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两日后紧随而来的是《九龙往事》整部电影的杀青。
开机时有烧香拜神的仪式,杀青当日剧组同样为华光大帝上香,感谢神灵庇佑拍摄顺利。自然还是同开机一样,少不得麦大龙和袁大师的到场。
自从姜潼将袁大师介绍给麦大龙和梁九,袁大师几乎成为两人的御用风水师。尤其麦大龙对袁大师的推崇程度与日俱增,凡事喜欢问问袁大师的专业意见,连办公室里发财树的摆放和养护都牢记袁大师的叮嘱。
也因为麦大龙,袁大师在龙星娱乐各大剧组里本色客串风水师的角色,哪怕原先剧本里没有风水师,也由编剧加一场戏或者一个场景,还在龙星娱乐投资的综艺节目里露脸,至少龙星娱乐旗下没钱找顶级大师的小艺人已经会给袁大师带去不少的生意。袁大师也算在香江的风水圈里冒尖了,肥猫私下调侃自家阿公这是大器晚成。
不过袁大师尚未真正搭上富豪圈,估计得等梁九的这批项目日后在香江大卖特卖,巩固了袁大师在商界风水的地位,袁大师的名气才能更上一层楼。姜潼在08年没关注过香江的风水大师,所以无从知晓日后肥猫阿公的发展,搞得她心痒痒想马上回到未来看结果,毕竟她是袁大师的推手之一嘛,属于她在98年的一点小成绩。
杀青宴办得比较隆重,麦大龙在酒店订了宴会厅,安排几个媒体记者分发红包拜托他们进行报道。开机和杀青都是电影宣传的重要预热节点。《九龙往事》属于黑色幽默警匪片,力求“小成本高回报”,将主攻内地及东南亚市场,姜潼已经在紧盯同步推出的同名漫画和营销上的周边商品。
今晚麦大龙的太太陪伴麦大龙左右,姜潼还见到了麦大龙的两个儿子,也就是之前在餐厅碰见麦大龙带着的俩小孩。当然,姜潼内心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最关注的点其实在背着老公同公公搞出三孩的女人得多厉害。
所以麦大龙很给面子地拉着姜潼主动敬酒时,姜潼偷偷观察麦太太。长相非常清纯,气质十分温婉柔顺,带着一种脆弱之美,毫无攻击性,是琼瑶笔下会出现的女主角类型。
虽然并非倾国倾城之姿,但麦大龙像女娲捏泥人时的残次品,导致麦太太仿佛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姜潼回忆半山别墅商务晚宴上见过的麦天雄,纵然麦大龙的样貌大半遗传自麦天雄,架不住麦天雄身上有社团龙头的江湖霸气加持,所以姜潼想象了一下麦太太站在麦天雄身边的画面,反倒会有江湖枭雄和娇软美人的CP感。
麦太太说自己喝不了酒,请姜潼原谅她以茶代酒,陈与从旁给姜潼向麦大龙帮腔说姜潼也喝不了酒以饮料代酒,麦大龙不同意,最后陈与替姜潼喝。
麦大龙心情很好,只是同电影杀青关系不大,一半来源于股市的见好,一半来源于麦太太又怀孕了。
陈与却在听说麦太太怀孕的事情,变得心事重重。
从杀青宴离开后同样变得心事重重的还有姜潼。一方面因为钟嘉莉告诉她,前两天他们一起拍的照片,几乎整卷底片都报废掉,仅余几张钟嘉莉和梁九的合影能看。一次两次竟都如此,钟嘉莉感觉非常奇怪,她怀疑是否撞邪了,想找袁大师算一算。
姜潼很难不上心。姜潼怀疑问题出在她身上。难道因为她是穿越过来的,不属于这个年代,所以她无法出现在照片里?
回到跌打馆,姜潼就去翻找她的那张伪造的身份证件,她记得当初证件上她的照片拍得没问题。对,绝对是没问题的,四眼、牙签、陈与,全见过她的证件,他们能证明她的记忆无差。可摆在她眼前的事实是,身份证件上她原本的证件照面容十分模糊。
当初刚办好假||证,她但凡出门就揣身上,后来因为用到的机会少,她换包的时候就忘了从夹层掏出来,遗忘在了脑后。照片何时悄无声息模糊的,她毫无察觉。
帘子外传入陈与的声音:“你睡过去了?”
“才没。”匆匆整理好自己,姜潼拿上干净的换洗衣服,撩开帘子走出去,轻轻戳戳陈与露在黑色无袖T恤外的结实的肱二头肌,“你着急的话你可以先洗,不用每次等我洗完你再洗。”
陈与的阴阳怪调重出江湖:“哪敢抢在你前面?”
姜潼的手指转而戳他腰腹间隔着布料也能感受到肌理分明的薄肌:“不敢抢在我前面,那敢同我一起洗嘛?”
陈与:“……”
姜潼嘻嘻:“不敢?”
陈与拂开她的咸猪蹄:“激将法对我无用。不应不代表不敢,而是不想。”
说罢陈与拎着工具箱到天台加固门窗。天文台发布热带气旋警告信号,他们三楼这间顶层小屋无遮无挡,上回的暴雨勉勉强强安全度过,这回他不敢掉以轻心。
姜潼本也只是嘴上习惯性勾勾他,心不在焉地自行进了厕所。洗完澡,为了控制自己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坐到电脑前优化千禧年跨年演出的策划方案。1998年还没有跨年演唱会的概念,要过几年内地选秀节目爆火之后才出现首创,十分值得借鉴用来迎接千禧年。
麦大龙非常喜欢她提供给龙星娱乐的“创意”,上回她提议麦大龙合作报刊杂志开设专栏连载艺人的故事,结合地铁灯箱打广告,上个星期刚得到第一波市场反馈,数据不错。如今麦大龙加大了她在每个项目中的分红比例。可惜时间太短,还不到派分红的时间,她目前只能领到月薪资。
可她的注意力依旧无
法集中。她想到今天发生的第二件事,也是叫她心事重重的另一方面原因:肥猫阿公又一次用古怪的眼神端详她,默默地掐算。
她问肥猫阿公这回掐算出了什么,肥猫阿公说她魂魄不稳。更多的内容,肥猫阿公仍旧闭口不谈,否则他要遭五弊三缺。“五弊三缺”这个词她听肥猫提过,阿公曾点醒肥猫售卖的那些风水产品不能过度,他们袁家命中注定发不了大财。所以她帮肥猫展望的发家致富的未来,肥猫在阿公面前大受打击。据说近期袁大师将他有所增加的收入分出了大半做慈善。肥猫为此心痛不已,戏言他们家哪里是发不了大财,而是阿公控制着他们家不能发大财。
联系她拍不了照片一事,姜潼愈加认定肥猫阿公并非神棍。她思来想去,“魂魄不稳”恐怕说明一件事:她的猜测没错,生命值拉满100%之日,就是她离开98年回到08年之时。随着进度条的增涨,她会越来越“魂魄不稳”?
太过沉浸于个人思绪,以致于察觉有人在摸她的头发,姜潼惊得整个人一抖。意识到是陈与在给她吹头发,她重新放松。
陈与收尽她眸底的惊惧未定,暂停了电吹风的运作:“你又在想什么?”
再次想得入神,对周围毫无感知,仿佛她的灵魂已飞走、留在他眼前的仅仅一副躯壳。他莫名地不敢像之前直接喊她回魂,他取过吹风机默默地如往常般帮她吹头发。她抖的一瞬,他跟着抖,待她转头看他,溺水般的窒息感才从他的胸腔退散。
“想你啊。”姜潼转身,手臂环住他的腰,仰着脸,双眸在灯光下亮晶晶的。
陈与使坏地把她的头发往她的面门拨弄,遮挡住她的面庞。
姜潼的手掌向下一滑,报复性地掐他的臀。可恶!他臀肉太紧实了,她没掐动!不得不改为摸!狠狠地摸!哼,这时他的臀已经和后来裴非的臀差不多翘了。他的臀居然比她的翘!
于是给她吹个头发的功夫,刚洗完澡的陈与又重新洗了把冷水脸。
黑仔今夜睡在屋里。临睡前姜潼已经能感受到室外的风大了不少,陈与确认了一遍家中囤积的物资的数量。赖光养的巴西龟前两天便开始感应到天气的变化,所以赖光昨天同他们俩提了一嘴,陈与昨天帮赖光够买日用品和食物时,也提前做了准备。果然气象台随后也广而告之广大市民。
“够吧?”万一一觉醒来风球信号升了级,两三天都出不了门吧?
“够。”陈与从小到大经历的台风比她多次,经验很足,“一个星期窝在家里都没问题。”
但肯定不会一个星期的。那样的话得是多大的天灾?怕是整个香江都没了。
将手电筒放在枕边,陈与关掉灯,手臂自然而然地搂住缩来他胸口的温软香甜的身体。其实大夏天的两人黏在一起有点热,风扇也吹不熄的燥热,但他能忍受。毕竟抱着她真的很心安很舒服。
姜潼虽然没有翻来覆去,但她确实许久才入眠。
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身处医院病房里,1998年的一切不过她车祸后的梦一场,她爬起来奔向裴非的病房,什么都没有改变,她还是看见了无生息的裴非,一旁的医院遗憾地宣告裴非的死亡。
猛地睁开眼,姜潼大口地喘气,在一片黑暗中抚摸她所枕着的热烫的躯体,从胸口摸到他的心跳,然后往上摸到他的脸,急迫地凑上去,感受他的呼吸。
都在,心跳和呼吸都在。姜潼憋住了眼睛里的水汽,紧紧地环住他的脖子。很快她听见陈与问:“怎么了?”
“你还没睡?”她从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刚被吵醒的迷蒙。
“睡了。”陈与撒了谎。
他睡不着。夜晚的黑暗使得他的思维愈发活跃,他满脑子只充斥着一件事:据麦大龙透露,麦太太的第三胎刚怀上不到两月。
那么一个多月前,她怎么能说出麦大龙三个儿子的大瓜?
一个多月前,别说麦太太恐怕都还没查出怀孕,哪怕现在也不到月份能鉴定胎儿的性别。
他再三同麦大龙确认过,麦大龙目前只有两个孩子,两个孩子是儿子,没有其他孩子,遑论其他儿子。
是她之前在胡编乱造,还是……
“真的?”姜潼稍稍撑起身体,在黑暗中与他对视。
陈与扣住她的后脑勺,吻住她。
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升级了的风吹得老旧的门窗因为细微的晃动而发出声响。
呼吸交缠间,一个问题未经姜潼大脑的慎重思考擅自出口:“如果有一天,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吗?”
第52章 风球胃口深不见底的巨兽
#52
果然,她从未考虑过带着他一起回到她家人身边,也从未想过以后她会回来找他。否则何必有这样一问?
——陈与自嘲,明明从一开始他就清楚自己只是一个替身、一个玩物、一个她暂时的依靠,他此刻仍然生出“果然”的意识,说明他内心深处实际抱有一丝微乎其微的妄念。
怎么敢?他怎么敢有妄念?简直是痴人说梦!
而他的嘴巴脱离他的控制继续痴人说梦,痴人说梦地不答反问:“你会记得我吗?”
姜潼毫不犹豫:“当然会。”
骗子。会的话为什么提也不提等她回到家人身边定然会再回来找他?陈与心中的自嘲更甚,愈发用力地重新堵住她骗人的嘴!
窗外风雨飘摇,屋内气温攀升。陈与又一次放任她在他的身上四处点火,他用自己最大的忍耐力去克制欲||望。
当他从喷泄中回笼思绪时,她同此前每个夜晚一样以关切的口吻诱惑他:“与哥,再这样下去你会坏掉的。”
区别在于,她今次的情绪显然是低落的,比以往任何一次的低落都透着股感伤,而且似乎同他产生类似的不安,亟需通过身体的亲密得到抚||慰。
陈与早察觉她从杀青宴回来后特别不对劲,尤其她方才惊醒的反应,他猜测她应该做噩梦了,噩梦内容恐怕还同她深藏心中的死人男友相关,所以她哪里是摸的他?分明又将他想象成那人。
他一如既往地恼火。只因今夜他的心事,无力再叫她认清他的脾气。
也或许他已经被她不知不觉驯化了,就像他曾经见过好些女人深陷感情里,哪怕知晓对方不爱她,也毫无主动远离旋涡的勇气,她偶尔作一作、闹一闹,试探对方是否还愿意哄她,以此确认自己在对方心里依旧有一席之地,却次次小心翼翼地把握尺度,生怕真惹对方生气,而其实随着作闹的次数增多,对方的耐心和包容一次次地消耗直至殆尽,于是她在恐慌中一点点地收缩自己作闹的边界。
再不愿意承认,也改变不了一个悲哀的事实:他早就成为上述中的“她”。
并非第一次动摇自己的底线,每一次他都忍不住想:干脆给她算了。可陈与回回能坚守住,因为他不买安全套。他故意不买的。只要没有安全套,即便他薄弱的意志坍塌,她也定然能一耳光扇醒他。
他正要隐忍地说:“坏掉就坏掉。”
却听她伏在他耳边抢先呵气:“我买了。在桌子的抽屉里。你去拿,然后我们做,好不好?”
一瞬间,陈与脑中那根摇摇欲坠的理智的弦,脆弱地断了。
睡在床边的黑仔连狗带窝被安置进了厕所,任凭它如何委屈地狂吠也无人理会。断电的缘故风扇停止了转动,高温的空气黏稠又潮湿,狂风偕同暴雨挤压得窗框呜呜||咽咽,揉碎两人齿间溢出的轻哼。黑暗中,陈与捂住自己的双眸,在血骨交融的战栗里擦拭眼角咸涩的水渍。
终是给她尝到了他的滋味,他全须全尾地交出了自己,彻底沦为一只可怜虫。既然注定了他会遭受抛弃、注定了同她没有结果,他就用尽浑身解数在她生命里留下痕迹,叫她在以后的岁月里哪怕偶尔能记起他,也算他值了。
手便从
眼睛上拿开,转而扶住她柔软的腰。她恰好低伏而下亲吻他的泪痣。陈与的脑子失控地又问了她一个愚蠢的问题:“你喜欢我吗?”
