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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全家几几都是往左边放

    #41

    难得见陈与穿西装裤。由于并非量身定制的,他穿着稍微紧了些,姜潼从他腰腹下方显出的轮廓判断,他的习惯和以后的裴非一样,几几都是往左边放。

    “你羞不羞?!”陈与恨不得挖掉她的眼珠子,草!

    “你都不羞我为什么要羞?”姜潼无辜极了,“我从来没强迫过你,是你自己之前在我床上脱

    光光了给我看要对我耍流——”

    “闭嘴!”说过几次他不是故意的了?!不是故意的!不是!

    “好嘛。”姜潼委委屈屈,又成盯裆猫,“那你到底要不要我帮你揉?”

    “滚!”然后陈与又是自己滚了,滚去换掉令他不自在了一晚上的西装。

    等陈与折返屋里,她抱着黑仔斜歪在沙发里似睡着了。

    “喂。”陈与喊她,“要睡滚回你床上睡去。”

    她毫无反应,连她怀里的黑仔都同她一副怠懒理他的德行。

    所以黑仔是狗屁的他儿子!黑仔分明更像她!

    陈与推她一下,她皱眉腾出一只手跟驱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搂紧黑仔继续睡。

    陈与一点也不想管她!随便她爱睡哪睡哪!随便她是不是还没换衣服、还没卸妆、还没洗漱!同他无干!

    他自顾自往里走,想着大不了再睡一次她的床。可停在她的床前,纷乱的记忆搅得他心绪难平血气奔腾,陈与气得牙痒痒,大跨步又走出来。上回放任她睡沙发的下场他不能再领教一回!绝对不能!

    所以被逼无奈之下——是的,他是被逼无奈的!——陈与小心翼翼地将黑仔强行扒离她的怀抱,送到天台的狗屋里,随即他去厕所拿洗脸盆打了盆水端进屋里,放在桌上。

    走到她面前,陈与扶正她歪斜的身体,掰过她的脸面向他。口红即便掉了少许,她的嘴唇依旧红艳艳,仿佛一咬就会沁出比日常更多的汁水来。想到他还没尝过她涂抹了口红的嘴唇的滋味,陈与决定现在就练习今日份的接吻,便低头含住吮吸片刻,证明了沁出的汁水确实更多,也更香甜可口。

    在回味中,陈与抓耳挠腮地在她桌面的化妆品里来回辨认上面的文字说明。他之前观察过一回她怎么卸妆的,此时凭借着记忆他选出旁氏冷霜,帮她敷满全脸。

    然后似乎要等一会子?为了不浪费等待的时间,陈与搬来板凳坐沙发前,捉起她的脚搁他腿上。呵,果然后脚跟破皮了,活该她脚疼!

    拧了毛巾,帮她擦一遍脚,又拿OK绷贴住破皮的小口子,陈与考虑得在家里备个药箱,买点日常用药,省得下回她脚再破皮连个药膏也无。顺便能把她生理期的用药一并收拾进药箱里。

    因为她的脚手感不错,陈与随手捏了起来。不是按摩!只是单纯地捏!反正他闲着无聊。他的目的也是假借捏脚挠她脚底板的痒痒,戏弄她!

    结果是他被睡梦中的她蹬了一脚。而且她蹬哪里不好偏偏蹬的是他两腿之间!陈与直接从板凳上往后摔坐到地面,他怀疑她故意的!

    他阴测测瞪了她一会子,只见她偏头依旧一副熟睡的模样,毫无清醒的迹象。草!陈与黑着脸起身,快速去了一趟厕所。她踹得其实不重,可……架不住他敏感。

    待好不容易擦掉冷霜、洗净她的脸,她身上的礼服又成问题。思及反正是陆起送的礼服,她总不至于穿第二次,陈与决定就这么让她穿着睡。抱起她,他送她进去。

    即将由他放她到床上时,姜潼叹着气睁开眼:“就不能帮我把礼服脱掉换上睡衣嘛?”

    陈与几欲裂开:“姜里里!你装睡!”

    姜潼否认:“没有啊,你抱我起来我刚醒的。”

    陈与才不信,立马把她放回地上:“骗子!”

    “哎呀我没穿拖鞋不要直接踩地面脚很凉的!”姜潼搂住他的脖子,支撑住她踩在他的脚背上。

    踩得陈与龇牙咧嘴,掐住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往上抬高些以减轻她施加在他脚背上的压力,嘴里破口大骂:“滚开!”

    姜潼好笑不已:“你抱着我我怎么滚噢?”

    陈与松开她:“滚!”

    真要她滚,他不管不顾推开她不就好喽?捧住他的脸,姜潼吧唧一口亲上去:“再接再厉,下次再给你帮我卸妆的练习机会哟~”

    进步很大呢,当初在劏房里他可没管她脸上带妆,如今不必她吩咐他自己眼里有活。

    陈与气炸:“谁要——”

    姜潼又用力亲上去。

    反驳不了,陈与索性不再反驳,狠狠地反亲回去。就当帮她卸妆的报酬!

    睡觉前,姜潼问他确认:“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揉几几嘛?”

    “闭、嘴!”躺在沙发里的陈与愤怒地用枕头捂住自己的耳朵。

    可这一夜他梦见她最终还是得逞了,不过用的不是她的手,而是她的脚。她柔软的脚与其说是踹在上面的,莫若说是按在上面的,来回、反复。

    于是隔天早晨,姜潼又在天台上看见他晾晒的沙发罩。

    可惜暂时无暇调侃陈与,姜潼着急去片场。刚刚接到电话得知,这两天准备取景的涂鸦墙被连夜被人泼了油漆,没法照原计划拍摄。

    陈与开摩托载着姜潼过去现场,确认涂鸦墙几乎损毁,她简直要心梗。

    毫无疑问,有人故意为之。

    姜潼制止了大家讨论谁干的。报警之后交给警察调查,之于他们目前最重要的是如何弥补。

    同导演、编剧和制片等人开会,多数人倾向于换一个之前备用的场景,改一改涉及涂鸦的台词即可,少数人倾向寻找香江的其他涂鸦墙,实在不行换个有白墙的地方剧组自己刷一片新涂鸦。

    姜潼力排众议,坚决要求在同一个地方拍摄——她不敢换啊,整部电影最重要的涂鸦墙如果没对上,电影就存在很大的变数,何况她的茶餐厅还指望着涂鸦墙带来客流量。

    由于意见相左,制片和导演认为姜潼身为顾问插手太过,姜潼去同麦大龙商谈,最终麦大龙拍板,给姜潼两天的时间原样恢复涂鸦墙,导演带演员先去拍摄其他剧情。

    姜潼立马带着道具组和美术组人员杀回现场制定修复方案。反正一定要对照照片原样复原!

    没想到已经有好几个人在把毁坏的涂鸦墙刷成白墙了。

    指挥他们干活的是陈与。

    姜潼惊喜地奔向他:“你这是……”

    “嫂子好!”刷墙的几人不约而同地问候她。

    陈与手里的帽子立马抽向笑得最欢的那位:“乱喊什么?!”

    姜潼乐得不行:“怎么回事呀与哥?牙签说你不是古惑仔,难道骗我的?”

    陈与斜眼:“你希望我是或者希望我不是?”

    “你是什么都无所谓喽,”姜潼摸摸他短粗而扎手的头发,“只要是你这个人就行~”

    闻言,陈与心中熨帖得紧,他面色却凶巴巴,凶巴巴地扒拉开她的咸猪蹄:“男人的头不能随便摸!”

    姜潼笑弯眼:“好嘛。”

    两人进去发记,姜潼顺便补吃午饭。

    陈与的脸黑得厉害:“下午三点吃午饭?你怎么不直接饿死算了?”

    姜潼的勺子挖着煲仔饭塞进嘴里,两腮鼓鼓的,无法开口回应他,只冲他笑,窗外映进来的阳光跳跃在她半边纤毫毕现的半边脸颊上明媚又娇艳。

    “笑屁!”陈与嫌弃极了,“傻得要命。”

    姜潼新挖的一勺饭直接堵住他。

    一顿饭的功夫,姜潼了解到,刷墙的是这一带负责帮梁家收取保护费的小社团中的成员,来的几位都同陈与混得比较熟,陈与一般也是通知他们几人到建筑工地运送废料。他们闲着也是闲着,就被陈与喊来帮忙刷墙。

    姜潼眉梢稍抬:“你怎么知道我还要用这面墙?”

    陈与呵呵:“你不就中意这堵墙才关注这个剧本的?”

    姜潼嘻嘻:“与哥你好懂我噢。”

    陈与又被恶心到:“我只是没眼瞎。”

    姜潼骄傲地翘尾巴:“那可不?没眼瞎才会遇到我这样完美的女朋友啊~”

    陈与:吐早了,现在更需要吐。

    不仅墙刷好了,陈与连涂鸦师傅都帮她找来了。他找的涂鸦师傅并非什么大家,但干了许多年街头艺术,这片地区不少旧唐楼的外墙和天桥都还能见到这位涂鸦师傅的

    作品。

    涂鸦师傅都能讲出涂鸦墙背后的小故事:“某一天早晨突然就有了这面墙,说不清楚具体是谁半夜画的,但我以前也在城寨生活过,涂鸦内容再抽象,几个城寨里的特征我也一眼能发现,所以心知肚明肯定同样从城寨里搬到这边来的年轻仔们纪念城寨而画的。”

    还说涂鸦墙当初事先未获取政府的授权,等于破坏公物,想罚款都不知道该罚谁,后来不了了之,墙没拆,涂鸦也保留。

    姜潼听得津津有味,傍晚四眼放学过来,还被姜潼薅着逗趣同样是城寨出来的怎么他就不知情,四眼的脸涨红,默不作声地跑去涂鸦师傅身边打下手。

    晚些时候牙签和肥猫也现身,都能凑一桌麻将了。

    今天在元朗拍杂志的钟嘉莉收工后特意绕过来,还带了两盒老婆饼。

    “谁干的有眉目了吗?”钟嘉莉关心。

    倘若是麦大龙的对家,必须要提防对方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最怕的是后续下手的不再是物品,而是针对人。

    姜潼认同:“嗯,没错,所以你同样要小心。你也是剧组不可或缺的主演。”

    原班人马一个也不能少啊。《九龙往事》开局就不利,差点连剧本都没人要,现在涂鸦遭毁,如果再出什么状况,她得去拜拜黄大仙啊。她已经打算明天请肥猫阿公亲临涂鸦墙算算风水先。

    两人正说着话,隔着马路的涂鸦墙那边传来一阵惊呼,姜潼神经一紧,快速跑去。还好,虚惊一场,只是涂鸦师傅的帮手不小心踢翻了一桶颜料。

    颜料染了半人高的一片墙,染得并非原版图案的位置,无伤大雅。只是毕竟一块色留着不好看,几人商量是刷白墙还是由涂鸦师傅补一块图案。

    涂鸦师傅没有做主,而是征询姜潼的意见。

    姜潼正在想,在原版完整的图案旁添加一点点东西,应该不会对电影产生什么影响吧?否则刷一片白确实突兀。

    并未犹豫太久,她迅速决定:“补图案吧。”

    涂鸦师傅闻言灵光一闪,说:“你们自由创作?想画什么自行画一点上去。我最后来融合整个构图。”

    姜潼拍手称好!实话讲,她一直看着人家在墙上涂鸦,自己也很有涂鸦的欲望啊,可毕竟事关电影取景,她不好添乱,现在的提议正中她下怀!

    一个人自然少些趣味,姜潼当即喊了牙签、肥猫、四眼、大波莲和钟嘉莉一起,可谓见者有份。

    几人兴致盎然地正创作,陈与骑着他心爱的小摩托来接她回家,姜潼赶紧拉陈与也加入。

    陈与还没反应什么,陈与胸前背着的黑仔兴奋地朝她划拉四只小短腿,意图特别明显,它希望换去姜潼的怀里。

    “安分些。”

    陈与低头轻轻拍两下它的脑袋,听似平静的语气里暗藏只有它能感受到的警告,黑仔瞬间耷拉。

    但逃不过姜潼的火眼金睛:“你又欺负它。”

    陈与托住黑仔的下巴,抬高它的脸看着她:“你问问它我欺负它了吗?它欺负我还差不多。我不带它出来寻你它要闹翻天了。”

    姜潼只从黑仔的小脸上见到她的同款无辜:“哼,我们宝贝最乖了,怎么可能闹?”

    黑仔短短的小尾巴摇得欢快:“嗷呜~”

    “咦,你怎么是从家里过来?”姜潼意识到不对劲,凑近他嗅了嗅,“你回去冲了澡?”

    她灵敏的雷达发出警报:“什么事居然需要你先回家冲了澡再来找我?怕我闻到你身上什么特殊的气味嘛?”

    在她质疑的眼神注视下,心理素质一向特别好的陈与莫名感到紧张。

    姜潼手中沾满颜料的刷子像武器一样怼到他眼前:“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你是不是背着我同其他女人鬼混了?”

    霎时,陈与的紧张烟消云散,他抢过刷子,往墙上画了个大猪头,指着对她问:“像不像你?”

    “你才是猪!你全家都是猪!”姜潼气愤,叉掉大猪头,在旁边画狗。

    陈与笑得玩味:“你不是自诩我的爱人?那你不就是我的‘全家’?”

    恰恰这时,黑仔的一只爪子啪地按在狗和猪的中间,留下一个清晰漂亮的爪印。

    第42章 蜜水怕他体内火旺烧死他自己

    #42

    “哇,我们宝贝是在抗议嘛?”确认过黑仔的眼神,姜潼批评陈与,“听见没?你把你儿子落下了,你居然没把它算作你的‘全家’。它伤心难过了,你快同它道歉。”

    神踏马伤心难过,它明明玩颜料玩得很开心!陈与简直想剁掉黑仔的狗爪,一会子受累给它洗爪子的人可是他!

    正苦恼自己毫无绘画天赋的姜潼从中得到启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捉住陈与的一只手掌涂抹颜料。

    “你做什么?!”

    “别动啊~”

    “姜里里!”

    “我在呢~”

    “你——”

    “好啦好啦~”赶在他发飙前,姜潼将他涂满颜料的手掌按上墙,落掌印在黑仔爪印的左边。

    陈与:“!!!”

