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别快一个月时, 廖祁东终于回来了,他孤身一人回来的,他把姐姐安顿在那边,他也叮嘱了廖程让他时不时的过去看看。
这个时间段, 天开始时不时的下雨, 沈斯宁听保洁阿姨说过, 又要到一年一次的洪水季节了, 不知道这次洪水会涨多深。
沈斯宁不知道洪水什么时候来,只能让老师们这段时间把课程尽量排满一点, 上完课程后就提前放假了,等洪水退去后再来上课。
老师们上完课后,就回家了。
沈斯宁也天天呆在居民楼里,他提前买了一些速食备着,廖祁东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回来的这天外面下着大雨。
廖祁东披着雨衣没有打伞, 身上背着一个黑色背包, 上楼梯的时候裤脚和鞋子直滴水,他出发的城市没有下雨, 一下火车就看见县城的雨下得跟天漏了一样。
这么大的雨,火车站有卖雨伞的,但是那雨伞质量不行,只能忽悠不懂的人, 遇上大雨和刮风,伞直接被风刮烂,而且价格还贵二十块钱一把。
所以他买了雨衣,把身上的包护住保证里面东西不打湿就行了,雨衣也是那种简易一次性的, 勉勉强强能遮住。
但架不住雨太大,廖祁东淋了个透。
到门口廖祁东用钥匙打开门,门打开后他直接把湿鞋子脱在门口,光着脚进去的,卧室门关着,不知道沈斯宁是不是睡着了。
廖祁东进门后第一件事就是把雨衣脱了,包丢在桌子上,然后把还在滴水的衣服裤子脱了,光着脚去找干衣服穿。
等刚穿上衣服,卧室门打开了。
沈斯宁开着空调在午睡,迷迷糊糊听见动静,他想可能是廖祁东回来了,廖祁东上火车的时候给他打过一个电话,告知行程和到达时间。
廖祁东走上前去,紧紧抱住了人。
沈斯宁穿着丝绸的睡衣,廖祁东虽然换了衣服,但是身上还有雨水,他头发上的雨水滴落在沈斯宁的肩头,打湿了衣服。
雨水有一股生的夹杂着腐烂的气息。
很不好闻。
沈斯宁忍着想推开廖祁东的想法,站着让他抱了一会儿,抱了几分钟后廖祁东低头去看沈斯宁,发现他像是一直在忍耐,然后又不推开自己。
廖祁东立马反应过来,沈斯宁的洁癖。
这可真是为难他了,要是换做平常,沈斯宁早就推开他,让他去洗澡了。
廖祁东笑了笑,故意低头想去亲他。
廖祁东在快要亲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去看沈斯宁的反应,见他依旧是忍着不动,廖祁东彻底笑开了。
“就这么喜欢我?”
廖祁东没让他难受,松开人站着和他说话,话语中很明显带着得意地笑。
沈斯宁听见他的话,知晓廖祁东是故意的,于是推了他一把,不想理他,转身把卧室门关上,回房间换睡衣去了。
廖祁东找到拖鞋进卫生间洗澡,洗完后把衣服一起洗了,洗了晾在阳台上,他的衣服不多,基本上都是沈斯宁的衣服,两边屋子的阳台都晾满了。
洗完澡廖祁东看了一下时间,下午五点多,他去厨房看了一下沈斯宁囤的食物,发现基本上都是泡面和饼干一类的,半成品一点都没有。
算了,等雨停了再出去买。
廖祁东走到卧室门口,拧开门把手,门没有反锁,现在沈斯宁很少反锁卧室门了,沈斯宁换了睡衣坐靠在床头看书。
见廖祁东踏入他的卧室,沈斯宁只是目光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低头看自己的书。
廖祁东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于是反手把卧室门关上走到床边坐下,他掀开被子上了床,然后把人搂在自己怀里,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还困吗?陪我睡会儿?”
廖祁东问他。
沈斯宁没说话,只是身子往下滑了一点,靠在他的怀里,然后闭上眼睛睡觉。
窗外大雨哗哗的声音,卧室里空调运行的声音,床上两人一重一轻的呼吸声。
沈斯宁喜欢睡觉,他的精力不像廖祁东那样好,就算每天只睡几个小时,第二天也能精神抖擞一整天,沈斯宁的入睡时间要比平常人多几个小时,有时候还会午睡。
廖祁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他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就醒了,幸好房间里打着空调所以抱着睡才不觉得热。
沈斯宁睡的床和被子如同他这个人一样,哪哪儿都是干干净净又带有香气,温热的体温相互贴着。
廖祁东没忍住,低下头吻住沈斯宁。
一开始是慢慢轻轻的,后面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沈斯宁被他的动作吵醒了,被动承受着他的亲吻。
外面下着大雨,许多地方都停工了。
再也没有外人或者其他事来打扰他们,何况这么久以来,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可以独处一段很长的时间。
沈斯宁陷在床里,廖祁东压在他的上方,慢慢的继续上一次想做的事,因为是在自己卧室而且还是在床上,这种隐秘又安全的地方,沈斯宁难得的没有推开他。
扣子慢慢被解开,廖祁东顺着往下亲吻。
廖祁东觉得怀里抱着的人,就像他小时候吃的牛奶糕,只有过年时父母才会给他买,牛奶糕香香软软的,甜甜的。
除了亲人,没有谁知道廖祁东一个男人嗜好甜的东西,这个习惯他打小就有,怎么也改不掉。
沈斯宁所有出格的事,都是陪廖祁东做的,之前和廖程短暂的在一起过,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仅仅只是牵手,廖程胆小自卑不敢对他做什么,就连牵他的手都只是轻轻拉一下就放了。
生怕惹他生气。
廖祁东这个人强势胆子大,只要沈斯宁不明确说,他就得寸进尺,一点点的往前,半点不后退。
“廖祁东。”
静候的捕获者,慢慢的撬开了贝壳。
一点一点露出里面绽放异彩的珍珠。
沈斯宁有些害怕的叫了廖祁东的名字,对于未知的事难免会忐忑,身子不住的往后缩,想从他的怀里出来。
廖祁东身上太热了,烫得他不敢贴着。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廖祁东看出沈斯宁的怯意,他把人搂回来,搂在怀里后把人亲了个遍,之前没事的时候,他就买过那方面的书籍,去了解过同性这方面的,看完就烧了没让任何人知晓。
他知道要先做准备,所以他没打算这么快,沈斯宁还没有习惯他,两人到现在都没有睡在一张床上,只是时不时的亲吻,所以得一步步慢慢来。
先让沈斯宁习惯依赖他后,廖祁东才会进这一步,他不想让沈斯宁在这上面吃苦头,也不想他因为这种事排斥自己。
不过现在抱着人,廖祁东是男人又不是死人,所以难免会气血翻涌,除了那一步以外,还有很多其他可以做的。
在沈斯宁意乱情迷时,替他疏解。
怀里的人,像只小猫一样轻声的喘着。
最后沈斯宁手紧紧抓着廖祁东的手臂。
廖祁东等沈斯宁缓了缓。
然后凑到沈斯宁耳边轻声的说。
“该我了。”
说完,廖祁东就握住他的手。
两人在床上厮混了两个小时,一直到最后沈斯宁实在受不住廖祁东缠他,他精力没有廖祁东那么好,只第二次后就累得不行了,腹中也饥饿。
“廖祁东,起来了。”
沈斯宁坚定的推开人,把被子拉到身前盖着,然后去寻不知道去哪儿的睡衣,找到睡衣后沈斯宁把衣服穿上。
廖祁东就靠在床头看他穿衣服。
沈斯宁穿好睡衣下床,看见地面丢着的手帕,他耳热不敢去看,手帕已经脏的不行了。
出卧室前,他停下脚步。
“把被子和床单换了。”
沈斯宁和还躺在床上的男人说话。
廖祁东听吩咐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穿上裤子赤着上半身,去翻沈斯宁放床品的箱子,随手拿了一套后,他站在床前把所有的床单被子都换了。
换下来的床单被子,廖祁东收到了卫生间,卫生间里沈斯宁正在洗手,他把袖子挽了一半上去,露出的手臂上有点点红痕。
沈斯宁低着头洗手,没敢看镜子。
廖祁东站在他身后,从背后紧紧搂住沈斯宁的腰,他抬手去摸了摸沈斯宁扣得严严实实的睡衣扣子。
他知道这衣服下方有自己留下的痕迹。
这人是他的。
“沈斯宁,你是我的。”
“谁要是敢觊觎你,我弄死他。”
廖祁东搂着人,言语中皆是疯狂。
沈斯宁不理会他间接性的疯狗病,只是去掰腰间的手,掰不动后他抬头瞪了镜子中的廖祁东一眼,示意他放开自己。
廖祁东被瞪后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一下,然后直接把人抱了起来,让沈斯宁坐靠在他的臂弯上。
“沈斯宁,以后你是我廖祁东的,凡我有的我都给你,为你鞍前马后冲锋陷阵,谁要是欺负你了,你告诉我,我替你出气。”
廖祁东望着怀里的人说道。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是真的很开心,听见他说的话后眼眉带上了笑,知道廖祁东把他之前说的话放在了心上,心疼自己所以说这样的话来安自己的心。
他相信廖祁东,这个男人在努力实现他说过的所有话,廖祁东就算苦自己,也不会苦他的。
沈斯宁知道自己终有一天会回去的,但以后的路有廖祁东陪着他,他好像就没那么怕了,因为廖祁东会拉住他的手,带着他勇往直前。
沈斯宁抬手搂住廖祁东的脖子。
低头在他眼睛上亲了亲。
“好。”
沈斯宁轻声的回答他。
第52章 勇往
这段时间断断续续的下雨, 廖祁东趁着雨一点的时候,去囤了很多东西,洪水是在一个星期后到来的,来的头一天夜里, 每个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短信。
沈斯宁和廖祁东打着伞站在顶楼, 居民楼附近的楼层都是一样高, 所以看出去的视线也比较远, 沈斯宁能看到县城中有些地段被水淹没。
大雨哗哗的下,两人站在顶楼不过一分钟, 就被雨水打湿了裤腿和鞋子,廖祁东把伞向沈斯宁倾斜,怕他淋雨感冒。
他不知道沈斯宁怎么想起来上顶楼看看,不过他要做的事,廖祁东没有不依的。
沈斯宁站在雨幕里, 看着县城街道那些急急忙忙抢救物品的人们。
众生皆蝼蚁。
沈斯宁身临其境的感受到了这句话的意思。他偏过头去问廖祁东。
“你们这里每年夏季都这样吗?”
“是啊, 以前条件没那么好的时候, 洪水来前把东西往高处搬,过后就会停水停电, 然后用煤炉子做一大锅白米饭,就着咸菜吃,连续好几天都吃这个,后面我实在吃得想吐了, 就撒了白糖用水泡着吃,被我妈发现后打了一顿,说我糟践东西。”
他喜欢吃甜的,每次都会放很多糖,他妈妈发现短短几天, 一袋子白糖少了一大半。
“觉得日子过得苦吗?”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形容的生活,沈斯宁根本想象不到是怎么样的,因为他没有经历过,他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但就算想象不出,也能猜到肯定不好过。
廖祁东听见沈斯宁的话掀开回忆,他回想起以前的日子,好像从来没有觉得苦过,多数是开心快乐。
好像挨打也开心。
“不苦,因为我妈虽然打了我一顿,但还是趁着雨小一点的时候,她出去买了一袋新的白糖回来,然后说让我少吃点,免得坏牙。”
廖祁东回忆到这里,脸上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虽然父母走得早,但父母留他们的回忆都是充满爱意的。
他们在能力范围内给了子女们最好的。
“我爸常叮嘱我一句话,他说多做事少抱怨,觉得苦和累的时候就歇歇,歇够了就继续往前走,好死不如赖活着,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说不定哪天就好起来了呢?”
廖祁东看向沈斯宁,沈斯宁听着廖祁东说的话,心中某个地方隐隐有所松动。
“可要是怎么也做不好怎么办?”
“所有人都失望怎么办?”