她沾染汗水的发梢扫过他的胸口、他的喉结:“喜欢……很喜欢……”
好好好,陈与心道,至少她还愿意骗他。
八号风球的威力不容小觑,整夜风雨肆虐,姜潼体感逼仄的小屋与风雨达成诡异的共振,始终摇摇晃晃,她睡醒时见屋顶还在、并未被台风撕碎,耳朵里倒灌狂风暴雨的喧哗。
她爬起,掀开帘子走出去,发现原本靠墙的沙发被移开了些,墙角蜿蜒水渍,开在天台的窗户也渗透进不少雨水,几块破布铺在地面吸饱了水,阻碍不了溢出的雨水流向里面的床底。
姜潼将湿淋淋的窗帘挑一个缝隙望出去,天台积了几厘米的水,天地间水雾蒙蒙,对面老旧唐楼顶上铁皮屋的半截屋顶于半空飘荡,随时要被卷走。
捕捉到开门的动静,姜潼转头,入目的陈与只着一条松垮的休闲裤,光着的上半身上昭然错落几处红痕。
察觉她肆意目光中的兴味,陈与气急败坏:“再看挖掉你的眼睛!”
说着他匆匆要去穿衣服,才意识到他的无袖T恤此刻正被她当作连衣裙穿着,他又不能去剥她,只能翻出因为下雨还没晾干的他的黑色背心将就着套上。
姜潼嘿嘿笑着自他背后一把抱住他,脖子往前伸着看他的脸:“你自己打赤膊,倒赖我看你?讲不讲道理?”
还不是因为她睡得熟、他以为她不会这么快醒,而他又热,想着只是去厕所喂狗耽误不了什么事才没穿衣服!陈与无力辩解,转移话题:“要吃什么?”
姜潼确实饿了,肚子咕咕叫,不过她故意回答:“你。”
陈与:“没脸没皮!”
姜潼:“你如果有脸有皮,每次在我底下吃得那么起劲噢?”
“??!!”陈与险些吐血,因为她直白露骨的话语而吐血。就算是事实她也别讲啊!
于是姜潼目送着他的落荒而逃咯咯直笑。
不多时陈与从一楼回到三楼,带着煮好的西红柿鸡蛋面,他取出牛肉罐头挖了几勺肉酱进面里,又冲泡一杯麦片给她,外加两瓣榴莲。他囤积的物资里有一颗榴莲。
屋里点起蜡烛,空气又闷又潮,姜潼见他吃的泡面,嘴角一耷:“干嘛呀?故意在我面前卖惨嘛?”
陈与咬着火腿肠:“你先吃两口你碗里的面。”
姜潼狐疑地从善如流,不用两口,第一口就品出他厨艺的等级。无法说难吃,但确实有点没滋没味。天呐,原来裴非不是一开始就会做饭!
“好啊!居然把难吃的给我!”她要揍他。
陈与带着一脸得逞的表情闪开,倒没阻拦她抢走泡面。
最后泡面和西红柿鸡蛋面都是两人分着吃掉的。
风雨交加的天气出不了门,姜潼又拉着他到床上厮混。在上面总归比在下面费劲,姜潼通过食物补充的体力很快又消耗光,她软绵绵趴在他的胸膛:“该你表现的时候啦~”
陈与早已快被她钝刀子割肉般的磨磨蹭蹭给折磨死,闻言十分听话地接过了她主动交递给他的主动权。
天地间如同笼罩一只胃口深不见底的巨兽狂暴地吞噬整个香江,姜潼领教到血气方刚初尝情爱的少年人无限的精力,仿佛他重新放出了他身体里蛰伏的野兽,不知疲倦、永无止境,势要将他体内积攒了十八年的东西全交付予她。
沉溺在情潮里,她忍不住感叹,男人二十八岁时的体力其实还是稍逊十八岁时的吧?嘻嘻,棒极,无论如何裴非的第一次属于她啦。
三夜两天,这场热带气旋的中心才偏离香江,大家得以走出家门。再多一天,姜潼就要过上看得见吃不着的日子,因为安全套用光了。
她一个星期前买的。他不准备只能她自己准备喽,否则可能等她穿越回去也拿不下他的童子身。而她前脚买完后脚赶上她的经期,没派上用场。也幸亏没派上用场,否则哪有困在家中这几天的快活?
睡过和没睡过到底不太一样,姜潼能感觉他比之前黏糊些,一早他下楼协助赖光清理台风过境的狼藉,隔一会就上楼来给她擦汗。电路瘫痪,政府还在紧急修复,风扇是个摆设,他不在身边没人连睡觉时也记得帮她扇扇子,她热得要融化,却酸酸麻麻的怠懒走出去天台吹风。
其实姜潼已经醒了,不过还闭着眼,默默地扒拉她脑中涨到70%的生命值。如她所料,同陈与做||爱真的可以推动进度条。
还差30%,或者说,只差30%了,倘若剩余的生命值同一开始一样是小幅度地增长,那么预计时间不算短,她无需焦虑。
可焦不焦虑是她能自行控制的嘛?姜潼自己都分辨不出她更希望快点回去08年还是慢点回到08年……
最怕的是,如梦中一般她回到08年后裴非却并未死而复生。
台风前造成她情绪欠佳的问题,只是在几天昏天黑地的情||事里暂且忘怀,而非得到解决,现在她反倒更加茫然自失。
陈与刻意放轻的脚步入耳,姜潼在他将她踢掉的毯子重新搭上她的肚子时,捉住他的手。
“不睡了?”他的另一只手摸摸她的额头。
姜潼问:“几点了?”
陈与说:“十点。”
“要不要先吃些早午饭?”他问。
“好啊。”话虽如此,姜潼并未松开他,故而他无法去准备她的餐食。
她闲聊般的又咕哝:“幸亏电影赶在台风前杀青了。”
否则一些实景场地肯定受影响,拖慢拍摄进度。
还有:“不知道发记什么情况,一会电话问问莲姐。”
陈与一边给她扇扇子,一边说:“我试着给她打过电话,信号受阻,没打通。我下午过去看看。”
“座机打的?”停电,手机充不了电,目前用不了。
“嗯,光叔的座机。”陈与的手机一样用不了。
“出门安全嘛?”姜潼有所顾虑。
“没问题。”因为她,陈与不得不稍稍在意一些自己的安危,牙签之前还戏谑不习惯他许久未同人干架。
对比过去的打斗频率,一个多月确实“许久”,可单拎出“一个多月”来看,其实时间非常短。今天是9月28号,他计算过,是他认识她的第53天。短短53天,他同她关系亲密得仿佛相识了530天。
“好啊,没问题就好。你小心些。”说着,姜潼的单只眼睛眯开一条缝,促狭地注视他,“那你记得顺便看看,能不能买到安全套。”
陈与:“……”
姜潼低低轻笑,觉得现在的气氛才对味,刚刚平静的一问一答虽然透着一股老夫老妻平淡日常似的滋味,却说不出地怪异,别说她同暴躁野狗般的陈与,就连她同绅士温柔的裴非都不会出现那种气氛的对话。
陈与在她的轻笑中恶劣地问:“你确定你今天还要得起?”
姜潼扬起下巴挑衅意味十足:“你该问你自己身体还撑不撑得住。”
最后还是因为没买到新的安全套而休战一天。
隔天早晨蜗居家中多日的姜潼终于走出跌打馆,因为沈问鹤的到访。
但沈问鹤是替陆起找过来的。陆起在台风过境前恰好回到内地,其实就在深城,至今无法过来,他关心她的情况,短信和电话无法联系到她,包括跌打馆的座机陆起也想办法打过,于是拜托滞留在香江的沈问鹤走一趟。
确认她无恙,沈问鹤半句废话也无,更没逗留,立马就走。
姜潼便不问他考虑得如何。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他无视了她的请求,不是吗?
晚上陈与
给她扇着扇子,在黑暗中久久注视她安静的睡颜,决定明天还是想办法搞点安全套。目前除了身体的纠缠,他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叫她开心点。也幸好,幸好至少还有这一种刺激她情绪高涨的手段。
供电在陈与上午出门后没多久恢复,姜潼立马给手机安排充电,等她装上手机电池开机,蹦出好几条台风期间陆起发来的短信。
在金钱堆砌起的那点孝心的作用下,她主动拨一通电话过去。
陆起的语气听起来愉悦:“今晚一起吃饭?”
姜潼分辨他那边背景音的嘈杂:“你又来香江了?”
陆起:“在过关。”
姜潼:“口岸开了?”
陆起:“嗯,刚开。”
姜潼:“这么着急?香江有急事要你处理?”
“没有。”陆起直言不讳,“担心你。”
姜潼无语:“你不是请沈问鹤替你看过我了?”
陆起笑笑:“我亲眼看过才放心。”
“哇,这么讲你也没多信任你这位朋友嘛。”姜潼打趣。
未料会得到陆起的回应:“以前信,最近不信。”
姜潼险些噎死,怀疑他在试探她!她赶紧强装镇定道:“好啦你专心过关先吧。”
挂下电话,她轻拍胸口,打开电脑准备玩几把扫雷压压惊。
手机又有来电。
以为是陆起确认她晚上究竟要不要赴约,结果听筒那头传来一把姜潼难以置信的熟悉女声。
第53章 哭包需要我给你打钱?
#53
陈与回来,就见她高举着手机在天台,半个身体危险地探到护栏外面,风卷起她的头发四散飞扬,她整个人看起来随时会翻落半空,他的呼吸都要停止了,急速跑上前捞住她的腰,将她往里拖。
“你发什么神经?!”
蹭蹭直冒的鬼火在视线触及她满面泪痕的一瞬熄灭,陈与脸上害怕和恼怒交织成的表情凝滞成担忧:“出什么事了?”
姜潼眼泪哗哗地流,格外激动:“接到一通很重要的电话!”
可惜对方才说了一句“你好”,手机忽然没信号了,她急得要疯掉。
拂开陈与,姜潼重新高举手机团团转,不断地转移位置,尝试获取更强的信号。
她的样子太滑稽了,半哭半笑的,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脑子坏掉在发癫。
陈与紧紧跟随她,禁止她乱来:“手机又不是电视机需要调天线!”
姜潼无措:“那怎么办?电话断了。我们这边信号不好,她没办法重新打过来怎么办?”
陈与说:“现在打不过来,就等会打。”
姜潼如同一个智障:“等会也打不过来怎么办?”
陈与也被她带成一个智障:“等会打不过来就明天打,明天打不过来就后天打!总有一天能打过来!”
姜潼哭得厉害:“可我希望她现在就能打,我可以现在就同她通话。”
陈与:“……”
姜潼抱着手机要往楼下走:“我再去其他地方试一试。”
陈与拉住她:“万一越试情况越糟糕?”
眼下她的状况委实叫他心惊,即便他亦步亦趋跟着也无法放心她四处走动,他半劝半哄问:“你刚刚在哪个位置接通的电话?”
姜潼:“电脑前。”
陈与:“那你现在就坐回电脑前去等。”
姜潼却想到:“不对!就是坐在电脑前的时候接电话信号不好!”
陈与以为她一意孤行要下楼,却见她折回屋里站在了墙上的插座前高声说:“我先在这里打电话给陆起,同陆起通话很顺利,信号没有一点问题。所以我应该在这里等电话!”
陈与:“……”
忍下没问她为什么给陆起打电话,毕竟她刚稳定下来不再闹着要四处寻找手机信号了。
他拉椅子给她:“你坐着等。”
抱着手机紧盯屏幕的姜潼摇摇头,坚持站着:“万一坐下之后影响信号的接收。”
陈与彻底服气,服气得五体投地。她坏掉的脑子真是间歇性发病。
他进厕所拧了把毛巾给她擦脸。她倒乖觉得很,非常配合他的动作——其实要把“配合”换成“享受”,他如今基本摸透她的本性了。等擦干净她的眼泪,陈与又给她疏离被风吹乱的头发,然后拢起来扎好。
万分焦虑中的姜潼转头,嘴唇印一下他的嘴角:“我们与哥是最棒的!”
自从他学会帮她扎头发,她给他的夸奖就多了一项。陈与黑着脸并不愿意接受,因为她每次表扬黑仔也一样的语气。但他又没制止她的夸奖,否则他岂非连一只狗都不如?
何况她夸奖他的内容更有营养。不像她表扬黑仔完全是硬夸,譬如“哇,我们宝贝今天拉的粑粑形状真漂亮!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粑粑!”……黑仔傻得要命高兴得直摇尾巴。他在黑仔的身上找到了强烈的优越感。
不过他自知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他目前只会扎最简单的马尾,低马尾和高马尾他都掌握了。但其他发型他完全生疏。他推测她心里的那位死人很懂得怎么帮她扎头发,否则最初在劏房里她不会嫌弃他连扎头发也不懂。她对男朋友的要求显然是以那位死人为标准的。陈与发誓他不是要让自己靠近她心中那位死人男友的样子,相反的,他的目的在于要挤掉对方的位置,尽管死人的地位活人不可取代他也要能挤掉多少挤多少!
走去门口捡起他之前掉落的塑料袋,一个袋子里装的是他新买的安全套,另一个袋子是一块榴莲蛋糕。
蛋糕摔变形了,变形了她也得吃,休想浪费他的钞票!陈与拆开包装盒、拆出勺子,送到她面前。
姜潼吸溜口水:“我在专心等电话。”
陈与:“边吃边等。”
姜潼:“可如果吃蛋糕,我就不能拿手机。”
陈与二话不说挖一勺蛋糕,往她嘴里塞。
姜潼开开心心地一边等电话一边接受他的投喂。嘻嘻,又有进步呢,都不用她提点他,他就自己想到了解决办法。所以吃完最后一口,姜潼奖励他一个榴莲味的吻。
受她的影响,陈与虽然依旧不会主动吃榴莲,但进他嘴里的他也不会吐掉。
结果就是姜潼感觉自己的舌头险些被他吸断。
黑仔始终可怜巴巴地绕着他们俩的脚边呜呜叫唤,陈与被它吵得不行,给它喂一点泡软的狗粮。
便是在陈与喂狗的时候,姜潼终于等到了重新打过来的电话!
“你好,请问是姜里里吗?”
前一通电话她没听错!也不是她的幻觉!更不是打错了!确确实实是姜女士的声音!是姜女士!姜潼内心尖叫,一个“是”字卡在哽咽的嗓子里,淹没在无法抑制的泪崩中。她恨自己没用!好不容易得到通话的机会,她不抓紧时间讲话,竟然一个劲地哭!
