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今次的梦不是从沙发里她坐在他腿上同他接吻开始的,而是延续今夜他俯身惩戒睡在沙发里的她。以往梦境中后面的发展都非常模糊,他只模糊地知道自己对她干了坏事,却毫无细节。现在他非常清楚地感知自己如她所愿地轻揉俩面团。
空气闷热得仿佛铺展开湿黏的网,网得姜潼遭受三重夹击无处可逃。嘴上亲得缺氧,心口滞得发胀,皮肤磨得发烫。明明通过气息确认了人,她倒觉更像猪在拱她,不知轻重,急切又胡乱。
体验有些糟糕,她松开自己八爪鱼一样缠着对方的手脚,但挣不脱他的长手长脚,反而因为挣扎招来他粗气低喘的幽怨:“这不是你想要的你还躲……我又哪里做得不如他?”
没等姜潼咂摸出味儿,他的嘴取代了他手的位置,猛地咬她一口,刺激之下她眼睛涌泪,当即一巴掌呼上他脑袋:“属狗啊你!”
混沌中劈开一道清明,半跪于她上方的陈与石化般动弹不得。姜潼已然快速坐起来,伸手拉床头的拉绳,屋里的灯亮起。瞬间,陈与看清楚她浑身上下仅余一块三角布料,她嘴唇微微肿,她白皙修长的脖颈侧边一朵红印浅浅。
她仔细查看右边面团顶部点缀的草莓尖尖,然后气鼓鼓抬眼瞪他:“你自己看都有牙印了。你该不会想把它咬下来吧?”
陈与可完全没有她的泰然自若,过大的视觉冲击使得持续石化中的他又如同被大锤重重地敲击。他懵得不仅忘记从她连头发丝都在发光的身上挪开眼,甚至下意识因她的示意而聚焦过去。
姜潼还没抱怨完呢,忽见他喷射鼻血——半点没夸张,真是喷射——“啊”地短促惊呼一声,她随手抓起手边的布料,跪坐上前帮他捂住鼻子。
捂上去的其实是被陈与在睡梦中扒掉的她的吊带衫,“梦境”中他的动作细节突显,同眼前女仔近在迟尺的曼妙身体衔接,陈与只觉鼻中的液体愈发汹涌。
“滚!”陈与抓不到东西能裹住她,只能闭上自己的眼睛,羞愤地恨不得原地消失。
原地消失不了,他人工消失,麻溜要爬下床,却因为太慌张整个人“咚”地滚落。
声音那个响得啊,地面似乎都震了一震。姜潼无语:“你小心别摔坏!”
陈与捡起地上自己的裤子和背心,风一样冲出去,短短的一段路他连续撞到了桌角、撞翻了风扇、撞飞了椅子。
乒乒乓乓的,最后终止于厕所门的“嘭”。姜潼真担心吵醒楼下的赖光。
本来姜潼没想跟着,可他第一次主动亲过她之后失踪了一夜,今晚他主动扒了她的衣服险些同她酱酱酿酿,万一他又闹离家出走丢下她……不放心,姜潼委实不放心,赶紧套上睡裙蹲守厕所门口。
陈与打定主意要趁机留下楼跑牙签那里凑合,怎料一打开厕所门就见姜潼把天台的小板凳搬进来了,她坐在板凳上背靠墙,困得脑袋一栽一栽的,叫人特别想伸手扶住她的下巴。
由于厕所门板属实老旧,他再轻手轻脚也会发出声响,故而姜潼立马醒了,睡眼惺忪地问他:“你没事了?”
她站起,要凑上前摸他的鼻子。
陈与表情僵硬地避开,往厕所里退两步,干巴巴地说:“没事。”
姜潼打呵欠:“嗯,没事就行。没事就继续睡吧。”
说着她往屋里走,回头见他直挺挺地原地不动弹,她压抑着呵欠问:“不睡啊你?”
陈与死活讲不出口自己要出门不在家里睡了。尤其她好像忘了刚刚的事。她都不提,他如果表现得十分在意,岂不显得他特别不男人?
他到底迈开沉重的步子跟在她身后。
困倦的姜潼迫不及待地躺回床。
陈与帮她把风扇搬进去,又拉合帘子,最后他关灯躺进沙发,睁着眼睛直勾勾凝注帘子,两只耳朵高高竖起,随时留意帘子内的动静。
可毫无动静。
她真的就这么水灵灵地入眠了?!
陈与的眸子慢慢地
由夜色染得阴沉。她可真行!被他欺负成那样也不介怀!
她不介怀他介怀!
直到天亮陈与也没能再睡着。而且他一闭眼就是草莓尖尖,就是面团,就是浑身发光的她——好,他承认,他不闭眼也满脑子是这些。
两包纸巾用得精光。他下楼出门上工,早起锻炼的赖光在门口遇见他,看着他乌黑的眼圈和欠缺血色的脸,隔空诊断:“后生仔注意节制,提防肾虚。”
“……”陈与表情扭曲。
他到了工地,同事们以为他是这几天工作太劳累导致,纷纷关心“陈哥注意身体”。
一怒之下,陈与戴上帽子和口罩,去了交易所。
今天28号,日子非常重要。昨天买醉的牙签都没耽误,顶着疼痛的脑子来蹲守交易所。
哥俩在交易所汇合,一个赛一个沉默,不过各自的心事因为交易所的紧张氛围暂时无暇顾及。史无前例的金融大决战,开市仅半小时,香江股市的成交金额就突破100亿大关。
下午姜潼同样去了交易所,从龙星娱乐里出发跟着麦大龙一起去的,直入贵宾室。陈与和牙签很快也被请进来。
恒生指数的每一次跳动就意味着几百亿级别的厮杀,从2008年穿来1998年见证历史的姜潼都不免神经紧绷血液翻滚。
最关键的时刻,一支体量不明但购买强劲的外来资本对国际游资抛售的期货进行无差别收购。大家事后知晓,参与收购的企业分别有:中船重工、中石油、北方工业、华能集团、邮政储蓄……全是我国国企![注]
就这样,在大陆的全力支持下,恒生指数始终维持在7800点以上,至下午四时整终于在7829点定格[注],宣告着香江保卫战大获全胜!
姜潼激动地跳起来,抱住身边的陈与。
陈与更是兴奋不已,意识回拢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竟抱着她原地转了个圈。
他忙不得将她离地的两只脚放回地面,她却还捧住他的脸公然亲了他一口。
表情一刹僵住,陈与同手同脚地去洗手间。
姜潼顾不上笑话他,她发现进度条这会推进到了35%。但并非刚刚直接从25%升至35%的,其实几天前她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进度条已经从25%变到30%。她怀疑是因为黑仔,不过变动的时间点有些奇怪,如果黑仔帮她刷到的分,应该在她认出黑仔的档口涨才最合理不是吗?
——啊,闹不明白只能先搁着,无论如何涨分是好事。
而眼下的涨分毋庸置疑是股市带来的吧?之前半点预兆也无,姜潼从未想过她和陈与在股市的投资原来同样是生命值的一环。
离开交易所时她人都是飘的,她对《九龙往事》的信心都膨胀到200%呢。多出的100%来源于她忽然自信能把《九龙往事》做出比原来更大的成绩!
“脚别晃!”陈与转头提醒。
“好咧~”姜潼乖乖巧巧地将得意忘形的两条腿自悬空收回,踩在摩托车的脚踏上。
这一收,她的膝盖等于抬高了些,姿势上便自然而然地夹紧了一些,夹紧在前面陈与的臀侧。
陈与一下不自在。以往她其实也这么坐的,可由于昨晚发生的事,他对她的触碰变得愈发敏感……
抵达宠物诊所后他悄悄地长吐一口气。
麦大龙原本今晚请他们吃饭好好庆祝一番,姜潼吃还是想吃的,免费的美味佳肴不蹭白不蹭。不过她推托说改天了。麦大龙并未勉强,派司机送了他们一程,姜潼就坐上陈与寄放在车行里的摩托又来诊所,因为今天也是接黑仔回家的大喜日子!
得到充分照顾的小狗成长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现在半个月大的黑仔同一开始已经是判若两狗,若非姜潼基本每天都会来探望,都要怀疑兽医换了其他小胖狗哄骗她。
说它小胖狗一点不冤,四肢、脑袋和眼睛都圆溜溜的,被她抱在怀里时它的身体蜷成一团,乍看仿佛她揣的是一颗球。它的毛发也已经初具“大黄狗”的雏形,不过年纪小的缘故,颜色还比较浅。
陈与催促:“要玩回家有的是时间同它玩!不快点等会半路又淋雨!”
气象台发布雷暴预警,现在到处风雨欲来的架势。
姜潼暂且委屈黑仔待进箱包里,陈与拎起箱包嫌弃地瞥一眼里面的黑仔:“重死。”
“呸呸!”姜潼怒怼。也就是现在黑仔还小,以后黑仔可就听得懂他们讲什么了,鬼精鬼精的。反正她黑仔是她见过的最可爱最机灵也最通人性的狗狗!
经过一家面包房,姜潼喊停车,径自进去消费。陈与连摩托也没下来,仗着两条大长腿踩地面绰绰有余,依旧坐在座椅上。
发现黑仔仰着小脑袋通过箱包盯着他,陈与恶声恶气:“看什么看?”
黑仔吓得一激灵,不过继续盯他。
陈与挥了挥拳头:“再看我把你宰了炖掉!”
不在它身上多浪费视线,陈与很快又隔着玻璃看回面包房里,目光追随姜潼的身影。
人没丢,她全须全尾出来了。他皱眉:“慢死!”
姜潼示意怀里抱着的法棍:“我在等它新鲜出炉啦。”
陈与满面嫌弃:“这有什么好吃的?”
“我也不觉得它多好吃。”
“那你还买?”
“因为很像啊。”
“像什么?”
姜潼笑眯眯:“你的几几喽。”
第32章 安全又粗又硬,特别带劲
#32
陈与差点从摩托上栽倒。他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两人可还站在街边,她好好一个富家女居然脱口而出就是粗俗又粗暴的“几几”!自然得仿佛她只是同他讨论“天气”!
还、还有!她说的是……他的几几?!明明直到下午在交易所里碰面她都宛如断片,怎么现在突然就提起,甚至羞辱他?!——是的!是羞辱!谁的几几像法棍了?!反正不是他!绝对不是!
所以她其实把他看光光了!并且夜里发生的一切都记得清清楚楚!
经历一个白天的努力平复,原本已经差不多算死去的回忆仅仅因为她简单的两个字又疯狂地攻击他。陈与想挖掉她的眼睛!亲烂她的嘴!叫她乱看!叫她乱讲!
姜潼拼命憋笑。遗憾啊,他一副恨不得马上原地逝世的表情太值得她拍照定格留念,便于日后她当面嘲笑裴非的黑历史。
平日的贞洁烈男夜里可是主动光溜溜跪趴在她身上,机会难得,灯亮之后她自然一览无遗。不仅如此,在那之前几几还蹭弄于隔着三角布料的门户外。若非他忽然喷鼻血,她势必会上手抓一抓。
至于他从厕所出来后她为什么好似无事发生?一来因为她确实困顿着急睡觉,二来自然是防止他离家出走。接吻那次她不就事后评价了几句他便受不了言语刺激嘛。
嘻嘻,事实证明她轻松拿捏,他果然老老实实在家睡到天亮。
当下抱着纸袋中的法棍,姜潼终于忍不住调侃他嘛。
好在他没有一气之下丢开她自己开车走,姜潼继续坐他的摩托回到跌打馆,不过他跟哑巴似的半个字不再吭。
黑仔的吃穿用度已经在每日一点的添置中准备完毕,今天它完全就是拎包入住。
它的窝最终没买,陈与在天台给它亲手搭建了一个带门带窗的木屋,姜潼惊叹陈与的技艺,她从来不知道裴非有这样一手。
她唯一的贡献是锦上添花给狗屋的门贴了副喜气洋洋的对联:【毛顺屎圆,狗肥家润】。
横批:【人狗齐乐】
门对:【旺】
以前姜潼闲着没事就喜欢给黑仔网购些有的没的,曾经看到过很多狗狗对联,长联她没记住,记住了两三个短联,如今便从中挑了一个找肥猫阿公帮忙写。
但天台太晒了,不适合狗狗居住,所以在姜潼的坚持下,黑仔的窝还是安置在了屋里。姜潼搜罗了几件旧衣服请四眼妈制作成舒服柔软的“小床”,小床就和陈与的沙发床并排。
陈与因此非常不爽,有种他也是狗的感觉。
他抗议过,屋里空间所剩无几,怎么能再住一条狗?抗议无效。
他又抗议,凭什么睡在他的床边?抗议又无效 。
他再抗议,嫌弃狗会熏到他。抗议毫无疑问地再无效,
而且这次姜潼还指点他解决办法:“你尽快养成它固定位置拉屎拉尿的好习惯,你也给它勤铲屎、时刻留意它的卫生,它就永远是香香狗。”
陈与质疑:“它是你的狗,为什么活推给我?”
姜潼理所当然:“它是你儿子啊,你身为黑仔的老豆要负起责任,休想当甩手掌柜。”
陈与鬼火直冒。先男友,后爱人,现在又让他喜当爹。她可真是得寸进尺地全方位占尽他的便宜!谁要跟她有儿子?!
啧啧啧,他气得耳朵又又又红了啊。姜潼忽然特别想吃爆炒猪耳了呢。
不过说到儿子,姜潼记起有件非常重要的事得和他谈一谈:“你过来,坐下。”
她指指沙发。
陈与浑身竖起防备,眼中满是警惕:“干什么?”
执行今日份的接吻?