沈斯宁接着廖祁东的话问他,他没有发觉自己问出这话时,声音有些不稳,心绪波动。
廖祁东单手把沈斯宁抱了起来,丝毫不在乎他鞋子上的雨水和污泥,弄脏了自己的衣服。
“那就天老大,我老二,做不好就算了,失望就失望,所有一切都去他妈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我的开心最重要,当个疯子神经病,快乐一天是一天。”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狂妄的话,真心实意的笑出了声,他搂着廖祁东的脖子,靠在他身上,忽然觉得很安心。
“下楼去吧,身上都湿透了,免得你感冒,这个时候诊所和医院可忙得很。”
廖祁东抱着人往回走,走到顶楼的门口时他把人放下,把伞收了拿在右手上,随后他才打开门拴,开了门一起下去。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谨慎,于是跟着他一前一后的下楼去,回到屋子廖祁东让沈斯宁把衣服都换了,又找来毛巾给他擦头发。
做完这些后,廖祁东也换了衣服,然后他抱着人依偎在沙发上,现在还没到供水电的时间,所以他们没去洗漱。
两人天南地北的闲聊,廖祁东给人讲他以前的事,沈斯宁偶尔会说一两件他以前有意思的事。
不知道聊到什么时候,两人慢慢的亲在一起,客厅里急促的呼吸声和呻吟声交缠在一起。
天黑了,客厅的灯忽然亮了起来。
廖祁东为了知道什么时候供水供电,所以一直把灯的开关开着的,此时客厅亮堂堂的,驱散了藏在黑暗中的暧昧。
沈斯宁把被子往上拉了一点,遮住自己整个人,然后从廖祁东怀里出来,他坐起来看了一下沙发,目光搜寻自己的衣服。
沈斯宁伸长手去够自己的衣服。
在灯光的照射下,沈斯宁看见身上的痕迹令人心惊,于是赶紧把衣服拿到手,匆匆忙忙的穿衣服。
廖祁东把长裤拿过来,连底裤都不穿,直接套上,穿好后他直接把沈斯宁抱在怀里,往卫生间走。
“行了,就这几步路,等下洗澡还得脱,麻不麻烦,我抱你去。”
廖祁东把人抱进卫生间,把自己的拖鞋给了他让他洗澡,自己光着脚去找拖鞋穿,穿好后就进厨房赶紧做饭。
时间有限,廖祁东随便做了点吃的。
沈斯宁在卫生间洗澡,洗的时候他觉得热水烫得他手心有些刺疼,手腕也很酸软。
这段时间他们都是这样相互安抚,沈斯宁有时候手很累,需要花费很长时间廖祁东才能结束。
沈斯宁想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明明自己从小也不缺吃不缺营养,为什么和廖祁东差这么多。
这真的是正常人有的尺寸吗?
沈斯宁边洗边疑惑,他年轻也没见过第二个人的,读书时学校的卫生间都是隔间,私密性很好,所以无从比较。
两人一直在家里待了半个月,这半个月两个人要么是在床上要么是在沙发上,耳鬓厮磨感情升温得很快。
半个月后洪水退去,廖祁东就要出去忙碌了,沈斯宁也要去兴趣机构看看情况,看看雨水进教室没有。
廖祁东先去停车场看了一下情况,那两条狗牵回两个大姐家暂时养着,等上班了再牵回来。
停车场地势较低的地方蓄成了水坑,整个停车场坑坑洼洼的,还有的车子轮胎陷在里面了,得拖出来。
廖祁东给员工们打了电话,通知他们第二天可以上班了,上班后把车子都开到平坦的地方去,再联系人找台挖掘机把坑填平。
吩咐完事情后,廖祁东打算去煤矿场看看,这么多天煤矿场一直停工,山路崎岖加上又下了雨,道路泥泞打滑,小车上去很困难,所以廖祁东从停车场开了一台货车上去。
煤矿场的工人们都回去了,毕竟是在山里的,接连下雨万一到时候出什么问题,老板吃不了兜着走。
廖祁东四处检查了一下,没发现任何问题,他就给张老板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这边的情况。
张老板正想派人来看看情况呢,没想到东子这人办事真是迅速又牢靠,节省他不少时间。
张老板电话里赞赏了他几句,很是欣赏他,说完电话后,张老板就去通知下面的人可以上工了,多耽误一天时间,就是少挣一天的钱。
沈斯宁去检查了机构,没什么大问题,只有其中一扇窗户因年久失修进了雨水,雨水把墙面的漆浸透了一部分,到时候找人处理一下就可以了。
洪水过后两人各自忙碌,廖祁东在第三天就带着人去了外地,去死守货车制造厂那边。
扩大地盘买地修建的事,一切都要等廖祁东那一边彻底拿下后,才能开始进行。
廖祁东一个人忙得不可开交,所以有些事沈斯宁主动帮他分担了一下,现在他除了去机构上课以外,平时还会去停车场帮廖祁东处理事情。
员工有时候做不了主,廖祁东在外地守人,手机基本上都是静音,接不了电话,所以沈斯宁就帮他拿主意了。
沈斯宁时不时的来停车场的办公室,不懂的地方他就发短信问廖祁东,廖祁东只要看见了消息,就会回复他。
这样一点点的弄清楚所有东西后,沈斯宁没事的时候还看起了,这段时间员工们的售卖情况,报销单以及账本这一类的。
沈斯宁从小就上过这方面的课程,所以上手很快,仔细翻了两天,沈斯宁发现一个问题。
员工都有报销话费这一项。
沈斯宁问了洗车的大姐,才知道这些员工们都是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联系客户,每个月报销话费,更让沈斯宁疑惑的是,这里所有员工都没签正式合同。
沈斯宁给廖祁东发了消息,让他空了给自己回个电话,就这样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沈斯宁接到了廖祁东的电话。
两人在电话里聊了些日常,聊完后沈斯宁才问起廖祁东这件事。
“廖祁东,你的员工为什么还是用自己的手机联系客户?你有没有想过,一旦他们出去单干,会带走他手里的所有客户,会成为你的潜在对手。”
“合同怎么也没签呢?”
廖祁东听了这件事后,他其实一开始也想过这个问题,主要是小县城这些人的思想都不开放,他们总觉得你弄这些条条框框的,是来限制他们的,沈斯宁的机构老师都是大城市来的,人家懂这些所以签了合同。
其他员工见老师签,也不会有怨言。
毕竟一视同仁。
他最初那时候急需人,眼界没有现在看得远,所以也就没有制定这些,他忙得团团转,说服人也是需要时间的。之前他忙着煤矿场那边,现在他又在外地,难免分身乏术。
何况现在说这些,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未免有卸磨杀驴的意味,但这件事也确实是一个隐患。
“那沈老师,有什么高见呢?”
廖祁东电话里笑着请教他。
沈斯宁听着他故意压得很低的嗓音,这人变着法儿的调侃勾引他。
沈斯宁故作镇定,一点不受他勾引。
“那就空降一个新的钦差大臣,选拔自己的亲信,给他吊根胡萝卜,让他替我去上阵杀敌,反正天高皇帝远,底下员工也见不了皇帝,还不是我这个钦差说了算。”
“等事情了了,你回来了,你就可以卸磨杀驴把我赶出去,至于那个替我办事的亲信,能力行差事办得好,你就把人调走给他更好的位置,能力不行就留下让他们自己内斗吧。”
廖祁东听了后,反问他。
“什么样的胡萝卜,能让人给你出这么大的力?”
沈斯宁想了想回答他。
“股份,物流公司百分之四的股份。”
人人都想做老板,但心里也是怕亏本的,廖祁东这个老板到现在越做越大,员工也是看在眼里的,所以谁不眼馋。
股份这东西,有时候可以适当拿出来,吊一吊员工的胃口,让他们激发更大的干劲儿,觉得公司有自己的一部分,替自己挣钱哪有嫌累的。
“干成了以后你怎么收场?万一人家真的只要那股份,不想调走去其他地方呢?到时候你一走,他就能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兑现的话,恐怕对方全家老小都得死盯着你。”
廖祁东知道小县城的人,脾气爆有些一口唾沫一口钉那种性格,他们不会要求你书面写出来,但你要是敢忽悠他们,那以后的下场恐怕不好过。
“你给他两个选项,一个是可以向上爬的位置,一个是股份,他如果聪明就知道该怎么选。”
“如果他守旧,那你就把股份兑现给他,但是有附加条件,不能买卖转让除你以外的人,只分红不参与决策,后续你再拿百分之十的股份出来,分成五份,奖励每一年的销售冠军百分之二,奖励给能给你带来利益最多的人,可以叠加。”
“要保证你绝对的话语权,同时这股份拿的人多了,打消他的老板心态,以免他自恃身份闹事。”
“五年后,差不多物流公司也做大做强了,想办法让那几个拿到股份的人,让他们和你一起投资,股份依旧你占大头,能力强的人在哪里都能做起来,让他们给你赚更多的钱,”
廖祁东听明白沈斯宁的意思了。
“好,那就按你说的办,事情不成的话,就不要强硬进行,免得这些人闹起来伤着你。”
廖祁东电话里叮嘱他。
沈斯宁应了,然后问他那边进行得怎么样了,廖祁东说有些难啃,恐怕要待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沈斯宁听了这句话,心里虽然很思念人,但还是没有表现出来让廖祁东分心,只说自己知道了。
第53章 心气
接下来的时间, 沈斯宁就常守在停车场。
沈斯宁除了上课以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那天晚上挂断电话后,廖祁东第二天就通知员工们他要很长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物流公司的所有事, 都全权交给他弟弟管, 也就是沈斯宁。
沈斯宁先没有轻举妄动, 而是先观察了一段时间,看员工的性格和做事习惯, 连他们的家庭背景也打听了一下。
两个洗车的大姐,就爱打听这些八卦,所以沈斯宁不经意见问的时候,她们说得很起劲儿,连对方老婆孩子名字叫什么, 在哪里上学都知道。
了解一段时间后, 沈斯宁选定人选后, 他开始有意释放善意,像酒桌上哥俩好笼络人心的那种, 沈斯宁做不了,所以他选择简单一点的方式,在对方表现好的时候奖励现金。
然后沈斯宁借着两位大姐的口,把以后这物流公司是他做主的消息传出去, 说廖祁东以后会很忙,以后这物流公司归他管了。
一开始员工们都半信半疑,但是后来他们经常联系不上廖老板,事情都由沈斯宁处理的时候,他们也信了七八分。
这时候沈斯宁开始一点点的给好处, 让那位员工上钩,对他很是信服,确认他不会反水和其他员工联合起来闹事后,沈斯宁把自己的要给的好处和要求说了。
熊玮听着新老板的话在犹豫,他明白让所有销售员换老板配的新手机,打电话联系客户意味着什么,大家心里都有自己的小九九。
虽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但是这种一旦答应了,后面再做这种事就是属于撬公司的客户了。
而且还要让他们签什么劳动合同。
合同这东西,他们一帮人都属于大老粗,这些条条框框的他们能看懂?就算读得明白,到时候真要有什么事儿,合同扣字眼就能为难死他们。
沈斯宁坐在廖祁东的老板椅上,他面前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新手机和电话卡,还有他新写的劳动合同,他出钱买了电脑和打印机,直接在办公室打印了合同。
对方的犹豫,沈斯宁看在眼里,他轻轻叩击桌面,叩击的声音就像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给人一种急切时间不多了的感觉。
这一场心理战。
“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机会只有一次,这个命令我是必须下达的,那些接受不了的人,现在就可以走人,我不会拦着。”
“就算没有你来做这件事,也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件事,你确定要把这个赚钱的机会让给别人吗?”
“而且你们脚下站的这块地,都是写的我的名字,足以见得你们廖总对我的信任,以后我就是你们的老板,你确定要因为这件事得罪我?”
沈斯宁语气十分温和,同他说这件事没有更改的可能,然后在内心数了大概六十秒后,见对方还是不点头,于是他做出要起身往外走的动作。
站起身后,沈斯宁又说了一句。
“钱是给自己挣的,不是为兄弟们挣的。”
说完这句话后,沈斯宁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快要拉开门时,身后终于传来下定决心的声音。
“沈老板,我答应你。”
熊玮权衡了一下利弊,既然沈老板说这件事迟早要落实下去,那么无论下面的人反不反对,都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就算他不答应,也会有其他人答应。
到时候就是其他人跟在沈老板身边,来管着他们了,而且他不答应的话,到时候得罪沈老板,难保对方后面不给自己使绊子。
他们这些人真想单干也没有这么多资金,光是买几台货车就能花光他们所有的存款。
还不如一开始就答应站队。
好歹落手里的还有钱和股份。
“我最喜欢识时务的人了,义气这种东西现在已经过时了,亲兄弟都明算账,只有拎得清的人才能越走越高。”
“我很看好你。”
“那么接下来,由你做个表率吧。”
沈斯宁笑着走回来,他走到办公桌边,拿出两份一样的合同递给对方,熊玮已经上贼船了,只能把合同翻看一遍后,把合同都签了。
签完后,沈斯宁给他讲了一下签合同的好处,让他自己挑捡着一些重要的,到时候编辑成话术,去跟那些人说。
沈斯宁没有先给他拿新手机,说明天就会宣布签合同和换公司新手机这个事,自己给他两个月的时间,想办法来劝服这些人。
沈斯宁不会告诉众人他对自己投诚了。
熊玮听着沈老板说的话,心里明白,自己这是做卧底,煽动大家听话听吩咐。
但是他的身份只能瞒一时,后面迟早会被大家伙儿发现的,到时候他恐怕会被大家一起排挤。
熊玮想着钱和股份,心一横。
排挤就排挤吧,到时候事办好了,他得老板看中,在乎这些人做什么。
反正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沈斯宁在第二天中午宣布了这个消息,停车场的员工从开始到现在已经有三十来人,大家听到这个消息后,都炸开了锅。
有的人气得当场破口大骂,指着沈斯宁的鼻子骂他,说他年纪轻轻的懂个屁,就知道学外面的洋规,有的人现场给廖祁东打电话求证这个消息。
沈斯宁知道,他们联系不上的。
他静静的站在活动板房门口,听着那些人的骂声,沈斯宁没有发火,只是抬抬手让大家安静下来。
沈斯宁语气冷漠的通知他们。
“接受不了的,自行离开便是,天大地大,哪里不能混饭吃,何必在我这里受气?”
