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喜欢你。◎
第二天一早,林棘的车就在酒店楼下等着姜司意。
依旧要送她上班。
姜司聆在飞机上没少睡,同样不耽误她昨晚睡得香。
半睡半醒间听到妹妹接林棘电话,趴在床上半睁着眼说:
“来接你上班啊?”
姜司意:“嗯……”
“哎哟哎哟这么宠。”
姜司意被姐姐的话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转移话题。
“你早饭……”
“放心上班去吧,我这么大人了会自己去吃的。再睡一会儿……”
关上门,姜司意到楼下露天停车场时,看到林棘站在车外等着她。
进入九月,J城没那么热了,阳光依旧丰沛。
等待着她的女人一头黑色长卷发,被晨间日光染成了焦糖色。
冷情的眼,只注视着姜司意来的方向。
看到一直等待的身影出现时,微微舒展。
点点笑意和光落进黑瞳里,眼瞳中来往皆为过客,独独只注视着那一个人。
直肩窄腰身段优越的林棘实在美得太醒目,姜司意大老远就看到了她。
被那永远专注的目光凝视着,脚步都乱了些,想要快点到她身边。
就差两步的距离,脚下踢到突起的砖头。
姜司意:!
身子不由自主往前跌,林棘一步向前,稳稳地把她接住。
“小心。”
惊慌之下,本能地张开双臂抱住林棘,以维持自身的平衡。
等回过神时,发现自己紧紧环住林棘的腰肢,整个人贴在她的怀里,完完全全的投怀送抱。
“抱歉,我是不小心的……”
姜司意立刻要松开她,站直。
“没关系。”
林棘握住她即将离开腰间的双臂,重新圈回来,继续抱着自己。
“不是也可以。”
被迫继续抱着林棘的姜司意:?
早间时分大家都很忙碌,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停车场角落里抱在一起的两个女人。
怎么觉得今天的林棘有点粘人?
“昨晚,你睡得好吗?”
胸膛相贴,有暴露心跳过速的风险,却又不想离开。
“不用担心,有好好睡觉。”
林棘嗅着让她安心的香味,拥着让她踏实的身体。
是实话,比以前没有姜司意在的时候睡得好多了。
当然,因为枕边人不在,也因为知道了一件重要的事,思绪有些活跃,没能睡足六小时。
昨夜。
“是我自己选的姜司意?我选她当我的未婚妻?”
“是啊,你选的。”林雪泊笑说,“你六岁那年吧,咱们家和姜家一起度假。司意的母亲、外婆也都还在。”
六岁时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林棘已经不记得了。
事实上,在七岁生日之前美好的记忆,正在塑造的人格,几乎被那场灾难性的拐卖摧毁了。
提起童年,林棘想起的是极端的痛苦,是夜不能寐的惊惧,是生死一线的挣扎,是满身至今也无法抹平的伤口。
没想到,在那场撕裂她生命遭遇之前的一年,还有被遗忘的温馨时光。
姜司意的外婆和林棘的外婆是老战友,那年冬天,两位老太太去南方温暖的海岛过冬。
正好是林棘外婆的生日,林雪泊就准备好了礼物,带着林棘去探望外婆。
姜司意妈妈陶绪也带着两个女儿过来。
那时候林棘六岁,就敢自己带着姜家小姐妹出去玩。
等家长们发现的时候,三个孩子都已经玩回来了。
林棘抱着累到睡着的姜司意,身上不知道是从哪蹭回来的灰。
姜司聆则拉着林棘的衣摆,脑袋上糊着蜘蛛网,还附赠一片树叶。
陶绪一阵无语。
问姜司聆:“你怎么不抱妹妹?”
姜司聆声音响亮,振振有词。
“我抱不动她!”
陶绪:……
陶绪感谢了小林棘,正要把女儿接过来。
林棘没撒手,还不让人家亲妈抱了。
“我好不容易把她哄睡着。”
陶绪看向林雪泊,林雪泊也很惊讶。
女儿性格其实和自己幼年期挺像的,比较孤僻内向。
还早熟,都不喜欢和同龄小朋友玩。
别说比她小三岁的小姜妹妹,就是大三岁的她都嫌人家幼稚。
除了毛绒玩具,还没抱什么抱得这般紧过。
林棘不想放开姜司意,陶绪就让她抱,带姜司聆去洗澡,这脏的。
林棘抱着熟睡的姜司意坐到沙发上。
额头上一层的汗。
林雪泊帮她擦擦汗,她让妈妈再拿一张纸,也帮熟睡中的姜司意擦汗。
姜司意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水沾湿了,林棘一点点帮她沾干净。
两位外婆还在谈当年事,两人可是过命的交情,看到孙女们刚见面就能玩到一起去,问林雪泊和陶绪,要不要定个亲,让两家的情谊长长久久,亲上加亲。
林棘和姜司聆年龄相仿,外婆们一开始想的是她俩定亲。
林雪泊一向尊重林棘的意见,问她:
“和姜家的小姐姐司聆定亲好不好啊?”
六岁的小女孩认真问道:“什么是定亲?”
林雪泊:“就是……长大以后结婚,相伴过一辈子。”
林棘皱起小眉头,问:“那妹妹呢?”
这个“妹妹”,自然指的就是姜司意了。
林雪泊:“妹妹呀,妹妹会和别人结婚,有另一个和她过一生的人。”
听到这句话,林棘将怀里还在睡的姜司意抱得更紧。
像是谁会当场把她抢走。
“我和妹妹结婚不行吗?要是我不抱她的话,她还会哭的。”
小孩大概知道什么是结婚,也大概知道什么是一辈子。
只是大概。
当下最最具体的感情,就是对怀中人的不舍。
不舍得这小精灵般漂亮,又如露珠般脆弱的妹妹再落泪。
喜欢她,比喜欢所有毛绒玩具都喜欢。
不想让她走。
家长们听她这么说,哪有不懂的,互相笑着交换了眼色。
最后由外婆们做主,定下了林棘和姜司意这门亲事。
……
林雪泊说完,林棘渐渐想起来几个场景和感受。
她相信林雪泊说的都是真的。
一直都信自己和姜司意之间有种说不清的命中注定。
毕竟,生命曾经走到末路,不抱希望祈求着能活下去时,是姜司意救了她。
那封至今被保存在恒温恒湿柜中的信,可以作证。
林雪泊一直都挺想问林棘的。
“司意记得这件事吗?你们才是最初定亲的双方。”
林棘:“她从来没说过,可能不记得了。”
林雪泊有些遗憾,“是啊,有可能,当时她太小了。”
外婆们口头定亲的时候,姜司意才三岁。
再过一年,林棘就出事了。
谁也没再提过这门婚事,直到变更了定亲对象。
即便定亲对象变更时,姜司意也才幼儿园,记不得更小的时候的事很正常。
林棘:“没关系,我会跟她说的。”*
林雪泊点着头,却是担忧。
要说到这件事,必然会提及当年被拐卖的遭遇。
对于刚刚才有所好转的小佑而言,不是那么容易开口的。
对谁来说,都很难开口。
躺在床上,林棘各种念头纷杂。
眼看就要凌晨一点了,不想姜司意担忧她的睡眠,才抱着姜司意从出租屋带来的蘑菇,慢慢找到睡意。
一大早来酒店接姜司意上班。
还不愿坐在车里。
就站在外面,能第一眼看到姜司意的地方。
腰间的温度和紧密感让她贪婪。
只是不好抱太久,有人脸皮薄。
送姜司意到公司,林棘也没问她今晚回不回来,一言不发把她送到电梯口,陪着她一起在人群中等电梯。
姜司意确定了,不是错觉,今天林棘就是很粘人。
是因为昨晚没回家么?。
到了公司,去茶水间喝杯咖啡提神是每天早上必要做的事。
姜司意喝着咖啡出了一会儿神,之后发微信给姐姐。
散装吐司:【酒店早餐到10点钟,别忘记去吃。】
Ochre:【我已经吃完啦!】
Ochre:【宝宝你今晚不用过来陪我了,我完全ok的。倒是你,再不回家新婚妻子该寂寞了哟】
Ochre:【你懂的.jpg】
姜司意:……
感觉姐姐恋爱这根筋开窍之后,人活泼了些。
不像以前,只会埋头画画。
Ochre:【正好我也要跟老朋友们聚一聚,别担心,保持联系哈。】
散装吐司:【好吧,你要注意安全。】
Ochre:【放心,我自己在国外都活下来了。还有,姜骆如果去你公司找你,千万别搭理,马上跟我说!】
姜司意给姐姐回复了【嗯嗯】的表情包后,迅速点开置顶的对话框。
散装吐司:【今晚我回家!】
发都发出去了,感觉那个感叹号是不是太激动了点。
好像在暗示,非常期待着什么。
正想着撤回,林棘回复了。 ,:【好,等你。】
姜司意:……
是,大多数时候都回的很快,可也有忙碌的时候半小时才回的。
偏偏想撤回的时候,总会被立刻看到,立刻回应。
一点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姜司意只好说:【我想陪姐姐吃个饭,吃完饭就回去。】 ,:【嗯,等你。】
散装吐司:【应该不算不回家吃晚饭吧?】
一直记得林棘跟她说,以后每晚都回家吃饭这件事。 ,:【不算,等你。】
姜司意都笑了。
怎么会有人一直复读。
姜司意跟林棘发着微信,没发现Oliver徘徊在门口,看着她的背影有阵子了。
想等她的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就叫她。
伦敦交流会前,Oliver就在微信上联系过姜司意,一肚子的话想跟她说。
偏偏人家根本没回。
好不容易从伦敦回来了,Oliver想着微信不回,那还是面对面直接谈吧。
姜司意把手机放到口袋里,Oliver刚要开口,另一边的段凝唤道:
“司意,开会啦。”
“来了。”
姜司意端着咖啡杯拿着笔记本和段凝往会议室去,根本没看到Oliver。
Oliver想喊她,已经痛失良机……
早上时间过得飞快。
开完会,和段凝一起去库房录入了几件新拍品。
再和收藏家联线,线上解答一些收藏组合疑问。
转眼到了午休时间。
整个办公室的同事都走了,就段凝还在等着她。
段凝:“总算忙完了你,走,对面商场新开了一家创意菜,好不容易订到位置,速去!”
段凝最是喜欢尝鲜,整个J城人气商店她都会第一时间去审判一下。
姜司意带着她业绩飞升,有好吃好玩的她也惦记着姜司意。
中午这顿饭吃得肚子鼓胀,好吃是好吃,就是吃完直犯碳晕。
回到嘉仕比楼下,姜司意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人,中年男人。
段凝本来挽着姜司意走得好好的,发现她脚步顿住。
“你先上去吧。”姜司意对段凝说。
段凝看那中年男一头花白的头发,瘦如麻杆,站在插满烟头的吸烟筒前,手里还叼着根烟。看到姜司意的时候,立刻将烟头碾灭,往她的方向走过来。
段凝:“我还是陪着你吧,那人……”
不太像好人。
后面半句没说,感觉此人五官有点熟悉。
结合年龄来看,会不会是姜司意她爸。
的确是姜骆,他在这儿等姜司意快一小时了。
段凝想了想,说:“我在远处等你,不走,有事你叫我。”
姜司意:“嗯。”
段凝走远时,给了姜骆一个“老娘盯着你”的犀利眼神。
不久之前姜骆也来过这儿。
相对于上一次开着车,带着下属,强硬地阻挡姜司意,颐指气使地质问,高高在上地指挥,这次他不仅孤身前来,身上的衣服也非常不体面的满是褶皱,有种时过境迁的苍凉感。
头发又白又乱,胡子拉碴。
看到他第一眼想到的词只有——衰老。
他像抽干了精气神,只剩一副被烟味熏到发臭的皮囊。
姜骆正要开口,有个女人从嘉仕比大厦后拐出来。
周霓。
再次接受保镖任务的周霓双臂环在身前,斜斜地靠在玻璃幕墙前,冷眼凝视姜骆。
半个字没说,已经让姜骆的胳膊凭空发痛。
威慑力十足。
远处的段凝目光一直集中在姜司意身上,与此同时给吴经理打电话。
让她现在立刻过来保护自己家金牌拍卖师!
姜骆:“司意,别怕爸爸,爸爸不会伤害你的。就是……你可能也听说了,你弟弟出了意外,现在急需要用钱。能不能借我一点应急?”
态度好到谦卑的地步。
姜司意早也料到他来的目的,只说:
“我没有义务借给你。”
今天心情很好,不想被姜骆影响。
姜骆听她这么说,表情微变,“呵呵”一声。
“我就知道你是个冷心冷肺的冷血动物。本来我不想提,是你逼我的。”
姜骆握紧拳头,却也不敢真的靠近,只道:
“要不是当初宋缇答应送姜骋摩托车却一直没送,他也不会去跟人打赌赛车,就为了赢下那辆摩托!他才十八岁,现在躺在医院眼神都是直的,跟死人没两样,偏偏……”
偏偏还不死。
后面半句姜骆咽了回去,缓了缓情绪,继续道:
“难道你不该负责吗?现在你日子过得好了,不能不管家里。”
之前姐姐说姜骆可能来找她,她还觉得可能不会。
毕竟上次两人闹得那么难看,都扭送派出所了。
从姜骆到赵珺、姜骋,全被她拉黑,已然是彻底撕破脸。
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姜骆的脸皮。
讨好的话说不上两句,又开始死乞白赖。
时常会对这个世界疑惑。
为什么总有人自己卑鄙龌龊,还有脸皮推卸责任,倒打一耙。
姜司意:“我日子无论是过好还是过坏,都是我自己过过来的,我和你们姜家断联多久了,从来没有仰仗你们,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是姜骋向宋缇要的摩托,是他自己开的口。今天无论他是跟别人赛车撞死,还是因为别的任何事而死,也是他自己选的,都是你们自家的事。你和赵珺把他养成这样,和我没有半点关系。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义务管。”
“你妈妈……”
计尽力穷,还是要提妈妈。
姜司意已经不愤怒了,因为她知道姜骆已经是具没有能量,也没有任何威慑力的空壳。
她缓缓道:“姜骆,你还没发现吗?从你把妈妈的初心、最早前创立的公司、一直最舍不得的心血出售后,你的事业就一路下坡,一落千丈,再也回不去。”
姜司意的话,让姜骆内心深处某个地方裂开了一道血红。
脸色煞白。
“你现在破产、跌入绝境,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有没有能力帮,我都不会帮。以后无论你是妻离子散还是病魔缠身,都与我无关,我也绝不会管。”
这是她最后一次和姜骆的对话。
把心里最后一点想说的话,彻彻底底说完了。
姜司意往段凝和刚刚赶到的吴经理那头走去。
姜骆硬着头皮还想跟上去,周霓慢悠悠地走过来,挡住他。
“姜小姐说话实在太客气了。”
周霓斜睨着姜骆。
“狗东西,滚远点。”。
姜骆没给姜司意的心情,以及下午的工作造成什么影响。
就晚上和姐姐姜司聆吃饭的时候,提到这件事。
姜司聆一开始还有点担心,妹妹当时怎么没跟她说。
后来知道,部门同事以及林棘派来的保镖都保护着她,没让姜骆欺负,姜司聆就放心了。
姜司聆没有立刻回西五区,自然是怕姜骆对妹妹不利。
她在这里,有什么事起码有个商量的人。
与此同时,她也想多看看林棘和妹妹的相处。
两人结婚实在太快了,无论如何,当姐姐的都得为妹妹留个心眼。
以及,另外一件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事,现在终于迎来了可能性。
姜司聆:“姜家老宅被封了之后,会进行法拍吗?”
姜司意:“以姜骆的情况看,有可能。你是想……”
姜司聆点点头,“我们在那栋房子里长大,很多关于妈妈的记忆都留在那。以前没有能力,只能任姜骆和赵珺他们霸占。现在真有机会买回来,为什么不呢?”
姐姐的话让姜司意很心动。
“可惜当初妈妈创立的公司……价格太高了,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拿回来。”
姜司聆低叹一声。
姐妹俩讨论完姜家老宅的事,已经很晚了。
姜司意看了眼时间,糟糕,已经要十二点了。
说好今晚要回家的。
林棘不知道睡了没有。
姜司意往家赶的路上,把之前想对林棘表白计划再拿出来,继续筛选。
姐姐突然回来,姜家又出这些事,打乱了姜司意的表白计划。
还是很难选。
穿过点满庭院灯的院子时,姜司意想着,要不然等到婚礼的时候正好有契机能表白?
可,这个月才刚刚开始,婚礼在下个月。
还要等一个月么?
不想等。
思绪翻涌间,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推开门,雪球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姜司意抱起狂甩尾巴的小毛团,看到坐在沙发上正放下书的林棘。
说好今晚回来,结果弄到这么晚,姜司意有点内疚。
坐到林棘身边,主动握住她的手。
解释今天和姐姐吃饭,聊到姜家的事,一聊就忘了时间。
说到她姐,又想起认错樊青这个误会,先前都没来得及向林棘道歉。
姜司意滔滔不绝耐心解释时,林棘的手腕微转,将她反握住。
“不用说。我不会因为这点小事生气或误会。”
柔软的长卷发披在精致的锁骨上,阅读灯照亮她完美的脸侧,优雅沉静,像朵晚开的雍容之花。
指腹从姜司意的手背上抚过,清越的声线之中带着夜晚才有的质感。
“我只是在等你回家。”
极致的温柔,却像列车,从姜司意的心上轰隆隆地碾过。
酸酸胀胀地躁动着。
对一个人动心最初,会心思摇摆,或喜或悲,患得患失。
想给她浪漫,想要每一步都走得有仪式感。
但在彻底沦陷,完完全全爱上她时,那颗犹豫不决的心便豁然被打开。
只想着将她容进来,紧紧地裹住,把一切都给她。
雪球从姜司意的怀里跳到林棘的腿上。
林棘把它抱进怀中。
姜司意:“……喜欢你。”
林棘摸着雪球的脑袋,“我知道雪球喜欢我。”
“不止它。”
在快速跳动至发痛的心跳中,姜司意凝视着林棘的眼睛说:
“我也喜欢你。”
原来表白不需要仪式,不需要场地,不需要精挑细选。
甚至不需要一个好天气。
只需要是我,只需要是你。
【作者有话说】
林棘:今天是快被老婆宠坏的一天[爆哭][爆哭]-
那么下一章[狗头]
62
第62章
◎根本失控了◎
咕咚。
太安静的室内,姜司意能听到自己的吞咽声。
怎么……完全没反应。
还这样看着我?
慌张感漫上心头。
无端想到了她不愿相信的“替身”。
思绪才起了个头,就被林棘捏住下巴的动作打断。
心脏蓦然缩紧。
下巴被抬起来,林棘那张寒浸浸又美艳的脸,在灯光中缓缓靠近。
丰润柔软却很会启她唇瓣的红唇,已经到了可以接吻的距离。
热息都缓了几分。
嘶——
林棘在她唇边轻轻地嗅着。
姜司意:?
林棘:“没有酒味。”
姜司意:。
原来是以为我喝酒了。
以为我喝了酒,在说胡话么?
