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了……”过了没几分钟,她小声提醒。
元衡又给她盛了一碗。
带着药材味道的汤汁涌到喉咙口,她实在喝不下了,娇声娇气想糊弄过去。
“吞下去。”元衡命令,然后她走进房间。
钟毓望着她的背影,踌躇了两秒,跟上去。
元衡一开始只是检查她的腺体,后来发现她身上有很多红点,在钟毓肩膀以下被衣领遮住的地方,不仔细看会以为是蚊子叮出来的。
元衡一开始用湿毛巾搓,后来改成用嘴巴咬,钟毓有点痛,但是不敢出声。
室内静得可怕,只有皮肤和毛巾摩擦的沙沙声。
元衡在她身旁缓缓踱步,最终停在一低头就能触到她脖颈,张张嘴就能叼住她腺体的地方。
“钟毓。”元衡扶着她的肩膀,舔了舔犬齿上用来释放信息素的小孔,“你知不知道,我在你手机上装了定位软件,你干了什么去了哪里,我全都一清二楚。”
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审问钟毓。
元衡戏弄够了,欣赏了一阵子她面上惊惧害怕的神情,忽然拽住她衣领,将人拖着往外走。
钟毓出了一身冷汗,想往回跑却被捉住,中央空调的风吹在湿漉漉的皮肤上。
冷。
可是顾不上了。
钟毓脑子乱乱的,监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这是犯法的,那个软件除了定位,还有其他功能吗?万一要是能监听呢。
慌乱中她被带到元懿倒下的地方,血糊糊的,好在他胸口还有起伏。
下一秒,她头发被抓住的时候,那丝庆幸就化成恐惧,眼睛瞪圆了看向元衡,“别撞我,别撞我!”
她害怕自己的血也糊上去,“我全都说,你想听什么我都告诉你。”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到来,她庆幸的笑了,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元衡玩似的抚了抚她的脑袋,转而一口咬在她腺体上。
信息素侵入的感觉令人颤栗不已,甜腻的味道与声音一起在空气中爆发,明亮刺眼的灯光下,她分明看见不远处躺着的元懿脑袋动了动。
他受到信息素的挑动,双眼好似要睁开。
“临时标记对omega的束缚没有想象中大,我彻底标记你,怎么样?”
钟毓捂着脸,尖叫出声:“不!不行!”
她会彻底变成元衡的宠物的!
跟被打比起来,这件事更令人感到害怕,这不是普通二选一,哪一件都很恐怖。
元衡托着她后脑勺,看见她面上眼泪和头发上的水迹糊成一团,再低头,自己胸前被她胡乱挣扎的手抓挠出许多血道子。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钟毓把脑袋埋到她肩上,崩溃大哭,“元衡,元衡,你不能这样。”
元衡很能理解她突然的歇斯底里,彻底结合,意味着绝对臣服,以后她每每进入易感期,哪怕是爬也要爬到自己身边,来寻求信息素的安抚。
有赵钧的前车之鉴,元衡早就算计好了,要把她一次性收拾服帖,不会因为她哭喊撒娇就轻易罢休。
她的腺体也很痛,简单的咬一咬是让人觉得愉快飘忽的,但是被持续释放的信息素刺激的时候,心里升起的是浓浓的恐惧。
有好几次,元衡叼住她腺体的时候,越咬越深,似乎不再满足于临时标记。
钟毓真的知错了,一旦被彻底标记,她就完蛋了。
她会彻底臣服在这个人身下——这个恶劣的、无法用眼泪和哀嚎打动分毫的人。
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不让她总是盯着腺体咬,钟毓只能从其他方面迎合她。
