的?还是说你不是男人?”姜潼无辜脸。
“你才不是男人!”她为什么天天都能把他气得半死!
“我本来就不是男人,我是女人啊。”姜潼好笑不已。
偷偷讲,她快被他的臭脾气养出恶趣味了,欣赏他生气却又不能拿她怎样的恶趣味,以致于有时候她故意拿点无伤大雅的小事刺激他生气。譬如现在。
“没有像牙签仔那样,那你究竟脏在哪里?”
他怎么可能亲口告诉她,他在厕所里动用手指的时候久久弄不出来的身体竟因为听到她的声音而释放?
他怎么可能亲口告诉她,亲她的当晚他是落荒而逃才一夜未归,而睡在工地里他整晚做春梦?
他又怎么可能亲口告诉她,这两个晚上他虽然又回来睡了但他早上起来都得洗沙发罩?
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
“反正你知道没有一个男人不脏就行!”陈与讲出的每一个字仿佛要喷火。
姜潼不逗他了:“陆起脏不脏我确实不知道,但陆起对我没那方面的意思,只是我长得像他认识的人,他只是向我打听那个人。”
陈与猜测:“你的家人?”
“也许吧。”姜
潼耸耸肩,“你知道我现在脑子时好时坏。他要打听的事情我不记得了。我呢比较聪明,拿这根萝卜吊着他,为我们谋福利。”
“我不需要。”他得多废物才需要女朋友出面替他谋划前程?!
姜潼:“可我需要啊。”
陈与的拳头又硬了:“你要钱我给你!不够我就去赚!用不着你去巴结别人!”
啊?已经从愿意花钱请她吃大餐到愿意赚钱给她花了?进步太大!姜潼两眼放光:“陈与……”
冷水又在下一秒由陈与泼过来:“我还等着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回你家人身边,你要是为了点钱出任何差池,我的巨额酬金就打水漂,想留在我身边你就给我安分些!”
“如果我偏不呢?”姜潼挑衅。
“那你说你究竟要怎样才能安分些?!”
陈与给她一种无能狂怒的即视感,姜潼的坏心眼蠢蠢欲动:“我说要怎样你就能照办嘛?”
“你先说说看。”
“你同我好好接个吻呗。”
陈与:“……”
姜潼:“做不到?”
陈与:“上次不是亲过了?”
姜潼:“想再亲不行嘛?”
“而且上次你亲我,我已经给你反馈过我的感觉了。难道你希望你永远在我这留下不太会接吻的印象?”
“住口!”陈与恨不得缝住她的嘴!怎么就那么能叭叭!
“好嘛,交易失败。”姜潼径自回屋里凉快去。不能浪费他辛苦摆放的冰盆啊。
没想到陈与很快跟进屋:“只是接吻?”
姜潼挑眉:“你还想进一步也可以啊。”
陈与恼火:“要点脸吧你!”
“那你亲不亲?”姜潼充满期待。
陈与冷哼:“反正吃亏的不是我。”
姜潼瞬间如乳燕投林奔上前,却遭到陈与的紧急制止:“等等!”
“怎么?”
“让你等等就等等!”陈与推开她,从天台取了他的毛巾和干净衣物,钻进厕所。
十分钟后他回到屋里时,姜潼快睡着了:“只是亲嘴你怎么还要先洗澡?以后我们做|爱才有这个步骤。”
她以前同她男朋友的私生活是多放纵才会对着他一个替身也口无遮拦?陈与决定一会咬烂她的舌头给她点教训!
“爱亲不亲!”陈与调头要离开。
“要啦要啦!”姜潼哒哒哒从床上跑下来抱住他,困意全无,神采奕奕,搂住他的脖颈,仰头注视他,“来吧亲爱的~”
陈与板着脸:“我不叫‘亲爱的’,我叫陈与。”
什么darling、亲爱的、赔飞,统统见鬼去!休想亲着他的嘴却喊其他男人的名!
“噢,好滴。”姜潼现在又愿意哄着他了,“来吧陈与~”
头顶就是灯泡,她的嘴朝他微微撅起,唇瓣饱满又红润,仿若欲待采撷的鲜嫩蔷薇,说不出的蛊惑。陈与压根记不起来上回她的唇是怎样的。
干涩的喉头无意识地滚动一下,陈与问:“你是不是涂口红了?”
姜潼想打人:“接吻的时候不许说话!”
说完她用力拉低他的脑袋。
陈与顺势而下一口含住蔷薇,然而未及他品尝出蔷薇的鲜美,姜潼就推开他:“又弄疼我了你!”
陈与:“……”
他没觉得他哪做的不对!碟片里不都这样演的?!就她这也痛那也疼的!
“我说过我他妈就是这种亲法!”
“那你现在放弃你的糟糕亲法跟着我的步调来!我可不想亲完嘴唇烂掉!明天每个人看着我的嘴就知道你对我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天呐,摊上陈与这个男朋友,她还得会吼人,还要吼得比他大声。
不再管他的意愿,姜潼踮脚捧住他的脸,反客为主。
第22章 互动她在喘,他在硬
#22
陈与没忍住给她一下回应,姜潼立马瞪他,意思不言而喻,陈与憋着气自暴自弃,什么也不做,任由她掌控绝对的主动权。
于是陈与对接吻又了全新的认识。陌生又刺激的体验迷糊了他原本清醒的神志。
他自然一点也不纯情,他的生活环境也不允许他纯情,来香江之前他就长在三教九流之地,自小耳濡目染,他早就对男女之间那档事了如指掌。
可他自己确实没兴趣,他也不明白有些人为什么热衷于此,拍拖便罢,最不理解的是叫鸡,又花钞票又花体力。他宁愿把时间和精力都拿去想办法揾钱。
因此他很烦进入青春期之后的荷尔蒙大爆发,身体的一些生理反应由不得他,好在他不必出去找女人,光靠自己动动手就能解决。唯一一次光靠自己动动手无法解决的情况,就是被她给害的。
而今他却发现,原来一男一女仅仅嘴巴搅和在一起也能销魂蚀骨飘飘欲仙。怪不得那些热恋中的小情侣没事总爱黏黏糊糊地亲嘴。
姜潼好一通这样那样。她第一次唱独角戏,有些累,毕竟以前要么她和裴非互动,要么裴非服务她。不过倒也因此有些别样的滋味。
停下来的时候,她气喘不匀问:“学会了嘛?”
刚吻上去她就发现,他不仅冲了澡,他还刷了牙。不过她不喜欢他牙膏的薄荷味,她决定明天给他换成和她一样的水果味。
中途陈与招架不住她的攻势,两只脚好似踩在棉花上,软绵绵的,他不知不觉地后退,但他非常确定他并非闪躲,相反,他沉迷她带给他的迷失自我的感觉,哪怕他脑中持续不断地发出尖锐的危险警报他也顾不得。
他始终箍紧她的腰,她在他的后退中欺身、欺身、再欺身,直至他跌坐进沙发里退无可退。
现在她分开屈弯的腿坐他腿上,整个人被他搂在怀里,处于比他高一点的位置,微微低头看他,她莹润的唇瓣上沾染的水光在灯光下明晃晃昭示着他们刚刚深吻过的暧昧痕迹,也深深蛊惑着他饥渴难耐的心。
下意识地舔了一下唇,陈与只觉唇已不是他的唇,否则为什么全是她的芳泽?
饶是心猿意马神思晃荡仿佛连自己的魂都飞到九霄云外,他仍旧维持他廉价的一点自尊与体面,恶意满满地轻嗤:“就这?”
就这样而已,他怎么可能学不会?她小瞧谁?
然后他迫不及待地一口叼住她的唇,把方才她对他的为所欲为统统还回去!
好嘛,不愧是裴非,18岁的他也聪明而有悟性,姜潼在他的渐入佳境中总算得到了满意的真正意义上的接吻。
他并非全然依样画葫芦,他仍旧如同野兽,在她配合性的放纵中激烈地掠夺,但没了撕碎她的暴乱,他走在她刚刚建立起的秩序之中,却又时不时试探在摧毁秩序的边缘,破坏欲十足。
姜潼……觉得刺激。是跟裴非在一起时截然不同的刺激的感觉。刺激得仿佛她当真背着裴非出了轨。
不过陈与亲完就跑的毛病得治一治。
这回陈与倒没有跑得一夜未归,他甚至在跑走之前匆匆还交待了他的去处:“突然记起有点事要处理,一会回来。”
他的“一会”和她的“一会”显然不一样,姜潼等了一个小时也没见他的踪影。
想着这两个晚上他虽然回来睡了但总要在天台上捣弄他那些电子产品,磨蹭到她关灯先睡了他才摸黑回屋,姜潼便关了灯径自躺床上。
楼下,来回跑了几圈以消耗体内蓬勃精力的陈与注意到跌打馆三楼的灯光暗掉之后,又同流浪狗互骂了半小时,才上去。
浑身是汗,他可不想熏到她而在她心里留下他臭烘烘的坏印象,所以他又去冲了澡,顺便在厕所里把她扔盆子里的脏衣服一并洗了。
搓到她那条黑色三角布料时,他脑中不由自主涌现她脱牛仔裤的画面,他浑身又
似火烧,澡都白洗了,惹得他狂躁不已。以前明明不会这样的!别说看碟或者杂志,就算撞见真人上演色|情片他都没特殊感觉的!
在天台晾完了衣服,陈与轻手轻脚回屋。屋里十分安静,只有电风扇吹风的呼呼声。
可他刚在沙发里坐下,一颗长发飘飘的脑袋毫无征兆地从对开帘里钻出来,幽幽地问:“死鬼,终于舍得回来了。”
陈与:“……”
“还不睡?!”他恶声恶气将她的脑袋推进帘子里。
姜潼的脑袋又钻出来:“我还没给你今晚接吻的反馈呢。”
“不需要!”陈与重新将她的脑袋推进帘子里。
耳朵却不自觉地拉长,拉长的耳朵捕捉到她在帘子里说的“勉勉强强70分”,他的脸唰地一黑,竟然才比及格线高10分?他恨不得把她从里面揪出来,狠狠地再亲一次!
为了让自己今晚能睡个好觉,陈与最终强忍住。
可他仍旧没能睡成一个安稳觉。
他又做春+梦了,比睡工地那夜的春+梦还要缠人。
梦里是往后延续了他们的亲嘴。他由她按在沙发里热切地深吻,他摁着她的后脑勺孜孜不倦地回应,身体贴合之下,撩起了他浑身的火,他们唇舌纠缠溢出的声响是火势的助燃剂。她在喘息,他在烧身,他实在受不了,最终到底没忍住将她(……)。
睁开眼,陈与瞬间清醒,看向自己的(……)。草!草草草!神色阴郁地快速坐起来,他望向帘子,确认帘子那边毫无动静、她还在睡,他卷走沙发罩蹑手蹑脚出去。
他在天台晾晒沙发罩的时候,姜潼起床了,隔着窗户看着他,舒展懒腰打呵欠:“怎么天天洗?”
因为是二手沙发,无论怎么擦洗她还是觉得不太干净,所以裁了一块布做为沙发罩铺上去才让他睡。但也就一块,没有替换的,她连着三天发现沙发罩白天在天台上飘着、夜晚又铺回去。
——并非她明知故问,这回她真没联想到生理反应。毕竟她和裴非交往期间,裴非已经是个成熟男人了,而且他们从来想做就做,她天天睡在裴非身边,裴非无需做春+梦。
“……”陈与背对她酷酷地说,“天热,每天晚上睡觉流很多汗。”
合理得姜潼半点没怀疑:“噢,这样啊。再买个电风扇呗,你吹一个我吹一个。还可以买凉席沙发垫。”
陈与敷衍地“嗯”一声。
姜潼洗漱后,把陈与喊进屋。
“怎——”么——话都没问完,陈与就被扑过来的姜潼圈住脖子。
她吐着嘴里牙膏的水果味儿,嘻嘻笑:“来个早安吻呗。勤能补拙,你多练习几次,精进吻技,否则会生疏的。”
姜潼以为又得费点口舌说服他呢,结果陈与冷笑:“你究竟比我大几岁?居然这样如狼似虎喂不饱?”