“如果选择留下,那就守我的规矩。”
“一朝天子一朝臣,廖老板的规矩已经过时了,现在这里我说了算。”
沈斯宁说完这些话后就转身走了,他不会开车,廖祁东专门给他买了一辆车,安排了一个司机,方便他去任何地方。
司机是廖祁东信得过的人,不属于这些人中的任何一方,确保沈斯宁不会被这些人波及到。
沈斯宁坐在后排座位上,他在想这些人的反应倒是出乎意料的大,恐怕事情不好办,县城落后男女不平等,所以造成这里的男子们,脾气暴躁,大男子主义听不进话。
若是廖祁东来办这件事,恐怕是酒桌上兵酒释兵权,然后打感情牌来恩威并施。
沈斯宁和廖祁东的管理观念不同。
对员工不该有情分,利益才是最牢固的框架,现在摊子小廖祁东这种管理方法还能适用,但是等摊子铺大了,就会显出弊端。
容易滋养出更多的老虎。
用人的同时,得有什么来挟制住刀具。
否则底下容易变天,出漏洞。
“小陈,你明天就去请几个兼职人员,让他们一个星期后来停车场学习,学习怎么卖车,让他们把嘴巴闭紧点,学习的时候多向那些老员工请教问题,嘴皮子利索一点,受了刁难也要装作若无其事,不要给我抱怨,然后其余的话都不要说。”
“工钱往高了开,只要求一点,任劳任怨,不还嘴不挑事,学不学得进去我不管,态度要拿出来。”
“事成后,愿意留下转长期工的就留下,不愿意的就算了。”
沈斯宁说道。
小陈听完安排,说没问题。
这些天沈斯宁没去停车场,他知道这些人准憋着招儿,就等着自己去了演给他看呢,所以他一连几天都不露面。
等小陈那边把兼职的人找好后,他领着人一起过去了。去了停车场员工少了一大半,洗车的大姐会审时度势,于是过来告诉他这几天发生的情况。
有一大半的员工联合起来罢工,不上班不联系客户不做事,天天不见人。
沈斯宁微笑着点点头说知道了,然后转头吩咐这些新人自己去学习,尽快上手。
洗车的大姐听到沈老板这样说,就知道对方铁了心的要把政策实施下去,已经在找替代的人来了。
留下的那些人中,多数是跟熊玮交好的人,估计这些人能留下也是他在其中起了作用,所以沈斯宁配合他,出了一个奖励政策。
在这期间卖出的货车,提成高十个点,他就不信那些在家的人会坐得住。
等人回来得差不多了,这个活动奖励就慢慢结束,以免到时候待遇不一,员工闹事。
就这样,沈斯宁耐心的和他们打心理战,断断续续的拖了两个月,基本上大部分人都回来老实的签了合同,用公司下发的手机联系客户。
沈斯宁知道这些人的怨气很重,都是自己用计逼着他们回来的,让他们为钱低头,所以这个事做完后,他就尽量少出现在大家面前。
然后时不时的拨钱下去,让熊玮带他们去聚餐吃饭,让熊玮在酒桌上给他们灌输一下签合同的好处。
不求全部能理解听进去,只需要大部分人有这个意识,不让他们以后敌对自己,否则过后的命令很难进行。
等时机差不多了,沈斯宁才开始慢慢出现在众人面前,以一个很和善的形象,他把廖祁东的手段学以致用,然后又时不时的发点家用品给员工当福利。
家用的东西,多半是家属在用。
这县城没多少企业会像他这样做,这些人不会看透事实的本质,所以只会觉得福利待遇还不错,身边的邻居谈起这事儿也会羡慕。
现金和奖励这些东西,最多只能高兴一阵,不像日用品这些可以经常看见,只要一看见,就能想起来这些东西的来源。
到时候家属自然会帮他吹枕边风的。
就这样沈斯宁管理这些员工还算顺利。
廖祁东那边也发消息,说已经成功说动两位技术人才,剩下的还得加把劲儿,得先安排路子,让那两位人才出国,让所有人以为他们出国发展的假象,到时候再悄悄转回内地。
廖祁东跟着几位煤老板学了不少东西,所以很快就安排好了,他不能离开那里,所以他让沈斯宁在两个月后去接机场那两位人才。
事情一旦有了影儿,沈斯宁这边就可以立马启动买地建厂房的事儿了,沈斯宁觉得他和廖祁东是恋人,以后他们的关系迟早会爆出来,所以他早就踏入漩涡中了。
廖祁东一开始打算的是不牵连他,那时候沈斯宁也同意,但如今沈斯宁渐渐开始理解父亲临行前送他的那一段话了。
他要做的事,是迎难而上。
不是永远躲在别人身后。
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才会觉得所有规则不公平,他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了,所以突然间父母把他扔下悬崖,让他学会飞翔,他才会那样惊慌失措,以至于有些自暴自弃。
他的家庭和普通人家是不一样的。
他该学会成长,成为更好的人。
他很庆幸老天是眷顾他的,在他低谷迷茫时遇见了廖祁东,给了他勇气和爱意,让他的少年心气重生。
第54章 东宁
沈斯宁把停车场的事, 大部分交给熊玮,现在他跟自己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沈斯宁不担心他和那些员工们,和起伙来背地搞小动作。
沈斯宁托中间人去找管辖这个地方的负责人, 把自己要买地建厂的来意说清楚, 事情等了几天, 两方见了一面, 沈斯宁提前找廖祁东了解过价格,所以在廖祁东的价格上压了两成。
事情不是一次性谈成的, 现在谈事情都是由小陈出面和对方交谈,沈斯宁则静静坐在一旁听着。
他心里早就有个底价,他坐一旁是在观察谈判技巧和过程,这些小地方的负责人最是圆滑世故,所以沈斯宁在学习。
学习的同时顺带坐一旁冷着脸, 让对方觉得他不好忽悠, 因为他知道对方肯定也在看自己的脸色, 来猜测这件事的可行程度。
众生的面貌多变,课程上学的东西, 不一定完全适用于现实,得在实地中获取经验。
就这样反反复复的拉扯了一个星期,沈斯宁天天喝茶喝到饱,最后在自己底价上加了一点好处给对方, 双方友好的达成合作。
接下来的事,就是签合同付钱。
买地不用一次性付清,只付了一部分,后续分三年付清,沈斯宁知道后期开支更多, 手里得有流动资金以备不时只需,所以经过廖祁东同意后,让他暗中回来一趟,拿物流公司去银行做了抵押,贷了一笔钱出来。
廖祁东时间很紧,又不能让其他员工发现他回来了,沈斯宁还要继续管理员工,怕员工见到他之后告沈斯宁的状,所以签完字确认没有遗漏后,他又匆匆走了。
他们两个人见面时间不过六个小时,都是在银行度过的,有外人在不方便亲密,所以两个人只能眼神看着对方。
最后廖祁东临走前,还是没忍住思念,在沈斯宁耳边说了一句话,就匆匆离去。
沈斯宁现在都能回想起,廖祁东说那句话的语气,他说:沈老师你真厉害。
那语气中满是自豪和骄傲。
沈斯宁只要回想一次,就会耳热一次。
他感觉自己很像廖祁东的宝贝,自己不管干什么,廖祁东都会觉得他很厉害,好像非常能干的样子。
就算做错了,也是没关系的。
沈斯宁把手续都办齐后,找来施工队开始施工,廖祁东最开始给他的钱像流水一样的花出去,煤矿场那边是一年结一次钱,停车场这边的钱属于小钱了,根本就不够花的。
钱只有用的时候才知道钱不经花,才短短两个月贷款的钱也都用得差不多了,所有项目都是只付了定金,后期还要打钱,沈斯宁不想在外的廖祁东操心钱的事,所以每次他问自己钱还够不够的时候,沈斯宁都说绰绰有余。
其实他背地里已经开始用自己的钱垫进去了,为了赶工程,沈斯宁现在基本上吃住都在工地里了,连画画课都重新请了一个老师教。
现在的沈斯宁已经学会自己洗薄一点的衣服,太厚的他拧不动,好在现在天气还算热,穿得少,他自己拧巴拧巴就把衣服洗了。
至于洗完后,衣服像干巴的树叶一样,他也顾不上了,他每天忙得连准时吃饭都是奢望,他总算是能理解当初廖祁东是怎样的忙碌了。
忙得跟陀螺一样,还能抽空回来给自己洗衣做饭打电话,这简直是真爱了。
谁要是让他忙得昏天黑地的,还要回去伺候祖宗,沈斯宁恨不得把那人就地活埋算了。
不是爱当祖宗吗?现在就去吧。
厂房紧赶慢赶的修建中,同时也要赶紧招人,当初买地的时候说过优先雇佣村里的住户,所以沈斯宁让小陈去筛选,先只要男性,年纪太大的不要,性格油嘴滑舌的不要。
等村里的人筛选完后,沈斯宁写了一份具体的薪资待遇,参考县城其他小型企业的待遇,开的工资只比他们稍稍好那么一点点。
不至于让这些企业对他憎恨,也不至于太低了不好找人,他也知道高工资好找人,但是得给别的小型企业留条活路,免得上面有人找自己谈话。
工资虽然好那么一点,但沈斯宁也提前制定了很多规章制度,通过试用期的人必须签合同,必须服从厂里的安排,技术核心人员都要签保密合同。
中途沈斯宁去接了那两位技术型人才,把人安顿好,请人陪他们一起吃喝玩乐。
等到秋天快结束的时候,沈斯宁买的房子都装修好了,都空置两个月可以搬去住了。
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月没有见面了。
沈斯宁睡在厂里修好的宿舍,他自己一个人一间,现在制造厂还差一点收尾没有做好,机器也从外地运回来了,生产材料也联系好厂家了,到时候只等廖祁东带着剩下的人回来了,就可以开始运作了。
廖祁东是在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回来的,他带着二十个人,这是他在外花很长时间才搜罗到的人才,许了重金把嘴皮子都磨破了,才把人挖来跟他干。
所有人一到县城,廖祁东就把人安排到最好的宾馆去住,留了两个人在楼下暗中守着。
在没有签合同前,他都不放心,怕这些人看到县城的落后荒凉后,反悔连夜跑了。
第二天一早廖祁东带着他们去厂里,厂区大门口修得豪华气派,让人一看就知道这厂资金雄厚靠谱,廖祁东看见大门口的厂区名字,愣了一下。
东宁重汽集团有限公司。
廖祁东把人都领了进去,小陈早就接到老板电话,所以早早的在大门口候着带路,他一边走一边说着沈老板的吩咐。
“合同在办公室早就备好了,宿舍也修好了,这些技术人员住的宿舍是按最高规格修建的,每人单独住一处,房间内所有家具家电日用品全部都备齐了,还可以接家属来住。”
“有专门的洗衣房给他们洗衣服,食堂也有专门做地方菜的厨子,确保他们生活无忧,安心工作就行了。”
小陈一条一条的叙说,技术人员和普通工人是分开在两个地方的,宿舍和食堂以及工作地方也分开的,中间有保安和大门隔开,防止闲杂人等进入。
沈斯宁花钱买了打卡机,所有员工都实行打卡上班,上班时间两班倒管食宿,每月到时间统一发工资。
“沈老板还去订了一批工作服,衣服上印有厂区名字,说以后春夏秋冬各一套,让员工们上班就穿工作服,让他们有集体荣誉感,也顺便把这个厂的知名度打出去。”
廖祁东听着沈斯宁的安排,条理清晰井然有序,没有出任何岔子,就知道沈斯宁是花费了不少精力和心血的。
带技术人员把合同都签了后,廖祁东这一路提着的心才算是彻底放下来,他让小陈带他们去宿舍,有什么需求都记下来,不过分的都满足他们。
等人都走后,廖祁东去找沈斯宁。
他问过小陈,沈老板这段时间都在办公室,廖祁东问了一下大概路线怎么走,就找了过去。
廖祁东找到办公室时,办公室大门开着,沈斯宁坐在椅子上拿着资料认真看着,手里拿着钢笔时不时的勾一下重点,听见敲门声,他头也没抬的就说。
“请进。”
见员工进来半天都不说话,沈斯宁难得的把目光从资料移开,看看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见廖祁东。
廖祁东眼中带笑的看着他。
“忙完了?这么快?”
沈斯宁还以为廖祁东得先把那些技术人员安顿好,晚上吃一顿饭联络一下感情,忙完了才会过来找自己呢。
廖祁东抬手把办公室门关上,从里面反锁,然后走到沈斯宁身边,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太想你了,先过来看看你。”
廖祁东说完这句话后,低头去亲沈斯宁,沈斯宁没见过他这样急色的,这是上班的地方,到时候有人来敲门找自己怎么办?
沈斯宁这人在外比较正经,尤其是工作的时候,这些天他不苟言笑习惯了,什么都按照章程办事,眼下他这个老板自己先在办公室胡搞。
“廖祁东,等下……会有……人来的!”