哭哭哭哭个屁!不许哭!然而心里越是喊停,眼泪越汹涌,姜潼甚至哭得不自觉发抖,根本说不了话!
电话那头也没有说话,搞得姜潼怀疑是不是信号又断了,慌张之下喉咙里愣生生挤出夹杂在抽噎里的字眼:“你、你还在吗?!”
“还在。”姜禾的声音带着善意的体谅,“没关系,实在想哭你就先哭,我不会挂掉,等你整理好你的情绪。”
姜潼的眼睛被新一波的泪水模糊了视线。她对自己泪腺的发达程度有了新的见识。预感自己根本无法停止哭泣,她只能努力调整自己的嗓音,使自己可以边哭边同她说话:“对不起,害你损失很多电话费。”
姜禾:“我们能进行对话,又怎么是损失?”
“我就是太惊喜了,我以为我无法同你取得联系。你能打来我真的好开心好开心。”讲一万句“开心”也不足以形容她的心情,虽然此刻她的开心是以哭泣来表达的。
姜禾:“似乎你真的认识我?”
姜潼:“认识!”
姜禾:“你是谁?”
姜潼想直接说“我是你的女儿”,但遭到了禁制,又想说“你是我妈妈”,还是遭到禁制。姜潼便尝试:“我可以喊你妈妈嘛?”
——yes!没有禁制!
姜禾那边沉默了。
姜潼狠狠地抽噎一下,心里的小人默默地对手指:“……为难你了是不是?”
姜禾只问:“联系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想听听你的声音,就想同你讲讲话。”
可惜目前的电脑还无法支持视频聊天,否则她还能看一看姜女士。
姜禾:“仅此而已?”
姜潼狂点头:“仅此而已!千真万确!”
哪怕现在姜女士待她的态度只是陌生人。她们母女俩日常的相处自然不是这种画风。她还得克制自己的女儿作派,否则姜女士感觉被她的过度亲昵冒犯到或者被她的古怪惊吓到,直接挂电话了可如何是好?
姜禾陷入沉默,像在思考她话的真伪。
姜潼的眼泪流成宽面条:“你好吗?”
姜禾:“挺好的。”
姜潼:“我也挺好的~”
姜禾:“香江这几天台风?”
“是啊是啊!就是因为台风刚过境影响了信号才害得你打来的第一通电话断掉的!”逐渐找回更多声音的姜潼说话更自如也更多了,叽里呱啦描述她此次亲身经历的台风的状况和个人感受,她以前在国外可没遇到过,又怕姜女士嫌弃她话唠,姜潼赶紧收尾,“我没事!吃好喝好!你放心!”
姜禾:“据说你是流落在香江的黑户?你的家人在哪?”
姜潼迂回地暗示:“沈问鹤肯定告诉你了全部的情况。我不是骗子,那些都是真的。”
姜禾:“包括你是我的养女?”
这属于同当事人正面对质的情况了,身为骗子的姜潼一点也不心虚地哭唧唧:“是的。”
姜禾大概被她的“睁眼说瞎话”无语到了,十几秒的安静后才重新开口:“我确定我没有记忆缺失。”
姜潼:“正常人都不会相信我的话。如果你觉得我是疯子,那能不能请你可怜可怜我这个疯子,保持和我的联系?”
人总是贪心的,接到一次姜女士的电话,她马上就生出得寸进尺了。
“不方便打电话的话,我们邮件联系也可以。好不好?”姜潼恳求,并保证,“我不会告诉陆起的。我认陆起当爸爸只是利用陆起,我缺钱,他因为你的关系愿意资助我一点零花。”
姜禾:“……你也需要我资助你吗?”
姜潼:“你在国外,给我打钱的手续更麻烦。你如果能隔两三同我打打电话我就很开心啦!”
姜禾笑了:“也就是说如果我在国内,你还是需要我给你打钱的?”
姜潼哭成狗。姜女士的笑太犯规!一瞬间简直梦回她们母女俩该有的气氛。
可紧接着就听她说:“没其他事的话,我们今天就讲到这?”
姜潼一喜:“也就说明天或许后天或许大后天我们可以再讲电话?!”
姜禾:“我得想想。”
坏蛋!坏蛋姜女士!姜潼哼哼,心里雀跃无比,因为强烈的第六感告诉她,既然今天姜女士愿意冒着风险给她打电话,刚刚又没直接拒绝,那么后续继续联系的可能性就超级大!
一定是母女连心!姜潼莫名度笃定必然这个缘故起的作用才促使她们母女俩在这个时空也能成功对话!
“好,你好好想。”姜潼忍痛道,“你先忙,我等你有空了再打给我噢~如果……如果你决定不继续联系我了,也请拜托沈问鹤转告我一声,让我死心。”
姜禾:“……好。”
“啊!等等!”姜潼忽然又想到,“帮我问候你的女儿~”
姜禾:“……可以。”
姜潼有点尿不尽的意思:“她的病还没好?”
貌似她以前就是在这一两年渐渐恢复健康的?
姜禾的语气多一丝柔和:“谢谢你的祝福。”
姜潼也才意识到自己的问话落在姜女士的耳中的确是一种祝福。她小时候病那么多年,除开姜女士锲而不舍始终怀揣希望,无人相信有一天她能够变成正常的孩子。
鼻腔涌上剧烈的酸楚,姜潼又哭得险些讲不了话。好讨厌噢,她一定给姜女士留下了哭包的印象。她才不是哭包呢。
她抽抽噎噎间:“不仅仅是祝福,我同你一样坚信她会好的。你那么努力为她拜访东西方各路神仙,神仙们必然会感动于你的诚心、将你迷路的女儿喊回你的身边。你聪明可爱的女儿是仙神座下的童子,下凡转世途中灵魂迷了路,身体才一直生病。”
姜女士曾如此善意地告诉她,如今她反过来用作安慰姜女士~
通话结束,姜潼久久失神,还是陈与拧毛巾给她擦脸,她才重重扑进陈与的怀抱。
收缩双臂,陈与紧紧搂住她。
整个过程他就在门口。不是他故意偷听,只是空间小、隔音也一般,他想完全听不见很难。他又不放心丢她一个人在三楼。最终他没有离开,用纸巾塞住耳朵守在门口,时不时往里探头确认她的情况。
于是就眼见她哭得破碎……
第54章 仪式你的嘴更硬还是几几更硬?……
#54
破碎,却也难掩欣喜若狂。
叫陈与回忆起他们初遇的那一夜,她也是对着他这般哭的。
他问都无需问就能猜到,这通重要电话一定是她的家人打来的。
而且多半还是她的母亲。也就是陆起在寻找的那位同她样貌相似的人。
所以,她离开的时间到底还是来临了……?
陈与不由再收紧手臂。
姜潼被他抱得喘不上气,用力拍两下他的后背,挣脱开些,环着他的脖颈,她眼角眉梢全是笑:“我现在好高兴啊!特别特别特别高兴!”
“我没有眼瞎。”比同他做||爱还要高兴不知多少倍,陈与完全能感受到多日来她低落的情绪终于一扫而空。
她现在如同一只干瘪的球重新打满气,恢复以往的活力。
“知道你没有眼瞎,但我还是要告诉你!”姜潼笑弯眼,“我就是想同你分享!”
她的情绪太具感染力,陈与原本复杂的心情都跟着纾解了两分。大概这便是分享的意义。
仔细想想,他从小到大都没有分享的习惯,因为没有需要同他人分享的好事。他一个歹运的衰仔有什么可分享的?他的喜怒哀乐又同旁人何干?压根无人在意。
哪像她“脸皮厚”,不管他乐意不乐意听,有时候屁大点事她都会强行告诉他,比如无聊到连黑仔一天拉几次粑粑、撒几次尿也统计起来然后在睡前唠一唠。简直烦死他。
下午陈与拖家带口到工地办公室,处理各处工地于此次台风中遭受的损失,忙成陀螺。姜潼同黑仔乖乖在办公室吹空调吃水果好不悠哉。
陆起打给她的电话接通时,便听她正咯咯咯笑得开怀。他好奇:“什么事这样开心?”
姜潼将一个不察被黑仔咬住的逗狗棒直接扔给黑仔玩耍:“自然是开心的事喽~”
她不想明说,陆起也未勉强:“既然你心情很好,今晚应当愿意赏脸?”
“我的好心情又同你没关系~”姜潼很不给面子。
可她语气是亲昵的,比她向他要钱时喊他“爸爸”还要像一个女儿,听得陆起感觉自己父爱泛滥:“给你带了礼物。”
姜潼生出兴趣:“什么礼物?”
陆起:“你拿到手就知道了。”
姜潼:“能不能先把礼物送过来?”
陆起:“可以。”
姜潼:“哇!爸爸你真好!”
陆起没让她蒙混过关:“所以今晚赏脸吗?”
紧接着他报出几道菜,什么黑豚叉烧、松露龙虾汤、鹅肝多士,姜潼听得口水直流,还是忍下:“明天吧?你不是想搞个仪式?就安排在明天怎样?”
约好时间,陆起挂掉电话,吩咐司机调转方向,暂时不去发记,直接前往酒店,然后交待副驾里的卫秘书准备明天的一干事宜。
他在酒店里租的长期套房,这几天沈问鹤还一直住着,并未另外订房间。陆起回来后没一会儿,刚睡醒的沈问鹤一边系着睡袍腰带一边打着呵欠走进他房间落座沙发,散漫地翘起二郎腿。
陆起瞥他:“你还会待几天?”
沈问鹤说:“看我心情吧。”
陆起:“你一年度好几次假,每次的假都挺长。”
以前没怎么在意,这趟在深城他特意了解一下,发现十年来沈问鹤的出境记录比他知道的还要多。而这么多出境记录,绝大多数的目的地在欧洲,可以说沈问鹤把欧洲国家去
了个遍。其中肯定有一部分是沈问鹤的工作需要,另外沈问鹤也可能利用障眼法掩盖真正的去处,但在其他线索出现之前,他暂时只能将海底捞针的重点排查对象先放在欧洲。
沈问鹤单手架着沙发扶手支住下巴:“反正我是我们律所里业绩最差的一个,不还有其他优秀的合伙人撑着?”
陆起勾唇,似玩笑:“这样的话,以后起联的业务就从你手中移交到你们律所其他优秀的合伙人那里?”
沈问鹤挑眉:“好啊,我帮你好好选一选移交给谁更合适。”
陆起转而要他明天留出时间。
得知是认干女儿的仪式,沈问鹤应下,随即舒展着懒腰起身:“行,我这个当叔叔的,去看看能给你的干女儿准备点什么礼物。”
“礼物之外最好还有红包。”陆起提醒,“厚一点。”
沈问鹤啧声:“要不要我也给你干女儿分点身家?”
陆起:“那样最好。”
晚上姜潼背着黑仔随陈与回到跌打馆,从赖光的桌上拿到陆起送来的礼物和一份甜品。
拿破仑酥皮千层,夹心为卡仕达酱和芒果果肉,姜潼感觉罪恶极了,嚷着问陈与哪里能称体重,她得看看自己究竟胖了多少斤。
陈与想说怕胖就别吃,到底没嘴贱,只说:“市场猪肉档。”
气得姜潼猛捶他两下:“我又不是猪!”
“爱称不称!”陈与躲去天台收衣服,唇边泛笑。
姜潼这才去拆礼物。非常薄的一个长方形礼盒,掂在手里夜非常轻,她怀疑陆起戏弄她、其实礼盒里什么也没有。
结果打开是一本房产证。
深城的一栋房子。
最令她惊讶的是她对这栋房子有印象:07年回国接收的遗产中的不动产部分,它包含于其中,而08年修改前的旅游行程里,她计划前往香江的前一夜在深城就住这栋房子。
姜潼给陆起发短信:【送给我的礼物,是写着你名字的房产证?】
陆起直接打电话回复:“我倒想写你的名字,可你是黑户。只能等你之后回内地,我给你落个身份,到时再过户到你名下。”
姜潼撇嘴:“不过是你诱惑我跟你回内地的又一个招数。你若真有心,应该在香江送我一栋房子。”
陆起:“我不是让你在香江看房子了?”
姜潼:“虽然我是黑户,但陈与不是。深城和香江的房子,都落在陈与名下就好。陈与的等于我的~”
陆起拒绝:“不行。”
姜潼试图说服:“你放心啦,他很值得信任,不会卷走我的房子。”
毫无疑问,陆起仍旧严词:“免谈。”
陈与收拾桌面时,看到她随手扔桌上的房产证,说:“明天我向九哥递辞呈。”
姜潼记起之前他决定回内地、她还答应了,现在姜潼反悔:“别,我们继续待香江。”
回内地的话,她同陆起的接触肯定更多,届时姜女士打电话联系她都不方便。而且回内地她得换成内地的手机号码,万一陆起有能力查到她手机的通话记录呢?
陈与以为是另一个原因:“你同你家里人约好在香江接回你?”
姜潼愣了愣,反应过来他的意思,斟酌几秒,选择点头:“嗯。”
应该怎么穿来的怎么穿回去吧?她也不是很清楚啊,毕竟穿过来的方式就是莫名其妙的。
“什么时候?”陈与问。
“不知道。”不知道什么时候生命值满格。
陈与叠好晾干的她的衣服,放进衣柜:“定下日期后记得告诉我。”
姜潼觉得他语气怪怪的。掰过他的身体、捧住他的脸,迫使他同她对视,她笑眯眯答应:“会告诉你的啦。”
等进度条涨到90%,她编个日期,如果没赶上日子她就声称延期了。
陈与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还想说什么,又没说,拂开她的手关上衣柜门。
姜潼重新捧住他的脸,压得他脸颊变形:“不许欲言又止,我有权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哼,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陈与仿佛听到笑话般轻嗤:“我只是想说:总算可以甩掉你这个麻烦精了。”
姜潼咬牙切齿,发出桀桀桀的反派笑容,一把将他推倒在床:“让我来看看是你的嘴更ying还是你的几几更ying!”
后半场她站在床边、双臂支撑着上半身在床上、手指扣进凉席里、在他一记赛一记重的深入里想:他和裴非是同一根几几,当然是几几更ying喽!