“你过来坐下就知道了。”姜潼勾勾手指头。
好像除了接吻,没其他事需要他坐沙发?瞥过桌上的法棍,陈与从善如流。正好还有法棍的账同她算,等着吧,他一定亲烂她的嘴!
结果他等来的不是她的吻,而是她的一记耳光。
二十小时内喜提两个掴掌的陈与怒了。
但未及他质问她为什么打人,姜潼冷着脸先开口:“你夜里是打算不戴套就做?”
一瞬间陈与转怒为懵,顶着火辣辣的脸颊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姜潼吹了吹自己的手心:“你想让我怀孕还是怎么着?”
“不是!我没有!”因为急切,陈与踩着她话尾音仓促否认,他只觉脸颊更疼了,道歉,“对不起……”
只打一巴掌都是便宜他了。姜潼重重一哼:“要做就买好安全套。下次再敢直接上,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老寿星上吊活腻了!”
陈与的手攥成拳头:“……不会有下次。”
不对,陈与重新讲一遍,讲清楚:“我以后不会再碰你一根毫毛。”
虽然昨晚他以为在做梦才……但他连梦都不该做。
姜潼的手又痒了:“我说不许不带套,不是不许你碰我。”
“不过,”她话锋一转,委委屈屈抱怨,“你确实该先好好学一学。我的Ru头现在还——”
“闭嘴!”陈与起身要走。
姜潼快速往他腿上一坐,用身体的力量压制住他的逃跑:“好嘛好嘛。”
她摸摸他挨打的脸颊:“疼不疼?”
陈与承受不住她的温柔,扒开掉她的咸猪蹄:“滚开!”
姜潼嘿嘿笑:“你先回答我,你有没有18?”
陈与莫名其妙:“我不是早告诉你我18岁?”
“不是岁数啦。”姜潼充满意味的视线煞有介事地往下瞟。
一下明白她真正的意思,陈与神情秒变,当即直接抱着她一同站起,然后甩她进沙发,他径自大跨步往外去。
姜潼喊:“打雷下暴雨了你上哪?快把我早晨冲澡换下的脏衣服洗掉。还有我的床单!床单上全是你的——”
“闭嘴!”陈与黑着脸折返,进去里面卷走床单。
姜潼正将狗崽子举高高:“啊呀忘记你也在了,我同你老豆的谈话内容少儿不宜哇,乖噢,下次自己记得捂眼睛捂耳朵啦。”
“……”陈与的嘴角狠狠抽了抽。
不久之前铅灰色的云絮已经堆织成密匝匝的绸缎,紫色电光前一秒游走在云层深处,后一秒便于天边炸开细密的裂纹,暴雨冲刷万物的声响仿若千万头困兽在撞击铁笼。
陈与在厕所里洗到一半,姜潼就抱着狗崽子挤进来说:“黑仔害怕了。”
呵,原来她养狗是用来这种时候帮她背锅的?陈与怠懒理她,只是加快了洗衣的速度。
姜潼也一点没闲着,始终在一旁同黑仔叽里呱啦碎碎念。
一会问黑仔:“……你看我把这个方案用在《九龙往事》是不是特别棒?我简直是天才哈哈哈~”
一会教黑仔:“来来来,这样是握手,这样是坐好,这样是摇头,这样是点头嘿嘿嘿~”
一会夸黑仔:“呜呜呜这是谁家的小可爱啊?哇,原来是我家的!怪不得聪慧过人桀桀桀~”
“……”
陈与晾好床单,回头就见她搂着黑仔对嘴亲。他的脸堪比外头的乌云。她等下最好别用她亲过狗的嘴来亲他!!!
许愿成功,直至两人各自休息,陈与的嘴都没有被黑仔污染。因为姜潼并没有亲他。
她好像又忘记了。陈与死死盯着闭合的帘子。昨晚是他主动亲的,不算,那么加起来她连续四天没抓他练习接吻了。
闪电在屋里劈开几秒钟的亮光,紧随而至轰隆隆的爆雷。帘子内传出她的轻哄:“小乖乖别怕别怕,我在呢。”
“……”陈与后槽牙咬得死紧。
因为今晚天气特殊,黑仔又还不熟悉家里的环境,所以姜潼把黑仔的窝挪到她的床边。
裴非从来不允许黑仔破坏他们俩在卧室里的二人世界,姜潼只有午睡或者在沙发看电视才有机会搂着黑仔。如今小黑仔的待遇比大黑仔好。
姜潼其实也遭到了陈与的阻止。但阻止无效。若非小黑仔还不到时间打疫苗和驱虫之类的,她会把小黑仔直接抱在床上一起睡。
当然现在小黑仔也是干净的,兽医确认过它身上没有跳蚤什么的,也用宠物干洗剂保持它的清洁。
睡前姜潼还刚刚擦过它的爪爪。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姜潼哼起小曲。
陈与轻嗤连连:“你能别惯着它吗?!”
姜潼拨开帘子探出脑袋:“那你带它?”
陈与:“做梦!”
姜潼:“不带你就闭嘴喽。”
“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眉眼,让你喜欢这世界……”姜潼继续哼。
“……”陈与觉得这句不错。
第二天暴雨未停,两人不用上工,都睡得迟了些。
陈与被她强行使唤给黑仔泡奶。
想想截至目前花在它身上的一万多,陈与也不希望它没长到肉多能宰了吃的时候就有个三长两短,便挤出了一点他本就不多的耐心和爱心。
姜潼朝他竖起两个大拇指手动点赞,并奖励他一根法棍:“又粗又硬,嚼着特别带劲,你尝尝~”
陈与:“……”
他有理由怀疑她故意的。
不过如果她确实故意的,是否说明……她在夸他?
姜潼把她啃了几口的法棍也交给他:“我下不去嘴了,你帮我拿到厨房用蒸笼蒸一蒸吧,蒸软一点之后用刀切一切。”
陈与:“……”
傍晚雨才停。
而这一整个白天陈与都只在她使唤他帮黑仔做事时才有存在感,其余时候她的眼里似乎只有黑仔。
当晚睡前,依旧没有履行接吻训练,而黑仔又睡她床边,陈与忍无可忍开口——
第33章 奶爸捧住脸,吻得她讲不了话……
#33
“今晚既没打雷也没下雨,它回来外面睡。”
“哇,”姜潼惊叹,“你愿意带它?”
“它有什么可带不带的?”陈与强调,“你一开始不就想让它睡在我旁边?”
“当然得带,它还适应环境。你不照顾一点,那它还是跟我睡。”生命太脆弱,姜潼宁愿小心些。
陈与咬了咬牙,又咬了咬牙,咬得感觉腮帮子都有点疼了,他猛地从沙发里起身:“会照顾的行了吧?!”
哪怕没开灯,也不妨碍他撩开帘子大跨步进去。
姜潼刚坐起来,忽然便被床边的人影捧住脸,吻得她讲不了话。半晌,她从晕头转向中回神时,陈与已经连狗带窝端出去,独留帘子轻轻晃动。
黑仔呜呜咽咽,不知是舍不得她还是害怕陈与。
陈与不耐:“乖点!”
姜潼严重怀疑他最想说的是“闭嘴”。但他现在的态度也没好到哪去,仍旧凶巴巴的。
“你能不能温柔些?”
“知道了……”陈与意犹未尽地咂摸嘴里残留的香甜,心情愉悦地嫌弃这只狗不识好歹,他都愿意亲自待它,它就应该不吵不闹。
他侧躺在沙发里,在黑暗中盯着窝里的黑仔,伸长手臂,学着她的样子,掌心轻轻从它的脑袋往它的后背来回抚摸。
但他清
楚自己和她的目的不同,他是企图通过每一下的施压,无声地威胁黑仔,制止黑仔要往她床边跑的蠢蠢欲动。
只要它不缠着她,他可以放弃宰了它炖肉的计划。
姜潼侧耳凝听帘外的动静,只要黑仔的抗拒没有太激烈,她就不把黑仔接回身边,毕竟她希望陈与多同黑仔相处。
昨天把黑仔接回来后,进度条竟然从35%提升到45%,她快感动哭了,继“姜里里”之后终于出现第二个“10%”的涨幅。
不知道等陈与同黑仔慢慢培养出深厚的感情,生命值会不会涨?
可怜黑仔回家的第三天开始就要当留守儿童,姜潼和陈与都得出门养家,被迫拜托赖光照看黑仔。
养狗自然是征求过身为房东的赖光的同意的,昨天姜潼也特地带黑仔同赖光认识过。
安全起见黑仔还是待在三楼他们俩的屋里,姜潼关好了门窗,赖光只需帮忙每隔一小时上楼查看一次黑仔的状况。没办法,摄像头监控设备尚未普及。
今天姜潼主要是跟着去实地勘景。棚景的设计图在四眼的协助下快速完成了,已经着手搭建,外景部分基本集中在九龙区,姜潼如愿地看到那堵涂鸦墙被选中。
既然顺道,姜潼自然而然绕去发记茶餐厅歇脚。
换老板对店里的生意影响不大,甚至有人不知道换了老板。姜潼和大波莲一致认为“发记”寓意好,索性连店名都保留。
大波莲的父母以前在广城也是做餐饮的,不过只是街边小摊卖糖水、小食之类的小本流动生意。这几年大波莲在香江心中早定下转行开茶餐厅的目标,私下始终在关注,所以接手后的几天来虽有点磕绊但没有大困难。
在茶餐厅里姜潼还看到了牙签正帮忙为客人点餐。
她委婉地向大波莲打探,是否知晓牙签似乎同他女友吵架了。结果大波莲比她知道更多内情:“小君想办假结婚在香江拿身份,牙签仔反对。”
啊?牙签和他女友的假结婚服务最后做到自家头上去了?姜潼吃了好大一口瓜。
八卦仅占用一点时间,姜潼接下去同大波莲商量电影取景地的事情。涂鸦墙都拍了,索性也拍一拍茶餐厅,她借用职务之便谋取一两个镜头还是比较容易的。
发记的商标已经在设计当中,运用在店面招牌、打包盒和塑料袋自是不稀奇,她还希望印在外带饮品杯上,饮品杯的出镜比餐厅更方便,采用率也比餐厅高。
以及,姜潼后续有诸如“茶餐厅消费满200赠送楼盘折扣抽奖券”的引流方案,同陈与在做的烂尾楼项目结合。当然,等梁九在电视台买了时段宣传楼盘,茶餐厅里的电视机也会不竭余力地帮忙播放楼盘广告。这对餐厅也是好事,大波莲不可能有意见,愿意配合姜潼。
姜潼带着四眼回去涂鸦墙同其他人会合,分发奶茶,商量将茶餐厅加入取景。
因为离家近,姜潼还抽空回了趟跌打馆。赖光正在窗台上种蒜苗,用的是昨天陈与送给赖光的鱼鳞肥料。
陈与之前住在劏房,距离市场很近,他在鱼贩摊上打过零工,从鱼贩口中学到鱼鳞晒干磨成粉可以做肥料,正适合赖光种蒜苗。陈与便专门跑鱼市同他相熟的鱼贩手中拿到刮掉的鱼鳞,晒在天台。
虽然他嘴上总抱怨当初的耳钉是赖光占了大便宜,但姜潼发现他也会像她做点人情回馈赖光对她的照顾,除了赠送鱼鳞肥料,他还搜集了她日常喝饮料的玻璃樽,在跌打馆一楼的制作简单的暴雨预警系统,当楼下积水超过警戒线,水流通过改装的管道就会触发声响,不过昨天刚被赖光嫌弃不如他养的巴西龟预测水浸好用。
“光叔中午好~”姜潼打招呼。
赖光抬头:“你们俩这是有多担心我没看好你们的崽?”
姜潼问号脸:“啊?”
上到三楼她得到答案——原来陈与也回来了。
奶爸喂奶现场,姜潼撞见个正着,四目相对的一瞬,陈与内心莫名慌乱,条件反射间立马起身。
原本正乖乖趴在他膝头的黑仔霎时往地上摔。
姜潼惊得心脏都要跳出胸腔。
好悬陈与的双手在千钧一发之际及时托住黑仔软乎乎的小身体。
结果就是黑仔安然无恙,陈与倒地。
姜潼赶忙上前接过吓蒙圈的小家伙。
眼见她竟然不是先关心他,陈与脸色阴郁。
姜潼安抚完黑仔,发现他还躺地上不动弹,才有些紧张地蹲身他面前:“怎么了?”
陈与沉默地别开脸,伸手往沙发底下的缝隙摸索,冷淡道:“我落了东西在家,回来找。”
“喔。”姜潼笑眯眯,“我以为你专门回来喂奶呢。”
“自作多情。”陈与嗤笑,“正好回来,顺便喂了它两口。”
姜潼将黑仔搁他胸口:“那你帮忙继续喂完,我继续赚奶粉钱去~”
一溜烟她就跑了。
黑仔迅速从陈与胸口滑落,迈着小短腿要追,小圆屁股才扭两下,就被坐起的陈与扼住它命运的后脖颈拎进他的怀里。
它乌乌的黑眼珠里倒映黑面神邪恶的表情:“说、了、我、带、你。”
接到卫秘书的电话那天,《九龙往事》已经以最快的速度开机,姜潼在片场观赏着俊男靓女主演的盛世美颜不停地吸溜口水。
陆起又来香江了,约姜潼吃饭。
姜潼问卫秘书:“有钱拿嘛?”
卫秘书:“……”
他去请示陆起之后,答复姜潼,剩余三个问题的三万如果她鲜少,她可以继续赚互联网的咨询费。
姜潼欣然受邀。
卫秘书派车来接的,接她去了海边,陆起一身休闲装坐着钓鱼,姜潼差点没认出来。
她一上前就故意踢了一颗石子掉进水中发出动静,企图吓走海里的鱼,结果陆起当场钓起一只大肥鱼。
姜潼撇嘴:“你好雅兴噢。”
陆起示意他身边空着的椅子和渔具:“你也试试?”