沈斯宁被亲得说话都不连贯,呼吸困难,他手不停的推着廖祁东,可是他这点力气无异于蝼蚁撼树。
廖祁东整个人越发的锐利成熟,他一只手抓住沈斯宁的手,另一只手把人搂着,把人唇齿里里外外舔/舐得干干净净。
“让我亲一下,我要疯了。”
廖祁东在外几个月没回来,他们比别人的异地恋还辛苦,只能靠短信联系,有时候短信都不是及时回复的,打电话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就在廖祁东情不自禁,想去解沈斯宁衬衫扣子时,办公室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敲门声持续了好几下。
沈斯宁羞愤得面红耳赤,下死手拧了一下廖祁东,语气严厉又小声的说让他松开自己。
他看见廖祁东的眼睛欲/望上头,红得让人害怕,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廖祁东都没停手,这人还打算装老板不在。
廖祁东这没见着人还好,这见着人了,被人中途打断好事,整个人血液翻腾,身体像要裂开一样。
只能硬生生的先忍下。
沈斯宁看见他裤子太明显了,真是又气又急,于是起身把椅子让出来,让廖祁东坐在椅子上。
“你趴在桌子上装睡觉。”
沈斯宁没好气的说道。
廖祁东这副样子,任谁看了都跟要吃人,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
等人照做后,沈斯宁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去开门,门外是厂区的一位负责人。
他进来办公室后,才发现里面还有另一个人,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是你们廖总,刚从外地回来,有什么事先说吧。”
沈斯宁说话声音小了很多,让对方以为廖老板真的睡着了,所以他们说话需要小声一点,以免打扰廖老板睡觉。
“沈总,材料供应商在问,什么时候需要材料,短期不急的话,就先把货供给其他人,如果我们近期要的话,就先留给我们。”
沈斯宁想了想,说先打一部分定金过去吧,反正所有人员都已经到齐了,过几天等廖祁东带来的人把这些员工培训完,就可以开始上手运作了。
负责人说完事情后,就走了。
沈斯宁没把门关上,怕廖祁东又发疯。
他下午晚上都有事,还得见人呢。
沈斯宁拉过一张椅子,在廖祁东对面坐下,他叩了叩桌子,示意廖祁东人走了。
廖祁东趴在桌子上,脑袋枕在手臂上,听见声音他睁开了眼,微眯着眼睛,把沈斯宁整个人看了又看,像是在看自己盘中的猎物一样。
“沈斯宁,晚上可以用腿吗?”
廖祁东说这话时,眼睛静静的盯着人。
丝毫让人看不出来,这样衣冠楚楚的人。
嘴里说的却是下流话。
第55章 半圆
沈斯宁被廖祁东说的这句话, 惊得好半天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后他羞愤交加的看着廖祁东。
“廖祁东,你要不要脸!”
这光天化日的。
廖祁东被骂了也无动于衷,出去这几个月他脸皮好像修炼得更加刀枪不入, 神色一点都没有变化, 抬起头坐正身子。
“可以吗?”
“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看来你也很想我是吗?”
廖祁东边说还边点头。
擅自替沈斯宁回答问题。
沈斯宁被他的无耻行为再次刷新眼界, 蹭的一下站起身, 回了他一句,不可以。
廖祁东被拒绝了也不闹, 慢步的跟在他身后,两个人一起去办事,这一下午所有员工才算见着另一位老板的真容。
晚上所有核心人员一起吃饭,包了县城的一处酒楼,酒楼都坐满了, 廖祁东被员工敬了不少酒, 沈斯宁早就把酒换成白水, 他自己喝了一肚子白水。
一直到晚上十二点,这饭局才结束, 司机开车把两位老板送回居民楼,送到后司机把车留下,自己打车回去了。
廖祁东喝得有点多,沈斯宁也不知道他真醉假醉, 所以上楼梯的时候还是把人扶着,好在廖祁东醉了也知道自己上台阶,不用他拖着走。
到门口后,沈斯宁掏出钥匙打开门,进门后他把鞋子换下门关上, 把人扶到沙发上躺着,正准备去绞张热毛巾给廖祁东擦脸的时候,沈斯宁右手被拉住往后一带,整个人都趴在了廖祁东身上。
“廖祁东!”
沈斯宁手撑着沙发想起身,但是廖祁东却把他拖上沙发,在他耳边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用手捂住了沈斯宁的嘴。
“小声一点,太大声了会被别人听见的,老房子夜里有声音会格外明显。”
说完后廖祁东就把人按在怀里亲了下去。
进门时因为要扶着廖祁东,所以沈斯宁没腾出手来开灯,整个屋子里都是黑暗的,只有阳台外面的路灯照了些许光亮进来。
沈斯宁感觉自己像是被大型恶犬咬住了喉咙,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受不住的时候才发出几声呜咽声。
怎么也逃不掉,逃跑没两步,就被抓着脚捉了回来,这个时候的廖祁东就像变了一个人。
沈斯宁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只觉得轻微刺痛和不停上涌的欲/望,欲/望平复后又再次涌上来,反复多次。
折腾得他实在受不了,最后带着哭腔的求廖祁东,不要来了,他受不住了。
沈斯宁后面直接累得睡过去,等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卧室的床上,身后有人紧紧的搂着他。
沈斯宁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睡衣,没有黏腻感,难道是廖祁东给他换了睡衣洗了澡吗?
沈斯宁腿在被子里动了一下,他感觉大腿里侧像是被磨破皮了,不然怎么这么痛,动一下就疼。
他这一动,睡在他旁边的廖祁东就醒了,廖祁东睁开眼,把人抱着面朝向自己,低头亲了一下沈斯宁。
“想吃什么早餐?”
沈斯宁有些生气,廖祁东一点都不知道适可而止,昨天他都那样了,还不放过自己。
沈斯宁翻过身,生气不理他。
廖祁东知道自己把人惹生气了,但是这也不能怪他,他又不是庙里的和尚,需要清心寡欲,这么久没见,沈斯宁就像一块香香软软的糕点。
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恨不得一口囫囵吞下去,爱人之间亲密是很正常的,只是他可能饿得有点久了,所以稍微凶了一点。
“斯宁,对不起,我错了。”
“原谅我好不好,谁让你这么香。”
“我们又这么久没见。”
廖祁东从背后搂住他,慢慢亲吻他的耳朵然后一路向下,亲到脖子的时候,沈斯宁忍无可忍推开了他。
“廖祁东,你就是这样道歉的!”
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行动上是一点都不吃亏,沈斯宁红着耳朵眼含秋水的瞪着他,虽然这副模样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廖祁东知道再继续下去,沈斯宁就真的要炸毛了,于是见好就收,赶紧亲了两下额头安抚他。
廖祁东起身穿上衣服去厨房做早饭,结果打开冰箱发现冰箱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厨房里的碗筷调料都发霉了,也不知道沈斯宁是有多久没进过厨房。
廖祁东把所有发霉的东西都收拾了,下楼扔掉后重新买了新的回来,简单做了点肉糜粥,做好后盛了一碗去卧室。
卧室里沈斯宁又睡着了,廖祁东见他睡得香就没有打扰他,这段时间沈斯宁肯定是累坏了,他自己经历过所以知道是有多忙碌。
等他去卫生间和箱子里找沈斯宁日常穿的衣服时,才发现沈斯宁换下来的衣服只有昨天那一身,其余的都在,没有丢也没有买新的。
廖祁东走到阳台看了一下还晾着的衣服,衣服洗得皱皱巴巴的,没有晾平,所以导致衣服干后完全没有形状,干得像海带片一样。
这一刻廖祁东觉得心脏像被人剜了一刀,心疼的在滴血,他还记得刚遇见沈斯宁时,沈斯宁是那样的矜贵。
那时候沈斯宁还在和他据理力争,说不让别人洗,难道让他自己洗吗?
廖祁东抬手打了自己一巴掌,他觉得沈斯宁跟了他一直都在吃苦,现在那个高傲又漂亮的小狐狸,现在已经学会自己洗衣服了。
其实沈斯宁本可以让别人洗的。
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占有欲,所以沈斯宁才自己洗,不让他多心。
廖祁东把衣服取下,准备全部重新洗一遍,等他取完衣服回头的时候,他看见沈斯宁站在卧室门口看着他。
沈斯宁缓缓的走了过来,他站在廖祁东面前,抬手轻轻碰了碰廖祁东的右脸,脸上有一个清晰的印记,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
沈斯宁心疼的看着人,搂住廖祁东的脖子让人低下头,沈斯宁在他右脸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廖祁东,你不要这样对自己,我心里会很疼的。”
沈斯宁抱住人。
他也很思念廖祁东,恋人分开几个月,他的思念不比廖祁东少,只是他对感情含蓄内敛,所以不怎么喜欢直白的表达。
廖祁东手中的衣服落到地面,他紧紧回抱住沈斯宁,紧得像是怕怀中的人,会突然消失不见。
廖祁东觉得在这一刻,他此生已经得到了最好的礼物,他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眼前的人。
可是他却让人陪着他吃了不少苦。
是他无能,爬的太慢了。
“对不起。”
廖祁东头埋在沈斯宁的脖颈间,说出的这句话带着颤抖和歉意。
其实沈斯宁并不觉得苦,苦分身体上的和心理上的,身体上的苦和心理上的不是同一个等级。
身体上的苦很快就会过去。
心理上的苦,是需要花费漫长时间去治愈的,这期间有无数种可能性,甚至有可能无功而返。
“廖祁东,是你把我拉了起来。”
“我跟你走了,就不会松手的。”
“我们之间不需要‘对不起’这三个字,你答应过我,会为我鞍前马后,那我同样也会为你镇守后方,我们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沈斯宁轻声在他耳边说道。
沈斯宁深知如果他没有廖祁东,他是走不远的,他只适合在背后指点出谋划策,具体重要的指命实行,只有廖祁东能替他做到。
廖祁东这个人有勇有谋,他缺少的只是眼界和那些生意场上的计谋,这些东西以他的能力,迟早能学会的。
自己只不过是帮他少走了很多弯路。
节省了更多的时间。
他们就像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合拼成一块,严丝合缝没有一点空隙,好像天生就该如此一样。
如果当初他没有遇见廖祁东,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在世界的哪个地方流浪,等待自己从失败中站起来,又或许永远就这样自暴自弃,心气不再重生,像一张空皮囊一样的回家去。
“廖祁东,你给我的东西,远比那些外物要宝贵得多。”
沈斯宁略松开抱住人的手,然后吻上廖祁东的眼睛,他无比喜欢这双眼睛,他也希望自己能复刻下这双眼睛里的东西。
廖祁东听见沈斯宁的话,他隐隐猜到些什么,但他没有问,闭上眼睛感受沈斯宁给予他的心安。
两人在家休整了一天,第二天廖祁东就叫了人来搬家,居民楼治安不太好,后面他们还要扛住更多的考验。
所有东西都搬进新住处,廖祁东看了一下房子,户型是五室两厅两卫,卧室是两间屋子打通的,剩下三间一间做了书房,一间做了衣帽间,另一间做了洗衣房,用来洗衣服。
搬进去后,两人就去了厂里,厂里正在培训,沈斯宁还有些事没处理完,各个地方都在向他催尾款,他还得给人打钱。
廖祁东临走时,留了两张卡在办公桌上,沈斯宁忙完了抬头看,才发现桌上有两张银行卡,他知道廖祁东的意思,于是也没有打电话去问,把卡收下了。
卡的密码他都知道,因为廖祁东以前告诉过他,他所有密码都是一样的,不会变。
廖祁东上交了全部钱财后,只留了少部分在身上做日常开销用,他有时候观念是守旧的,认为男人的钱就该交给老婆管,需要的时候,再找老婆要。
之前是担心和沈斯宁有资金往来,怕牵连他,但现在沈斯宁说他们两人已经成为一体,风险和荣誉都是一起承担,所以他把钱都上交了。
从厂里出来,廖祁东就去寻求合作了。
风雨快要来了,在风雨来临之前,他得提前找好遮挡的雨伞,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护沈斯宁风雨不沾身。
第56章 考验
一个月后, 公司员工培训完毕开始工作,厂里开始日夜工作生产货车,廖祁东扩大了物流公司的规模,找了更多的销售员, 让他们出去跑市场。
重点跑货车集中的山区。
跑市场的费用全部由他报销, 另有出差补贴和奖励, 这下厂里生产的货车不仅供煤矿场那边拉货, 还由物流公司这边对外售卖。
因为那每年百分之二的股份吊着,所以手底下的员工们全部都跟打了鸡血一样, 疯狂卖车。
熊玮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上了两位老板的贼船,所以选择了调走,去另外的位置发展,他知道留下来不仅处处受限, 而且发展空间有限, 所以他识时务的选择了向上爬。
新车大量出厂, 所有煤老板的煤炭运输都是由他这边的货车运输,运输需要大量的司机, 不过这一次廖祁东没自己去办这件事,他把这件事交给了熊玮,试试他的能力。
三个月后,大城市那边的重汽集团知道了消息, 也查清楚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先礼后兵的电话直接打到了办公室。
那天廖祁东在外忙,沈斯宁坐镇办公室,他接的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个年纪较大的男人声音。
“您好, 请问是东宁重汽的老板廖先生吗?我是张成峰,有空聊几句吗?”