还好,她同陆起约的时间在下午,所以第二天上午姜潼得以睡饱了才起床。从镜子里照见自己的臀肉上留下了淡淡的掐痕,她猜测是她跪趴在床上以方便陈与埋进她臀里tian吮期间她被吸得尖叫下意识想爬开又被陈与抓回去时不小心造成的。
为了表示对仪式的尊重,姜潼穿了件浅蓝色条纹衬衫搭配卡其色高腰阔腿裤,脚踩一双米色乐福鞋。她去龙星娱乐开会都没穿得这么通勤风呢。
陈与喊她出发,她让陈与把黑仔也背着。毕竟黑仔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嘛,今天在场的亲朋好友少了谁也不能少掉黑仔。
陆起已经比约定时间提早半个小时抵达发记。
选择发记是姜潼的主意,既方便又肥水不流外人田,她昨天打电话给大波莲订了一小桌席面。
卫秘书则又比陆起早一个小时,在茶餐厅的角落放上一块标注“认干亲仪式”的立牌,附两排小字“爸爸:陆起”和“女儿:姜里里”,又扎了好些粉色气球,挺像模像样。
尽管陆起认为简陋了些,可卫秘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倘若没受限于茶餐厅,卫秘书可以搞成一个高级宴会。
见她又戴着墨镜,陆起问:“不能摘掉?”
姜潼:“针眼复发。”
陆起:“……”
除开肥猫、四眼、牙签、大波莲、卫秘书、陈与和沈问鹤,到场的还有肥猫阿公,袁大师代表神明的见证。
姜潼笑眯眯地敬茶:“爸爸!”
坐在椅子里的陆起觉得今天这个称呼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熨帖他的心。接过茶杯,他揭开茶盖正准备喝,眼前倏地一阵漆黑。
第55章 健康必须只属于我一个人
#55
茶杯摔落地面,在场几人均吓了一跳。
姜潼的角度将陆起看得最清楚,所以最先发现陆起神情恍惚格外不对劲。
“怎么了爸爸?”她关切。
陆起失焦的眼神闻言聚拢在她的脸上,然后瞳孔骤缩似非常地诧异,诧异地盯着她。
姜潼感到古怪极了:“……爸爸?”
一旁的卫秘书也上前:“陆总?”
陆起推开遮挡了视线的卫秘书,踉跄着身形站起,一贯锐利的深眸此刻瞬间红透,蓄满泪水,满是失而复得的惊喜。
被他视线所笼罩的姜潼正参悟不透他眼神里的复杂,下一秒被他猛地抱住。
“tóng——”
才一个音节便戛然,因为陈与快速上前分开两人,随即一拳砸上陆起。
陆起整个人往后倒,摔在了椅子上又从椅子滑落在地,双眸紧闭不省人事。
现场顿时一片混乱,被陆起安排在角落里休息的两位保镖这才跑过来,但保镖顾不上教训陈与,卫秘书喊他们把昏迷的陆起抬上车送医院。
姜潼跟去医院,心里慌得要命,担心陈与将陆起打出个好歹。
陈与一点没后悔挥出的拳头,面无表情地说:“虽然我的拳头很硬,但他不至于受不住我这一拳。他的昏迷要么是他装的,要么是他身体原本就出了状况,赖不到我头上。”
闻言,姜潼更慌了。她想起07年陆起的过世。她没详细了解过陆起怎么过世的,似乎就是生病?在这个年代认识的陆起看起来太健康,以致于第一面之后她便忘记了陆起的短命。
难道这个时候的陆起已经开始出现身体
方面的问题了?
唉,早知道有机会见到活着的陆起,她在08年时一定对陆起的事情多一点关心。
由于她的脸上写满心事,陪她等待陆起检查的时候,陈与到底寻了个机会别别扭扭同她道歉:“我不该冲动行了吧?”
姜潼的脑袋靠住他的肩膀:“好啦好啦,我没怪你啦。”
彼时陆起突然奇奇怪怪的,她其实也有一点点被吓到。
最令她狐疑的是她捕捉的陆起那没讲完的话。她的第一反应是她的名字“潼”,姜女士和沈叔叔都是称呼她“潼潼”。可她现在的身份是“姜里里”,陆起不可能知道她真实的名字。所以她很快否决掉。
卫秘书把新买的水递了两瓶过来给姜潼和陈与。
姜潼趁机询问卫秘书,陆起平常的身体状况,得到的回答是陆起健康得不了,每年的体检报告都非常正常,而且最近的体检就在三个月前,所以对于陆起的晕倒,卫秘书也既忧心又困惑,目前只能怀疑是不是陈与的那一拳不小心打到哪个穴位了。
沈问鹤同陆起是发小,很有发言权:“你干爹的身体确实一向壮得跟牛一样。他过去在军营里的身体素质也是最好的。”
姜潼谨慎地又问:“他当兵的几年也没受过伤什么的?”
沈问鹤想了想:“如果连我都没听说过,那肯定就是没有的。”
在结束检查回到病房里的约莫半小时之后,陆起才悠悠转醒。
一直坐在病床边的卫秘书立马问:“陆总,你现在感觉怎样?”
陆起只觉自己睡了一觉头还有些昏沉,疑惑地打量自己目前身处的环境:“我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沈问鹤也走来床边。
陆起努力回忆,最终摇摇头:“到底怎么回事?”
卫秘书一五一十地道来。
越听,陆起的眉头拧得越紧。他的记忆停留在喝茶。对于什么突然抱住了人,他毫无印象。
姜潼补充了一些细节:“你那个时候看起来要哭了。”
陆起:“……?”
他这辈子都不知道流眼泪是什么滋味,她确定没骗他?
姜潼又道:“你还说了话你知道吗?什么同不同的。”
很遗憾,陆起还是摇头。
陈与冷不防出声:“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
姜潼暗暗扯了一把他。换种表述方式不行嘛?听着跟骂人一样。
卫秘书说:“等等检查报告。拍了片的。”
姜潼很有孝心地继续留在医院里。
沈问鹤也没走。
姜潼还担心自己没戴墨镜会不会又被陆起给瞧出什么马脚,好在陆起不是个住院都不忘同她耍心机的人,他、沈问鹤和陈与三人,都挺安静地陪着她一起看电视,或许更准确来讲是三人一起看着她看电视。病房里除了狗血电视剧的台词,就是她的笑声,气氛和谐又诡异。
最后的检查结果是,陆起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能确实只是挨的那一拳导致的短暂晕眩,但脑震荡也无,至于陆起的记忆断片,目前同样找不出原因。
卫秘书认为,陆起有必要马上回内地,在京市的权威医院重新做个全面检查。
姜潼支持卫秘书的提议:“我举双手双脚赞同!身体要紧啊爸爸。”
陆起个人没感觉身体哪里不舒服,但他也很在意自己这回莫名其妙的状况,加上他感受到干女儿如假包换的担忧和关心,决定明天就回内地。今晚他没回酒店,为以防万一,他在医院住一晚。
在病房里陪陆起吃完晚饭姜潼才道别离开。
沈问鹤也在这个时候走。
陆起吩咐卫秘书安排他的司机和车子送他们。
先送沈问鹤回酒店。
沈问鹤下车前将一个小礼盒和一包厚实的红包交给她。这是本该在认干亲的仪式上送的。
姜潼高高兴兴地双手接过:“谢谢沈叔叔!”
喊得沈问鹤寒毛直竖。他委实对这个称呼接受无能。如果只是单纯的“叔叔”其实还好,就当作她是自己的侄女。问题在于这一声“叔叔”源自于她和陆起的干父女关系。而且他从姜禾的电话中听说了,她在电话里还想喊姜禾“妈妈”……
沈问鹤敷衍应了声。虽然姜禾选择相信她,但他已经安排好人,哪怕他明天随陆起一起回去内地,也能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姜潼和陈与先去发记接黑仔。认干亲的几为主角离开之后,席面并未浪费,姜潼让牙签等人好吃好喝。
四眼和肥猫还在茶餐厅,据大波莲说他们太喜欢黑仔了,平常陈与看得太紧,今天难得有机会撸狗,他们主动揽过照顾黑仔的职责。
几人关心了一嘴陆起的状况,姜潼简单做了说明。
肥猫模仿他阿公,捋着并不存在的山羊胡,一派大师风范地发表观点:“陆总这很像鬼上身的症状啊,你问问陆总要不要找我做法驱邪?”
陈与踹了肥猫的屁股一脚:“赚钱赚到我们头上来了?”
说者无心,听着却有意,姜潼自个儿是穿越来的,所以肥猫的话给了她灵光乍现:据她通过各类小说影视剧获知的穿越方式,有她这样身穿的,还有一种魂穿。没准陆起那个时候当真“鬼上身”了……?
心口两鼓面团被揉||搓带来的刺激感唤回姜潼游荡天外的神思,低头,她对上被她骑在下方的陈与阴郁又隐忍的眼神。心虚地意识到他发现她的分心了,她赶紧安抚性地摸摸他憋出青筋的额头,继续扭动腰肢。
最后倒在陈与的胸膛时,姜潼一阵嘀嘀咕咕:“……你要变得超有钱噢,你要温柔绅士一点噢,你不能再谈其他女朋友,你的一切都必须只属于我一个人。”
陈与听得耳朵快长茧子。这两天做完,她都跟唐僧似的一通碎碎念,蛮横霸道得很。
凭什么?凭什么她不是只属于他一个人,却要求他不能有别人?谁答应谁是傻子!他绝对不会忠于她,等她走后,他要交一百个女朋友逍遥快活把她忘得一干二净!
得不到他的回应,姜潼的手抓住他的一只耳朵轻轻揪了揪:“听到没?”
陈与无情无绪地说:“没听见。”
姜潼的嘴寻到他的另一只耳朵,啊呜咬上去。
陈与嘶声,身体轻抖,却没有扒拉开她,只是语气恶劣:“你也不能再谈其他男朋友!”
姜潼没答应:“难道你死了我还要守活寡?”
陈与恼火:“你咒我?”
姜潼默默地搂紧他的脖颈:“只是在为我未来的各种可能做最坏的打算。”
陈与还是觉得晦气,在他看来,就是她心里那个前男友的死亡造成她心理阴影,所以她预设如果他也死了。
“少咒我。”为了同那个死人争个高低,他也要活得长寿一些。
她偏揪着这个话题不放:“反正先说好,如果你死了,就别怪我再谈其他人。我是不可能给你守寡的,永远不可能。我还有大把的生命呢。不会吧不会吧,你不会是想要我给你陪葬吧?那你也太自私恶毒啦!”
“我、绝、不、会、短、命!”陈与咬牙切齿。他原本想说“你死了我也不会死”,可听着像在咒她,一点不吉利。
姜潼吧唧一口亲在他的脸颊上:“你最好记得你的承诺。”
陈与冷笑:“我不记得你又能拿我如何?”
她回去她家人身边之后又没打算管他,他是死是活又干她何事?
姜潼学了他以往恶狠狠的表情:“你敢不记得我的交待
和你的承诺,等我们再见面,我一定抽得你满地找牙!”
陈与的眼皮狠狠一跳,故作轻松地嗤声:“我们怎么可能再见面?”
“当然会啦~”姜潼的手指来回描摹他的脸部轮廓,盈润的双眸里闪动晶晶亮的光泽,饱含坚信不疑的笃定,“即便我回到我家人身边了,我们也一定会再见面。你耐心等着。”
第56章 仙女爽歪歪吃到撑
#56
又骗他。当他无知吗?光他身边就没少见被始乱终弃的案例。无数男人睡了女人之后巧舌如簧保证一定会回来娶她最后都杳无音讯。他才不要成为那种抱着虚假的承诺一日日无望等待的愚蠢之人!
陈与心里恨得厉害,她就不能用心编织一个更具真实性的谎言?
他恶狠狠地再次将自己的舌和滚烫的法棍分别喂进她会淌甜言与蜜水的上下两张嘴里!
姜潼照单全收他这副年轻身体极富躁动气血和野性爆发力的放肆占有,爽歪歪吃到撑,暂时无暇继续思考今日新增长的10%生命值。
——是的,进度条已经拉至80%了,就在陆起忽然奇奇怪怪眼含热泪抱住她的时候。
倘若此次数值的变动当真来源于陆起,那么她确实该深刻质疑自己一开始对生命值增长方式的判断了。抛开两次尚未确认具体来源的数值不谈,原先她判断进度条全靠她和陈与共同的关联事件推动,现在陆起的“鬼上身”算怎么回事?
虽然陆起作为她的生父可以说同陈与产生了间接的交集,或许涨进度的真正原因是陈与正式变成陆起的干女婿以后能得到陆起在事业上的助力,但她还是隐隐感到哪里不太对劲。
翌日,牙签一大早找上门,姜潼因为陈与的起床被吵醒。
半晌陈与从楼下上来,面色不虞,一问之下姜潼得知牙签又去赌了,这回赌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大,把股票全给卖掉了还债。
牙签是跟着陈与买的,所以没有哪一支股不赚钱的,未来的回报率将更高。如今牙签解了燃眉之急,又打算重新进入股市,所以牙签来向陈与借钱。
陈与想捶爆牙签的心都有,怎么可能愿意借?哪怕牙签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自打耳光脸都肿了,陈与也没半分心软。况且陈与手里确实没余钱,他如今除开阿婆的高昂医药费还有金贵的一人一狗要养,开销大得很。
姜潼无语:“牙签仔再这样下去得沦为赌鬼吧?”
陈与恨铁不成钢:“活该他女朋友踹了他!”
说着陈与记起一事,阴阳怪气同她算旧账:“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要我向牙签仔好好学。”
“我让你向牙签仔学赌博了嘛?”姜潼白眼翻上天,搁这同她偷梁换柱呢,无耻!