原来给她准备的?姜潼坐是坐了,毕竟站着怪累人的,但鱼竿没挂饵随手甩进海里,吐槽道:“上了岁数的中年男人的活动欸,我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感兴趣?”
陆起问:“你感兴趣什么?”
姜潼的手肘驾着大腿支住下巴:“最近感兴趣的只有钱。”
陆起挑眉:“股市里有投资,烂尾楼项目有分红,又在龙星娱乐负责项目,你还缺钱?”
姜潼啧声:“你怎么不把我祖宗十八代一起调查了?”
陆起坦诚:“我想,但查不到。”
姜潼笑嘻嘻:“我都喊你爸爸了,你的祖宗十八代当然就是我的祖宗十八代,哪里需要查?”
陆起转头看她,她恰恰又朝他伸手一副要钱的姿态:“你结婚我没吃到你的席,好歹分点喜糖和伴手礼。”
陆起笑了:“你很在乎我结婚的事。”
草——近墨者黑,姜潼在心里不小心飙出了陈与的口头禅。
面上她并未做无用的遮掩,半真半假地说:“在乎啊,为什么不在乎?结婚也不耽误你念念不忘姜禾,一结完婚就马不停蹄又赶来同我套取姜禾的去向。你这么一‘好’男人,我当然在乎。”
“难道姜禾没结婚?”陆起不由握紧鱼竿,“姜禾早忘了有我这么个人?”
姜潼眨眨眼:“这是两个问题,我回答了就是两万喽。”
陆起:“我会判断你的答案值不值两万。”
姜潼看着海面,防止他观察她的表情,只回答一个:“我以前认识姜禾的时候,从未听她提过你这么个人。”
陆起安静两秒,又问:“既然她从未跟你提过我,你又怎么认识我?”
姜潼随意地摆动鱼竿:“我认识你又不是因为姜禾。”
陆起语气笃定:“你撒谎。”
姜潼可怜地说:“你高兴就好喽。”
陆起挥手示意卫秘书,卫秘书送了些点心过来。
“大陆的几样特产,自己拿。”
“你不会下毒吧?”话虽如此,姜潼
的手已经迫不及待伸向她在海城品尝过的一样糖糕。
惊喜啊,她在1998年居然也能吃到?
可即将碰上去之际,她倏尔意识到……姜女士的老家在海城。
第34章 狐狸冷面军官俏村姑
#34
试探!绝对是试探!天爷!她真的要报警喊救命了!他浑身一百八十个心眼子吧?陈与喊他“老男人”还是没错的!老奸巨猾的老狐狸!
虽然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猜到她的真实身份,姜潼也打定主意要合理借用姜女士的一些信息从陆起这里获取利益帮助她在1998年更好地生活,但偶尔姜潼还是有好胜心的。
好胜心激得她转而拿起紧挨糖糕的果脯,放回去,又拿起花生酥,再放回去。
反复挑挑拣拣几次,她嫌弃地说:“就这些?你也太小气了。我能从伴手礼推断你的婚礼很寒酸嘛?”
陆起看似波澜不惊,视线却幽深:“不是婚礼的糕点,我没结婚,随便买的。你有想吃的可以告诉卫秘书,下次我们过来香江再给你带。”
姜潼嘴里的大白兔奶茶差点滑进喉咙:“没结?”
“嗯。”陆起点头,“梁九的消息滞后了。他的结婚礼物送到之前,我已经成功解除婚约了。”
好嘛,她也没告诉他是从梁九口中听说的,他就又知道了。大白兔奶糖换到右腮:“怎么又不结了?”
即便他没结婚才符合姜潼的认知,也架不住当下她好奇陆起悔婚的原因。
陆起说:“可能良心发现,发现我当不了‘好’男人,一边结了婚一边又来向你套取姜禾的去向。”
哟,拿她的话来反击她?姜潼吹了记口哨:“说说呗,你同姜禾怎么分开的?”
陆起问:“你给钱吗?”
姜潼呛到了,被大白兔奶糖呛到了。
见她咳得停不下来,脸都咳出一片红,陆起莫名地担心,手不自觉松开鱼竿,伸到她后背轻拍,同时喊卫秘书去车上拿水。
在卫秘书折返之前姜潼的咳嗽就停止了,不过姜潼还是喝了水。
喝完,姜潼怒目算账:“天呐陆总,你好意思问我一个穷鬼要钱?”
因为觉得她太好笑,陆起身上的肃正和威严感淡了两分:“你回答我的问题可以要钱,我回答你的问题不能要钱?”
“当然不能。”姜潼理直气壮,“我喊你爸爸啊,我花你的钱完全没问题。”
陆起问:“你就那么想当我的女儿?”
姜潼的眼神简直在说你问什么蠢问题:“你有钱,我缺钱,我要抱大腿。”
她第一次喊他“爸爸”,陆起就知道,她的意思并非餐厅服务员所误会的那种“Daddy”。
现在越听,陆起越感觉,她不是开玩笑,她似乎真拿他当父亲。
甚至……不知是不是她喊的“爸爸”太好听,他发现自己刚刚帮她拍背竟下意识间以父亲的身份关切她。
而陆起确信,她想要钱不假,喊他爸爸却一定不止这个原因。
西贡这边钓点密集,“一条龙”服务也成熟,陆起直接找了家大排档支付加工费处理他下午的收获,又由姜潼额外点了几道菜,两人就在大排档就餐。
姜潼多少有些意外:“你也会吃大排档?”
陆起反问:“你对我了解很多?而且在你的了解里,我不应该是个会吃大排档的人?”
“哇,你好自作多情,随便一句话就是我了解你很多?”姜潼要翻白眼。
卫秘书和司机、保镖在另一桌,陆起不是个需要伺候的人,熟练地自行用热水烫餐具,他的餐具和姜潼的餐具一起烫。
“我在部队当兵的时候,草根树皮虫子,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没吃过的。”
姜潼整一个大无语:“非要在餐桌上炫耀你吃过虫子嘛?”
不是她不敬重军人,是吃虫子光听着就瘆人。
“恶心到你了,很抱歉。”陆起将烫好的餐具放回她面前,“我认识姜禾的那年,是我刚调到海城的一个军区,执行任务的缘故,我们被分别分配到附近几个村子里。村子里有几户村民腾出空屋给我们。”
最近参与电影拍摄导致姜潼现在没忍住推测剧情:“你非常有缘地住在了姜禾的家里?”
“恭喜你——”陆起帮她添茶,“猜错了。”
姜潼皮笑肉不笑:“你身为军人的正直呢?”
不带这么耍人的。
陆起唇角噙淡笑:“我住在姜禾他们村村长的家里。”
姜潼了无趣味地“噢”一声。
陆起问:“不想听?”
姜潼不放过任何一个打劫他的机会:“我问的是你和姜禾怎么分开的,你却打算同我讲你们怎么开始的。文不对题,我被迫听你回忆往昔,你是不是该支付我费用?你如果支付费用,我保证你能得到一个超级捧场的听众。”
陆起:“你不先听我和她怎么开始的,又怎么能理解我和她怎么分开的?”
姜潼只关心一个问题:“那你到底给不给钱?”
她认为比起她的好奇心,他的倾诉欲显然更旺盛。
这是一顿全海鲜宴,清蒸石斑、豉椒爆黄鳝、椒盐濑尿虾、蒜蓉粉丝扇贝、避风塘炒蟹、鱼头豆腐汤。
搭配冷面军官俏村姑的年代爱情故事,姜潼大快朵颐,吃得满嘴流油。
陆起的胃口显然也比前两次好,进食量比前两次多。所以在两人的共同努力之下,今天难得没有剩菜。
没有剩菜姜潼反倒不满意:“我还想着打包啊。”
陆起问:“流浪狗能吃海鲜?”
“流浪狗吃不了,但野狗能吃。”近来奶爸陈与因为照顾黑仔在姜潼的印象里越来越像一条狗了,可爱呢。
陆起没听明白,可也没探究,只是挑了姜潼吃最多的濑尿虾和炒蟹点单,打包带走。
饱暖思淫|欲,回程途中姜潼坐在宽敞舒适的车里直打呵欠,打着呵欠说:“明天啊?明天我还要去片场,不确定有无时间。你约我是打算继续给我讲你同姜禾的故事嘛?如果是,我要在今天的基础上加钱。”
陆起问:“加多少?”
“我想想先。”姜潼又打了个呵欠。太困,她脑筋转不太动。
陆起建议:“你可以睡会儿,到了之后我会喊醒你。”
姜潼是个听劝的,脑袋往后一靠就闭眼,嘴里小声嘟囔:“如果有U型枕就好了……”
陆起捕捉到“U型枕”三个字,他不知道是什么,但他琢磨了一下字面的意思,不禁挑眉。“U”字型的枕头,那得套在肩颈处?似乎的确很适合坐车、坐飞机时使用。
前方副驾里的卫秘书转头,示意手中的手机,小声告诉陆起,梁九打来的。
不难猜出,是陈与拜托的梁九。陆起知道吃饭期间姜潼的手机没电了。
陆起说:“如实相告。”
卫秘书便告诉梁九,已经在送人回去的路上。
接茬的却是陈与的声音:“请你把手机给她接听。”
陆起这才把手机接过来:“她在睡觉。”
然后挂了,并叮嘱卫秘书如果对方再打来可以无视。
诚然,陈与有点本事,可陆起依旧认为陈与配不上她。他清楚自己无权插手人家小年轻谈恋爱,却就是控制不住管束。
陆起转头看她。
她入睡得很快,睡得也很熟,车窗外的霓虹将城市切割成流动的碎片,投落进车内的斑驳光影时暗时明地不断掠过她的脸,在陆起的眼中交错姜禾的面庞,他忽然又觉她与姜禾有八分像。
见她脑袋不知不觉朝这边歪过来,陆起伸手,轻轻抚上她的发丝。
姜潼知道自己一定在做梦,所以才会梦见穿着大花袄扎着俩粗辫的村姑版姜女士。
村里住进了军官,村民们既有天然的敬畏又充满好奇,别人还在犹豫要不要
去偷看,姜盼弟就大着胆子帮村里几个大婶子一起给军官们送凉茶。
人高马大的一排军官里姜盼弟第一眼瞧见最俊的那个,并认出昨天刚见过。昨天她坐在回村的拖拉机上,有辆吉普车坏在半路,车上的两位军官拦下拖拉机寻求帮助,然后两位军官挤上了拖拉机,其中一位跟阎罗似的不苟言笑坐在她对面同她脚尖抵着脚尖。
像播放电影一样,姜盼弟去芦苇地里捡野鸭蛋时无意间撞见冷面军官在河里洗澡,姜盼弟拎着野鸭蛋偷偷去换书时被冷面军官逮个正着,姜盼弟掀翻了饭桌以报复父母丢了她的书去废品站时冷面军官恰好同村长一起经过她家门口见证了她“发疯”的全过程。
姜父姜母做主把姜盼弟卖给隔壁村的老鳏夫时姜盼弟为自己设计了一场投河自尽的戏码,虽然老掉牙,但管用,她成功被冷面军官救下并以此赖上他……
脚下猛地一蹬,姜潼一瞬睁眼,入目便是成熟版冷面军官的脸,下意识间她吐槽:“啧,你如果对她无意,她怎么可能设计得了你。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呢。”
陆起:“?”
倒很快反应过来,她延迟性地在对他讲的故事发表感想。
“我不否认。”他大大方方,只是他心里默默强调,他彼时抱着看姜盼弟接下去还会怎么玩把戏的心理才没有一开始就以雷霆手段断绝姜盼弟打在他身上的主意。
已经清醒过来的姜潼舒展懒腰看向车窗外:“到了是吧?”
车子其实刚停稳,陆起原本还在考虑是放她多睡一会,她却自己先醒过来。
“拜拜~”姜潼立马道别,准备打开车门下车。
便听陆起忽然笃定地说:“你是姜禾的女儿。”
饶是姜潼心理素质再好也在这一刻受到惊吓难以淡定。
不过不仅仅因为陆起的话,还因为同一时间,车窗外面冷不丁贴上来一张惊悚万分的鬼脸!
第35章 摸我他浑身欲|火焚烧
#35
好嘛,仔细一看,其实是陈与,他凶神恶煞地紧挨车窗玻璃冲车内瞪视,简直罗刹鬼一样要吃人的模样。
姜潼问陆起:“你的车窗难道是透明的?”
照理外面应该看不见里面的吧?
陆起说:“不是。”
闻言姜潼惊叹,陈与有透视眼吧,否则怎么做到精准地隔着玻璃同她对视?
陈与开始用力地拍车窗。
姜潼有理由相信,如果她再不下车,他会把车都给砸掉。
可陆起却扣住车门制止她,副驾里的卫秘书先行下车了,后面跟着的两位保镖得令强行拉开陈与。
“你不觉得应该叫他吃点教训?”陆起透着一股上位者骇人的压迫感,但并非针对她。
“要不要给他吃教训是我的事,外人敢欺负他那等同于欺负我。”哪怕陈与有错在先。
陆起莫名感到受伤,很想问,陈与究竟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出口的是另一句话:“你又要喊我‘爸爸’,又说我是外人?”