沈斯宁听这句开场白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对方能三个月后才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老天眷顾他们了。
“您好,我是沈斯宁,廖总外出有事,您有什么需求跟我说也是一样的,或者你有什么话需要我帮忙转达也是可以的。”
对方听见沈斯宁这个名字,立马反应过来,这人是东宁的另一位老板,两位老板的身份背景,他们早就找人查得清清楚楚。
柿子挑软的捏,他们不清楚沈家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先打算从廖祁东这里下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家上流阶层,怎么会闲得没事来抢他们这些小鱼小虾的口中之物,他们打听到的消息是,这位沈少爷和家里闹翻离家出走了。
沈少爷年轻,他们都一致认为对方是闹着玩儿的不懂这些,所以就打算从另一个人下手,先把对方弄垮再说。
至于沈斯宁,他们现目前不打算动他。
毕竟是沈家的少爷,若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们集团就真的不用干了,直接光屁股等着被收购。
但他们也不打算就这样咽下这口气,所以他们拖人找了关系,往上面递风声,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有时候也是可以相互合作一下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四处游走未果。
到时候若真逼急了他们,世上的不幸遭遇多的是,谁管你身份是否尊贵。
“原来是沈少爷,不知我们是有哪里不对,得罪了沈少爷,让沈少爷来和我们这些底层混饭的人抢饭吃?这恐怕不太好吧?”
沈斯宁听见对方这样称呼自己,他就明白过来,对方肯定调查过自己了,那这样的调查肯定瞒不过父母那边,到时候是不是师兄和那些朋友们也会知道?
他还不想那么早暴露自己的行踪。
“张先生,这世界本来就是一个大型的生态链,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难道你还要求对方在吃你前同你打声招呼?”
“至于抢饭吃这种行为更是谈不上,难不成只要赚钱的买卖都是你碗里的饭?这就未免太过霸道了,至于得罪不得罪的问题,我们从未见过面,何谈得罪一说。”
沈斯宁回敬他的话。
张成峰在电话里冷哼一声,就知道这件事没得商量了,既然文的不行,那接下来就该武的了。
“沈少爷说得是,我们这些底层人眼皮子浅,看不到你那样的高度,有时候为了口饭吃,怕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在下给沈少爷一句忠告,走路的时候离打架闹事的人远一点,免得误伤了您。”
对方说完这些话后,就挂断了电话。
沈斯宁知道对方是在警告自己,如果他插手掺合进去,对方必定不会顾及他的身份了。
沈斯宁等廖祁东回来后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但是他隐去对方知道他身份背景这件事。
他想等廖祁东站得足够高的时候,再告诉他自己家里的一切,他不希望廖祁东有压力。
接下来廖祁东让沈斯宁住在厂区宿舍,他自己则住在新房子那边,厂区人多,他们就算来找事,员工中好歹也有人会帮着的。
但是久居不出,对方的报复心肯定会更重,所以他打算自己吸引对方的注意力,换沈斯宁的安全。
廖祁东这段期间明里暗里,有不少人来找他茬,他要对外社交,有时候酒桌上故意使绊子往死里灌他,下了酒桌就有人跟上他。
幸好他带了几个人,加上小陈机灵又熟悉地形,躲过好几次报复。
廖祁东让小陈开车到新房子那边,等人走后他又换了一身不显眼的衣服,走楼梯从下来,在小区绕了好几圈最后打车去居民楼住。
这些天他时常换地方住,每次小陈把他送到后,他就悄无声息的离开,等到了第二天早上再回来,装作在这里住过一夜的样子。
他必须得保证自己的安全,他若是出事了,沈斯宁会伤心难过的,更有可能那些报复会牵连到他。
就这样两人分开一个月,天气入冬了。
廖祁东忽然想到,沈斯宁的生日快要到了,沈斯宁的生日在十一月底,他的生日在十二月中旬,相隔得很近。
去年他没有身份立场,为沈斯宁过生日准备礼物,现在他有了名份,为自己的恋人准备礼物和过生日是名正言顺的。
可是他现在没有机会。
他必须得扛过这段时间,等厂里稳步发展后,他手中的那把伞才会愿意彻底和他合作。
廖祁东不是次次都好运,今天晚上他就被对方缠住了,要不是他多年来的打架经验丰富,又力气大,硬生生的掰断了对方的手腕,否则那把刀就不是插中他小腹,而是心脏了。
廖祁东躺在新房子的沙发上,他让小陈去诊所找个大夫,多出点钱请人过来给他包扎。
小陈立马去了。
廖祁东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他今天还没给沈斯宁打电话。
廖祁东拨通了电话过去。
沈斯宁在宿舍一直等廖祁东的电话,他刚刚突然心慌得厉害,总觉得有事发生,但是他不太敢打电话过去,都是等廖祁东打过来。
廖祁东这段时间常处危险之中,沈斯宁怕自己贸然打电话坏了他的事,又或者廖祁东在东躲西藏中,万一没有关静音,自己打电话暴露了他怎么办。
等到廖祁东打电话过来,沈斯宁的心才安定下来,他抬手用劲压了压自己的心口,那里还是很不舒服,慌得厉害。
“吃饭了没有?”
廖祁东放缓自己的语气,尽量让自己保持跟平常一样,不让沈斯宁听出端倪。
“吃了,你呢?”
沈斯宁问他。
廖祁东照常答了,然后又问他今天一天做了什么,下面的负责人表现怎么样,听不听吩咐,有没有可以提拔的人才。
沈斯宁回答完后,又顺带说了一下厂里这段时间的销售额和利润,利润十分可观,可谓是日进斗金。
大城市的货车价格贵,而且代理资格更是不好拿,他们这里生产的货车价格比他们低上两成,代理不分身份背景,只要有钱就可以拿。
加上廖祁东煤矿场和物流公司这边的宣扬,凡是拉货的司机和需要货车的地方,都差不多知道了他这里。
廖祁东听到电话里的沈斯宁说到这里时,语气都是十分骄傲的样子,他心痒痒,很想摸一摸沈斯宁,很可惜他们现在见不了面。
“是吗?那岂不是沈老板你发财了。”
廖祁东笑着调侃他,笑的时候牵动了一下腹肌,腹部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传来,廖祁东左手死死的握成拳,青/筋/暴起硬生生的忍下这阵疼。
沈斯宁在电话那头轻哼一声以示回应。
“廖祁东,刚刚我的心特别慌,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不知道为什么,沈斯宁鬼使神差把刚刚的感受说了出来。
“真的?这么在乎我吗?”
“是太久没见,想我了吧?”
电话那头廖祁东低低沉沉的笑,语气吊儿郎当一副欠揍的样子,让沈斯宁又气又思念。
聊完电话后,廖祁东挂断了电话。
他躺在沙发上,低头往自己光着腹部的看去,血又渗出不少,顺着腰线落在了沙发上。
廖祁东的第一反应是。
他得找个借口把沙发换了。
小陈去附近的诊所找了个大夫,多给了点钱,大夫到了一看他那情况,赶紧给他吃了一颗药,然后又给他伤口消毒洒了药粉,简单处理一下后,跟他说这伤口太深,必须得去医院检查看看,万一发炎没处理好,容易丢命。
临走前大夫把带来的药箱留给他们了。
小陈连连点头说,处理完了立马就去。
等小陈把大夫送走后,他问廖总要不要现在去医院,廖祁东摇了摇头,趁人病要人命他是知道的,对方就在暗处等着给他致命一击呢。
廖祁东换了几天药,他身体好命硬没出什么大事,没多久伤口就结痂了。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廖祁东偶尔会回厂里看看,但是不会久待怕给沈斯宁带来麻烦,也怕沈斯宁发生他身上的伤口。
沈斯宁忙起来连自己的生日都忘了,还是廖祁东提前了好几天,问他过生日时想吃些什么,当天他会来厂里,到时候做好饭菜送过来。
沈斯宁点了几个自己想吃的菜,生日当天早早的就起来了,心里充满期待,他想自己过生日,廖祁东总不会只待一会儿就走吧。
沈斯宁换好衣服,在镜子面前打理自己的形象,然后听到床上的手机铃声响,他以为是廖祁东给他打的电话,于是赶紧走过去接听。
等拿到手机,看清手机上的来电显示时,沈斯宁脸上的笑容停住了,犹豫再三后他拿起手机接听了起来。
“父亲。”
沈斯宁接通电话后,叫了对方一声。
“生日快乐,儿子,这段时间我和你母亲很是想你,所以趁着今天给你说一句祝福。”
“谢谢父亲。”
“斯宁,出去游玩这么久,想明白父亲说的话了吗?现在是否有所感悟?”
沈斯宁从看见这通来电,他心里就已经隐隐有了预感,以前父母都是换手机号给他打电话或者发信息的。
“父亲,我明白你说的话了。”
“但是我能迟一段时间回家吗?”
沈斯宁艰难的说出自己的请求。
沈斯宁早就明白父母的良苦用心,也知道父亲临行前对他的期望,父亲在这么恰好的时间段给他打电话,很难说父亲没有找人看着自己。
他早就应该想明白的,父母就算对他再失望,不可能真的放着他不管,沈周两家的担子还等着他来挑,他那时候还真以为父母对自己失望了,所以没有往这方面去想。
现在这个电话,明晃晃的告诉了他这件事。
“斯宁,父亲尊重你的选择,但是你们的对手,寻求了新的庇护者,他们已经达成了合作,现在事态发展,已经不是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我很感激那位廖先生对你的帮助,我也不会反对你和他交往,但前提是他能从这个龙潭虎穴活着出来。”
“做为父亲,我是不会让你涉险的。”
“三天后,就会有人来接你回家。”
“要拐走我沈常青的儿子可以,但是他得拿出真本事让我看看,这一次就是他的第一关考验,想虎口夺食就得有善后的能力,否则他就永远只是一个有勇无谋的人。”
沈斯宁拿着电话久久不能回神。
为什么总感觉要好一些,要迈出胜利的第一步时,就会有更大的暴风雨来袭。
这时,电话又响起来了。
是廖祁东打来的,他来给自己过生日了。
第57章 钻戒
沈斯宁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他接了电话。
电话那头廖祁东说他过来了,沈斯宁把宿舍的桌子腾出来,方便等下放饭菜。
廖祁东提着几个保温桶还有一个蛋糕进门来,他脸上带着笑, 进门第一步就是祝沈斯宁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他们初遇时是在夏天, 去年冬天十一月沈斯宁满二十三岁, 今年冬天他24岁, 细细算来他们已经认识了一年多了。
沈斯宁把东西接过来放在餐桌上。
廖祁东做的好几个菜都是他爱吃的,两人一边吃一边聊天, 沈斯宁吃的每一口饭菜都没有尝出味道,他好像从接了父亲的那一通电话后,他就食之无味了。
“廖祁东,外面的情况还好吗?”
沈斯宁不经意的问他。
廖祁东其实从一进门,就察觉到沈斯宁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了, 他吃菜时只知道夹面前的菜吃, 好几次他夹了几块炒菜用的配料, 并且还都吃下去了,沈斯宁一点都没有察觉到。
廖祁东走到沈斯宁身边, 他把人抱起来回自己的位置,他让沈斯宁坐在他身上,然后夹菜一口一口的喂沈斯宁吃。
沈斯宁眨眨眼,不知道廖祁东怎么这样做, 廖祁东在他的唇上亲了一口,笑着说道。
“某人盯着我一直不眨眼,我还以为是太想我了,既然这样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廖祁东时不时的逗他一下,让他把饭菜吃下去, 等沈斯宁说吃不下的时候他才没有喂了,然后他把剩菜全部吃了。
吃完后,廖祁东搂着沈斯宁坐在宿舍的床上,他亲了亲沈斯宁问他。
“乖,告诉我,遇上什么事了吗?”
“怎么一副很难过的样子。”
廖祁东抬眼目光看向沈斯宁。
沈斯宁本来想瞒住这件事的,但是三天后父亲的人就要来接他离开,怎么能瞒得住廖祁东。
“父亲说三天后,会派人来接我。”
“他说这里已经是龙潭虎穴了。”
沈斯宁不知道他说这话时,眼中皆是迷茫,看得廖祁东心疼不已。
廖祁东听明白沈父说这话的意思了,他说龙潭虎穴那就证明,他已经确认这件事的真实性了,所以要第一时间把沈斯宁接走以免陷入危险。
怪不得最近那些人安份下来了,廖祁东还以为他们放弃了,原来是憋着更狠的,只等沈斯宁一走,就对自己展开疯狂的报复。
“那你先回家,到时候等我忙完了,就来找你。”
廖祁东很平静的说着这件事,好像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忙碌才不能脱身一样,而不是前面等着他的是要他命的狂风暴雨。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这样说,他再也不能忍住情绪,他从廖祁东的怀里挣脱出来,面对面的看着他,眼睛通红含细微的水光。
“找我?你还有命来找我吗?”