钱虽拒借,但人陈与没有完全不管,他后来还是出门摇上肥猫一起同牙签聊上一聊。
姜潼在茶餐厅了解到牙签也问大波莲借钱,而大波莲居然借了。
只能说万幸之前大波莲全部积蓄投进了茶餐厅,如今借出去的是小几千。
大波莲并非不懂赌博的厉害,更没有不心疼自己的钞票,可她前几年受到牙签的许多照顾,彼时盘茶餐厅牙签也二话不说主动提出借钱给大波莲,即便后来因为姜潼和陈与的入股而不再需要,大波莲仍旧感念牙签的情意。加上牙签平日有空就来发记当免费劳动力,前些天台风损坏了发记的招牌还是牙签修理的。
私人情感方面姜潼不便发表意见,只能提醒大波莲勿将茶餐厅牵扯进去。
大波莲表示拎得清,茶餐厅可不是她个人所有。
“既然如此,你得把我的话当回事,牙签仔如果再来茶餐厅帮忙,你给他付点临时工的工资,他不收你就不许他干白工。”
该公私分明的地方必须界线明晰,牙签要以朋友的身份私下帮衬大波莲外人无权插手,但休把忙帮到茶餐厅来。否则像现在,大波莲私人借个钱给牙签,都能牵扯上牙签在发记的小功小劳。
其实之前她第一次提起之后,大波莲就委婉暗示过牙签,架不住牙签实在热情。当下听她口吻严肃不少,态度也强硬许多,大波莲微窘:“这事是我优柔寡断了,不好意思里里。”
姜潼重新笑开:“我们是合伙人,都是为了发记以后的发展,你觉得有理我们就改进,觉得没理换我反思。你有什么想法也尽管同我提,我们都开诚布公一起讨论~很多事情约定在先防范于未然,总比出状况了再亡羊补牢来得强,莲姐你说对不对?”
从发记回去跌打馆,姜潼便抱着黑仔累瘫在沙发里。看起来很小的一件事,之于她而言却耗费大大的能量。常言“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她是在98年愈发回味当全职女儿的美妙。吃不了苦,她真的吃不了苦,为了裴非她也只能短暂地吃一点苦,如果回不去08年她可要闹啦!
傍晚陈与归家,姜潼听闻,牙签在他们的规劝下放弃了赌档的工。尽管一时半会无法完全戒掉赌钱的臭毛病,起码生活环境远离赌桌先。
早在股市开始赚钱,牙签就应该辞职。自觉这段时间忽略了牙签,陈与有意帮牙签在梁九或者麦大龙的公司里谋份差事,如今陈与比过去多点能力,能拉扯兄弟一把是一把。
他征询她的意见。
“你居然不是通知我你的决定,而是同我商量哇。”一时高兴,姜潼脚底按摩几下他的几几作为奖励,“嘿嘿,表现不错,继续保持,我们是男女朋友,有商有量一起决策才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嘛~”
按得陈与眼冒幽光随时能淌血的模样,浑身散发的危险气息叫她心脏怦怦乱跳。很快姜潼作恶的脚就被他的舌尖tian得奇痒难耐,又哭又笑颤抖不已,忘记被抱走避让少儿不宜画面的黑仔显然看出她受了欺负,汪汪汪朝陈与吠个不停,小小年纪就很有护花使者的架势。
倘若不是它个头太小跳不上床,肯定早咬得陈与稀巴烂。姜潼趴在床沿红着眼睛向黑仔告状:“呜呜呜乖宝贝你一定要替我报仇哇~”
之后陈与进厕所就发现,堆积在盆子里的他的脏衣服上面留下了黑仔新鲜拉的粑粑和撒的尿。
姜潼乐得眼泪又出来了,搂住黑仔直呼“不愧是你爸的好大儿”。
牙签的事尚未告一段落,四眼那边也遇到点麻烦——被同学霸凌了。
并非四眼第一次遭受霸凌,去年陈与便是帮了四眼才同四眼结识的。今年4、5两个月,四眼参加完会考,顺利由中五升上中六,因为四眼成绩优异,所以并未留在原校,而是转入另一所名校。
新学校新环境新同学,却没逃过新的霸凌。现在是十月初,四眼九月初入学开始没几天其实就开始遭受霸凌,结果四眼愣是一个字未提,这回实在被欺凌惨了身上负伤,没瞒住家里人,陈与才得以知晓。
如此这般,继牙签之后,四眼也叫陈与恨铁不成钢。明明去年教过四眼打不过就搬救兵,四眼竟又忍气吞声。
四眼顶着鼻梁的淤青,期期艾艾地说:“阿大,我没有忍气吞声,我只是想试试看自己能不能解决。我现在可以依靠你们,但不可能一辈子依靠你们。”
“你自己解决的结果就是又挨揍?”并非陈与瞧不起四眼,而是陈与认为四眼羽翼未满之前不应该逞强。
姜潼心下腹诽:啐别人之前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的性格先?不也是不到万不得已不求助他人、非要撞个头破血流?
肥猫泡妞时的油腻在这种时刻化作润滑剂:“一辈子依靠有什么不可以的?难道我们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好兄弟?你的小身板干架不行,念书却一把好手,呐,现在呢你靠我们打跑衰人,以后我们靠你带飞发财。”
牙签大哥哥一般搂住四眼的肩:“肥仔把我的话抢走了。”
肥猫的靠谱还不是全靠牙签衬托,洋洋自得:“你最近屁股上的屎都没擦干净,我比你有资格讲道理喽。”
靠谱维持不过两分钟,肥猫便像个麻甩佬,颇为猥琐地搓搓手,跃跃欲试道:“去年被与哥一个人耍进威风,这次不管怎么说我都要申请出战!”
陈与拍西瓜一样一巴掌拍上肥猫的脑袋:“教训几个细路仔而已有什么可骄傲的?”
姜潼一针见血指出:“你也才18,最多大学一年级的岁数咧。”
肥猫和牙签年龄都比陈与大,陈与皮相又比较好,最近还因为姜潼的嫌弃每天把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不留半点青茬,显得更比肥猫和牙签鲜嫩——如果皮肤白一点,会再嫩上两分。
奈何陈与逞凶斗狠气场太超过,他们的论资排辈无法按年龄。
经提醒,肥猫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
陈与的眼睛飙出飞刃,肥猫快一步躲在姜潼身后。无形的飞刃在撞上姜潼含笑的目光时,原地消散。
没能亲临社团火拼现场的姜潼,这回非要同行。陈与烦死她的软磨硬泡,妥协了。
于是当晚四眼假借主动送钞票的名义将几个衰人引到巷子里之后,先由陈与和牙签戴着獠牙外露的塑料面具以哼哈二将的面貌作为马前卒凭借武力半打半唬围堵制服他们稳定住局面。
随即身着道袍手持拂尘、以莲花冠面具遮脸的姜潼如高人般现身,由四眼和肥猫在她身后撩起宽松道袍的下摆轻轻呈波浪状挥抖、人工制造出仙气飘飘的意境。
而美丽的“小仙女”一开口却活脱脱黑||道大姐大威霸四方的凛凛气势:“就是你们欺负我弟弟?嗯?你们知道我是谁嘛?动谁不好竟敢动我弟弟?桀桀桀桀桀桀桀,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招惹不该招惹的人会落得一个怎样的下场!”
第57章 亲戚这么正点的妞?
#57
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到最后几个衰人也不知道姜潼他们究竟何方神圣,只能通过蛛丝马迹推断是和胜堂或者洪义的。而无论和胜堂还是洪义,都惹不起。
过足戏瘾的姜潼差点不舍得脱道袍。道袍、面具、拂尘等道具毋庸置疑是肥猫友情赞助的,而肥猫背着他阿公偷出来的,送回去的时候被袁大师发现,肥猫又被袁大师追着打、吃了一顿竹笋炒肉。
姜潼、陈与、牙签和四眼不仅没帮忙拦着袁大师,反而从旁幸灾乐祸,其中当属姜潼笑得最欢,肥猫直呼再也无法愉快地玩耍了。
牙签的辞职却并不顺利。原本牙签只是和胜堂在香江其中一个地下赌档里小小的保安,麦大龙作为东家的少爷不会认识他,可先前因为陈与,牙签被列入了麦大龙的关注名单里,后来并未解除,底下的人拿不准麦大龙的心思,便拿到麦大龙面前去问了一嘴。
于是这边姜潼和陈与还没决定介绍牙签去梁九的地产公司还是麦大龙的龙星娱乐,那边麦大龙主动提拔牙签到梳打埠的赌城里当经理。
香江明令禁止赌博,所以和胜堂在香江设立的是地下赌档或者私人赌船,赚的是些散钱、小钱,博|彩行业真正的大本营在梳打埠,每日乘船赴梳打埠“短期放纵”的香江赌客人数不少。牙签从香江小赌档的保安晋升为梳打埠大赌城的经理,哪怕只是一个场子的初级经理,刨开年终、员工折扣等福利待遇,年薪最低也有15万美元,况且奖金弹性还很大。这比换赛道进入地产公司和龙星娱乐成为基层员工的薪水高许多,也是牙签更为熟悉的工作环境,姜潼和陈与得知的时候,牙签已经去了梳打埠任职。
陈与气得对电话那头的牙签破口大骂,黑仔退避三舍狂蹭姜潼的脚踝似乎因陈与的模样受到惊吓,姜潼心疼地抱起黑仔带着它一起躲得远远的。
陈与骂得再厉害,牙签也没能舍得这份高薪,牙签甚至预支了一年工资投进股市。他向陈与发誓他戒赌了只想好好工作然后挽回女朋友的心,他认为两人矛盾的原因追根究底就是钱闹的,他解释他之前赌那么大也是为的女朋友。
姜潼直发笑:“哇,言外之意不就是他一点错也没有,错的全是他女朋友,工作为了他女朋友,赌博为了他女朋友,他怎么不干脆说他活着都是为了他女朋友?真是老奶奶进被窝给爷整乐了。”
身为牙签的朋友,陈与脸上无光。他决定亲自跑一趟梳打埠,最后一次规劝牙签迷途知返。
正好姜潼也有前往梳打埠的行程。行程源自于麦大龙,明年梳打埠也像去年的香江一样要回归大陆,姜潼为千禧年策划的跨年演出给了麦大龙灵感,麦大龙决定先在梳打埠举办一场回归演出,届时也让龙星娱乐新签约的一批新艺人正式在公众面前露露脸、验收今年到明年的培训成果。姜潼便被麦大龙点名随行谈合作。
有麦大龙的私船,姜潼不必担心黑户的问题也能无障碍往返香江和梳打埠,而且有陈与在,姜潼便权当到梳打埠公费游玩。
不愧是闻名遐迩的赌城,娱乐场一座连着一座,连空气也飘散着纸醉金迷的味道,仿佛整个岛都是黄金堆砌而成的,势要用极致的奢华与暴烈的财富书写欲望的寓言。刚进入赌场十分钟,姜潼就被气氛勾出一丝跃跃欲试的野心。
麦大龙此行也有另一个目的:让她亲眼看看这里的工作环境,向她证明他没有亏待牙签。
昨天姜潼曾问麦大龙讨人情,强行辞退牙签。哪怕牙签怨她多管闲事,也总比牙签日后彻底陷入泥坑无法自拔来得强。麦大龙没有答应,他认为他把最适合牙签的工作机会摆在牙签面前,并没有强迫牙签接受,牙签既然选择做,他不能断人财路。
“姜小姐,我如今拿牙签仔当心腹培养,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在龙星娱乐可没有合适的职位,我是商人不是善人,人才只有放在正确的位置才是人才。”
鬼话连篇。虽然姜潼一直知道麦大龙并非善茬,但牙签一事叫姜潼意识到她还是轻视了同麦大龙成为生意伙伴的弊端。她表现出来的“才华”是她助力龙星娱乐的武器,却同时也在未来变成刺向她自己的利刃,麦大龙不会轻易放走她这个“人才”,而为了达成目的麦大龙很有可能不折手段——陈与提醒她的,陈与推测麦大龙提拔牙签有牵制他们俩的意图在里面。
因此姜潼心里疑问她当初仰仗未来信息的优势而搭上麦大龙究竟是对是错?过段时间她穿回08年就能脱身,可陈与等人呢?麦大龙寻不着她,陈与岂非很麻烦?
……也不知道麦大龙具体是哪一年杀人出逃的,麦大龙出逃后应该就无暇顾及陈与了吧?
不过麦大龙的遗嘱既然把龙星娱乐的股份送给裴非,或许说明麦大龙并不会为难陈与?
在这个远忧来临之前,姜潼先有个近愁——冤家路窄地遇见了陈与在内地得罪的那对兄妹。
金碧辉煌的大厅,水晶吊灯将人照得纤毫毕现,兄妹俩是由叠码仔介绍到赌场的豪客,其中的妹妹洪晓纯最早发现陈与,快速走了过来。
恰好麦大龙有事情处理先去忙,姜潼和陈与这会子正自由行动,不像跟随麦大龙身边时有一群马仔护着,所以看起来势单力薄非常好欺负。
“陈与!”洪晓纯直接要上手。
陈与及时避开,并未叫洪晓纯碰到他的半片衣角。
但紧随而至的哥哥洪泽涛带着保镖围堵住二人。
“哟,我说谁这么眼熟,原来是陈与。”
姜潼刚从陈与的低语中得知兄妹俩的身份,好奇地打量一番。毕竟是看中陈与的皮囊、险些将陈与强取豪夺走的人嘛。
打量的结果是失望。妹妹还好,女孩子只要懂得打扮总能弥补先天的弱势不会难看;哥哥就太差劲了些,脸上长满快爆炸的饱满的痘痘,以姜潼隔着三米距离远观的视角都要犯密集恐惧症。
好嘛,真不是她爱飙歇后语,实在是洪泽涛很难不叫她联想到“癞蛤蟆调戏青蛙,长得丑玩得花”,而且洪泽涛一定还是剥了皮的癞蛤蟆,活着的时候惹人讨厌、死后仍旧吓死个人。
而洪泽涛还左拥右抱,左手一个去去妹、右手一个小白脸。
陈与半个字都怠懒同洪氏兄妹多讲:“我今天是跟着和胜堂的龙少来办事的。”
洪晓纯面露伤心的表情:“陈与,我们看见你很高兴的 ,想跟你叙叙旧而已,没有恶意,你不用把和胜堂搬出来。我们知道你现在在香江不仅和龙少关系好,还为梁家做事。”
哇噻,姜潼怀疑自己终于有幸在现实生活中遇到好一朵纯洁的白莲花。她不合时宜地生出一丢丢兴奋,过去她身边没有类似的人啊!
洪泽涛的视线已经被姜潼所吸引:“这么正点的妞?”
姜潼毫不犹豫搬出陆起:“你们的消息没更新嘛?陈与的背后除了香江的和胜堂和梁家,还有内地的起联控股哦,你们不认识陆起,你们家里的长辈肯定听说过京市的陆家,陆家找你们家里的长辈通过气了,陈与如今是陆家的孙女婿。妥妥的三座大山,黑白灰三道都有人,就问你们惹不惹得起?”