    姜潼以最快的速度也给自己的手掌涂满颜料,然后手掌按在黑仔爪印的右边。

    一家三口的掌印排排坐,姜潼满意地宣告她的涂鸦创作完成了。

    一手黏糊糊、徘徊于爆发边缘的陈与忽然不同她计较了。反正她的手一样未能幸免。

    其他人的创作也差不多结束。

    五花八门的。

    大波莲描了新设计出的发记的商标。姜潼不好意思,明明她也是发记的老板,却远不如大波莲时刻记挂。

    牙签用粉色的喷漆喷出一颗大爱心,爱心的中间画了他和他女朋友名字的大写字母。姜潼暗戳戳庆幸,她和陈与的涂鸦不是最土的,嘿嘿。

    最具艺术细胞当属钟嘉莉,简单的黑色条纹寥寥几笔,勾勒出疑似菩萨低眉的侧脸,倒过来看又似金刚怒目。姜潼自惭形秽。

    最醒目的则是肥猫画的一张“恶灵退散”黄符。他声称自己毕生画符的功力全用在这上面了,平时画的符都没今次画得圆满。姜潼认为拍下来完全可以作手机屏保。

    四眼的作品令姜潼眼熟,等四眼说明画的他小时候在城寨里的家,姜潼寻思应该是因为她见过剧组棚内搭的景也是城寨所以具有相似之处,而棚景的搭建有四眼的一部分功劳,那么她感到眼熟实属正常。

    可姜潼隐隐觉得不完全如此。很快,她看到四眼的草稿本,发现草稿本上面还有不少类似四眼画墙上的涂鸦样式,基本又都是在真实的城寨生活细节上加入幻想元素,从中可窥探到未来废土风格的雏形,姜潼忽然记起她从未了解过四眼的大名:“你叫什么?”

    四眼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与替四眼回答:“李思柏。”

    “木子李,思念的思,木白柏?”姜潼确认每个字的写法。

    四眼点头。

    见状,姜潼也不知该拿出什么情绪,看看四眼,又看看陈与。

    陈与早察觉她的异样,没那么多的耐性地问:“什么事?直接说!”

    姜潼只是把草稿本还给四眼:“画得真不错,好适合设计成游戏场景的样子噢。”

    厚实的镜片后四眼的双眸闪烁光芒,声音都比平时提亮些:“我构思的就是游戏画面。”

    说完立刻恢复惯常腼腆话少存在感弱的状态。

    姜潼知道四眼喜欢玩游戏,要不然之前她也不会带四眼一起进游戏厅,而且四眼连醉酒念叨的都是游戏机。可直至现在姜潼才发现,四眼就是她在08年玩的那款游戏的主设计师。

    牙签、肥猫和四眼,陈与的这三位朋友,姜潼一直疑惑为什么她在裴非身边从不认识,却原来裴非投资的游戏公司同四眼关系密切。

    哼,她要同裴非算的账又多了一笔呢。她最沉迷游戏的那段时间,问裴非能不能带她去见见原画师,裴非说人家性格内向不爱社交,但裴非没说他和人家是很早认识的!总不可能连裴非都不知道是四眼吧?拜托,不知道的话现在陈与又怎么能准确无误讲出“李思柏”是四眼的名字。

    姜潼气鼓鼓剜一眼陈与,陈与莫名其妙,回去后追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你隐瞒了什么?”他确信。

    “不如先说说你隐瞒了什么?”姜潼兴师问罪,别以为彼时他洗澡的问题糊弄过去了,“老实交代,去涂鸦墙找我之前你干什么了?”

    陈与其实也没有非要藏着掖着,与其被她误会,不如

    讲清楚:“套麻袋打人。”

    未料会是这个的答案,姜潼的第一反应是:“陆起是我们的财神爷,你没事又揍他做什么?被他认出你没?”

    陈与冷笑:“我说打的是陆起了吗?你只会想到陆起!”

    “不然你打谁?”别怪她首先想到陆起,套麻袋这种事不是先前讨论揍陆起的方式嘛?

    陈与突然又不想说了,他现在气得很。

    姜潼亲亲他。

    陈与撇开脸。

    姜潼又亲亲他。

    陈与撇脸到另一侧。

    事不过三,两下都哄不好,姜潼不打算哄第三次了,转身要去同黑仔玩耍。

    陈与猛地捉住她的手,拽她进他怀里。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他恶狠狠地碾压她的两片柔软:“一点诚意也没有!”

    姜潼无声地轻笑,享受他唇齿间的炙热,觉得他有点往霸道发展的趋势呢。

    在她嘴里吃干抹尽后,陈与抱着她落座床沿,才解释:“我去确认泼油漆的是不是洪义的猪猡。”

    抓了以前经常围堵他的几个小阿飞,打得他们问什么回答什么。虽然不是他亲自动手,但洪义的地盘脏,而且有个小阿飞牙齿掉了,他怕他身上沾染血腥味或者臭气,所以先拐回家里快速冲了个澡。

    侧卧在他的腿上的姜潼戳戳他突出的喉结:“确认的结果是什么?”

    陈与束缚她作乱的咸猪蹄,声音些微哑:“就是他们干的。”

    搞清楚了就好。使坏者如果始终藏在暗处他们还得时刻提防。姜潼松一口气。

    陈与却觉她松早了:“除非丧坤死,否则哪怕有梁家罩着,洪义也不会放弃时不时出来恶心我。你平时爱四处造谣我们在拍拖,这回他们就是知道我马子带剧组在附近拍电影才专门针对你捣乱的。你想完好回到你家人身边,最好注意点!”

    “造谣?”姜潼两条纤细的眉微微向上挑起,“你果然是个渣男,亲过抱过揉过也摸过了,只差最后一步,你却还否认我们在拍拖?”

    陈与的脸青一阵红一阵:“闭嘴!”

    姜潼哼了哼:“你做得我还说不得了?”

    陈与又羞又恼地再次激烈地掠夺她的呼吸。

    中途姜潼趁他撤离喘气的功夫,抓住自己身上宽松的睡裙下摆,高高地掀起来,猛地罩住他的脑袋,他的脸瞬间埋在了她胸||口。反应过来的陈与迅速推搡要出来。姜潼的身体往前倾,压得陈与向后倒,最后姜潼整个人压在他身上,隔着她的睡裙抱住他的脑袋。陈与只觉自己的五官全挤压入了馨香软糯的面团里,他喘||息不过来,却又忍不住大口地喘||息,于是显得他的挣扎特别虚伪。

    他还没怎样姜潼已经刺激得呼吸急促,因为他短而粗的头发带着刚冲过澡半干的潮湿轻扎她成片的肌肤,从外自内挑起按捺不住的痒。软着声音,她猫咪一般在他耳边撒娇:“亲亲。”

    陈与……又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昏头了,长久停留她的睡裙里,后来两人调转位置,他反压她在下方以便她更全面地享受。

    姜潼想着,他都摸遍她了,这回该亲遍她,未料他又一次出息了,给她的比她原本要的更多——娇嫩的蚌肉由他火热的唇||舌包裹吮||吸,她毫无防备地惊叫,两只脚也下意识地踹了他一下。咕蛹在裙下的陈与翻滚下床。

    姜潼凌乱地坐起,赶忙爬到床边拉他。她不是故意的啊,虽然裴非也会这样,但还是太刺激了,况且他和裴非又不太一样。

    陈与扒着床,人有点懵的样子,乍看会以为他被她一脚踹傻了或者摔傻了。姜潼看着他嘴角沾染的蜜水于灯光下亮晶晶,实在没忍住发了笑。下一瞬姜潼又惊骇,因为陈与又喷鼻血了。

    这次喷的鼻血比上次多,陈与在厕所里也待得比上次久。

    姜潼依旧等在厕所外面,见他出来,她立马迎上前:“找光叔给你摸摸脉?”

    她真怕他体内火旺烧死他自己。

    “不要!”陈与抗拒得厉害。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他上刀山下油锅。

    姜潼盯着他塞着纸巾的鼻子:“那喝点水?”

    陈与不自在地落下她先行进屋,把水壶里日常帮她准备的水统统喝光。

    姜潼在他喝光后才记起问:“你漱口没?”

    听出她的言外之意,陈与第一次清楚地知道什么是“臊得慌”,他气急败坏回答:“光漱口怎么够?!我还刷牙了!刷了十遍!”

    他的强调令姜潼敛了关心,皮笑肉不笑:“噢,刷十遍你的嘴竟然没刷烂,真是好棒棒呢。”

    走进去放下帘子,姜潼径自睡觉去。

    陈与也气恼地躺平在沙发里,关掉灯,用毛巾毯盖住自己的脸。须臾,他用力掀开毛巾毯坐起来,双目喷火盯着紧闭的帘子,思考她是不是以为他嫌弃她而生气了。

    草!难道非要他如实相告其实他忘记漱口了?!如实相告即便忘记漱他也没想去补漱?!如实相告刚刚并非他第一次尝她的蜜水,之前她使唤他当她的工具他事后在厕所洗手前已经忍不住悄悄通过他手指残留的液体品过滋味?!

    不行!不说!他不要面子的吗!哪怕他的面子所剩无几!

    虽然陈与才提醒过她尽量别出门小心洪义再来找麻烦,但姜潼不亲自盯着涂鸦墙完工无法安心。

    为防止又有人去涂鸦墙搞破坏,陈与其实吩咐了人夜里盯守。可这并非长久之计,倘若只确保涂鸦墙在电影拍摄期间保留完好,那么电影拍完后它遭到损毁、无法流传后世,照样于茶餐厅无益。

    因此姜潼的思维陷入死胡同。

    脑子里两个小人辩论:A小人主张,既然她在08年还能见到涂鸦墙,说明涂鸦墙肯定不会有问题,一切会遵循它既定的轨道上发展,她不必操心;B小人认为,从她插手电影拍摄的那一刻,事情就出现了变数,她无法置之不理。

    说来说去她还是一个“悔”字,悔她为何要投资茶餐厅?一切都是从她擅自投资茶餐厅、改变历史而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的。

    脑阔疼。姜潼抱住头。

    大波莲见她一个人坐在茶餐厅靠窗的角落座椅里长久地发呆然后很痛苦的样子,担忧地跑过来:“里里,你身体不舒服?”

    身体丝滑地往前一倒,姜潼侧脸趴在桌面上,鼓起腮帮子摇摇头:“我太笨了,CPU有些运转不过来。”

    大波莲苦笑:“你要是笨的话,就没有聪明仔。”

    姜潼很真诚:“我确实不聪明,很多你觉得我聪明的想法,都是我同别人学的。”

    “能学会也很聪明了。”大波莲比她更真诚,“我以前也不是没有念书的机会,可我念不会,家里人也觉得浪费学费,我就抓紧时间工作了。可没文化,我又能找到什么好工作?”

    提及工作大波莲不免局促,毕竟接手发记前她的营生不正经。于是未聊太多,大波莲又去招呼食客了。

    姜潼想着饮完手里的杨枝甘露就看看涂鸦墙的进度,那边忽然传来摔碎碗筷的动静。她望过去,发现竟是新进来的两位男性食客对大波莲动手动脚。

    姜潼快速上前,正听两个食客嘴巴不干净:“躲什么?你哪种货色我们谁不清楚?”

    第43章 争宠噢,我的宝贝你别走!

    #43

    陈与赶过来时,茶餐厅已经临时歇业,厨子和帮工也都在收拾砸坏、摔坏的餐具。

    扫过捆绑在角落里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两个猪头,陈与目光狠戾,先行奔至姜潼面前。

    姜潼正给大波莲处理伤口,见到他人,垮下脸告状:“与哥,他们欺负我!  ”

    陈与打量她:“哪受伤了?”

    姜潼指了指自己脑袋。

    陈与心一沉,迅速薅过她的头,扒拉她的头发。

    姜潼可不想自己成鸡窝头,赶紧说:“巨大的精神创伤。”

    陈与:“……”

    “莲姐可厉害了。我以为我英雄救美的高光时刻来临了,结果愣是没机会,莲姐冲进厨房哐哐抄出两把菜刀就把他们吓尿了。啧啧,他们就是屎壳郎下蛋——孬种。”

    大波莲被夸得不好意思,小声告诉她:“我其实虚张声势。”

    以前可没少遇到嫖完想赖账的客人,她若没点泼妇的手段唬人,早被欺负得做不下去生意。

    今次大波莲原本没想动手,他们羞辱她可以,毕竟她过去确实是楼凤,但千不该万不该牵连他人:“他们如果没调戏你,我最多忍一忍。”

    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给茶餐厅造成损失。

    “今天茶餐厅的损失我来承担。”事情因她而起,大波莲愧怍。

    姜潼摆手:“不不不!这不是莲姐你的错,莲姐你能忍我可忍不了,他们的臭嘴就该拿马桶刷刷一刷!”

    陈与这才明白两个猪头身边落着的马桶刷的作用。当然他更在意的是:“他们怎么调戏你的?”

    “忘了。”那些腌臜话姜潼怎么可能记住,“反正他们就是‘癞蛤蟆娶青蛙——长的丑玩得花’。”

    听得陈与愈加窝火。什么狗屁歇后语?她自比青蛙?还什么“娶”不“娶”的!两只癞蛤蟆连占她口头上的便宜也不配!

    教训不了她,他大跨步走过去抄起马桶刷就往其中一位嘴里塞,转头吩咐马仔:“再找支马桶刷来!”

    两个马仔也是吃屎的!他专门交待他们提防有人再捣乱的,结果仍然叫人差点砸了茶餐厅!平时吆五喝六收保护费那点威风呢?!

    姜潼多少帮两位马仔说了两句好话:“注意力都在涂鸦墙了,而且我人就在茶餐厅里饮茶,所以让他们也去休息,谁成想有人会不知天高地厚跑来茶餐厅捣乱。也不瞧瞧发记如今可是我们与哥罩着呢。”

    陈与瞥她,气并未顺。

    姜潼笑眯眯:“这不也是没办法嘛。否则我来到这的第一天起就希望栓在与哥你的裤腰带上,与哥走哪我去哪。”

    陈与丝毫不怀疑她话的真伪,因为她起初确实相当地黏他。可她能不能注意场合?!回家他们俩私下讲不行吗?!他恨不得缝上她无遮无拦的嘴!

    如果姜潼听到他的心声,一定会纠正,不是“起初”,而是直到现在她也想要一天到晚就同他厮混其余什么事也不干。天知道她一个全职女儿兼全职女友的咸鱼躺穿越过来之后天天为生活而奔波有多辛酸?

    好消息是姜潼直接被陈与送回跌打馆美美地睡午觉,无论茶餐厅的善后还是涂鸦墙的进度,陈与全包揽去。

    “九哥没活指派给你了?”姜潼狐疑。

    “暂时没有。”烂尾楼项目推进得顺利又平稳,他能出力的部分最近他以高效率搞定,为的就是抽出时间帮忙她。

    “行。”姜潼要抱黑仔一起上/床去。

    遭到陈与的制止:“你想不小心一个翻身压死它?”

    姜潼恋恋不舍地朝黑仔伸手:“我不会的,噢,我的宝贝你别走!”

    由陈与抓着的黑仔也于半空中划拉四条小短腿“嗷呜嗷呜”地朝她拼命扭动身体。

    一人一狗宛如上演白娘子与许仙在雷峰塔前被万恶的法海强行分开的经典场面。

    陈与的嘴角直抽抽。

    傍晚姜潼之所以睡醒,是因为她脑中的生命值前进了5%。半个小时后陈与带着晚饭回来,同她说起涂鸦墙完工了,明天便能拍,姜潼才猜测,最新的进度是涂鸦墙带来的……?