“我父亲派人来接我了,就证明事态已经严重到很危险的地步了,所以父亲为了我的安危,都顾不上会暴露在暗地里派人跟着我的事。”
“当初你做这件事,也有我的出谋划策,如果不是我的指点,你不会陷入这种境地的。”
“是我太贪心了,总想着要你飞得更高,却忘了别人也是一步步爬上去的,怎么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廖祁东拉住沈斯宁的手,把人抱住,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沈斯宁的情绪。
“斯宁,这件事怎么会怪你呢,从遇见你开始,我的心里就滋生了一头野兽,我想要得到你。”
“还记得以前你骂我疯了,说我为了挣钱不要命吗,你问我在急什么,我说我看中了一样东西,他很贵我付不起他的价格。”
“从那时起,我早就为了他不要这条命了,想要得到一件宝物,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很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所以没有这件事,也会有其他事的,你是天上高高的月亮,我是那翻过一座又一座高山的狼犬,我想要咬下月亮,那么这些路就是我必须走的。”
廖祁东说完后,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两只银色的戒指。
廖祁东审美堪忧,他只知道买给老婆的,钻石要大要值钱才能代表自己的心意,于是沈斯宁的那只戒指十分夸张,钻石大得晃眼。
沈斯宁低着头,看着那对戒指。
他看着廖祁东十分认真的,给他的无名指带上那只大钻戒,这戒指明显是女性款式的,廖祁东这个粗人,肯定没有告诉柜员是男性戴的戒指。
廖祁东这个人占有欲很强,不会让外人知道自己的一星半点消息。
廖祁东给沈斯宁戴好戒指后,抬起他的左手亲了一下,然后十分郑重的告诉沈斯宁。
“现在我不能对外告知我们的身份,但是该有的我都会给你,以后你就是我廖祁东的老婆了。”
说完后,廖祁东把盒子放到沈斯宁手里,示意他给自己戴上,沈斯宁从盒子里拿出那只什么装饰宝石都没有的戒指,依葫芦画瓢的戴在了廖祁东的无名指上。
“高兴得都哭了?嗯?”
廖祁东吻走沈斯宁眼尾滑落下来的泪滴。
沈斯宁紧紧抱住廖祁东,眼泪决堤。
“好了好了,你男人没那么容易死的,我还等着去你家提亲呢,你先听话回家待一段时间,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报平安的。”
廖祁东像哄小孩一样,哄了沈斯宁很久。
最后廖祁东替沈斯宁拆开那个生日蛋糕,把蜡烛插上点燃后,让沈斯宁许愿吹蜡烛。
沈斯宁靠在廖祁东的怀里。
他许下愿廖祁东平平安安到老的愿望。
生日这一天,廖祁东陪着沈斯宁过了一整天,晚上也陪他在宿舍睡觉,他很安分做得最亲密的也只是亲亲沈斯宁。
他心里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他在开始减少亲密,减少沈斯宁的回忆。
如果真的折在这里了,希望沈斯宁难过会少一点,不要一直沉湎于和他的过去。
廖祁东见过姐姐思念姐夫,姐夫去世后她从来没有动过再找的念头,反而一门心思的培养儿子,把对姐夫的思念寄托在了儿子身上。
那样的日子很苦的。
廖祁东虽然强势占有欲强,但他不希望沈斯宁变成那样,他希望沈斯宁永远开心快乐。
第二天天一亮,沈斯宁醒来时廖祁东就走了,没有留下短信和只言片语,沈斯宁打电话过去,廖祁东说他要去做准备了,所以沈斯宁离开,他不能去送了。
沈斯宁挂断电话后,心中空空的。
一直等到第三天,沈斯宁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听见门外有人敲门,是小陈。
沈斯宁疑惑小陈找他什么事?
“沈少爷,我们该走了。”
沈斯宁惊疑的看着小陈,他心中翻起滔天巨浪,小陈!原来小陈就是父亲的人。
父亲到底对他们的一举一动,了解到哪种地步?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
见门里的人犹豫,小陈说了一声抱歉后,便让开办公室门口的路,随即他身后进来两个保镖。
保镖走了进来,对着沈斯宁先鞠了一躬。
“沈少爷,请不要让我们难办。”
保镖抬起右手,请他跟着一起离开。
“我还有很多东西没有收拾好。”
沈斯宁手上紧紧捏着钢笔。
他想拖延时间,不想离开。
“沈总说过,不用沈少爷带什么东西,家里什么都有,只需要少爷平安回去就好了。”
“沈总还说,就算少爷留在这里,他也不会因此而出手帮助你们,所以劝少爷歇了这个心思,识时务者为俊杰。”
其中一个保镖出声说道。
沈斯宁知道自己不走,他们会强制性带走自己的,为了避免外面的员工看见闹得沸沸扬扬,以为厂里出什么事了,老板都被人带走了。
沈斯宁只好抬脚往外走。
一直往外走路上遇到员工时,员工热情的和他打招呼,喊他沈老板,沈斯宁匆匆点头应了。
走到大门口时,准备好的车子就停在门外,沈斯宁一上车,其中一个保镖就趁其不备拿走了他的手机。
“你做什么!”
沈斯宁严厉的质问他。
“对不起,沈少爷,这也是沈总吩咐的,等飞机一落地,我就会把手机还给您的。”
保镖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斯宁知道,父亲这是怕他心软,当父亲的最了解儿子,所以才这样做,就是怕他联系廖祁东,一旦听见对方的声音就舍不得走了。
车子一路到了飞机场,私人飞机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沈斯宁的到来,在越走越近的时候,沈斯宁的心也越来越冷静。
“小陈,我去一趟洗手间,你陪我去吧?”
小陈听见这话自然应下,于是陪着沈斯宁一路往机场的洗手间走去,在路上沈斯宁没忍住开口问他。
“你从一开始就是我父亲的人?”
“嗯。”
“父亲从什么时候派人跟着我的?”
“从少爷出家门上飞机的那一刻,就有不同的人,每天轮流保护少爷的安全,沈总说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让少爷发现我们的存在。”
沈斯宁听到小陈这样说,他心里想,那岂不是他来这里后发生的所有事父亲都知道,包括最初他和廖祁东相遇相恋,全部都知道。
父亲没有干涉他的恋爱。
但父亲应该是打心底里瞧不上廖祁东的,不然这一次不会直到事态严重到无法换回的地步,才把自己带回去。
他没有给自己透露过一点信儿,哪怕是一丁点的提醒也好,父亲应是存了让他长教训的心思。
父亲不会不知道,廖祁东做的这些事,有自己在其中掺合,但他不管这些,也不管对方对自己儿子的帮助,放任他自生自灭。
他只要自己儿子振作起来就行。
至于让自己儿子振作起来的人,若是平时他可能会客气的请对方吃饭,赋予一些财富给对方,但现在对方引火烧身自身难保,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自然不用花费力气去管。
卫生间里,沈斯宁根本就不想上厕所。
他只是找了个借口,他寻了一间靠窗户的隔间,他让小陈在外面等他,他自己踩着厕所的水箱爬了上去,从窗户钻了出去。
沈斯宁跳下窗户的时候,手撞到了栏杆。
沈斯宁顾不得这钻心的疼痛,快速的往外跑,幸好他身上还带着钱包,他赶紧拦了一辆车上去,司机问他目的地,沈斯宁说了新房子的位置。
坐在车子后座,沈斯宁掏出一根银色的细链子,链子上穿着那只钻戒,沈斯宁把戒指紧紧握在手心。
他不要用愿望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来保佑廖祁东平安,他要陪着廖祁东一起渡过这次难关。
他不要廖祁东永远护在他身前。
他也想保护廖祁东。
第58章 间谍
沈斯宁打车去了新房子那边, 到了后他付钱下车,往他们住的那一栋走,进电梯按楼层,沈斯宁盯着电梯门上自己的身影。
身影模糊不清, 看不真切。
沈斯宁觉得他也不认识如今的自己了。
一切都超乎自己的预料之外了。
沈斯宁知道这一次他又让父亲失望了。
他是个感情用事的人。
但沈斯宁不后悔这次违逆父亲。
到了房子门口, 沈斯宁用指纹解开门锁, 小县城没有卖指纹锁的, 这是沈斯宁让装修公司去外地给他采购的,沈斯宁不喜欢每天身上揣很多钥匙, 很不方便而且忘了的话,又进不了门。
进门后屋子里没有人,沈斯宁进去后去找客厅的座机电话,他在客厅按了一台,正准备过去时, 门口突然响起指纹解锁成功的声音。
沈斯宁回头看去, 大门打开后进来的人是廖祁东, 这么冷的天廖祁东连外套都没有穿,只穿了一件薄的针织衫, 跑得满头是汗,看见自己时,那目光像是要把自己恶狠狠的吃了一样。
廖祁东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几秒后才开口说话。
“不是让你走吗?回来做什么?”
廖祁东语气很不好的问他,像是很生气。
沈斯宁看见廖祁东搭在门框上的手在发抖, 自己跑掉这个消息,应该是小陈通知廖祁东的,自己违逆父亲跑掉留下来,那父亲就不会在强迫他离开了。
他刚刚逃跑到这边,廖祁东这么快就知道消息找了过来, 应该是他一跑,小陈就通知了廖祁东,然后又把消息汇报给了父亲。
“廖祁东,我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离开。”
沈斯宁从听见父亲和他说的话,再到廖祁东的劝说,他心底都坚定的不想离开。
但是他怕廖祁东为了所谓的为他好,和父亲一起联合送他离开,所以他自己找机会跑掉了。
“廖祁东,我讨厌你自以为是的为我好,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你为什么不强硬一点,和我说一起面对。”
沈斯宁讨厌廖祁东现在对他逃跑后的质问,现在廖祁东最应该做的,是过来紧紧抱住他,高兴的和他说一起面对。
而不是这样十分生气的问自己。
沈斯宁大步的走到门口,他用手推了廖祁东一把,把人推出门外,而后直接把大门关上。
门后的沈斯宁蹲下身子。
他感觉有些无助和伤心,因为他没有得到廖祁东好的回应,得到的是质问。
门后传来指纹解锁成功的声音,大门轻轻打开了,沈斯宁不想让廖祁东看见他这副狼狈不堪的模样,所以胡乱擦了两下眼睛,起身就往卧室的方向走。
只是没走多远,廖祁东紧跟过来,从背后抱住了他,腰上的手扣得很紧,勒得沈斯宁快喘不过气。
“我不该这样质问你的。”
廖祁东松了手,让沈斯宁身子面向自己。
沈斯宁胡乱擦干眼泪,眼尾还有用力擦拭过的红痕,沈斯宁生气的不看他。
廖祁东看到这一幕心都要碎了。
“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不会让你走了。”
“我们俩人就是死也得死一块儿。”
廖祁东抱住沈斯宁,其实他今天一天什么事都干不了,整个人心不在焉,他知道沈斯宁今天离开,但是他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他一直在心里劝说自己,不能这样自私,不能让沈斯宁和他一起陷入危险之中,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
廖祁东在老房子的客厅里坐立不安,他多次从沙发上起身又坐下,他的内心在撕扯,他真的很想把沈斯宁留下。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他就像笼子里的困兽,想发疯冲出这个笼子,但是笼子上的锁是沈斯宁,他怕。
他怕自己自私害了沈斯宁。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的顾虑,所以得到廖祁东的回应后,他心中的生气就散去了,也不再去纠结廖祁东对他的质问了。
好不容易在一起的爱侣,不应该把时间过多浪费在无意义的争吵上,何况眼下他们危机四伏,应该同心同力的一致对外。
廖祁东感受到怀里的人,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头然后回搂住了他,就知道沈斯宁已经原谅了他。
沈斯宁这个人,他总是表现得很冷漠心硬,但其实接触久了就会知道,他比谁都要心软。
两个人闹过一场后,又和好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廖祁东把沈斯宁抱在怀里,两只大手握着他的手揉捏,偏过头亲吻了一下沈斯宁的侧脸。
“小陈是我父亲的人,你没发现吗?”
沈斯宁想到这里就提出这个问题。
廖祁东回想起,小陈是在他给沈斯宁开兴趣机构时认识的,那段时间手底下的一个员工来找他,说家里有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刚从外地回来,想找份工资高一点离家近的工作。
廖祁东去了解过小陈,没发现任何问题后,才慢慢留用他的,想来那时候沈斯宁的父亲为了防患于未然,怕自己对沈斯宁有所企图,所以安插了个人在他身边。
一开始小陈办事能力中等,后面才慢慢的好起来,让廖祁东看到他的变化,而且他这个人嘴严,从不说任何闲话,任何人都从他嘴里都套不了话,对老板也很忠心。
想来这一切都是演给他看的。
他是忠心,不过忠心的另有他人。
廖祁东摇了摇头,其实他也能猜到以自己的身份,沈斯宁父亲肯定是不满意他的。
他比沈斯宁大六岁,泥腿子出身,文化又不高,没有良好的修养,门第又悬殊。
“你明天把所有人都筛查一遍吧,凡是可疑的人,那重要的事就不要交给他办了,免得出岔子。”
沈斯宁说道。
廖祁东点头说好,他知道沈斯宁这样说,是怕他父亲在暗中给他们使绊子,他们现在的情况不容有丝毫的错处,否则就是雪上加霜。
沈斯宁又断断续续说了很多,直到最后,他才犹豫的问出最担心的一句话。
“你想好怎么应付了吗?”
