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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1章 心有繁花(108)


    肖允谦不会娶他的学生的。


    他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桐桐朝西餐厅看了一眼,在学校中混迹的这种学生,没法说。这要是悄悄的,老实本分的偷摸的来往,别闹腾。那肖允谦是真有办法安置人的,可她这么一闹腾,事就不好说了。


    除非,这姑娘手里有什么把柄在。


    手里要真有把柄,事就不好办了。


    肖欧看向这个李淼,心里盘算的也是这个:“……你选哪一个?”


    李淼抓了桌上的玻璃杯,然后端起来猛的灌了一口,这才道:“肖教授的意思是可以帮助我出国。”


    肖欧秒懂,只怕爸爸还是想跟这个李淼断干净。肯定是她接听白云的电话耍心眼的事,爸爸后来想了想,还是警惕起来了。于是,想这么给安置。


    送出国,这是个方向。


    可对方能想法子找桐桐,再刺激白云,显然是对出国的这个安置不满意。


    肖欧看向玻璃窗外,问说:“只说吧,你想怎么样。”


    李淼攥着杯子,“除了工作,我还需要一套房产,不能低于一百五十平,三环以内。”


    肖欧:“……”好大的胃口。


    “工作的话……我倾向于电视台。”李淼看向肖欧,“带编制。”


    肖欧皱眉看向她:“你去电视台能干什么?”


    “那是我的事。”李淼固执的看肖欧,“办到了,一刀两断,以后谁也不认识谁;办不到……”她抬手一下一下的捋着自己的头发,“我想,你也不想你爸身败名裂吧。”肖欧嘴角抽了一下,果然,她敢这么闹腾必有依仗。


    李淼起身,将大衣穿起来,拎了她的高仿包包,“我先走了,要是想好了,可以去学校找我。我等你到放寒假。”


    然后人家真走了。


    肖欧坐着没动,隔着玻璃窗看着对方站在马路边伸手挡车,心里烦躁的很。


    手机不住的响着,她接起来,是保姆:“肖欧呀,你几点回来?若若午睡起来了……”


    起来得锻炼,对吧?“马上回来!你给她弄个果盘吧,别从冰箱里取,就用暖气片跟前的那袋子果子……”“你得多久,用给你准备吗?”


    “不用了!路不好走,堵车,可能会慢一点,你先看着她,叫她扶着扶手锻炼。”


    好!


    挂了电话,不知道怎么的了,眼圈突然就红了。老太太身体不好,因为大伯的事,身体越发的不好了;若若呢,因为刺激了一下,她从楼上给跳下来了,差点没要了命,是一点刺激也不能受的;偏这个时候,爸爸又跟学生搅和在一起了。


    突然就觉得当真是焦头烂额。


    坐在出租车上,眼泪不知道怎么就下来了。进门前把脸擦的干干净净,一进门就笑:“没偷懒吧!”


    没偷懒!


    若若拉着扶手回头,看了肖欧一眼,然后盯着肖欧的眼睛,“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肖欧搓了搓手,朝卫生间指了指,“风大的呀,吹的人眼睛都睁不开。进了小区,直筒子的路,贯通的风,试试就知道了。我去洗把脸就出来!”


    赶紧把脸洗了,再看眼睛,并没有发红!她擦干了脸,随便涂了护肤的就出来了,“走!锻炼开始了。”


    若若靠在身后的墙上不动,看着肖欧,“你不高兴!”


    肖欧嘴角扯了一下,“你还能看出我不高兴呀?”


    我打小就会看你高兴不高兴。


    肖欧也靠在边上,不得不编一个,“是我妈给我打电话了,吵吵了几句,没事!”


    若若认真的看她,“真没事?”