    以前几次生命值的增长节点推断,关乎的好像都是她和陈与的事情。那么反过来推断的话,是否代表,涂鸦墙本就应该经历损毁然后重画?还是说,她就是改变了涂鸦墙存在的过程,只是结果的呈现依旧同08年她所见到的相一致?又或者,等她回去08年,她将发现一切变得不一样了?

    “……姜里里!”

    “我在。”姜潼敛神,发现陈与脸色青白,人也从小桌对面转移到她跟前蹲着,两只手捧住她的脸。

    “在什么在?!”他紧咬后槽牙,“你魂都飞哪去了?!喊你几遍你都不应!”

    “想事情嘛。”姜潼啄他嘴唇一口以示安抚和歉意,也松开抱头的手转而摸摸依偎她脚边的黑仔的小圆脑袋。

    陈与冷笑:“脑袋坏掉就安分些少想事情!”

    他坐回去继续吃饭:“明天同我去医院!”

    姜潼:“做什么?”

    陈与:“看看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姜潼:“我说过不去。”

    陈与态度坚决,不予理会她的抗议。

    姜潼给黑仔发号施令:“你老豆欺负我!快咬他!”

    黑仔当真颠颠地小跑两步到陈与的脚边,不自量力地张开它没长多少牙的嘴,咬住陈与的脚踝。

    当然,实际上它只能咬到陈与穿着的牛仔裤裤腿。

    陈与轻蔑地嗤笑,脚稍稍一抬,黑仔瞬间翻倒,四脚朝天。不过扒拉两下它自行翻了回来,锲而不舍地重新咬住陈与的裤腿。

    旁观的姜潼又好笑又替黑仔感到心酸,心疼地抱过黑仔搁自己腿上:“坏东西,你老豆就是坏东西,我们不同他玩耍了。”

    黑仔直往姜潼的怀里蹭,嗷呜嗷呜叫唤得委屈巴巴。

    天呐,奶狗果然是最萌的!姜潼的心又要化了——大黑仔千万别吃醋噢,不是说大黑仔不萌的意思!狗子的每个成长阶段有不同的萌点!

    陈与看透了!看透了黑仔就是故意自导自演一出鸡蛋碰石头,为的现在在她怀里卖惨争宠!

    等等,为什么是“争”宠?陈与脸黑如墨,反正他绝对没同它一只狗争!

    吃过饭陈与又要出门,姜潼问他的去向,他一开始只报备会回家睡,在姜潼堵门的刨根究底之下,陈与才告诉她,中午在茶餐厅闹事的两位食客并非简单地纠缠大波莲,其实依旧是洪义在背后指使。

    “所以你去找洪义算账?”

    “虽然我单枪匹马确实没问题,但你觉得我就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好嘛,我知道我们与哥有勇有谋啦。”姜潼嘿嘿笑。

    之前针对他的围追堵截和今日茶餐厅的捣乱可以归结为他同洪义的私仇,可偏偏洪义这回动了涂鸦墙,洪义的猪猡们恐怕没打听清楚《九龙往事》不仅是龙星娱乐的项目,梁九也有投资,等于洪义一下得罪两家人。陈与不从中挑拨都对不起丧坤。

    所以今晚是麦大龙和梁九分别拨了一部分人马,两方联手给丧坤一点教训。陈与要去看一看。

    姜潼兴奋又激动:“哇噻,我还没亲眼见过社团火拼的大场面!”

    “少看点《古惑仔》!你以为很好玩吗?”陈与想捶爆肥猫的头,之前播什么影碟不好非播《古惑仔》!

    姜潼揶揄:“丧坤是最早招揽你的人,你给九哥办事,又给龙少支招,就是不睇丧坤,丧坤肯定更不爽了。要不你雨露均沾,也帮点丧坤什么忙算了。”

    陈与意味不明地眯一下眼:“短期来看,卖粉确实比盖楼和拍电影来钱快,养得起你。”

    “哟,要甩锅给我?”姜潼的手有点痒,想抽人,“你如果真去卖粉了,肯定是你自己想卖,其他人都不能成为你的借口。可没人拿刀架着你的脖子逼你的,哼。”

    陈与顺手拎了垃圾去丢。

    姜潼不死心地最后问一次:“真的不能带我去开开眼界嘛?”

    陈与灭了她的心思:“什么年代了?麦大龙和梁九都不兴火拼那一套。”

    若真是火拼,那他更不可能带她同去。

    “别找死。”陈与凶巴巴,转而看向屁颠屁颠的狗子,”

    你给我看好她!否则明天就把你炖肉!”

    他特意去得迟一些,故而他抵达码头的货仓外面时,里头的对峙临近尾声。陈与没露面,也制止守在外面的认识他的马仔声张,他叼着烟靠着生锈的铁门侧耳凝听。

    咔咔咔的锉骨声连连,刀锋刺入**的闷响伴随凄厉的惨叫。

    麦大龙的心腹被摇晃的吊灯拉长了影子扭曲地投落水泥地面上:“丧坤,这是给你们洪义越界的警告。下次再不守规矩,送你的就是棺材!”

    丧坤的烟嗓自带低音效果,尽管深谙余怒,但比陈与想象中平静许多:“这次的确是底下的人不省心。”

    紧接而至颈椎折断的碎音。陈与判断是丧坤亲自对手下动了手,给麦大龙一个交待。

    “不过我还是要讲清楚。”丧坤将人甩到一边,“洪义同陈与的私仇你们别插手。陈与是有些能耐,但我手里又不是无人可用,不至于对他穷追不舍。”

    未料到此行还有意外收获,陈与皱眉。他领会到言外之意是还有其他原因,比如洪义接了单子专门寻他的麻烦,甚至要他的命。

    回去途中陈与买了些宵夜,转头看到街角挂满铁架的塑料袋像悬起一串会呼吸的“灯笼”,他觉得她会喜欢,便买了一袋。

    却在跌打馆楼下撞见她甜甜对着陆起喊爸爸!

    第44章 契女她的一条腿无力地搭在他的肩上……

    #44

    陈与出门,姜潼一个人蹲家里有些无聊。

    受技术限制,这年代安装网络比较麻烦,而且要占用电话线路,所以她在跌打馆是无法上网的。她只有到龙星娱乐办公期间才能蹭网用,不过由于网速慢、网络娱乐也贫乏,基本她在用网的时间内都抓紧办正事,相比08年她反倒淡了网瘾。

    卫秘书的电话第一次打来之际,姜潼正逗狗呢。他邀请姜潼上戏院看戏。姜潼以天黑不安全为由拒绝。

    间隔约莫半小时,卫秘书第二次打来电话,姜潼正沉迷电脑自带的扫雷游戏。

    只差最后一颗雷了,却因为手机铃声的乍响她一激灵手一抖而功亏一篑。姜潼怨气冲天:“你赔我88把的连赢记录!”

    听筒那头传出陆起的声音:“……许留山的芒果西米露、芒果糯米糍,义顺的姜汁撞奶、冻炖奶,够不够?”

    姜潼吸溜口水:“加份满记的榴莲班戟。”

    “好,卫秘书现在去买。”陆起说,“你下来吧,先吃其他的。”

    冲出天台,姜潼往楼下张望,果然见陆起和两位保镖就徘徊在跌打馆门口,她拎起尾随她至天台的黑仔轻抽它的屁屁:“说过你不许自己出来。”

    尽管天台的围栏还算高,以目前黑仔的个头也翻不上去,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们又不能封掉天台,所以自从领黑仔回来养,她同陈与便养成随手关门的习惯,防止黑仔上天台。除非两人带着黑仔或者把黑仔困在天台的狗屋里。

    黑仔怂怂地卖乖,姜潼趿着拖鞋抱它一起下楼。

    陆起见到的就是她穿睡衣、戴发箍的素面朝天形象。与她带妆的模样相比,显得她年纪又小了一两岁。

    可哪怕她再小五、六岁,也不可能是他和姜禾生得出来的,毕竟过两个月他也就34岁,姜禾如今就三十。况且他和姜禾分开十年多,有孩子也不会超过11岁。

    所以,他脑子出问题了才会在早上卫秘书延迟性地严谨回答他确实有三分像时莫名闪过她是他女儿的荒谬念头。无稽又可笑。

    姜潼盯准他拎着的各种糖水,接到自己手里:“谢谢!”

    见她想拿走就跑,陆起没松手,好气又好笑:“你要吃独食?”

    “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要我邀请你上楼吧?”姜潼脸上的吃惊表情格外夸张。他是她爸也不行!她现在可孤身在家。

    如果要上楼他就不会喊她下楼来了。但陆起问:“邀我上楼不安全,你下楼见我就安全了?”

    姜潼示意怀里的黑仔:“我有狗~你敢打坏主意我放狗咬你~”

    陆起示意不远处的俩保镖:“我有帮手。麻袋一套连人带狗一起绑走。”

    姜潼吹胡子瞪眼:“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吃糖水?”

    “吃。”陆起直接在跌打馆门口的台阶落座,打开几份糖水的包装袋。

    他心中愉悦,她晚上愿意独自一人下楼见他,说明她是信任他的。

    他不讲究,姜潼便也不讲究,一样要坐。陆起突然想到什么,制止她:“等下。”

    他脱掉他穿在衬衫外的马甲,递给她:“垫上去再坐。”

    姜潼没客气,戏谑:“你打破了我对军人的刻板印象噢,不是大老粗,也是gentleman啊。”

    从姜禾的女儿口中听到曾经姜禾评价过他的词语,陆起心情复杂,这些年他刻意淡化的一些回忆又因此勾起。

    他记得很清楚,是他和姜禾第一次接吻之后,姜禾抱着他说心里话,说他看着和其他军人一样人高马大的却很gentle,一点也不大老粗。然后从“gentle”这个词开始谈论起英文,她求知若渴,知道他懂点英文她很惊喜,他便为她寻来收音机和大量学习资料。

    他懂的英文没有特别多,她的飞速进步带给他很大的压力,他不希望自己以后再也教不了她,所以压力转化为动力,他背地里拼命地学。

    后来他退伍转业下海经商,熟练的英文带给他许多便利。如果他晚几年学英文,起联多半也晚几年成型。

    刚和姜禾分开的头两年,他午夜梦回时偶尔也会自私地想,要是姜禾的英文没学好,姜禾可能就没勇气跑出国。没跑出国的话,他挖地三尺也一定能找到她。

    可恐怕就是因为姜禾知道留在国内他不会放过她,她才跑去他的手伸不到的国外。

    姜潼搂紧往糖水凑鼻子的黑仔:“你吃不了,不能吃的~”

    陆起瞥一眼黑仔:“你妈妈对猫猫狗狗的毛发过敏的。”

    姜潼揉揉黑仔的脑袋:“那我现在不是不在她身边嘛。”

    陆起将一次性塑料勺子递给她,眼神意味深长。

    姜潼已经意识到她的接茬到底承认了她同姜女士的母女关系,但无所谓了,同老狐狸耍心眼太累人。反正连她目前都无法同姜女士取得联系,他休想通过她找到姜女士喽。不过她还真不清楚,后来陆起什么时候知道她的存在的?

    “我明天回内地。”陆起问,“你要不要跟我走?”

    哐哐狂炫中的姜潼好悬没呛到:“为什么要跟你走?当人质嘛?”

    陆起:“……”

    “不走。”姜潼继续炫。

    陆起完全出于好意:“你在内地我能帮你妈妈照顾你。我如果找到你妈妈了也能第一时间送你和你妈妈团聚。你们现在相互联系不上,她应该很着急。”

    姜潼还是摇头:“不去。”

    陆起:“为什么?”

    姜潼:“我就想留在香江。”

    心狠狠滴血!天晓得她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拒绝。如果不是有生命值等着她刷满,她根本无法抵抗回内地啃爹的巨大诱惑。

    略一思忖,陆起说:“如果你顾虑你的小男朋友,我可以带你们两个一起回内地。他在内地同样可以发展。内地的前景不会比香江差。”

    确实陈与的原因占大头。陈与去哪她去哪,而她完全能猜到陈与不会想回内地。姜潼说:“你想帮姜禾照顾我,你给我钱就好了啊,不必非要把我弄到内地去。”

    陆起:“可你跟我回内地,能得到的不仅仅只有钱。”

    姜潼:“我只要钱。”

    陆起:“想要钱,就跟我回内地。”

    谈崩。很好,他果然成为不了她想要的那一款爸爸。姜潼怠懒睇他,专心吃糖水。

    黑仔数次想偷摸尝一尝,都被姜潼及时发现给薅开。它再委屈都没商量。

    黑仔转移目标,颠颠凑到陆起那边去。陆起一个眼神,黑仔又被吓回姜潼身后藏

    起来,彻底老实了。

    姜潼哈哈笑,指着黑仔露在外头的屁股,告诉陆起:“我是它姐姐,我喊你爸爸,所以它也喊你爸爸。”

    陆起:……婉拒了,谢谢,不需要狗儿子。

    但,女儿可以考虑。

    所以在她吃完全部糖水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时候,陆起征询她的意见:“你愿不愿意当我的女儿?”

    呃……姜潼都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我本来就是你的女儿啊。”

    陆起莫名被这句话取悦。总归是姜禾女儿的缘故吧,他确定自己和她是投缘的,因为投缘,他喜欢和她相处,即便只是坐在一旁看她吃东西,他也有一种奇怪的满足和幸福感。这种满足和幸福感,类似于很久以前姜禾带给他的。

    “那好,等我下次过来,我们简单弄一个认亲仪式。”

    “你都想当我爸了,不给我点表示?”姜潼眼巴巴的。

    其实陆起有准备,但并非为了干爸爸给干女儿的表示而准备的。而是他料到她不会同意随他回内地,终究是替姜禾担忧她在香江吃苦受罪。

    当然,他依旧没有一下拿出太多避免造成她可以向他予取予求的错觉从而给她惯出坏习惯:“一万先拿着当零花。”

    说着陆起看一眼跌打馆的环境:“你换个地方住。自己看看房子,有合适的,告诉卫秘书,卫秘书替你把关。”

    能抠出一万就能抠出更多,虽然心眼玩不过他但架不住有姜女士当她的后盾,她对自己忽悠这位老爹拿钱养女儿的能力还算有信心,三百万指日可待!故而姜潼接钱接得非常高兴:“谢谢爸爸!”

    话音未落,一道人影便冲过来。

    不过还没冲到他们跟前就被两位保镖拦下。

    姜潼弯眼笑:“陈与!你回来啦!”

    转头撞上陈与阴郁幽暗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冷戾眼神,陆起脸上作为长辈的柔色也瞬间荡然无存。

    姜潼冲陆起眨眨眼:“爸爸,你这样对待自己女婿的嘛?”

    陆起:……并不想要这样的女婿。

    陈与:女什么?什么婿?草!谁踏马要给这个老男人当女婿?