沈斯宁没有明说应付什么,但廖祁东能听得懂他话里的意思,
廖祁东掐着沈斯宁的腰,把人抱在自己腿上坐着,他让沈斯宁伏在他身上靠着。
“想好了。”
“如果我真的倒了,其实之前联系的那位,他可能也是不太愿意的,虽然他位低权轻,但多多少少也是能帮一点点忙的,然后我会去找那位姓张的煤老板,他很是看中我,到时候让他牵线搭桥,请那些老板们一起吃饭。”
“我打算以后五年,都无偿给他们运输煤矿,车子司机什么都不用他们出,和他们达成合作,施以援手。”
“虽然他们那些人身份背景强大,但是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就算要对付我,必定是得派人到我的地盘来,要么是卡我的材料,要么是卡对外的销售。”
“材料我已经让张老板联系了另一家,那一家是国外的工厂,对国内的内斗丝毫不感兴趣,只要给钱就卖。”
“销售的话,我想我们走的本来也不是中高端客户,都是散客户,小市民哪管你上面斗翻天,他们只管价格便宜物品好就行了,不过有可能代理会受一些影响,他们可能会迫于形势暂停下单。”
“只能多招点人,加大销售力度,积少成多。”
沈斯宁听着廖祁东的对策,他不知道这些人合作起来,能不能抵抗那些人施加的伤害。
沈斯宁不擅长呼朋引伴,他只能在经营上想更多的办法,尽量压低成本,营造利润空间。
沈斯宁想着想着,忽然他眼睛看到沙发上的污迹,沈斯宁从廖祁东身上下来,他过去看沙发上的痕迹。
凑近看发现是褐色的,面积不小,有婴儿拳头那么大一块,沈斯宁回头去看廖祁东,只见廖祁东神色不变,也像是刚发现这个污迹。
“前段时间,我在沙发附近吃盒饭,有可能沾上了?我找人清洗一下?”
廖祁东询问沈斯宁的意见。
沈斯宁半信半疑,但是见廖祁东神色没有一点慌乱,像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所以没有多问。
廖祁东见沈斯宁信了后,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之前本来打算换沙发的,后面听见沈斯宁要走,他哪里还管换不换沙发的事儿了。
两人在新房这边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廖祁东就去找这些人合作了,沈斯宁去厂里上班前,先去看跌打损伤的药馆拿了药,昨天手碰伤了,怕廖祁东发现他一直忍着没说,结果睡一晚上起来,手更疼了。
医生给他按了几下,开了擦的药。
一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发现小陈就在办公室门外等他,见沈斯宁过来,小陈面不改色的叫了他一声沈总。
沈斯宁警惕的看着他,小陈怎么还没走?
难不成父亲还没放弃?
“沈总,今天有几个客户撤销订单了,说我们厂里生产的货车质量不行,不符合标准。”
小陈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照往常一样的汇报工作。
沈斯宁走进办公室,把小陈递过来的文件处理了,对方一直在办公室等着,也不说话。
最后沈斯宁没忍住,开口问他。
“你怎么没跟着我父亲的人一起走?”
小陈听见沈总问话,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公事公办的回答。
“沈老先生说,既然儿子不听劝,那就让他自己去撞墙试试,不过当父亲的是不会帮忙的,所以派我留在这里观察事态的发展情况。”
“如果事情严重到无法收拾,那尽量保证在沈总还有一口气儿的时候,通知沈老先生,沈老先生就会派人来接走您的,毕竟父子一场,他还是会尽自己责任的,给您买块好的墓地风光大葬。”
沈斯宁听着父亲给他留下的话。
心中五味杂陈,父亲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他留个人在这看着,到时候好给自己收尸。
沈斯宁难得的问小陈一句题外话。
这又当卧底又当摄像头的,还得受自己搓磨,他就不怕自己记恨之前的事儿,故意给他使脸色看吗?
“我父亲给你开多少工资?”
小陈微微一笑,然后回答。
“一年薪水也就买少爷国外的一座庄园而已。”
沈斯宁听到这话,眼里瞬间浮现出震惊。
难怪这么死心塌地的给父亲做事。
沈斯宁有些心塞,他让小陈自己下去做事,反正不用白不用,他明天就打电话就通知财务,让财务不用给小陈开薪水了。
哪有当间谍还拿两份工资的。
第59章 合作
这晚廖祁东把所有老板都请在一起吃饭。
“东子, 你让哥几个拉你一把,换做平时大家肯定二话不说就拉你了,但是对方来头可不小,明摆着要弄死你, 利益是利益, 但拿着烫手的东西我们也不敢接啊?”
其中一个老板笑着说道。
廖祁东知道这事不好办, 但他必须得拉到他们做帮手, 有时候从利益方面如果不好下手的话,那就打感情牌。
“刘哥, 我知道对方来势汹汹,但几位大哥的项目最早也得五六年才能结束,更晚的也得十来年了,大家都是这县城的本地人,难道不想自己的家乡更上一层楼吗?”
“县城就这么点人, 就算发展也发展不到哪里去, 只有多发展工业, 吸引更多的本地人回家工作,一点一点的壮大, 我们这个小县城才能发展起来,到时候再开发一些原生态的旅游行业,衍生出的工作会更多。”
“只有这个大环境好起来了,我们这些领头的人, 才能做更多的投资赚更多的钱,以后才能有资格更上一层楼,那些大城市的圈子都是固定的,我们这些没背景没身份的人插不进脚,几位大哥难道不想做起来, 让那些排外的人看看吗?”
“既然我们挤不进去,那就自己抱团齐心协力,做得比他们更好站的比他们更高。”
廖祁东知道煤矿这东西,他们这里不属于产地大户,资源是有限的,这几位老板在拥有矿山的大户眼中,终究是小鱼小虾。
几位老板年轻时必定也是见过世面的,想挣钱的人,谁心里不想拼一把,看看自己的上限在哪里,再加上他们这里的人虽然落后但对家乡的归属感很强。
带动家乡富裕,这是一种荣誉。
廖祁东见这些老板们的神色凝重起来,有的人松动了,有的人还是在犹豫,于是他趁热打铁。
“几位老板的子女都是在外地,他们去外地也是因为本地的发展不行,人老了谁不想子女待在身边儿孙满堂,大家以后的家业必定是的子女们接手,人情资源是会随着老一辈的退位而淡薄的,大家难道不想给子孙后代多留一点东西吗?像那些大家族一样世代传承。”
“而不是因为发展受限,一代代的没落下去,最后连报出名姓后,只落得一句我没听说过。”
“行了,别说了,东子,你的意思哥几个明白了,兄弟几个一起干他,我们就不信有哥几个守着,他们的人能入了这关口搞事。”
“就算是天上的龙来了,也得从这关口过,是龙也得守我们这地方的规矩。”
“来来来,喝酒!”
这些人总算是松口,廖祁东端起酒杯敬了他们一杯,一口气把杯子里的酒喝干,酒桌上又热络了起来。
廖祁东这场酒局一直从晚上喝到下半夜,散场时他让跟着来的员工,把这些老板挨家挨户的送回家。
等所有老板都回家后,他才坐在椅子上缓缓,今天是他喝得最多的一次,整个人胃里烧得难受,廖祁东头往后仰,用手捏了捏鼻梁。
“找饭店要碗醒酒汤。”
廖祁东吩咐助手做事。
助手赶紧去找服务员要醒酒汤,醒酒汤很烫,服务员用托盘端上来的,廖祁东请客的地方是县城最好的酒楼,酒楼里的服务员都是老板挑的最年轻漂亮的,让客人们看着养眼。
莉莉见过这位廖总好几次,他经常带着人来吃饭,饭后也是他结账,在这里工作的员工们基本上都是没结婚的,当初应聘的时候老板说了,只要没结婚的,而且还得漂亮懂事情商高的。
之前有一位姐姐,她被一位老板看中成功嫁给对方,她的事迹一直被这里的老员工们提起,大家都很羡慕。
莉莉也很羡慕,她也想找个条件好的嫁人,可是大多数来撩她的不是有家室的,就是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看着就倒胃口。
这位廖先生是她见过唯一模样长得周正,条件还好的,走路带风气势很强,为人也很正派,从不跟她们这些服务员说说笑笑,都是有需求就说,吃完饭就结账,也不多说一句话。
她知道同班的姐妹都很心动,但是都没找着更好的机会,因为上前搭话,这位廖先生就像不解风情一样,只嗯了一声就走,根本不给你时间说更多的话。
眼下这位廖先生喝醉了,意识不太清醒,莉莉心里起了点小心思,想和对方攀上关系。
“廖先生,醒酒汤来了,有些烫。”
莉莉端着汤,拿勺子一边搅动一边慢慢的吹散热气,她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语气很温柔的说话。
跟着来的助手都是人精,哪里看不出来这女的抱着什么心思,但是在廖总没有发话前,他不会阻止,他跟廖总这么久了,从没看见过他私人感情方面有什么进展。
以前也有暗送秋波的,廖总一律忽视。
廖祁东皱着眉,听见耳边有女人说话的声音,他睁开眼往身侧看去,见是服务员,于是疑惑的问助手。
“你没结账?”
“廖总,我已经结账了,您不是要碗醒酒汤吗?这位美女给您端过来了。”
助手赶紧回话,后面那句话的意思也表达的很明显,对方想在你面前表现表现,看老板你自己想不想有什么进展。
廖祁东一听这话,脸瞬间黑下来了。
“算了,不喝了,扶我回去。”
廖祁东撑着椅子边缘起身,助手赶紧过来扶着他,廖祁东被扶着走了两步后,想到什么回了头。
“我已经结婚了,老婆很好很漂亮。”
说着廖祁东就往外走,其实廖祁东没必要跟一个外人解释这些,但是以后他还得来这里的酒楼应酬,为了避免这些麻烦事,还是提前说清楚得好。
这个小插曲过去,廖祁东让助手把他送到住处门口,助手扶着老板按门铃,沈斯宁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动静后他穿上外套出来,在猫眼看了一下来人是谁,等看清门外的人后,他赶紧开了门。
门打开后,助手一看是沈总。
没想到两位老板还住在一起的?
“廖总喝了不少酒。”
助手把人交接过去,沈斯宁说了声谢谢后,赶紧把人扶到自己身上,随后把大门关上。
廖祁东完全醉了,醉得不醒人事,沈斯宁感觉身上压了一座山,根本就扶不动他,早知道让那个员工先不要走,让人一起帮忙扶到沙发也行。
没让员工进门,是因为沈斯宁怕他进门后察觉出端倪,现在倒好,他根本拖不动。
扶着走了两步,连玄关都没走过,沈斯宁就被廖祁东山一样的重量给压倒了,最后没办法,沈斯宁推开人,他去卧室找来两床被子,一床铺在地上,一床拿来盖。
搬着廖祁东的身子躺在铺好的被子上后,沈斯宁把另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随后沈斯宁去洗手间拧了热毛巾,半跪在被子上,给廖祁东擦脸,然后又把鞋袜给他脱了。
做完这些后,沈斯宁去厨房洗手又冲了点蜂蜜水端过来,沈斯宁把廖祁东上半身扶着靠在他肩头,然后用勺子给他灌水。
廖祁东醉得厉害,根本不知道吞咽。
“廖祁东。”
沈斯宁不停的叫他名字,叫了三声后,廖祁东才有反应,微微的睁开眼,像是在分辨眼前的人是谁。
等分辨出来是谁后,廖祁东两只手自觉的搂住了沈斯宁的腰,搂得很紧,生怕人跑了一样。
“老婆。”
廖祁东轻轻的叫了他一声。
沈斯宁听着这个称呼,差点没把勺子捅廖祁东喉咙管里去,沈斯宁心想不要跟醉汉计较,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沈斯宁这样安慰自己,一边安慰一边喂蜂蜜水,玄关处只有一盏小夜灯开着,没人能看见他红得快滴血的耳朵。
喂完蜂蜜水,沈斯宁想把碗放回厨房,奈何廖祁东死活不松手,怎么说也说不通,只知道重复叫他老婆。
沈斯宁没办法,只好把碗放地板上,尽量放远一点,以免睡觉翻身的时候碰到了。
放完碗后,沈斯宁把被子盖好躺下一起睡,两人就这样睡在大门口附近的地板上。
廖祁东睡到平时起床的时辰就醒了,醒来睁开眼一看,发现头顶看到的建筑不像家里卧室,尤其是被窝里还有一个人暖烘烘的,瞬间把他整个人吓得清醒了。
廖祁东蹭的一下坐起身,赶紧去看躺他旁边的人是谁,掀开被子发现是沈斯宁后,廖祁东才劫后余生的松了一口气。
那一瞬间,他连自己埋哪儿都想好了。
等缓过神来后,廖祁东才发现他们躺在玄关附近睡的,怪不得看着不像卧室。
廖祁东又躺下,抱着沈斯宁。
廖祁东不像沈斯宁那样,醒来后不会记得喝醉时发生的事,他喝醉后醒来,发生的事都记得清清楚楚。
他还记得沈斯宁给他喂蜂蜜水。
自己叫他老婆时,沈斯宁也没有反驳他。
廖祁东抱着人心猿意马,尤其是怀里的人是他老婆,香香软软的很喜欢他,在最危险的时候都愿意跑回来,陪他一起渡过难关。
廖祁东把人抱在自己臂弯,然后低头去亲沈斯宁,慢慢的解开衣服扣子。
沈斯宁没睡好,总感觉有人在打扰他睡觉,加上他有起床气,所以睁开眼的时候很不耐烦。
看见是廖祁东在捣鬼后,沈斯宁生气的大喊了他一声,把人推开,然后裹着被子翻到一边继续睡。
廖祁东被沈斯宁无情的推到一边,他也清楚沈斯宁的起床气,所以无奈的起床,把裹得像毛毛虫一样的老婆抱回卧室,让他继续睡。
廖祁东把家里收拾了一下,趁沈斯宁睡着赶紧把沙发换了,换沙发的时候他把卧室门关了,以免动静太大吵到人睡觉。
做完这些,廖祁东去洗衣服做饭。
沈斯宁一直睡到中午才醒,他一看时间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急急忙忙的走出卧室,看见廖祁东后询问他。
“是不是你把我闹钟关了?这都十二点多了,工作都迟到了。”
沈斯宁脚步快速的往洗手间去,想快点洗漱出门,廖祁东见他着急忙慌的样子,拉住了他。
“我给厂里打过电话了,说你今天有事不来,明天再去,工作是做不完的,再忙也得好好休息。”
廖祁东说道。
沈斯宁听到廖祁东的话,停下脚步稍稍放心一下,随后想起什么又问廖祁东。
“你打电话过去,是不是小陈接的?”