下一秒他便大口吞了她的唇舌,姜潼连抗议他污蔑她年纪大的声音都被他吃掉了。
陈与发誓他绝不是食髓知味。怪就怪她给他打分低!要他练习是吧?行啊!他正好多亲几次,他就不信亲多了、习惯了、产生免疫了,他每次身体的反应还能那么大!春+梦还能阴魂不散!
姜潼怀疑他夜里悄悄复盘过,或者在梦里偷偷回味,否则怎么又比昨晚有进步?
既然他有进步,还多了点服务意识,姜潼决定奖励他——拎出好几个购物袋。
就是昨天她shopping的大包小包中的一部分。
鞋子、衣服、剃须刀……能想到的她都帮他买了,原本应该昨晚给牙签和肥猫发礼物的时候一并拿出来,但那会儿不是还在晾陈与?所以她假装没他的份儿。
“快试试合不合身。”
应该合身,姜潼自诩眼力很准,何况陈与和裴非的身材没有差别特别大。
陈与瞥了瞥她展示的牛仔套装、套头毛衣、毛呢格子衬衫、西装外套、夹克衫、连帽工装衣、牛皮靴,嘲讽:“大夏天的你给我买这些是要我穿出去热死?”
“也有短袖T恤的啦。”只是另外那些她看着喜欢,所以先给他备着,等天气凉下来他再穿。
陈与不想试。他觉得没一件是他的风格。他只是一个烂仔。他也不配穿这些昂贵的衣服。
撇开脸,他甩出昨晚就想给她的存折。
“干嘛?”姜潼狐疑,“梁九埋单的,我没花钞票,所以你也不用大男子主义包圆了这些东西的花费。”
“不是!”怎么又趁机损他大男子主义?他怎么大男子主义了?
“那……”姜潼惊喜,“哇,你说话算话把你的全部家当交给我花了嘛?”
陈与:“……”
昨晚他确实太夸海口了,他赚的钱其实不能都给她,他得划出一部分寄回去阿婆治病。他还是要再多赚一点了,她那么会花钱,他哪里养得起?——草,烦死了,怎么就演变成他得养她了?
——算了,这不是眼前的重点。陈与解释:“存折里不是家当。你不是要入股茶餐厅?这笔先拿着,不够等我再筹,股票那边的投入暂时不动。”
姜潼才意识到如果没动股票的话他哪里还有钱,错愕地看着存折里的10万:“你又去钱庄借贷了?”
陈与摇头:“是我处理了之前攥在手里的工地废料。”
建筑工地的废料清运权,是他替梁九办事得到的好处,梁九默许他贪墨这部分油水。
当然他得适当分出去些利益给由梁家罩着的几个小社团,几个小社团平日负责帮梁家收保护费,维护大家的生活免受洪义和和胜堂的侵扰,也处理三方势力产生的摩擦,诸如此类。
此前陈与一直没着急动,他主要回收被遗弃的镀金电路板。运气不赖,金融危机后这些废料价值暴涨。他目前处理掉的这些甚至还不是最高价位。
这方面涉及姜潼的知识盲区,姜潼不太懂,不过大概听明白陈与这是在金融危机中窥探到了商机并成功抓住了,手动为他点赞:“好嘛,我男朋友就是厉害~”
陈与想说:“别拿你恭维外人那套恭维我。”
他的手机这时进来的电话。
梁九打的。
梁九去年就想给陈与配备一部手机方便随时联系,陈与婉拒了。前几天得知他终于肯用手机,梁九还戏谑:“阿与,原来得女朋友才劝得动你用手机?”
“九哥。”陈与接起,很快脸色差得如同吃了苍蝇。
第23章 咸湿做|爱也能推动进度条
#23
据钟嘉莉转述,昨天姜潼不仅约到了陆起而且同陆起相聊甚欢,梁九因此肯定了姜潼的价值。其实昨晚梁九就打给过陈与,陈与手机没电关机了,陈与故意不着急充电。
只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陈与还是要面对梁九。
电话中,梁九半点没怪罪陈与毁掉了姜潼和陆起的饭局。
陈与同样没道歉。陈与心里认为反而梁九该同他道歉,梁九不该背着他找姜潼!
现在梁九和陈与商量,带姜潼过去一起吃早茶。梁九知道陈与不痛快,开出比之前更优渥的条件,如果陈与还不放心,梁九可以同姜潼签订合法合规的聘用合同。
陈与不想答应,但手机被姜潼抢过去,姜潼自行同梁九约定一会见。
通话结束,迎接姜潼的是陈与的死亡凝视:“你昨晚答应我只要接吻你就不见陆起。”
姜潼理直气壮:“我没答应不见陆起,你说的是要我安分些。”
“姜里里你别同我抠字眼!”陈与愤怒。
一大早的大动肝火,姜潼瞧着都替他年轻力壮的身体感到委屈。她暂时也不多言语,用自己的唇往陈与嘴上一堵,半晌,陈与讲不了话了。一回生二回熟,三回更是得心应手。
不知道进度条是如何计算分值的,当初一个“姜里里”的名字都能刷出10%,她同陈与亲嘴却和皮夹子以及“发旋”一样只值5%。生命值在前几天陈与冲动之下亲了她,就定格在25%,并未因为昨晚她和陈与真正的接吻而增加。
但通过亲嘴这个刷分点,姜潼推断,做+爱应该也能推动进度条……?”
你做什么?!“陈与猛地自她的美人吻中拔|出理智,捉住她试图钻入他T恤下摆的咸猪蹄。
姜潼眨巴眨巴眼睛,毫无被当场抓获的窘迫:“摸摸你的腹肌啊。”
“咸湿女!”陈与俨如贞洁烈男,躲出屋外。
姜潼盯着他快滴血的耳朵,乐得合不拢嘴:“你用完厕所记得散味啊~”
不用问,陈与的心里又夺命连环草草草。
胳膊拧不过大腿,陈与自然也拗不过姜潼,最后姜潼还是说服了陈与:“难道你不希望我通过陆起找回我的家人,从此你摆脱我这个麻烦,拿到你心心念念的高额酬金?”
陈与沉默了,沉默至两人乘坐梁九派过来的车同梁九会和。
可能为了体现他拿姜潼当自己人,梁九在餐桌上毫不避讳地直接同陈与谈论公司事务。
姜潼听到是烂尾楼的收购案。陈与同梁九提交了项目书,阐述了他对香江政府救市后经济恢复的看好,虽然梁九本人还在持观望态度,但梁九没有反驳陈与。梁九为难的是哪怕陈与挑选出了低价的烂尾楼,整批数量加起来也需要不少的资金,梁九个人短时内肯定无法全部凑齐,除去银行贷款,应该还得从总公司拨款,而目前的方案恐怕通不过梁董事长的审批。
姜潼看了看陈与低眉思考的模样,小声问:“我能说说我不成熟的小建议嘛?”
如果陈与不信赖梁九的话,那她就不说。
陈与略一沉吟,点点头。只要不是劲爆的八卦或者内幕,她直接同梁九对话完全没问题。
姜潼自知她接下去的建议能执行的概率很高,所以正式开口前她先同梁九约定,如果烂尾楼项目能成,她和陈与要参与分红。
“欸,才这点小要求?”梁九笑,“不说我手里地产公司的项目,如果你能替我办妥和陆起的合作,我送你一点梁氏集团的股份都没问题。”
不管梁九口中的“一点”具体是多少,姜潼已经能从梁九的态度中确认梁九待陈与确实信任且大方。
她听牙签讲过陈与与梁九的结识。陈与在过来香江的船上救过梁九的命,不过当时陈与不知梁九的身份,后来梁九寻找救命恩人,找到了彼时得罪了洪义的陈与。
陈与选择梁九为靠山并不完全因为救命之恩,他经过深思熟虑的,否则他直接投靠洪义也能保命。
且陈与足够聪明,拒绝了梁九纯粹金钱上的答谢,而在梁九手里的建筑工地谋职,之后凭实力折服梁九,得到梁九真正的看重。
快速翻阅了陈与递过来的项目书,姜潼讨教陈与几个香江政策问题之后,心里愈发有数。
首先她想到,如今香江楼市低迷没错,但内地移民激增催生了刚性需求,所以香江本地已经玩得挺熟练的炒楼花策略,可以把对象换成内地买家。以预售合约锁定明年就可以落成的几个住宅楼盘,届时压力转嫁到购房者和银行之间,梁九作为开发商能尽快回拢资金。
其次她想到利用保险金信托融资,譬如购买高额人寿保险,利用保单现金价值作抵押向银行申请到最低80%的按揭贷款,拿这部分贷款起码足够收购其中一处停工的酒店项目。
再者可以联合香江建造业总工会,以“保就业”的名义接盘烂尾楼项目,承诺支付工人双倍工资,获取总工会的支持,便能谈判到更低的收购价。回款上,前期通过分包商垫资支付首月工资,后续用未来预售款滚动偿还,关键还能根据项目进度向劳工处申请工程津贴。
其余烂尾楼的收购价或许也都还能压一压,毕竟既然是烂尾楼肯定多多少少涉及一些问题,原先的开发商破产、工程纠纷或者风水问题等等,可大可小,风险不一,陈与前期的调查已经非常地详尽,姜潼从中窥探到有些问题可以转化为压价的利器。譬如因凶宅传闻而被陈与踢出收购名单的某栋楼,姜潼认为利用传闻低价买下后可以自行营销一个风水转运的故事,哪怕转手也能促成高价交易。这个风水转运的故事她都想好请肥猫阿公出山,顺便给肥猫阿公带去名望和生意。
“唔,不光是烂尾楼,其实还能适当收购些旧楼。刚刚陈与不是说房屋署有公屋重建项目嘛?那什么‘居者有其屋计划’。可以参与竞标的,九哥你试试看能不能以低于市场价同房屋署合作,比如低于市场价的30%差不多。到时可以拆建成更多户的新居,再按市价的差不多八折这样出售给原住民,其中的利润点其实也挺高。”
梁九已经从一开始没怎么当回事,到现在认真地倾听。
梁家涉足地产业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所以梁九才能比较容易地争取到地产公司练手,梁九打的小九九也是新版图更容易做出成绩。只是他倒霉,刚接手没多久就遭遇金融危机,一下楼市低迷。
梁九压根想不到姜潼懂很多,甚至比他还多。
旁边的钟嘉莉只比梁九更惊讶,问出了梁九也好奇的问题:“妹妹仔你之前干这行的吗?”
“没有啦。”姜潼挽住陈与的胳膊,狡黠一笑,“这不是阿与跟着九哥你干这行嘛,最近又看他一直在忙这个方案,我想更了解阿与,所以自学了一些东西。怪我太聪明了,不仅一学就会,现在还能纸上谈兵给你们出些主意。”
梁九和钟嘉莉:“……”
陈与则非常淡定,淡定于姜潼动不动的自夸。虽然她脑子不坏的时候确实有底气自夸。
至于她口中为他而自学成才,陈与是半个字没信,只当她为了隐瞒她的富家女身份而编造理由。
只有姜潼自己知晓,她不完全是撒谎。一来她这个全职女儿,以前耳濡目染姜女士在生意场上的手段,虽然姜女士的主战场在电商,但各行各业的生意经许多是相通的。二来,她和裴非交往后,裴非办公从来当着她的面,她又受到耳濡目染,而她还因为喜欢那个“8”字形摩天轮专门向裴非了解过奇幻游乐园和周边配套楼盘的详情,裴非直接把全部的相关文件给她浏览,她遇到一些感兴趣的问题,裴非为她解答的过程中时常旁征博引一些小案例、小故事。
她的脑子如果再好点,现在一定能出更多的主意。
对了,说到游乐园……姜潼翻到文件最后附带的香江地图,地图上是陈与根据项目方案做的一些标注。之前因为陈与关注的多是烂尾楼,她的思路跟着跑,眼下突然记起她把迪士尼乐园忘记了。
姜潼循着记忆在地图上定位后来迪士尼乐园的大致位置,见还没有开发,她询问陈与:“这边的地皮政府有什么规划消息吗?”