    两位保镖在陆起的示意下退开。

    陈与大步跨向姜潼,牵起她的手就进去跌打馆。

    姜潼边走边回头同陆起挥手:“爸爸下次的零花钱再多点~你给多少零花钱,我敬多少孝心~”

    忍!陈与忍!强忍着回到三楼后他才发作:“我让你去治脑子你不治才病成这样连‘爸爸’都喊出口了!”

    姜潼平静地抬高被他紧握的手:“陈与,你弄疼我了。”

    陈与下意识要放开,又憋屈得拒绝服输。他陈与从小到大就没怕过谁,偏偏认识她以后总显得他很怂。梗着脖子,陈与看着她,没放手,只是抓得松了些。

    此刻他在姜潼眼中无异于一只浑身炸毛的狗,她凑上去,咬了一口“狗”的嘴,很快蹙眉撤离:“你抽烟了?”

    刚稍微抚平点的毛猛地重新炸起:“抽了,怎么的?!我管不了你见陆起,你管得了我抽烟?”

    中气却不如先前足,陈与想撑,死活撑不起来。

    他好久没抽过烟了。似乎是察觉她讨厌烟味之后他开始戒,反正他也没多大烟瘾。今晚他其实也就囫囵抽了两口,正是记起还要同她接吻所以赶紧掐灭的。本来只要他回来后好好刷牙便成,谁料现在剑拔弩张间她还亲上来了。

    姜潼嘴角轻扯,似笑又不是笑:“你抽呗,我可从来没有禁止你抽。”

    怀里还抱着黑仔呢,她转头走出去天台,碎碎念同黑仔闲聊,要黑仔忘掉陈与方才的大小声。尽管她没生养过小孩,也知道家长不能当着孩子的面吵架。哼,陈与这回死定了!她绝不轻易原谅他!

    陈与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就想追出去,桌上的手机响了。

    他们俩的手机长一样,陈与忘了那是她的手机,他直接接起来,瞬间听到陆起说:“榴莲班戟买来了,你要不要下楼取?”

    陈与默不作声挂掉电话,一身煞气地奔下楼。

    姜潼抱着黑仔在天台吹了会子风,回屋,没看到陈与,但看到陈与方才带回来的宵夜了。

    她鼻子尖,早嗅到有榴莲味,上前一确认,果然见有榴莲味蛋糕!

    还有袋装金鱼!皮筋扎紧袋口的透明薄膜裹着一汪摇晃的水,轻游其间的小鱼儿尾鳍如浸湿的红绸,搅碎灯光投下的金箔,偶有气泡从袋底升起,仿佛整个袋子在呼吸。

    别说姜潼被吸引,黑仔都伸爪子要抓,姜潼赶紧阻止它:“不许欺负小金鱼~”

    黑仔抬头,乌溜溜的眼睛注视她,仿佛在问:“爱会转移是不是?”

    姜潼揉揉它的脑袋安抚:“我们宝贝的地位无可取代啦~”

    然后就把黑仔先送进狗屋里。

    她欣赏着袋装金鱼,美美地吃榴莲蛋糕,陈与忽然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嘴角挂了彩,一副刚与人打过架的样子,惊得姜潼顾不得先前的小小不愉快:“你怎么弄的?——洪义的小阿飞又找上门吗?”

    陈与沉默地把榴莲班戟递给她。

    姜潼一下有了新猜测:“陆起揍的?”

    陈与依旧不语,只是舌头在口腔里顶了顶他的腮帮子,他脸上的伤看起来更明显。

    “他怎么能以大欺小?”姜潼就要往楼下冲,“我去找他算账!”

    陈与捞住她的腰:“算了,我没事。”

    “有事还得了?”姜潼心疼地摸摸他嘴角的淤青,“疼不疼?”

    陈与只说:“我去洗洗。你把班戟吃了。”

    等陈与从厕所回到屋里,姜潼拿着问赖光要来的药膏和棉签等着他。

    “快过来上药~”姜潼拍拍她的床。

    陈与从善如流,携一身香皂气味的潮气和嘴里刷过好几遍牙齿的水果香。

    姜潼小心翼翼帮他涂抹,边涂抹边说:“我已经打电话骂过陆起了。”

    便也知道了是陈与先动手的。而她又不在场,他简直主动送上门给陆起揍。但无论谁先动手,她都偏帮陈与。

    陈与“嗯”了一声,淡淡自嘲:“我不自量力。”

    姜潼没反驳:“傻仔。”

    陆起手下留情了,只还了早前在游艇上挨的一拳。陆起还说陈与的狠劲没之前大,很像是故意想挨揍,他怀疑陈与苦肉计,提醒她留心眼、别上当。

    姜潼也猜陈与故意,不过她没追究,苦肉计就苦肉计吧,他确实挨打了,她吃他这一套。

    “……”陈与的表情差点崩掉。她不是应该安慰他吗?!

    姜潼把陆起给她零花钱和可能会送她房子的事讲了:“……我和他都是父女关系了,我不应该喊他爸爸嘛?你还气什么醋什么?”

    陈与攥拳:“契女、契爷而已。”

    他咽回喉咙里没讲的是,香江多少老男人包养年轻妹妹仔对外却宣称收契女,简直在侮辱她。

    还是那句话,他信她,不信陆起!只能说目前他确实还没发现陆起对她有任何yin邪之色。

    姜潼耸耸肩:“反正他是我老豆,你接不接受他都是我老豆。你不喜欢他就少同他打交道。我肯定不会白给他当女儿,该要的我必须要。”

    陈与嘴里忽然发涩,涩涩地问:“所以你要搬走了?”

    他知道她在跌打馆的租期只一个月,他算着日子,再过两天该到期。他没忘记她说过一个月后要换大房子,可他确实还买不起。他这几天去看过几处租房,条件稍微好点的租金高得离谱,仿佛金融危机没影响到他们。

    咬咬牙也不是不能租,他打算明天或者后天带她去瞧一瞧,做最后的决定。现在似乎……没必要了。有陆起出手,她怎么可能还看得上那些出租房?

    “要搬的话肯定是我们一起搬,而不是只有我搬。”姜潼丢掉用完的棉签,“难道你想和我分开嘛?”

    陈与说:“你搬吧。”

    姜潼说:“噢,那我也不搬了。”

    不光是想同他在一起,也是因为她对跌打馆有点感情了。四眼、大波莲他们都在附近,她继续住这也不错,还能时不时前往发记巡视。如果搬走肯定离得远,来往并不方便。难道还要弄一辆车子?

    可她不会在这个时代久留,目前生命值55%,而今天是她穿越过来的第35天,或许再35天她就要走了?

    35天,

    才35天,却仿佛已经350天。倒并非98年的苦日子叫她度日如年,其实没有她同陈与吐槽得那么苦,她日常夸张了些,有赖于她的强适应能力,日子还是过得挺有滋有味。只是这35天她感觉自己干了很多事,和时间不成正比的很多事。

    “姜里里……”陈与的声音唤回了她。

    回神的一瞬,姜潼在他眸底捕捉到稍纵即逝的不安和慌张,下一瞬她被陈与的吻剥夺全部心神。

    半晌,陈与才从充满榴莲味的激烈唇战中找回她的真实感。

    是的,真实感。她经常给他一种不属于这里的感觉。不是指她富家小姐的身份同贫民窟不匹配,而是……他言语浅薄,很难精准地形容,非要形容的话,或许可以说,她像个外星人,偶然降落在了地球,等飞船修好的那天,她便要离开,回到她原来的星球。她自己也有清晰的认知,所以她虽然每天同他生活在一起,但她始终同他无形地隔着一层薄膜。尤其她每每凝定在她自己思绪里听不见他的呼喊时,感觉最为强烈。

    而他不知哪一天开始会因此恐慌。比起他察觉自己反抗不了的陷落更为恐慌。

    恍恍惚惚间,姜潼忘记过程怎么发展的,就发展成她后背贴着陈与的胸膛躺在他的怀里,他的手(……)。令她想尖叫的是他们正对着穿衣镜,即便隔着一点距离,她也能清楚地通过镜子观瞻(……)一切。而陈与呢?陈与也在看!姜潼迷离又快乐,手极力往后伸,试图捂住他的眼睛。同裴非一样的眼睛,却同裴非不一样的眼神,姜潼在裴非那里已经早丢失的羞耻如今却在陈与这里重现。

    “你从哪里学来的?”姜潼问罪,声音在喘息中破碎。

    陈与的嘴角勾出玩味:“不是你自己带回来的碟片要我观摩?”

    姜潼讲不了什么了,她浑身几乎软成水,手并没有什么气力,很快就从他眼睛上滑落。须臾,她整个人躺倒在床,(……),他的目光如有实质,他的呼吸撩得姜潼没忍住抬脚踹开他(……)。他又上来亲她的嘴唇。比起裴非的成熟服务,现在陈与更像是带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和探索欲笨拙地讨好她。可“讨好”是陈与的本性吗?(……)她脚背紧绷脊骨反弓。最后软绵绵跌回被子里时,姜潼觉得她浑身的水都几乎被他吸干了。

    陈与跪坐起身,看着她,她的一条腿还无力地搭着(……),头发散乱,两颊红透,眸子里泛着两汪盈盈春水,脉脉含情。

    第45章 渣男再也不是一秒了!

    #45

    他俯低而下,姜潼赶忙撇开脸:“现在不许亲我!”

    又嫌弃她自己的东西……陈与自行tian了tian唇,然后落在她的颈侧,亲遍她浑身的皮肤。

    “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泄了两次,姜潼已经透支,趁他不备握住他的命脉,故意问,“安全套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买?”

    陈与表情一变,抽走自己,翻滚下床,火速往厕所跑。姜潼看看喷在她掌心和小腹出的滑腻,咯咯咯狂笑出声。他也太快了吧,她还没怎么着呢。

    等她擦干净身体换了新睡裙,他也把弄脏的床单收走之后,姜潼躺在散发着洗衣粉清香的干净床单上,搂住他的腰不许他走:“还睡沙发你有意思嘛?”

    陈与别别扭扭的,一点不爽利:“你想害死我就直说!”

    姜潼保证:“只是单纯的睡觉,我不会再——”

    “闭嘴!”陈与听不得!

    姜潼哼哼:“渣男。不负责任。都把我这样那样了,同睡了我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的话你催我买安全套是想做什么?”陈与一掀薄毯盖住她的脸,径自走出去,帮她拉关帘子。

    姜潼的脑袋又从帘子里探出:“忘记问你,今晚火拼现场带劲嘛?”

    陈与顿了一顿,说:“你搬走。”

    “啊?怎么又提?”

    “还是洪义。他们铁了心要搞我。”陈与没瞒她,不然她防范意识薄弱着了道就麻烦。

    姜潼听完他在仓库外偷听到只言片语,问:“除了洪义你还得罪谁了?谁会收买洪义?”

    陈与有点头绪,但没打算同她细说,他的事他会自己解决:“你搬走就是。”

    “搞笑呢你?”姜潼被他气着了,有他这样讲一半留一半的嘛?

    再者:“我能搬到哪去?只要我还在香江,洪义想利用我对付你总有办法,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先睡觉!”陈与推了她的脑袋进去,拉关灯,烦闷地躺进沙发里。

    耳朵捕捉到窸窣的动静靠近,陈与睁开眼的瞬间,她快速一脚跨上来,两退岔开坐在他的腰间。陈与立马要起身:“你——”

    “不讲清楚你今晚别睡了。”姜潼双手按着他的肩膀摁他躺回去。

    “……”陈与根本无法忽视她的臀压在他那里。

    姜潼猜测:“难道是潮州帮?”

    陈与一僵。果然宴会那晚她看见之后上了心。

    姜潼自然上了心,他彼时的反应太奇怪,只是这两日她未提。她拜托了卫秘书也帮她查查当晚潮州帮三代目身边的随从,原本她想等了解了之后再细细盘问他。

    “是不是?”姜潼趁机摸他腹肌。

    裴非的身材比陈与的好些。长期保持锻炼的成熟男性的躯体并没有过分壮硕,块垒分明的腹肌摸起来好像码列整齐的巧克力。陈与则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甚至少年气息比男人味多,他腹部的薄肌正处于轮廓构建中。

    察觉到他刻意憋气绷紧腰腹,使得她掌心贴着的肌肉更硬更明显,姜潼暗戳戳发笑,佯装不知情,否则他恼了不给她继续享用呢?

    陈与终是没忍住捉住她的作乱:“不完全是。”

    姜潼:“那是怎样?”

    陈与受不了她这般,只想快些讲完快些赶她睡觉去:“去年我下定决心来香江讨生活,不仅因为香江来钱更快,也是因为我在内地得罪了人。”

    “在内地得罪的是潮汕背景的商人?”

    “那人家里是潮汕背景做生意的。”

    对方在当地具备一定势力,他处处受阻,营生难以维持,便转战香江。虽然香江也有潮州商会的分会,但毕竟香江特殊,且不属于内地。

    未料前两日会在晚宴上遇到内地认识的人,便是跟在三代目身边的那位。对方见他穿得人模狗样,羞辱了他一番,还警告他说有潮州帮活动的地方绝对不会允许他的买卖做得下去。

    陈与自嘲地想,他目前没有独立的买卖反倒是件不幸中的大幸,毕竟潮州帮是没可能去搞梁九的。

    “怎么得罪的?”姜潼问,“你跑来香江了他们还不放过你?”

    “你不睡要我睡了!”陈与烦躁地抱起她,下了沙发送她回里面的床。

    姜潼如同八爪鱼般四肢缠住他的身体:“一起睡我就睡喽。”

    甩了她几下,没能把她甩掉,掰她的手脚她又喊疼,陈与干脆直接把她压倒在床,恶劣地说:“行!睡!就这样一起睡!”

    他的体重全落她身上!看她还睡不睡得着!

    姜潼拍拍他的后背:“好啊,就这么睡,你最好说到做到,别我睡着了你偷溜。”

    然后没一会,鬼火越烧越旺的陈与就深刻体会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她非但没被他压死,反而睡得特别香!

    陈与松开手,要回沙发,她在睡梦中却还能抱紧他。

    强行挣开她并非不行,可想想她很快要搬走,陈与愣是没动,最终破罐子破摔地侧身躺下。

    尽管陈与没全部交代,姜潼也还是在卫秘书的帮助下得知了陈与在内地得罪人的来龙去脉。

    挂完电话,卫秘书向陆起汇报:“姜小姐问您好,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陆起的不苟言笑总能被她轻易打破。她三十年后再送这句祝福也不迟。

    “没了?”虽然才相识短短时日,但陆起自觉已将她的脾性摸得七七八八。总归是个没什么城府

    的小姑娘。

    卫秘书说;“姜小姐相信您有能力帮忙解决陈与的那点麻烦。”

    陆起问:“我为什么要帮忙解决?”