没有酒味,也就是说,没喝酒却说了喜欢。
林棘的心刚刚被意外的甜蜜惊喜攻陷,就见姜司意扭开脸,从她掌控中脱离。
手中一空。
“我没喝酒啊,怎么会有酒味。”
一怒之下,姜司意起身。
起得太猛,像真的很生气。
也的确有点失落。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才表白……
“司意。”
林棘想拉她的胳膊,被她先一步离开。
姜司意:“我去洗澡了。”
热气蒸腾间,把自己浸入浴缸里,沐浴精油在水面上荡开带着碎晶的樱花色。
指尖轻轻从水面划过,努力放空自己,不要去回想刚才的窘迫。
怎么能怪林棘。
自己的确一喝酒就会变得主动。
先前林棘还追到伦敦的酒会上,就因为她多喝了两杯。
可是,表白这种事,绝对不会因为酒精影响一时冲动就去做的啊。
刚才林棘是不是有点着急,还有些难过了?
酸意在心口一点点地蔓延。
别这样啊姜司意。
拍拍自己的脸。
不要让喜欢的人难过,不要做这种事。
调整好心情,吹头发的时候在镜子前整理好表情。
一会儿出去就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
喜欢嘛,和雪球对她的那种喜欢一样,也可以……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面上无懈可击,思绪还是凌乱无章。
一开门,看林棘又站在浴室边等她。
这次没看书,单纯站在这儿,专心地等她。
林棘也洗完澡了,在另一间浴室洗的。
头发是刚刚吹好的微潮状态。
不似平日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细致。
今晚她的长发有几丝不太服帖的毛躁,似乎没有情绪去管理发丝是否完美。
豁然和林棘那双闷着层层心事的眼相遇。
浓得化不开的黑,像能摄取她的魂。
刚才还在心里跟自己说,和雪球一样喜欢她也可以。
此刻被她看着,应该上前蹭蹭她才是,而不是心虚地转过身,不敢多瞧她的眸。
姜司意并不知道,林棘曾经看过多少次她的背影。
转过身,那薄薄的背影就像一把刀,轻易划开了林棘的心。
不想她再走。
双臂蓦地向前伸,从左右两边紧紧往内,把她抱个满怀。
身后忽然抱上来的力道很大,像兽,直接顶在姜司意的后脊上。
在意外中踉跄了一下,但身后人抱她抱得很重,很稳,完全没有摔倒的可能。
离开的脚步生生被打断。
身后抱着她的人在微微发颤。
“怎么不听我的回应就走了?”
林棘的声音沉在她发热的颈窝里。
隐忍之下,是无法忽略的委屈。
从林棘话语中传来星星点点的委屈,蒙在姜司意心上,成了整片的酸。
没有再离开,想听她的回应。
什么都行。
鼓噪的心跳又开始擂她的心口。
某种预感在回荡。
不敢奢望的回答,正被林棘缱绻的声音送入她的耳畔。
“我爱你,比你喜欢我还早。”
已经抱到她骨肉发痛的双臂,还能再往里收紧。
“早得多。”
奇怪,幸福感竟和心痛那么类似。
胀痛和酸涩一瞬间充溢姜司意的心。
百般思绪拧成结,又在顷刻间融化在林棘的吻中。
同款沐浴的香在唇齿间交融。
又被太深太纠缠的吻一同蒸成了热意。
卧室的门是关的,床是软的。
姜司意被吻倒在床上,身上人在沉默中逞凶。
唇齿相缠间,水红色湿软的舌被勾搅。
好深的吻,吻得姜司意薄薄的眼皮都透出桃粉。
下巴酸软,又被扣着,哪儿也逃不了,只能仰起下巴和她接吻。
水声渐浓,又燥得很。
后脊上都是汗,头发也潮湿闷热着。
还没来得及学习更有效的接吻鼻息,呼吸依旧很滚烫、很笨拙,偏偏林棘这回逞的凶和前几次吻完全不同。
眉心难耐地皱起。
细细碎碎的声音原本藏在喉咙里。
被一次次深吻抵得漏了好几声。
姜司意的手掌很窄,女人独有的纤柔、干净、白皙。
林棘从手侧边握进来,拇指压在她复杂的掌纹上,霸占她掌心里的三纹九宫。
再箍她的腕,轻易在薄薄的肌肤上留下了红痕。
红痕之下,是被吻和抚弄染透的粉。
身下人又被弄得乱糟糟的了,这次的心态却不太一样。
只想把多年以来的梦寐以求弄得更乱,更糟。
姜司意的裙摆被林棘攥在手里。
凝脂般的长腿难耐地屈起。
膝盖被扶住。
很陌生的动作,但身体的主人被吻得昏昏沉沉,软成了水。
何等姿态,只能任由林棘摆布。
膝盖被林棘的掌心焐热,发红。
腿根在抖。
姜司意的呼吸变得更凌乱了。
紧绷得整个人都缩在林棘怀里。
被林棘从耳朵开始吻,吻到耳后,到脖子,到颈窝。
一点点地安抚。
安抚得好温柔。
偏偏占有欲完全没减弱半分。
在“好乖”的鼓励中,那紧绷慢慢变成了陌生的感受。
奇异的酥与麻。
在身体里闪。
清美古典的脸庞,被侍弄出了撩人的艳色。
双眸失焦,一贯紧闭的唇都开始讨饶。
讨饶了,又被哄着“真的好乖”抱坐起来。
漫着红的细腰被禁锢,完全无法逃。
这是什么感受,陌生到迷茫。
姜司意只能圈着林棘的脖子。
膝盖夹紧她的腰。
不让自己的身子软下去,坠下去。
不像讨饶,像极了讨要。
其他怎么动作,吻都没停。
滚烫的鼻息在昏昏沉沉地交汇着。
其实姜司意也分不清到底自己是不是在讨要。
一面疑惑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变化。
一面又觉得林棘好会吻,好会抱,聪明到她自己不知晓的地方,都能轻易找到,轻易给她。
……
一心想要林棘能有个好睡眠,日日惦记着。
没想到今晚破坏她睡眠的人,是自己。
午夜,脱力的姜司意被林棘抱着,不知起点,垂直坠入睡眠。
梦里,林棘那只太好看的手还在揉她的身体。
于白皙细腻肌肤的上肆意留下指痕。
还有些零碎的,成长中关于林棘的回忆。
一些绕道而行的过往,悉数被拎起。
那时候,林棘好像也是这样看着她的。
无光的黑瞳里,倒映着她的身影。
一切心事都藏在里面,也被吞没得一干二净……
……
醒来时,腰间有明显的分量,是林棘的双臂。
空调还开着,却热热的。
因为身后缠着一个人。
依旧是一整夜都不变化睡姿。
不同的是,不再是平躺,而是抱着怀中人。
手臂还紧扣着,怕人跑了似的。
昨夜太荒诞,想起自己的一片狼藉,姜司意心头突突地跳。
床单不知道什么时候换过了,很干燥洁净又舒服。
只是,她的粉色的蕾丝……
怎么变成另一条同款白色的了?
记忆忽然回溯。
两次之后,已经软得支不起身子。
林棘边吻她,边哄着她。
丝滑的蕾丝从肌肤上蹭过的感受,还有些印象。
啊。
所以是林棘帮她换的。
耳后均匀的鼻息吹来,耳尖渐渐被烫红。
脖子也红了。
从来没想过冷淡如林棘,居然会做这种事。
她那只纤尘不染的手,会触碰那里。
从接吻到……到那什么,都厉害得不行。
这段时间的相处,以为已经挺了解她了。
没想到对她的了解还不到万分之一。
思绪散乱,想了许多,被自己想得燥热难当。
身后人的体温明显,却不想这么快离开,想继续被林棘抱着。
林棘的怀抱,有种让她踏实的紧密。
就像身后人非她不可。
最终是手机闹钟结束了一切。
林棘也醒了,怀抱松了松,姜司意伸手去关闹钟。
闹钟关闭之后,屋内好安静。
“你……”
林棘正要说什么。
姜司意立刻说:“早安。”
怕听到林棘说什么荤话,也不太敢看身后人。
姜司意假装什么事也没有,一如往常地道早安,而后蛄蛹着下床去洗漱。
一起身,双腿竟是软的,半点力气没有。
险些一屁股坐回床上。
是林棘环住她的腰,将她撑起来。
“谢谢……”姜司意晕忽忽地道谢。
“是我该道歉。”
折腾得太狠。
都讨饶了,也没放过。
姜司意不敢听后面的话,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了句“又不是你的错”,之后强打精神去洗漱了。
嗡嗡嗡——
姜司意站在镜子前刷牙。
难免在自己的脖子上检查。
嗯,锁骨之上没有明显的痕迹。
虽然又咬又舐,很有技巧地什么也没留下。
让她工作日也不用麻烦地去想如何遮遮掩掩。
锁骨之下就没那么好心了。
牙印和红痕交错着,不疼,但全是印记。
是她属于林棘的印记。
想到昨夜的交缠,眼眸有点凝滞。
她和林棘昨晚,做了非常不得了的事。
都无法怀疑是梦,无论是脖子、锁骨,还是某处隐隐的存在感,都非常直接地告诉她,她不仅越了界,还放纵林棘一次次越过底线。
虽然在林棘面前,她好像也没什么底线可言……
思绪越飘越远。
直到余光发现林棘的身影,精神立刻紧绷了回来。
林棘从她身后过,看她刷牙刷得一本正经,全情投入,像在研究拍品般认真。
也没说话,拿起牙刷,站在她身边另外一个洗脸池前,一起刷牙。
姜司意洗了脸,擦拭脸上的水珠时,无意间看到刷完牙的林棘在清洗牙刷。
指尖上沾了水,含着灯光的水珠发亮,滴滴答答往下滴。
昨晚她也是这样弄湿了林棘的手。
淋淋落落的。
林棘想托都托不住,床单上一片湿痕。
暗暗深吸一口气,红软的耳朵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迅速抹完脸离开。
出于众所周知的羞赧,今早姜司意主动申请自己骑车去上班。
林棘:“骑车的话,你可能会不舒服。”
姜司意:……
换成今天之前的她可能听不懂林棘的暗示。
现在的她,一秒听懂。
“没事,那我,走去。”
看姜司意是真心实意的,林棘只能轻轻“嗯”一声。
昨晚是她们的第一次,却做的有点过分。
不,太过分了。
林棘心里有数,根本失控了。
司意的性格内敛,得给她稍微缓一缓的时间和距离,慢慢消化。
林棘:“路上注意安全。”
“……好。”
九月初的晨间气温适宜,姜司意一路开着小差,慢慢走到公司。
在公司楼下遇到段凝。
“咦,今天怎么不见我温柔美丽又多金的林棘姐姐送你来?”
说完后第一时间,段凝神色就凝住了。
不会是吵架了吧?
死嘴,问什么呢,有你什么事。
姜司意听到林棘的名字,神色有点闪烁。
“今天天气好,我想走走。”
段凝就顺着姜司意的话说:“是啊,老好了……哎?”
目光落在姜司意的脖子后面片刻,神色略变,一把拉住她。
没直接去等电梯,带她往一楼卫生间的方向去。
姜司意:“怎么了?”
到了卫生间,段凝没说废话,把随身携带的化妆包拿出来,用粉底液点在姜司意后颈处。
“干嘛呢,就这样来上班了?考虑一下我们单身狗的感受好吗?”
即便看不到脖子后面,姜司意还是一下明白了。
是吻痕……
早上对着镜子只能检查到身前的区域,看不到脖子后面。
又回避着林棘,所以林棘也没发现,没能提醒她。
终究是有漏网之鱼。
“谢谢……”
即便是面对段凝,也好尴尬。
段凝将小翅膀上方的吻痕遮掉,色号比姜司意的皮肤要暗一点点,也还行,不算太突兀。
“跟我谢什么。”段凝贼贼地笑道,“看你和林棘姐姐感情这么好,我就放心了。我说什么来着,林棘姐姐是不是什么都特会?”
姜司意受不了,拧她的胳膊。
段凝“哎哟”一声。
“不闹了不闹了,走走走上班要迟到了。中午我请你吃饭,好好聊聊,嘻嘻嘻嘻。”。
本以为今天的工作会很累,毕竟昨晚那三次几乎推到她的极限。
没想到,除了腰腿有些酸软之外,精神很好。
除了偶尔突然溯回的存在感外,没有太让她难受的地方。
还有同事问她今天气色怎么这么好。
“气色好么?”
第一次知道,还有这功效。
忙到快中午的时候,终于有空坐下来喝点水。
喝水时,看到有林棘发来的微信。
水还没喝完,就去点开看。 ,:【会难受吗?】
是语音,贴在耳边,她温柔的气音,搔得耳朵热热痒痒的。
早上太忙了,没来得及看手机,自然也没来得及回她。
自那条没被回复的微信后,每隔半小时,林棘都会再发过来一条微信。 ,:【猫猫探头.gif】 ,:【狗狗探头.gif】 ,:【狐狸探头.gif】 ,:【卡皮巴拉探头.gif】
“咳……”
姜司意差点被水呛到。
感觉被无数个不同形态的林棘包围。
嘴角溢上无法自控的笑,姜司意靠在椅背上想了想,回复道:
【早上太忙了,没看到微信。不会难受啦……】
咻——
微信发出去之后一分钟,林棘就回复了。 ,:【那很好受吗?】
姜司意:……
很好受,等于很舒服……是吗?
这要人怎么回答啊。
偏偏还看似一本正经在问什么。
姜司意脸庞热得不行,还不好不回答,不想晾着林棘,毕竟都已经晾人家一早上了。
姜司意左思右想间,手机一震。
林棘来自问自答了。 ,:【散装吐司女士默认了。】
姜司意:。
都能想象,发出这条微信的林棘,肯定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都来不及声讨她,又进来一条微信。 ,:【晚上见。】
晚上见。
三个字,延伸出无数的联想。
双手捧着手机,缩在角落地偷偷看老婆微信,浮想联翩的姜司意,完全忘记了声讨。
两只耳朵尖红红的。
像她最喜欢吃的草莓。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二十八步,懂的都懂2.0[害羞]
63
第63章
◎明丽的水色◎
到了午饭的时间点,段凝双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过来拉姜司意去吃饭。
“走走走,我请客。”
最近她们是食堂和对面的商场两头换着吃。
两边都有好吃的档口和店铺,选择可太多了,日子也是好起来了。
带姜司意去吃一家人气拌粉店,段凝非常大气地点了两碗顶配拌粉,提交订单后,笑眯眯地问姜司意:
“粉底液有没有脱?要不要给你爱情的小痕迹补个妆?”
姜司意用眼神骂她不正经,心里多少有点担心,还是转过脖子让段凝帮她看看。
她俩谁都没发现斜后方角落里坐下来一个干瘦的女人。
那女人长发已经有段时间没有做养护了,毛毛躁躁,随意披散着,毫无造型可言。
瘦削的脸庞已经不见曾经饱满时的优雅和美感,妆感再重,也无法遮挡浓浓的黑眼圈,以及弥漫周身的衰颓感。
乍看之下,恐怕没几个人能认出这是宋家千金,宋缇。
姜司意和林棘结婚这件事,对宋缇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浑浑噩噩的这段日子,一直在和长得跟姜司意有点像的小明星厮混。
砸了好几百万下去,却越混越没劲。
只有一张脸,其他的都不像姜司意。
不像姜司意温柔体贴,更没有那些细腻和可爱。
甚至连还算过得去的脸,跟姜司意的视频和照片一对比,立刻就会沦为粗制滥造的仿品。
经纪人终于把小明星带走了,宋缇没再联系对方,甚至很快就忘了这档子事。
再次陷入空虚。
表姐和姜司意的事一直萦绕在她心头。
别人的生活,竟成了她生命中最重要的核心意义。
表姐为什么要和姜司意结婚?
表姐的条件那么好,为什么偏偏要选姜司意?
要不是那日听到妈妈和大姨对话,宋缇可能永远想不明白。
现在,她有些懂了。
原来表姐并不是像大家以为的那样,从小在国外读书,过着光鲜的生活,接受最最精英教育,是让人艳羡的高材生。
她竟是被拐卖了。
拐卖,会被卖到什么样的地方,经历多可怕的生活,宋缇这段时间查过,超出想象。
那绝对会是人生最大的污点。
难怪表姐的性格那么阴冷,和正常人不太一样,肯定是被拐卖的那些年造成的扭曲。
如果姜司意知道林棘有污秽的过往,性格也有重大的缺陷,还会觉得跟她共度余生是个精明的抉择吗?
至于表姐为什么非要抢姜司意,宋缇带入自己去思考。
如果是她小时候被拐卖,吃了苦受了罪,心里肯定会有积怨。
回来之后,无论是想要的还是不想要的,只要该是她的,都要抢回来。
包括曾经的未婚妻。
表姐那么强势的性格,必定比她还极端。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抢。
有可能是到现在事业稳定,赚到了足够能诱惑姜司意的资产。
又知道了她和谭雅的事,想趁虚而入。
那就说得通了,一切都明白了。
既然只是为了填补内心的遗憾,那表姐对姜司意明显只是占有欲,不会真的喜欢她。
这不是宋缇的臆想,有证据。
姜骋摔成了植物人,姜骆破产,赵珺到处求医问药,家里的管家和帮佣全都遣散了,房子被封,只能住到郊外的老破小里。
姜家那么惨,林棘完全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是,姜司意和姜家的关系是不好。
可再讨厌姜家,那也是她的娘家。
没和姜司意退婚前,无论宋缇多看不上姜家,也不至于让姜家落魄于此。
姜家让她去家宴,她都去了。
无论心里怎么想,起码得面上过得去吧?
连表面工夫都不做,难道就真的一点都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们吗?*
表姐果然是个冷心冷肺的人。
结了婚的亲家死活都完全不过问,怎么可能对姜司意真心。
人前高调,都是演的。
姜司意那种软弱的性子,就算再不满,肯定不敢忤逆表姐。
表姐阴冷的性格就是爱情绝缘体,不会懂得怎么爱人的。
宋缇看了看自己的资产,还有机会。
暂时帮助姜家度过眼下的危机,然后,把姜家老宅拍下来。
姜司意和表姐的婚姻不会长。
她很难受得了表姐的阴沉。
表姐在满足了占有欲之后,很快也会对她腻味。
等到她俩离婚,姜司意无处可去的时候,宋缇会把她接到姜家老宅里。
到时候,姜司意只能依附她。
她想如何对待姜司意,就凭她心情了。
一切都计划好了,可惜需要等待的时间实在漫长。
幻想中的雨露无法解当下的渴。
偷偷来到嘉仕比楼下,跟着姜司意和段凝到了这家餐厅,坐到不易发现的角落,点了她根本不爱吃的拌粉。
原本只是想悄悄看看姜司意,听听她会不会和好友抱怨生活。
想了解更多她现在过得不好的细节。
可是,她们在说什么?
什么粉底液遮盖?遮盖什么?