陈与摇头:“大屿山南部这片目前是荒地。”
姜潼猜测应该是还没确定建立迪士尼乐园的计划。貌似就在接下去的一两年了?她只记得开业时间是2005年。没记错的话选址之后还进行了填海工程。
“这边地价现在是多少啊?”姜潼打听。
陈与对香江不同区域的地价恰巧了然于心:“每平方米差不多1000美金。”
“……好吧。”姜潼失望,依旧是她和陈与买不起的价位。心痛,明明比起2008年,现在完全是白菜价。命中注定无法捡漏,她又只能便宜梁九。
陈与接收到她的眼神。其实她能问起这块地皮,他就已经因为先前的经验推测出,必然又是一个她看好的地方。
早茶吃得差不多,梁九心潮澎湃地要带陈与和姜潼回办公室开会,优化收购方案。
当然姜潼有个最重要的任务:联系陆起。
未料,在此之前,陆起的秘书先主动联系梁九,点名要见陈与。
第24章 讨债宁愿出卖自己的嘴同她接吻
#24
居然不是点名要见姜潼
但不影响姜潼跟着去。
出门前姜潼答应陈与,她见陆起会带上陈与,现在换成陈与去见陆起,姜潼自然不可能放心他们俩独处的,万一陈与又动拳头,不还得靠她拉偏架嘛?
约的午餐,地点和昨晚一样。
甫一进入包厢,姜潼从陈与身后探出脑袋,热情有礼地上一句say嗨下一句讨债:“陆先生,三万支票噢~”
陆起不免感到好笑:“六个问题,我勉强算你回答了两个,只能给一万。”
“是来不及回答后面的问题,又不是昧了你的。该三万还是三万。”姜潼下意识要坐陆起的正对面,陈与却抢先一步。
陆起也发现了陈与的小动作,暗忖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幼稚。他看着姜潼:“那等你什么时候回答了剩余的四个问题,我再把两万给你补上。”
“没劲,真没劲。”姜潼撇嘴,“你看你今天只约了一人,现在却见到两人,你赚到了。我都没同你斤斤计较,你倒小气吧啦。”
这是什么脑回路?陆起失笑:“姜小姐,我的秘书在门外,你现在可以问他要了一万然后直接离开。”
姜潼已经在翻动陈与强行塞进她手里的菜单,闻言笑眯眯:“来都来了,不陪陆先生吃完这顿午饭,我多失礼?”
说完她哐哐哐点了好些昨晚没点过的菜品。
眼瞧陆起还没打算结束和姜潼毫无营养的交谈,陈与忍无可忍:“陆总,不耽误您宝贵的时间,我们谈正事吧。”
而且他确实也好奇陆起点名见他的原因。
陆起将一张褶皱的纸页推到陈与面前:“这是你的东西?”
陈与一下认出纸页是他记录下的搭建论坛、网站的诸多疑问和想法。昨晚他应该拿出来和姜潼讨论,但他没在口袋里摸着,还以为丢失掉再也找不回,原来被陆起捡走了。
陆起从陈与的表情得到肯定的答案,便问:“方不方便和我详细聊一聊纸上的内容?”
姜潼第一时间凑过去浏览,发现原来是陈与在她的启发之下,结合香江的实际情况,构思出一个针对香江市民的房产、股票、招聘信息、论坛社区等等需求的双语垂直门户。
怪不得陆起会感兴趣,要知道起联就是抓住了互联网的风口发家的,她2007年回国的时候,国内一款非常热门的社交软件正是起联开发的。
她立马接过话茬:“你又想白嫖?白嫖完了我开始白嫖陈与?”
陈与:……原来他之前理解错了白嫖的意思?
陆起:?什么嫖?他嫖什么了?
很快陆起自行理解:“你是说我剽窃陈与的想法?”
姜潼点头,替陈与收起纸页:“捡到人家的东西应该第一时间还回来,而不是擅自打开看。你是生意人,不懂什么叫‘商业机密’嘛?”
“抱歉。”陆起承认他的欠妥,但声明,“这张纸页吸引我,是因为我也有类似的想法,正在招纳人才、组建技术团队实现我的产品。我不会剽窃,如果这是陈与你的东西,我会支付你咨询费,如果你的方案比较成熟,我会开出合适的价格买断。”
陈与转头看姜潼。因为严格意义上是她的东西,他只是整理了她的东西并进行了细化。
姜潼恰好也转头看陈与,要陈与决定做不做这桩生意。基于昨晚陈与宁愿出卖自己的嘴同她接吻也要阻止她和陆起接触,她总得照顾照顾陈与的感受。
她自然主张答应。原本她就希望从陆起这里获取助力,现在陆起反倒先生出合作的兴趣,简直天助她也。
而陆起兴趣的互联网这块内容,陈与个人暂时缺少技术支持,毕竟陈与本人并不是专业学计算机的,就算拉来天使投资,短期内光靠想法还是很难做起来,她印象中陈与后来深耕的也是游戏领域和科技产品。陆起就不一样了,背后实力雄厚,没听陆起连团队都在组建了?程序员在这个年代可相当稀缺。所以,贩卖想法是她和陈与目前的最佳选择,能实现最快的创意变现,以积累原始资金。
陈与读懂了姜潼眼睛里的殷切。他心里自嘲得厉害,其实他清楚他根本没资格限制她的社交。虽然他挂着她男朋友的头衔,但他真是她的男朋友吗?不是的……
就算是,他就能以男朋友的身份管东管西吗?
“你的事,你自己做主。”陈与如是说。
旁观二人眉眼官司的陆起闻言得出一个推断——
“这是你的东西?”他问姜潼。
姜潼回答:“是我和陈与共同所有。”
见她的第一面,陆起就没有小瞧她,此时仍旧有些意外。而且他看出来了,主心骨是姜潼。
陆起笑了,他在姜潼身上看到和当年姜禾身上类似的光芒。
他的眼神不由深了几分。
陈与非常地不舒服,冷声提醒:“陆总,请注意你的礼仪。”
姜潼弯唇:“是啊陆总,如果你看我看太久,小心我收费噢。”
陆起看向陈与:“我们先聊聊香江互联网的现状?”
这一点,陈与确实比姜潼了解,他还是先看一眼姜潼。
姜潼和陆起不熟归不熟,却又信得过陆起的商业精神。其实如果能因为她穿越时空的小小介入而助力起联发展得更好,对她直接的好处她在2008年分得的钱更多。陆起留给她的遗产里,有一部分起联的股份。
姜潼便对陈与点点头,然后她边吃马来西亚猫山王榴莲披萨边旁听。
总结下来就是互联网在香江如她所知的那般尚处于早起阶段,拨号上网是主流,速度很慢,不过已经有一些基础性服务,譬如电子邮件、早期的搜索引擎、BBS论坛等等。
今年香江政府刚出台“数码21新纪元”信息科技计划,资助IT初创企业,所以政策上是利好的。陈与构想中打造的“HongKongHub”,姜潼在心里默默对标了新浪和雅虎的模式。
在陈与谈及兴趣论坛时,陆起认同,也表达了他的想法:“有些兴趣论坛可以支持用户的易物信息。拿计算机技术爱好者举例,A用户拥有闲置的电脑配件,B用户恰好需要,两人通过论坛解决了线下信息不对等的问题,就可以约定面对面交易电脑配件。”
陈与愣一下,下意识又转头看姜潼。因为姜潼之前提出过搭建网站平台实现异地购物,陆起的所言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姜潼那个想法的雏形。
“怎么?”陆起的视线随陈与也落向姜潼。
姜潼笑着说:“小母牛骑摩托。”
由于之前已经听她讲过一次这个歇后语,所以陈与知道她是在夸赞陆起。
陈与没想到的是,陆起竟然也知道——
“牛逼轰轰……?”陆起有些发怔,神思都飘忽了一瞬。
姜潼一眼就看穿,陆起定然又想到了姜女士。故而不难猜测,多半以前姜女士也有把歇后语挂嘴边的习惯?
反正她的歇后语库确实是因为姜女士而丰富的。她好像11岁左右开始学讲话,姜女士拿歇后语为她的中文学习增添趣味。久而久之她的语言体系里养出个动不动飙歇后语的技能,后来还是她有意识地收敛如今才有所减少。
陈与已经能从陆起的眼神判断,陆起认识的那个同姜潼长得像的人,应该是陆起的爱人。
“陆总,你认错人了。”
陈与又一次没忍住提醒。他甚至抬起手掌挡在姜潼的面庞前,隔断陆起的目光。
陆起低眸饮一口自己面前的凉白开,随后又同他们聊了会互联网,陈与便帮梁九约见陆起。
陆起本就有打算再见一见梁九。他这两天其实利用时间多了解一些香江的情况。而且香江还有其他人接洽陆起。
于是包厢还是一样的包厢,姜潼和陈与换成了梁九。在梁九进去之前,姜潼提醒梁九,可以试试陆起对烂尾楼项目有无兴趣。既能深化梁九同陆起的合作,也不失为解决资金问题的又一个法子。
关于房地产和互联网的布局,姜潼自然还藏了不少私。
有一个由佛寺所拥有的烂尾商场,在2008年可是内地游客必去的购物中心之一,其实可以借宗教慈善的名义发起众筹,承诺以后会将商场10%的收益用于扩建寺庙。这种低成本的投资方式,她和陈与吃得下。
此前她点拨过陈与关于智能手机的事情,而智能手机出现后,不是非得电脑才能上网,届时开发WAP网站,提供手机炒股、新闻推送、优惠券下载等等服务,就能跟各大手机品牌合作预装。
她兴致盎然地挨着陈与叽里咕噜,压根没自己看路,陈与不得不揽住她的肩膀,帮她避免摔跤或者碰撞。
两人走到餐厅门口时,不期然碰见麦大龙。
麦大龙带着两个小孩,被一位络腮胡男子纠缠,麦大龙气得痛骂随行马仔是废物,两个马仔急忙拖走络腮胡,络腮胡手中的文件夹掉在地上。
发现姜潼和陈与的在场,麦大龙意外:“你们也来吃饭?”
陈与敷衍地颔首:“嗯。”
姜潼好心帮忙捡起文件夹,看见封面上硕大的“剧本”两个字。她定睛再一细看剧本的名字,好家伙,正是涂鸦墙那部电影。隐约间,姜潼猜到眼前的情况:“龙少,那位先生是来寻你投拍电影?”
麦大龙一副烦死个人的表情:“早就推掉的烂本子。”
第25章 公主他半个身体都被她弄麻了
#25
通过随后的三言两语,姜潼了解到,龙星娱乐原先确实计划投拍这部电影,本子都开始递出去接洽演员了,但麦大龙最近非常大手笔地将资金全投入股市,于是砍掉了公司的一些项目,这部电影恰恰就在其中。
姜潼在2008年的时候压根没专门去记过电影的制作公司是哪家,不确定究竟是不是龙星娱乐,现在有点担心会不会自己的出现导致事情生变。因为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麦大龙受了陈与的影响才挪用资金的,间接等于受她的影响。
万一这部电影拍不成,涂鸦墙火不了,怎么带动她茶餐厅的生意?大波莲可是已经下完订金了。
姜潼和络腮胡也简单聊了几句,络腮胡说这个本子之前已经找过其他公司,被拒过一轮之后才到的龙星娱乐,所以如果连龙星娱乐也不要,不太可能还能有下家。去年到今年的整体经济环境还不太好,络腮胡哭诉,或许他应该回去再改改本子,等明年再看看有没有新机会。
姜潼闻言心里一沉再沉。总不会是她记错电影的上映时间吧?而且她翻看了几页剧本,剧情和她记忆中的差不多,哪里需要修改?