洪晓纯其实比洪泽涛更早注意到陈与亲密地与一个女孩同行,只是故意无视而已,闻言洪晓纯了然:“原来你是陆总的干女儿?”
“好漂亮啊,怪不得能得陆总的青睐。”洪晓纯笑得友善。
虽然他们洪家在南边也算家大业大,起联控股才短短几年的新兴公司,而且双方生意毫无交易,无需将起联控股放在眼里。但洪家在陆起的秘书主动联系的第一时间就去打听过陆起出身的京市陆家是怎么回事,考虑到南边有不少京市调过来的在任官员,背后关系网盘根错节,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故而父母专门交待过他们兄妹俩放过陈与。
这是夸人嘛?不,姜潼只听出洪晓纯在内涵,内涵她靠脸搭上陆起,进而内涵她同陆起的关系。
可此刻比起洪晓纯的内涵,姜潼更在意的是,随着洪晓纯朝她走近的这两步,洪晓纯的齐刘海微微晃动,若隐若现露出洪晓纯眉心的一颗大痦子。
不由地,姜潼愈发仔细地打量洪晓纯,恍惚意识到,她在08年见过洪晓纯的照片。
有一回她在书房门口不小心撞掉了裴非助理的文件夹,她帮忙捡,捡到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年轻女人眉心有一颗标志性的大痦子,她随口问是谁,助理说是裴非的一位亲戚在精神病院过世了。
她进去后不免向裴非感叹怎么年纪轻轻就过世,还向裴非确认是否要去葬礼吊唁。裴非淡漠地说:“爷爷祖籍地的亲戚,八百年没没联系,每年都会冒出一两个,不用管。”
脑中自然没那么多空间连这种微乎及微的琐事都储存,姜潼早忘了,当下类似于玩游戏过程中见到特殊道具触发了剧情,她才记起。而触发她的“特殊道具”便是洪晓纯眉心的大痦子。
触发的记忆使得姜潼从陈与身后走出半步,询问洪晓纯:“你们家里有姓‘裴’的亲戚嘛?应该是早就从你们那边前往香江打拼、后来又从香江移民到枫叶国的‘裴’姓亲戚。”
洪晓纯有意同她交好,所以她的提问虽然突然又奇怪,还是认真想了想。
洪泽涛则调笑着说:“想知道就跟我到酒店房间里喝几杯,我们慢慢聊。”
姜潼重新退到陈与背后:“随便问问,你们不知道就算了喽。”
赌场的经理方才是得了麦大龙交待的,赌场保安巡查时留意到这边的动向汇报给经理,现在经理亲自过来客客气气地问候双方。
麦大龙的地盘,洪氏兄妹俩肯定不方便闹事,陈与迅速带着姜潼脱身,提前上去贵宾室等待一会麦大龙同梳打埠合作方的会面。
陈与默默告诉自己要忍,可忍了十分钟没忍过十一分钟,总是语气极差地说:“你就不该同兄妹俩废话!”
他很清楚他在介意她打听那个“赔飞”!现在他算搞明白了,他无论如何争不过的死人姓“裴”。他每天晚上陪她睡、她要做他就尽全力钻研技巧让她舒舒服服的,她还是走到哪都记挂着姓裴的!她心里偷偷记挂就记挂,为什么她非要毫不顾忌他的心情当着他的面讲?他恨死自己居然连这点体面都没挣到!
陷在沉思中的姜潼因他的暴躁一个激灵,茫然又费解地问:“你说什么?”
陈与一口气卡喉咙里吐不出又咽不下,忿忿地一脚踹上边上的沙发:“没说什么!”
结果沙发太硬,一瞬间陈与疼得脸煞白。
有所察觉的姜潼上前:“你——”
“没事!”陈与截断她的关心,神情间不泄半点端倪。
姜潼憋了两秒,决定不憋了,乐开花:“痛你就讲嘛,又不丢人。快脱掉鞋子看看你脚趾头是不是踹伤了。”
陈与梗着脖子否认:“一点也不痛!”
姜潼还是给了他一个饱含慰问的亲亲。
隔天姜潼同陆起连线时,主动告知今日自己狐假虎威借用了陆家的背景震慑洪氏兄妹。
陆起没有怪责她:“就该如此。”
姜潼嘻嘻:“是嘛是嘛,不然我认你这个爸爸做什么嘛。爸爸就应该有爸爸的用处,一大用处给我钱花,二大用处给我仗势喽。”
陆起啼笑皆非:“嗯,也要记得回家向家长告状。”
挂下电话,陆起将她拜托他查一查洪氏兄妹家里是否有裴姓亲戚的事情交托卫秘书,又吩咐卫秘书往洪氏去一通电话,敲打敲打。虽然她没说受欺负,但洪氏兄妹就不该主动凑上去。
从梳打埠回到家的洪泽涛和洪晓纯一进门就被父母提溜到跟前。
洪晓纯解释只是碰巧遇上打个招呼,也说自己打招呼的对象主要是陆家的干女儿。
为了让自己的话具有说服力,洪晓纯还提及裴姓亲戚一事,洪晓纯认为如果帮忙打听到,可以借此契机同陆起缓和关系。
一旁前来转达敲打意思的族中叔公尚未离开,将话入耳,捺着心中的惊异,不动声色地一番细问。
第58章 透明回我最爱的人身边
#58
对于劝说牙签无果,陈与通知周遭几人,以后他不会再管牙签。
这天姜潼带黑仔在茶餐厅混日子,同大波莲聊了聊他们在梳打埠的赌场里见到的牙签,客观评价:“……统一的西装革履,看起来光鲜亮丽干劲十足,虽然不像他以前看场子的时候有轮班,休息时间更短了,但他自己说非常适应。”
他身上的肥肉在黄金不夜城的环境里反倒给他镀上一层富贵。
大波莲只感叹一句:“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然后大波莲去帮忙端来她要吃的生滚牛杂。
姜潼纳闷黑仔为什么忽然冲她吠得厉害,耳朵里又捕捉到瓷片的碎裂声。上回在发记听见类似的动静还是有人捣乱,今次姜潼循向望过去,入目是大波莲呆愣在三米开外的位置看着她,表情颇为惊恐。
“怎的莲姐?”姜潼快步上前,避开一地的碎片和生滚牛杂,同时也把大波莲拉远些,“你烫到没?”
大波莲仿佛终于回魂,惊恐褪去余下狐疑,她依旧盯着姜潼,然后反手握住姜潼抓着她的温热的手,摇摇头:“没有。不好意思里里,我刚刚眼花没看清楚路。”
随即大波莲去拿工具清理地面的狼藉。
姜潼同她一起收拾干净。
等从厨房重新端出生滚牛杂,大波莲先观望一眼姜潼所在,确认姜潼正好端端同蜷缩起身体的黑仔叽里咕噜讲话,大波莲松一口气。真是她产生幻觉看错了,否则活生生一个人怎么可能突然变得透明?青天大白日的撞鬼不成?
傍晚下班的陈与骑着小摩托来茶餐厅接她,姜潼带黑仔去动物诊所。
打过疫苗也做过驱虫,今天并非黑仔日
常来诊所的日子,临时起意只因黑仔有点奇怪,那会它突然狂吠之后姜潼就感觉它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她碰它它居然颤颤巍巍想躲,后来不躲她了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黏她。
不免令人担心。谨慎起见姜潼请兽医给黑仔做个检查。
她同兽医详细描述彼时的情况,担忧地问:“会不会是被摔东西的动静吓到了?”
兽医检查了黑仔的体温与生理指标,又拍片以及做超声检查,除开血常规与生化检查的结果暂时出不来,暂时排除黑仔患病的可能,确认黑仔出现应激表现。而摔东西的动静也的确是常见的应激源之一。
姜潼有意将黑仔留诊所观察一夜,黑仔却死活扒着她的怀抱,一旦要将他们分开,它不仅哀嚎还夹尾巴,同样是典型的应激表现。
最后黑仔还是跟着姜潼回了家。
当晚,在姜潼的纵容下,差不多两个月大的黑仔平生第一次睡上她的床。
陈与的意见非常大:“你也不怕我翻个身把它压死?”
姜潼点头:“有道理,那你今晚睡沙发。”
已经约莫一个月没睡过沙发、完全忘记睡沙发是何滋味的陈与脸色阴郁得如同男鬼。
姜潼赶忙挡住黑仔的视线:“你忍心让它再受惊嘛?”
于是陈与憋屈地在沙发里度过了失眠的一夜。以前沙发就这样难睡吗?绝对没有!
好在陈与的牺牲并未白费,黑仔又蹦蹦跳跳恢复如常。
更高兴的是,姜潼第二次接到来自姜女士的电话。不枉她这段时间每天及时给手机充电,手机铃声的音量调至最大,并且选用了刺耳的来电音乐,甚至不惜发短信骚扰沈问鹤,让沈问鹤能不能帮忙问问姜女士最近有没有空打电话。
沈问鹤一次没回复过她。虽然是沈问鹤离开香江前主动给她留了个他内地的手机号。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再打给我!”姜潼表示感激,“谢谢你的信任!”
姜禾似乎也没特殊的事情找她,同上次一样单纯的闲聊:“你会一直待在香江?”
姜潼:“不会。”
姜禾:“要走?”
姜潼:“总有走的那一天。”
姜禾:“走去哪?”
姜潼:“回我最爱的人身边。”
姜禾莫名地笃定:“你妈妈身边,是吗?”
姜小哭包潼又限时上线:“嗯,妈妈身边。”
裴非一直知道在她心里姜女士比他重要。
不过姜女士在她心里的重要性是因为最近她绵绵的思念而暂时登顶的。大多数时候她真正最爱的人是她自己。就像姜女士也不是将女儿排在第一位,而是姜女士自己首位重要。姜女士认为,一个人不先爱自己,往往很难去爱别人。她赞同姜女士的观点。
姜禾问:“你妈妈是个怎样的人?”
姜潼把姜女士的特点全描述出来。
她不知听筒那头的人是否会一一对应到自己身上
只是两人陷入短暂的安静。
姜潼找话题打破沉默,关心姜女士最近的生活状况。
姜禾感觉得到她言辞间在心疼她的辛苦,表示自己不辛苦:“赚钱是件快乐的事情。”
哇,原来这个时候的姜女士就已经产出名言啦!姜潼顺势聊起跨境电商。
姜禾没有好奇她为什么会知道她在摸索这一行,也很自然地接住了话题,从原本专注于米国本土在线图书销售的亚马逊今年开始通过并购英国和德国的网络书籍销售商正式进军欧洲市场成为全球首个跨国B2C跨境电商企业,谈到前两个月内地刚开放外贸权限制允许民营企业参与进出口将促进跨境交易的活跃度。
当姜潼提及以拍卖起家的eBay也登陆欧洲市场成为最早开展C2C跨境电商的平台之一并开放个人卖家模式时,姜禾真正意识到她懂的比自己多,因为姜禾第一次听说C2C概念,而据她的关注eBay目前并未布局欧洲。
姜女士询问她怎么知道的,姜潼才发现自己又说漏嘴了,不过既然没有遭受禁制,说明她泄出的内容已经客观存在了只差正式推行。她熟练地找补:“内幕消息。”
又追加道:“妈妈干这行。”
涉及行业秘密,姜禾没再多问,说:“你不应该告诉我。”
姜潼:“妈妈不会介意同行交流切磋互帮互助~”
姜禾:“谢谢。里里。”
把她的名字喊得好亲昵噢。姜潼又流泪不止:“你好讨厌哦姜女士,罚你下个电话的间隔时间短一点。”
姜女士?称呼新鲜得很。姜禾笑。
随即姜禾表现出对袁大师的兴趣:“听说这一位是你推崇的?”
姜潼:“嗯,我觉得袁大师挺灵的~我受了点妈妈的影响,妈妈也喜欢和各路神仙、大师交流~”
姜禾自然没有忽略非常灵性“也”字。
在后来她打给沈问鹤的电话里,她感叹一句:“姜里里真的非常了解我,她在描述的她妈妈和我很像。”
而姜里里提她妈妈,不说“我妈妈”,直接说“妈妈”,每当姜里里说“妈妈”,仿佛在喊她。
其实早在第一通电话听到姜里里的声音,姜禾心里就莫名生出一种诡异的感觉,真的是在和自己的女儿同话,那通电话结束的当夜姜禾做了一个梦,梦见潼潼变成正常的孩子一声声地喊“妈妈”。成为母亲这么多年,姜禾第一次得到“妈妈”的称呼,泪湿枕头。而梦里潼潼的声音和姜里里的一模一样。
为避免情绪上头,姜禾冷却了自己几日,才给姜里里第二次打电话。
此次通话结束,姜禾做出一个决定,一个在首通电话里便萌生的大胆念头。
听完她的决定,沈问鹤感觉她魔怔了:“姜里里蛊惑完陆起,又蛊惑你。你在外面坚定地待多少年了,没想到一个陌生的女孩会动摇了你。”
姜禾:“她没有蛊惑我,是我的个人想法。”
极其强烈,日日夜夜萦绕心间驱动她,仿佛她不付诸行动,将错过非常重要的事情。
沈问鹤:“这才是她真正的高明之处。”
姜禾:“我能感觉她的真诚。”
沈问鹤自知劝不住她,只希望她三思而后行:“如今陆起经常往香江跑,我也不确定陆起是否在姜里里周边安插了眼线。”
姜禾:“所以我又要麻烦你了。我先带潼潼尽快办手续,一定下时间我告诉你。”
沈问鹤:“你还打算带着潼潼?”
姜禾:“这趟行程最快也要三、四天,潼潼从未和我分开超过24小时。你不是在香江打听过几位大师?顺便让潼潼见一见吧。”
不知道的还以为商量好了,陆起又在姜女士来电的当天到香江,但姜潼还是翌日才同陆起见面。
距离上回陆起匆匆回内地已经间隔半个月,在姜潼远程督促和卫秘书的敬业严谨的共同努力下,陆起什么检查都仔细做过一遍,结果依旧显示陆起健健康康。
可姜潼还是提醒陆起日常注意身体,现在没问题不代表以后没问题。
故而就这样一个不小心被陆起敏锐察觉她的在意程度超出了正常的关心:“似乎你认为我应该会生病?”