不可能是她想的那件事……
为什么那个姓段的一副羡慕的口吻。
吻痕在后方领口附近,抹了粉底液也很容易蹭到,经过一早上的工作,红痕的确若隐若现的。
段凝帮她补妆的时候没少八卦。
私人感情的事,姜司意跟别人是不会说的。
段凝不一样,她俩是同学,毕业后又在一起工作,一同成长,共同经历了不少事,算是姜司意唯一闺蜜了。
与林棘越来越深的交往,段凝算是为数不多的见证者,一直守口如瓶,值得信赖。
姜司意对她比较能说心事。
更不用说,先前在柳姨的小吃摊,喝了点酒,已经口无遮拦过。
段凝揶揄她:“我当初说什么来着,你老婆看着就什么都会!你还污蔑人家不会谈恋爱,还说人家骁勇善战的可能性为零。”
姜司意:“我也没想到。我和林棘认识十多年,从来不知道她这么会……”
“接吻”两个字说得轻之又轻。
当然,她俩不只是接吻。
其他的姜司意没好意思说。
她不好意思,有人好意思。
段凝“哟哟哟”了好几声,“啊,那你现在是怎么知道的?恐怕‘这么会’的不只是接吻吧?”
早上已经被拧过一次的段凝,开玩笑之前有了准备,立刻躲开,没被姜司意再拧到。
“我给你遮吻痕,你还拧我。你是战斗鹅吗姜司意!”
段凝拿着粉底液坐回自己的座位,拉开了距离,“犯贱”起来更肆无忌惮。
“亲身经历之后,明白我这看人的眼光有多毒了吧?咱们林棘姐姐……不,你亲亲好老婆对你有多好,瞎子都看得出来。就算之前不会,为了你的幸福也会去学。不像某个衰鬼死人。”
坐在角落里的宋缇:??
其他的真实性两说,谁是衰鬼死人?
不会是我吧?
段凝:“算了,大喜的日子别提那个姓宋的了,晦气。”
宋缇:……
拌粉来了,段凝库库往自己碗里加辣椒,两人一边吃一边聊了些别的。
宋缇的拌粉也来了,大半天人还僵在原地,忘了吃。
脑子嗡嗡地响。
姜司意和表姐……已经,接吻了?
表姐那种冰块一样的性子,会对谁心动,会留吻痕?
还……非常会?
连姜司意朋友好像都不怕她,还跟她很熟的样子。
所以,她们不是在做戏,是真的相爱。
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等宋缇回过神来时,段凝和姜司意已经吃完,回嘉仕比继续工作了。
整个下午,宋缇都失魂落魄地在附近游荡。
一直在想各种理由来安抚自己。
想等着姜司意下班,想见她一面,想得到更多关于她和表姐恩爱都是假象的证据……
一直一直在楼下等待,看到很多人下班出来,甚至都看到了那个段凝,就是没能瞧见姜司意的身影。
直到看到一辆宾利。
表姐的宾利。
平时林棘是坚持送姜司意上班的。
下班的时间点两人都不是很确定,姜司意就让林棘别来接,她什么时候工作完自己回去。一定回去吃完饭。
今天林棘因为昨晚的事有些愧疚,也的确是想老婆,能提前半个小时见到她都好。
很利落地解决了所有工作,姜司意下班的点钟,林棘的车已经停在地下停车场了。
姜司意工作完,看到林棘的微信,立刻收拾好下楼。
坐上同一辆车,一起回家。
九月的傍晚天气很好,车窗半敞。
原本凉风习习,很舒服。
直到看到宋缇。
路边那抹灰突突的影子,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凝视她们。
姜司意没发现宋缇,正嘴角含笑跟林棘说话。
林棘一边应她,一边不遮不掩和宋缇对视。
宋缇目光急切地往车里钻,林棘微垂眼睑,按下镀铬按键。
车窗缓缓遮蔽,挡住宋缇窥探姜司意的视线。
收获到的只有来自林棘双眸的一抹冷色。
回到家。
不想姜司意等待太久,今晚林棘就不自己下厨了,让社区会所送来晚餐。
吃饭的时候,姜司意想起了那条“晚上见”的微信。
有点心不在焉地吃完了饭,各自去洗澡回来,清清爽爽。
才八点。
今夜才刚刚开始。
林棘说:“去看电影吗?又同步了几部院线刚刚上的电影。”
私家电影院,只有她们两人的私密、浪漫的空间。
林棘会对她做什么呢……
姜司意轻声说“好啊”的时候,心思已经完全乱了。
林棘聘请的家政团队,每周会来家里打扫、维护三次。
没有住家保姆。她俩都不喜欢私人空间里常居外人。
进入电影院,宽敞的空间里飘荡着刚刚清洁过的淡香。
和林棘惯用的檀香味很类似。
哗哗哗——
爆米花机落了满满一大盒的焦糖爆米花。
林棘单手捧着比她脑袋还大,堆满了甜甜香味的爆米花筒,问姜司意:
“想喝点什么?饮料还是酒?”
在家里约会,只有她俩独处的时候,喝点酒总是可以的吧。
而且林棘把酒也加入了选项,真选了,应该也不会反对。
姜司意走到她身边,双手接过爆米花筒。
“那喝点酒吧。”
林棘用“真是个酒鬼”的眼神看姜司意。
姜司意:“那不是你让我选……”
林棘忽然在她唇上亲了亲,把她之后的话全都堵了回去。
姜司意:……
完全防不胜防。
林棘欣赏着被自己一亲就说不出话,脸庞肉眼可见迅速覆上红晕的女孩。
“喝甜白可以吗?”
“嗯……”
“随便坐哪儿都行,选个你想看的电影。等等我,我去给你倒酒。”
“嗯嗯……”
又开始只会说“嗯嗯”了。
姜司意心跳得乱七八糟,抱着爆米花坐到第二排。
随手一选,都不知道自己选的是什么片。
等待林棘过来的时候,紧张得脊背有点僵。
可直到电影放映结束,放在折叠桌上的酒喝了三轮,爆米花也吃完了,她们今晚的亲密也仅限于一开始的那个吻。
姜司意:?
怎么回事。
是我想太多了吗?
林棘根本没有想要做什么……
电影放映结束,林棘准备起身离开,姜司意还坐在位置上。
眼里有了三分醉意的姜司意:“回去了么?”
林棘又坐回来。
“怎么?”
“……没事。”
原来真是自己想多了。
站起身就要离开,手腕突然被林棘拉住。
酒精加上毫无防备的拉扯,让姜司意瞬间失去了平衡。
一下坐在林棘的腿上。
还是侧身的姿势。
“抱歉……”姜司意习惯性道歉,就要起来。
腰间被环住。
整个人被箍在原地,不让她走。
大荧幕上还在播放着电影的片尾。
字幕和浪漫的片尾曲中,姜司意看着身下环着她的人。
林棘抬着头,昏暗的环境中,那双眼眸中的专注和明亮惊心动魄。
不是不想,是一直忍着。
昨晚做得那么过火,今天再做,怕姜司意会不舒服。
而且,姜司意早上提出自己去上班,步行都要自己单独去,不让她送,是想在亲密行为后稍微保留一点个人的空间。
她明白的。
无论怎么决定,她都会按照姜司意的意思做。
虽然很想,忍得很难。
没想到,是她不解风情了。
林棘眷恋地抱着姜司意,双臂圈着她的腰肢。
“再看一部。”
“嗯?还看吗?”
坐在腿上的姿势实在太暧昧,还有点不稳。
林棘腿太长,姜司意脚尖被迫往下延伸,堪堪点到地,还若即若离的。
“看。”
这么说着,林棘的目光却没从姜司意脸庞上移开。
单手环着她,另一只手不知道去抽了什么。
一阵淡淡的酒精味混入甜白和爆米花的香味中。
姜司意一下明白了。
刚才还在她后腰上揽着的手,此刻已经沿着脊背攀到后脑,完完全全支撑住了她的身体。
纤长的手指伸入发丝之中,轻轻摩挲间控住她的脑袋,往下引导,与林棘向上的吻相触。
吻合,深入,相缠。
鼻息很快乱了。
下一部电影自动播放。
光影变化着。
怀里人控制不住地发颤。
单薄的心口起伏越来越剧烈。
紧紧圈住林棘的脖子。
吻中带着含糊的声音。
轻轻的一点点,像是被欺负又反抗不能的小猫。
原本就已经够不着地的脚尖,悬空感晃晃悠悠的。
腿根都开始颤。
像落入林棘掌心的小雀,瑟瑟发抖。
电影某个环节,声响骤然停止。
滴滴答答的水声,她俩都听到了。
耳朵和脖子被自己的动静弄到红透。
只会求饶般含糊不清地说“慢些、慢些”。
林棘的眼神也迷了,应着“好”,占有欲却完全相反。
姜司意受不住地将脸埋进林棘的颈窝里,腰酸麻得几乎不存在。
下一刻,圈着的双臂猛然缩紧,颤得几乎要碎了。
点点好听的呜咽声流进林棘的耳朵里,换出一声迷乱的喟叹。
水痕淌过林棘手腕内侧的红色小痣。
朱砂红被衬得更为鲜艳,透出明丽的水色。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二十九步,懂的都懂3.0[害羞]
64
第64章
◎“小佑……”◎
从侧坐,变成迎面坐着。
姜司意伏在林棘肩头,蒙着一层热汗的后背不断地起伏,打着抖的脚尖彻底悬空。
林棘亲亲她的耳朵,再次托起她,鼓励般在她耳边说“乖孩子”。
迷陷在林棘的蛊惑之中。
就算再受不了,她说什么,都会顺从地做了。
那只比艺术品还要优雅、金贵,一尘不染的漂亮女人手,在荧幕光影交错间,滚烫而濡湿。
沾满了姜司意的气息,尽是放纵的意味。
……
腿都软了,自然是被林棘抱回卧室的。
还是保持着迎面抱着的姿势,没让她动半分,直接把她整个人托起来。
姜司意惊了一下,害怕摔下去,立刻贴得更紧。
林棘双掌扣在一起给她当椅子,双臂是保险带。
亲她的脖子,说:
“我不会摔着你。”
好像真的不会。
从影院出来,踏上台阶,穿过庭院灯,姜司意一直被她稳稳地抱着。
幸好在家里,她有脸用这种婴儿的姿势,一直赖在林棘怀中。
回到主宅,姜司意趴到床上,腰好酸。
酒劲早就不知道被蒸发到什么地方去了,浑身脱力,又累又舒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很早,很沉,一夜无梦。
第二天依旧是被手机闹钟叫醒。
看身边人,也是刚刚醒。
虽说腰还有点酸酸的感觉,可是换来林棘轻轻松松睡满七小时。
扶着腰起床洗漱的姜司意心想,也值了吧。
雪球走来蹭蹭她的脚踝,小小的嘴打了个大大的呵欠,趴在她身边。
昨天在影院里做的事实在有点荒唐。
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身体能反应成那样。
更没想过,林棘的鼓励除了给予她从容演讲的勇气,还能给她连续两晚都做三次的信心。
姜司意越刷牙脸越热。
第一次坐在林棘的腿上,居然是在做那种事。
还,将她裙子沾成这样……
羞燥地闭上眼,在心里喊了声“救命”。
糟糕又狼狈,林棘也完全没有嫌弃她。
好像无论自己做了什么,有多不堪,林棘都会全然接受她。
还抱她回卧室,连路都不用走的。
——你在我这里,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永远不用道歉。
想起林棘曾经对她说的这句话。
有多少人只会说漂亮话,说完之后尽是敷衍和虚伪。
林棘是真的说到做到的。
轻叹。
这么好的人,怎么就让我遇到了呢?
怎么还喜欢我……
之前晨间的惯例,是送姜司意到车库,看着她进电梯间。
这已经很体贴了。
现在光是送到车库已经不能满足,林棘还要下车,送妻子到电梯口。
恐怕旁人很难想象,这看上去疏离清冷的女人,正着闷不吭声地粘人。
粘人也不开口,只站在距离姜司意最近的地方。
周围是等待早高峰电梯的长队。
困倦、烦躁、被生活磨透的怠惰感萦绕填满了空间,显得目光沉敛的林棘难得的纯净明艳。
两人的手不小心挨上。
姜司意心想着,要不要牵一下。
就算电梯马上要来了,她也想碰碰林棘,一下下就好。
还在思索时,林棘率先用小指勾住了她的。
手指内侧轻轻磨蹭着,若有似无。
热热的痒意从手指上传来。
姜司意眼睛圆了圆,嘴唇不自然地抿了一下,侧目看向身边人。
还不够。
林棘收到她的目光,纤长的手指一一从她的指背上抚过。
掠过起伏的指骨,叠于她的手背,随后往她的指缝里扣。
扣得她微屈的指尖泛红。
指缝相抵,抵到严丝合缝,没有一点间隙。
指腹在她的掌心里磨着。
磨得姜司意艰难地克制住呼吸的紊乱。
电梯来了。
“我走了。”
意思是,该放开了。
“嗯。”
嘴上说着“嗯”的人,根本没放手。
姜司意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有点无措地在林棘耳边讨饶。
“小佑……”
姜司意叫她的小名,轻轻软软的,这么好听。
直到电梯门彻底打开,紧扣着她的人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以后可以经常这么叫我吗?”
姜司意微不可见点点头。
林棘愉悦地在姜司意指骨上戳了好几下。
直到电梯的门合拢,再也看不到姜司意,林棘才意犹未尽地转身离开。
……
好艰难的工作日。
又一次需要努力集中注意力。
此刻的姜司意才发现,自己的精力和体力都有些不济。
昨晚在影院喝的三杯酒其实不算多的。
问题是后来的那三回。
腰还是酸酸的,腿根也有点没力气,虚幻的存在感比昨天更清晰。
光是格斗课好像都不太行。
我是不是该再增加运动,提升体力?
上午开完会回来,看还有点时间,集中精力争取把新入库的拍品评估报告整理、打印出来。
余光里感觉门口站一个人。
Oliver不知道站那儿多久了,要不是脑袋一直在余光里晃,集中注意力工作的姜司意都未必能发现他。
见姜司意终于看过来了,Oliver脸上堆满了笑容,对她招招手。
“司意,我有点事想和你聊聊,工作应该做完了吧?走,我请你吃饭去。”
说起来,在去伦敦之前Oliver就在微信上找过她,她直接忽略了。
这会儿锲而不舍,直接线下找来了。
姜司意坐在工位上完全没动。
“有什么事?”
Oliver见姜司意没有要和自己私下聊的意思,自己说一堆,她就冷冷淡淡地回四个字。
假笑险些挂不住,可Oliver没有办法继续甩脸子,毕竟现在是他有求于人。
从隔壁搬了把椅子,坐到姜司意身侧。
也不翘二郎腿了,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颁发奖状的小学生。
“我把万欣辞退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笑脸上一双瞩目的浓眉上下跳动着,似在邀功。
就等着姜司意反应,盼她好奇来问。
姜司意丝毫没有被取悦,甚至目光还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没看向他,更没有要接话的意思。
笑容就这样凝固在嘴角。
Oliver讨了个大没趣。
是丢人,可如今的形势,他不得不觍着老脸过来主动丢人。
他怎么会想到不到半年,姜司意的处境就翻天覆地?
当他得知姜司意的老婆居然是林棘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自己的饭碗要不保了。
即便姜司意还没对他做什么,他也上火胃痛了好几天。
工作是没心思做的,顾总一找他,人事总监一看他,他就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开除。
不能继续被动下去。
当初没让姜司意进书画部,又在春拍上针对她,姜司意不可能不记仇。
现在的姜司意是嘉仕比冉冉升起的新台柱;是环球CEO燕总在会上当做正面典型让大家多多学习的对象;是今年嘉仕比全球新锐拍卖师热门人选;是随便一个拍卖视频就能过十万播放的红人;更是把幻维董事长迷得寸步不离的新婚妻子。
随便一个身份,都让Oliver心有戚戚。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好几天,制定好了计划。
与其等着姜司意报复他,不如自己先行动,主动表忠心。
冤有头债有主,都是万欣在和她争抢,帮她弄走了罪魁祸首,怎么也算是将功抵过了吧?
Oliver:“我早就看出来万欣这人功利心太重,不利于同事间的团结。我已经让她走了。老佟退休,现在我们书画部正缺人手。下周吧,下周就让你到书画部来。你知道的,要不是当初万欣非要争,你早就是书画部的顶梁柱了。你本来就是中国艺术史的高材生,天生就该吃我们书画部这碗饭的。”
Oliver知道姜司意想要的是什么,当年刚进公司时,她的目标就是书画部。
其实各方面的条件都匹配,能力在那一拨里面又是最强的。
最后就卡在经理Oliver这儿,以人满为由没让她进。
她现在肯定还是想去书画部的,佣金那么高的部门谁不眼红?
当然,主动示好除了想剪除后患,也是眼馋姜司意的资源。
那个破金石玉器部都能被她弄得风生水起,上个月业绩超过了书画部,可不全靠姜司意一个人撑起来的么——
虽然也是因为最近他在焦虑,工作没上心,导致业绩下滑了不少吧。
听说顾总和黄清徵搭上了线,正在筹划她新作的专题拍卖。
有人说黄清徵也是看中了姜司意才和嘉仕比合作的。
一开始Oliver不信,现在由不得他不信。
姜司意要是能到书画部,黄清徵的画不也能过来么?
那可是随便一拍都上亿的蓝筹标杆。
他之前争取半天黄清徵助理都没搭理他。
要是能把姜司意挖过来,秋拍不得再把金石玉器部打趴下?
油画部都有可能被他踩一脚。
人往高处走,Oliver话都说到这地步,姜司意没有拒绝的理由。
没想到的是,这年轻的女人当真没有半点心动的意思。
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这件事得听上司的安排。”
Oliver一时哑然。
姜司意点了打印,起身去打印机那头拿评估报告。
Oliver本想跟过去再游说游说,吴经理从办公室出来了,警惕地看着他。
Oliver只好假装没事,哼着歌走了。
段凝握着茶杯走到姜司意身边,悄悄注视着Oliver的背影。
等到他彻底离开,段凝才开口:
“万欣根本不是他辞退的,人家自己辞职的。”
“自己辞职?”
“嗯,上回她不是没来开会?我火速去打听了一下,万欣自己提交的辞呈,当时吴经理和上面都已经批了。人家早就不想干了,志不在此,转行当化妆师去了。”
很明显是火速向谁打听了。
姜司意笑道:“吴经理这事都跟你说?”
段凝:“已经处成闺蜜了,她不说我骑她身上严刑逼供。”
姜司意:……
别说了,脑子里已经有一些糟糕的画面了。
帮姜司意一起把评估报告拿回来,段凝站在她工位边上边整理边说:
“那个Oliver还说万欣是他辞退的,他一个书画部的有什么权力辞退我们部门的人啊,不要脸,说谎不打草稿。”
段凝其实心有点慌。
说这些话的时候,满脑子都是刚才Oliver要挖姜司意去书画部的事。
她多少有些怕姜司意真的走。
离开她,金石玉器部未来会怎么样也不知道。
她当然希望姜司意走向职业高峰,希望好朋友无论事业还是生活都越来越好,司意值得。
只是,整个部门一直都齐心协力策划着重要的秋拍,如果她在这时候离开,秋拍的计划都会被打乱……
哎哎哎,先别去想了,段凝努力放空自己。
司意会有自己的决定的,她不好多嘴。
下午,吴经理还真来找姜司意了。
说顾总提过,书画部那头有空缺,姜司意专业本来就对口,能力也足以匹配。
看她自己的意思,如果想去书画部,下个月就能调部门。
吴经理神色平静,难得像个领导。
其实她是在控制自己的表情,别露出不舍,给姜司意造成压力。
看姜司意一时没说话,吴经理露出熟悉的笑容道:
“这还有什么好犹豫,去啊,小姜,去书画部,会有更好的空间施展你的才能。要是我,犹豫半秒都是对前途的不尊重!”