陈与察觉她的心绪不宁:“你很看重这部电影?”
姜潼纠结极了:“嗯,我觉得这部电影会火。”
陈与挑眉:“你又想投资了?”
姜潼:“如果可以当然要分一杯羹,但我们现在有条件嘛?”
陈与不言语。他……真得再看看哪里能抠出点钱。
两人只是离开餐厅却没有离开酒店,因为还打算一会蹭梁九的车回去。
酒店就在维港边上,风景极佳。姜潼津津有味地欣赏,亲昵地挽住陈与的胳膊。虽然2008年她和裴非还没去香江,但她和陈与也算弥补了遗憾。
陈与实在不习惯大庭广众下同她亲近——等等!去掉“大庭广众”几个字,私下他也不习惯同她亲近!——他的脸青了黑、黑了又青,几次试图挣脱她的手,结果以失败告终。
他放弃挣扎,问起大屿山南部的那块地皮:“为什么看好那里?”
姜潼问:“你知道迪士尼乐园嘛?”
陈与想了想:“米国那个?”
姜潼点头,撩了撩被风吹到脸上的发丝:“我有内幕消息,迪士尼有在香江新建乐园的计划。我们带入香江政府的角度想想,如果要建的话,如今香江哪块地合适?”
这么一说,确实是大屿山南部的荒地占据优势。不过陈与关心的是:“为什么你连人家外国公司内部的计划都知道?”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知道。”姜潼装模作样地轻轻敲自己的脑壳,“可能我家里有人在那边工作?”
陈与记起她之前尝试联系国外的家人,打的就是米国那边的电话。但他还是没有百分百相信她的解释。偶尔几个瞬间其实他觉得她脑子是清醒的,她却拿脑子坏掉当借口糊弄他。
“等下我问九哥帮你联系一家脑科医院,你去做检查。”
“啊?”姜潼抗议,“我不去。”
陈与问:“你不想早点治好脑子,早点记起家人、早点回家?”
“想啊,可治脑子肯定要花很多钱。我们现在又没有。”
“我可以先同九哥借。”
“你借?”
“……我帮你同九哥借。等你和你家人团聚,由你家人还。”
“嘁。我以为你愿意为了帮我治脑子砸锅卖铁背负重债呢。”
“大白天的你做什么美梦?”
“要背债你去背,我反正不背。万一脑子一直治不好,也一直找不到家里人,我未来的日子岂不被债务压垮掉?”
“我们现在不是每天都在想办法揾钱?”
“哇,你比我自己还信任我?确定我们以后一定会很有钱,有钱到足够承担我的医药费?”姜潼的眼睛blingbling闪。
“你都没自信你还敢教我做事?”陈与冷笑,“那你最好想清楚你的以后,如果输得一败涂地,不仅我不会放过你,九哥、陆起、麦大龙也都会追杀你。”
姜潼一副受伤的表情:“我们好歹已经是亲嘴的关系了,我若遭人追杀你不打算帮我逃命嘛?”
“闭嘴!”陈与有理由相信,但凡有机会,她一定会把他们俩私下的亲密举动宣扬得全天下都知道!
姜潼咯咯笑,笑完一耸肩:“治脑子可以,但必须等我们有钱了。”
笑话,她脑子可没半点问题,才不要浪费钱呢。
太阳不知不觉西移,摩天楼群的棱角切割出冷冽的光芒,天星小轮在水面犁出流动的碎金,一些霓虹招牌陆续开始于暮色中绽放这个时代独特的明艳。
姜潼想起了她和裴非同居的西郊里园。
类似的水面,类似的两岸风光。最大的区别当属维港见不到2008年奇幻游乐园里的摩天轮。
陈与第一时间便发现她忽然的沉默不语和眼神失焦,他有所猜测:“你在回忆什么?”
姜潼两只手的食指和拇指分别比划出圆圈拼在一起凑成个横向的“8”字,像眼镜一样罩在自己的双眼前,看着他问:“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8’字形的摩天轮嘛?”
陈与不知道。陈与第一次听说。他问:“哪里有?”
姜潼想告诉他,2008年的海城。但禁制封印了她明确泄露未来的话语,她只能又尝试打擦边球:“我的梦里。”
陈与:“……”
姜潼抱住自己的脑袋佯装努力搜寻梦境:“梦里我住的地方也像维港这样,水面波光粼粼,与两岸各具特色的建筑交相辉映,夜景也非常漂亮,旁边就坐落有一个比迪士尼更梦幻的大型游乐园。我每天都能看见游乐园里最高最大的那个‘8’字形摩天轮,尤其到了夜晚,摩天轮在水面投落倒影,一个‘8’变成两个‘8’。”
陈与嗤笑:“你怎么不干脆说你是游乐园里的公主?”
姜潼哇地一声欢喜说:“这都被你发现啦?我真的是公主啊!”
陈与:呵呵。
于是他面临的是姜潼狂轰乱炸的质问:“我哪里不像公主了?你说说我怎么不是公主了?我就是公主!公主!”
改口是不可能改口的,死也不改口!陈与只恨自己不能变成聋子!
离开时姜潼不仅如愿蹭到了梁九的豪车,还收获了几份打包的剩菜。
卫秘书替陆起送梁九下来时顺便交给姜潼的。
卫秘书说他在酒店附近寻不着流浪狗,所以拜托姜潼处理。姜潼兴高采烈地收下,并替即将饱餐一顿的流浪狗感谢陆起的馈赠。
转手姜潼塞给陈与负责拎着。
陈与拉长脸,他又不是她的佣人怎么她就使唤得理所当然得心应手了?他很有把剩菜全丢垃圾桶的冲动,可回
去的途中她疲累地靠在他的肩头睡觉,她的脑袋沉得很,他半个身体都被她弄麻了,不方便动弹,所以心有余而力不足。
直至两人下车。陈与觉得既然都马上要到跌打馆了,现在再丢完全白瞎他一直拎着,只能便宜流浪狗。
附近的流浪狗承受不住陈与的骂骂咧咧,如今还敢在跌打馆周边游荡的就是姜潼投喂过的那一只。
那天之后姜潼其实每天都还在投喂。昨天早上姜潼出门前投喂它的时候,它已经没有第一次那般防备了,允许姜潼旁观它拱食。边拱食它还边摇尾巴,只是它的尾巴少了半截,还秃噜皮了,摇起来给她一种剩余的半截随时会断掉的感觉,姜潼心疼得紧,让它别摇了,它听不懂,还是摇。
于是姜潼下定决心想带它去看宠物医生,便拜托四眼帮她打听最近的宠物医院在哪里。今天姜潼从早到晚在外面,倒还没来得及联系四眼确认消息。
步行回跌打馆的几百米路上,姜潼试图召唤那只流浪狗。
听着她发出的“噜噜噜噜噜”,陈与嘴角抽搐:“你确定你这样喊来的是狗,不是猪?”
姜潼也不确定:“它又没名字,不然该怎么喊?”
陈与忽然拉住她一同止步,侧耳倾听。
姜潼学着他的样子,可没听到什么:“怎么?”
陈与的耳朵比她的灵许多,朝某个方向微微歪头:“这边。”
姜潼跟着陈与拐去交叉的另一个路段,慢慢地,她也隐约捕捉到低低的呜咽,好像孱弱动物的哀鸣。姜潼赶忙拽着陈与加快脚步。
很快,他们循着动静在垃圾站的后巷发现了那只流浪狗。陈与瞧见惨状的第一眼,就迅速把姜潼调转方向背对着,命令道:“我处理。”
之前有人跳楼那一桩,姜潼其实撒了谎,那会儿他捂得太及时,她并没有看见所谓的脑浆迸裂。可今次她走在陈与的前面,陈与想挡也挡不住。她立马自己转回来,短短的两秒钟内她眼眶已经泛了红:“不要,论起来我比你更熟悉它。”
陈与想说不一定,他和它还有对骂的交情。可他厌烦她这副表情,如果因为他的话把她的要掉不掉的眼泪给弄出来了,麻烦的还是他,他只得憋回嘴里。随便吧,是她非要自虐!回头要做噩梦了,他才不管她!
姜潼绕开陈与,走上前,陈与还是攥住她的手,制止她太靠近,直皱眉:“不知道哪个变态佬虐杀的。”
浑身血窟窿,眼睛都戳瞎了,亏得他们竟然还认得出来它。苟延残喘的,哪怕他们想救也救不了。
到底见过更残忍的场面,所以怜悯归怜悯,陈与的触动并不如姜潼大。在姜潼的反衬之下,他甚至看着特别冷漠,冷漠地说:“你别添乱了。我找找垃圾站里的纸皮给它盖上。”
明天垃圾车来垃圾站回收垃圾,它的尸体也会一并运走。
“否则你还想怎样?”陈与问,“不怕感染病菌?”
姜潼清醒了两分,眼睛又红了一点。听着它微弱的声音、等它慢慢断气,是个特别折磨人的过程。
它也许是在向她求救,偏偏她无能为力。
她低下头,听从陈与的建议:“……找得到纸箱的话拿纸箱吧。”
“你等着,别乱动。”陈与推她远离了两步远,捉起她的两只手分别捂到她的两边耳朵上。
随即陈与照计划去一旁翻找垃圾,怎料先发现的不是纸箱,而是——
“小狗……?”姜潼不确定地问。而且有三只,似乎刚出生没几天?眼睛还不怎么能睁开,更像老鼠。
陈与恼火:“不是让你待那等着?!”
第26章 热水他的手摸上她柔软的肚子
#26
竟又走过来了!
她怎么就是这样不安分!
姜潼可没空顺他炸起的毛,她拽他一把:“快救小狗!”
“你让开!别碍事!”陈与瞪她。
姜潼从善如流,后退两步,踮起脚尖伸长脖子继续观望蜷缩在发泡胶饭盒里的三只幼犬,催促:“我让开了,你赶紧的!”
陈与仔细观察了一下,确认三只幼犬中,一只已经死了,一只气若游丝,还有一只也孱弱。
他快速从垃圾中扒拉出一块破毛巾,小心翼翼地将还活着的两只抱起,回头发现姜潼居然自行撕扯掉她长裙的下摆,走上去盖住彻底断了声响的流浪狗。
姜潼忽然在想,它最后的呜咽,如果是求救,或许不是为它自己,而是为三只崽崽。
在陈与开口前,她抢先说:“别骂了别骂了,救完小狗我再任凭你骂行不行?”
不行!她要他骂他还偏不骂了!陈与迈开大步,气不打一处来:“走!”
可是走去哪里?陈与其实并不知道,他下意识回去跌打馆,姜潼却清楚带回家根本救不了它们:“需要找兽医!”
陈与不是很理解:“人生病都不一定去医院,狗生病还要花钱看医生?”