姜潼喷笑:“这是一回事嘛?陆先生麻烦你搞清楚噢,哪怕你是我亲爸,也不代表你能插手我的个人生活。我要的是无条件支持我、全方位关爱我,包括但不限于给我钱花,的‘爸爸’,而不是一个控制我、说教我的爹。”
姜女士是世界上最好的母亲,并且姜女士一个人就可以代表“父母”,给她完整的家。所以她从不认为自己是个单亲家庭的小孩,世俗刻板印象所谓“单亲家庭的小孩性格缺陷、心理问题”也完全不存在的。
她对生父毫无执念。若非看在钱的份上,别说“爸爸”这个称呼,连面都她没兴趣见。
比起恼怒,堵塞陆起心口的更多是依旧是那股没来由的受伤。他很想反驳说他没想控制她、说教她,但出口的是他愈发确信一件事:“不愧是姜禾养出来的女儿。”
在他的判断里,眼前的女孩应当是姜禾收养的孩子。这样就能解释她和姜禾之间不似母女的年龄差问题。
至于收养的孩子为什么和姜禾长得如此相像?或许这正是她和姜禾之间巧妙的缘分,也或许相处久了两人产生母女像,再或许她是姜禾哪个血缘亲属的孩子——他以前听姜禾讲过,姜父姜母其实不止留在身边的几个女儿,还有一出生就卖掉和丢掉的。
总而言之,她和姜禾的关系亲密毋庸置疑。姜禾也定然向她提过他,所以……所以她以姜禾女儿的身份,喊他“爸爸”。
姜禾还记得他——陆起坚决不相信姜禾忘了他。不相信!
刚刚借由陈与的鬼脸被她不着痕迹无视的话,现在陆起又拎了出来。果然陆起的饭不是那么好蹭的、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虽然猜测陆起肯定是哪里想岔了所以才歪打正着,但姜潼依旧眼皮直突突,简直要吐血。他脑子究竟怎么长的噢?他和姜女士的脑子都聪明绝顶,她作为他们的亲生女儿却有些笨笨的,基因突变嘛?
“请问陆总,可以放我下车吗?”姜潼不是很客气,“如果你强硬扣押我,别怪我报警噢。你在内地背景深厚,不代表你就能在香江藐视法纪作威作福。”
陆起感受她的愠怒和疏离。即便不久前她也不能算态度亲近,至少与他相处得特别自然,哪有现在的抗拒?
他敛了敛心绪,告诉自己别操之过急,然后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唐突、过界了。”
姜潼哼了哼,提醒:“记得打钱。”
她快速下车。
陈与没有同陆起的两位保镖动手。也或许是还没来得及动手?反正姜潼不认为是陈与改掉了他暴力解决一切的毛病。
可姜潼也确实意外陈与居然甘心被保镖架住。
很快姜潼通过路灯看清,陈与身前原来背着黑仔。
之前她在市面上没买到狗背包,就画出图纸尝试找四眼妈制作,没想到今天已经做好了?陈与还已经用上了,直接把黑仔背在了胸口!
天呐!裴非可都不曾这样背过黑仔,因为那个时候黑仔是条大狗,体型和体重都不适合往人身上背,否则人难受狗也难受。
现在陈与背上了小黑仔!像背小孩子一样!小黑仔四肢悬空在陈与的腰腹前,小脑袋好奇地探在陈与的左胸口,在看见她之后四条腿兴奋地划拉显然想奔向她,它的脸也侧向她,高兴地“汪汪汪”。
它的划拉自然是无用功,陈与也原地没动。
姜潼迅速跑上前,捧住黑仔的脸:“哇噻!我们宝贝也太帅气了吧!”
小黑仔扭动着被迫固定在陈与胸前的身体,一只狗爪爪扒上她胸口的衣服。
陈与黑着脸抓开它的咸狗爪。
“我就知道二妹姐的手艺顶呱呱!”姜潼对四眼妈赞不绝口,又问,“你怎么在这?还背着黑仔?”
一抬头撞进陈与三分隐忍三分阴郁四分怒气冲天的眼神里。
“你说呢?”他阴测测的语气隐约掺杂幽怨,“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记得家里还有狗等着你回家吗?”
姜潼问他确认:“所以特意在这里等我的?”
再往里车子就驶不进去了,先前无论梁九的车抑或麦大龙的车,一般都停在这个路口放下她。
陈与指着两人之间的黑仔:“我不带它过来,它在家里闹翻天。”
“好嘛好嘛。”姜潼揉揉黑仔的脑袋,“对不起啦宝贝。”
陈与拳头紧握:“你是不是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
“没忘啊。”姜潼解释,“我去见陆起之前给你打过电话,你手机关机,后来我想再打,发现我手机没电了。”
她不止一次吐槽过这个年代手机充电特别麻烦,需要卸下手机电池,电池单独充电。
陈与并不满意她的
理由:“我没接到你可以发短信告诉我,也可以借别人的手机打给我,而不是让我一无所知地去片场接你才发现你不在。”
片场还没人知道她的去向!他着急得要命!联系了一圈认识的人,最后通过梁九获知陆起来了香江,他才猜测是陆起又又又接走了她!
他也困扰手机的电池问题,非常需要改进,她来电那会肯定是赶上他手机没电换电池的档口所以他没发现有未接来电,否则他肯定会回电话。
亏得他今天在四眼家的改衣店取走狗背包之后一时兴起带黑仔去片场给她看效果以方便她提意见后他能马上送去改进,才及时发现她的“失踪”,不然他还蒙在鼓里!
姜潼挠挠头,想再解释,平时他也不会去片场接她所以她没考虑太多。但她确实有点心虚,心虚她沉浸在美食和父母的爱情故事里把他给抛诸脑后了。
该认的错她认:“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啦。”
“鬼才担心你!”陈与咬牙,托高黑仔,“是这只拖油瓶在找你!”
姜潼扬起下巴:“既然不是你担心我,你就别替黑仔凶我,黑仔才不会怪我。”
陈与一瞬梗住。
陆起也应声止步。
他原本看不惯陈与的怒容,也心理不平衡,不平衡为什么他的关心招惹她的反感被她判定为控制她、说教她,陈与却能凶巴巴地训斥她。陈与是什么东西竟然需要她道歉?而她都退让并道歉了陈与竟然还不知足?
现在见陈与被她怼回去,陆起稍微舒坦些。他狭隘了,姜禾的女儿确实不可能因为对方是她男朋友就低声下气、忍气吞声。
可陈与还是叫他讨厌。于是陆起刚止的步子复迈开,停定在她身后,首先从姿态上支援她,随即从言语上为她撑腰:“你这样的态度,怎么当她男朋友的?”
一说完,陆起记起她对陈与的维护,神经蓦然崩起,静待她的反应,怕她又觉他多管闲事。
却先等来陈与的发作:“我态度不对自有她教训我,你哪来的资格插手?!”
本来他也不是怪罪她,而是怪罪陆起,陆起倒主动送到他面前,正巧他的憋屈无处发泄!
陆起久居高位的气势尽显:“需要资格吗?我现在就算只是一个路人,也能不爽你这样对待女朋友。”
陈与索性把胸前的累赘取下,交到姜潼怀里。若非背着黑仔,他方才根本不可能任凭两个保镖将他从车前驱逐!
此时一得到自由,陈与立马去揪陆起的衣领:“你都结婚了还继续寻找故人吗?要不要脸?!”
陆起自然不可能被陈与揪到,他眼神制止了两位保镖的上前,只想亲手教训面前的小混混。
上次时间仓促仅调查了陈与在香江的资料,如今陆起连陈与从前在内地的情况也尽数掌握。
用“小混混”形容都算便宜陈与,从小打架斗殴,稍大点跟随社会青年四处坑蒙拐骗,高三没念完就辍学跑来香江,没爹没妈家里穷有个需要高额医药费吊命的奶奶不能成为他混迹灰色地带的正当理由。陆起认识的人里,姜盼弟的境况就比陈与更惨,也没像陈与那样走歪门邪道——姜盼弟对他的欺骗和利用不算在内。
就陈与这种人,走了什么狗屎运遇到姜禾的女儿?不仅谈恋爱,还帮陈与搞事业,陈与非但不感恩戴德,反而凶她。陆起真替姜禾糟心。陆起相信倘若姜禾在场,也会抽陈与几巴掌保护女儿。
可两人的架没打成,因为陈与发现她径自抱着狗走了,压根不理会他同陆起之间的剑拔弩张。
陈与的心神跟着她一块飘走,无心揍陆起。比起她的生气,他更害怕她的无视。
前两次她明明都会拉偏架、帮着他的,今次却不管他的死活。陈与感到慌张,暂且放过陆起,匆匆追在她的身后。
很快他赶上她的步伐,踩着她的影子亦步亦趋——如果她现在生气,那么她可能不希望他走在她身边?
他无所谓走在她身后。此刻他甚至更喜欢走在她的身后。夜晚会有影子,他让自己的影子叠在她的影子上,既像拥抱她,又像同她融为一体——他融入她身体里,成为她的一部分。那么……她去哪他也去哪,今天的情况便不会再发生。
盯着地面他们“亲密”的影子,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始终没能寻到合适的间隙插入她同黑仔的互动中。
直至记起小摩托还停在路边,陈与赶忙折返几步路取了摩托开到她身边,他才单方面打破同她的沉默:“上来。”
姜潼自然没想亏待自己的两条腿,搂着黑仔稳稳当当在后边落座。
陈与抿一下唇:“抱住我的腰。”
平时明明无需他的提醒……
如果摔了她活该!
姜潼把宠物背包的背带扣紧自己身上,才得以腾出手扶住他。确实只能扶,不能抱了,否则以她往常搂抱他的方式,黑仔会在他们中间被夹死的。
可陈与忘记这一茬,只以为她故意疏远,导致他一路迎着打脸的风表情难看。
两人回到跌打馆时,连赖光都察觉了陈与的低气压。
而用脚趾头想赖光也猜到,低气压的原因来源于将陈与甩在屁股后边的后生女。
赖光兀自回应姜潼一贯热情的问候,稀奇黑仔被姜潼背在身前的模样,他只见过这样背孩子的,第一次见这样背狗:“你们还真把黑仔当你们小孩了。”
其实已经不是赖光第一次如此感叹,最初知道狗取名为“黑仔”——在香江一带即“倒霉”的意思——赖光便发现他们把狗当人待。他非常认可黑仔的名字:倒霉的狗,幸运地遇到他们、幸运地捡回一条命。
“光叔哪里的话?我们黑仔不是孩子是什么呢?”说着姜潼小幅度地抓高黑仔的两只前爪,同赖光轻轻挥了挥,“来,宝贝,同光爷爷打招呼~”
黑仔乖巧地打配合:“汪汪~”
不是姜潼故意喊大赖光的年纪,最早她让黑仔同她一样称呼赖光为“光叔”,赖光喜欢高辈分所以主动要求改成“光爷爷”的。
刚上到三楼,楼下赖光就喊说有人寻她。
放下黑仔,姜潼揣着狐疑下楼,看见了卫秘书。
卫秘书递过手中装着发泡胶饭盒的塑料袋:“姜小姐,你打包的海鲜忘了拿。”
“谢谢~”姜潼弯唇,“耽误你们回去了,不好意思。”
卫秘书礼貌地点点头,觑一眼她身后的方向,调头离开。
姜潼转身撞上陈与黑漆漆的目光,他怀里又抱着黑仔。
她倍感欣慰。如今他同黑仔有些“焦不离孟、孟不离焦”的发展趋势了?
笑眯眯地,她问黑仔:“我就下楼取东西的功夫,你也黏我呀?”
陈与默默将黑仔同饭盒做个交换,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重新上楼。
进了屋,姜潼转头说:“我同陆起吃剩的,特意带回来给你。”
她话音未落,陈与便怒从心头起,张嘴欲破口大骂。
偏偏她说完并未挪开眼,她一瞬不眨地注视他,似乎就好整以暇等着欣赏他的反应。
意识到她可能预判了他的情绪,陈与控制自己不遂她的愿,平静地问:“好吃吗?”
姜潼:“你吃了不就知道?”
陈与又问:“一起吃?”
姜潼:“饱了,吃不下。”
陈与沉默。
见他无话再讲的样子,姜潼又同黑仔玩耍片刻,抱着干净衣物洗澡去。
陈与照例在她用完厕所进去的。
几乎是在她一出来他就进去。因为她刚洗完澡厕所总特别地香,明明他如今同她用一样的她买来的香皂和洗发香波,他仍旧觉得她身上的味道与众不同独一无二。
他像个阴暗又猥琐的咸湿变态佬,渐渐爱上在她刚洗完澡的厕所里贪婪嗅闻她味道的感觉。
想戒戒不掉,索性他破罐子破摔不戒了。总归他暗搓
搓的,她发现不了他的恶心和肮脏。
其实他也不是第一次如此恶心和肮脏了。否则他也不会做关于她的春|梦,不会……在那晚险些进去她的身体。
也是那晚之后他春|梦的内容愈发难以启齿。
庆幸的是那晚之后仅再做过一次春|梦,因为他需要照顾黑仔,夜里时不时得醒来检查黑仔的情况。
并非他太紧张黑仔,确实是黑仔叫人不省心,譬如有天晚上黑仔就趁他没注意溜进去里面睡在她床边,她起夜上厕所险些踩到它。
导致现在不仅她每次起床先确认黑仔的所在,他也一样需要防止黑仔在沙发前睡错位置不小心被他踩死。
洗完澡回到屋里,陈与看见她坐在桌子前,她的腿上趴着惬意的黑仔,她的手上正使用便携电脑办公。
是的,便携电脑,麦大龙为方便她工作而搞来一台给她用的。
她带回家的那天非常高兴,说虽然麦大龙暂时是“借”但她有信心最后贪墨掉,省去自己花钞票。
他准备的组装破烂二手台式机如何比得上高端的便携电脑?所以隔天他就悄悄去电子街取消了订单。由于还能转手卖给其他需要的客户,他同电子街的老板均无损失,电脑组装期间他送出去的几包烟只当维护日常关系。
捡起黑仔尿湿的一条毛巾毯,陈与安静地调头打算出去洗衣服。
忽听她问:“你都吃完了?”