可是没有用,她好像铁了心要吓唬钟毓,每次注入信息素的时候都差一点点就到临界值,像猫捉弄已经到手的猎物一样,抬一会儿放一会儿。
她甚至忘了该有的羞耻心,忘了脚边还躺着一个随时可能醒来的元懿——如果元懿现在睁开眼,那就什么都看到了。
钟毓搂着她的脖子什么都招了。
计划的两天时间,这时才堪堪过了两小时,钟毓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语序颠三倒四,说到后面,甚至语气恍惚地向她求情:“你认不认识钛升的总经理呀,赵钧他……其实很可怜的。”
“我不去看他……就没人管他了,夫妻一场,不能那么绝情的。”
钟毓往自己脸上贴金,把自己塑造成天上有地上无的有情义的人,“要是以后你出了事,我也会这样做的。”
元衡不知道信没信,至少动作轻了很多,也不拿牙齿尖尖去戳她腺体了。
钟毓后面又说了一箩筐废话,声音越来越低,不自觉睡着了。
等她再次惊醒的时候,元衡正倚在床头看书,遮光帘闭得紧紧的,房间里黑漆漆。
只有床头一盏昏黄的灯映着她半边身体,上面许多狰狞淤青,是元懿打出来的。
钟毓暂时学乖了,摸了摸肿起来的地方,撑着起来要去厨房拿冰袋帮她冰敷。
想要离开这个房间,哪怕一秒钟都好,她裹了件浴袍往外面跑。
才推开门,钟毓看见不远处靠墙半躺着的元懿,他不知怎么的,从进门处挪到了房间附近。
睫毛一颤一颤的,她伸手探了,不是回光返照,呼吸很轻,有,但是马上就要断掉了的感觉。
要叫救护车送医院。
可是手机在房间里,钟毓不敢回去。
不管他?万一死了怎么办,她看着元衡动的手,会不会被认定成帮凶?
钟毓走到门边,把之前买来的那些药找到,对着他受伤的地方一顿喷。
元懿的脸不似之前漂亮,眼皮也开始颤,不知是被药刺激了痛的,还是什么,垂在身侧的手胡乱动了几下。
钟毓把落在脚上的手踢开,没忍住碾了一下,“都怪你,害人精,要不是你,我也不至于这样。”
“你去死好了。”
她把手里的药扔掉,呼了口气,转而去拿冰袋。
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她才走进卧室,元衡没有接受这项带着讨好的服务,反而把冰袋按在她的脚踝上。
漫不经心摸了摸她的长发,元衡说:“乖乖。”
赵钧和她的契合是虚假的,装出来的,但是她确信,比起关系平等可以自由对话的对象,自己更喜欢能被完全掌控的。
人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赵钧是假的,但是她可以让钟毓变成真的,让一个本性怯懦的人听话,成为她想要的样子,方法太多了。
最妙的是,她还是个omega,原来a与o更适合是真的,beta是无法体会信息素安抚带来的愉悦。
至于赵钧。
至于赵钧。
元衡真的喜欢过,所以才会在碰触钟毓的时候,感到如此畅快。
那赵钧呢,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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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懿出院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今天下午没课,他待在寝室,室友瞄了他好几眼,狐疑道:“你怎么回事,食肉动物变草食了?”
另一个说:“不出去约会,手机也不看了。”
元懿凑过去,“你平时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不看了?”
室友脸红,“点我呢?”