    卫秘书:“姜小姐猜到您要这么问,让我转告她的回答:”

    “……‘你可是我爸爸呀~’”卫秘书尽可能地还原彼时电话里她的语气。这无疑是他在陆起身边任职以来遇到的最难的工作。模仿完他的尴尬癌都犯了,不敢看陆起。

    空气静默了一瞬之后,陆起说:“学得很好,下次别学了。”

    “是。”卫秘书心里苦。

    手指敲了敲桌面,陆起又吩咐:“下回她再联系你,你不用管我是不是正在忙,可以直接打断我。”

    卫秘书应下:“那姜小姐的这个忙……”

    陆起面色不虞:“这种尽会给她带去麻烦和危险的男朋友有什么好谈的。”

    卫秘书不吭声,就是发现自家老板决定认干女儿之后,身上就多了一股当爹的味儿。非常神奇。

    陆起交代:“尽快办好深城的置业。”

    既然她不愿意随他回内地,他便在深城安一个家,以后往返香江更方便。

    也因此,组建的互联网团队的办公地点,他不再纠结,决定放在深城而不是京市。深城的政策红利、科技产业生态、人才资源和靠近香江的国际化视野,全是优势,还能避开京市的竞争。

    没必要的行程,陆起全推掉,不着急的就押后处理,几天内陆起高效地完成工作,又启程去香江。

    不过这回同行的多了一个沈问鹤。

    沈问鹤来找陆起,说他休假,正好跟着陆起去香江旅游。

    陆起:“我们之间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是你自己想去,还是我家老爷子派你来我身边当奸细的。”

    沈问鹤一贯地散漫不羁:“别说你家老头子了,我也非常好奇,什么样的女人能把你迷得神魂颠倒。”

    陆起的眉峰微微耸动:“我告诉过你,她只是一个女孩子,是姜禾收养的女儿,现在也是我的干女儿。”

    确实,一个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认一个二十岁的女孩子作干女儿,很难不叫人怀疑实际上是掩盖包养关系。但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当然他也没有四处宣扬,只告诉了好友沈问鹤。

    沈问鹤点头:“嗯,所以我更要亲自去看一看,她究竟和姜禾有多像。”

    “行,走。”陆起知道他其实还是不相信。

    不相信他只是拿姜里里当女儿而非姜禾的替身,更不相信姜里里是姜禾的养女。

    他之前告诉沈问鹤,沈问鹤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上当受骗了。

    刚萌生女儿的猜测时,陆起自己都匪夷所思,姜禾为什么会收养一个只小她十岁的女孩子作女儿,作妹妹还差不多。可他就是放不下这个莫名其妙一闪而过的念头,并试探了姜里里。试探的结果反而叫他无比确认她们的母女关系。姜里里自己应该都不知道,她倾听他和姜禾的故事时、她谈论起姜禾时,她的表情和眼神均在泄漏她们的亲昵。在那种亲昵中,陆起感受到孺慕之情。

    尽管处处透着怪异,尽管谜团无数待解,陆起也笃定他的判断无误。

    姜潼没想到这回一个星期不到陆起就又来香江。

    也不是卫秘书打电话,而是陆起自己打,约她明天一起吃饭。

    姜潼直接转头问正在给黑仔剪指甲的陈与:“明天同我爸爸吃饭,你有空?”

    电话那头的陆起:……我只约你。

    不过“我爸爸”三个字莫名地悦耳。

    得到优待的陈与抬头,抑制嘴角不受控的上扬,点头:“可以。”

    姜潼继续同陆起通话:“好啊,车子几点过来接我们?”

    陆起问:“你现在出行难道需要他的同意?”

    姜潼轻轻撸狗头:“你还没有帮忙解决潮州帮的针对,我怕我出门有危险,肯定走到哪都要带着男朋友啊。”

    如果这种深谙威胁性质的话不是从她嘴里讲出来的,陆起已经二话不说挂掉电话。他还算心平气和:“明天吃饭的时候顺便商量这件事。”

    “好咧!”姜潼给足情绪价值,“谢谢爸爸!如果办成了,你就是我最好的爸爸!”

    陆起:“……”

    陈与架着黑仔的咯吱窝抱它在半空,一人一狗两张脸一上一下,均死亡凝视。

    姜潼先对黑仔说:“你就是最好的狗子!”

    继而对陈与说:“你就是最好的男朋友!”

    陈与嫌弃:“恶心死了。”

    他还是无法接受她喊陆起“爸爸”。他保证如果公共场合这样喊,所有不知内情的人都会误会她同陆起的关系!

    “好啊,那我收回,你不是最好的男朋友。”姜潼没惯着他,兴高采烈打开衣柜挑选明天赴约的穿搭。

    她方才同陆起所言的不完全是谎话,她最近确实因为陈与的仇家而减少出门,天天在家咸鱼躺,白天逗逗狗或者下楼帮赖光装药,晚上看看碟或者把玩陈与的愤怒大鸟,那叫一个岁月静好。

    “我说的不是这句恶心!”陈与跟到衣柜前。

    姜潼左手一套印花衬衫加高腰牛仔长裤、右手一套波点衬衫加白色背带裙,往自己身上比划着问他:“哪一套好呢?”

    陈与觉得都一样,她穿什么都靓:“随便。”

    两个字比他刚刚嫌弃恶心的杀伤力更大,若非腾不出手,姜潼已经揪他耳朵了:“万恶的随便!”

    “……?”陈与不明白自己又哪错了。

    直到睡觉前,姜潼对他都只有鼻孔里喷出的“哼哼”。

    熄掉灯,陈与驾轻就熟躺在她身旁,见她背着他,他忍无可忍,主动抓过她的手,贴在他撩开了黑背心下摆的腰腹处。

    姜潼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熟睡,没给他任何反应,陈与却清楚她还醒着。毕竟同床共枕了一个礼拜,她每晚必定钻他怀里。

    陈与带着她的手下滑些许。

    姜潼八风不动。

    陈与又下滑一点。

    姜潼悄无声息。

    无法,陈与一咬牙,一步到位。姜潼立马笑出声,同时收缩手指。陈与倒吸一口凉气,忿忿地一口吮住她的唇。

    同前几晚一样,以他跑去厕所为结束,他拧了湿毛巾回来给她擦手,姜潼水润润的双眸荡漾促狭:“忘记计时了,你今天有没有撑得比昨天更久一些?”

    “闭嘴!”当然有!每晚他都在进步!再也不是一秒了!

    重新躺回床上,姜潼亲他一口,然后枕在他心跳强劲有力的胸膛:“晚安~”

    陈与想,陆起都来了,这应该就是最后一晚了吧?他催她搬出去,她以房子没选好为由一推再推,明天看她还能怎么推!

    约的午餐,地点老样子在陆起下榻的酒店。不过这回没去顶楼餐厅,而在陆起的套房里。

    卫秘书等在楼下接他们。

    今次姜潼非常有礼节地带了小礼物,先送卫秘书一份:“袁大师出品的钥匙扣噢~”

    卫秘书喜笑:“谢谢姜小姐。”

    电梯抵达,姜潼挽紧陈与的臂弯走出轿厢,卫秘书前方引路,停在客房门口,先叩了两下。

    门直接从里面打开。

    姜潼诧异地惊呼:“Dad……”

    第46章 见鬼怪蜀黍调戏小姑娘

    #46

    “……dy”终究没能及时把尾音收住。

    看着开门的男人邪魅美艳的玉皮囊,姜潼终于理解姜女士为什么说沈叔叔年轻时更妖孽。

    事实上她认识的沈叔叔也没比面前的狐狸精老多少——啊,对,狐狸精,他长得太狐狸精了。她印象里的沈叔叔确实是位大美人,但并未如现在这般带给她雌雄莫辨的狐狸精之感。

    他天生多情的桃花眼凝聚在她的面容上短短两秒,其中的轻佻浪荡便被难以言喻的错愕所取代:“你……”

    姜潼已经被陈与拉到身后,陈与的身形阻隔在两人之间,陈与的脸沉郁又阴戾,伸手就要戳瞎他的双眼,还是陆起挡了一下,怔忡中的沈问鹤才免于受伤。

    但陆起

    的神色同样没好到哪去。不是因为陈与对沈问鹤动手,也不是因为沈问鹤的反应,而是因为“Daddy”这个称呼。尽管她喊的时候卡断了,他也听清楚了整个词。

    冲上陆起脑海的第一个念头是,沈问鹤抢在他前头去开的门,竟被沈问鹤占了便宜去。可同时陆起并没有错过她一瞬间的表情,那是见到了认识的人!

    她认识沈问鹤?她怎么会认识沈问鹤?谜团深深地萦绕陆起的心头,带给他十分不妙的预感。

    卫秘书见双方莫名僵持住,谨慎地出声:“姜小姐,这位是我们陆总的好友沈先生。”

    陆起和沈问鹤皆回神。

    姜潼从陈与身后探出脑袋,敷衍地问候:“你好。”

    她把墨镜戴上了。她万分庆幸她今天为了凹造型往脑袋上箍了墨镜,此时派上用场,挡住自己的眼睛,防止陆起瞧出更多的猫腻。

    夭寿啊,怎么会这样?沈叔叔和老狐狸居然是认识的吗?她不知道啊,她从来没听姜女士和沈叔叔说过呀。而且现在看起来似乎老狐狸和沈叔叔的关系还不错?

    咋回事?她想场外求助姜女士!姜女士的前任和现任全撞在她跟前,她该怎么处理噢?妈妈呀!

    陆起说:“先进来。”

    “要不我们改天再约?”姜潼婉拒,“你事先也没告诉我还有别人在,我怕生。”

    “抱歉,确实是我欠妥。”陆起立刻走出来,“我们可以撇下他。”

    陈与带着姜潼后退,依旧护在姜潼面前,姜潼像只鹌鹑仍然只露个脑袋:“别了,本来今天我就有点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长针眼了,所以我才戴着墨镜~”蹩脚归蹩脚,该编还是得编,否则姜潼怕自己待在这里将暴露更多的破绽。

    “我带你去医院看医生。”

    “不用,我自己看过了。过两天就能消下去。”说着姜潼拽着陈与的手就往电梯走,“我先回去啦!”

    陆起大跨步跟去电梯,眸光深似海地注视轿厢里的她,陈与堵着没让他进,姜潼强装镇定,挥挥手:“不用送啦~”

    卫秘书赶紧示意两位保镖跟上,等着陆起下达指令是否需要保镖强行留住人。

    同样跟过来电梯的沈问鹤则伸手阻断了电梯门的闭合,勾出充满魅惑的笑:“小妹妹为什么看见我就跑?我很吓人吗?”

    姜潼内心仿佛有一万只鸡同时尖叫:这种怪蜀黍调戏小姑娘的语气是怎么回事?!原来沈叔叔还有这样不正经的一面?告状!一定要向姜女士告状!

    陈与冷冷抬脚就踹沈问鹤。

    这回陆起没帮沈问鹤,他也觉得沈问鹤不该发骚。他明明强调过姜里里是他女儿。

    但有所准备的沈问鹤自行躲过了。

    姜潼看向陆起:“爸爸,你的这位朋友……”

    “不好意思。”陆起道歉,将沈问鹤揪到自己身边,“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好咧!”姜潼暗暗松一口气。

    等电梯下行了,陆起才转头问沈问鹤:“怎样?是不是和我说的一样,很像姜禾?”

    沈问鹤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太过了,而他太过的反应已经全被陆起收入眼中,沈问鹤尽量找补:“我和姜禾相处得不多,只能说她和姜禾的照片确实神似,第一眼的时候我吓一跳,不过多看几眼就没第一眼那么像了。”

    “你不觉得她反应有些奇怪?”沈问鹤真心提出疑问,也算转移话题,他指着自己的脸,“老陆,说真的,我很吓人吗?哪个女人见到我不是被我惊艳?她是第一个跟见了鬼似的。”

    是啊,跟见了鬼似的。陆起的心沉沉的,很想问沈问鹤些什么,可具体要问什么他又也不知道。他只是突然意识到,沈问鹤是不是隐瞒了他什么?

    他指的是,……或许沈问鹤隐瞒了他什么与姜禾相关的事。

    “很吓人。”陆起丢话,“你刚刚笑得像个要拐卖少女的变态。”

    沈问鹤又不是第一次遭人埋汰,更不是第一次听陆起埋汰他,无所谓地笑:“不如说是你的干女儿心虚不敢见你的朋友。”

    他摸摸下巴:“我看起来是个厉害的,她怕在我的帮助下你认清了她是个骗子,她以后糊弄不了你了,所以跑了。”

    两个男人各怀心事,回套房后很快各自回屋,并未凑一处。

    陆起在自己的房间里闭眼沉思了许久,反复回忆某些细节,愈发认定:她认识沈问鹤只是沈问鹤不认识她,而且是她早就见过沈问鹤的那种认识。

    虽然当初也是她认识他但他不认识她,但她见他第一眼多少带了陌生的探究。所以,相比于他,她同沈问鹤更熟悉?

    为什么会这样?是否说明,姜禾同沈问鹤更熟悉?——这个猜测令陆起浑身冰冷。

    照理姜禾不该同沈问鹤更熟悉的。就像沈问鹤所说的,两人相处并不多。他们的认识还是因为他。沈问鹤是他的发小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沈问鹤是第一个知道他谈恋爱的人,他专门介绍了沈问鹤给姜禾认识。沈问鹤在国外留过学,后来许多英文学习资料他是向沈问鹤借的。也因为沈问鹤在海外认识的人多,姜禾出国之后,他是拜托沈问鹤帮他寻人的。

    多年来都是沈问鹤在帮他。因为有沈问鹤,陆家无人知晓他私下并未放弃姜禾的下落。

    沈问鹤是他最信任的人。

    如今却发现,沈问鹤有可能欺骗了他?陆起难以接受。

    卫秘书敲门进来,告知预订的午餐送上门了。

    陆起现在毫无胃口:“你和老沈吃了吧。”

    敞开的门口,沈问鹤叩了叩,微挑妖冶的眉眼,懒洋洋说:“和你干女儿的饭没吃成,我怎么可能还窝在酒店里?天气这么好,不出门逛逛太可惜。你要一起吗?”

    陆起仿若平常:“我要处理点公事。”

    “OK,”沈问鹤一副早料到如此的表情,“也好,省得你这尊阎王影响我泡妞。”

    散漫风流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沈问鹤和他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他们也是同龄大院子弟中的俩异类,可能正因为如此,他们才成为朋友。直到现在也还因为老大不小还没成家而常被放在一起议论。在沈问鹤离开后,陆起唤卫秘书:“派一个人盯——”

    话到一半,陆起戛然。跟踪沈问鹤有什么用?沉吟片刻,他转而交待:“请几位私家侦探,能调查海外华人的私家侦探。”

    姜禾的一切,他决定重新调查。过去全部依赖沈问鹤、只听沈问鹤的一面之词,恐怕是他大意了……

    沈问鹤带上了相机,先在附近一家口碑极佳的意大利餐厅就餐,然后沿着维港漫步,拍摄许多照片,又乘坐天星小轮,到尖沙咀下船继续观光。

    傍晚时分,胶卷基本用完,沈问鹤也兴致阑珊。他深知今天大多数照片没拍好。

    在咖啡店里坐到差不多19点左右,沈问鹤带着相机走向蜷缩在街角有些褪色的红色电话亭。关上门,他插入两个小时前他专门购买的磁卡,拨出一通烂熟于心的国际长途号码。

    即将响到头的时候,那边才接起,饱含警惕的女声传来:“Hello?”