姜司意:“我想考虑一下。”
吴经理:“嗯,多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也好。小姜,共事了这么久,不作为领导,以朋友的角度说一句,你值得更大的舞台。”
天气逐渐凉爽。
初秋的J城,从夏季白蓝色调,逐渐往高饱和度的金色靠拢。
姜司意慢悠悠地散步回家,从后院走进来,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见林棘正着厨房备菜。
锅里已经煲上汤了。
铛铛铛的切菜声非常丝滑解压。
等到她切完一轮,姜司意才靠近。
林棘正要回头,姜司意轻轻靠到她的后背。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安静地感受彼此心跳。
原来,个子高高,能抱得动她的林棘,身体也是薄薄的一片。
心跳也会因为她的靠近,变得好快。
半晌,姜司意才自己站直了回去。
“有心事?”林棘放下菜刀,回头问她。
姜司意将调部门的事情跟林棘说了。
她想听听林棘的意见,感觉林棘能给她最正确的答案。
林棘单手撑在台面上,“你是不喜欢和Oliver共事,还是放不下金石玉器部?”
姜司意:“都有吧。”
“如果是前者,不用担心。他既然会主动来说让你去书画部,说明他分得清利弊也知好歹,捧你都来不及,不会再为难你。如果是后者,就更不用担心了。吴经理鼓励你往上走,说明她是真心向着你,不会因为你离开就心生怨怼。如果我是你,我会选择在秋拍之后再调离。和同事们共同努力了这么久的策划不会白费,秋拍的佣金也能为部门赚足,大家都会记得你的好。”
林棘所说,和姜司意想的大差不差。
得到了林棘的认可,让她更有信心了。
“还有点不舍得……”
“对金石玉器部的不舍?”
姜司意点点头,“嗯,舍不得段凝,从学生时期到现在,她无条件帮了我很多忙。还有吴经理,当初Oliver拒绝我进入书画部,是吴经理拉我到了金石玉器部,一直都很信任我,给了很多机会栽培我。”
林棘微微偏着头凝视着妻子,“那你就更要往上走。走到更高处,才有更大的能量回报她们。”
林棘的话让她心里豁然开朗。
是啊……林棘说的都好对。
在原地踏步,报答的能力很有限。
要往上走,要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姜司意心里好受了不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没有什么顾虑了。
偷偷看向林棘。
林棘一定经历了很多事,解决了很多难题,才会三言两语就安抚了她焦虑。
可靠的年长姐姐感,一瞬间具体到让她心头发热。
思绪还在发散,林棘已经扶住了她的后脑,吻突然覆上,轻启,揉进她的唇中。
突如其来,吻得姜司意后退了半步,之后又慢慢前进回来,微微踮起脚。
那甜甜的吻,搅得姜司意心上紧紧的,心动不已。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脊背往心尖上涌。
想试着回吻的时候,煲的汤一下子扑出来。
林棘怔了怔,只好结束这个吻,回身关火。
穿着长裙的姜司意双手背在身后,无措地在原地走了几步,才去餐桌边擦桌子。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三十步,认真帮老婆解决每一件事[猫头]
65
第65章
◎我的确对你早有所图。◎
晨间,嘉仕比。
“哟。”
段凝推开吴经理办公室的门。
吴经理视线从电脑屏幕上转到段凝身上,眨了眨干涩的眼睛。
“来这么早?”
“你昨晚没走啊?”
“嗯,忙到太晚,就睡这儿了。反正回家也是自己待着,到哪儿都一个人,不如省油钱了。”
“你就这状态,上哪儿谈恋爱啊。”
段凝在她桌上放下一个外卖口袋。
“食堂刚出的牛肉卷,都抢疯了,我人好,给你和司意一人薅了一个。”
“请我啊?活菩萨。我先刷牙去。”
“噫。”
吴经理去经理休息室里配套的卫生间刷牙。
段凝坐在小沙发上,看到她打印出来的一堆策划,说:
“给秋拍制定备选计划?”
吴经理一边刷牙一边含糊不清道:
“是啊,有备无患嘛。”
段凝知道她在准备什么。
司意有可能会调部门,一旦她走了,都不说秋拍的拍品会不会有所变动,各拍卖场次的主拍人选都够她头疼的。
现在金石玉器部能撑得起大体量夜场大拍的资深拍卖师,实在太少太少。
司意这顶梁柱一走,伤筋动骨。
偏偏今年还是金石玉器部最有可能崭露头角的一年。
段凝心情和吴经理一样,凌乱又忐忑。
一起忙活备选计划直到中午才从办公室里出来。
姜司意看到她俩,说:“原来你们一直在办公室。吃饭去么。”
段凝和吴经理同时说:“好呀,走呀!”
说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嫌弃对方表现异常,泄露心情。
姜司意看她俩都有点僵硬,猜到她们的担忧。
“吴经理,目前秋拍相关拍卖标资料我整理好了,同步给你了。收藏家的所有权证明还差几份,不着急的话就再等等,着急我就去催。”
吴经理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你还在忙秋拍的事吗?”
姜司意:“当然了,秋拍准备了这么长时间,作为吴经理提拔上来的部门中坚力量,我当然要负责到底。”
段凝心直口快,直接问:“什么意思?你会留到秋拍之后,十一月后才调部门?”
姜司意温柔笑着,点头。
吴经理和段凝同时兴奋地张开嘴,碍于在办公室里,又立刻闭上,喜悦之情从嘴漫上双眼。
“那,你可能会损失不少佣金。”
吴经理开心归开心,还是得提醒她一句。
今年金石玉器部再强势,拍品价值的鸿沟在那儿摆着,肯定还是无法和书画部相提并论的。
姜司意说:“我想有始有终。”
段凝一把把姜司意搂进怀里,要不是她已经结婚,真想现场亲晕她。
“司意,你怎么这么好呢!你知道昨晚吴经理为了……”
“咳,段凝,别废话。”
吴经理那双瑞凤眼严肃起来还是有点领导的压迫感。
“走,赶紧吃饭去,一会儿该没位置了。小姜想吃什么,我请客。”
说完之后,又是明显的喜上眉梢。
三人一起等电梯的时候,段凝想起一件事。
“我记得黄清徵的画谈下来了吧,今年秋拍的蓝筹标杆,估价两个亿起。人家黄大师是司意的客户,如果司意在秋拍前去了书画部,那可以由她来主拍,佣金是司意的。可如果秋拍之后才去,岂不是便宜了Oliver。不是个小数啊!”
三人火速在心里算了一下。
如果真拍出两亿的价格,嘉仕比会向买家收取落槌价的10%为佣金,再和拍卖师分。姜司意这个级别的拍卖师,佣金为总佣金的20%。
也就是说,单单一幅画税前的佣金就是……
400万!
段凝痛心疾首,“凭什么啊,那可是400万!不能便宜了Oliver!”
就算现在司意不差钱,该她的也不能给别人。
段凝的话让她们三个人都陷入了沉思,的确是个问题。
吴经理双臂抱在身前,思索了一阵,慢慢有了笑容。
“我有个办法,只要顾总点头,该小姜的佣金一分都不会少。”
她们三人正小声商议着,从走廊另一头走过来一位戴着眼镜,黑色长直发的高个年轻女人。
“嗨,薄老师。”
身为社牛,段凝很自然地向对方打招呼。
被称为“薄老师”的女人,就是嘉仕比油画部的台柱子,五年前获得嘉仕比全球新锐拍卖师头衔的超级新人,蝉联J城嘉仕比业绩第一的传奇,薄听。
薄听完全忽略段凝的招呼,一双冷眼从姜司意的面庞上一扫而过,随后吝啬地收回视线,半个字不说直接离开。
段凝:……
等到薄听走远,段凝给自己缓解尴尬说:“哈哈可能耳朵不好使,没听到。”。
进入秋季之后,一天比一天凉爽。
终于迎来姜司意最喜欢的季节。
介于姜司意最近老是腰酸,腿也软软的,还容易生病发烧,林棘打算带她去打打羽毛球,锻炼身体。
挥拍运动好处多多,不仅是持续的有氧,还能锻炼手脑配合。
姜司意早就发现健身房里有羽毛球拍和网球拍。
也很想和林棘一起运动。
只是……
姜司意:“我不太会打哎。”
林棘:“我也不太会,随便打打,主要是为了*锻炼锻炼。”
林棘包下ECHO会所的羽毛球馆,让姜司意能不受打扰尽情运动。
两人换上同品牌同色系的运动服到了馆内。
林棘在扎头发的时候,放在敞开运动包里的手机响了。
看一眼,是严逾。
林棘:“司意,帮我接一下。”
姜司意有点犹豫。
“会不会是什么重要的事?”
我接听不太好吧?
接林棘的电话,感觉好亲密。
刚当她老婆不久,还有点不习惯。
看姜司意还没太习惯渗透到她生活的方方面面,林棘说:
“没关系,我的事你都能知道。而且严逾没正事。”
姜司意刚接通,还没来得及开口,对面一阵气势汹汹的女声率先传来。
【佑姐,在哪儿呢!多久没见到你人了,结了婚之后是不是就只记得疼你的宝贝老婆,闭门过二人世界?】
姜司意:……
艰难开口:【严小姐,你好。我是……】
林棘的宝贝老婆。
【我是,姜司意。】
对面顿了顿,立刻变化了声线,可可爱爱道:
【哎呀,是小姜妹妹啊!你们外面吗?】
听到了一些户外嘈杂的声音。
姜司意说:【嗯,我们在ECHO会所这儿,打羽毛球。】
严逾回头对躺在她家沙发上的岑麓说:“ECHO那头打羽毛球呢。”
居无定所的漂泊人士岑麓坐起来,“问问,有咱们一起打球的份么?”
严逾问了,林棘能说什么,都抨击她只顾着疼老婆了。
【来呗。】
挂了电话,岑麓立刻准备出门打球。
“夏天成天在家吹空调,人都要锈了。活动活动去。”
严逾:“纯粹找虐。还记得上次和佑姐打球,我屁股差点摔裂么?她一个人能虐我们三个。”
岑麓:“今天她老婆在,说不定能当个人。”
两人杀到ECHO时,看到比分。
大比分1-0。
正常,佑姐水平可以打职业了。
再一看,什么,拿下一局的是姜司意?
林棘软绵绵地回了一个球,回到姜司意正手最最舒服的位置。
姜司意杀球,林棘反应慢了一拍,没接到。
姜司意惊喜,“啊!”
林棘摇摇头,“杀得好,厉害。”
姜司意心想,好久好久没有打羽毛球了,没想到还有点手感。
一人能虐三个人的林棘,在老婆面前接不到球也杀不了球,满场跑给老婆喂球,还喂得恰如其分,哄老婆哄得不着痕迹。
球场边的岑麓和严逾同时耷拉下眼睑。
“咦惹——”
林棘都没看向她们,用球拍捞起球后,球拍的顶端往她俩的方向一指,“咦惹”的两个人就闭嘴了。
严逾:“这个人凶死了,怎么会有老婆的。小姜妹妹——”
姜司意脾气好,跟姜司意玩。
姜司意用手背沾了沾下巴的细汗,笑着对她招招手。
林棘:“叫谁小姜妹妹呢?”
我都还没叫过。
真没冤枉她,这个人的确就是个凶神。
不过严逾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屈能伸,立刻改口:“嫂嫂!”
林棘:……
姜司意刚走到场边想喝口电解质饮料,幸好没真的入口,不然这一声当面的“嫂嫂”,得让她咳个三分钟的。
严逾一口一个“嫂嫂”,还跟“嫂嫂”告状,说林棘结婚之后回姐妹们的微信可慢了,叫她十次十次都不出来。这样下去她要失去美丽大方聪明纯洁的闺蜜了。
林棘:“我有这样的闺蜜吗?”
严逾:“你就仗着我打不过你!嫂嫂你看她呀!”
姜司意被严逾挽着胳膊,拉着晃荡,疯狂撒娇,整个人要被摇成商场门前的充气人偶。
作为全场唯一一个想要认真打球的人,岑麓一边斜眼看她们斗嘴,一边做完了热身运动。
岑麓:“2对2?”
林棘:“我和司意一组,你俩一组。”
姜司意有点担心,看岑麓紧致的身形,从头到脚专业的装备,又是曾经的排球队长跳高冠军,打羽毛球应该也是大杀四方的高手。
姜司意捏着林棘的衣摆,“咱们都不太会打,能行么?”
“放心吧。”林棘说,“她们也不会。”
岑麓和严逾:?
林棘对她俩微笑道:“对吗?”
朗朗乾坤,忽然阴风阵阵。
严逾:“对……吧?”
岑麓:……
ECHO会所羽毛球馆的教练听说那三位大美女又来了。
那三位大美女的水平,是她在J城当教练之后见过最厉害的。
都能媲美职业选手了。
上次她们过来打球,教练就在一旁看得有滋有味。
有段时间没见着人了,不能错过。
兴冲冲地跑到球场一看。
笑容凝固在脸上的教练:?
羽毛球轻飘飘地飞起,在空中划出慢悠悠的曲线,再缓缓落下。
没有暴力杀球轻巧搓球,两边人像动作缓慢的初学者。
硝烟是没有的,完全的其乐融融。
岑麓打半天,刚刚热身好的身子彻底凉了。
搁这儿打儿童局来了。
不过,看小佑和姜小姐一起赢了个球,开心击掌的样子,也……挺好。
和严逾相视,无语又欣慰地笑笑,继续低质量发球。
……
事实证明,全程要恰如其分地放水,也不是件容易事。
得注意力高度集中,跟刷完一摞物理试卷没两样。
打完球后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再一起吃饭去。
作为ECHO的资深会员,林棘她们都有私人衣物、个人用品存在这儿,方便来运动之后直接更换。
洗完澡后穿上浴袍,运动服拿给管家清洗了,走的时候再换回来。
姜司意没有存在此处的浴袍,就穿林棘的。
车厘子色的系带长袍,大了一点点,倒是有一份穿老婆衣服的亲密和可爱。
四人坐在园景包厢里吃饭,入眼一片青黄相接,运动完吃什么都香。
严逾听说老同学姜司聆回来了,怼了怼岑麓的胳膊说:
“那不得叫咱们姐姐一起出来聚聚啊,好多年没见面了。”
叫完“嫂嫂”,“咱们姐姐”也叫上了。
岑麓对姜司聆已经没什么太多印象,就记得她成天坐在角落里埋头画画。
“行啊,下周都是好天气,去徒步怎么样,司意?”
她可没法像严逾那样,叫年纪比自己小好几岁的女孩为“嫂嫂”。
姜司意道:“我没问题的,我去问问我姐。”
姜司聆最近逛各大博物馆和展览,逛得不亦乐乎,说要寻找新作的灵感。
昨天上班的时候还收到她发来的照片。
林棘戴着手套,专心地给姜司意剥螃蟹。
岑麓随意聊聊,问她们怎么领了证还没办婚礼。
这事儿严逾熟,严逾自动帮寡言的林棘发言。
“办啊,十月份办,档期都留好了。”
岑麓:“在你云顶办?”
“嗯呐。”
“哪年你们云顶十月份不是挤爆了。现在筹备来得及?”
说到这儿,严逾笑道:“有我在呢,你担心这个。而且十月份的婚礼,人家佑姐二月份就预定了……”
严逾习惯了在老友面前口无遮拦,这会儿说一半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果然发现姜司意投过来诧异的眼神。
严逾:……
我好像多嘴了。
姜司意夹菜的动作都变缓了。
二月份就预定了?
那时候,林棘不是刚刚回国没多久么?
当时她和林棘最大的交集,好像只有春拍。
真正领证都是七月六日了。
怎么会提前近半年的时间就把婚礼预定了?
林棘感受到姜司意不解的眼波,不动声色地把蟹黄全部剥到小碗中,拿至姜司意面前,淡笑。
虽然没被注视,却也如坐针毡的严逾:。
向岑麓发出求救的眼神。
我能带着脑袋离开ECHO吗?
岑麓看她一副立地痛经的样子,就知道她又说错话了。
友情给她夹了一大坨菜。
多吃,少说,命长。
……
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姜司意带着雪球在社区里遛遛。
雪球走着走着,又捣到主人前面去了。
好奇地回头。
今天好像走得更养生了。
慢悠悠地带雪球遛完回家,给它擦完脚,发现林棘还在书房里开会。
抱着雪球坐到沙发上,难得看点没营养的电视剧。
直到夜里十一点,林棘还没出来。
可能是伦敦那边的事,这个点钟还在忙。
嗡嗡嗡——
站在洗漱台前刷牙。
从会所回来的路上,林棘就在开会,一直开到现在。
洗漱完了,一回头,发现林棘从书房出来了。
一晚上她都在等林棘,就想问那件事。
现在人往她的方向走过来了,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林棘上前一步,姜司意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抵在了洗漱台边。
最近很熟悉的那只手,抚着她的脸庞,拇指从嘴角蹭过,将一点点残留的牙膏沫抹去。
热度残留在唇边,姜司意眼睫微闪,正要道谢。
林棘眸色轻转,凝住她的眼。
直截了当地解答了她尚未说出的疑问。
“我的确对你早有所图。”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三十一步,乖乖回答老婆所有问题[猫头]
66
第66章
◎承不住露水的叶◎
“我的确对你早有所图。”
还以为林棘会有所掩饰。
没想到,回答得比姜司意想象的还直接。
“所以,真的在二月份订好婚礼的场地?”
“是。”
“那,那时候,你就知道宋缇……”
“对。在我知道她出轨的最初,就开始计划回国。”
“计划回国?你回国是……”
“为了你。”
这次,姜司意都没有透支下辈子自恋的机会。
林棘直接让她自恋到底。
太过直接的回答,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一个林棘视角,超出姜司意想象太多太多的世界。
“所以那天约我去咖啡厅,让我撞见她和,和那个女人的事,也是你的计划。”
“是计划也是巧合。”
姜司意回忆着,“对,当时是我主动联系你私洽的。如果,那时候我没联系你呢?”
“我会找一个天衣无缝,让你不会怀疑的借口主动联系你。”
姜司意:……
“还有一杯不知道是谁点的咖啡,送到我手里。”
“也是我提前半小时就点好的,后来追出来向你提出联姻,也是在点咖啡前就决定了的。”
姜司意:。
居然全部承认,没有一点隐瞒。
“为什么要约我去看呢……”
“因为,眼见为实。”
眼见为实。
这四个字,有点耳熟。
在遥远的记忆里,好像谁曾经也这么说过。
念头一闪而过,心里和脑子里都满当当的。
什么都在往思绪里挤,都要她去想,又什么都想不起来。
林棘居然做了这么多事。
谋划了这么多,铺垫了这么多。
却在提出联姻后真的没有催促她,耐心等待着她的决定。
甚至还白白被误会了好长一段时日。
知道自己被冤枉后,也只是揶揄了几句……
每一步都考虑了她的心情,引导着她,呵护着她,将她放在第一位。
姜司意千思万绪,陷入短暂的沉默。
而她对面的这个女人,看上去好像知无不言,对答如流,通通认下,从容不迫。
其实撑在姜司意身子两侧的胳膊暗暗施力,重重压在洗漱台上。
生怕眼前人听完之后会一怒之下生气走了。
圈上,拦着。
只要人还在这儿,就算再生气也能继续解释,耐心哄好。
还准备好了最能让姜司意心软的语气和表情。
以备不时之需。
只要姜司意真的骂她,她就垂下眼角,软下声音,可可怜怜。
姜司意眨眨眼,继续好奇。
“之后的一日女友呢?”