而且他认为两只小狗救不活。若非她哭哭啼啼,他才不会管!现在带回来,之后多半要死在家里的。
意识到暂时同陈与讲不通,姜潼也不浪费时间,兀自冲进跌打馆,求助赖光。
赖光被姜潼强行拖拽去瞧了一眼还被陈与抱在怀里的两只小崽子,给他们报了一位兽医的地址。
陈与问赖光拿了一件旧衣服把两只幼犬裹得严实些帮它们保存体温,又转到姜潼怀里抱着,他去借了摩托车,载姜潼前往动物诊所。
送到的时候,其中一只也死了,兽医立即为仅剩的一只评估生命体征,紧急救治。
诊所里设备齐全,注射完抗生素的小狗被放进了恒温箱,还人工喂了专用奶粉。所幸小狗没大病,暂时没查出感染,不过出生时应该是早产,出生后哺乳也没怎么跟上,所以体格差,需要先在诊所里待几天观察后续状况。
姜潼安了心,这才同陈与离开。
死掉那只小狗的遗体也留在诊所,交托兽医安置,因为宠物尸体不能私人处理,防止传染病等情况。
陈与得知费用之后就没了好脸色。他猜到医药费贵,没猜到要5000港币那么贵,这还没算上活着的那只小狗后续的治疗费。若非兽医同赖光熟识,根本不允许他们赊账。
完全可以想象,她家里的宠物过着比人还要金贵的生活——陈与笃定她家里也养了狗,因为听她同兽医交流小狗的状况时,她蹦出的几个词汇怪专业的。
回到跌打馆,两人第一件事是洗干净自己。不仅因为身上脏,还因为下雨了,他们都淋了点。
姜潼先去洗。陈与打了盆水在天台先简单地擦脸、洗手,很快他听见姜潼的哀嚎。
反应过来时陈与发现自己已经冲到厕所门口。他烦躁得要命,调整了心绪,不紧不慢地当作他刚来:“干什么大晚上的鬼吼鬼叫?邻居如果告你扰民没人管你!”
他猜测又有蟑螂飞。
结果他猜错了——
冷不防姜潼打开门,蔫了吧唧地探出脑袋:“我经期到了,你快去帮我买卫生巾。”
说完门关上。
陈与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在讲什么。
门又打开了,姜潼比方才更有气无力的样子:“别买杂牌。你不懂得买什么品牌,就往贵了买。你记得问问有没有分日用和夜用。再去药房问问有没有止痛药。”
陈与:“……”
门关到一半,姜潼再次打开,问:“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买啊,我肚子快难受死了。”
陈与下意识往楼下跑,跑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的身体竟又脱离他的掌控听从她的使唤 ,他气得心肝脾胃肾都蹭蹭冒鬼火。凭什么?他凭什么帮她买?买的还是女性用品!他不要脸的?!
折返三楼,他顶着满面的阴郁,恨恨翻出钞票,匆匆又下楼。
半个小时后陈与气喘吁吁地狂奔回来,姜潼已经躺尸般悄寂无声瘫在床上。
睡裙换成了长衣长裤,腹部搭着薄毯,她面朝里蜷缩身体,电风扇在她脚边有气无力地转动。
陈与皱眉:“东西买回来了。”
“好的……”姜潼虚弱地爬起,翻出袋子里的卫生巾,又吩咐他,“热水,我要热水。搭配热水才能吃药。”
目送她幽灵一般飘去厕所的虚浮脚步,拒绝的话到底没出口——算了!怠懒同她一般见识!她若病倒麻烦的还是他。不就热水?
陈与下楼问赖光借用厨房,赖光原先不乐意,听闻姜潼身体欠佳需要热水服药,赖光才松口。
满头大汗地烧了一壶热水带上楼,陈与看到她又半死不活地躺下了。
他说:“你要的热水。”
姜潼掀开一点眼皮瞥了瞥,哀怨:“你不帮我倒一杯,还要我直接对着热水壶喝嘛?”
忍!陈与咬牙,取了水壶盖倒大半杯:“好了。”
姜潼又掀开一条缝眼皮,看着冒热气的杯子:“这么烫你让我怎么喝……”
忍!忍!陈与黑脸:“给你搁桌上凉着,一会你自己取!”
姜潼无比怀念体贴周到的裴非,语气间不由自主裹挟一丝委屈:“不能帮我尽快弄凉?我着急吃药!怎么当人家男朋友的你?”
陈与不想管她了:“爱喝不喝!”
他收拾了干净衣物自己去洗澡。
结果倒好,他洗完澡出来就在沙沙的落雨声中捕捉到她若隐若现的啜泣。陈与抓狂,疯狂地抓狂!他就不该贪图报酬!再这样下去,送她滚回她家人身边之前,他一定会被她折磨死先!
忍!忍!忍!陈与默念三遍,下楼又同赖光借了一只碗,折返回来后,他倒掉先前帮她晾在桌上的水,重新倒一杯,然后将热腾腾的开水在碗和杯之间来回倒腾。
倒腾片刻,他呡了一小口,觉得水温差不多了,他端进去,沉脸对还在一抽一抽的姜潼硬邦邦地说:“可以喝了,不会烫嘴。”
姜潼慢吞吞坐起,脸颊湿意湛湛,既有眼泪也有汗,细碎的发丝凌乱地黏住她的皮肤。
她没有接过碗,而是就着他端碗的手,小心试了一口碗里的水。
见状陈与生气,难道他还会故意骗她不成?
确认了是她能够适应的水温,姜潼挂着泪花的眼睫眨了眨:“药。”
陈与从袋中翻出,下意识要递给她,又缩回手,主动帮她拆开包装,抠出药丸。
见她有些狐疑地盯着药盒上的“必理痛”三个字,陈与没好气地说:“我问过药房店员经期肚子疼吃哪种止痛药,店员指给我这盒。”
他记得他在电视上也见过这个药的广告,所以买了。
姜潼点点头,稍稍倾身,自他手上一口含走药丸。
猝不及防地,陈与只觉忽然被她柔软又湿濡的嘴唇烫了一下。他胸腔出现同她唇舌纠缠时的同款心悸,险些打翻了碗里的水。
能稳住碗,一半的原因在于她含走药丸之后立刻转头含住了碗沿饮水。
陈与愈发握紧碗,也微微倾斜碗口,方便她饮得顺畅些。
姜潼一饮到底,默不作声地重新瘫回床,弓起腰背,手臂搭着腰间的薄毯,掌心捂住肚子,又背对他。
陈与没打扰她休息,走出去,放下帘子,又拉灭屋里的灯,行往厕所关上门在里面洗衣服。
今天她的内裤上有血。仔细看其实裙子也有,不过裙子是靛蓝的,颜色比较深,血沾在上面不明显。
陈与的眉头几欲凝成川字。他知道女性有月经,但毕竟从未与哪位女性亲密接触过,所以具体他也不太了解。照她的情况看,流血原来会痛?
转念陈与自觉可笑。流血当然会痛。她又是娇生惯养的富家小姐,不似他这种烂仔钢筋铁骨皮糙肉厚,哪怕只流一点血她恐怕也能痛得哭天抢地,何况她流的还不少。
算了,情况特殊,麻烦就麻烦点,他不同她计较!
外面下雨,天台晾不了衣服,陈与撑开晾衣绳搭在走道里。总归三楼就住着他们俩,不影响其他人。
忙完,陈与轻手轻脚回屋。他贴着帘子侧耳倾听,又捕捉到她若隐若现的啜泣,他胸口如同堵了一块大石头般,烦闷的情绪上头,没忍住问:“哭哭哭!又哭什么!”
回应他的是更清晰的啜泣。陈与一把掀开帘子走进去,站在床边,俯视床上的人影:“卫生巾买了,药吃了,热水也喝了,到底还要怎样啊你?!”
姜潼不是故意要哭的。她控制不住。每回生理期她都痛经有什么办法?
其实从梁九的车里下来时她就察觉似乎来月经了,却因为流浪狗耽误了回家的时间。否则她早可以安稳地对抗痛经。
小腹坠坠的,药不知是对她没效果还是见效比较慢,她仍旧难受。人在身体难受的时候情绪往往比平常脆弱些,现在又是夜晚,外面下着雨,她还不小心又思念起裴非,那么她emo一下情有可原吧。
“凶个屁啊你!”身体原因导致气势弱,好在姜潼的气场拿捏得死死的。
眼见她坐起来吼完眼泪簌簌地越掉越厉害,陈与才要问她凶个屁啊!
但她倏地拽了他一把。明明她力气不大,陈与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脚软无力跌坐在了床边。
下一瞬,她捉着他的一只手摸上她柔软的肚子。
第27章 揉揉纠缠成一团,分不出彼此……
#27
还是钻进她睡衣里同她皮肤切切实实地触碰。
陈与浑身僵硬:“你——”
“帮我揉一揉。”
姜潼抱住他的手,制止他的抽离,明明非常强势,望向他的目光又巴巴的。
哪怕屋里没开灯也能在昏昧的光线中感受到的眼巴巴。
小动物同人亲近的姿态不外乎如此。陈与想到不久前在诊所看见一只猫摊开肚皮任由兽医抚摸。
陈与只觉烫手。灼人的温度并非来自她,相反的,他发现对比之下她的肚皮微凉。
他刚在水里洗完衣服的手都比她肚皮的温度高。
而连肚皮都是凉的,可见她身上其他地方的温度也不会高。
陈与今晚可没在屋里装冰盆降温。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一边冒汗一边发凉。
“如果实在不舒服,就去看医生。”他怀疑她不光来月经,还生病了。
虽然她看起来健健康康,但毕竟她从前过的是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生活,也许身体素质差,一点雨就能叫她着凉。
越想陈与越认为可能性大。
“不用。”姜潼嘟囔,“我每次经期都这样。你习惯就好。心疼我的话就快帮我揉揉肚子,揉一会我能好受些。”
他为什么要习惯?
谁心疼她了?自作多情。
陈与还是想抽手:“不会揉。”
姜潼:“不会就学,现成的学习机会。”
陈与:“我为什么要学?”
姜潼:“你是我男朋友,这是你应该学的。”
陈与:“我不是。”
姜潼:“你就是。”
陈与:“我不是!”
姜潼偷袭他,起身咬住他的唇。两人的呼吸很快急促地纠缠成一团,分不出彼此。
半晌,四片湿滑的唇瓣相互剥离,她软软地歪倒进他的怀里,倚靠他剧烈起伏的胸膛。
她仍然抓着他的手,抓着他厚实又熨帖的手掌覆住她发凉的小腹,亲自教授他缓缓地给她按揉。
“照这种力度、这种方式继续,你不要停,我睡了先。”姜潼又困又累,白天她可是连番地脑力劳动呢。
陈与憋屈:“你以前在你家里也这么使唤人的?”
使唤她那个真正的男朋友。
姜潼轻晃脑袋:“不用等我使唤。”
陈与听明白了,她男朋友上道得很,在她开口前就会主动伺候得她舒舒服服。
呵。他有理由怀疑对方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否则为什么在自己女朋友面前半点男人的硬气也无?
晦气,他居然同对方长得相像?
“好好揉。”察觉到他突然的敷衍,姜潼抓挠一下他的手,“照顾不好我,等你向我求婚的时候,我妈妈不会同意的。”
谁要向她求婚了?陈与窝火,低头在她耳朵上忿忿啃一口:“搞清楚我究竟是谁!”
啃完陈与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草!他可不是要占她的便宜!是他腾不出手教训她,恰好他低垂的视线里尽是她的耳朵。
已经困迷糊了的姜潼嗓音低低的:“陈与……”
……行,没喊错人。火气一瞬间熄灭,陈与的手也照她的要求帮她揉。还是那句话,她如果一直半死不活,到头来麻烦的是他。为了避免后续的大麻烦,现在这点小麻烦他忍忍就过去了。
这一忍,陈与就不小心忍了整晚。他成了人肉靠枕,坐在她的床上搂着她、挨着墙,睡着了。
醒来时他的掌心依旧抚在她的肚皮。但夜里光线更不充足,视觉冲击没有现在大,陈与看着自己的手掩在她的睡衣里,仿佛他是个趁人之危的咸湿佬,超级核突。
他赶紧抽出手。
躺在他怀里的人因为他的动作而哼了哼,磨蹭着重新找寻合适的窝点。陈与顿时一动不敢再动,一来怕她现在醒,他更尴尬,二来她的脑袋在夜间不知不觉滑落,现在枕在他的小腹处,再下去要花滑到他的腿上。
他满腔暴躁,恨不得不管不顾直接拎起她甩脱在地!