    沈问鹤眼底笑意缱绻:“是我。”

    女声立时放下所有的紧张:“我以为谁。怎么好像是香江打来的?”

    沈问鹤:“是啊,我这几天在香江度假。”

    女声:“好生活。不像我,刚刚在厨房里手忙脚乱。”

    沈问鹤收敛惯常的漫不经心,正色:“保姆没帮忙?”

    女声:“她有点感冒,怕传染给潼潼,休息两天再复工。”

    沈问鹤凛眉:“那你怎么上班?”

    女声:“我也休息两天。昨天陪潼潼去复查,今天准备带潼潼去游乐园。”

    沈问鹤关心:“医生怎么说?”

    女声:“能怎么说?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状态稳定反倒是好消息。”

    沈问鹤辨别着她口吻间的乐观,心里稍安:“潼潼在哪?我跟她打声招呼。”

    女声:“小猪还在睡。”

    她笑,沈问鹤跟着笑:“去游乐园拍点照片,我好久没看见潼潼了。”

    女声:“我等下要打电话确认,如果大师有空见潼潼,就改天再去游乐园。”

    沈问鹤知道她这两年开始求神问佛将希望寄托神明,他从不扫她的兴,她也没有盲目地求神问佛,诸如喝符水之类显然封建迷信有损身体健康的偏方她不给孩子尝试。

    他只说:“香江这边大师不少,我或许可以帮忙打听打听。”

    女声:“好啊。”

    又闲聊两句,沈问鹤才提:“我这次其实是跟着陆起来香江的。”

    女声:“噢?”

    沈问鹤:“我见到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女孩。”

    第47章 叔叔谈的要紧事不是情事?

    #47

    出来都出来了,姜潼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同陈与乘坐缆车上了太平山顶。两人沿着卢吉道慢慢地走着,两旁是茂密的亚热带植物,偶尔有松鼠从脚边窜过。

    见她有兴致逗弄松鼠,不再像之前陷在自己的思绪中,陈与到底捺不住心里的好奇:“仇家吗?”

    又不太像。可不是仇家解释不了她临阵退缩的原因。

    姜潼的墨镜在离开酒店之后就重新推到脑门上,她一秒垮下的脸清清楚楚地暴露在他的眼前,叫陈与反思自己是不是不应该破坏她刚调整过来的轻松状态。

    挽住陈与的胳膊,姜潼侧过脑袋靠在陈与的肩膀:“不是仇家。今天新认识的这位沈叔——沈先生,其实是个很好的人。我就是太意外会看见他了,暂时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

    陈与没忍住阴阳怪气:“你认识的人真多。”

    还全是老男人!

    “是啊,认识很多呢,”姜潼弯起唇,“他们有钱又有颜,很会照顾人。你要向他们看齐,然后超越他们。”

    陈与抖了抖肩膀不给她继续靠,冷笑:“凭什么?我就是我!即便要我看齐谁、超越谁,也不该他们成为我的榜样!”

    一个图谋不轨认契女!一个花花公子调戏她!全不是好东西!

    “好好好,你厉害,你最厉害啦。”姜潼迎着凉爽的山风径自悠然前行。

    陈与一脸便秘的表情跟在她斜后方:“你记得你认识他?你的脑子又好了?”

    姜潼又是真话掺杂假话:“嗯,记得认识他,但不记得怎么认识他。”

    陈与不由加快速度与她并肩:“你能认识的人,很大概率也认识你的家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姜潼方才想通了,沈叔叔的到来兴许是上天给她联系上姜女士的机会!

    可有个问题:“我不能让陆起知道我认识沈先生。”

    虽然极大可能她的反应已经暴露了,但她不能继续暴露啊。她得避开陆起同沈叔叔有一场单独谈话,先搞清楚状况。

    于是,下山后姜潼又悄悄去了酒店,她准备写卡片给沈叔叔传递暗号拜托前台转交,陈与轻轻拽一下她:“人在那。”

    姜潼转头,恰恰见某位男狐狸精从外面回来,而且好像是一个人!天助她也!不用等明天才能同他会面!

    等电梯中的沈问鹤忽然被一位酒店工作人员递送一张卡片,卡片上写着:【我们聊一聊Riley?】

    沈问鹤的瞳孔骤缩。Riley是姜禾在国外生活使用的英文名,国内除他之外应该无人知晓。

    沈问鹤一下联想到上午的女孩,他当即摸出手机拨打卡片上留下的电话号码。

    接通后,他果然听到了女孩声音:“我们现在找个私密的地方,单独聊。你别告诉其他人,陆起也不行。”

    沈问鹤在兰桂坊一家酒吧要了个包厢,姜潼带着陈与进来时,就见他懒洋洋斜倚在真皮沙发里,修长的手指握着透明玻璃杯,琥珀色的液体在包厢内的暗光下流转,映衬他那双桃花眼底捉摸不透的笑意。

    “小妹妹,说好我们单独聊,你却带了个人。”沈问鹤的嗓音充满磁性,语间含几分戏谑,仿佛深夜的电台里主持蛊惑人心的情话。

    姜潼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急忙阻止要教训沈问鹤的陈与,同时冲沈问鹤无语说:“你能正经点嘛?”

    妈妈呀,叫她以后回去了该怎么面对沈叔叔哟?她认识的沈叔叔确实随性不羁自由散漫,她的性格还多少受到点沈叔叔的影响,但沈叔叔绝对没有过这般浮浪子的放荡做派,也没有活像一只修炼千年的男狐狸精主动散发勾魂摄魄的魅力!

    “噢?这怎么就不正经了?”沈问鹤问。

    姜潼第二次拦住拳头邦邦硬的陈与,认真地说:“我是来同你讨论很要紧的事情,而且我是你的晚辈,请你以长辈待晚辈的态度待我。”

    沈问鹤说:“可我平时就是这样的,无论对谁都这样。”

    呸!才不是!姜潼皮笑肉不笑:“沈先生,给点诚意。”

    沈问鹤瞥一眼陈与:“要求别人之前,是不是应该先要求你自己啊,小妹妹。”

    姜潼便同陈与商量:“你在外面等——”

    “休想!”陈与果断拒绝。

    要么她就别带着他啊!带上他了却防贼一样防着他!完全是对他的羞辱!在她心里他就不值得信任吗?!陈与只觉胸口被她狠狠捅了一刀!

    姜潼亲了亲他,小声说:“我自然信任你,我也不想和你分开,但这位沈先生不相信你我也无法。事情确实关乎沈先生的隐秘,我们理解理解他啦。”

    陈与又觉她温软的手第一时间捂住了他血滋呼啦的胸口。

    姜潼声音更柔些,口吻间也加上轻哄的意味:“我知道我们全世界最好的与哥是关心我、担忧我的安危,我向你保证我会保护我好自己的,况且我们与哥这么厉害,就算在包厢外面也能给人很大的震慑,他肯定忌惮你,不敢对我怎样的。”

    陈与:“关心个屁!”

    姜潼:“好好好,我是屁。”

    陈与:“……”

    “你有病?!”他郁结。

    “我本来就有病嘛。”姜潼又亲亲他,“根据我有病脑子的记忆,沈先生真不是个坏人,他不会欺负我的啦,我能应对。抓紧时间,早点谈完我们早点回家,黑仔还在等我们呢。”

    陈与最终还是出去了。毕竟折返酒店前她就讲清楚,姓沈的认识她的家人。

    姜潼关掉包厢里暧昧昏暗的灯,换成明亮的白光,这才神清气爽地在同沈问鹤呈九十度的沙发里落座,在桌上没找到汽水,她眼睛一瞪:“只有酒?”

    少了暧昧光线的加持也依旧妖孽感十足的沈问鹤眸子微狭:“你看起来也不像没成年,还喝不了酒?”

    姜潼:“我妈妈说在外面不要随便摄入酒精,尤其这种场合。”

    沈问鹤问:“你妈妈是谁?”

    姜潼眨眨眼:“陆起没告诉你嘛?”

    “告诉我了。”

    沈问鹤眼里始终维系一开始的那种笑意。

    可姜潼见过沈问鹤发自内心的笑是怎样的,对比之下她只感受到沈问鹤此时藏在笑意底下的虚假。

    “你不信对不对?”换姜潼,姜潼也不信,毕竟难以理解。故而她非常佩服陆起,居然自行推断然后深信不疑,她想否认都否认不了。

    沈问鹤轻轻笑:“你是要说服我相信?”

    姜潼不费口舌去勉强他接受荒谬的事实,落到真正的重点上面:“我确实认识姜禾,也就是Riley,你可以让她联系我,我保证一切能够得到证明。”

    一瞬间,沈问鹤的眼神变得格外危险,不过很快他掩藏起来了,姜潼只

    是感到包厢里的空气好像突然变得特别冷,但非常短暂,短暂得仿佛变冷不过她产生错觉,她也无从细究,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沈问鹤的声音上。

    他似乎刚知道的样子:“你说姜禾是Riley?Riley不是你吗?”

    “别装傻。你不知道的话,怎么会因为卡片打我的电话?”

    “你留卡片难道不是约我喝酒、想跟我玩玩?”沈问鹤如勾人的妖同她调情,声线似浸了蜜,“小妹妹,你不是第一个通过这种方式暗示我的女人,你挺对我的胃口,所以我赴约了。难道你打算谈的要紧事不是情事?”

    姜潼:“……”

    啊啊啊!妈妈快来收了这只妖!她要受不了啦!

    以前不是没被男人搭讪、调情、调戏过,可这次她委实难以淡定!

    深呼吸两口气,姜潼默默平复心绪。她道行浅,之前难以揣摩陆老狐狸的内心,现在同样观测不了沈狐狸精,导致她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她都自我怀疑,难道她判断失误,这阶段的他其实同陆起一样还不知道姜女士的下落?

    ——不!经她仔细回忆,沈叔叔对她十岁之前的情况分明也了如指掌,他、姜女士还有她后来一家三口但凡谈论到她病中的话题,多数时候他言语间透露着他参与了她们母女俩的生活。

    抢过他手里的酒杯,姜潼不失礼貌地微笑:“如果不是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现在这杯酒已经泼到你的脸上了噢沈叔叔。”

    沈问鹤的表情总算有一丝龟裂。他有那么老吗?她居然喊他叔叔?

    转瞬思及她喊陆起为“爸爸”的滑稽场面,对比之下,“叔叔”在观感上比“爸爸”年轻。不过沈问鹤仍旧撇清关系:“虽然你认了老陆当干爹,但不代表你可以根据辈分称呼我‘叔叔’。你的年纪喊我哥哥差不多。”

    姜潼费了老鼻子劲才控制住酒杯,她丢出杀手锏:“姜禾现在不止叫‘Riley’,她的中文名还改为姜莱,她有个女儿,和陆起生的女儿。你一直同她们母女俩有联系,你知道她们在哪里。”

    正取了新杯子重新给自己倒酒的沈问鹤不易察觉地滞一下。

    在电话里,他告诉姜禾最近陆起这边发生的事,由于陆起没瞒他,所以他还算清楚“姜里里”的资料。能在陆起面前成功地招摇撞骗,应该是有两把刷子的,他担心姜里里可能确实知道一些姜禾的情况,比如可能在国外无意间接触过姜禾,他便专门同姜禾对过信息,姜禾说她没印象。他依旧帮姜禾留着心眼。

    回到酒店后,看到卡片上姜禾的英文名,他心里对姜里里的警报从原先的50拉高到80。

    第48章 小人你要我坐你的脸啊?

    #48

    现在可以从80升到99了。

    留着最后一点的1,是因为沈问鹤预感,她还知晓更多他和姜禾的秘密。

    姜潼正高兴她能直接讲出口,没有遭受禁制。没有遭受禁制,是不是说明她话中内容不涉及未来?不涉及未来,代表已经发生,那么进一步验证了她的猜测没错,现阶段的沈问鹤确实知道姜女士的下落!

    ——嘶,怎么又感觉包厢里的空气忽然特别冷?酒吧里的制冷设备出故障了嘛?

    便听倒完酒的沈问鹤笑问:“你就是用这样的话骗取陆起信任的?”

    “你在试探我嘛?”赖于对后来沈叔叔的一点了解,姜潼推断他此时竭力保护姜女士的心理,认真强调自己的立场,“你放心,我同你一个阵营的,姜女士事情不该暴露的我一个字没告诉陆起。”

    ……陆起自行发现的那些,真的不能怪她啊。

    沈问鹤承认,他就是想确认她透露给陆起没有。虽然他依旧认为她是个骗子,但她的话是真的。即便她的话听起来荒谬,以陆起的性格也绝对会起疑心,何况最近陆起重新起意寻找姜禾的下落,更加不会放过任何一点蛛丝马迹。所以其实上午这个女骗子见到他的反应,或许已经引发陆起的怀疑。

    说实话,沈问鹤在见她之前就起了一点杀心。随着警报的升高,他的杀心也越来越强烈。香江的社会环境比内地复杂,悄无声息地弄掉一个底层女孩,并非一件难事。

    此刻姜潼只觉他的笑容不再只有虚假了,隐约又多出几分瘆人的深意,眨眼间又伴随冷意消失——可能不是消失,而是藏匿得好,致使她无法再感知。

    为博取沈问鹤的信任,姜潼又讲了几个姜女士的习惯。那是没有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人无从知晓的细节,包括很重要的一点:“姜禾的女儿不是个健康正常的孩子。”

    沈问鹤至始至终只是含笑,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玻璃杯沿,仿佛闲情逸致随意听一听不相关之人的八卦。

    姜潼口都干了,最后再表忠心:“我发誓,我对姜禾毫无恶意。你就让我同姜禾通话吧,姜禾一定会相信我的!”