墨镜如同焊在脸上的姜潼仅用露着的嘴角表达她的皮笑肉不笑:“如果爸爸嫌我唠叨呢,可以直说噢,女儿一定乖巧地闭口不谈。”
然后她的嘴跟缝上了拉链一样,接下去一个小时一声不吭,任由陆起如何歉意她也坚定不移地晾着陆起。
直至陆起给了她翻倍的零花
钱,姜潼才在双手接过时开开心心地关闭哑巴模式:“谢谢爸爸!”
姜潼带着黑仔在陆起的酒店套房里从上午待到晚上陈与来接她,四舍五入等于一个白天,比之前陆起晕倒住院她陪着的时间还要长。
第59章 标记不过是当她的狗
#59
黑仔是陈与要求随行的。今日他无暇陪同她左右,所以委以黑仔重任。黑仔跟着她吃吃喝喝睡睡好不逍遥快活,还喜提一枚金狗牌。
看着身穿黑色小马甲、头顶黑色墨镜的黑仔炫耀般地晃动脖颈间金灿灿的狗牌,陈与高傲地不屑一顾。
黑仔有好几件小衣服,都是姜潼拜托四眼妈帮忙做的,闲着无聊时姜潼的一大乐趣就是为黑仔换装秀,傻乎乎的黑仔不明就里地还穿过两次粉嫩嫩小裙子,陈与只觉得她恶趣味,难得地想为黑仔讨回点公道,结果她双眸亮晶晶地盯着他说比起狗她更喜欢给人换装,领会到她意图的陈与从此闭嘴再不管她如何摆弄黑仔,坚决死道友不死贫道。
所以是他不想拥有吗?不,他只是非常有原则有底线有骨气地拒绝了。
至于金狗牌,更没什么了不起的,最先得到过她礼物的是他,皮夹子可比狗牌实用得多。
手指拨弄两下金狗牌,陈与吐槽:“让它以后这样招摇过市地出门,你是怕它死得不够快?”
原先只需防着它被拐走炖成狗肉,现在还需要小心人家看中金狗牌而偷狗。
“就在家里戴戴喽。”而且平时带黑仔出门散步的路线也只在固定的范围内。
姜潼向他展示和金狗牌一起买的她手腕的细金手链:“不是定制的,我打算找家金店加工,我的手链弄上我名字的首字母,黑仔的狗牌刻上它的名字、出生日期、家长的联系方式~”
她的手链和黑仔的狗牌都是陆起掏的腰包。
之前姜潼只来得及给卫秘书一个人送袁大师的小挂件,陆起从卫秘书那里看见之后表达了喜爱,姜潼直到今天碰面才给陆起补上。和卫秘书的金扫把不同,她为陆起准备的是健康御守。
当然,原本并非健康御守,鉴于陆起上回的无故晕倒,姜潼临时将发财树替换成健康御守。
礼轻情意重,陆起高兴之余带她逛商场,姜潼在金店迷了眼,于是她和黑仔各自装备一份黄金饰品。
陈与双手抱臂,闻言丢出俩字:“随便。”
姜潼掰过他的脸,四目相对:“再敢说‘随便’,你试试看。”
陈与换个说法:“都可以?”
息怒、息怒!姜潼这样告诉自己——但息不了,根本息不了。
司机送两人回去的剩余路程里,姜潼独自同黑仔玩耍,完全拿他当透明人。
陈与实在难以理解,她已经做出决定的事情询问他的意见他回答“随便”和“都可以”究竟怎么惹她了?
无法,他只能在床上多卖力使劲消解她的怒气。
消气的姜潼往他脖颈间扣上一条项链。
约一厘米的黑色皮革链子叫陈与联想到黑仔的项圈,而链子上竟还挂着个黑仔金狗牌同款的方形金子吊坠,陈与的脸又青又绿,暴脾气直接上头:“你几个意思?!”
欣赏着项链同他的配适度,姜潼笑眯眯:“我和黑仔有的,你当然也得有啦。一家人就要齐齐整整嘛。”
如果不是他狗嘴里又吐不出象牙,在车上她就拿出来了。
她承认她越来越容易在一些无伤大雅的细枝末节上斤斤计较,偶尔她的行为称之为“无理取闹”也不为过。说来说起还是被生命值给闹的。姜禾的电话安抚了她低落的情绪,却没能完全消除即将回08年的不确定性带给她的焦躁。
夹杂在99%归家喜悦中的1%焦躁。她对陈与重复的那些碎碎念同样是她焦躁的体现。
不过她再无理取闹,她也没有错,他应当包容,哼。
“多好看~”姜潼有意在陈与身上多留点属于她的物品。08年她直接在病房里穿越了,都没来得及回家翻翻裴非的遗物里是否还偷偷藏有姜里里的其他物品。反正她如今是肯定要多留点的,当作标记自己的所有物。
嗯,他是她的所有物,嘻嘻。
陈与恨不得立马摘掉项链:“好看什么好看?我又不是狗!”
姜潼噗嗤:“你难道没见过这种样式的项链嘛?”
见过是见过,黑仔戴的那块如果不是她说叫狗牌,陈与只当她拿人的项链给狗戴。可问题在于现在的顺序是他先看见了黑仔的狗牌,紧接着她拿出一样的链子给他套上!
陈与拒绝:“我不要这个样式!丑死了!”
姜潼:“你质疑我的眼光?”
陈与避重就轻:“换一种样式不影响你发挥眼光!”
姜潼:“我就看中这款了。”
陈与:“我不要!”
姜潼准备帮他摘掉:“行,那给黑仔戴两块。”
陈与制止:“送我了就是我的!我要不要戴由我决定!你重新买一款!”
姜潼打呵欠:“好困噢。”
陈与双目赤红:“姜里里!”
姜潼无辜而委屈:“就算真是狗牌又怎样?”
“那我岂不成了狗?”陈与心里咆哮。
没有出口是因为他预料她一定会反问:“成了狗又怎样?”
成了狗又怎样?陈与问自己。其实从小到大在一些人眼中他本来就是狗,无父无母的野狗、乱咬乱吠的疯狗,诸如此类。如今不过是当她的狗。看黑仔,被她养得比许多人活得还要好。
姜潼扒拉两下项链:“我真觉得好看、适合你,才买的。”
陈与不说话,只是把积攒的力量重新贯进她柔软的深处。
帘子伴随吱呀的木头摇晃和男女黏糊糊的喘息止不住地颤,女人的手忽然伸到帘子外胡乱地抓,很快被青筋暴起的男人的手十指紧扣着捉了回去。
陆起在他长租的酒店套房里给她留了个房间,有意留她过夜,姜潼在陆起回内地之后,才带着陈与和黑仔,一家三口住进去,享受了两天五星级酒店,也终于有机会解锁同陈与的浴缸play。
满缸水停止水波剧烈颠簸须臾,姜潼趴在陈与的胸膛,又开启日常碎碎念。
这次的碎碎念又出现了新内容:“你知道我们国家一直想申办奥运会吧?”
“嗯。”
“你觉得哪一次才能申奥成功?”
“不知道。”
“那约定,国家首次举办奥运会时,我们一起去现场看奥运会吧。”
因为不清楚回到08年具体会是怎样的情况,为以防万一,这几天姜潼一直在琢磨怎么叫裴非避开那场车祸。最后斟酌出,既然车祸当日恰逢奥运会开幕的时间,她便如此叮嘱,届时他们二人身在京市,海城无论发生什么都伤害不到他。
“听见没?”姜潼揪了揪他的耳朵。
“……听见了。”陈与寻思,去年刚定下04年的奥运会在希腊雅典举行,自己国家最快要等08年那一届的奥运会。08年的奥运会,似乎过两年就能决定承办的国家城市,他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该去打听去现场看奥运会需要花多少钞票?
带她去看的话,席位肯定不能太差,他的家底一定得足够殷实。
抱她从浴缸里出来、裹浴巾擦干身体、套上浴袍,陈与送她回床上。
姜潼强调:“一定一定一定要记住我们的约定。”
陈与口吻不耐烦:“真怕我忘记,就早点再见,你可以天天在我耳边亲口提醒我!”
她回到她家人身边之后难道不能自主决定什么时候再见他吗?她的种种叮嘱似乎都在透露着身不由己。如果在她家人身边还身不由己的话,她不如别回去了……
可他又有什么资格制止她回家人身边?她本就应该在她家人身边。
算了,还是他得尽快有钱,有钱了他才有底气。她又过不了苦日子,留他身边时间长了反而可能互生怨怼。他见过太多贫贱夫妻百事哀的现实了。
——等等!他们俩又不是夫妻!他们的关系远远没到夫妻的地步!
“约定和承诺只有你自己记住才珍贵!靠别人提醒说明你根本对我不上心!”姜潼狠狠掐一把他的腰。
发现隔了浴袍、没掐准他的肉,姜潼迅速扒开他的浴袍。入目他日渐流畅的线条和愈发成型的腹肌,以及自腹肌延伸而下的诱人肌理,姜潼决定更改惩戒方式,双手毫不犹豫地流连上他的身体。
对于她的撩拨,他向来毫无自控力可言。两人再一次放纵。姜潼的嘴巴确认了陈与的腹肌比裴非的腹肌好啃些、不咯牙,陈与无限回味她的膝窝分别搭在他两只手臂上时他所感受到她的小腿肚肉的柔软。
10月24日,穿越的第79天,姜潼时隔10日,接到姜禾的第三次电话。
第三次通话,两人又比前两次通话聊得更日常些,姜潼能感觉到姜女士彻底放下了对她的戒备。
她说她女儿就在她身边,问姜潼要不要亲自打招呼:“不过我女儿不会讲话,她只能听你讲。”
姜潼有些紧张:“嗯,我知道,没关系。”
于是隔着手机,她心情雀跃又复杂地同小时候的自己成功say嗨:“你好啊,很高兴能和你说话,我现在在1998年的香江。”
尾音未落,电话突然断线,姜潼的手机也毫无征兆地摔落在地。
原本窝在她身边沙发里睡大觉的黑仔更是冲她大声地狂吠。
姜潼连忙捡起手机,将摔分离的手机电池重新安装好。
幸亏手机没坏,她顺利开机,在几分钟后接到姜女士重新打过来的电话。
姜禾:“可能我女儿不小心按错电话哪个键。”
姜潼:“应该是我这边信号又不太好。”
两人同时说,说完两人都笑了。
结束通话前,姜禾问:“你喜欢什么?我可以为你准备一份小礼物。”
姜潼以为她的意思是会拜托沈问鹤转交。稍一思考,姜潼回答:“我可以喊你‘妈妈’嘛?”
这是姜潼第二次问。
姜禾并未如第一次那般沉默以对,毫不犹豫地说:“可以。”
姜潼的眼泪再次吧嗒吧嗒地掉,嗓子哽咽又沙哑:“……妈妈。”
黑仔不安地狂蹭她的脚。
姜潼捞过它肉乎乎的小身体搂进怀里,一边轻柔抚摸它的脑袋一边观察它是否又出现应激反应。她有些担心它。
黑仔圆溜溜的眼睛也紧紧盯着她,似乎……很紧张?
姜潼给陈与打电话,等陈与回来,姜潼又带黑仔去诊所。
检查结果和上回一样。
陈与没再睡沙发,两人一狗全睡床上。
黑仔睡中间,姜潼和陈与隔着黑仔面对面侧躺。
陈与有意见:“它还是放在我这一侧睡。”
姜潼反对:“你靠床沿,黑仔睡你那侧会不小心掉下床的。”
陈与提议:“我睡中间,你睡外沿,它睡最里边。”
姜潼考虑。
陈与赶紧又说:“你这几天月经不是还没过去?隔着狗,万一你肚子不舒服我没办法给你揉。”
姜潼终于点头。
黑仔一开始闹了两下,陈与赶在姜潼反悔前安抚住了黑仔。黑仔可怜兮兮地被陈与的后背堵在了墙边,姜潼弓着的腰背贴着陈与的胸膛,脚同陈与的脚缠在一块。
虽然她目前肚子没有不舒服,陈与的掌心依旧覆在她的小腹上面。
姜潼抓着他的手背,轻轻摩挲。
昏暗中,陈与的额头虚虚抵着她的后颈问:“确定回去的时间没?”
他隔两三天会问一次,以免她忘记通知他。下午接到她那么着急忙慌的电话,他第一反应是她要走了。
总是悬而未决的感觉太差劲,好像一把刀杵在他脖子上方,他得时刻留意究竟什么时候落下。
“……没。”姜潼的感觉并未比陈与好多少。
从生命值涨至80%,已经过去二十几天了,进度条再也不曾动过。这是前所未见的,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的间隔更长。加剧了她内心的焦躁。也因为升不到90%,她迟迟无法兑现给陈与的诺言。
微微转头,姜潼佯装不满问:“你着急赶我走?”
陈与作死地说:“是啊,天天盼着我解脱的日子。”
姜潼的手肘往后撞,如愿击中陈与。
她的气力之于陈与而言同挠痒痒差不多,不过陈与还是报复回去,掌心自她的小腹往上移动。
姜潼低低惊呼,迅速紧咬齿关,制止自己发出少儿不宜的动静。
但她也没有推开陈与的手,任凭陈与动作,她倒在顾及黑仔在场的控声中点燃新鲜的刺激感。
陈与听着她想叫又不敢叫的小猫一样的呜呜咽咽,浑身激荡异样的火烧火燎。
草!简直是自作自受!现在又做不了!
翌日清晨,姜潼在陈与脸上清晰地看见“欲求不满”四个大字,陈与不顾秋凉冲了个冷水澡,才清爽许多。
同陆起碰面的时候,发现陆起意味不明地多瞧了他两眼,陈与如坐针毡,怀疑自己身上露出皮肤的部位是不是有她留下的痕迹。
之前发生过类似的事,他没遮好,在工地办公室遭到同事们的调侃,彼时他恨不得挖掉一个个的眼睛。陆起的眼睛他是想挖也挖不了,不是因为他打不过陆起,他只是照顾陆起干女儿的感受。
姜潼上厕所期间,陆起面如阎罗发问:“你对你们的以后有什么打算?”
陈与尽量礼貌地请教:“你觉得我们应该有什么打算?”
“比如,你是不是带着结婚的念头和她交往的?”