静静地,陈与观察她,确认她还在熟睡没有醒来的迹象,才小心翼翼将她挪放在床。
整个过程耗费了十几分钟,搞出他一身汗。等他冲进厕所,他的库档又好悬要炸了!
阴雨天气,比往日好眠,经期中的姜潼更是睡得昏天黑地,睁眼都大中午了。
没有昨晚那般难受了,不过她的睡裤和床单全沾染了经血。
收拾一番,她懒洋洋地趴床上拨通陈与的手机:“你在哪?”
陈与:“工会。”
这是昨日她的建议被采纳?效率很高啊,今天就去执行了。姜潼如同一个废物:“我好饿,怎么办?”
陈与:“你没手没脚?”
姜潼:“我需要休养。”
休养个屁!又不是生病!出门前他可特地同赖光借来体温计确认她没有发烧!
陈与:“别烦,你又不是只有我一个朋友!”
姜潼:“可我只有你这个男朋友。”
呵。陈与直接挂断。
姜潼重新拨过去,发现占线,好像他正在同别人通话。无法,她转而拨打四眼家的号码,打算请四眼帮她买饭送来跌打馆,她会支付跑腿费。没有外卖平台的年代,吃饭都不方便啊。
结果四眼家的电话也占线。
等了会重新打过去,四眼爸接的,说四眼刚刚出门,不知上哪。
姜潼唉声叹气,改为联系肥猫和牙签,都没寻着人。
在她决定下楼同赖光蹭一顿午饭填肚时,四眼带着饭盒来了,买的是发记茶餐厅的鸡饭汤。
姜潼惊喜不已,不必四眼开口便猜到是陈与拜托的,她当即给陈与发短信:【收到爱心午餐啦!爱你!(亲亲亲)】
可惜手机不给力,她都无法拍照留念发企鹅空间。
大夏天的,看见短信内容的陈与打了个激灵。爱心个屁!爱个屁!亲个屁!
吃饱喝足的姜潼又睡了会午觉,同钟嘉莉通电话。
得知钟嘉莉经过几天的考虑还是舍不得飒爽警花的角色,姜潼将剧本如今的状况告知钟嘉莉。
钟嘉莉失望:“看来老天爷替我做出决定,不让我拍了。”
姜潼赶紧说:“不不不,老天爷替你做出的决定是,你带资进组。”
麦大龙不拍,她让梁九拍。说服梁九的理由她都想了好些个。比如电影里可以植入梁家收购的烂尾楼。
梁九花点钱捧一捧自己的女友不过分吧?反正电影非拍不可,她不能把大波莲给坑了,大波莲攒点钱可不容易,她夸下的海口她跪着也要实现。
趁着她如今在梁九心中有点价值,她要从梁九手里榨干利益。大不了她同梁九签对赌协议,如果电影上映后没有收回成本,就把陈与抵给梁九打工一辈子偿还债务。
姜潼还帮钟嘉莉规划了一点事业线,分析港星北上进军内地会是大势所趋,恰好梁九在为日后梁氏集团在大陆的商业布局做准备,此次电影拉赞助和投资又可以找陆起,一举几得。
嘿,别怪她逮着陆起拼命薅羊毛,陆起之于她是目前最好薅的,陆起要是没兴趣,她就透露点姜女士的无伤大雅的信息同陆起做交易。
钟嘉莉表示,她会同梁九好好谈一谈可行性。
傍晚陈与回来跌打馆时,姜潼正在一楼,一边同赖光看《鹿鼎记》,一边帮赖光将熬好的药膏装进圆肚空瓶里。
她跟在陈与屁股后头回三楼:“就等你一起去诊所呢。”
陈与呵呵:“谢谢你提醒我还有5000的欠款。”
姜潼咧嘴一笑:“不客气~”
陈与前所未有地觉得她欠,一个女仔怎能如此厚颜无耻?理所当然地赖上他,理所当然地使唤他,理所当然地挥霍他的血汗钱,理所当然地……同他亲热!
姜潼咦一声摸上他的耳朵:“怎么突然又红得跟煮熟了似的?”
陈与打落她的咸猪蹄:“你现在能活蹦乱跳了?”
姜潼摸摸肚子:“只是比昨晚好一些。”
陈与迅速挪开眼,因为一瞬间他幻视摸在她肚子上的是他的手。草!
他简单冲了凉,换一身没汗臭的干净衣物,骑上二手小摩托载姜潼出门。
却是先去最近的银行,踩着银行下班的点,取出存折里的十万,送去给大波莲,方便大波莲明日支付茶餐厅的尾款。
之后小摩托才突突突地驶去诊所。
小狗比昨晚姜潼离开前所见的有精神,眼睛都睁开了呢。
据兽医说,品种是中华田园犬。但因为它还很小,毛发稀疏又是白色的,姜潼在它身上其实看不出她所认识的中华田园犬的特征。
兽医又说,小狗挺有灵性的,原本一直睡大觉,她来了之后它一直盯她看,闻言姜潼弯腰隔着透明玻璃笑眯眯同它对视,心道算她为黑仔积福。
最后兽医问姜潼商量小狗后续的安顿,虽然小狗还要在诊所待几天,但必须提前准备起来了。
诊所诊治过许多流浪犬和其他遭受遗弃的小动物,大多数的去向是送往犬舍,那是专门收容无主小动物的公益机构。
姜潼的想法是为小狗寻一位主人,兽医告诉她有些困难,因为附近有能力领养动物的居民数量少,而其他地方养得起宠物的富裕家庭多数会选择名贵些的品种。
因此姜潼十分为难。救都救了,无法半途而废,她舍不得小家伙沦落犬舍,公益机构不就相当于人类的孤儿院嘛?
兽医询问:“你们没打算自己收养吗?”
“啊?”姜潼还真没考虑过。
兽医说,他们俩都花出这么一笔医药费,远超这只幼犬本身的价值,自行带回家收养是最好的。何况他们救下幼犬,同它有缘。最关键一点,兽医看出姜潼的爱心。
第28章 避谶活人无论如何也争不过死人
#28
当着兽医的面,陈与并未发表意见。一离开诊所,他首先跳出来强烈反对:“不许养!”
养一个她就够要他的命,他是疯了才会同意家里再添个小的!
姜潼皮笑肉不笑:“我还要担心如果带回去你虐待它呢。”
好吧,她承认,说“虐待”恶意了些,他脾气差归差却干不出那种事,但以他目前这副德性怎么可能照顾得好小狗?
而她又不可能待长久,她还等着回2008年,她走后小狗该怎么办?
况且,未来陈与会养黑仔。她可没听说裴非除了黑仔在外面还有别的狗。黑仔作为独生子的地位不可动摇。
姜潼决定,发动牙签、肥猫和四眼的人脉,为小狗寻一个安稳可靠的家!
还有钟嘉莉!钟嘉莉所在圈层的经济水平也比生活在贫民窟的他们高,有实力收养流浪狗的人不少。
第二天姜潼就同钟嘉莉提,钟嘉莉答应会帮忙问问身边是否有人想养狗。
她们今日通话的主题其实是钟嘉
莉答复昨日带资进组的建议,梁九说会先让底下的人对剧本做个市场评估再考虑后续,至于陆起,陆起一早已经回内地了,暂时谈不了电影投资。
姜潼苦恼地直挠头,头发都抓掉了几根。
未料事情在下午便出现转机——姜潼又被麦大龙请去吃下午茶。
彼时姜潼正在帮肥猫设计“旺铺风水诊断套餐”的广告单和“家庭平安风水套装“的产品,麦大龙的几个马仔如恶龙爪牙将跌打馆门口围堵,奉麦大龙的命令请走姜潼。
就像前次四眼不放心姜潼一个人一样,此次肥猫也坚决陪同姜潼,所以陈与闻讯赶到龙星娱乐时,姜潼又在毫不客气地享用美食,肥猫则苦兮兮地被马仔押在一旁,比姜潼更像人质。
吸取过上次的教训,今天姜潼等待陈与的时间里先行问清楚了麦大龙的目的。
原来前天在餐厅门口遇见之后,麦大龙发现姜潼同络腮胡聊了好一会,留了个心眼派人分别暗中盯梢络腮胡和姜潼、陈与。
梁九那边接触剧本的事自然而然落到麦大龙的耳朵里,马仔审问络腮胡,得知中间牵线的是姜潼,于是麦大龙来了兴趣。
既然麦大龙有兴趣,姜潼毫不吝啬地坦言:“龙少,我请大师算过了,这部电影命中带火,值得投拍。”
麦大龙问:“哪位大师算的?”
姜潼示意肥猫的方向:“他阿公袁大师,在我们这一片的名气响亮,不信你去查。”
麦大龙摇晃红酒杯:“我没听说过。”
“现在你听说了还来得及。”姜潼笑,趁机推销肥猫阿公,“袁大师的业务能力非常不赖,龙少你之后如果有需要,可以试一试袁大师,风水运势财位都能测,婚丧嫁娶的吉日都能算,也接超度法事的活儿。”
麦大龙质疑:“就因为大师的测算?”
姜潼摇头:“当然不光这一点。”
麦大龙一副果然“瞒不过我”的表情。
却听姜潼志得意满继续说:“还有我和陈与敏锐的判断力。”
麦大龙无语:陈与的马子比他还能吹嘘啊。
“龙少,你信我。”姜潼推销起自己,“我真的对文娱行业小有见解。”
接着将她昨日同钟嘉莉分析过的港星北上淘金的趋势更为详尽地侃侃而谈一番。
还免费赠送了明星经纪人养成计划,即,建议麦大龙物色一批未出道的歌手、模特、演员,类似香江的电视台为挖掘艺人而开展艺人培训班,但龙星娱乐会同艺人签订对赌协议,协议约定龙星娱乐会竭力培养他们,如果三年内没能成名,公司分文不取,他们的三年时间也不算浪费,至少免费得到了公司的培训和资源;如果三年内他们成名了,公司就抽走他们一半的收入分成。
或许更像后来泡菜国大量培养练习生?总归在她的计划里,龙星娱乐这批艺人主打内地市场,培养要点在于包装“邻家女孩”人设。
以后来文娱市场的红火,哪怕10个里面只红1个,龙星娱乐也大有赚头。而姜潼又能通过信息差帮麦大龙挑出2008年之前由龙星娱乐捧红的几个明星,等于为麦大龙兜底,保证麦大龙不会吃亏。
姜潼趁机自告奋勇:“龙少,你聘请我当顾问吧。上回我提出入股的条件你若认为我狮子大开口,那就分成,分成肯定要有,我给过建议的项目都必须给我分成。”
上回麦大龙就已经有点兴趣,眼下姜潼又比上回聊得更深入,她还很专业的样子,麦大龙的兴趣又涨了许多。最重要的是,近期股市的状况在陈与的预测之内,陈与似乎有些旺财。
他问:“你和陈与不是在帮梁九挖我公司的墙角?怎么现在又帮我?”
姜潼简直要翻白眼:“我们就是不忍心看一个好本子流产,只能帮忙拉投资人,才拉到九哥那。除了你,我们认识的有实力的投资人只剩九哥了。龙少你如果还是想拍,但资金又不足,不妨同九哥合作?”
麦大龙心里是看不上梁九的,可他私下又确实将梁氏集团视作短期内的超越目标,留意梁家的动态,毕竟梁家的洗白模式值得借鉴。
见他若有所思,姜潼预感非常有戏。
果然很快地,麦大龙说:“这部电影可以当作你成为顾问的首个项目。”
完全正中下怀,姜潼就是想把电影捏在手里确保它的顺利投拍。
“不过,”麦大龙话锋一转,鞋拔脸上的小眼睛精光闪现,“你必须同龙行签订一个你上面提过的对赌协议。我也不亏待你们,如果电影最后的票房达成预期,我会给你们分成。但如果不达预期,你们要填补我的全部亏损。”
姜潼:“……”
由于姜潼和麦大龙该谈的都谈完了,陈与到来的作用只是接走姜潼和肥猫。
以及听姜潼吐槽麦大龙的奸猾狡诈。虽然她想过同梁九签对赌协议,但她预备的协议条款可没有麦大龙这般,压力几乎全转嫁她的身上。
陈与反对姜潼的冒险。哪怕压缩成本,电影的投入也少则几百万的资金,若对赌失败,他们两条命都不够赔的!