“你要检查吗?”陈与心梗,难不成还怀疑他一口没吃全部扔掉浪费粮食?
他也不是第一次吃她剩下的了——嗯,今晚这顿也只是她一个人吃剩的而已,陆起完全可以忽略不计。忽略不计!
姜潼摸摸黑仔的小脑袋瓜子:“乖啦~”
也不知是哄黑仔还是回应他,陈与气结,洗衣服的时候力气都大了几分。
晾完衣服再回屋,陈与发现她已经关灯睡觉。
今晚她回来得迟些,现在时间的确不早了,而且她多半很累。
可今日份的接吻练习……陈与到底还是撩开帘子走进去,停在床头俯低身体,自己亲。
她没反应,也不知她是不是早就入眠。因为最近两个晚上哪怕她醒着,他们之间的接吻也没了互动,只有他在动,她懒洋洋的。
或者说……她满不在乎。他没敢问她是不是腻了。
他亲多了是越来越熟练,之于她或许就是腻了。
如果不是腻了,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需要他主动提醒她接吻。
今晚情绪上头,陈与无法自我消化,越亲越憋屈,越亲心越凉,没再管是否会烦扰她睡觉,笨拙地试用了一下他白天刚研究的法式热吻。
结果有成效,她的手臂圈住他的脖子,嘴边溢出难耐的嘤|咛,缱绻的声响勾得陈与浑身欲|火焚烧。
她的手摸在他的腰腹时,陈与本能地紧绷以突显他的肌肉线条,而非再制止她。
姜潼反而停留,没乱摸。唇舌暂且分开,她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彼此呼吸相闻:“给你一次机会。”
陈与的气息又粗又重:“什么机会?”
“听说你找不到我差点疯了?”他洗澡期间,姜潼那刚充了一点电的手机先后接到四眼和肥猫的关心电话。
陈与狠狠一噎,恶声恶气:“谁传的谣言?!”
姜潼失望:“噢?原来只是谣言啊……”
陈与捉住她撤离的手:“怎么?我的腹肌不好摸?”
姜潼憋笑:“谁爱摸你给谁摸喽。”
他还能给谁摸?!重新含住她的唇,陈与势要亲死她!
快被亲死之际姜潼得到喘息,却又很快沦陷在他紧密的拥抱中濒临窒息。
太紧了,他抱得实在太紧。
她轻轻挣扎,换来他低低轻喃:“……下次别这样了。”
虽然仍旧没能听到他直白地说他担心她,但能叫她感受到他的担心已属实不易,姜潼心软软,主动亲亲他:“……摸我。”
第36章 萝卜你愤怒的大鸟……
#36
表面陈与半点反应也无,实际上光听她的两个字,他浑身的血气刹那沸腾。
他一动未动,可她的手牵引他的手缓缓游移她的身体时,他并没有反抗。
没有反抗的原因,一来陈与自知他的虚伪,他同绝大多数男性并无区别,只不过他在遇见她之后才发现他也会受欲||望驱使、精|||虫上脑;二来陈与考虑,接吻带给她的吸引力大不如前,他总得适当满足点她别的需求,否则一根萝卜吊得太久吃不到她就不会想吃了。
所以……摸就摸吧,只是摸而已,他又不是一下将整根萝卜全送她。
关了灯的屋里光线昏昧,他还闭着眼睛,却不妨碍他“看见”,因为他脑中有画面——上回令他喷鼻血的画面深深地烙印。手里每至一处,脑海便自动对应画面中的那一处,于是触觉为视觉填补无数细节。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了,陈与完全可以预料自己往后动用手指时仅凭这份记忆就会轻易泄出,无论杂志、碟片里的图再劲爆,也不会有他脑海中的画面更令他血脉贲张。呵,倒省去一笔钞票。
隔着三角布料的门户外,他迅速从她简单的教授中学会了抚摸的精髓。自作自受的姜潼彻底睡不着了,压抑轻喘着同他咬耳:“你去洗个手先。”
陈与也觉得该去洗。布料湿透,他指腹潮潮的。
“洗干净些。”
陈与牢记她的叮嘱。他只当她是连她自己身体里出来的东西都嫌弃脏。而他在厕所洗手之前,先悄悄地用刚摸过她全身的手纾解他的大炸弹。
他以为今晚到此为止,接下去他得全力控制自己不乱做春|||梦。结果他办完她交待的事回屋后又被她喊进帘子里。
她仍然穿着轻薄的睡裙。方才她没脱就带他摸遍她浑身的凹凸与细腻。现在她重新捉住他洗得干干净净的手直捣门户,陈与的脑子瞬间“轰”地一声巨响——没……没了三角布料的阻隔。
姜潼搂着他,亲亲他青筋浮动的脖颈,撒娇意味满满又可怜巴巴地在他耳边喷洒她香甜又灼热的气息:“阿与,揉揉。”
他能拒绝吗?陈与发誓他想拒绝,可她喊他“阿与”,他的身体不听使唤。她就是女妖精给他下咒语控制住了他。他晕晕乎乎地照她的要求令她快乐。而她靠在他的肩头令他对她声音的多样性产生全新的认知,他总算明白她为什么还奇奇怪怪地交待他将黑仔先从屋里转移去天台的狗屋里睡。泉眼无声惜细流了两次,她整个人汗津津地瘫软在他怀里,低低地叹气。
若非陈与耳朵灵敏,她的叹气都要被风扇声掩盖得无声无息。他莫名秒懂她叹气的意思:她嫌弃他技术不够精湛,她没能餍足。
陈与鬼火直冒。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技术欠佳不是很正常?!他又不是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嫌弃他就别要他弄啊!
——鬼火在她的主动亲吻下迅速地熄灭,四片唇瓣分开之际,她问:“你愤怒的大鸟需要我帮你平复嘛?”
前面几个字陈与一时之间没明白,但结合后面他听懂了整句话的意思,直接甩开她的调侃径自跑去厕所。
她才愤怒!她全家都愤怒!他为了她的舒服忙碌了那么久起点反应怎么了?他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当然会起反应!难道她那个死掉的男朋友面对她不会起反应?她死掉的男朋友很有经验了不起啊!他就是处男就是比较敏感就是容易起反应怎么了?
一低头,他盯了片刻,转而勾起嘴角哧笑:算她有眼光,起码知道他大。从她的反应看他应该没比她的男朋友小?另外前两天他自己悄悄量过,18.8,也达到她说的数了!
隔天姜潼懒洋洋地睡到将近中午,慢吞吞地步行去片场,目前《九龙往事》分A、B两组拍摄,A组拍棚景城寨的内容,B组基本都是街景,今日B组的拍摄点就在发记茶餐厅,主要是钟嘉莉的戏
份。
定妆时虽然已经亲眼见过一次钟嘉莉的警花装,现在看钟嘉莉穿着制服现场活灵活现地演绎漂亮警花,感受又不一样。
中场休息时,钟嘉莉立马奔到等在场外的姜潼面前,姜潼抢在她开口前率先说:“Madam啊,我可是奉公守法的良好市民,你可别抓我呀~”
钟嘉莉被姜潼逗乐,两人笑作一团。
在钟嘉莉的提议下,姜潼同警花装的钟嘉莉合影了几张。又在发记顺便解决了午饭以后同大波莲沟通茶餐厅的运营,然后姜潼由肥猫接去肥猫家里。
之前设计的几款风水产品制作的样品出来了,肥猫阿公不管这些,依旧是姜潼帮着肥猫捣弄。
相比风水,姜潼更习惯称之为“玄学”,以她在08年的认识,其实许多不迷信、不传教、不拜佛的年轻人也挺热衷于“玄学”产品,一般是无伤大雅还不占地方的小玩意,挂坠、钥匙扣、手机壳、手机壁纸、桌面摆件诸如此类。
手机壳和手机壁纸在这个智能手机尚未问世的年代搞不出来,姜潼同肥猫共同商量出来的有行李箱平安符(贴)纸、霉运退散(扇)子、柿柿如意钥匙扣等等。
这些小玩意成本低,还能打上袁大师的logo不失为一种基础宣传,肥猫平时根据客户不同的情况免费赠送,也可以去庙街等场所摆摊售卖。
姜潼的眼光自然没有局限在香江,梁九的几处烂尾楼买回来后在陈与的介绍下都请肥猫阿公前往调**水、开坛做法,等后续楼盘计划顺利推出,肥猫阿公也将被更多人知晓,从香江推向内地甚至全世界。
推向内地和全世界的安排里,不可或缺明后年互联网大爆发的契机,而购物网站搭建出来后,玄学产品更能大批量生产销售往更多地方。
目前一些涉及未来走势的方案姜潼没直接拿出来给肥猫,否则她无法同肥猫解释,解释起来也麻烦。不过姜潼写在电脑里了,即便她之后回去了08年,陈与也能利用她留下的东西继续帮助肥猫。
陈与来接她的时候,姜潼把自己从肥猫屋里挑走的三张碟交给陈与:“借回去我们一起研究研究。”
定睛一瞧,三级片,陈与的双眸当即朝肥猫镖冰刀,怪肥猫将辣眼睛的东西暴露给她!
肥猫这会压根没心思管陈与的眼神,肥猫脆弱的小心灵正遭受巨大的创伤,他问陈与:“你和里里小姐已经……”
否则孤男寡女一起研究三级片做什么?
“没有!”其实毫无回答的必要,一句“关你屁事”便能叫肥猫闭嘴,可陈与不希望外人以为她很随便。哪怕香江的风气比内地开放不是一星半点。
肥猫倒也不是说在意两人睡没睡过,而是他同陈与毕竟是兄弟。听到回答,肥猫松气,没睡说明两人没拍拖。
然而紧接着便听陈与闷头闷脑说:“你别追她了。”
肥猫预感不妙:“难道你也——”
“她之后肯定要回她父母身边的你追什么追?追到了你们最终也是要分手!”
何况你根本不可能追到她——这句太伤人,陈与咽回肚里。
肥猫说:“她之后回去就回去,要分手要继续拍拖,商量清楚就行,不是问题。”
“不可能继续拍拖的!”陈与控制不住火气,“她不属于这里!她同我们也不是一路人!她就算在这里找人拍拖也只是一时兴起贪图享乐有个短暂的依靠!等寻回家人她会毫不留情地离开!到时连和平分手都不算,而是被她抛弃!”
肥猫被陈与阴鸷深戾的模样吓得弱小无助又可怜,咽了咽唾沫,他说:“里里小姐没你想得那样无情。”
火山喷发得突然,平静得也突然,陈与低垂眼帘,眸底的嘲讽深邃:“别喜欢上她,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姜潼好奇他在里头同肥猫什么悄悄话讲这么久。
陈与的大长腿跨上摩托,眼尾的泪痣扫出一丝玩味:“问他下午你这个咸湿女看了他这里多少的片。”
说到这姜潼可就精神了:“肥仔的货可真不少。”
陈与咬牙切齿。她还真敢接茬!难道不是应该否认她看过吗?!
姜潼凑近他耳朵神秘兮兮问:“你作为肥仔的好兄弟肯定也没少看,在我面前却生怕被我吃掉的样子,演技派噢。”
“难看的要死我根本没看多少!”还有,“看过和做过是两码事!”
说完陈与就后悔嘴皮子动太快未经大脑。草草草!显得气短了!他就算是没少看又怎样!
姜潼摸摸他红透的耳朵,嘻嘻:“没关系,这不是有我嘛?同我多实践几次,你的理论知识就转化为实际经验啦。”
“闭嘴!”陈与把头盔戴上她的脑袋,故意压低头盔遮住她的眼睛,然后转移话题。
他要把股票抛出一部分,回款拿去先还掉钱庄的借贷。彼时他借贷的时间签的就是一个月,按月利息计算的。
回到跌打馆,姜潼看过他记录的目前几支股的信息,同他讨论抛售哪些。陈与很喜欢同她有商有量的感觉。
可惜卫秘书的出现破坏了陈与的好心情。
她接了电话往一楼跑,他面无表情地自行跟在她后边。
卫秘书抱着扎有蝴蝶结的漂亮大礼盒:“姜小姐,有点重量,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送上楼。”
陈与插嘴问:“什么东西?”
第37章 吃醋把她浑身上下全亲成敏感点
#37
卫秘书保持微笑,没有回答。
姜潼示意陈与接手。他既然跟下楼来了,就麻烦他客串搬运工啦。
陈与从善如流。
姜潼才告诉他:“陆起送我的礼服。”
陈与:……我现在扔掉还来得及吗?
折返三楼,姜潼试穿礼服。
陈与强行将要钻进去的黑仔固定在他膝头,他的大手似如来佛祖的五指山压在黑仔的头顶,他死死盯着紧闭的帘子,问:“陆起送你礼服做什么?”
姜潼解释:“昨天钓鱼时他说明天要出席一场商务宴会,缺个女伴,我问了问,宴会上有不少名流,觉得去见识一下也不错,就答应了。下午他邀我去挑礼服,我没时间,所以他替我选了一套。”
陈与的拳头硬邦邦:“也就是说,你又会同他单独约会?”
“怎么就单独约会了?”明明既不是单独,也不是约会。
陈与真正想表达的其实是:“你对我的承诺就是放屁。”
姜潼撩开帘子走出来:“你在吃醋嘛?”
香槟金的单肩褶皱长裙,左肩为宽幅缎带缠绕式设计,右肩完全+裸露,腰腹的垂褶自然包裹她的身形,裙摆从膝下到脚踝展开海浪波纹的裁剪。当下她妆发都没做,已然叫陈与一时忘了所有的情绪,注意力随眼球而被她的靓丽吸引。
一直清楚她非常貌美,可依旧时常因她貌美的多样化感到惊艳。回过神来时,陈与捕捉到她眸中的狡黠:“如果你承认你在吃醋的话,我就奖励你。”
“醋有什么好吃的?”他冷笑,“我最讨厌吃的就是醋!”