    通话是不可能通话的,沈问鹤还需要回去先好好消化这个女骗子的所有话。她不仅是个陌生人,她还是陆起的干女儿,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诈他,目的便是通过他获取姜禾的去处。

    沈问鹤现在有些后悔在酒吧见她。他还是太着急了些,如果他思虑周全、选择一个人少私密的地点,他当场就可以将她先控制住,不让她再在陆起面前出现,等他调查清楚一切。她的保证之于他毫无信誉可言,只有把她掌控在他自己手里他才能安心。

    倘若她一个人来的,他此刻也有办法控制她,偏偏外面还站着一个看起来就很难搞定的她的小男友。

    为今之计只有先稳住她,他重新筹谋。

    于是沈问鹤开口:“时间不早了,你们先回家吧。再联系。”

    姜潼不免沮丧。可以理解啦,事关姜女士,沈叔叔谨慎行事是应该的,他肯定需要时间斟酌。

    她很快振作起来:“好的,你琢磨琢磨我的话,还可以联系姜禾问问她的想法,没准她比你对我更感兴趣。”

    沈问鹤笑而不语。

    以防万一,姜潼重申一嘴:“千万别告诉陆起我们之间的谈话,这是我们的秘密。陆起太精明了,你小心点,我上午露了马脚,他肯定会猜到我认识你。可在他看来我不应该认识你的。”

    沈问鹤依旧笑而不语。

    人离开后,沈问鹤脸上挂了几个小时的笑容终于消失殆尽。他独自在酒吧继续待满一个小时,才回去酒店。

    见陆起坐在客厅餐桌前,沈问鹤问:“几点了你才吃晚餐?”

    陆起瞥过他身上扣子没系好露着锁骨和一截冷白脖颈的丝绸衬衫,嗅着他带回来的酒精味,反问:“泡到妞了?”

    沈问鹤去给自己倒凉白开:“泡到了也不方便带回来睡。难道你乐意听我的墙角?”

    陆起丝毫不留情面:“你现在这样我就想让你滚。”

    沈问鹤啧声:“亏我还先去兰桂坊踩点,看中一家气氛不赖的酒吧,打算明天带你一起去放松。”

    陆起敬谢不敏:“如果你不在里里面前收起这副做派,就别在我这待着,自己住你自己的。”

    沈问鹤晃悠悠行至餐桌前:“不是要我给你认干女儿的仪式做见证人?”

    陆起:“你对我干女儿没个正行,见证人不要也罢。”

    “行,给你面子,我会收敛的。”沈问鹤拿起桌上金色扫帚造型的小挂件,“不像你用的东西。”

    “据说防小人的。”陆起从卫秘书手里要来的钥匙扣。

    沈问鹤挑着眼尾,念出钥匙扣上小葫芦的刻印:“袁?”

    “嗯,袁大师,好像在香江挺有名气。”

    “求哪方面比较灵验?”沈问鹤生了兴趣的样子,“我如果求桃花管不管用?”

    “你还嫌你的桃花不够旺?”

    “旺是旺,太多烂桃花。”沈问鹤放下钥匙扣,“我明天观光的地点有一处是黄大仙祠,需不需要我替你问问黄大仙,姜禾在哪里?”

    陆起点头:“这个可以有。”

    沈问鹤比了个“OK”的手势,又问:“真不跟我去酒吧放松放松?”

    陆起懒得再给他眼色。

    沈问鹤却没放过他的耳朵:“讲真,你就是见识过的女人太少了才会一直揪着姜禾。我是看不出她哪点值得你念念不忘。姜禾耽误你到现在不说,

    还能叫你人都傻了,被一个长得像她的女孩子玩弄在鼓掌之间。说说,姜里里迄今为止已经骗走你多少钱了?认完干女儿你是不是还会把你的家底分给她?”

    陆起慢条斯理咽下嘴里的鱼翅捞饭:“我没自己的孩子,也不可能成家,家底分给投缘的干女儿,不是应该的?”

    沈问鹤露出看傻子一样的表情:“你查清楚她是不是整过容、查清楚她背后是不是有人设下一个天大的圈套等着你跳进去吧。”

    目送他走回房间的背影,陆起的眼神如深渊晦暗幽沉。

    陈与很难不察觉她整个人情绪的低落。回家后她连黑仔都摸得敷衍,也没有同黑仔玩耍,匆匆洗漱就先去睡了。

    他也未多耽搁,脏衣服留着明天早上再洗,默默躺倒在她身边。

    她主动翻身窝进他怀里,陈与反手搂紧她,暗暗松半口气。起码她没有因为心事而把他彻底冷落在一旁。

    不过她只是单纯地窝着,连摸他腹肌和几几的兴致都无,陈与忍不住轻抚她的头发,很想替她分担她的忧愁。

    半晌,她忽然出声:“与哥,睡了嘛?”

    陈与庆幸自己失眠了:“怎么?”

    黑暗中,姜潼从他怀里仰脸:“想亲亲。”

    陈与低头,满足她。

    唇齿缠绵,呼吸交迭。

    单纯地接完吻,姜潼的脸埋入他的颈窝,重新陷入沉默。

    陈与烦躁得要命,想了解又觉没资格了解,她既然都不愿意主动告诉他,他上赶着做什么?可他看到她这副满怀心事的模样就糟心。憋了会,他低低在她耳边问:“你上次说的那样,要不要试一试?”

    姜潼懵懵的:“上次说的哪样?”

    陈与耻于出口,隐晦地提醒:“最新那张碟!”

    姜潼努力回忆,恍惚记起:“你要我坐你的脸啊?”

    “闭嘴!”陈与简直要气晕过去。她心里有数就好,直白讲出来干什么?!越来越没脸没皮了她!

    “不是你先提的嘛?我不问清楚怎么知道你遮遮掩掩的在讲什么?我会错意了怎么办?”姜潼嘴上委屈,心里快笑死,原先的情绪都冲淡了大半。

    “你现在就是会错意了!”陈与反悔了,他就不该主动提!听她笑得多乐呵!没准之前的低落她全是装的!

    他冷笑:“高兴了?”

    姜潼捧住他的脸,大力地狂亲他两口:“与哥,如果你是想逗我开心,这种开胃菜怎么够呢?你应该直接把你的童子身贡献给我。”

    “谁逗你开心了?”他又不是小丑!

    还有:“趁早歇了你的痴心妄想!”

    他的底线一降再降,能陪她做的几乎全做遍了,仅剩的最后那点坚持他绝对要守住!吊住她兴趣的最后一口胡萝卜,如果她吃到了,她将彻底失去对他的新鲜感,他也将彻底沦为被她玩过就抛弃的工具。

    偶尔他也会想,他索性坏到底,把她给睡了算了,而且是不戴安全套的那种睡,她若不愿他就强要她,搞大她的肚子,等她怀了他的孩子,即便他不能利用孩子跟去她父母身边一起生活从此吃香喝辣走上软饭男的人生巅峰,也能拿孩子讹她钱、父凭子贵、保他后半辈子衣食无忧。届时他哪还需要辛辛苦苦自己奋斗?

    “好嘛,你没有想逗我开心。”姜潼乐不可支,指尖轻抚他的喉结。

    陈与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姜潼清晰地感知他喉结的滚动。她没忍住亲上去,心里暖暖地说:“我其实没有不开心啦。”

    陈与轻易被她亲ying了,粗着呼吸制止她的挑||逗:“没有不开心你摆的那叫什么脸色?”

    姜潼环住他的腰,脸贴近他怦怦跳动的心脏:“我只是想我妈妈了……”

    在见到沈叔叔之后尤为思念。只要沈叔叔愿意信她,她就能联系到98年的姜女士呢。这种明明近在迟尺却偏偏隔着一层窗户纸的感觉,真差劲。

    陈与霎时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他……他没有过父母,他只有一个养他长大的阿婆。阿婆还早早地生了病,拖到如今半死不活的,他如果留在阿婆身边照顾阿婆,就赚不到钱支撑阿婆的医药费,两难全。

    手足无措间,陈与的嘴唇落于她发顶轻轻蹭了蹭,别别扭扭说:“你会回到你妈妈身边的。”

    姜潼总算生出了困意,声音迷迷糊糊:“嗯……你要把童子身交给我……那样我能加快回去的进度……”

    陈与:“……?”

    草!连她妈妈都拿来当借口骗取他的贞洁?诡计多端!

    第二天,陆起重新约姜潼,姜潼又拒绝,比起陆起的电话,她目前更希望接到沈问鹤的电话。

    不过姜潼也确实不方便出门赴约,因为女人每个月的那几天又来了,痛经折磨得她在床上咸鱼瘫。陈与哪也没去就在家陪她。有了上个月的经验,这个月陈与伺候起她来得心应手。他专门请教过四眼妈和大波莲,给她泡红糖水又弄了个热水袋暖肚子。

    姜潼向他保证等她经期结束就满足他坐脸的需求作为他尽心尽力照顾她的奖励,把陈与气得直跳脚:“我没有那种需求!没有!”

    姜潼笑得卫生巾都兜不住,进厕所换了新。

    然后第三天,陆起直接找来跌打馆。

    姜潼在陈与的陪同下下楼。

    陆起见她露在墨镜外的脸似乎比前两天少了点血色,确认她身体不适并非作伪。

    “针眼还没好?”虽然明知针眼肯定只是扯谎。

    “嗯。”

    借着墨镜的遮掩,姜潼悄悄瞄陆起身后,熟悉的卫秘书和两位保镖,未见沈问鹤。

    “附近一起吃顿午饭?”陆起征询她的意见,“仪式可以推迟,等你痊愈我们再弄。陈与在内地的麻烦,我们先讨论个方案?”

    先前她求助陆起,姜潼没有隐瞒陈与。若非为了她,陈与是抗拒的,他不需要陆起出手。此时听陆起有拿他的麻烦强迫她的意思,陈与冷然:“不吃!”

    “好啊。”姜潼同时回答。

    陈与转头,怒视她。

    姜潼拍拍他的手背:“早点解决我们早点安心。”

    陈与说:“丧坤最近被差佬盯得紧,暂时分不了心寻我们麻烦。”

    他搞的小动作,匿名向警署举报了洪义的几个货仓。

    “没事啦,吃个午饭而已。我今天比昨天好多了啦。”姜潼撒撒娇,到底哄好了陈与。

    于是姜潼成功把陆起带去发记狠狠地宰了他一顿,拉高茶餐厅今日的营业额。

    陆起早知她入股了发记,他以商人的眼光进行了一番挑剔,姜潼被他惹恼:“哼,我决定不给你打折了!”

    陆起想笑,打9.9折和没打折有什么区别吗?不过为表歉意,他多点了几道菜。

    姜潼又高兴了。

    发现手机里竟然进来一条来自沈问鹤的短信,姜潼赶紧借口跑去厕所。

    短信里,沈问鹤问她:【如果我带你去见,你去吗?】

    第49章 同理你不是已经强取豪夺了?

    #49

    回到桌前,姜潼发现陈与和陆起之间的气氛有些诡异。

    她问:“你们背着我聊什么了?”

    陆起淡淡道:“聊他被人家兄妹俩同时看上那件事。”

    姜潼噗嗤笑出声,对陆起一本正经的总结竖起大拇指。

    自觉成为他们父女俩笑料的陈与狂躁得想掀桌!

    姜潼端起水杯递到陈与嘴边:“消消火消消火,你的帅气招来灾祸不是你的错~”

    哈哈,她刚得知陈与在内地的那桩麻烦掺杂着强取豪夺狗血元素时,在陈与面前可是憋得非常辛苦,也猜到他之前总留点胡子不刮干净整个人显得糙糙的恐怕不止她原先以为的那点原因,还有故意扮丑的用意。

    这安慰还不如不安慰!陈与更怒了。

    陆起见不得陈与对她瞪眼,声音肃正而微冷:“说到底还是你的脾气和行事作风都有问题,日子才不安生。你如果圆滑些,如果不走旁门左道、规规矩矩做买卖,自己身子是正的,遇事就完全可以求助警方。”

    落在姜潼的耳朵里,听出几分岳父教训女婿的意味。

    虽然陆起是在袒护她,但不好意思,姜潼依旧不孝地选择帮陈与:“陆先生,你这就有些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对于我们没家世没背景没人脉的底层小老百姓,许多事情不是求助警方就一定能得到解决的,尤其对面还是当地有势力的人。可以理解你是天龙人,一直在高处待着,无法同底层感同身受,可你自以为为我们好、高高在上指责我们,就是你的不对了。”

    所以,当初陈与自嘲他在香江赚取第一桶金的手段肮脏,姜潼并未如他所愿被他吓跑,她也没从道德层面谴责他。

    孤身一人带着生病的孩子在异国他乡生活,不用姜女士详细地讲故事,她也清楚其中的艰辛,况且沈叔叔私下同她透露过一些。如果姜女士始终恪守道德、没有点非常手段,根本走不到今天。诸如大波莲、陈与,全遭受过生活的迫害,如今他们状况比过去有所改善,不就抓住机会回归“正道”了吗?

    姜女士从未对她说教,连正儿八经的系统化教育也无,因为姜女士对她的唯二期盼是健康快乐。却不妨碍她自行从姜女士身上潜移默化学到东西。其中一点就有同理心。

    陆起失神,盯着她,想辩白说他没有高高在上、他当兵期间有好几年和村民同吃同住体会过小老百姓的辛苦,可张开的嘴终是重新闭合。

    他……又记起了姜禾,记起他和姜禾的矛盾与争吵。他看不惯姜禾改不掉的汲汲营营,姜禾也曾评价他“站着说话不腰疼”,彼时他从姜禾的眼神里看出,这已经是姜禾换出口的温和措辞。

    一度他连结婚报告都打出来准备向上级提交,哪怕家里人反对他自作主张的婚姻,但姜禾一声不吭地离开了。迫于军人的身份,他连亲自出境寻找也无法。亲人劝他,从头到尾他和姜禾差距太大,完全不是一路人,日后一定在平淡生活的鸡毛蒜皮中逐渐消耗浓烈的感情反目成怨偶。几年后他接受了这个说法,在反复的回忆中他后知后觉,姜禾其实比他更早地发现他们观念上的分歧无法调和。所以他放弃了,已经退伍的他能自由出境了反倒连找也不再找她。

    直至遇见面前这个和姜禾相像的女孩。越相处,他越能感觉她身上有姜禾的影子。

    此刻又一次听到她讲出类似曾经姜禾讲过的话,陆起突然意识到,他自以为的理解姜禾,在姜禾眼中恐怕只是不痛不痒的皮毛,根本远远地、远远地不够。姜禾初始吸引他注意的便是她那股顽强不屈的生命力和蓬勃旺盛的野心,后来他为什么希望她不再汲汲营营?明明“汲汲营营”也是她“生命力”和“野心”的一种体现,不是吗?

    退一万步讲,彼时姜禾都改掉名字、和父母断亲、开启新生活,也算挣脱泥潭了,却仍旧汲汲营营,说明实际上她心里还是毫无安全感。他竟然没能给她带去安全感?他不仅不反思他自己,反而怪罪她太过功利、太过钻营,怪罪她反击他人的手段不够光明正大……

    毕竟认了他当爸爸,看他表情似乎有些受伤,姜潼又安慰了他:“你为人正派没有不对,你的正直、正派是非常难得可贵的品质,你出生在比普通人更好的家庭也是你会投胎,投胎可是一门难度大的技术活,这是你的本事,我们嫉妒不来~”

    “你棒棒的!”姜潼双手并用,送他两个大拇哥,“只是提醒你不能用你所在生活环境的准则去统一要求生活条件远远不如你的人。嘿嘿,你至少没到‘何不食肉糜’的程度,远没有无药可救。我也知道你出于好心啦。”

    陈与安静地接过方才她的杯子喝茶,心里平衡了。她给陆起的安慰也不如不安慰。夸陆起会投胎可还行?