姜潼嘻嘻:“谁说两条命?我的命肯定得留着,要赔也是赔你的命啊。”
陈与气笑了,冷笑的笑:“你的赌局同我何干?凭什么要我的命去给你抵债?”
姜潼理所当然理直气壮:“不是吧不是吧,你竟然连甘为爱人付出生命的觉悟都没有?”
话出,姜潼一下记起裴非的死,心脏猛地一揪,后悔讲这种不吉利的话。虽然她希望自己的恋人能爱她爱得愿意为她去死,但并不是希望他真的去死。
避谶,必须避谶!绝对不能乱讲话!
“算了,我随便说的,你忘了吧。”
肉眼可见她的情绪忽然down下来,陈与的气反而不方便撒了,生生憋回胸腔。
憋回胸腔的话有:“就你的脸最大!自称我的女朋友还不够,都升级成我的爱人了!”
还有:“你都没有为爱人付出生命的觉悟我为什么要有?”
以及:“滚!”
然而憋回胸腔的所有气,都不如她突如其来的鬼样子叫他窝火,因为他觉得他读懂了她的表情,她肯定记起她的男朋友了,那个死人!
怎么的?是为她而死的所以触发她的回忆了?陈与对此轻蔑至极。倘若真心爱她,就应该为她保护好自己、爱惜生命,用死亡在她心里留下永远无法磨灭的痕迹,算什么男人?
这种男人又哪里值得她念念不忘?!
看她的样子,恐怕活人无论如何也争不过她心中那个死人的地位,那么她活该伤心难过!
草!陈与越想越恼怒。草草草!
一脚踢飞路边的易拉罐,陈与调头就走。
肥猫急忙喊:“与哥你去哪?”
陈与没答,只用背影说:“你送她!”
他还有工作要忙。是的,还有工作。
他回了工地办公室。
他灌了好几杯凉水。
觉得发热的脑子冷却了、堵塞的心脏疏通了,他平静地抓起桌面的电话,打给梁九。
“九哥,里里不是支持Lily姐拍电影吗?原先是龙星娱乐要投拍你已经知道了吧?咱们这次要不要干脆同麦大龙合作……”
“……”
姜潼并未直接回跌打馆,她在肥猫的陪同下前往诊所探望狗崽崽。
今天的它又比昨天精神些,毛发较之刚捡到时也多了一丢丢。所以已经不像老鼠了。
据兽医推断,它出生最多才十天,昨天能睁眼算厉害的,虽然只睁开那么一丢丢。
而经过连续两天的验证,它确实灵性,会在姜潼到来时看人,其他时候它都是闭着眼睛睡香香。
赶上喂奶时间,姜潼旁观兽医用针筒吸取定量的专用奶轻轻杵到狗崽崽的嘴里,如同婴儿生来就会吸奶,狗崽崽也差不多,不过力量到底有限,所以兽医还是需要缓缓地推送针筒协助狗崽崽吸食。
吸奶模样的狗崽崽简直萌到了姜潼的心尖尖上,尤其见它尚未长出毛发的粉嫩小爪爪竟无意识地朝针筒抓了抓,可爱指数爆表,她那点负面情绪悉数被治愈得烟消云散。
同样是中华田园犬,也不知道黑仔小时候什么样?姜潼以前看过黑仔的相册,并未见黑仔小时候的相片,裴非说最初没有留影纪念的意识,所以没拍。
正忖着,她不期然发现,狗崽崽微伸的那只右前爪的粉色的肉垫上有一小团黑色的印记。
第29章 作妖揉我的胸啊,还有——
#29
认真工作的陈与又去了电子街。他知道她很想要一台电脑,他也觉得搞一台电脑方便很多事情,她的不少想法需要靠电脑来实现。所以这两天他计划找人组装一台二手将就用先。
肥猫借用诊所的电话打来他的手机,陈与以为麦大龙去而复返,一听是说她忽然哭得稀里哗啦,问她哭什么她又不讲,简直要把人吓死。
陈与紧赶慢赶奔抵诊所,姜潼已经止了泪水,双眸红成兔子眼。
他半点没有怜香惜玉,一见面就极度烦躁而不耐:“你又作什么妖?”
姜潼吸吸鼻子,说:“我们养黑仔。”
陈与:“谁?”
姜潼指着保温箱里乖乖巧巧的狗崽崽:“它,黑仔。”
陈与:“……”
“黑、黑仔?”他难以置信地问,“你给它取的名?”
“……对。”
自然不是她取的,但现在她通过胎记认出它其实就是黑仔,难道她还给它换个名字?
胎记指的恰恰是它右前爪粉色肉垫上的那一小团黑印。现在它毛还没长齐看得更清楚,不似它长大后胎记基本被毛发遮挡。
有一次裴非没有送黑仔去宠物店,而是在家亲自帮黑仔剪指甲,她新奇地旁观,才发现的。
她一开始很担心,担心像黑痣的印子会不会黑仔哪里生病导致的,裴非安抚她说只是胎记。
她握着黑仔的爪子嘿嘿笑:“终于找到你名叫‘黑仔’的正当理由啦。”
她早该想到的。除了黑仔,还有哪只狗能同他们如此有缘?
当下站在她面前的少年裴非正满脑袋问号地质疑:“它浑身上下哪一撮毛是黑的让你想到为它取这个名?还是你希望它以后长成黑狗?”
“贱名好养活。”
此时此刻姜潼才理解当初裴非给出这个回答的意义。它的妈妈死了,它的两个兄弟姐妹也没能活成,仅余它努力坚持到现在,孱弱的它可不正需要一个“贱名”来帮它避开灾祸,从此健康平安。
陈与无语凝噎,凝噎回到跌打馆依旧无语。他的态度非常明确且强硬:不养!不可能养!绝不可能!
姜潼才不管他的反对。她原本就只是通知他,而非征求他的同意。
她已经开始迫不及待地为之后迎接黑仔的归家而做准备,列了满满一张清单,清单里全是黑仔的日常用品。
以前黑仔的生活都是裴非料理的,姜潼只知道个大概,而现在又不是2008年,所以连狗粮该买哪种品牌的小事她也抓瞎。好在她能请教兽医。
列完的清单,姜潼交给陈与,叫陈与心里也有个数。
陈与冷冷瞥一眼:“狗窝都要买?你随便拿个纸箱不就能搞定?”
在他老家,土狗主要养来看家护院,一条绳子往家门口树下一拴就成。还吃什么狗粮?当然是人吃什么狗跟着吃剩饭,照样成长得活蹦乱跳。
姜潼说:“它可是你儿子,不能连它的窝都随便用纸箱将就。”
儿子?陈与轻嗤:“脑子没好两天,你又发癫。”
姜潼笑咧咧环住他的脖子,快速往他嘴唇啄一口:“我知道你人最好啦,心底很善良的。你只是嘴硬说不要、不想、不喜欢,其实你的身体会很诚实地出卖你~”
如果她的参与,他肯定也会自己救下黑仔、收养黑仔吧?否则怎么会有她后来认识的黑仔呢?
莫名其妙被戴高帽的陈与阴郁脸:“我不是,我没有。”
“好好好,你不是,你没有。”姜潼心情好,乐意顺着他、哄着他,“你再仔细想想嘛,加上今天又缴的三千,你已经为黑仔花了八千啦,要是由别人领养,你不就等于把八千白白送出去?”
陈与又不是个蠢的:“你当我不会算账?送走它我花一次八千,收养它会有无数个八千在继续等着我。”
脑筋竟然还能转动思考?看来他已经适应她的吻,太过蜻蜓点水不会轻易叫他迷糊了。姜潼便重新凑上去,亲得深一些、久一些。
两人又亲到了沙发里。
姜潼还是坐在他的腿上,比起上次,这回至少她把他的T恤下摆从牛仔裤裤腰里拉出、手成功碰到他紧绷的小腹,才被他死死地攥住制止她的非礼。
她并未松开,语气轻软同他商量:“你揉过我的肚子,也该轮到我揉揉你的肚子啦。”
陈与瞪她:“我又没有痛经不需要你揉!”
姜潼:“不是只有痛经才能揉嘛。”
“想占我便宜就直说,非得编造这样清新脱俗的理由。”
“我直说你就给我摸——揉。”
“呵。不行就是不行!”
“好吧。”姜潼反抓他的手,钻进她的吊带衫里,“那就你摸我吧。”
陈与:“?!!!”
“你不是没再疼了!”他抽手。
“刚说过不是只有痛经才能揉。”姜潼软趴趴往他肩膀一靠,在他耳边说,“你多练练手嘛。下个月我痛经还得继续拜托你。平常也可以揉揉当作帮我按摩。”
“按个——”
屁字尚未出口,就听她嘻嘻笑:“习惯了揉我的肚子,下次才好让你揉我的胸啊。还有——”
姜潼被推翻在沙发上,陈与恶狠狠地瞪她一眼后又跑了。
她滚在沙发里笑出猪叫,不禁回忆他小腹的手感,貌似比初遇那晚她无意间碰到时的触感要结实两分?
厕所里,陈与脱光衣服冲澡,低头看看自己的火燎一般的腰腹,脸阴沉得能滴水。
接吻是他的底线,绝不能再被她进一步占去便宜。越容易得到往往越不会珍惜,放在男女关系里一样的道理,哪怕他性别男也要在她的魔爪下警惕诱惑、保护好自己!
随后姜潼洗漱期间,陈与记起他今天忘记在办公室里锻炼,便趁着屋里没其他人,赶紧做几组仰卧起坐、俯卧撑和深蹲。
呵,六块腹肌算什么?他去年就有四块了,只是要吸气收腹轮廓才明显些。他的目标从来都是八块!他怠懒同她争论!
翌日,梁九又派车接姜潼和陈与一同吃早茶。
正好姜潼打算促成梁九与麦大龙的合作。怎料在她开口前,梁九就说,他的律师已经在帮钟嘉莉同TVB解约,待带资两百万拍完《九龙往事》,钟嘉莉再择优重签公司。
“欸,Lily就交给你了。”话虽如此,梁九的态度上并没有把压力全转嫁到姜潼身上的意思。
姜潼却还是感受到责任重大。
她明明只想动动嘴皮子然后坐享其成的,无论房地产和互联网,她也都是那样做的,最后栽在餐厅上。为了餐厅得亲力亲为保障电影沿着原先的轨道火爆。
所以啊,她或许能够从中总结出一个深刻的教训:未来不存在的东西,她少掺和——发记茶餐厅就是她原本没有印象的存在。
钟嘉莉拍了拍梁九:“九哥你把她吓得脸都垮了。”
梁九笑:“她胆子可大着,怎么会轻易被吓?阿与都佩服她不仅从麦大龙手里全身而退,还同麦大龙谈成生意。”
相比麦大龙对梁家表面不屑背地较劲的复杂心情,梁九就随意得多。这种随意基于目前梁家甩麦家好几条街的实力,他身为梁家九少爷基本不会去关注低于自己level的人,况且抛开梁、麦两家在地盘划分上的一点利益冲突,没有大矛盾,他和麦大龙更无私仇。
陈与昨日在电话里也很有说话的艺术,表现给梁九的感觉是麦大龙上赶着同梁九合作,梁九便更乐意接受,并在陈与的建议下,全权交托姜潼。反正梁九的重心
在房地产,而钟嘉莉也好感并信赖姜潼。
姜潼闻言惊喜:“哇,阿与佩服我啊?我就知道他嘴硬,他在我面前从不讲情话~”
“我没有!”陈与咬牙切齿。
梁九澄清:“欸,对,阿与没有说‘佩服’这两个字,是我自己感觉到他佩服你。”
陈与:“……”
姜潼呜地一口请上他的脸颊:“你吐的象牙我收到啦~”
陈与抬手背忿忿擦了擦脸,蹭地起身:“我去厕所。”
结束早茶,两人受邀陪梁九挑礼物。
送给陆起的结婚礼物,为表诚意,梁九亲自选。
姜潼诧异:“陆起要结婚了?”