    “没事。本来呢,还说年前或是年后有什么高校合作的机会,会回来一次的。但是呢,又告诉我说,不一定了。她这个人,事业心太重,什么事都得给事业让路。我心里不舒服,跟她发了发脾气,就这点事。”


    “忙着事业……总比忙着别的好。”肖若就安慰说,“我觉得挺好的!至少挣的都给你了。”


    肖欧就笑,扶肖若,“走了!锻炼。”


    桐桐再给肖若针灸的时候,看肖若的状态就知道肖欧什么也没说。


    两人隐晦的对视了一眼,然后彼此错开。


    肖欧会怎么处理,桐桐也没必要问人家。


    可有时候有些事情,不是说你想处理,别人就给你机会处理的。


    肖允谦的事情爆的有点出人意料。


    这天早上桐桐和四爷晨练回来,餐桌上就放着报纸。王姐早起来做早饭了,顺手把奶箱里的牛奶和门口的报纸都给拿进来了。


    没错!现在报纸还是比较常见的。每个城市都有那种求职之类的报纸,每个在这个城市打拼的年轻人都会定期的买报纸,看上面的招聘信息。


    而四爷一直有读报纸的习惯。但其实一直订的是官方大媒体的报纸,但是一定就是一年,市里的这些小报之类的,就属于赠送的。


    送来了两人看的时候不多,王姐有时候买的青菜之类的不好保存,爱用过报纸裹东西,用完之后当废纸被王姐带回家。


    今儿也一样,桐桐把那最后的挪开,里面有一半都是广告,是各种招聘信息,反正是没什么太大的意思。


    王姐端了热好的牛奶出来给四爷,顺手就把这包给收拾了,“准备吃饭了。”


    结果一个转身,里面夹着的两张给掉地上了。桐桐扫了一眼就愣住了,因为掉出来的那一面上,又一行特别醒目的标题:震惊!京大著名教授肖允谦潜规则女研究生。


    她蹭的一下把报纸捡起来,这报纸也太胆大了,要是没有实锤,很容易惹来官司的。


    结果捡起来一看,上面配了一张打着马赛克的照片,确实是一男一女。


    打着马赛克看不见脸,但是手和身后的背景是能分辨出来的。反正桐桐是能认出肖允谦的手的,他手上的戒指……便是黑白的照片,也能认的出来。


    “完了!”桐桐将照片递给四爷:“你看看。”


    四爷接到手里,哼了一声,“看来是肖台长夫妻离婚的事知道的人挺多。”


    嗯!是这个道理。肖台长若是稳若泰山,做媒体工作的拿到这么敏感的资料,能不知道肖允谦跟肖台上的关系?肖台长在宣传方面是什么权利?一个小报又能有多大的权利?他们便是拿了照片,也会找肖台长卖好,彼此私下了结就完事了。主动去刊登?除非疯了。


    而现在反其道而行之,说明什么?说明肖台长那个位置……只怕也有点飘摇了,自身难保。


    这报纸不怕他了!


    桐桐再看那报纸,视线落在照片上的姑娘手上,确定这就是李淼。从拍摄的角度看,不是躲起来的人拍的,而是李淼自己放了拍摄的设备,“她没得到好处,是不可能放出这些东西的……但是,这个姑娘也很蠢!她忘了肖允谦的学生都是学什么专业的。”


    没错!肖允谦的学生都是有天赋的,在计算机方面不敢说各个都是天才吧,可也各个都是高手。肖允谦对研究生压榨的其实挺多的,打发学生帮着办私事,这都是小事。只怕是牵扯到论文、利益之类的,学生心里未必服气呀。


    年轻气盛,又看出他跟女学生之间的暧昧,那么,想办法黑进李淼的电脑,把视频或是照片给盗出来,难吗?


    反正对四爷来说,不过是抬手的事而已。四爷也说,“他手底下的研究生,八成都有这个能耐。”


    看吧!有些事做了,不定在哪里就给你爆出来了。


    桐桐先给肖欧打电话,对方也才起,音还是含混的。桐桐直接把事说了,“家里要是没报的话,你过来拿一下。”


    肖欧一下子清醒了,“谁黑了李淼的电脑。”她也动过这个念头。要黑掉李淼的电脑,这个不复杂,自己也能办到,特别容易。可自己有顾虑,谁也不知道对方到底存了几份。电脑上的黑没了,那u盘呢?她就是再本事不济,也是学计算机出身的,这点想不到吗?


    因此,自己有能耐那么做,但是不敢这么做。


    可谁知道自己有的顾虑,人家没有,直接给爆出来了。


    “我马上来。”


    她几乎穿着睡衣,裹上羽绒服跑来的。桐桐将报纸递过去,“我家就有这份报,其他的报纸上还有没有相关的报道,就不知道!还有网上……只怕也有!尤其是校园网!最近,断了若若的网吧。”


    肖欧只觉得浑身都发凉,“我……我知道!谢谢……我先走了。”


    嗯!