“好的吧。”姜潼耸耸肩,转而取出礼盒中搭配礼服的珍珠耳钉,站在穿衣镜前试戴。
“不过我好奇你的奖励是什么。”陈与状似不经意地问。
戴完左耳姜潼戴右耳:“你都不是吃醋,还想拿奖励?”
陈与轻蔑:“非要有男人为你吃醋你才高兴?”
姜潼从镜面里瞥了瞥他:“你又不吃醋,管我高兴不高兴?废话真多。”
陈与:“……”
感知到危险的黑仔挣扎着想从他膝盖逃离。
陈与邪恶地考虑干脆放狗去抓烂礼裙。但错的是陆起那个图谋不轨的老男人而非她。礼裙坏了她也一定会不高兴。上回她那条靛蓝色的裙子撕掉了裙摆用作遮挡流浪狗的尸体,事后她也舍不得扔掉裙子,找四眼妈收裙边改造成短裙继续穿。
只恨他还不够富有!否则抓烂就抓烂了,他可以赔她一条更漂亮的裙子。
重新被扼住命运喉咙的黑仔无奈地乖乖趴回他的腿上不再乱动。陈与轻轻地抚摸它的毛发,看着她说:“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了解奖励的内容,我可以说我在吃醋。”
姜潼哇地一声回头:“委屈你了呢。”
陈与只觉她比他还懂得阴阳!
忍!先搞清楚奖励
再掰回一局!于是陈与委曲求全:“我说我在吃醋,你可以把奖励给我了。”
姜潼探究:“吃什么醋?为什么吃醋?”
陈与借用她方才的嫌弃:“你废话真多。”
姜潼:“我总得搞清楚吧。”
陈与:“你刚才的问题只是吃没吃醋!”
姜潼:“我没机会问完全部而已。”
陈与噌地起身:“姜里里你别同我耍赖!”
姜潼略略略做鬼脸:“我就是要耍赖又如何?”
气得陈与恨不得亲烂她的嘴!
姜潼才没管他,自顾自又去试穿高跟鞋。陆起为她搭配好了全套,包括手拿包。虽然并非特别昂贵的奢品,但品质不赖,她穿得也合适。若她判断无误,最贵的应该就是这对珍珠耳钉,品相非常上乘。
刚穿好鞋,她腰间缠上陈与的手臂。
姜潼转身便撞进他结实的胸膛里:“你耍赖的话,就别怪我自己索取奖励。”
她斜挑眉,心里怪期待他要怎么索取、索取什么。
结果令她有些失望呢,他不过就是强吻她而已。
喘息间,姜潼扯着他的手下滑到她的臀上:“就这点出息?你主动摸我我都敬你是一条好汉。”
陈与恶劣地说:“我主动多没劲?你求我摸我再勉为其难满足你。”
哈,刚要他出息点他就出息过头了呢,姜潼的手指捏捏他的脸颊:“要我求你是吧?”
陈与的心微沉,也意识到他没把握好分寸。未及他思考接下去该怎么办,他就被推出帘子外,帘子唰地拉合,她的声音带着笑:“你快去洗洗睡早点做梦去吧。”
陈与心烦意乱,捉住天天逮着机会就想往里钻的黑仔。草!他就是想听她求他又怎么了?她哪次同他撒娇他没答应她的得寸进尺?昨晚连当她的人工自Wei工具他都毫无怨言!他偶尔提一次小小的条件她就生气了?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惯着她了?!呵,反正他没错!
投喂完黑仔,陈与放它进狗屋里,然后他仔细洗干净手——刚和黑仔接触过理所应当洗干净手,并非为的方便摸她!他没把她方才又想要摸摸的话放心上!
回屋里,见她换回了家居服正拿着剪刀对镜准备剪头发,他飞速跑上前:“干什么?”
“几根头发缠在耳钉上了。”姜潼顶着红了一圈的眼眶,“我看不清楚,不小心把耳朵扯疼了。”
陈与窝火:“不会喊我帮你?!”
姜潼哼了哼:“谁知道你是不是得我‘求’你,你才会帮忙呢。”
“求”字咬音格外重,阴阳怪气的意味拉满。
陈与的肺都要气炸了,暂时假装耳聋,先专心弄她的头发。弄完头发再同她辩个对错!
其实缠得不复杂,他三两下就顺利把她的头发和耳钉分开,取下耳钉时他心里想什么嘴里直接说什么:“陆起送的垃圾!”
等着吧!等他再多揾些钱,给她买更好的珍珠!或者钻石也可以,她最初典当掉的耳钉就是钻石的——并非他上赶着为她花钱,而是要给他自己挣脸面,向她证明他一点不比其他男人差!届时看她还怎么嫌弃他!
姜潼憋住笑,转而将眼眶重新憋红。嘻嘻,虽然她的智商相比颜值欠缺许多,但也不至于笨到头发都能缠住耳钉还解不开。她当然是故意的啦。不故意的话,哪来的机会阴阳他呢?唉,他要再慢点,她拿着剪刀等卡点都等得没耐心了。
“快看看我的耳朵破相没。”姜潼揉揉自己的耳珠。
耳珠迅速被他的手接管。
陈与凑近查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十分没好气:“疼不疼?”
姜潼摇头。
这一摇,她整个人似乎也往他眼前挨近了些。陈与只觉她鬓边的碎发若即若离地擦过他的唇,痒痒的。她的耳珠小巧玲珑,此刻又染着红,莫名地诱人。
喉结无意识地吞咽一下,在她又摇头的时候,陈与放纵自己脑中的念头,张嘴含上去。
这可超出姜潼的预料,姜潼想着他能亲一口就算开窍了。现在……她自然更满意了!甚至因为太突然,她没忍住嘤了一声。裴非很会亲亲的,亲嘴不过是最基础的爱意表达,她曾打趣他是亲亲怪,把她浑身上下全亲成敏感点。耳朵更是敏感点的重灾区。
她还没来及教陈与呢,当下陈与也只是含住而已毫无技术含量,她的身体便瞬间软掉。都怪裴非!当然昨晚她也狠狠地怪过裴非,若非同裴非深入地开发过彼此的身体,她也不至于在陈与欠缺娴熟的抚摸中显得好像非常容易饥渴。先前首次接吻翌日的早安吻陈与竟还有脸嘲笑她如狼似虎喂不饱,这笔账她记着呢,等回到2008年她定然要同裴非算!
陈与及时箍住她仿若无骨的身体,犹如发现新大陆。原来不是只有吻到深处和摸到深处时她才会软。他腾出手拨开她的头发,有些兴奋地进一步啃住她的耳朵,来回研磨她的耳珠,又时不时游移到她耳后和颈侧。
不能说是无师自通,但可以算作举一反三或者触类旁通。毕竟最近他总在她的引导下一点点地学习。何况他本就聪明且从前积累了一定的理论知识。其实每个男人根本不需要学习,若非因为心底的珍重他早就可以直接干死她。哪管粗暴不粗暴?哪管她疼不疼?哪管她反抗不反抗?他爽到就行。
“别、别咬……”
她的声音娇得他快不认识——不,好像不陌生,昨晚她在他指尖下绽放时也发出过类似的音色。
正是如此,陈与意识到,这同上次他咬面团上草莓遭她怒骂不一样,当下她说的“别”反而是“要”的意思。就算没她的音色作为她真实感受的参考,他也可以参考其他因素。譬如她并未呼他巴掌。想想也是,毕竟他咬她的耳朵可谨慎地控制着力道。咬草莓那回他裹了怒意所以才不知轻重……
可心思一转,他故意听话地停止含咬。嘴唇却仍然黏她的耳朵上,使坏地tian了tian,呵气问:“舒服吗?”
白天陈与完全无心工作,满脑子充斥昨晚的一切,还悄悄地进行了复盘。复盘结束他又闷出内伤,无非是在回忆里被她的叹气反复伤害。难得她现在似乎没有嫌弃的意思,他一定要得到她的肯定。
姜潼从来赏罚分明,也不吝啬夸奖,更不会像他嘴硬、耻于表达内心的真实感受,所以她眼含秋水亲他一口:“你可以让我更舒服。”
陈与的大炸弹简直要在她的眼神里连环爆。
“同那个叫什么‘赔飞’的相比呢?”
第38章 光芒摸得她不够满意?
#38
一出口陈与就后悔自己一时的得意忘形。而且问这种话不是显得他匮乏自信?草!他才不要同那个死人比!白白自损!上回明明都想清楚了死者为大他无论如何比不过!
所以陈与马上又说:“当我没问!”
姜潼张了张口。
“闭嘴!”陈与的唇舌缠住她,制止她发出任何字眼。
姜潼的笑无奈全憋回肚中。这还是他首次直接提“裴非”,先前他模糊地形容为“其他男人”之类的她就猜他多半特指“裴非”。她终于可以百分百确定,他早就悄悄记下她无意间泄露的“裴非”,她也从未刻意掩盖自己并非未经情事的少女,他必然也清楚她同裴非关系匪浅。那么,他不仅吃陆起的醋,果然背地里地无数次偷偷吃裴非的醋。
吃吧吃吧,尽情地吃吧。姜潼喜欢看他吃醋,看他吃未来他的醋就更有意思了。目前“裴非”的存在还能作为他努力追赶的榜样和目标。
不过亲完的时候,姜潼到底给了他一点甜头,半是鞭策半是暗示说:“我们阿与癞蛤蟆坐飞机顶呱呱,一定青出于蓝胜于
蓝、超越任何人成为最棒的哪一个~”
闻言陈与没得到安慰反一把怒火熊熊燃烧:“谁他爹的是癞蛤蟆?姜里里你给我说清楚!”
姜潼长长的睫毛扇呀扇,无辜极了:“就一个歇后语,重点在引出‘顶呱呱’,不是说你癞蛤蟆。”
陈与:“你就不能换个歇后语?!”
姜潼:“好嘛,那就——”
陈与:“也别再牛逼不牛逼的!我也不想当牛!拒绝一切动物!”
亏得她歇后语的储备量大,姜潼才没被他难倒:“钻子头上加钢针,好厉害!”
陈与嘴角抽了抽,咬牙接受。
他洗完澡折返屋里,看到先一步洗完澡的她又坐在电脑前,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后背洇湿睡裙成片的单薄布料,电风扇在旁风力软绵。
虽然是夏天,陈与也担心她一会头发没干透就去睡,不由烦躁地去取吹风机。没有吹风机的时候她嚷着要买,他给她买了她反倒怠懒吹发,真不懂她的脑回路!
伴随着吹风机运转的机械声,他的手指穿插她的发间。姜潼往后仰头看他。
站在她身后的陈与低眸与她对视:“怎么?我力气大扯疼你头皮了?疼你就自己吹!”
姜潼莞尔一笑:“这个力度挺好的,辛苦我们阿与啦~”
陈与极力抑制自己险些失控上翘的嘴角,面无表情地强行往下捺,不爽地说:“我的服务要收费。”
姜潼手臂一伸,勾住他的后颈,拉下他的头,她就这么坐着与他错脸地亲一口他的唇,然后松开:“付费完毕。”
唔,以前是裴非作为坐着的那个向后拽着她亲,眼下她同陈与调转了位置,她倒没裴非的力气能亲着亲着直接把人拐到前面的怀抱里。
陈与愣了一愣,黑脸:“费用的具体内容由我决定收什么!”
姜潼惊讶:“难道能比我的吻价值更高?”
陈与卡壳,感觉不想清楚再作答的话他一定会得罪她。草!有时候同她讲话简直比他替梁九谈生意还难!
姜潼没等他,自顾自坐正身体看回电脑屏幕。
陈与则继续站在她身后边帮她吹头发边思考如何犀利地怼回她,又分出第三份注意力瞥了眼她在忙活的事。
原来还是先前讨论股票期间她拉的表格。
长江基建之前被砸至4.8港元,对比去年的高点跌了差不多65%,但股息率高达8.5%[注],所以它在他们的买入名单里,事实证明了作为基建股的它成为香江政府救市之举中的重点救援对象。
中银香江在他们买入的当日股价跌破4港元,市净率仅0.8倍[注],他最初选择它是因为它背靠中银的强大支援,她也说它是被严重低估的人民币资产窗口,最终它在8月28日后成为外汇干预的重要载体。
至于在金融危机中被公然唱衰至破产边缘的汇丰,香江度过了此次的险象环生,它作为香江金融体系的核心必将迎来估值修复。
还有其他几支看似不显眼实则十分优质的资产,给足了陈与底气。
陈与前所未有地感觉自己的未来大有可为。更准确地讲,是她的出现,将他原本雾霾弥漫、只能独自摸索走一步算一步的黯淡的前路,劈开一道敞亮的光芒,带给他坚定,指明他方向。
盯着她浓密蓬松的发顶,他长年阴戾藏污纳垢的黑色眼眸里流淌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光彩和温柔。
不过睡前陈与又满心满脸全是郁气,因为他还是没能解密他承认吃醋应得的奖励,她也没喊他进去摸摸她。是他昨晚摸得她不够满意,未能勾起她继续享受的欲||望?
第二天上午她神秘兮兮地带他去商场。
应她的要求试穿了几套西装之后,陈与得知,原来她答应当陆起女伴的条件是陆起额外送她一张邀请函。
邀请函毫无疑问是帮他要的,等于他也同行,那么她便没有违背承诺又抛下他独自同陆起约会。
“就是得委屈你,和卫秘书一样,以秘书的身份入场。”姜潼拿起一条红色领带比划在他领口。
陈与问:“你的秘书还是他的秘书?”