钟嘉莉奇怪于她的反应:“陆总30多岁了,这样的黄金单身汉别说内地,香江都少见,也该结婚了。”
姜潼挠挠头,怀疑自己是不是记忆错乱了,因为她知道的陆起直至去世依旧一个人,所以她回国接受遗产并不存在他老婆孩子之流出面抗议或捣乱,起联最后交给陆起手把手教出来的侄子打理。
上午说曹操,下午姜潼就接到曹操秘书的电话。
上回她餐厅前卫秘书特意问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今天来电是请她提供银行账号,明天会打款之前答应的咨询费。咨询费需过公司账目,故而那天没当场支付。
“我以为你们赖掉了呢。”
“姜小姐说笑了。”
临末了,姜潼略一犹豫,还是开口:“听说你们陆总要结婚了,替我恭喜他。”
卫秘书转达给陆起时,陆起愣了愣,问:“你怎么回的?”
还能怎么回?他自然不可能擅自泄露老板的私事:“我只答应转达。”
管家叩门告知,沈问鹤到访。
陆起从书房出去。
客厅里,沈问鹤刚接过佣人倒的茶,单刀直入:“你真不结了?”
陆起落坐沙发对面,虽在家中也姿势板正:“你应该不是来给我妈当说客的?”
沈问鹤摇头,然后问:“那么你能回答我,是因为你在香江遇见的女孩所以反悔的?”
第30章 惩戒一点点燃起火苗的欲念难耐
#30
8月28日将是恒指期货的结算日,所以伴随着24日新一周的开启,香江这场金融保卫战进入白热化阶段。香江政府经过周末两日的休市,默默重整实力,进行了入市干预以来最大规模的火力对抗。
几乎全球瞩目。
不过即便战役已持续两周,许多人对香江政府和大陆政府仍旧抱质疑态度。
质疑内地领导人声称的“只要香江政府提出要求,中央政府无条件全力支持”,也质疑香江政府所谓的“1200亿资金”。
包括国际金融大鳄也不相信中央政府和香江政府舍得投入这么大的成本,认定政府不过是在蒙蔽香江市民,透露的资金数额不过子虚乌有。
本该每日蹲守股市的牙签原本的计划是21号周五等交易所收市后回内地、24号周一领完证折返香江,结果推迟了两天,26号才现身,脸上也未见新婚的喜气。
肥猫欠缺眼色地问牙签讨要喜糖,牙签才说出了变故暂时不结。
陈与闻讯去肥猫家瞄了一眼,牙签四仰八叉地怀揣好几个空酒瓶醉倒在肥猫满屋的盗版碟上。
踩过几张色|情封面的缝隙,陈与踢一脚牙签的小腿。
牙签脸上被肥肉挤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着睁开,眼球满是红血丝。
“我交待你的事办好了?”陈与问。
喝懵了的牙签脑子迟钝地运转了一会,才点头。
“货款呢?新合同呢?”陈与又问。
牙签脆弱地直流泪:“我都这样了阿大你也不先关心关心我,我还是你最好的兄弟吗?”
正在心疼地收拾碟片的肥猫不爽:“你失恋了了不起?失恋了就能趁机上位成与哥‘最好的’兄弟?你还有没有把我和四眼仔放在眼里?”
牙签否认:“谁说我失恋了?”
肥猫坏笑:“噢?不是失恋那你说说你买醉干什么?”
牙签却又不吭气了。
陈与重新踢一脚牙签的小腿,非常无情地重复:“我的货款和新合同。”
牙签晕头转向地爬起来,四下翻找:“手、手包,我的鳄鱼皮手包。”
鳄鱼皮手包是他这次回内地之前特地在庙街淘的二手名牌,为的就是在老家结婚时看起来有派头。
陈与踢一脚他胖硕的大屁股:“被你坐着。”
牙签岔开他两条粗短的大腿,低头往下看,果然见鳄鱼皮手包压扁在了底下。怪不得他一直觉得硌得慌。
他伸手到两腿间抽,死活抽不动。咬咬牙一用力,总算抽出了,他的身体却像圆滚的皮球往后翻倒。
辣眼睛,叫人实在没眼看,陈与都不想接他递过来的手包,只用两根手指拉开手包拉链,取出包里褶皱的合同和银行存折。
货款在存折里。上次陈与发给牙签女友的那批外贸尾单卖掉后他的应得款项也在其中。
翻开看到里面的九千多,陈与默默提高了二手组装电脑的预算。
原本他的预算在5000以内,差不多够整出一台基础办公配置的电脑。他知道会遭她嫌弃,她在她自己家里肯定用的高端配置,可真要他咬咬牙给她弄一台高端机怎么想性价比都不高,不如攒钱等以后直接帮她买台便携式的新电脑,他用淘汰下来的这台二手的足够。
既然现在新一笔款项入账,无妨在原定的基础配置上升级一些配件。
见陈与当真拿完东西就走,连句安慰也无,牙签没忍住喊住他:“至少陪我喝两杯啊阿大。”
陈与拒绝:“我还要接人。不能酒驾。”
驾的自然是二手摩托,接的毫无疑问是姜某人。
自姜潼正式接手《九龙往事》项目,这些天比陈与还忙。她每日要到龙星娱乐开会,多亏龙星娱乐已经是挺成熟的公司,团队配置比较齐全,她多数时候只需以小领导的身份提几个意见或者派发任务。
麦大龙待她倒不小气,为她配备了接送的司机。由于车子进不了窄巷,一般停在最近的路口放她下车。陈与便是驾摩托到路口接她回跌打馆。
陈与不放心姜潼一个人,所以四眼成为姜潼的小跟班陪姜潼上工。
正好姜潼需要四眼,因为《九龙往事》一半实景拍摄一半搭景拍摄,搭景的部分经过导演和编剧的共同商讨定下了还原已经拆除的曾经城寨的生活环境,在城寨里长大的四眼派上很大的用场。四眼也能赚点外快。
之前姜潼还真不清楚电影里出现过城寨的景,她只记得剧中最大的反派确实生活在底层,而男主角作为卧底警察潜入反派的地盘收集犯罪证据。
既然编剧是同一个,导演也码来了一样的人,那么姜潼咂摸着应该不会出太大的错——唉,就算出错她也无力纠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谁叫她记忆力有限。早知道会穿越,她肯定提前背诵啊。
同四眼分道扬镳后,姜潼趴在陈与的后背,有气无力昏昏欲睡。她很担心脑力劳动过甚将使得她本就不太聪明的脑子雪上加霜,如果她用脑过度退化成笨蛋该怎么办?
须臾,摩托车停定跌打馆门口,姜潼要求陈与背她上楼。
陈与冷嘲:“没有那个金刚钻你揽什么瓷器活?累死你活该!”
姜潼自后方圈在他脖子上的手精准地捏住他的嘴巴,把他捏成扁嘴鸭:“你要是顶用早点让我恢复大小姐的生活,犯得着我辛辛苦苦亲自出马?该反省的是你噢。”
陈与抖了抖肩膀:“放开!”
姜潼剩余的那点力气全用来箍住他:“你背我。”
陈与:“不背!”
姜潼:“背。”
经过五分钟的拉锯,最终以陈与甩不脱她而被迫当她的人工坐骑为结局。
跨着一级级的楼梯,陈与恶意地故意松掉自己托住她腿的手:“信不信我直接把你摔地上?”
姜潼的两条腿夹紧他的腰:“最好摔死我,如果只是摔残
我,你就得一辈子伺候我的吃喝拉撒。”
“呵,好像现在我没伺候你吃喝拉撒一样!”陈与的手托回她的腿,省得她夹断他的腰。还敢说没力气?没力气怎么能夹他的腰?!
倘若姜潼知道此刻陈与的心理活动,她铁定鸣冤。她夹腰真的没使多大力,纯粹因为陈与太敏感反手甩锅成她的过错!
累迷糊了,姜潼暂时无力换家居服,而她没有着外穿的衣服直接躺床上的习惯,故而回屋后让陈与放她在沙发里。
陈与先冲澡,冲澡出来发现她在沙发里睡着了。他推一下她,喊她去洗。这是她交待的,否则一般都她先洗。
结果她气性大,闭着眼睛也能精准地抬手呼到他脸上,嘴里咕哝:“别吵……”
莫名其妙挨耳光的陈与周身立马四溢浓烈的阴郁气息。
奈何溢再多也无用,因为姜潼睡得沉压根瞧不见。
陈与愤怒,俯身就咬在她唇上反击她。他这人有原则,不打女人,眼下发现以这种方式取代揍她,是个不错的法子。既报复了她,又不会留下痕迹。
先前她要他每天练习接吻,可三天来她早出晚归累趴下,完全抛诸脑后。
呵,果然如他所料,得到后她就不如得到前珍惜了。想着,陈与的双手固定住她因呼吸困难而下意识偏移的脑袋,狠狠地含住她的舌头加深这个吻。
吻到结束她也没醒,陈与怠懒再喊她,搬出她的电风扇搁她脚边吹。她不醒也好,以免她污蔑他迷恋接吻的感觉,他还得浪费口舌解释其实他是在惩戒她。
事实证明他先前考虑得无误,多亲亲慢慢习惯了,身体反应不会再很大,今次他就不觉得几欲爆炸,只起立一点点,嗯,一点点而已。
加练了两组俯卧撑和深蹲,然后他去洗衣服。
到他要休息时,她依旧在沙发里睡得不省人事。陈与可不打算主动做牛做马抱她回床上睡,她的习惯太可怕,明早发现她没换衣服睡床上定然要撕了他。
正好让她尝尝睡沙发的滋味,他去享受一晚床铺。他太久没睡过床了。
然而很快他后悔了。床上遍布她的香甜气息。铺天盖地地钻入他的五脏六腑,仿佛她同他融为一体,他翻来覆去许久入眠失败,气得爬起来摸黑去厕所里又冲一次凉水澡。
站在沙发旁考虑片刻,陈与一咬牙,还是决定继续睡床。习惯,习惯就好,这也是一次锻炼,闻多了以后她之于他就不再是香的了。
姜潼睡到半夜迷迷糊糊爬起来尿尿。她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睡在沙发上,回屋后下意识走回里面她的床,倒头继续睡。睡梦中她摸到身边有人也毫不奇怪,潜意识里只当如曾经无数个夜晚那般正与裴非同床共枕,她舒舒服服地窝进他怀里。
以往陈与的警觉性很高,屋里有些风吹草动他都能察觉。这回他并非完全没察觉,他隐约捕捉到有人去厕所的动静,他知道是谁,毕竟他早已习惯她的起夜。
身边有人躺下他同样察觉,可他前半夜深受她气息的折磨,后半夜好不容易睡着便有些沉。况且他又在做梦,做同她的春|梦。
她的香甜气息于梦中格外地浓重,好像她就睡在他怀里——念头刚起,梦境里出现真实的压迫感,她手脚并用抱住他的压迫感。而他非但不排斥,反而迫切地回抱她,感受更多来自她的挤压。
她不动,他便忍不住动,轻轻地磨,缓缓地蹭,他享受自己浑身在同她的摩擦中一点点燃起火苗的欲念难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