    出门的时候,跟林疏寒走了个面对面。林疏寒的手里也拿着一份相同的报纸,想来也是看到了的。


    要说什么吗?肖欧点点头,出门走了。


    林疏寒关了门,扬了扬手里的报纸,“肖台长不成了吧?”


    看!都会这么想的。


    林疏寒朝楼下指了指,“这事不能叫肖若知道。”


    我叮嘱过了。


    早饭吃的便有些沉默,半碗豆腐脑吃了,林疏寒才说:“我不喜她……但从来没想过报复她,也从来没想过叫所有的倒霉事都跟着她。”她能做到无情,我却做不到像她那么无情。


    无视是我的极限,我对她做不出更过分的事来,也从不曾有过诅咒之念。


    四爷和桐桐看着林疏寒的眼神都是软的,桐桐把油条推给他:“一饮一啄,皆有定数。种了因,必有果。谁也不能逃脱!没有想要诅咒,更不曾存了更大的恶念。可做过的终究是要还的,人不报,自有天报。”


    说着,她就叹了一声,“何况,你的想法不是她的想法。也许在她看来,从今以后,是肖允谦欠着她的……”


    林疏寒摇头:“肖允谦若是身败名裂,他便再无忌讳。那你猜,她的婚姻还能维系吗?”


    四爷就笑,“只要你和桐桐站的稳,肖允谦还是不会离婚的。”


    桐桐努嘴:就是这个道理!


    林疏寒:“……”所以,婚姻到底是什么?还值得期待吗?


    第1242章 心有繁花(109)


    肖允谦这个事,迟早就会出的。只是出的有点突然罢了!


    其实,他出事跟桐桐有什么关系呢?爱怎么着怎么着去。


    可这对桐桐没影响,不等于不牵扯桐桐的精力。


    比如肖若,比如林疏寒。


    父母的婚姻会给孩子带来的影响是可能影响一生的。肖欧瞒着肖若,能瞒着先瞒着吧。她害怕的是这件事对林疏寒有什么影响。


    那怎么办呢?


    不能总叫他看见的是阴暗面对的吧!就是在肖若面前,也得潜移默化的叫她知道,婚姻这个东西,或许不是那么完美,但是却也可以很美好。


    对婚姻这个东西,真的不必那么悲观。


    也是巧了,这个时候刚赶上高将军的生辰,时间就在下周末。


    黄主任亲自打了电话来,“你带着小金,还有你哥,一块过来吃顿饭吧。今儿没别人,简单的吃顿便饭。还有,高将军不受礼,非要带东西的话,小金的字画拿一副,这就足够了。再带别的来,那就是见外。”


    高将军就说,“哪有像是这样讨要礼物的。”


    “不见外嘛!小金也忙,顺手带一副来。”说着就跟桐桐在电话里哈哈大笑,“这才是不见外。”


    “好!一定按时到。”应承了,当然不能真的只带一副字画去。但是,贵重的礼物是真的不能带。得带一些不贵但特别用心的礼物。


    四爷就在边上,家里有现成的书画,也有合适的,“回头买个匣子装一下就行。”


    桐桐看一边的林疏寒:“哥,你说再带点什么合适?我泡的药酒适合高将军饮,带两瓶过去,这是一样;另外有我炮制的乌梅,黄主任用合适,我收拾一罐子,这又是一样。可这上门,至少该是四份礼的。”


    林疏寒沉默了一下就说:“我还有几块奇石,也选个盒子给装上吧。”


    嗯?奇石?这玩意得送喜欢的人呀。喜欢的人觉得这石头无价,不喜欢的人只会觉得那就是一块破石头。


    林疏寒自然知道这个,“高将军喜欢奇石。”


    高将军是真的喜欢奇石,一见林疏寒递过来的礼物,就莫名的惊喜,“哎哟!从哪淘换来的宝贝?”


    林疏寒就笑,“以前出去玩,在河边无意中得来的,觉得好就收起来。您喜欢就好!”