“嗯,是他,怎么了?”
廖祁东虽然不知道沈斯宁为什么还留着小陈,但他有些事他不会问,该他知道的时候沈斯宁会主动告诉他的。
沈斯宁听了这话,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时不时的脸红一下,这下他更急了,赶紧跑去洗漱换衣服,让廖祁东更摸不着头脑。
怎么了这是?
“吃完饭再走?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廖祁东拉住急忙要去工作的沈斯宁。
“吃什么吃,小陈就是我父亲留下的眼线,这青天白日的,之前我天天准时上班,今天都中午了还没去上班,你也没去,指不定我父亲联想到什么地方去。”
“本来就不待见你,他不跟着那些人一起对付你,就算他大度了,如今你拐了他儿子,还勾的儿子违逆他,现在又这样,我父亲肯定恨不得弄死你的心都有了。”
说完沈斯宁就急匆匆的出门去了。
沈斯宁现在经历的事情要多一点了,他知道看一个人对你好不好,不要光看他说了什么,还要看他做了什么。
父亲话虽然说得狠,但是留下小陈,必定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
沈父的心腹之一留在他儿子身边,还不能让那些人看清他沈常青的态度吗?这明摆着就是动那姓廖的可以,动他儿子不行。
父亲知道他和廖祁东是恋人,但有时候知道和眼线亲耳传达的消息和画面,那是不一样的。
还是不要火上浇油了。
以免到时候惹得父亲大怒。
第60章 惊喜
廖祁东想送沈斯宁去厂里的, 他从家里追出来,看着沈斯宁在马路边打车离开,没赶上趟。
他只好先折返回去,把做好的饭菜用保温桶装上, 他自己开车送过去, 现在刚刚过厂区食堂的饭点儿, 沈斯宁估计也吃不了什么东西。
廖祁东过去的时候, 沈斯宁果然没吃,小陈在和他汇报工作, 小陈见廖祁东进来,叫了他一声廖总。
廖祁东点点头,在一旁等人汇报完。
说完工作后,小陈目光无意间的掠过他们一眼,很快的就出去了, 廖祁东捕捉到了他那观察的目光。
“先吃饭,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事。”
廖祁东把保温桶都拧开, 拿了一个勺子给沈斯宁,沈斯宁接过勺子准备吃的时候, 问廖祁东吃过没有。
“没有。”
“你怎么不吃了过来?”
“没事,我吃你剩下的一样的。”
沈斯宁拿着勺子停顿了一下,他回想起他们两个人吃饭时,廖祁东多数是等他吃得差不多了, 才开始吃他的剩菜。
沈斯宁知道,廖祁东是担心他自己吃得多,沈斯宁就不够吃了,所以有时候饭菜准备得不多时,就会让自己先吃, 他吃饱了后,廖祁东才会吃。
沈斯宁舀了第一勺粥,伸手递到廖祁东唇边,廖祁东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沈斯宁的主动,等反应过来后他已经自觉张嘴吃了。
两人就这样你一勺我一勺的分吃了所有食物,吃完后沈斯宁合上保温桶盖子,从桌上的纸巾盒里抽纸巾擦嘴,然后又接了水简单漱口。
沈斯宁吃完饭就工作了,工厂这么大,琐碎的小事可以由负责人处理,一些大事涉及到利益方面的,负责人都是把这些事写成报告,递交到他的办公桌。
这些负责人都是刚刚提拔没多久的,沈斯宁还不敢放权给他们,必须得等他们做顺手后,考察通过后才能慢慢放权,否则容易出岔子。
廖祁东见沈斯宁忙碌,也就没有打扰他,自己提着保温桶离开了,他也要去做事了。
办公室在工厂二楼,廖祁东走到楼下时,看见小陈在给几位负责人说事情,负责人们对小陈毕恭毕敬,时不时的点头应答。
廖祁东在一旁立着。
小陈和负责人谈完事情后,转身就看到了廖总站在不远处,见此情景他就知道对方可能找他有事相谈。
小陈走到廖祁东面前。
“廖总。”
廖祁东点点头。
单刀直入的问出自己的问题。
“小陈,斯宁的父母他们有什么喜好吗?”
廖祁东想,既然沈斯宁的父母已经知道他们在一起的事,不管他们对自己态度如何,但他得把自己份内的事做到最好。
所以提前打听一下他们的喜好,买些东西到时候托人送过去,不能对方父母不喜欢你,你就以此为借口不去改善这个关系。
他们毕竟是沈斯宁的父母,廖祁东这个人思想守旧,他觉得两个人在一起,能得到家长的祝福是最好的。
他也不想沈斯宁以后夹在中间为难。
毕竟是要和老婆过一辈子的,以后沈斯宁还得回家去,哪里能真的因为自己,让他父母给自己老婆脸色看。
廖祁东这点是懂的。
小陈还以为廖总要和他说什么正事呢?弄半天就是为了这个?小陈不理解眼前的人,哪里来的自信,沈家会收他送来的东西。
说难听点,现在沈老先生看廖祁东,就像看一个心机颇深又十恶不赦的男人,费尽心机拐走了他傻白甜又心善的儿子。
小陈跟在沈老先生身边做事时间不短。
沈老先生说过几句他的儿子,说沈少爷外表看着唬人,其实心里比谁都心善,而且脸皮薄要面子,聪明智慧是有的,但有时候过于理想化,太容易相信人,脾气上有点跋扈,但问题不大。
但就算儿子有再多的小毛病,沈少爷终究是那两位的心头肉,平时话虽然说得狠,但都是希望他快点成长,老一辈的不可能替他撑一辈子伞,何况他又生在那样的家庭。
有时候心善和没有警惕心容易吃大亏的。
沈老先生虽然不待见廖祁东,但到底没下手对付他,这也是因为自己儿子的原因。
老板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性,能让他这个大少爷脾气又挑剔的儿子,自愿待在脏乱差的小县城,陪着对方一起做事业,忙起来都愿意自己洗衣服了,还往里搭了不少钱。
可见是真的喜欢。
到时候和别人一起下手整死儿子对象,他这个儿子恐怕得多伤心,恐怕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振作起来。
被信任的师兄设计一次,就蔫儿成那样。
这事要干了,那还不得天塌了。
小陈是沈老先生的心腹,对于老板的心思他基本上都能猜到,他知道老板不待见对方,但也怕廖祁东真的崛起,成功进了沈家的门。
他是看着廖祁东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对方的那股狠劲儿和势在必得的心,他也是很佩服的。
一个身后没有退路,敢想敢干的人。
确实是值得忌惮。
为了两边都不得罪,小陈说了一些对外都知道的喜好,这样谁也挑不出错处来。
廖祁东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后,就走了。
没过多久,廖祁东的生日快到了。
沈斯宁不像廖祁东,他是浪漫主义,喜欢制造惊喜,所以他提前就把礼物准备好了,但是他表现得跟平时一样。
廖祁东知道自己快过生了,主要是身边的亲人朋友们都提前给他打电话,问他要不要大办一次,他们这里年岁逢十就会办宴会。
廖祁东想了想,还是说不办了,没必要太张扬了,他现在处在风口浪尖,万一酒席上发生什么事就不好了,而且那一天他想和沈斯宁单独一起过。
对于沈斯宁给他准备礼物与否。
廖祁东想的很开,有没有他都很开心,人在他身边就好了,他是那种只要老婆家人过好就可以了,他自己一个大男人的话不用讲究这些。
生日头一天晚上,两人睡前折腾了一番,沈斯宁不让廖祁东在显眼的地方留下痕迹,怕外人看见,这么久了沈斯宁以为廖祁东不知道怎么做最后一步,他也从来没有提起过。
主要是硬件不匹配,他也怕。
何况廖祁东现在这样,他都有些吃不消。
有时候手和大/腿里侧都会火辣辣的疼。
沈斯宁靠在廖祁东的怀里装睡,等廖祁东睡着后,他才去摸手机看时间,距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沈斯宁悄悄从他臂弯里起身。
起来穿拖鞋时,差点腿发软没站稳。
等缓了几秒后,沈斯宁悄无声息的出卧室,往书房走去,沈斯宁刚刚出卧室,廖祁东就醒了。
其实他睡着了的,但是沈斯宁一离开他,他就醒了,他不知道沈斯宁这么晚起来去做什么,他也想过沈斯宁是不是给他准备了什么东西,但又觉得哪有大半夜准备礼物过生日的。
廖祁东沉住气躺着不动。
沈斯宁去书房办公桌,找到事先藏起来的礼盒,然后又去厨房冰箱里找到他买的小蛋糕,他用其它菜遮住的,廖祁东没发现。
沈斯宁端着蛋糕和礼盒走回卧室。
卧室里廖祁东还在睡,沈斯宁把蛋糕和礼物放在床头柜上,然后看了看时间,轻声叫廖祁东醒来。
“廖祁东?”
沈斯宁伸手轻轻推他。
廖祁东缓缓睁开眼看他,眼神里丝毫没有睡意,沈斯宁惦记着给他过生日,没有发生这一细节。
“怎么了?”
廖祁东佯装不知的问他。
“零点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快起来吹生日蜡烛。”
沈斯宁把小蛋糕端在手上,他买的蛋糕很小,不像廖祁东给他买东西,什么都是只要最大和最贵他就觉得好。
沈斯宁觉得他们两个人吃这个蛋糕刚刚合适,而且这个大小也方便他拿。
廖祁东目光定定的看着那块小蛋糕,然后目光又看向沈斯宁,卧室里没有开灯,只有蜡烛亮着,微弱的烛光在他们两人之间亮着。
沈斯宁和他都穿着同色系的睡衣。
沈斯宁是他的老婆,他的老婆大半夜悄悄起床给他过生日,给他准备礼物。
廖祁东闭上眼许了愿望,然后吹灭蜡烛。
蜡烛吹灭后,沈斯宁摸黑去打开床头的小夜灯,灯亮了他和廖祁东两人分吃了这个小蛋糕,蛋糕吃完后,沈斯宁把礼物拿给了他。
廖祁东拆开礼物,礼物是一张叠成方块的地图纸,纸上画有提示,廖祁东不知道这是什么礼物。
“廖祁东,我给你准备了三十份生日礼物,每一份礼物的提示就在这上面,需要你认真去想,每一份都代表着一岁的礼物,你的过往人生我没参与,那我就把以前的生日礼物都补给你。”
“礼物我都藏在家里了,你有空的话可以找一找,一时找不到也没关系,礼物就在家里,不会跑的,你有很长的时间。”
沈斯宁认真的说道。
他想廖祁东永远充满希望,时刻都是开心的,希望他得到一份礼物后,期待找寻下一份礼物,就算找不到也没关系,他会放水的。
廖祁东从来没有收到过这样的礼物,过往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充满了期待,他很期待沈斯宁给他藏了什么礼物。
廖祁东起身下床,他要去找第一份礼物,沈斯宁没有拦他,而是跟着他一起去寻找。
廖祁东看了一下提示,第一个提示上面画着一只蝴蝶,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家里有这个装饰图案的地方,想到后他去了衣帽间。
果不其然,在沈斯宁带蝴蝶图案的衣服口袋中,找到了第一份礼物,第一份礼物是一块金子打造的婴儿平安锁。
正面写着岁岁平安,反面是得尝所愿。
这是属于廖祁东一岁时该有的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