“那的确是你走神的时候答应我的。”
姜司意怔住。
看到她表情微变,林棘有点后悔自己实话实说。
分什么你我,她做的事就等于我做的,一并认下来又没差。
圈拦的动作往里收。
正要改口,发现姜司意无奈地垂眸笑。
浓密纤长的睫毛因为笑而轻轻闪动着。
脾气好好。
姜司意抿了抿唇,有点无语,怎么还自己去提尴尬事。
“那天我的确不知道在想什么。”
被三言两语引导着自己乖乖认下了,反倒把林棘衬托得格外狡猾。
林棘不禁自我检讨,为姜司意说话。
“那也是我之前故意靠近,分散了你的注意力,你才答应的。”
姜司意声音慢慢的。
“……这样么?”
低头看着自己和林棘挨得好近的脚尖。
忽然想起,在她们互相表白的那夜,林棘说——
我爱你,比你喜欢我还早。
早得多。
酸胀感带出一波波的涟漪,在姜司意心上荡开。
痒痒的,慢慢积累成了甜。
“你说,比我喜欢你还早的时候就,爱上我了。那,是什么时候啊?”
说“爱”这个字,有点重。
姜司意问得犹犹豫豫,不是很敢信。
今天林棘的坦白,才让她有了开口问的勇气。
从小到大,姜司意的人生好像没有什么心想事成的时候。
想要什么,都得埋头去争,用所有努力去换取。
偶尔能得到,但大多数时候都是空手而归。
生活、工作,情感。
有人捷足先登,有人横刀夺爱,有人无所不用其极。
不想内耗,却还要安慰自己,没关系的,等到我变成更好的我时,就能再次拥有了。
她早就知道,这世界上越好的东西就越昂贵。
想拥有就必须付出金钱、精力,甚至是尊严。
这些离开妈妈呵护之后渐渐自行领悟的道理,怎么在林棘这里就不一样了?
她都没有努力争取,也没有头破血流,怎么就得到了林棘这么浓烈的爱?
林棘侧过眸,去看她微垂的脸庞。
眼前的女孩只要提到被喜欢,被爱,就有些自卑。
手指屈起,垫在她的下巴之下,托起她的脸。
让她高高扬起头。
被林棘抬起的这张清秀纯净的脸庞,带有一丝期待而生的羞怯。
那双眼是极明亮的,渴望着,仿佛会把这一刻铭记在生命里。
什么时候。
若要真的追溯,恐怕在还不懂得什么是“爱”的时候,那份来自于本能的吸引就已经有了最初的轮廓。
在动荡的人生中,在失去、归来,又失去的关系里,慢慢成型,逐渐加深,形成浓墨重彩的爱。
心口文身之下的旧伤,隐隐作痛。
催起林棘沉重的呼吸。
可能也不是旧伤,只是心跳。
一波快过一波的心跳。
想告诉她,当她还是自己未婚妻的时候,可能这份爱就已经是颗待发芽的种子了。
更不用说之后埋在岁月之下,一遍遍狠狠压抑的爱意,更是具体到被她一次次描绘,不容置喙。
可是,但凡念头触碰到这场订婚变更的源头,黑暗的房间就会忽然从四面八方聚拢,将她封闭在中间。
瞬间凝滞她的呼吸。
她知道,对抗了多年的那场灾难还盘旋在心上。
在姜司意的陪伴下淡化了些,但阴影尚未完全消散。
心理问题还在,还需要药物控制。
即便用最乐观的想法去看待心理问题的反复,依旧有一件更折磨的障碍。
被拐卖的七年里发生的事,林棘曾经试着跟林雪泊说了一点。
只是一点点。
林雪泊的眼泪在眼睛里聚集的过程,那痛苦是如何从她的心传递到母亲的生命里,清晰的过程让她至今难忘。
痛苦如果告诉了别人,自己不会失忆,痛苦也不可能自行消解。
只会分裂。
一份痛苦会分裂成同时扎进两个人心上的钉子。
也会变成无数个明天里,潜藏在灵魂深处,不经意就会遭遇的尖叫。
她要让姜司意心上也钉下钉子吗?
也要自己最爱的人,在某个思绪闪回时,被那充满恶意的尖叫折磨吗?
林棘不忍心这么做。
舍不得让姜司意好不容易变回爱笑的眼,又染上忧郁。
但有多爱她,爱了她多久,还是想她知道。
现在就让她知道。
林棘:“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
姜司意果然有些惊讶。
“很小很小的时候?”
“嗯。咱们小时候就见过,你还记得吗?外婆们都还在。在那个冬天也很温暖的海岛。有虫,你最怕虫。但那里很漂亮,海滩的白沙像面粉一样细。”
姜司意眸光闪动。
有点内疚道:“不太记得了。”
她对林棘最初的印象,是林棘第一次回国时,两人在学校的偶遇。
之前的海岛,她没有印象了。
林棘轻轻颔首。
那就是真的不记得她俩订婚的事了。
“很正常。那时候你很小,要是记得才怪。”
“很小?多小?”
“三岁。”
才三岁,那的确不太会记事。
又遗憾。
原来她们那么小就见过面,有过交集,却没能刻在她的记忆中。
姜司意好奇问道:“三岁时候的我,是什么样的?”
妈妈离开太久了,姐姐只说她从小就静气,爱笑,不爱闹。
姜司意只看过自己更大一点的照片,对于三岁的自己很陌生。
她想知道,从林棘的视角看她,是什么模样。
前不久才从母亲的对话里想起的过往,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林棘黑瞳亮亮的。
“你喜欢跟着我出去玩,玩累了就要我抱。很爱哭,我不抱就哭。”
姜司意:……
被她说的有点害臊。
“不会吧?”
“会哦。”
“……”
“睡觉还会捏着我的衣服。嗯,这点现在一样。”
林棘的话让她想起两人第一次接吻时,被她亲手荼毒的衣服。
此时此刻,她就在情不自禁间捏住了林棘的衣摆。
姜司意:……
立刻放开。
又被林棘扣着手腕拉回来,让她继续捏。
耳朵被热意弄得痒痒的。
“那后来,你去国外读书那么多年,再回来时……”
姜司意的另一只手也撑在台面上,支在林棘的双手中间,依旧是被她包围的姿势。
说着不好意思的话时,指尖不自然地挠挠台沿。
“还,喜欢我吗?”
林棘的眸光不明缘由地凝滞了片刻,随后,想到姜司意初中时的可爱模样,又染上笑意。
“嗯,很喜欢。”
姜司意被她直白的话弄得心头更热。
那不是从小就暗恋我?
那,我以前那么怕她,总是绕道而行。
后来,还和别人订婚了。
她……是不是很伤心啊。
内疚的情绪像潮水,一波波往心上拍打,酸痛的感觉在胸腔里不断蔓延着。
姜司意勾住林棘压在台面上的手指,抬起,晃动着,轻轻将她往自己的身前带。
本就近的距离,在她的主导下消失。
眼前这对别人一贯疏冷的女人,她只用了这么一点点的力气,就轻易勾到了身前。
指腹相抵,轻轻摩擦,指尖泛出羞赧的红晕。
镜柜灯光从身后漫过来,为姜司意描了一层软蓬蓬的金边。
她的美和静,浑然天成,清正温柔。
污糟的环境里开出纯然的花,最最难得,不容玷污。
小指勾得更紧一些。
像拉钩,像进行了一遍本就属于彼此的誓言。
姜司意的目光停留在林棘的唇上。
十厘米的身高差,主动去吻的话,还要计算一下距离。
恐怕她没意识到,自己观察林棘双唇的目光有多明目张胆。
正思索着踮起脚尖主动去吻时,腰肢已经被环住了。
两具身体紧贴在一起。
下颌被抚起,温热的唇被精准地摄取。
像搅开甜软沁香的花瓣,轻而易举。
越是不容玷污,越是想让人留下只属于自己的痕迹。
姜司意喉咙深处溢出一阵细微的呜咽声。
而后很快被占有着她的唇舌封堵,变成了闷在喉中的鼻息。
被动的小舌起初被吻得不知所措,只能任由纠缠。
缠得她太热,被林棘的气味染透的身子烫得很。
后颈的红晕往上蔓延,不由自主想要更多。
软舌慢慢试着前探,双唇模仿着林棘。
不甚熟练,可情不自禁,就是想吻她。
告诉她自己也喜欢她。
感受到姜司意在笨拙又心动地回吻。
这份青涩的主动,让林棘在意乱情迷中微微晕眩。
吻更深,姜司意被她强势的深吻弄得脖子一而再往后扬。
细微的呜咽变成了动情深喘的气息。
从腰到脖子,都在轻颤。
脖子扬到酸麻之前,整个人被林棘托住,抱起来。
晕晕乎乎地坐到洗漱台上,身高差一下子缩短。
很自然的角度,更适合长时间的接吻。
每次林棘的吻都很凶,很缠绵。
都有着和她冷淡的气质截然相反的侵占欲。
腰被手臂箍着,后脑被掌心压着。
吻她的女人像蛇,像藤蔓,紧紧束着她,占有她。
皮肉微痛,睡裙凌乱。
此刻的姿势和模样肯定很不雅观。
姜司意却好喜欢这份浓郁的被占有感。
林棘的吻从唇至漂亮的下巴,到纤细无暇的脖子。
再埋头,托起柔软的雪白,荡漾起香甜。
无人涉足的寂美雪地,独独留下林棘的一抹鲜红。
纯美无暇的白花,被一个个侵占的吻染成了绯红。
雨打过的白玉兰,紧紧依附在缠她的蛇上。
等到被抱上床面,才意识到方才自己发颤的双腿,情不自禁缠过她的腰间。
腿弯又被握在发烫的掌心里。
纤美的指尖托住她腿的感受,瞬间让她想起做的第一个关于林棘的潮湿的梦。
那场荒诞的梦,此刻竟真的在上演。
意识被推抵得浮浮沉沉。
像小猫般细嘤着。
不用戏弄就开始软软地求饶。
林棘答应着她,与此同时覆盖。
姜司意原本已经虚软的后背,又开始一阵阵发紧。
“……嗯?不是、答应我了么?刚刚才——”
“嗯,不动了。”
只是摁着。
可本该落去的居然还持续着。
持续到难以想象的时间。
“没事的,乖,司意。”
林棘亲亲她软热到几乎要烧起来的耳朵。
安抚那快要失序的颤抖。
姜司意失焦的双眸透出水光。
水痕染过林棘从未脱下的结婚戒指。
此刻的姜司意是完全承不住露水的叶。
淋淋落落,不堪入目。
终究不舍得挠抓,指腹在林棘的后背留下隐忍的指痕。
又是从未想过的事。
怎么会被弄成这样。
姜司意在昏昏沉沉时想着,怎么能持续这么久?
林棘她……
小佑她……好像会很多不得了的事。
累得脱力,被林棘喂了水,贪婪地喝了很多,才在昏沉中睡去。
睡至午夜,忽然被某种情绪突兀地拽醒。
难怪。
姜司意睁开眼,望着染上夜灯微光的天花板。
难怪以前总是觉得,有种如影随形的寂寞感充斥着林棘周身。
当她喜欢我的时候,我却对她避而远之。
就是那份寂寞的源头。
我是罪魁祸首。
鼻尖蔓延着微酸,姜司意转身抱住身侧人。
林棘的身体感受到姜司意的拥抱,完全没有醒来,却有一丝笑意浮上脸庞,抬起胳膊,轻轻地回握住了她的手。
每一个拥抱,都不会让她落空。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三十二步,懂的都懂4.0[好的]
67
第67章
◎恋人间都是这么肉麻的么?◎
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手被林棘握着。
谁在床上还牵着手。
还牵得这般紧。
姜司意嘴角漫出满满的笑意。
不想打扰林棘的好睡眠,让她多睡些。
姜司意闭上眼,跟林棘一起再睡一会儿。
……
今天是休息日,姜司意吃完早饭,收到严逾的视频通话申请。
上次一起打球时,和严逾、岑麓都加了微信好友。
严逾在视频里说,想趁着天气好,去户外徒个小步。
视频都不打给林棘了,直接找姜司意。
反正只要把姜司意约出来,不怕林棘不来。
姜司意坐在沙发上接视频,严逾还是一口一个“嫂嫂”叫着。
忽然视野里看到一张黑沉沉的脸,出现在姜司意身后侧。
严逾:【哎呀妈呀,吓我一跳。】
林棘耷拉着眼睑,【看了二十多年的脸,突然就能吓到你了?】
严逾:【这不是嫂嫂太甜美,把你那张凶脸衬托得更可怕了嘛?怎么有沙发不坐,非要坐在我嫂嫂的扶手上。粘不粘人啊佑姐。】
客厅的合围式沙发能坐十多个人,林棘偏偏就是要坐在姜司意所在的单人沙发扶手上。
林棘大言不惭:【嗯,我就这样。】
刚才姜司意就是随意一坐,完全没想是单人沙发。
拉着林棘的手,坐到三人沙发上去。
左边挨着林棘,右边靠着雪球,这个家会喘气的都喜欢粘着姜司意。
姜司意对严逾说:【我已经跟我姐说过徒步的事儿,她说没问题。】
严逾:【那太好啦,明天早上九点,我和岑麓开车来接你们。】
原本前几日就想让姜司聆来家里做客,姜司聆说:
【不着急,等休息日里再说,不然平时你们上班,还要分神接待我,多累啊。】
而且她也有点事要办,等休息日再聚不迟。
今天就是休息日了,林棘问姜司意:
“要不要今天让姐到家里来,我正好在家,让姐尝尝我的手艺。晚上就住这儿,明天早上一起出发。”
姜司意:“嗯嗯,我跟她说。”
和姜司聆联系后,姜司聆说她现在就在酒店。
姜司意说去接她姐,林棘:“我和你一起去。”
接人也要一起。
姜司意想到刚才严逾说的话——粘不粘人啊佑姐。
两人一起把姜司聆从酒店接到家里。
这几天姜司聆没少在外面逛,买了一堆的礼物,这会儿统统带来,三个人六只手都要拿不下。
姜司聆离开J城有很多年了,但自己家乡哪个区域的房最贵,她心里还是有数的。
林语水岸的地理位置极其优越,市中心最新的高端社区,周围配套已经非常成熟,住的都是J城新贵。
在寸土寸金的三层大别墅面前,姜司聆那点薄礼显得更薄了些,都不太好意思送出手。
看出姜司聆有些拘束,林棘拿着她送的很有设计感的灯,摆到电视柜醒目的位置。
“司意,姐。这个位置合适吗?”
姜司聆看妹妹,妹妹说:“合适啊。”
林棘:“嗯,我也觉得很搭,这里正好缺个摆件。艺术家果然很有品位。”
林棘很少夸人,一旦夸,即便说得很朴实很直接,也显得特别真情实意。
谁能想到当初又害怕又羡慕的同班学霸,现在成了自己的妹媳,还喊她“姐”。
那一口一个“姐”,都给姜司聆叫得不好意思了。
姜司聆双手抓了抓裙边,“那我,以后叫你小佑可以么?”
林棘:“当然,叫我什么都行。”
姜司意在一旁看着“乖巧”的林棘,和依旧有点紧张的姐姐,忍不住笑。
哒哒哒——
一阵激动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
姜司聆回头,看到吐着舌头向她兴奋狂奔的雪球!
姜司聆:“雪球!”
雪球一个猛扑,被姜司聆捞进怀里。
小尾巴疯狂甩动,小舌头各种舔姜司聆的脸。
姜司聆:“哎呀哎呀这口水,属实有点太热情了啊。乖宝宝还记得大姨呢,怎么胖了这么多啊,你现在真是个球了。头毛是不是刚修过啊,头跟圆规画出来的一样。大姨给你买好吃的了,吃点去~”
姐姐跟雪球玩去了,姜司意看林棘在厨房,跟进去。
“我来给你打下手吧。”
姜司意脑袋从林棘身后钻过来。
“我会切菜。”
林棘正在洗蔬菜,说:“不用了,你去陪你姐。”
“可是……”
这么多菜,你做起来会累的。
还没说完,嘴就被林棘的吻封上了。
姜司意:……
十厘米的身高差,她要亲林棘还得踮脚,还得瞄准。
林棘亲她却是易如反掌。
姜司意还要再开口,林棘又吻上来。
这次的吻不是蜻蜓点水,启开她的唇瓣,还要把她圈在厨房岛台边。
姜司意“唔”了一声,转身仓惶逃了。
逃到安全的距离,无语地回头看她。
林棘单手撑在岛台上,“你切一个土豆的时间我能切十个,你不常拿刀,容易切着手。别担心,食材我早就备得差不多了,就三个人吃饭累不着我。客房在二楼,不带你姐上去?”
“哦……”
只好听了林棘的话。
去找姐姐的时候,姜司聆正抱着雪球在和格伦达视频。
还没走过去,就听到格伦达一个劲喊宝贝亲爱的老婆,想你爱你一颗心都是你。
还是中英文穿插来的,各种亲密的昵称和调情的话层出不穷。
让姜司意的脚步都缓了几分。
刚在一起一个月,的确是热恋期,可也太肉麻了。
还以为性格内敛的姐姐会和自己一样觉得肉麻。
谁知,姐姐也一口一个亲亲老婆想死你了。
姜司意:……
陷入沉思。
所以,恋人间都是这么肉麻的么?
就她死板。
大家都那么知情识趣,懂得取悦爱人。
她这样的……连床上都循规蹈矩,声也不出。
林棘会不会觉得她有点无聊?
姜司聆看到妹妹来了,拉着她和格伦达视频。
视频里的格伦达散着深棕色长卷发,深绿色的眼眸非常迷人,学着姜司聆叫姜司意“宝宝”。
格伦达:【十月份的婚礼,我一定来。】
姜司意被姐姐搂着肩膀,笑道:【好,那到时候见啦。】
挂了视频,姜司意提着姜司聆带来的包,一起去二楼客房。
雪球蹦蹦跶跶走在最前面。
这栋楼它已经了如指掌,像个导航小狗,率先跳上楼梯。
姜司聆问:“有三楼哦?没安电梯?”