    高将军爱不释手,“我是轻易不敢叫人知道我有这个爱好!你小子,是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的。这可当真是送到我心坎上了。”


    林疏寒愣了一下,无意的扫了高媛一眼。


    高媛正倒茶的手一抖,茶给倒在杯子外面了。她想起一件事来,就是那年郊游,她蹲在河边在石头里扒拉。不记得哪个同学问她说:“你弄那些破石头干什么?”


    她当时回了一句:“我爸喜欢奇石。”


    当时,他应该是距离她不远吧。


    所以,他记住了,且一直也没忘。


    她的手闪了一下,就又稳稳的倒茶去了。倒出来的水回头用抹布抹了,这才客气的招呼四爷:“听咱们林大夫到处淘换顶级的普洱,想想也知道,必是金工喜欢普洱。尝尝这个,若是觉得好,走的时候带半斤。”


    “还真淘换到了。”桐桐端起来闻了闻,然后眼睛一亮,看向四爷:“尝尝!”


    四爷闻见了,这味道早飘过来了,“就这点爱好,还叫她宣扬的人尽皆知。上回柳主任得了二两,专门打发人给送来。这回又劳烦你给找。”


    高媛笑的眉眼弯弯,只说太客气了。


    高文文端了果盘过来,“这多好的!她记着你的喜好,你记得她的喜好。要是天下的夫妻都这么着,不就好了。”


    黄主任笑了笑,拍了拍文文,这才说高将军,“带着疏寒和小金去书房吧,你们大男人家说你们的,我们自说我们的。”


    高将军可真是太喜欢这俩小子了,一听起身就走,“咱家要听黄主任的指挥!叫咱们去,咱们就去。”说着,还拉四爷,“小金快来,上次下了一半的棋我没叫人动,咱爷俩继续。还有那个……什么普洱,都给端来!她们也不会喝。”


    四爷笑着连茶壶也端走了。


    高文文给桐桐递草莓,“暖棚里的,还挺甜的。”


    桐桐接了,问说,“阿姨呢?”


    “等会就来!取生日蛋糕去了。”高文文抬头看了一眼时间,“至少还得半个小时吧。”


    “你呢?还好吗?”桐桐将果盘转了方向,草莓那边对着文文,“本来想抽空请你吃顿饭的,听肖欧说你最近不得空,也就没打搅你。”


    “改天吧!改天我上你那边吃饭吧。上次你给若若带的猪蹄特别好吃。”


    成!


    高文文这才道:“别担心我,我这人自来心大!我爸妈之间的问题也不是现在才有的,说实话,能分开,我松了一口气。叫我谁对谁错,这是难为我。可过着难受,我却看的见。与其如此,那就不如分开嘛。手续还没办,分居了。我跟我妈住,我爸那人……嗐!其实心也大,没事。”


    心大就行!这事就怕心不大。


    “现在主要是我二叔那事。”高文文说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忌讳,“外面的舆论不好听,但很快就有新的新闻压下去了,谁也不知道肖教授是谁。只是圈子里谁不知道谁呀,我二叔被停职了,说是正在查。”


    高媛就皱眉:“这就是你之前说的,学生对老师不满,时间长了要出事……”


    高文文点头,“之前我妈就跟我爸提过这个事,提醒了很多次了,叫我爸说说我二叔。我妈就说谁家的孩子出门求学都不容易,老师肯提携,学生能念一辈子恩;老师若是打压,这是结了大仇了。钱财这些,哪里有人值钱?”可惜,谁都没有往心里去。


    是啊!这世上最贵的永远都是人,是人心。


    人心向着你,念着你,感恩着你,这就是一笔无可比拟的财富。


    可惜,这个道理肖家这哥俩都没能明白。


    黄主任就说:“这样的事,只要不是假的,他的职业生涯,便到此就结束了。不过,他的专业特殊,不在高校里,在别的地方也一样有发挥的余地。不过,这件事,对子女多少是有些影响。她家那大女儿,之前听你说,是想留高校的。现在,只怕是想留的话,难了。”


    是!这件事最难的大概就是肖欧了。真就把她卡在了尴尬的位置上了。“她那人,还挺喜欢科研的,可惜了。”