尽管陆起至今觉得陈与配不上她,可陈与如果没有结婚的想法,他会更生气,或许他的观点在如今的年轻人眼中太过陈旧,可他就是认定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是耍流氓、是不负责任、是陈与只是想和她玩玩的表现。
她即将回家人身边这件事,陈与知道她暂未透露予陆起,所以陈与回答:“她什么打算我就什么打算。”
陆起皱眉:“别推到她身上去,好像你当真凡事以她为中心、对她言听计从一样。”
没谈出结果,姜潼便回座,两人当作无事发生。
离开发记,姜潼陪陆起在附近遛弯,陆起主动提的,以便他进一步了解她的生活环境,姜潼使坏地带陆起进游戏厅玩了会跳舞机,陆起全程眉头就没松开过,硬着头皮跳完一首歌,坚决不再上当受骗。
姜潼笑得腰都直不起来。可恶的是陆起的手脚其实比她灵活,不愧是退伍军人。
从游戏厅拐去永利士多买汽水,姜潼请客,陆起喝维他奶,姜潼一口自己手里的可乐、一口陈与手里的雪碧,陆起见状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转到跌打馆楼下,陈与先上楼,姜潼单独听陆起问她和陈与以后什么打算。
姜潼的回答很不负责任:“能有什么打算?不就谈着呗,能谈一直谈下去,不能谈分开。”
陆起双标地点头认同:“嗯,你还年轻,不着急谈婚论嫁,多谈几段恋爱多认识人,才会清楚什么样的对象更好。”
姜潼忍俊不禁,问:“你呢?谈了几段?”
陆起倒没不好意思:“只跟你妈妈那一段。”
姜潼诧异:“先前要结婚的那个呢?”
陆起:“家里人介绍的合适的结婚对象,吃过几次饭,没有谈。”
“行吧。”姜潼耸耸肩,“反正你现在的人设就是对姜禾念念不忘、为了自己的执念暂时打算终身不娶。”
人设、执念、暂时,三个关键词,陆起精准地捕捉。他失笑,并未解释:“你很严谨。”
姜潼确实严谨。毕竟她只能确认陆起在07年过世为止没有结婚,倘若陆起长寿些那可谁都说不准。
抬腕看看手表的时间,陆起问她想要什么礼物:“我过几天带新组建的团队成员去米国考察学习,半个月左右。卫秘书会给你另一个秘书的电话号码方便你在此期间有事联系。”
“好哇,你一路平安。礼物你决定,这样送我的时候我才会有惊喜。”姜潼心道他同姜女士究竟什么默契噢,昨天姜女士也说送她礼物。
陆起应下:“行。”
姜潼多嘴:“你随行人员里会有医生吧?”
“有。”
不过不是为他自己准备的,而是团队成员。陆起为她的关切倍感窝心:“我会注意身体的。”
姜潼没忍住又问:“所以除了那一次之后,你没有再出现过‘鬼上身’的情况?”
陆起愣了愣:“鬼上身?”
姜潼:……糟糕,太顺口了。
很快陆起反应过来她的意思,不知该不该笑:“确实有点像传说中的‘鬼上身’。”
姜潼嘿嘿:“对嘛,概括成‘鬼上身’更容易理解。”
恰好,陆起有一个念头扎在心里,眼下时机合适:“或许有点冒犯,但我还是想问,我能不能抱一抱你?”
姜潼:
“啊?”
陆起落在她脸上的目光几乎不见日常的锐利,刚毅的面部线条为暮色四合所磨去棱角:“那天我缺失的短暂记忆,你们不是说我忽然抱了你?我想知道父亲抱女儿究竟是什么感觉。”
他征询她的同意:“可不可以?”
姜潼没说可以也没说不可以,直接上前一步,主动抱住陆起,圆了他的心愿。
这成了身为军人的陆起平生第二次的慢三拍。
第一次的慢三拍是当年和姜禾的初吻,姜禾先吻的他,太突然,他好几秒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彼时他想,别说搁战场上敌人的子弹已经要了他的性命,哪怕训练当中他也要不及格了。
今次面前女孩的拥抱,他同样花了好几秒才缓缓地抬手回抱住她。而回抱住她的一瞬,他脑海中又弹出一个荒谬无稽的念头:她不是他的干女儿,她真的是他血脉相连的女儿。
“爸爸再见!”姜潼哒哒哒小跑进跌打馆,回头朝他挥手告别。
绚烂的笑容映衬进夕阳余晖里,定格成陆起记忆中永不褪色的影像。
第60章 戒指丝袜被他扯烂了
#60
姜潼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来推动进度条。
总归之前她也是随心所欲,如今便也遵照最真实的想法,在家咸鱼瘫。
陈与也能不出门尽量不出门,把时间用来陪她。哪怕只是同她一起无所事事睡午觉。并非他不上进,是觉得等她走了他才能无牵无挂心无旁骛专心在事业上。
钟嘉莉在电话里取笑道:“九哥说他没想到陈与谈起恋爱来会是这种德性,工作都不该爱干了。所以陈与真的天天黏你身边?”
姜潼走到厕所门口,冲着里面在洗衣服的陈与问:“与哥,听说你同我谈恋爱之后天天不去上班只在家里黏着我腻腻歪歪哇。”
陈与的脸被怒气涨得通红:“谁传的谣言?!烂尾楼的项目我一直在认真跟进!只是没有同时在做其他项目而已!我不喜欢一心二用还不行了?!”
姜潼憋着笑问手机那头的钟嘉莉:“听到没?”
聊完挂了电话,姜潼走到天台,看着在晾衣服的陈与:“九哥喊你陪他去应酬,是给你机会拓展人脉,你怎么也不去?”
陈与手里正抓着她的文胸披到绳索上后为防止被风吹走特地拿夹子夹住:“有必要的我自然会去。我自有分寸。”
“这样嘛……”姜潼绕到他跟前,“不是为了同我多相处?”
陈与嗤笑:“你想得太美了。”
姜潼揪住他的衣领,拉他靠近她两分,嘴角是弯着的,眼神是危险的:“我不值得你成天只想同我腻腻歪歪哪也不去什么也不干嘛?”
“什么也不干我们喝西北风?”陈与挪到一旁将她的内裤也挂好夹住。
姜潼在他转身时猛地跳上他的后背:“给你一次机会重新回答!”
由于陈与没蹲身,个头比她高,她这动作没能完全固定在他的背上,两只脚很快就往下滑落,但她两条手臂死死地勒住陈与的脖颈。陈与好悬没断气,为了让自己舒服些被迫矮身,姜潼趁机牢牢扒住他的背,两条腿缠紧他腰间。
陈与凶巴巴的:“有种你就一直待着别下地!”
姜潼的嘴唇犯规地蹭蹭他的耳朵:“我又不是男的,我为什么要有种?”
陈与一噎,气急败坏地原地转圈,企图将她转晕然后求着他放她下地。
结果姜潼非但没晕,反而咯咯咯开怀大笑:“你这是人工旋转木马还是人工摇头飞椅?”
隔天陈与竟然带她去海洋公园坐旋转木马。
这个时候的香江还在运营的并且受欢迎的主题乐园就是海洋公园,海洋公园也是香江最大的游乐园。
陈与遗憾的是海洋公园里没有摩天轮。他记得她之前提到过摩天轮。九龙这边的荔枝角去年关闭了,否则荔枝角的小摩天轮能让她勉为其难先坐坐。
海洋公园大多数的游乐设施比较温和,适合儿童游玩。姜潼混在一群小孩子里半点羞耻心也无,毕竟她也只是个大孩子而已,哼。
见她坐过山车也不怕,陈与又带她进鬼屋,姜潼假装害怕一下,全程往他怀里钻,两人几乎成连体婴儿。
然后陈与没再故意挑战她的胆子,到海洋剧场看看海豚表演、逛逛鲨鱼馆、水族馆,姜潼的精力差不多耗尽,两人踩着霓虹灯的荧光离园,乘坐叮叮车回家。
一开始姜潼还兴致勃勃同陈与讨论通过叮叮车搞宣传,无论龙星娱乐的电影抑或地产公司的楼盘,都能制定这种宣传方案,当然还举一反三提了地铁的灯箱。后来叮叮车的的上层只剩他们,姜潼累得歪靠在陈与的肩膀睡大觉。
陈与的肩膀被她硌得难受。因此他愈发确信影视剧里浪漫桥段都是骗人的。气得他偏头亲了下她的头发。
可翌日,陈与还是借了辆机车:“我替车行的朋友试车,你要不要顺便坐后头跟着我去兜兜风。”
姜潼没有戳穿他的小心思:“既然你诚挚邀请,本小姐就盛情赴约吧~”
陈与纠正:“我没诚挚邀请。”
姜潼:“那我也要盛情赴约~”
“嘁,随你。”陈与转身,压了压不受控上扬的唇角。
唇角在她指着玻璃橱窗里模特穿的婚纱提出要穿婚纱坐机车的时候想上扬都扬不起来,陈与黑着脸,看她摇着他的胳膊、听她撒娇:“你都开机车载我兜风了,那我不穿婚纱还原《天若有情》的名场景岂不可惜?”
“男主都快死掉的情节有什么好还原的?!”他可是从肥猫的盗版碟里快速看过整部电影了,完全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难看。所以他现在能听明白她所谓的名场景是怎样的悲剧内容,他简直无语至极。
能开机车带她兜风已经是他仁至义尽了!他不过是想着最后给她留点好印象那么等她回去她家人身边他兴许能收获更丰厚的感谢酬金!只是这样而已!并不是想还原什么男女主根本没有幸福快乐生活在一起的破电影!
最终姜潼还是如愿穿上了婚纱。当然不是陈与学电影里华仔砸了橱窗偷出婚纱。他们又去服装档事头婆那个仓库里租了一套像婚纱的礼裙。白色的轻盈网纱褶皱形成多层蛋糕裙摆,裙摆前面短至膝盖、后面拖尾长至脚踝,正好也方便姜潼坐在机车后座。
引擎轰鸣,机车风驰电掣,速度快得马路两边的灯火连城流动的金河,姜潼紧紧搂着陈与的腰,没忍住畅快地尖叫。未和裴非完成的事情,居然在98年同陈与实现了呢!
机车一路咆哮着冲上太平山顶的狮子亭,姜潼摘掉头盔。
陈与拨了拨她黏在绯红脸颊上的潮湿鬓发。
整座香江铺展在他们脚下,维港游轮托着珍珠项链般的灯串,姜潼站在观景台舒展开双臂任由风灌满她的裙摆鼓起来,想要学影视剧的女主角留下一个浪漫的画面,然而即便香江全年气温较高,此刻临近11月的晚风也吹得姜潼猛一激灵连打三个喷嚏。
陈与表情难看地从机车取来她的连裤袜和他的外套给她穿上,冷嘲热讽:“呵,活该!”
她换婚纱的时候他就提醒过她
山上会很凉!她偏为了好看光着两条腿!
姜潼笑嘻嘻地穿连裤袜,指甲不小心把丝袜给勾了丝,陈与听她“嘶”地一声,抓过她的手查看指甲有没有劈了,但勾了丝袜的恰好是她的左手,陈与一眼瞧见她左手上的那枚戒指。
她那枚戒指一直以来的存在感都很强。平日陈与尽力无视而已。他最烦的是她摸他的时候,戒指随着她的动作硌遍他的全身,仿佛无论他同她多么地亲密无间,她的死鬼前男友始终在注视着他们。所以他连同她十指紧扣的次数都很少,否则明明正情到浓处忽然摸到她的戒指,他脑子都清醒了大半,然后……清醒着沉沦。
此时此刻她恰恰穿着婚纱裙,显得戒指前所未有地刺目。
以至于陈与忽然怀疑,她穿婚纱或许并非受电影的荼毒想还原名场面而是另有目的。
他从未问过她同她的死鬼前男友进展到哪一步了,可她既然如此宝贝这枚戒指,很大概率……就是求婚戒指?
姜潼不是没感觉他后来情绪的变化,回到家她才问他干什么又不开心。
陈与否认:“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不开心?”
姜潼的两只手分别将她的左右两只眼睛微微撑开:“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陈与说:“说明你两只眼睛都瞎了。”
姜潼翻转自己的手掌,皮笑肉不笑:“亲亲,这边建议你嘴巴不要让我帮你抽烂噢。”
然后她的嘴巴险些被他亲烂。
取代嘴巴烂掉的是丝袜被他扯烂了。
归还了白色婚纱裙,姜潼又租了一套哥特女巫装。
之前钟嘉莉打的那通电话主要是约她参加万圣节的变装派对。
10月31日下午,姜潼又光顾了阿珍发廊做发型。
陈与说有事离开了一阵子。
等他回来阿珍发廊,姜潼摇头晃脑展示她漂亮的编发:“怎样?是不是又靓出新高度。”
陈与不置与否,只是扒拉了两下她的头发。
同钟嘉莉汇合后,因为钟嘉莉夸赞蝴蝶发夹同她的发型十分配适,姜潼才发现原来陈与悄悄送她礼物了。
展翅的蓝粉色蝴蝶,翅子非常薄,但凡姜潼走动,蝴蝶的两只翅膀随之簌簌微颤,轻盈得仿佛她头上停着一只真蝴蝶,又似它随时要化作真蝴蝶飞走。
今晚陈与的变装比较简单,是风衣加墨镜,很难猜出他模仿的是《英雄本色》中小马哥的造型。尤其在梁九面目全非的绷带怪人的对比之下,陈与的装束更显寡淡。
姜潼是看在他帅气的份上,才没有要求他重做。
跑到他面前,她毫不掩饰对蝴蝶发夹的喜爱:“多少钞票买的?”
陈与将刚从酒保手中拿到的杯子塞进她手里:“庙街小摊上随便挑的。”
姜潼白眼翻上天。不说就不说。哼,奖励没有了!
呡一口杯中的液体,姜潼又抗议:“怎么是饮料不是酒?”
陈与吐槽:“大小姐,你要是又喝多了发酒疯,我很麻烦。”
趁他不备,姜潼快速抢过他的杯子一饮而尽,结果居然也不是酒?!
陈与一脸“尽在我掌控中”的表情,阴阳道:“你来去就这几个花招。”
很好!特别好!回家了再算账!姜潼拉着钟嘉莉噔噔噔跑去“丧尸蹦迪”区加入大家的群魔乱舞。
陈与习惯性要跟去看住她,梁九拉回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