一般而言,三层楼会比较倾向安装别墅电梯。
“嗯,是,一会儿把包放下我带你去转转。”
“好呀。”
姜司聆就随口一说没电梯。
被这么一提醒,姜司意也发现了。
这么说起来,林棘是真的不喜欢电梯。
二楼姜司意很少去。
之前没有将自己放在这房子女主人的位置上,觉得不太好乱走。
最近倒是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只是二楼和三楼除了硬装,几乎是空的。
楼上泳池去游过几回,二楼则很少驻足。
姜司聆看到二楼空旷的环境也挺讶异。
“什么都没有啊,就一个柜子。”
姐妹俩和雪球,一同看向角落里半人高的恒湿恒温柜。
姜司意心里隐约猜到里面存放着什么,立刻抽离思绪,让自己不要多想,带姐姐去客房。
进了屋放下包,姜司聆拉着妹妹坐到落地窗边的沙发上。
递给她一张银行卡和一个首饰盒。
姜司意一看就知道这些是什么。
正要开口,姜司聆拍拍她的手背:
“宝宝你先听我说。这*首饰盒是我前两天刚从银行的保险柜里取出来的。你还记得吗?这是妈妈留给咱们的遗物。”
姐姐这么一说,她想起来了。
妈妈过世的时候留下的东西很少很少,唯有两对祖母绿宝石胸针。
“之前咱们年纪太小,又居无定所,怕随身携带不安全,我就存到银行里了。现在,你有家了,当然还是放在家里最好,让妈妈的念想跟着你。”
姜司聆把首饰盒打开。
“这是妈妈留给你的那对。”
一模一样的两枚祖母绿宝石胸针,并排安静地躺在黑丝绒首饰盒中。
姜司聆:“我记得妈妈说,可以送给能度过一生的爱人。幸好我一直留到你真正结婚才给你。”
祖母绿宝石包裹着微观史诗般灿烂的花园效应。
它的美跨越了时间,忽然让姜司意感受到了母亲真真实实存在于她生命的气息。
视野变得有些模糊,姜司意赶紧吸吸鼻子,收起情绪。
姜司聆摸摸她脑袋,然后把银行卡推到首饰盒前。
“这是我给你的嫁妆。”
“姐……”
“你听我说完嘛。宝宝,我不是个合格的姐姐,当年你也喜欢画画,可妈妈生着病,你让我安心在外面学画,自己照顾妈妈,就没再去学画了。那时你才十一、二岁,才是个小学生。我居然也就让你自己撑着了。”
“……说些干嘛啊。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也没让我自己撑着,每个周末和假期你都回来了啊。是我们一起照顾的妈妈。而且那时候谁也没想到妈妈的病情会突然恶化,还以为住一段时间就能出院了。”
“不一样的,我是周末和假期回来,你则是每天往返医院,付出的精力和时间完全不相同。之前没机会说,今天就让我都说了呗,说了心里好受点。”
姜司聆也吸了吸鼻子。
“如果当时你继续画画,可能成就会在我之上。但是为了让我安心,放弃了。后来,又为了我的事业,一直忍受宋缇的欺负。是我这个当姐姐的没用……还需要妹妹来保护。”
说到这儿有点说不下去,姜司聆眼泪珠子失控地往下落。
周围没有纸巾,姜司意只能用手背给姐姐擦眼泪。
“我没再画画是因为想读艺术史,不然随时都能再拾起来,不是吗?傻瓜,姐妹俩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啊,你也为我做了很多事,怎么能说没用呢?你还记得吗?妈妈去世的时候,我们说好了要保护彼此的。这是说好的。”
姜司聆“哎”了一声,眼泪还在掉,又笑起来。
“我干嘛啊真是……总之,这是我为你存的嫁妆,不多的,是我这个当姐姐的一点点心意,你一定得收。我看林棘对你这么好其实挺放心的。可嫁妆就是用来傍身,人生无常,多一点依靠总是没错。宝宝,不要再拒绝我了。”
正说着,一直坐在姜司意腿上围观的雪球,突然伸出爪爪,压在银行卡上。
本球收了。
红着眼的两姐妹同时看向雪球,忍不住笑出声……
最后一道菜松茸响螺片盛到盘子里,饭菜做好了,林棘唤姐妹俩下来吃饭。
姜司聆还以为是叫外卖,居然是林棘亲自下厨。
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姜司聆有点不敢相信。
高冷学霸居然还会做饭?
做饭可累了,现在能亲自下厨的人少之又少。
偷偷看一眼无甚表情的林棘。
没想到,她居然是个愿意为家人下厨的人。
妹妹被恶霸强占的念头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
只是,现在看到饭菜和林棘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什么都还没吃的姜司聆还是有种胃胀胀的幻觉。
看林棘拿公筷,本能地心头一哆嗦。
林棘礼貌微笑道:“我给我自己夹。”
姜司聆:……
这一顿饭姜司聆的肚皮平安过关。
晚上,姜司意想要去陪姐姐睡,被姐姐反手丢出屋门。
姜司聆抱着雪球宣布:“今晚雪球陪我,你别来打扰我们啦。”
姜司意:……
慢悠悠走下楼,回到主卧。
林棘刚洗完澡,正在给头发上护发精油。
姜司意去关窗户的时候,感觉林棘从身后走过来。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已经到她身后了。
高挑女人的身形所带来的压迫感隐约浮在后背,距离好近。
这几日频繁的亲密之下,身体自动对她有了反应。
那道身影一靠近,脑海中自动会有即将接吻的预感。
可是……
姜司意挡了林棘一下,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声说:
“姐姐在家呢……”
姐姐在楼上,距离不算近,不太可能听到楼下私密的声音。
但,身处于同一栋楼,姜司意就是有点放不开。
林棘拉住窗帘的动作顿了顿。
姜司意也看向她的手。
林棘眨眨眼,“姐姐在家,不能拉窗帘吗?”
姜司意:……
会错意的窘迫立刻变成一蓬蓬的热意,往她的脸上涌。
林棘像是寻思了一会儿,了然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是这种人。”
“不是啦……”
还敢继续揶揄。
“那是在气我不是这种人?”
“你,林棘——”
姜司意羞恼地两掌同时扑在她胳膊上,像只生气扑人的小兔子。
林棘没忍住笑出声。
怎么凶起来也这么不凶?
一阵动静和细微的人声从楼下传来,也在关窗的姜司聆怔了怔。
这是……
呀。
立刻把窗关上,躺到床上时,塞上静音耳塞。
命令自己速速睡觉。
今晚什么都不要听到,嗯,什么都听不到。
……
最近林棘入睡都算顺利。
今晚躺在床上,听了一会儿助眠音乐呼吸就平缓了。
应该睡着了。
换姜司意在艰难寻找睡意。
刚才居然连名带姓叫了林棘。
没像普通情侣那么亲密,唤她一些甜甜的称呼就算了,竟直接叫了她大名。
还拍她了。
哎……
偷偷看着林棘闭着眼平静的睡颜,小小声演练着。
“亲爱的,老婆,宝贝。”
噫。
好肉麻。
姜司意被自己肉麻得抖了抖。
算了,学不来。
林棘也未必喜欢。
就要翻身,却被枕边人长长的胳膊圈住。
勾回来,紧紧抱入怀中。
姜司意:!
怎么没睡啊。
闭着眼的林棘亲了亲怀中人开始发烫的软耳朵,轻声道:
“亲爱的老婆宝贝,晚安。”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三十三步,老婆想要的爱称全都叫一遍(bushi
68
第68章
◎我也是小姜姐姐的粉丝◎
第二天林棘醒得有点早。
看姜司意还在睡,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出门晨跑。
已经进入最适合户外运动的季节。
林语水岸有专业的塑胶跑道,供业主在社区内锻炼身体。
记不清有多久没晨跑了,失眠的这些年,早上醒来总是混沌疲倦。
连续一个月睡了好觉,在晨光中慢跑,久违的惬意。
她还是喜欢开阔的地方,喜欢阳光。
慢慢跑了两公里时,收到林雪泊的语音通话。
将蓝牙耳机从听歌状态中切到语音。
林雪泊:【小佑啊,司意的姐姐是不是回国了?】
之前林棘就想跟她说了,林雪泊女士最近在京都度假,姜司聆看上去一时半会儿也不会走,就暂时延后。
现在林女士回来了。
不用问都知道她是从哪里得知的消息。
樊青拿着一份薪水两头忙活,也挺尽职尽责。
今年年底是不是该再给她提提年薪了?
林棘从树荫下穿过。
【是。您想见见她?】
林雪泊:【当然呀,我都好多年没见过司聆了。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了,亲家当然要见一面。】
林棘:【我们今天和司聆一起去徒步,就在森林公园,不远,全程三公里左右,来吗?】
林雪泊:【来,那我叫上你乔阿姨一起去。】
林棘:【行。】
林雪泊想了想,突然加了一句,【阿青来吗?】
林棘:【你是想她来,还是不想她来?】
林雪泊:【要是没事儿的话叫上她嘛。】
樊青有事没事,还不是林棘说的算。
林棘又问:【是你想她来,还是乔阿姨想她来?】
林雪泊眼睛笑得弯弯的,没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说:
【在阿青面前别叫乔阿姨,叫姐。】
林棘:……
林棘:【那我管你叫什么,雪泊姐?】
林雪泊:……
林棘:【一会儿见,雪泊姐。】
挂了女儿的语音,转头给乔槿发微信时,想到刚才的对话,林雪泊望着天花板。
“什么辈分啊,乱成这样。”。
林棘跑步回来,发现姐妹俩已经起来了,在冰箱前捣鼓着。
林棘:“在找什么?”
姐妹俩看到她有点尴尬。
姜司意:“我们想做早餐。但是……”
林棘帮她补完后半句话。
“但是没有会做的食材。”
姜司意看上去就是预制菜选手。
姜司聆估计也是半斤八两。
姜司意一时沉默。
冰箱里的食材别说是下锅做,就是名字她也说不出几个。
“是……可昨天你做饭,今天我们想着换我们来。”
某吐司应该不知道,自己诚实回答,且想照顾人的样子有多可爱。
格外好亲的娇嫩嘴唇一张一合着,不适合讲道理。
适合立刻被堵上。
只是,姐姐在这儿,林棘也只好拍拍她的脑袋。
“我去跑步前已经把食材准备好了,你们等着吃就好。”
姜司意:“那怎么可以。”
林棘:“可以哦。”
姜司意:……
林棘双手扣着她的肩膀两端,给她调转个方向,面向客厅。
“亲爱的老婆宝贝,看到那个沙发了吗?坐上去,等十五分钟,然后带上嘴来吃就行。”
姜司意:。
感觉这是自己指挥雪球的手法。
林棘速速冲了个澡出来,十分钟搞定三人早餐。
姜司聆心怀感激地坐到这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前,拍照发给格伦达。
【我妹媳,这手艺是不是超好?】
格伦达很快回复了流口水的emoji。
她和格伦达都是非常不会做饭,也懒得做的类型。
平时就吃点白人饭裹腹,想吃顿好的全靠餐厅的良心。
画起画来更是一低头一抬头,一整天过去了,肚子比她脑子反应还慢。
这两日在家中吃到用心又好吃的饭菜,不免生出“这才是家”的感受。
不知道格伦达吃到这样的中餐会是什么表情……
作为年薪百万的优秀助理,负责BOSS的工作和私事,随叫随到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林棘搬进林语水岸后,也给樊青在社区里配了一套小洋房。
社区再大,踩着平衡车过来就十分钟。
今天不用工作,林棘跟她说就是来玩的,徒步去,所以她穿得很随意。
上身短款的摩卡色呢子外套,下半身搭黑色皮短裤,配一双球鞋。
难得散下长发,平日里的商务感全然不见,又酷又美,看着比穿着职业装时年轻了好几岁。
樊青嚼着口香糖踩着平衡车,到了林棘和姜司意家门口,熟练地把平衡车往院子里一靠,扫脸进车库开车。
今天雪球也跟着去玩,上了车又紧张又兴奋的,小脑袋一个劲到处看。
林棘坐副驾,让姐妹俩带着雪球坐在后面。
车缓缓开出车库,林棘和亲朋好友们联系,说她们大概一小时后到森林公园。
严逾:【好滴,我们这就出发,一小时后大门口见!】
林雪泊:【我们也来咯!】
开车的樊青很敏感地捕捉到了关键点。
“们”?
等红灯的时候,樊青看似专业地问:“BOSS,今天来多少人?后备箱里的水可能不够,得去买。”
百万年薪优秀助理,还有水没备够的时候。
这理由换成别人合理,放在樊青身上,要林棘相信的话只能真掀开头盖骨,换个傻点的脑子。
也不拆穿她,林棘直接告诉她今天都有谁来。
“我们这里四人一狗,加上严逾岑麓两人,还有我妈和……”
顿了顿,实在叫不出乔姐。
“和,乔槿。”
樊青:……
果然。
避了这么多天,终究还是要见面。
到了园区,把车停好,樊青从镜子里看自己。
偏偏今天这打扮,算是彻底撞枪口上了。
哪里来的小屁孩。
站到某阿姨身边,不得当场变成她女儿?
也不能当场变装,太刻意。
思来想去,把头发盘起来,盘了个和下半身非常不搭的发髻,勉强提升了一点点视觉上的年龄感。
一下车,就和正在给林雪泊打电话的林棘对视上了。
林棘一边说话,一边暗暗注视她的新发型。
樊青:。
BOSS求求别看了,谁都有点难言之隐。
所有人都到齐。
樊青和乔槿站在人群的两端,一开始眼神都没有交汇。
仿佛那晚吻得险些失控的不是她们。
樊青双手抄在上衣口袋里,看天看地看空气了一会儿,才不动声色地看向乔槿。
今天的乔槿穿着长裙,依旧雍容明艳,腰肢撩人,满满成熟的风情。
只是唇上有个已经结痂的小伤口,和她精致到头发丝的状态有些违和,多少有点醒目。
雪球看到林雪泊就往她怀里冲。
林雪泊摸着雪球的圆脑袋,笑得眼角开花。
“现在和我这么好啊?可我今天没给你带零食哎。”
乔槿:“雪泊,雪球,听上去就沾亲带故的。”
林雪泊:。
林雪泊本想瞪她一眼,却发现了伤口:
“嘴唇怎么破了?”
被小猫胡作非为,不知轻重咬的。
乔槿目光淡淡从罪魁祸首脸上掠过。
本来在偷看的樊青,假装什么也没发生,收回视线。
乔槿只说:“上火。”
你最好是上火。
看破不说破,林雪泊顺着她的话,给了几个降火的好方子。
今天的天气有多适合徒步。
不冷不热,阳光正好。
一行人从巨型榕树下走过,凉风习习,不远处还有小型的瀑布。
姜司意被姐姐挽着胳膊,姐妹俩平时都是话不多的性格,聚在一起倒是嘴没有停的时候。
从国外的生活聊到工作,再说到和格伦达的恋情。
姜司意惊讶道:“居然是格伦达先表白的?”
想到那天的事,姜司聆整张脸埋在妹妹肩头。
“你不知道,当时哎呀给我吓的,一屁股坐地上了。”
想到那场面,姐妹俩像树枝上紧挨在一起的小麻雀,笑个不停。
“这么说起来,格伦达是你从小就崇拜的画家,她大你……”
姜司意扳着手指算。
姜司聆立刻给出答案,“十五岁。”
本来距离她们有好几步远的樊青,听到这番对话,默默从后方往她们的方向靠拢。
谁知她一靠过来,姐妹俩心有灵犀地笑了一阵,不讨论年龄差了,转口去说格伦达画展有多牛。
不是,聊天的中心思想这么涣散的吗?
樊青气鼓鼓又默默移走。
姜司意一边接着姐姐的话,注意力还时不时被走在前面的林棘吸引过去。
今天林棘束着马尾,戴了一顶酒红色的鸭舌帽,黑色长卷发从帽后抽出来,墨镜之下是轻便的运动服,腰间还挂着“柿柿如意”。
说是大学学姐完全没人会怀疑。
感觉有点陌生。
偏偏还是她的老婆。
姜司意心里罪恶地想,好像突然多了一个新老婆。
而且,怎么穿着运动裤也能让人直观地觉得腿好长好长。
林棘依旧穿的是长裤,吝啬地把比例惊人的长腿全部包裹住。
这么说起来,林棘是很少穿短裤的。
那双美腿鲜少暴露在别人眼里。
却被姜司意肆无忌惮地抚过。
某天夜里,被林棘爱到脑中一片空白时,她下意识地抓着这什么,摸索着什么。
光滑柔韧,手感极好。
后来才发现是林棘的腿。
那双紧致匀称的名品美腿,被姜司意不客气地又摸又揉,留了好几道交错的指印。
后来有好好向林棘道歉。
林棘说没事的,补偿我一下就好。
那时姜司意天真,立刻就答应了。
然后被林棘抱着“补偿”到了后半夜。
在林棘的捻弄下,从腿根红到了膝盖。
……
思维都不知道发散到什么地方去了,直到雪球跑到她脚边,才勉强收回。
每次出来玩之前最激动的是雪球。
跑两步就累得吐舌头趴在地上当狗毛地毯的也是它。
这回才走了几百米就开始要人抱。
今天一大票的人,“坐骑”倒是管够。
雪球被林雪泊带去宠物店,剪了比熊届最可爱的头毛后,在社区里的人气已经很旺了。
这会儿被大家一一抱过去,击鼓传狗,又抱又搂,又亲又揉。
雪球双眼惊恐,正圆形松松软软的头毛成了嫩牛五方,慌张地挣脱,逃向亲妈。
被亲妈抱进怀里,雪球一脸从太过热情的姐姐阿姨魔掌中逃离的虚脱,脸颊上还有不知蹭到了哪个莺莺燕燕的口红印。
被林雪泊养得胖了一大圈的妈宝狗,死活要赖姜司意怀里。
姜司意怀里一只坠手小胖狗,还背着装了水的背包。
林棘慢了两步,并到她身侧,要抽走她的包。
从小就很独立,没习惯在亲友们面前被自家老婆照顾的姜司意道:
“不用啦,我可以自己背。”
林棘也没多说,趁着乔槿过来和姜司意说话的时候,偷偷把她插在背包侧边网兜里的水给抽走。
注意力都在和乔槿的对话上,完全没发现背包轻了的姜司意,都快走到终点了也没觉得累。
还想呢,看来最近打球有点成果,体力精进不少啊。
林棘拿了她的水,放到自己的包里,默默跟在她左右。
姜司意什么时候想喝,什么时候就能递给她。
有难走的路,林棘也会停下等着她过来,牵着她的手带她过去。
一双眼,只装满了这个人。
这些细节姜司聆都看到了。
回国前,害怕妹妹被恶霸强占的她,完全没想过眼下看到的场景。
最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
林雪泊不知何时走到姜司聆身边,和她同样看向林棘和姜司意。
“小佑是个性格内向,不太会表达的孩子。”
姜司聆看向说话的林雪泊。
林雪泊:“可对于珍爱的人,她一直在努力去表达。表达喜欢,表达保护,表达非她不可。”
姜司聆知道林棘对妹妹的爱,是低调却细致入微的。
姜司聆:“我妹妹也是个内向的孩子,没想到,两个内向的人也能这么契合。”
在林棘身上,姜司聆看到了“伴侣”这两个字最最具体的模样。
伴侣,就是彼此陪伴,分担人间一二事。
真好,这世上,又多了一个真心爱着宝宝的人。
一颗悬着的心,算是彻底安稳地落下。
新作的灵感忽然诞生!
林雪泊今天有点陷入浪漫主义。
“真好啊,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她俩。这就是命定的爱人。”
姜司聆正在思索为什么用“兜兜转转”这个词。
忽然感觉左右两边有两座大山从后方包抄过来。
“嘿,老同学,回国怎么也不找我们玩?”