    回神的陆起闻言啼笑皆非,短暂的啼笑皆非之后,充盈而来的是巨大的落寞。如果当年姜禾能掏心掏肺些,掰开揉碎了和他讲清楚——不,他这种“如果”,何尝不是又在怪姜禾?他自己没及时察觉姜禾内心的不安,更没真正理解姜禾,哪怕姜禾告诉他,他就能解决他和姜禾之间的问题吗?其实姜禾的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已经够他深思了,是他自己没抓住吧……

    姜潼送走面色惨淡的陆起,心虚地转头问陈与:“我是不是过分了?”

    弄得老狐狸都不遮掩自己的情绪了。

    陈与果断摇头:“你远远不够犀利。”

    陆起却又折返她面前,吓得姜潼一激灵,以为她背后讨论他被他听见了。实际上陆起是忘记给她新的零花钱:“拿着用。”

    墨镜也挡不住姜潼的喜笑颜开:“谢谢爸爸!”

    陆起的眸光轻轻一闪。认识她以来,她喊他的都是“爸爸”,没有一次是“Daddy”。所以,前天她冲口而出的“Daddy”,果然不是喊错人,而本就是……她对沈问鹤的称呼?

    姜禾的养女称呼沈问鹤为“Daddy”,那么姜禾和沈问鹤的关系……

    毫无察觉的姜潼心里正庆幸,庆幸陆起今天一个字也提起过沈问鹤。

    她若知晓陆起通过一个称谓的差异就能联想这般多,一定会跪服。不过怪不到她头上,都是沈问鹤的错。姜女士和沈问鹤没结婚,他们一直停留在男女朋友阶段,在姜女士面前,她都喊的“沈叔叔”,但沈问鹤背地里会引导她喊“Daddy”,她嘴甜些,沈问鹤会更大方,她得到好处多多又不吃亏,便养成了切换自如的“两副面孔”。沈问鹤也确实值得她喊一声“Daddy”。

    美滋滋带着新鲜到手的零花钱一蹦一跳往跌打馆走,姜潼忽地兴起问陈与:“假如看上你的人是我,我强取豪夺要你当我的男朋友,你也会宁愿跑到香江躲着我都不同意嘛?”

    陈与呵呵哒:“你不是已经强取豪夺了?”

    回忆一开始她死皮白赖跟着他,姜潼还真品出点强取豪夺的味儿。但是——姜潼生气:“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

    陈与:“你强的我。”

    姜潼:“我能成功强取豪夺,说明你乐意被我强,那就变成了两情相悦~”

    陈与:“我没悦。”

    姜潼:“噢,你今晚和黑仔睡去,别上我的床。”

    陈与:“……”

    回到跌打馆门口了他才蹦出一句:“谁稀罕!”

    陈与没有直接跟在她屁股后面上楼,他被赖光喊过去。以为赖光是要给他续租合同,结果赖光说:“我这里庙小,如果每天都来一个借着看伤、买药的名义打听你们的,我还做不做生意?”

    神经一紧,陈与赶紧细问,得出这两天有人暗中盯着他们的结论。

    洪义的猪猡要是想盯早盯了,最近丧坤更无暇骚扰他。也不应该是陆起。那会是谁?

    上楼第一件事,陈与就是问她:“要是陆起真能解决掉我在内地的麻烦,我可能会回内地。”

    姜潼一扬眉梢,分明看穿了他的心思:“我去厕所期间,陆起同你提的条件?”

    陈与否认:“没有。”

    姜潼白眼翻上天:“陆起就是没放弃拐我回内地,所以从你这里着手,笃定你回内地了我会跟着你回。”

    陈与还想否认。

    姜潼抢先道:“不许再撒谎!”

    陈与抿了抿唇,说:“能回内地照顾阿婆又不耽误我赚钱,同样是个诱人的机会。”

    姜潼的一只手摸在他的心脏处:“真心话?”

    陈与打开她的手,很烦的样子:“你滚回内地去不好吗?”

    姜潼有些苦恼。他如果回

    内地,肯定有她的作用在里头。那回内地有没有改变他原先的人生轨迹?影响他的未来、害他无法成为大佬了怎么办?

    脑中那个生命值也真是的,以前好歹会给她提示,如今好多事情连个“1%”的进度都不先给她,似乎总要得完成了才会涨?搞得她彻底摸瞎。难道先前是给她的新手保护期?

    见她显然犹豫回内地,陈与将刚刚在楼下的发现告诉她,然后问:“如果不回内地,你就别再半死不活地说你想你妈妈。想你妈妈你会不怕死非要留这里?!”

    姜潼深深地蹙眉,走去桌前拿起她的手机,给沈问鹤回复短信:【不怕被陆起发现你派人盯着我嘛?】

    第50章 公狗你舔干净吧

    #50

    之前那一条短信,姜潼暂时未理会。一来她无法同陈与分开,又是个黑户,怎么可能千里迢迢跑去国外见姜女士?二来她不相信沈问鹤连打电话都犹豫,又怎么可能直接带她见人?

    如果这两天刚出现有人盯着她,那么最有可能的无疑是沈问鹤。她知道他和姜禾那么多秘密,肯定不会放心,肯定要再三确认她的背景,甚至对她有敌意……?

    最后一点是姜潼看到他的短信内容时后知后觉琢磨出来的。完蛋,沈叔叔该不会想把她骗走卖掉吧?

    手机里收到沈问鹤的回信,他没有否认:【知道今天你干爹去找你,已经喊走了】

    姜潼:【沈叔叔,你质疑我是应该的,我这个人的来历确实处处透着古怪,但你千万别对善良无辜的我干坏事。我知道我的请求让你很为难,可你至少先告诉姜禾有我这么个古怪的存在,这样你并不会暴露姜禾的位置。哪怕你同姜禾关系再亲近,也不该由你替姜禾决定要不要同我联系。】

    目光在句尾多停留几秒,沈问鹤未再回复,继续拜访下一座寺庙。来都来了,他就把香江所有叫得出名字的庙宇道观走一遍,帮姜禾向神仙们许愿保佑女儿。

    暮色四合之际,沈问鹤在约定的咖啡馆里见到他聘请的私家侦探。

    私家侦探深感羞愧,因为雇主要求拍摄的照片一张都不能用。侦探记得他拍摄的时候明明没问题,可洗出来发现只要是那个女孩的照片全都曝光了。

    沈问鹤翻了翻,确认真的没有符合他要求的姜里里的照片。他原计划把姜里里的照片通过电脑传给姜禾的。

    侦探问沈问鹤,要不要明天重新拍。

    沈问鹤考虑片刻,摇头。

    侦探便少收取一半的费用。

    沈问鹤又翻了翻姜里里的资料。还不如他之前从陆起那里知晓的内容详尽。倒并非侦探办事不力,而是姜里里生活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太少。前阵子陆起拜托他调查姜家时,他在内地就找不到姜里里的任何情况,仿佛姜里里是凭空出现的,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凭空出现在香江。

    处理掉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沈问鹤走进路边的电话亭。

    接到他的电话,对方非常意外:“急事?”

    “对。”沈问鹤极少间隔短短两天便又联系她,可惜两天内他除了越发感觉姜里里古怪,没查出姜里里背后是否还有其他人,毕竟斩草须除根,倘若姜里里只是代表幕后黑手出面的傀儡,干掉她也无用。

    讲完一切,沈问鹤说:“我并不建议你和她通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论她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们最谨慎的处理方法是拒绝她的所有要求。人和船我都联系好了,离开香江前要是再查不到她背后的人,我会先把她送到南洋去,永远再见不到陆起。也许她消失了,她背后的人就会耐不住,我会继续跟踪后续情况。你那边看看要不要搬家。因为这个姜里里,陆起应该已经在查我了。”

    女声在片刻的沉默后问:“照片没办法再弄?”

    沈问鹤:“我试试。”

    斟酌着,女声复开口:“你把她的号码给我吧。”

    沈问鹤:“你真打算打给她?”

    女声迟疑:“你先别动她,我考虑考虑。”

    【生命值:60%】

    发生了什么?姜潼蒙圈。为什么进度条前进了5%?难道因为钟嘉莉杀青了……?

    “……里里?”钟嘉莉晃了晃她的肩。

    姜潼敛神,赶紧同钟嘉莉一块面对镜头,下意识比了个剪刀手。

    今晚钟嘉莉拍完了她在《九龙往事》的最后一场戏,姜潼特地来片场给钟嘉莉送花,庆祝钟嘉莉杀青。钟嘉莉又拉着她开开心心合影。

    拍了一张又一张,姜潼笑得都有些僵了,钟嘉莉才放过她。

    “你别嫌我麻烦啊。还不是因为上回我们在发记的两张合影没拍好,胶片曝光了,照片里我倒是好好的,你的上半身却全都看不清。”

    啊?这样吗?行吧,那今天多拍几张就多拍几张喽。姜潼乐呵呵,在接下来梁九为钟嘉莉准备的杀青宴里又同钟嘉莉拍拍拍拍个没完。梁九同陈与随口一吐槽,就被钟嘉莉拉来一起拍。

    钟嘉莉和梁九单独拍完,姜潼拉了陈与,四人合影。然后钟嘉莉又帮姜潼和陈与单独拍。陈与还不情不愿,好像拍照是上刑,姜潼威胁他如果不笑,她就当众亲他,结果竟然不管用,姜潼觉得他不见棺材不掉泪,说到做到亲了他。

    回家的路上姜潼忽然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是故意的?耍心机故意设计我当众亲你!”

    陈与嗤笑:“是我逼你威胁我了吗?”

    姜潼:“你借着我的威胁顺势而为,设计我主动当众亲你喽。”

    陈与:“别把你自己想亲我的锅甩到我头上。”

    “哼,你否认也无用,我这双大眼睛已经看穿你的小把戏啦~”

    没等他再反驳,姜潼双手捂住耳朵,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陈与见她踩在比地面高出一截的花坛边缘走得摇头晃脑,随时有踩空的危险,脸拉得老长:“下来!”

    姜潼没听见,兀自兴致盎然地高歌:“来吧、来吧、相约九八~来吧、来吧,相约一九九八~”

    “相约在甜美的春风里,相约那永远的青春年华——啊!”姜潼被他突然箍上她腰的手吓一跳,又痒得哇哇笑。

    陈与刚把她强行抱下来,她竟趁他不留神重新爬上去。陈与要再伸手,姜潼制止他:“我要自己下去!你别动!站着接住我就行!”

    “发什么酒疯?!”他就该制止她喝那两杯热红酒!

    “你才发酒疯。”姜潼颐指气使,“站好!准备接住我!”

    陈与真想丢下她,独自甩头就走。铁青脸,他怒目瞪她,朝她伸展开双臂,恶狠狠说:“十秒之内给我下来!否则你自己摔地上去!”

    他话尾音都没落,姜潼就猛地往他身上跳。陈与的青脸转白,心脏几乎跳出喉咙口,匆忙接住,搂得死紧。

    姜潼却还在放声大笑:“呜呼!着陆成功!”

    隐忍的火山爆发,陈与翻涌着怒火用力吻住她。

    背她回到跌打馆,他丢她进沙发里。

    黑仔迫不及待地爬上沙发,即将钻进她怀里时,被陈与揪起,黑仔的四条腿在半空拼命地蹬,也未能阻止陈与送它去天台的狗屋里锁住。

    折返屋里,陈与三下五除二剥掉她的外衣,帮她换上睡衣,送她回床上,熟练得很——是啊,熟练了,已经不是之前因为脱不了她的衣服而放她睡沙发的陈与了。

    躺到床上的姜潼抬手摸了摸他的耳朵:“怎么红了呢?”

    陈与打开她的手,下楼去借用厨房煮了杯热牛奶,端回三楼。

    姜潼确实没发酒疯,她最多微醺,女人三分醉骗到你心碎——不是,她才没骗他呢,她就是懒,享受他的伺候,如果可以,恨不得连卫生巾都喊他帮她换。

    她坐起来就着他的手喝牛奶,陈与心道她总算乖了,便听她哎呀一声,唇瓣离开杯口,嘴角淌着奶渍,低头提溜起她的睡衣领口,埋怨他:“都流进去了。”

    陈与凝睛,确实见牛仔顺着她的脖子蜿蜒进她的锁骨之下。

    “你不能好好喝?!”

    “明明是你没喂好!”

    陈与转身去拿纸巾给她擦,一回头却见她脱掉了睡衣和文胸,那些牛奶打湿她胸前一片。

    跪坐着的姜潼指着说:“你t干净吧。”

    于是剩余的半杯牛奶最后全进了陈与的嘴里,经由她的皮肤进他嘴里的,(……)。

    隔天早上醒来,姜潼觉得涨||涨的不太舒服,掀开睡衣瞅了瞅。

    旁边的陈与一睁眼,瞬间入目雪白面团上遍布的点点红痕,他愣神了好几秒才在她气咻咻的嗔怪中反应过来那是他搞出来的。

    “你是狗嘛?”

    “……”陈与险些下意识地汪出声,憋回去之后他黑脸,因为自己像狗一样想汪而黑脸。

    黑着脸,他伸手将她撩高的睡衣拉平整下去,气坏了:“大早上的不怕着凉了传染我?!电风扇还对着吹!”

    爬起来,他去衣柜帮她取新的文胸。

    姜潼拂开:“你要我更难受啊?”

    “不穿就不穿。”她待在家里没出门倒没关系,转念陈与记起,“不穿就别抱狗。”

    她好几次抱狗都喜欢搂在胸前。

    第一反应姜潼以为他已经又长进了几分后来裴非具备的体贴周全,很快姜潼意识到他实际在吃醋黑仔同她的亲近,立时她圆睁眼:“黑仔只是条狗。”

    陈与面无表情地补充:“公狗。”

    姜潼狂笑:“哈哈哈,你在说你自己嘛?”

    陈与:“……”

    姜潼瞥向他的腰腹,认真说:“你要加油噢,早日练出公狗腰~”

    陈与不懂什么叫“公狗腰”,但从字面勉强能自行推断出意思。毕竟男人的腰确实非常重要。

    “又没脸没皮!”剜她一眼,他去翻医药箱。

    他不知道能用什么药,挑拣过后拿了她之前帮他涂抹嘴角淤青的药膏。

    姜潼像个听话的病人,非常主动地在床上躺倒,高高掀起睡衣。

    晨起积蓄在下腹的火气滋滋地烧旺,陈与口干地滚了滚喉结,抓过薄毯盖住她的小腹,才着手涂药。

    她嫌弃棉签戳得她不舒服,要求他用手。

    “就你屁事多!一大堆毛病!”

    在陈与的骂骂咧咧中,姜潼享受了一次马杀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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