姜潼挑眉:“如果是他的秘书,难道你宁愿不去?”
那样的话他就太意气用事,此次商务晚宴可非常值得出席。饶是以他目前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得到宴会上各方名流的青睐和结识,至少能开阔眼界。
其实她去不去无所谓,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借陆起将陈与带进去。他若敢辜负她的好意,她一定抽他!
陈与又问:“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昨晚说的‘奖励’?”
“什么叫‘就是’?你睇不起这场宴会的档次?”姜潼手痒痒,蠢蠢欲动,琢磨是抽他左脸还是抽他右脸。
“怎么可能睇不起?有资格出席这场宴会的大多数人,是我平时这种底层穷鬼到死也够不着的人物。”陈与自嘲,骨子里散发凉薄,“但如果你是为了我的答应给陆起当女伴,我最后一次警告你,我不需要。”
姜潼噗嗤笑出声,她的笑直接冲刷掉他口吻间透出的严重性。
陈与的脸拉得比驴脸还要长:“有什么好笑的?”
“很好笑啊。”姜潼眼眉洋溢着欢快,“笑你把我想得太伟大。拜托哦,我也最后一次警告你,我可不是为了男人甘愿牺牲自己、甘愿吃尽苦头的圣母,我同陆起交易的前提是我本身对宴会也感兴趣,正好机会送到我手里,我去了又能免费好吃好喝见世面,又能带你一起,不受任何的委屈,我何乐不为?”
陈与的唇紧紧地抿了抿:“你现在跟着我生活,不就是在吃苦?”
这点姜潼认同:“是啊,我在吃苦,可苦了,我从来没过过这样的苦日子,是我人生中最苦的一段了。”
陈与的拳头握了握,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卡住,他忽然发现他无法再像以前,暴躁狂怒地冷笑:“觉得苦就滚!又不是我求你跟着我的!”
便听她很快又说:“所以就算是为了养活我,你也要加油努力噢。这种有可能帮你走捷径更快走向成功的宴会你得抓住机会,早日带我摆脱苦日子过上好日子。我的男朋友呢,可以起点低,却不能一直低,可以穷一时,却不能穷一辈子。在我能承受的时间范围里要是始终看不到未来和希望,我也是会无情踹人换下一个的。”
陈与扯下领带:“谁要养活你?你这么费钱的女仔,谁爱养谁去养。”
姜潼抡拳头哈了哈气:“给你一次机会重新说,你确定你不打算养?错失了你,你确定还能遇见比我更漂亮更人见人爱的女朋友?”
确定。陈与转身进换衣间里脱掉西服。确定不可能再遇见了。现在就已经是个奇迹。或许他明天就会死,又或许她明天就会离开、回到她家人身边,能拥有这份短暂的奇迹也非常地值得。
一出衣帽间,他眼疾手快拦住劈头盖脸而来的阴影。
没能偷袭成功,姜潼不服气:“不打算养我的男人留着有何用?”
陈与直接捉着她的手一路往外走,他很想说,目前他们的情况明明是她养他,她那些“内幕消息”、那些揾钱门路尤其她脑中的奇思妙想,全是珍贵的资产在滋养他,所以又何来的他养不养她?
左右是自尊心叫他难以启齿,他憋得胸闷气短,再次在心里敲打自己必须成长得再快点。嘴上他逃避她的问题:“这里的衣服不适合我。”
姜潼更气:“你怀疑我的眼光?”
陈与斜睨她:“换个地方继续发挥你的眼光。”
姜潼抬起她受到桎梏的手:“换哪个地方需要你牵着我不放开?”
“谁牵着你了?”陈与手上愈发缩紧,“我这是防止你又胡乱扇人耳光。”
姜潼:“我不会扇你。松开。”
陈与:“鬼才信。”
姜潼:“嘁,想牵我手直说呗,非要这么迂回。”
陈与差点跳脚:“谁要牵你的手?我说了是——”
姜潼:“不是牵手你就放开,不放开你就是想牵我手。”
陈与又冷静下来:“激将我也没用,我不会再给你扇我耳光的机会。你非要自作多情妄想我牵你,随便你。”
无聊的废话一堆,你来我往至抵达之前陈与打过工的服装档,找到事头婆,事头婆领他们转去附近的仓库。
提供出租服装服务的仓库。
许多代表性款式的礼服、演出服应有尽有,配饰也琳琅满目,且多数是市面上叫得出来名字的品牌。
陈与牵着她直奔一排男士正装前:“挑吧。”
姜潼明白过来他的思路:“好吧,目前来讲你租一套穿一晚,确
实比在店里买一套划算些,买的那套还不如你在这租到的品质高。”
但姜潼还是强调:“等以后条件再好些,你还是得自己买啦。”
“废话那么多。”陈与努努嘴提醒她抓紧时间。
姜潼中意一套暗灰色的格纹西装。
陈与去换。
姜潼挑选领带、手表、袖口等配饰时,发现连手杖都有。她很难不想到裴非。以致于陈与走来时,她没忍住要陈与搭配手杖给她看。她猛然意识到一个巧合,就是此刻陈与穿着暗灰格纹西装、右手拄手杖的场景,同她初见裴非时高度相似。
如果陈与的短寸变成三七分侧背头的话——
“你在看什么?”察觉不对劲的陈与猛地丢开手杖阴沉脸森然质问。
回忆被打断,姜潼恍惚的神思随之归拢,但下一秒因脑中增加到50%的生命值再度失神。上次已经有个莫名其妙的5%进度至今无法确定来源,眼下竟又猝不及防冒出一个5%。
陈与身上这套装束触发的嘛?
有什么特殊之处?除了向她回忆得那般,像他们相遇那天裴非的衣着打扮喽。
姜潼挠挠头。她至今摸索不完全规律呢。脑阔疼。
陈与一声不吭地把尚未穿上的西服外套放下,顺便脱掉了马甲,随手拿了另一套靛蓝的,要换掉现在这身暗灰格纹的。
姜潼拦住他:“不是挺好的?”
“好个屁!”陈与的脸被茅坑里的石头还要臭,“你的品味也不过如此!”
别以为他眼瞎,她刚刚又在通过他看那个死人!晦气!休想将他打扮成那个死人的样子!休想!
姜潼不知好笑多一点还是好气多一点:“你这个人可代表着我的品味,你否决我等于在否决你噢。”
陈与吐出的字冷得掉冰碴子:“我本来就是个烂仔,否决不否决我又如何?”
不是他第一次自称“烂仔”,此刻他自我厌弃的情绪却分明格外浓烈,姜潼蹙眉,在他转身时从后面抱住他的腰:“一套衣服而已,想换就换,没必要发这么大火。”
陈与扭动身体:“滚!”
姜潼狠狠掐了他一把,哪怕被他看穿了她也坚决嘴硬,学他的嘴硬,真假掺半地顺他的气:“好嘛,你别误会啦,是你太靓仔,我看呆了。”
陈与:“狗屁!”
气性大得很咧,直到姜潼在阿珍发廊做完妆发,都没能哄好他。
卫秘书派车来接她时,陈与未同行,他说:“九哥这次会陪梁董事长出席今晚的宴会,他昨晚就同我商量好,今天他会带上我。”
姜潼皮笑肉不笑:“你可真能憋呢。”
陈与反诘:“彼此彼此。”
事实上,是昨晚他得知她会以陆起女伴的身份出席宴会,他知道梁九也有个重要商务宴会的行程,便打电话问梁九,确认了是同一个场合,他尝试向梁九寻求帮助。
中午梁九来电,告诉他搞定了。比起陆起的秘书,以梁九跟班的身份进入宴会自然更适合,虽然梁九不会介意他由陆起带着,但总归是她的一个人情,他能帮她省着尽量省着。他会永远帮她提防陆起那个居心不良的老男人!永远!
宴会地点不在酒店或会所,而是某英资家族所有的一栋半山豪宅,私密性更高。入口处印度裔的门房用粤语同前来的宾客确认身份。
姜潼挽着陆起的臂弯,听卫秘书小声提醒,此刻走在他们前面穿定制马褂的男人是潮州帮的三代目。
“你应该帮你家陆总将全香江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解个透彻了吧?”姜潼假装一时玩心起,“现在我考考你,听说过‘裴’家没?”
第39章 酸死怪不得你们长得像
#39
为什么裴非现在是“陈与”,她至今未搞清楚。
她旁敲侧击过陈与的情况,陈与身边认识的人没有哪个姓“裴”的,老家的亲戚也无。
搞得姜潼都怀疑裴非是不是对她撒谎了他的身世。以前她确实没深入过解裴非的家庭,基本是裴非告诉的,而裴非并没有告诉她非常多,因为裴非的家庭情况很简单,父母皆早亡,爷爷作为他唯一的长辈在07年初去世了,所以能讲的东西挺少。
谈个恋爱而已,姜潼肯定不至于要把人家扒得底朝天,一般裴非说什么她信什么,反正他那么大的公司摆那里是事实,他家底丰厚也是事实,姜潼没感觉自己哪里上当受骗了。而且她向姜女士介绍过裴非,如果裴非的出身背景存在大问题,姜女士会不替她把关吗?
谁知道她会穿越到98年来呢?姜潼整个抓瞎。先前她私下向钟嘉莉了解过香江曾经有哪个“裴”姓大佬移民到枫叶国,也曾向梁九打探过梁家早年是否有移民到枫叶国的世交姓“裴”的。均无果,姜潼便没再管。
直至今晚,姜潼意识到又是个打听消息的机会,才问了一问卫秘书。
卫秘书还真被她考住了。
姜潼倒也不失望,揶揄:“看来卫秘书的功课做得不够全面呢。”
陆起淡淡揭穿:“你可以直说,你想让卫秘书查一查裴家。”
姜潼觉得他真讨厌:“不必逮着机会就炫耀你有多聪明、你有多眼尖,谢谢~”
陆起不是个喜欢笑的人,却很容易被她逗乐,哪怕她没有在讲笑话:“抱歉,我是希望你明白,有事需要我帮忙可以直接提,不用拐弯抹角。”
“帮我的条件是告诉你姜禾的下落?”姜潼表示很遗憾,“我说过我不知道。所以我有事只能拐弯抹角。”
是吗?可她问他要钱的时候不要太理直气壮。她拐弯抹角毫无疑问是不想暴露她的真实目的,而这目的陆起暂时拿捏不准是否与姜禾有关。不过陆起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故而他没再揭穿她:“你回头跟卫秘书细说,卫秘书会尽力帮你查。”
他强调:“没有条件。”
“可你不提条件我心里不踏实,感觉你不给我挖个小坑就是留着大坑在后面等着我。”姜潼不信他大公无私乐于助人。
陆起一副坦诚的态度:“除了姜禾,我能在你身上图谋什么?你不知道姜禾的下落没关系,既然你是姜禾的女儿,能帮的我会尽量帮。”
姜潼:“我需要的最大帮助,就是你给我打钱。”
陆起:……过不去这件事了是吧?
姜潼耸耸肩:“你瞧你,多没诚意。既然连钱都给不了,就别扯姜禾当幌子夸海口显得你多能耐又对姜禾多深情不渝。”
他们之间的连接是姜禾,从她疏离和隐隐排斥的态度完全可以推断姜禾对他的态度,陆起思考过了,他必须有耐心和她处好关系,无论她是否当真不知姜禾的下落,他也想和她处好关系。
“不是不愿意给你打钱。”陆起解释,“即便你是我的女儿,我在金钱上也得有原则。大人不能小孩想要什么就无条件地给什么,那样是溺爱,对小孩也毫无益处。”
姜潼气笑了。给他一点鸡毛他还自己当令箭了?
南洋杉于路灯下投射的剪影被蓝花楹的轮廓遮盖,两人通过严格的名单核对,进入豪宅内部,首先玄关处摆放的一对清代花瓶便彰显出主人的品味。
脚下铺陈波斯地毯,墙上挂着徐悲鸿的一幅画作。不过陆起一眼鉴定画作是赝品。
一码归一码,此刻姜潼真心敬佩:“你还有掌眼的能耐?”