严逾亲热地搂住她的肩膀。
走在她另一侧的岑麓面无表情道:“好久不见,加个好友?”
前方的林棘投来安静的目光。
姜司聆:。
提问,被高中时期同班最不好惹的三大刺头同时注视,是什么样的体验?
缩成猫头鹰的姜司聆,居然在毕业十多年后得到了答案……
到了这次徒步的终点。
整个森林公园视野最好的玻璃观景平台。
这儿地势高,整个森林公园茂盛叠翠的景致能尽收眼底。
远处J城的地标建筑也隐约可见。
更远处,是渐渐染上枫红的西山山脉。
视野好特别出片,自拍的、合照的,来打卡的人真不少。
林雪泊和乔槿找了个好位置,自拍的话拍不出后面的风景。
林雪泊对一直莫名保持着距离的樊青说:
“阿青,你来帮我们拍拍照。”
樊青慢吞吞的,就好像之前完全没注意到她俩。
“嗯?行吧。”
乔槿目光坦然地落在她身上,她全程看着林雪泊的手机,像在研究什么没见过的稀奇的物件,半点不抬头。
乔槿不说话,就看着她表演。
林雪泊靠到乔槿身边,脑袋挨近,笑容完美。
负责拍照的樊青看似专心指挥着拍照的细节,实则焦点全在乔槿身上。
通过手机屏幕看了又看,总算把今天落下的份全看回来了。
怎么会有阿姨这么好看?
林雪泊脸都要笑僵了,樊青还没拍完,一个劲说“再来一张”。
林雪泊:。
这都多少张了?
好不容易拍完,乔槿到另一头拍拍风景。
樊青想了想,还是跟上去。
林雪泊唤来姜司意,挽着她对身边的林棘说:
“小佑,帮和我司意宝贝好好拍几张,我要发朋友圈。”
原本要和姜司意单独合影的林棘,只能暂时帮妈妈和妻子拍照。
林雪泊换着各种姿势缠在姜司意身上。
姜司意全程像p上去的,每一张的表情都笑得像三好学生。
终于让林雪泊女士满意了,林棘把手机还给她。
林棘刚要提议和姜司意合影,严逾岑麓拉着姜司聆过来,两人围着两姐妹,继续让林棘当摄像师。
林棘:……
就没人带根自拍杆?
食指点在拍照键上,差点点出火星子。
火速照完,把手机还给严逾。
严逾狐疑道:“佑姐,怎么觉得你没有好好帮忙照?”
林棘:“包你满意。”
严逾打开图库,好家伙,给她拍了上百张了这是,合照山合照海的,两辈子的合照都拍完了,看得她眼前一阵晕眩。
还说不着林棘,毕竟真的拍得很好看……
这回能找姜司意拍合照了吧。
林棘一转头,见姜司意又被一群陌生女孩围住了。
林棘:?
“真的是嘉仕比的美女拍卖师!姜司意!”
“啊啊啊啊真人怎么可以比视频上还好看!”
“小姜姐姐,我是你的粉丝!可以合影吗?看你视频好久了!”
林棘:。
我老婆是景点吗请问?
没想到会遇到陌生人的合影要求。
小姑娘们很热情,姜司意不好意思拒绝:
“可以啊。”
女孩们左左右右围着姜司意,正要用自拍杆拍照。
发现镜头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所有人看向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钻到姜司意身边的女人。
是长得好美的姐姐。
可是……
“你是谁啊?”
非要站在姜司意身边的林棘,本来要自亮身份,想了想,不知道嘉仕比是不是想把姜司意打造成“明星拍卖师”。
明星,都是不方便公开感情状况的。
她要是多嘴,怕是会影响姜司意的事业。
不过林棘也没要让步的意思。
顶着所有人的注视,林棘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别太凶神恶煞,微笑道:
“我也是小姜姐姐的粉丝,头号粉丝。”
所有人:?
姜司意:……
就打算以粉丝的身份蹭合影了。
手却被姜司意握住。
“小佑别闹了。”
姜司意无奈又温柔地笑,将林棘拉得更紧些。
比所有人都近。
“她是我老婆。”
【作者有话说】
林棘:今天也是被老婆宠的一天[让我康康]
69
第69章
◎醋精老婆◎
“她是我老婆。”姜司意说,“她能一起合影吗?”
众人的目光在她俩中间穿梭了一阵。
老婆还来冒充粉丝。
这么爱的吗?
“小姜姐姐才多大,居然结婚了?”
“可惜啊,英年早婚。”
一阵小声的嘀咕落进林棘的耳朵里。
林棘带着微笑,淡淡凝视回去。
吓得人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
小姜姐姐那么温柔,怎么老婆这么凶啊。
立刻改了口。
“这、这么早结婚那肯定是找到真爱了。”
“当然可以一起合影啦,两个大美女在一起多养眼啊。”
“来拍来拍!”
姜司意牵着林棘,让她霸占画面的核心位置。
被姜司意宠着的林棘,将握着的手转成了十指相扣。
指根相抵,不留半点缝隙。
拍照的女孩喊“一二三”的时候,林棘轻动手指,点了点姜司意指背的小骨头。
姜司意感受到她的动作,下意识偏头看她。
画面被定格在这一瞬。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这张照片在网络上广为流传。
姜司意就是这样偏着头,带着灵动的笑,凝望身边人。
那张照片被命名为“嘉仕比新锐美女拍卖师姜司意,和她非要蹭粉丝合影的醋精老婆”……
玻璃观景台尽头。
乔槿走到最边上,人比较少的地方,随意拍了张照。
看照片的时候,眼睛都没抬,说:
“那天敢把我摁门后亲,今天怎么连跟我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
跟在她身后大半天的樊青顿了脚步,双手从兜里拿出来,踢脚边的小石子,说:
“那晚……抱歉,是我太冲动了。”
“不该为冲动道歉。”
乔槿握着退回到桌面的手机,转身,风微微带起几丝长发,贴在脸边。
“该道歉的,是你的烂吻技。”
樊青:……
压抑的终究都会走向失控。
越是克制,在爆发的时候越是汹涌。
那晚真就不该去陪乔槿喝酒。
但话说回来,第一次接吻,那技术……算很烂吗?
你眼神不也被我吻得不对劲了吗?
樊青在心里不服气地反驳半天,到了嘴边,还是乖乖说了三个字——
“对不起。”
看上去个头高高长得凶凶,道歉起来眉眼却是软软的。
像不小心咬着主人,不知所措的小狗。
乔槿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樊青被乔槿的态度弄得心里发痒。
猜不透乔槿是怎么看她的。
不爱说话的人,最是难懂。
BOSS正和妻子在一起,应该没她什么事,樊青继续在乔槿身边溜达一会儿。
看了眼乔槿的手机屏幕,有点惊讶。
“怎么是系统默认壁纸?”
“刚买的手机,没弄。”
“哦。”
“你发我一张。”
樊青想了想,发了张很有成熟韵味的花卉摄影图给乔槿。
乔槿:。
乔槿:“你手机里就这些?”
樊青:“就这些。”
乔槿都笑了,“年轻人不都爱自拍?”
樊青:“我二十七了好吧,也不算年轻人了。”
乔槿不说话,就看着她装成熟。
“而且你看我这张脸,像是爱自拍的人吗?”
樊青说这话的时候没看乔槿。
因为自卑,她自己心里明白。
刚想装作没事靠在护栏上,被乔槿拉回来。
“别乱靠,不怕摔下去。”
樊青才站直,下巴就落入乔槿手里。
脸被轻转着,脸庞上的每一处细节都落入乔槿的眼中,被她慢慢品味着。
樊青眼眸直了直,有一瞬的沉迷。
就让她瞧着,摆弄着,没吭声。
乔槿淡笑道:“这不长得挺好的,眼睛、鼻子,嘴……”
每说一个部位,樊青的心跳速度就加快一层。
樊青神色里的细节,被乔槿看得一清二楚。
乔槿捏住小下巴,轻动,晃晃她的脑袋。
“都适合拍照。”
刚鼓起勇气想更靠近一些,乔槿就放开了她。
心里有种意犹未尽的踏空感,樊青不太自然地抿了抿唇。
乔槿拿起手机,前置摄像头对准彼此。
“拍一张,当壁纸。”
这是要合照?
樊青被她这几下弄得心脏松一下紧一下的,乱跳。
暗中挪了几步到她身边,紧挨着。
通过乔槿的镜头,樊青发现自己的确长得……算是周正吧?
拍了几张照,乔槿把手机给樊青,让她帮忙选一张刚才拍的照片设成壁纸。
樊青:“你要用咱俩的合照当壁纸啊?”
乔槿:“嗯。”
“那,万一……”
被那些爱你爱得死去活来的小宠物们看见怎么办?不得跟你闹?
这话在心里说,没胆量说出口。
樊青只说:“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唔?”
还没说完的话,被乔槿塞到嘴里的一枚小饼干给堵了回去。
乔槿:“好吃吗?”
樊青:……
发出含糊的两个字:“呜呜。”
好吃。
乔槿笑着拍拍她的脸,将整包饼干放到她手里,拿回手机,把樊青刚才看得最久的这张设置成了壁纸,随后往林雪泊的方向去。
人走了,樊青的眼神还跟了好长一段路。
要命了。
难怪人人都想吃她的小饼干。
是真好吃,真上头……
姜司意这头终于轮流拍完照,一心想和她合影的林棘又被林雪泊叫去。
叫林棘和乔槿一起选图,再让她修一修,发到朋友圈。
林棘拿着妈妈的手机,目光在跟着姜司意,嘴里说:
“您不用修,怎么样都好看。”
林雪泊没想到女儿都能对老妈说这种甜言蜜语了。
司意真是把她不得了的一面都挖掘出来了。
林雪泊笑得眉眼弯弯。
“我知道,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修掉后面的路人。”
林棘:。
用一键消除功能修好了林雪泊指定的照片。
把手机还给她。
林雪泊:“你老婆今天也好美,要不要照片?”
林棘:“感觉您越来越为老不尊了。”
林雪泊:“不要,好的。”
林棘:“……要。”
林雪泊享受着拿捏着女儿的快乐,把所有姜司意出镜的照片全发给她。
然后再全部选中,打算发朋友圈。
有姜司聆出镜的照片也一同放到中心,所有人能一眼看到的位置。
想了想文案,写道:
【好天气就是要和女儿们在一起。】。
严逾最喜欢拍照,拉着岑麓指挥着她从哪个角度拍,怎么拍,重点在哪。
岑麓面无表情任她使唤,机械式拍完,给她看。
严逾满怀期待看完,略有嫌弃地评价道:“拍得挺好,但没有灵魂。”
岑麓耷拉着眼皮,“拍的是你,没灵魂也是你没灵魂。”
严逾:“是你这张棺材脸影响我发挥!本来想说人家都一对对的,就咱们单身,要不然凑合过得了。现在看来,哼。”
岑麓继续冷脸道:“谢谢不杀之恩。”
“?我这么一个大美女你还挑三拣四。我找我嫂嫂给我拍。”
接触过几次就知道姜司意脾气超好,很会宠人。
性格认真,拍卖行的拍卖师,品味肯定也好。
感觉拜托她帮忙,大小事都会做到最好。
果然,严逾去撒个娇,姜司意就答应了,拿着严逾的手机,完全配合她的各种要求,再加入自己的意见,没有半点不耐烦。上次拍的那十几万一套的写真也就这样了。
拍完后看看效果,严逾:“行了行了,灵魂回来了,嫂嫂好棒,爱死嫂嫂!”
姜司意都没想到没什么拍照天赋的自己,能让严逾夸个不停。
“是严小姐教的好。*以后还想拍照的话可以找我。”
人长得美脾气又好,严逾本想狠亲嫂嫂宝宝两口,奈何收到远处被亲妈扣着的林棘犀利眼刀,只能作罢。
感觉后脚跟有点疼,严逾倒吸凉气,单腿挪着坐到一旁的石凳上。
岑麓:“怎么?”
“被佑姐盯一眼脚跟都破了?好痛。”
严逾看了下后脚跟,都红了,眼看着要破皮。
姜司意蹲下帮她检查,“这是新鞋磨脚了。”
严逾:“啊,我都忘了,的确是刚买的鞋。”
岑麓:“怎么会有人来徒步穿新鞋?”
严逾难以置信,“岑麓,我难道不是你最可爱的宝贝青梅吗?脚都要磨破了怎么也不心疼我,还嘲笑我。不让你住我家睡我床了!”
岑麓最喜欢看严逾吃瘪的样子。
每次因为一点点小事就闹上了,还闹得委委屈屈真情实感,幼稚的样子很解乏。
岑麓拿出手机,正想给她闪送双拖鞋来。
姜司意也打算去包里拿创可贴。
她姐就是这样,鞋经常买到不合适的版型和设计,磨脚,一出门就破后脚跟,让她养成和姐姐出门就会下意识带创可贴的习惯。
这么一翻包,发现水怎么不见了。
姜司意:?
本能地看向林棘。
她背的水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林棘的背包侧兜了。
怎么会有人宠人还不吭声。
眼尾情不自禁地弯了。
难怪走了三公里半点不累的。
因为这个小插曲,姜司意动作慢了半拍。
岑麓也还在下单。
一个陌生女人率先蹲到严逾身侧,问:
“穿38?”
严逾在意外间转眸,被一双极好看的眼弄得呼吸都一顿。
这陌生女人戴着金丝眼镜,法式中长发正好到肩膀的位置,三十岁出头的模样,斯文知性中带着种高智商的冷。
救命,是严逾最吃的天菜。
严逾意外地“啊?”了一声,随后乖乖点头。
“和我换,不磨脚。”
半个字不多说,很有主导感。
姜司意和岑麓都在瞧着这好心的陌生人。
鞋很私人的物件,严逾未必会换吧。
严逾一秒答应,眼泛桃花,害羞地:“好啊好啊,谢谢姐姐。”
心里呐喊了好几声“妈妈!”。
姜司意:……
岑麓:。
行吧,高估她了。
两人换了鞋,严逾心想着今天是来对了,大桃花!
严逾:“姐姐,能不能加个微信,回头我也好把鞋还给你。”
岑麓转开眸,看不了一点老友这副恨不能生扑的模样。
对方却说:“不用,举手之劳。”
说完就走了。
严逾:?
不是,真就做好人好事来了?
刚刚飘起的桃花,一瞬间砸在脸上。
岑麓忍不住笑出声,严逾气呼呼地瞪她。
岑麓安心接收严逾的怒视,与此同时身后荡来一阵凉风。
这儿的风景的确很美,打算顺手拍一张。
手机横过来,选好了景构好了图,指尖却悬停在拍照键上。
拍了,也无人可分享。
落寞感像冷水,从她的心上漫过。
怅然间放下手机,没拍,就用眼睛随便看看罢了。
……
樊青晃晃悠悠到姜司聆身边,神神秘秘道:
“姐,走,我请你吃冰淇淋。”
姜司聆现在看到樊青就觉得她姓尴名尬。
“不,我请你。上次抱歉啊,误会你了。”
樊青面对乔槿之外的人,嘴甜得很。
“随便误会没事儿。姐我有事想请教你。”
两人到了冰淇淋档口,樊青买了顶配的双拼冰淇淋给姜司聆。
姜司聆有点心虚地接过来:
“怎么啦,樊小姐有事儿直接问就好了。”
“我之前听到你和姜小姐聊天,说,咳。”
樊青往不远处看了眼,确定乔槿和她们的距离不会听到谈话。
“说,你和你女朋友相差十五岁?”
“嗯,十五岁三个月。”
“不觉得年龄差距大了点么?”
“不会啊。”
姜司聆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说。
“我喜欢她的时候就知道她比我大那么多了。倒是完全没奢望过她能喜欢我。别说喜欢,就是认识都不太可能,没想到……”
说到最后,开心地笑了一下。
看樊青闷不吭声,姜司聆目光在不远处林雪泊和乔槿身上逗留着。
“所以,小樊你暗恋的是……”
本来没想要说得太深入,奈何姜司聆有可能误会她心上人是林雪泊,立刻澄清:
“是乔槿。”
姜司聆大概知道林雪泊的年龄,她的朋友,年龄应该大差不差。
哇,那年龄差比她和格伦达还大。
小樊看着简单又阳光,却是心思挺重的一个人。
姜司聆也买了根冰淇淋请樊青,互请。
两人并肩坐于长椅,晒一晒暖烘烘的阳光。
“这么说起来,我出生的时候格伦达已经在现代艺术界崭露头角,我上小学时她一幅画就能拍到大几千万美元,差距是挺大的。可正因为这样,我才有幸能一直向她学习,一直崇拜着走在前方的她。对我来说,她走过的路,积累过的成就和丰沛的内在,不是我的同龄人能企及的。年龄怎么会是阻碍呢?不是成熟可靠,让人着迷的优点吗?别说她还活着,就算她死了我也不耽误我继续喜欢她。”
樊青:……
“再说了,咱们喜欢的是她们这个人,又不是年龄。如果她们年轻个十岁二十岁,魅力反而要打折扣。而且,你知道的吧……”
姜司聆低声在樊青耳边说。
“年长的姐姐超会的。小孩没法比。”
樊青:。
谁说不是呢,超会。
超会把人握于股掌之间,迷得人不要不要的……
终于伺候好了母亲,林棘难免想,今天是不是就不给她和姜司意合影的机会?