还真不是,元懿现实生活一向充实,不爱刷短视频,想看点奇怪的东西却不知道从哪刷起,他的号还没练成。
看了眼室友手机屏幕,从他耳朵里抢了只耳塞,擦边小视频独有的声音漾进耳中。
不对。
没意思。
过去这么多天,他耳边始终是元衡那个畜牲强迫钟毓的声音,还有他们两个人信息素的味道。
丢开耳机,摸了摸早就消肿的脸,他胡思乱想,如果能换个能闻到味道的手机就好了。
这会儿他也确信了钟毓真的是被强迫的。
可是她的声音怎么这么好听啊,那么软,那么娇气,哭的时候还打颤。
味道也那么好闻。
他在车上亲她的时候都没觉得有多好听,怎么那会儿这么不一样呢。
要说喜欢,是有那么点的,但也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魂牵梦萦的,他打开自己手机,想再确认一下。
冷不防刷到萌宠视频。
一条狗面前摆着零食,它并不搭理,这时另外一条狗走过来,它就开始抢了。
元懿心里念头模糊,总说送上门的不如抢来的,有人争有人偷的,肯定是更好的。
他一想到那天晚上,就浑身有蚂蚁在爬一样。
他当即关掉短视频软件,打开课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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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之后,钟毓的生活又回到正轨,她上班的时候谨慎的观察了很久,十多天后发现没人提起那天在停车场的事,一颗心才彻底落回肚子里。
还好那天她机灵,躲得快,不然这会儿就出名了。
她脚好得差不多了,跟元衡的关系也缓和了好多。
中午发了工资,她打算借机请元衡出去吃晚饭,好顺便出去走走,每天上班下班不是在家就是在公司,好久没出门了,实在憋的慌。
正好小柳司机今天下午有事,等元衡来接她的时候,就提一提。
对方还有十分钟到,钟毓站在电梯口等,忽然一辆眼熟的车子停在面前,她愣住。
元懿的脑袋探出车窗,“小毓姐,姐。”
她拔腿就跑,元懿开车在后面追,眼见人就要从安全出口开溜,他赶紧解了安全带追下车。
元懿暗地里观察了半个月,好不容易今天司机没准时到,等到她独自一人的空档,三两步追上去把人堵在角落。
钟毓抬脚踹他:“你又想干什么!”
她紧张兮兮,四处张望,“你真正的姐马上就要到了,你快点走。”
元懿一只手捉住她乱挥的手,另外一只手往自己脸上扇了几下,“姐,姐,你听我说,我真没坏心眼,这次来是专程来给你道歉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求你原谅,你先听我把话说完。”
钟毓惊疑不定,挣扎的幅度小了。
“你就是我最亲的姐,元衡就是个畜牲。”他一边说,边觑着她的表情。
钟毓:“你还敢说这种话,上次你差点被她打死。”
“唉,我知道我不该来,被她打死也就算了,还连累了你。”他缓缓把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吐出,“其实那天我都感觉到了,有人给我上药,那畜牲才不会那么好心,只有你才那么善良。”
他专捡好听的话说,钟毓脸脸上一红,又羞又气,那天晚上她和元衡他是不是也听到了……
她要脸,不敢多问,“你说完了没有?说完了就快点走。”
元懿竖着耳朵,一直在听她的声音,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于是继续下饵:“我知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其实我今天是来帮你解决问题的,你那前男友,赵钧。”
“你想不想把他弄出来?”
听到这,钟毓抿着唇不说话了。
这些天虽然看起来风平浪静,一切都过去了,但赵钧的事,她不敢再跟元衡提。
再看看元懿,直觉他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她重新警惕起来,“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就是想确定一件事,你别害怕,小毓姐。”他支支吾吾,脸上泛起点点红晕,“我虽然身上的病好了,但是心里的病还重着。”
“什么病?”钟毓上下扫他一眼。
“我听不见你的声音就不行,小毓姐,你得负责,我还这么年轻。”他说起骚话来简直没皮没脸。
钟毓反应了一下,听懂了之后涨红脸让她滚。
“那你还想不想救你前夫了?”他这次换了个称呼,“我真没别的意思,我还想闻闻你信息素的味道。”
钟毓手机开始震动,来电人是元衡。
她趁元懿不备,从旁边跑了,“我真不能跟你再说了,你快点走吧,等下你姐看到又要打你了。”
元懿把早早买好的录音笔往她口袋里塞,“我真没有坏心,我也不要你干别的,也不碰你。”
“你和元衡那个的时候,录下来给我听听就行,你救救我。”
“变态!”钟毓脚步越来越快。
“听听就行,你考虑考虑。”元懿还在说:“我等你电话,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