陆起实话实说:“没有。只是真品在我舅舅手里。”
姜潼恍然大悟,打趣:“没准你舅舅手里那幅才是假的。”
陆起笑笑:“也有可能。”
迎面遇上陆起认识的中资银行香江分行行长,他恢复正色,相互打招呼。接下去又分别问候了硅谷科技公司亚洲代表和京市驻港联络办经济部部长。
类似香江的高官、本地富豪和老派港商等宾客基本在客厅另一边进行寒暄。
不过这种无意识间的泾渭分明,随着各自跨出社交圈而淡化——表面上是淡化了的,仿佛已经相融。
回归初期,大家还是很有意识地规避政治话题,聚焦经济、投资机会和行业趋势等内容。
商界巨头、政界精英、专业领域权威、文化名流和领事馆人员这样的国际客人,这场宴会光从宾客组成上便未叫姜潼失望,目前的梁家落在其中也不过小角色。
姜潼只一开始见识了一下陆起的威仪——确实该称之为“威仪”,比起最初他同梁九私下会面以及他同她、同陈与谈论互联网的姿态,气势慑人得不是一星半点——就识趣地撤离他身边。
主要其他人带来的女伴也很少在这餐前酒会上掺和进男人堆里。
而且姜潼嘴馋。
侍者们训练有素,统一黑色制服白色手套,一个个带着托盘游走在宾客之间确保宾客随时能换盏。姜潼饮到了巴黎之花香槟和苏格兰威士忌,三款佐酒小食分别是鱼子酱配俄式小煎饼、鹅肝酱脆士多和刻意做成一口打小的港式虾饺。
原本随姜潼一起品尝小食的财经主编的太太被国际学校升学率的话题吸引去了另一位太太身边,姜潼落了单,便往施坦威钢琴的方向走。钢琴现在自是无人弹的,但摆放的位置正对着维港夜景。
她前脚刚落定窗前,后脚就入耳陈与意味不明的声音:“平时是多亏待你?每次你蹭饭都像一只饿死鬼。”
姜潼回头,嘴里刚刚一口闷的虾饺还没完全咽下去。
陈与脸色难看地伸手,拇指揩过她的嘴角,刮掉残留的煎饼碎屑。
“有什么收获嘛?”姜潼方才远远地瞧见他跟在梁九和梁董事长身边,没有刻意去寻他,他倒寻过来了。
金融危机的阴影依旧笼罩着大家,话题总绕不开刚过去的保卫战,哪怕政府救市取得阶段性的胜利,市场信心尤待恢复。陈与比一般人拥有更多的信心,偏偏不是来源于政府,更多是来源于她。
他挑了几个值得谈:“好像劳工法例要做调整了,还有,政府即将出台新的建屋计划。”
这个时候,两人捕捉到正朝露台走去的英资代表抱怨马会赛驹的质量下降,身边同行的人接话说:“我感觉现在珠海的新马场更有活力。”
姜潼同陈与对视一眼,然后姜潼笑出声,倒不是为的多了不起的秘密,而是感慨这种场合绝大多数的对话都不是随便说说,每句闲聊的背后都在评估资源,譬如刚刚英资代表的抱怨实际上就是在试探香江赛马会背后资本的流向。
而显然陈与也听明白了。姜潼更加确定她没什么可操心的,轰他走:“快再到处转转去。别错过有用讯息。”
她不想费脑子所以才偷懒,他可不能白来。
陈与其实是来试探她会不会理睬他。虽然他此刻也还没原谅她透过他的脸看别人,但方才她同他隔着距离撞上视线之后装作没瞧见直接转开了,他不由生出些忐忑。
心里松快了,陈与继续不原谅她,臭着脸抢过她手里喝到一半的香槟,一饮而尽:“渴了。”
姜潼看着被塞回手里的空酒杯,想抽他。
可他下一步走了。
不过走出几步他折返,警告:“当他的女伴不代表非要和他站得那么近,更不必要挽他的手。”
姜潼用力地嗅了嗅空气:“哇,怎么没酸死你呢?”
没酸死,但酸得陈与面容扭曲,尤其在接下去晚宴正式开始之后。
水晶吊灯光线柔和地挥洒,长桌铺烫金刺绣桌布,中央摆百合插花,每座位前放中英双语的手写烫金菜单,餐巾折叠成天鹅造型。
陈与只是梁九的跟班,连上桌的资格都无。陆起的位置不靠前也不靠末,但足以代表今次宴会的牵线人对于他的重视,姜潼从容地坐在陆起身侧,对面坐着英葡混血的投行女董事,是宴会中难得不是以女伴身份出席的女性。
现在餐桌上的话题相比男人扎堆谈论的要轻松些,又不如女伴们扎堆的话题来得生活化。姜潼还是不参与,只沉浸于美食。
她怀疑金融危机导致宴会的菜单都精简了,头盘的黄金虾球绝对缩水了吧?她都没吃到多少虾肉。主菜的鲍汁鹅掌,她尝出鹅掌压根不新鲜,应该是冷冻的。
陆起将他的那份巧克力熔岩蛋糕推给姜潼,姜潼才露出些笑意:“谢谢~”
“吃得不开心?”虽是问句,实则陆起肯定。
姜潼委婉地说:“一般般。”
顺手帮陆起擦掉袖口不小心沾染的酒液。
原来卫秘书当初冒充陆起会面梁九,那身中山装不是随便穿的,今晚陆起穿的也是中山装。不是她埋汰卫秘书,事实的确是中山装搁陆起身上不仅不显老气还特别有味道。
不愧是她的生父,基因棒棒的。她判断姜女士愿意采用陆起的精子,绝对为后代遗传慎重考虑过。
旁边一位中资代表询问她的身份,之前已经认识了的银行行长帮忙介绍说她是陆起的侄女——对,陆起的侄女,这是陆起给她的身份,姜潼初听时心里暗戳戳笑了许久。
那位中资代表闻言恍然,笑说:“怪不得你们长得像。”
第40章 可爱你快去洗干净你的几几
#40
陆起微愣。
姜潼转回头见他竟盯着她的脸似在辨别两人的相似度,她不慌不忙地打趣:“都有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一张嘴,确实像。”
才怪呢。陆起的面部线条冷硬,整张人英武之气太重,说她和陆起长得像,岂不等于说她女生男相?可别!这会令她回忆起她还是胖妞时的模样!
哼,明明她更多地继承了姜女士五官的优点,否则怎么陆起能凭她一张脸认定她同姜禾关系匪浅?
非要说像,其实姜潼观察过,她在以后陆起的遗像里反倒能找出点她同陆起的一丢丢父女相。大概因为沉浮商海时间久了之后冲淡些他身上军人的气质。
22点左右,正餐以“为香江的韧性干杯”的共同举杯结束,多数男士移步书房享用雪茄和干邑,继续深入交流。
姜潼由麦大龙领去露台对话一位知名导演。今晚出席的原本只有麦天雄,得知这位导演原来也在场,麦大龙中途想办法进来的。
麦大龙的事业心很强,奈何少时他跟着他老豆过的是打打杀杀的生活,哪怕这几年尽力地补文化知识却也只是个表面能大致糊弄过去的装货,真碰上这种极具文化内涵的国际大导还是虚得厉害。他又没能把智囊团带在身边,便果断拉她当壮丁。
姜潼声明这是另外的价钱,不能统计在她任职龙星娱乐顾问的薪酬里,麦大龙爽快地答应,姜潼也就欣然前往,反正只是和人家大导聊聊天。
虽是在08年也闻名遐迩的导演,但姜潼没有激动的情绪,就是平常心。笑话,如果要激动的话,宴会上一半的富豪高官早该叫她激动坏了。倒并非因为她从前见过多大的世面,相反,她的世界可以说很小,毕竟病了许多年,恢复期又耗费大量时间,后来还专门减肥,真正自由自在走出个人小天地的日子才两三年,两三年里她作为姜女士的全职女儿成天忙着吃喝玩乐享受生活,姜女士从不要求她出席类似的场合除非她自己感兴趣。
她的表现落在麦大龙眼中是镇定自若从容不迫的大女人形象,麦大龙非常地满意,事后甚至试探她的底细:“
哪家的落魄千金?”
“原来我的演技如此高超,龙少你干脆捧我当女一号啊。”升级了哇她,此前麦大龙顶多怀疑她是哪家公司的高管。感谢姜女士和裴非,她完全是狐假虎威,学了几分他们的形态而已。
她回头寻找陈与的踪影。刚刚陈与就在她附近转悠似乎有话同她讲,现在又不知上哪。
不过很快的,她发现陈与在花园里,一起的是那位潮州帮三代目身边的随从。由于陈与是背对她的,她以为陈与是同人家搭上话,结果陈与转身要进来时,姜潼看到陈与的表情简直像吃了苍蝇。
对上她视线的一瞬,陈与的神色僵硬,然后装作不认识她,迅速转去另一个方向。似乎在刻意回避她?反正直至23点过后,她跟着陆起离开,没再碰到过陈与。
在车上,陆起倒同她提起陈与:“你喜欢那小子什么?”
姜潼不答反问:“你为什么非要知道姜禾的下落?”
陆起冷峻的眉目透一丝不容置疑:“那小子有资格和你母亲相提并论?”
姜潼的白眼翻上天:“我懒得否认,你就真默认我和姜禾是母女关系?”
“你们不是吗?”陆起锐利如鹰的眼睛仿佛能直视她的内心。
姜潼疑似转移话题:“你说这次国际炒家狙击港元和港股为什么失败?”
陆起很容易回答:“国际资本做空香江犯了个致命错误:看轻我国政府的底线和实力。”
姜潼笑眯眯:“你可以把陈与当成是我十分看好的一支潜力股喽。”
陆起明白了,意思是他的眼光不如她的,他轻视了陈与的潜力。但他还是想提醒她:“陪一个男人从低谷攀爬高峰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这一点你不如你母亲聪明,你母亲当年至少从一堆人里选中了条件最好的我。”
姜潼闭着眼,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没听见。烦噢,她真的不需要一个指导她人生的爹。
陆起的视线比此前任何一次都更长久地停留在她的脸上,仔仔细细地端详。
抵达路口停车后,陆起跟着她下车:“我送你。”
姜潼没有拒绝,因为今晚陈与可能是比她晚归,现在路口无人等她,她还没试过一个人走回跌打馆,时间还已经凌晨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辆的士风驰电掣地开来路口,陈与风风火火地从车里下来,飞奔来她面前,将她从陆起身边拉到自己身边。
“走,我们回家。”跑得太急,陈与稍微有点喘。
姜潼摸摸他长长了一茬的有些扎手的头发。
陈与敢怒不敢言——不是他怕她,不是!是因为有陆起这么大个外人在场,他先不同她计较!
“谢啦陆先生,你也回去酒店休息吧。”姜潼挥挥手。
陆起站在原地目送她的背影,直至看不见,他转身准备上车,忽地顿住,询问帮他开着后座车门的卫秘书:“你觉得她和我长得像吗?”
尽忠职守的卫秘书今夜第二次被问住了。
但陆起很快又说:“我随便问问。”
坐进车里,陆起闭眼,捏了捏鼻骨。宴会上人家宾客不过客套地提一嘴,他竟在意上了。即便她当真和他长得有一两分像又如何?他真是魔怔了……
复睁眼,陆起发现,她的高跟鞋落在了车里。
“你这是什么鞋?”陈与看见她穿的并非原先的那双高跟。
姜潼低头看,恍然记起,她上车后就脱掉高跟鞋解放她的双脚,陆起的车里备有他的拖鞋,主动借给她穿,否则她光着脚。她自然没同陆起客气,但下车时忘记换回了。
不过换不换回都无所谓。她抬起一下给陈与瞧:“脚有些疼,这样舒服。”
“所以是陆起的鞋?”陈与冷笑,“他倒假好心。如果他不给你准备高跟鞋,你的脚不会疼,他也没机会拿拖鞋给你献殷勤。”
姜潼问:“不穿高跟穿什么呀?我这条裙子还是配高跟鞋更显出我的漂亮。”
陈与听不得她维护陆起:“那也是说明他给你准备的高跟鞋质量不过关!好的鞋子就不该让你穿着脚疼!”
姜潼点头:“好啊,我等着你以后为我做出世界上质量最好的高跟鞋~”
“现在呢,”姜潼拽住他,展开笑颜,“你先帮我背回去。”
陈与:“……”
姜潼抓着他的手臂轻轻摇晃:“我走不动了嘛,谁让你今晚没开摩托?我知道你最好了,一定舍不得看我把脚走烂掉吧?”
“呵,我为什么要舍不得?你的脚烂不烂同我何干?”陈与非常无情地拒绝了她的请求。
姜潼瘪嘴:“那你走吧,放我一个人自生自灭吧。”
背过身,她看也不看他。
陈与提条件:“要我背,你得给我好处。”
姜潼转头瞥他:“说说看。”
陈与:“以后陆起再找你帮什么忙,你先和我商量,别你都答应了再来告诉我。”
姜潼噗嗤出声。
陈与立马沉脸:“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笑你就这点出息呗,吃不完的醋——姜潼藏住心里话,伸手捏他的脸:“笑我们阿与可爱~”
“你才可爱!”这个形容词简直在侮辱他!陈与黑着脸拂开她的咸猪蹄,“叫我‘与哥’。”
“啊?为什么?”姜潼问,“‘阿与’不好嘛?”
“让你叫‘与哥’就叫‘与哥’!还要不要我背你了?”
才不会告诉她因为“与哥”听起来更有气势,而“阿与”这个称呼把他叫小了。梁九可是以哥哥的姿态喊他的,难道她还想当他的姐姐不成?就算她的真实年龄比他的大也不成!
……既然要做他的马子,就该有马子的样。陈与不自然地转身,蹲在她面前:“上来!”
姜潼瞬间扑上他的后背:“好咧与哥!”
声音甜得陈与起一身鸡皮疙瘩,他托住她的臀起驾,顺手颠了一颠她的身体,语气嫌弃:“你又重了。”
“闭嘴!”姜潼借用了他的口头禅,两只手掌伸到前面捂在他唇上。
陈与抑制不住嘴角的上扬,满意地看着地上他们交叠成一体的影子,一步一步稳稳地朝前走。
回到跌打馆三楼,他将她放进沙发里时,姜潼抽出了他裤兜里的计程车发票,看着发票上显示的好几百,惊叹:“哇噻,你不仅舍得打车了,还舍得花这么多钞票打车。”
陈与赶忙抢回来,扯谎:“九哥会报销。”
花了就花了吧,他并未心疼。幸亏他果断坐了的士及时赶到,否则陆起岂不成功和她漫步在月光下?
姜潼搂住主动跳上沙发钻进她怀里的黑仔,将自己的两只脚朝陈与的手里一伸:“帮我揉揉~”
陈与:“……”
他是捏脚师傅吗?!她怎么还如此地理所当然!
“从今天开始你要我做的每一件事我都会索要报酬!”陈与撂话。
“啊?”姜潼垮脸,“我还是不是你最心爱的女朋友了?为女朋友做些生活上力所能及的事不是应该的嘛?”
陈与问:“那你怎么不为我做些生活上力所能及的事?”
“可以啊,我也可以帮你揉。”姜潼捂住黑仔的耳朵,眼神灼热地盯着他裤子兜住的鼓鼓一团,“你快去洗干净你的几几,我马上就帮你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