这事儿一波波的,比工作日还忙。
一回头,发现姜司意站在她身后不知多久了。
看她在忙碌,也没出声打扰。
双手背在身后,在她身后慢悠悠地徘徊,就安静地等待着。
看到林棘转头看她时,立刻就笑了。
刚才还觉得流年不利的一点点丧气,在被姜司意漂亮眼睛凝视的一刹那,完全遗忘了。
姜司意双手捏着手机,“要合影吗?就,咱们两个人。”
居然早就看出来林棘在想什么。
“要。”
一如既往,一秒答应。
答应之后,林棘在心里略略反思——
想和她单独合影的心思,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
上次单独的合影还是在结婚证上。
那张照片里心事重重的姜司意,笑容有多僵硬,根本不忍回看。
今天要补一张能看的,能每天都看的。
姜司意拿起手机,打开前置摄像头。
林棘从后面紧贴过来,搂住她的肩膀。
结婚证上两颗尚有距离的脑袋,此刻紧挨在了一起。
嘴角根本压不住。
咔嚓。
一瞬定格。
照片里的姜司意笑靥灿烂自然。
让林棘想起她童年照片里的笑容。
她本该是这样的。
终于又让她拥有这样的笑容了。
漂亮的大眼睛弯弯的,左边脸庞还有个浅浅的可爱酒窝。
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酒窝……
漂亮得让林棘的心溺在里面。
仔仔细细看一遍,不够。
又用目光一寸寸地抚过照片里姜司意的每个细节。
姜司意不贪心,拍一张就好。
林棘却不让她走,又拍了好多张。
每一张照片里的林棘都美得让人心折,姜司意忍不住看了又看。
而她自己,依旧好傻……
但,傻傻的自己也被林棘用力抱着。
姜司意问林棘:“我能发朋友圈吗?就是,咱们的合影。”
“当然。”
上一条朋友圈,也是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发的。
独自爬山,在寂寞中看风景的心情还记得。
当时的秋景也很美,只是被蒙上了一层前程迷茫的晦暗。
去年的自己已经有了孑然一身,前望无路的预感。
不知道将面对什么样的未来,有些害怕。
新一年的秋天忽至,她居然和林棘结了婚,还有众多亲朋好友在侧。
无论是生活还是事业,未来都有了更多让她期待的可能。
短短一年,心境已经是全然不同。
选了和大家的合照,再挑跟林棘的合影。
可每张林棘都很好看,姜司意正犹豫不决。
林棘钦点了一张。
“就它吧。”
那张照片中,林棘的脑袋靠在姜司意肩头。
因为身高的悬殊,她整个人歪下来,身子都有点偏。
即便这么偏,也要依恋地靠在老婆肩头。
好粘人。
居然选了张这么粘人的。
可是,照片里的林棘那么美。
姜司意按照林棘说的,就选这张。
指尖轻动,眼里含笑。
连带着一行字一起发到朋友圈——
【今年,最喜欢的秋天。】
【作者有话说】
林棘:今天还是被老婆宠的一天[让我康康]
70
第70章
◎镜中被抱着的女人◎
J城城西。
林云汀和宋立名结婚三十周年眼看就要到了。
林云汀跟丈夫说,今年这个周年得好好办,把大姐一家请来,一定要修补和她们家的关系。
在宋家办没什么意思,林云汀打算把西山的老宅子打扫好了,邀请大姐一家人去,借着周年的由头办场家宴。
西山老宅是母亲生前赏枫的地方。
母亲还在的时候,每到这个时节都住在西山。
姐妹俩时不时会带着家人,去老宅里陪陪老人家。
母亲过世后,老宅还保留着,只是去的少了。
每次去都有种半生已过岁月匆匆的苍凉,心情不是很好。
可毕竟留有很多过往温馨的回忆,在那儿办家宴,或许能让大姐想起共同长大的手足之情,念起她的好。
老宅小佑也去过,曾经表达过对西山红枫的喜爱。
能讨小佑的欢心,是最最重要的。
之前她太难取悦,而现在,她心上有了一个人,便有了取悦的方法。
林云汀拉着宋立名去给老宅修。
大厅那盏年久失修的水晶吊灯换成新的。上次台风过境屋顶漏水时弄花了手绘丝绸墙纸是来不及换了,把宋立名书房的画挪出来遮住。那画为了遮丑,挂的位置高到可疑。
宋立名看得难受,又觉得自己的画放在那儿实在憋屈。
林云汀:“那你出钱,把手绘的丝绸墙纸都换了。”
算了一下价格,宋立名不吭声了。
林云汀:“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家宴是为了弥补谁惹出的祸。你女儿,还有你妹妹。要不是她俩干的好事,让我姐都不搭理我,我需要张罗这些吗?不帮忙,就闭上你那张讨人厌的嘴。”
宋立名嫌她啰嗦,“我说什么了你就一堆废话,让画待着吧啊谁也别取下来!”
宋缇还在集团里霍霍的时候,集团连续亏损,宋立名还有个发火的对象。现在宋缇彻底不见人影,见了鬼的亏得更惨。
他每走一步都觉得有种即将坠入万丈深渊的危机感,就怕变成下一个姜骆。
宋立名可不想变成笑话,身败名裂。
可现在,距离那一日好像越来越近了。
不用妻子说,宋立名也知道修补好和林雪泊一家的关系有多重要。
这场家宴得办得体面,让大姐一家,主要是让小佑和她新婚妻子高兴。
放下误会,解除心结,以后还是一家人。
这样,无论是集团那边帮上一手,还是宋慧的事,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只可惜“体面”这两个字,对于现在的林云汀和宋立名而言,昂贵得可怕。
看到林云汀包机空运来的食材,宋立名肉疼得要命,絮絮叨叨个没完。
林云汀指着他的鼻子道:“小佑的肠胃脆弱,我姐也有很多忌口。如果你想她们这顿饭吃得不舒坦,以后再也不登咱们家的门,你大可去逸蓝订一桌。还是说不在小佑拉一把的情况下,你自己能找到方法把集团扭亏为盈?”
宋立名被说得耸了耸肩,依旧带着嘲讽的表情,好像是自己退让。
其实他和林云汀都明白,他只是哑口无言。
相看两厌,同一间客厅都待不下去,宋立名去院子里抽烟。
“还有。”
屋里的林云汀对着他的背影道:
“这次别告诉Stella,那孩子一根筋转不过来,小佑和司意肯定不想见到她。她来了非得闹起来,家宴算是白费了。反正,等关系缓和了再专门让她去道歉,听到没有!”
宋立名听得耳朵起茧。
“我傻啊?这点事儿都不懂?”
林云汀指挥着家政团队干活的时候,随手刷刷朋友圈。
原本机械往上划的动作,跟着眼眸一起凝滞。
她看到了林雪泊的朋友圈。
满屏的照片,看得她眼皮直跳。
大姐和……这么多人,一起去了森林公园?
跟姜司意合影就算了,连跟那个姜司聆的合照都放在最中间的位置。
那么多人一起去玩,却没叫上她这个亲妹妹……
林雪泊很少发朋友圈,一口气发这么多照片更是从来没有过。
评论和点赞人山人海的。
全都在夸媳妇漂亮,和女儿真是天生一对。
说婚礼一定出席,送上大礼。
姐姐的评论区好热闹,林云汀置身冷清的老宅,心里酸溜溜的格外不是滋味。
坐在那儿撑着发痛的脑袋,思索了片刻,准备亲自手写邀请函,送到林雪泊的府上。
要有三份。
林棘一份,林雪泊一份。
还有一份,她要当面送达……
晚间,林棘的车开进社区时,正好遇到回家的姜司意。
姜司意把共享单车停在门口,正在快步往家里走。
似乎在想事儿,林棘下车跟上来她也没发现。
直到林棘指尖点点她的肩头,才意外地转身。
在秋日将晚的暮色中偶然相遇,提前十分钟见面,欣喜跃上眉梢。
牵着双手,想见的人就在身侧,回家的步伐也不紧不慢了。
姜司意:“今天林云汀来找我了。”
林棘:“送你家宴的邀请函?”
姜司意点点头。
林棘:“她知道我和我妈都有可能不答应,觉得你脾气好,想让你应。你可以直接拒绝她。”
姜司意却说:“我想去。”
一片黄中渗绿的梧桐叶从树干上缓缓荡下,自她们眼前飘过。
姜司意凝视着林棘的眼睛道:“雪泊阿姨和她是亲姐妹,在同一个家族抬头不见低头见,想要避开也不是不行,多少会耗费精力的。而且我之前无意间听到阿姨的聊天,她们姐妹俩还有很多生意是早年一起经营的,至今脱不开关系。”
血亲关系牵扯极深,林家也是个大家族。
家族之间的亲缘关系、利益纠葛更是盘根错节,非常复杂。
林雪泊和林棘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事,她不能一直躲在她们的羽翼之下,只让她们为自己谋划。
林云汀这次特意办家宴,又亲自上门送请柬,态度谦和到卑微,很明显是在释放求和信号。
“一场家宴而已,为什么不去?若是不去,反而显得我在意什么,畏惧什么。”
林棘有必要提醒一句,“可能会见到你不想见的人。”
姜司意摇摇头。
“我不在乎。我没做错任何事,绕行的不该是我。”
有时候姜司意胆子很小,看上去很好欺负。
有时候她又坚硬得很,谁也屈折不了她。
正好走进后院。
林棘揽住她的腰,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姜司意闭着眼,沉醉在和她唇舌纠缠时,想起林棘也喜欢她的拥抱。
双臂攀上她的肩头,依恋地圈起她的脖子。
感受到姜司意的主动,这个吻由深变得更深。
直吻得姜司意漏出了低吟……
晚间,林棘打电话林雪泊说,司意决定去家宴。
林雪泊欣慰地轻叹。
【司意真的是个懂事的好孩子。】
林棘靠在岛台边。
【她去吗?】
指的是宋缇。
【你小姨特意跟我保证,她不会去,没有告诉她。】
其实宋缇去不去林棘都无所谓。
只是不想脏了姜司意的眼,不想影响她的心情。
当然,如果来也没什么。
就像司意说的,该绕行的人不是她们……
家宴在即,林雪泊不想浪费两个孩子多余挑选衣服的时间,在京都看秀的时候包了不少顶奢高定,托助理全送到林语水岸。
林棘让姜司意帮她选裙子。
姜司意:“可是,感觉你更有品味。”
林棘摇头,就要姜司意选。
姜司意拗不过她,“好吧。”
姜司意为她选了件乌木缎子和天鹅绒剪裁出的新式燕尾服。
黑色穿在别人身上是无聊,是单调,到了林棘身上则有了不一样的风韵。
这套裙上身保留了燕尾服的独特经典款式,收腰设计与下身大轮廓的裙摆,让林棘优越的腰线更为突出。
不太适合散下长发,姜司意在展示柜前帮她挑选发夹。
林雪泊之前在嘉仕比挥霍,送给她的那些嫁妆都放在这儿。
姜司意目光停留在一众高阶珠宝之中,运用为数不多的穿搭经验想给林棘搭配。
“就它吧。”
林棘钦点了混迹在高阶珠宝中最不醒目的异类。
姜司意的发夹。
之前被林棘“霸占”多时,总是不肯归还的那个。
姜司意皱着眉点点自己的下巴。
也不是不行,总体上是有些反差感,也算搭。
可……那只是个十块钱的发夹。
没等姜司意回应,林棘就自己夹上了。
还戴了领证那日姜司意送她的白茶花耳夹。
一身属于姜司意的气息。
姜司意悄悄看她。
大概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搭配。
渐渐确定她是真的挺小气的。
小气得很可爱。
林棘的选完了,换她给姜司意选。
在一众裙子里琢磨了会儿,拿出一件连衣裙。
“试试?”
姜司意换了这条裙子出来,两人一同站在镜墙前。
丝绸连衣裙,精致的手工刺绣是亮点。
乍然一看充满了东方式的典雅,贵气的点睛之笔都在细节上。
站在她身后的林棘,和她一起看向镜中素净的女人。
清丽依旧,也隐约有了种脱胎换骨的成熟之美。
姜司意完全没想到这裙子就像为自己量身定做一般,非常合适。
身后人双臂痴迷地圈住她的腰际,逐渐收紧。
星星点点的动情浮动于林棘的眼眸里。
“我选的这件,你喜欢吗?”
姜司意透过镜子,看着自己是如何被身后人环抱。
“嗯,喜欢,那就,穿这件……”
后面的话说不出了。
一旦开口,会漏出什么样的动静也未可知。
因为颈后小翅膀的位置被咬住了。
轻轻的咬合感,微疼,很痒。
那双太好看的手从她的脸侧抚上来,抚弄着纤柔的脖子。
骨节完美的女人手轻握着的脖子,似新剥出的嫩笋,皮肤薄得仿佛只消再用一点儿力,就能把它揉破。
姜司意被她又抚又咬,难耐地扬起下巴。
红潮在身上蔓延。
慢慢的竟有些不够了。
灵敏地察觉到怀里人的轻颤,咬合忽然施加力道。
“嗯……?”
这一下激出了尾调软软的颤音。
双齿深深浅浅地不停。
镜中被抱着的女人眼神越来越不对劲。
姜司意想别开脸,不想看到自己太意乱情迷的痴态。
却被林棘的手转回来。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是如何在林棘的掌控下,眼眸里水色更浓,直至彻底沉沦。
礼裙被抛回龙门架上。
小翅膀染成了艳红。
坐在林棘怀里的姜司意也快熟透了。
晕晕乎乎间,被弄到不自觉地仰起覆着水光的下巴。
腼腆自持着,终究顾不上在林棘抚爱下流露出来的媚。
如何被林棘占有到这个地步。
镜中的一切映在两人的眼底,明明白白。
这份明白很明显加重了姜司意的反应。
即便不言不语,林棘也知道她多有感觉,情绪有多浓烈。
在姜司意耳边说的那句“你是我的”。
几乎同时,怀中人僵住。
腿根抽抖着。
小猫似的呜咽。
那句宣告主权的话,让想象不到的水痕划过林棘的骨节。
僵硬之后,姜司意沾湿了的漂亮眼睛里,流转出被染透的薄红和软意。
又过分了,贪得好多。
“试衣服”试了四个多小时。
都弄出了哭腔,还是又弄了两回。
可她太喜欢姜司意,太喜欢实实在在拥有着她的感受。
着了魔般的贪婪。
林棘轻轻喘了声,滚热的鼻息烘在小翅膀上。
疼惜地吻着怀里人瘦窄的肩头,还是不撒手。
吻得太温柔,像在认错。
姜司意感受到了她的内疚,回身,滚烫的唇和她相吻。
主动又温软地缠绵着。
姜司意的吻还是很不熟练,只是单纯模仿林棘。
似在安抚,让林棘不用内疚。
她很喜欢林棘对她做的这些事。
所有都很喜欢……
周一,家宴当日。
姜司意的工作性质决定普通周末正是她最忙的时候。
所以,她的休息日基本上都是别人的工作日。
林家家宴的时间随着她来定。
姜司意和林棘一同出发,带上雪球,与林雪泊在西山老宅前汇合。
林云汀跟宋立名提前十五分钟就站在大门口迎接。
看到姐姐,林云汀生怕她跑了似的,立刻上前挽住她,跟大姐聊着老宅新装的事,说起过世的母亲,又提及早年姐妹俩一同创的业。
从大门到庭院,还没进住宅,林云汀就说了这么许多,太有谄媚的嫌疑。
收了收心思,回头冲林棘和姜司意笑。
夸姜司意怀里的雪球血统纯正,养得真好。
林云汀:“西山枫叶都红了,是赏枫的好时节。小佑之前就喜欢,今年枫叶更美。司意啊你来得正是时候。”
姜司意礼貌地笑笑。
林云汀又说今日家宴的食材全都是她包机空运过来的,请了国宴主厨。
“今天我们五个人好好吃顿饭,真的太久没聚了。”
五个人。
林云汀和宋立名,加上她们仨,一共五人。
刻意的话语,为的就是暗示宋缇不会来。
姜司意和林棘都没接话,林雪泊将话题转回了过世的母亲身上。
宋立名知道自己杵哪儿都挺碍眼,客套一番后,就去厨房待着,和抽烟机对着吸烟了。
午间,管家和帮厨将菜一道道摆上主桌。
看得出来今天的家宴林云汀是下了血本,主厨是国宴大师,菜色也是清一色的国宴水准。
吃饭的过程中,林云汀时不时将话题落在姜司意身上。
夸她能干,这么年轻就是嘉仕比的知名拍卖师了,网上的视频她也经常刷。
还很隐晦地提到了以前的事。
提起她对姜司意的照拂。
当然,没有暗示那时她俩还是准婆媳的关系。不敢暗示。
宋立名像侍应生,给大家介绍菜品,倒茶倒酒,询问大家的口味,以便下午的点心看看是否需要调整。
姜司意接话很少,都是客套礼貌地应上一两个字。
林棘干脆全程没开口。
这顿饭吃得别扭,林云汀和宋立名心里都有数。
可人家能来就已经很慷慨了,场面这么尴尬,谁也欢声笑语不起来。
没关系,夫妻两人心照不宣。
今天不需要多热络,开个好头,来日方长。
化解了矛盾,以后一切好说。
用完午餐,众人移步至楼上。
三楼的玻璃幕墙之外,是西山最好的赏枫视角。
搭好牌桌,宋立名拿出个黑色的茶匣,忍着心疼,坐在茶桌前介绍道:
“凤凰山单丛宋种1号母树茶,乌岽山顶货真价实的血琥珀。早就禁采了,这些年来假货横行,最后两斤的真货——”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茶匣。
“全在我这儿了。特意留给自家人尝尝。”
林雪泊喝一口,品出了些肉桂味。
不是母树的口感,是二代嫁接茶。
面带微笑,缓缓放下茶杯。
听宋立名刚才那番言辞,不是故意糊弄人,就是他自个儿被当成冤大头狠宰,还引以为傲了这么多年。
以他的智商推断,后一种的可能性极大。
下午时光漫长,西山再美也不可能干看一下午。
打牌是最适合的消遣。
林云汀一肚子的话想说,也想输几局牌给大姐一家,讨个好,示示弱。
刚组织上牌局,林棘的手机就响了。
林棘接听之后还挨着姜司意,听了一会儿,是最近有些摩擦的收购案,只能起身。
离开时望向姜司意。
姜司意知道她这一眼的意思。
学着她的习惯,在她的指骨上点了点。
示意自己没问题,而且还有雪泊阿姨在,别担心。
林棘暂时离开,剩下的四人围坐在桌前打了两局,都是林雪泊赢。
第三局正打到一半,宋立名的手机也响了,审计的事他不得不接。
将牌放到桌上,眼看三缺一。
林云汀:“那就等等小佑,不着急……”
正说着话,她的视线越过了林雪泊和姜司意,往她们身后门口的方向看。
表情很快从讶异转成无奈,甚至有点厌烦。
“不用等。”
宋缇一屁股坐到姜司意上家,凝视着她。
“我来陪你们玩。”
林云汀看向林雪泊,心口起伏着,一副有口难言的模样。
真没让Stella来,一直保着密。
是她自己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可女儿人就在这儿,没法当着她的面开这口解释。
林雪泊无甚表情,甚至喝着苹果朗姆热红酒的动作都没有因为宋缇突然的出现有什么改变。
她没去看林云汀,似乎早就料到,也不需要什么解释。
更没去看宋缇。
只是眼波微微向姜司意的方向移去,在留意姜司意的情绪。
宋缇这些年和谢舒旖混得成了玩咖,会打牌,是朋友圈里知名的牌桌大杀神。
她知道姜司意不怎么打,拿起宋立名的牌看了眼后,挑衅对姜司意道:
“不敢?怕输?”
很幼稚的场面,更幼稚的做法。
但姜司意知道自己不能在当下离开。
没说话,用一种淡漠的目光直视回去。
林云汀烦死了,“Stella,你……”
宋缇直接甩了一个对子。
“对10。姜司意,要吗?”
姜司意手里有对Q,可以压她。
只是,现在这是她手中最大的牌了。
牌局过了大半,万一压了后宋缇还有更大的牌,有可能会输。
但,如果宋缇没更大的牌,她就能走完手里的顺子。
赢或输,就在此刻的选择。
姜司意的拇指轻压在握着的牌面上。
余光里看到宋缇正悠然看着她。
犹豫时,林棘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就这么出,没错。”
姜司意蓦然回头,刚才注意力太过集中,没发现林棘不仅回来了,还一如既往坐到她沙发的扶手上。
林棘单臂支在沙发背上,身子向姜司意倾斜,目光轻轻眺着打过的牌堆,从容又确定道:
“她没更大的了。”
林棘一直没走远,在走廊处打电话。
目光落在牌局上。
一如既往下意识地关注和姜司意有关的所有事。
所以这局牌已经打出哪些牌,她记得。
原本想虚张声势迷惑姜司意的宋缇,被会算牌的林棘点破后,脸上自在的神色一点点消失。
【作者有话说】
林棘:宠妻第三十四步,懂的都懂5.0[让我康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