    黄主任就看桐桐,“你那个小妹妹怎么样?会受影响吧。”


    “没敢叫知道。但是呢,死过一回了,知道死是什么滋味,知道生不如死是什么滋味了,心理上肯定会受冲击,但应该不会再走极端了。肖欧把她保护的挺好的,照顾的也很好。”


    这是唯一叫人觉得欣慰的地方了。


    高媛就不由的朝书房的方向看了一眼:他这是什么运道,怎么什么倒霉事都能叫他给碰上。


    高将军也觉得是,这孩子怎么这么倒霉呢?也不能说受家庭之事影响的男人,就脆弱或是其他。这不是如此,这一点得客观。


    就像是始皇帝,他的很多性格的形成,都跟他的父母有关系。


    可跟这么一个大小伙子沟通,又得讲究方式方法。他不能这么直接的去说人家的家事,只能从自家的事入手,说妹妹的婚事,“……当年的情况确实是特殊,在那个年代里,有些决定都是身不由己。这些年,我也不是不知道他们过的不甚顺心,可还是那句话,婚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也绝对不是一个面。她一直没结婚,未尝不是因为婚姻里,有叫她无法忍受的,可也有叫她难以割舍的。世上的事,从来就没有完美的。过分的追求完美,这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说着就笑,点了点下棋的四爷:“你小子结婚了,只怕也是深有体会。”


    四爷落了一子,就笑,“您难为我呢!当时舅兄的面,哪敢置喙?”


    高将军跟着落了一子,“甘愿退让,心有‘惧怕’,这就是两口子。别管我出了门,这个将军那个将军的叫,可只要在家,黄主任的话就是圣旨。”说着,拍了拍林疏寒,“等哪一天,有个人叫你也‘怕’起来了,那没事,只管结婚吧,这婚事差也有个样子。”


    林疏寒笑了笑,不自在的动了动,给高将军倒了茶。


    正说话呢,外面喊着吃饭了,这才停手去外面吃饭。


    保姆准备了一桌子菜,圆桌上摆满了。高将军喊高媛,“小高同学,取酒柜里最下面的那瓶酒来。”高媛笑着去了,取了一瓶标签都泛黄的酒。


    高将军接过来,“这是七七年,我就收藏了的。”


    四爷扫了一眼,“当时怕就是陈酿了。”


    有眼力!


    这种瓶盖不好开,高媛看父亲老打不开,就直接接过去,“我用开瓶器开吧,这多费手呀。”


    她拿着才要走,林疏寒从她手里直接拿了,“你拿开瓶器吧。”


    桐桐看了那老瓶子的盖子,这玩意一个不小心就划伤手了。


    林疏寒打开之后,解释了一句:“这个跟啤酒瓶子开启的法子不一样,我之前遇到过。”


    “哦!”高媛抬手要拿桌上的瓶盖给扔了,这玩意已经变形,扣不到瓶子上了。


    可手还没碰到呢,林疏寒起身直接将瓶盖给扔垃圾桶里了。


    高文文挑眉:这盖子的边缘比玻璃还锋利,所以不叫表姐碰?


    她就在桌子下面踢桐桐的脚,然后给桐桐眨眼睛。


    桐桐看她:怎么了?


    高文文侧脸给她使眼色。


    桐桐:“……”吃你的蛋糕吧!


    第1243章 心有繁花(110)


    这有些事只能看着,不能给捅破了。


    桐桐从不主动跟林疏寒讨论关于高媛的话题,一切顺其自然就是最好的。


    回去的路上,四爷的电话不住的响,单位的电话。隔着电话,桐桐只听到说什么失败了。


    什么失败了?


    四爷没回头,却叹了一声,“模拟机着陆失败了。”


    着陆水面失败了?


    “嗯!干这一行的,失败是常事!百次千次的失败,能成功那就是没白费。”


    是!这就是科研嘛。林疏寒就说,“爸走的时候也说半年就差不多了,可这还不是没有消息。只怕也是实验不太顺利。”


    没有好的心态,干这个工作真能给人干崩溃了。


    林疏寒就笑,“所以呀,我那工作虽然整天鸡零狗碎的,但至少跟你们不一样。我是见过爸爸疯魔的样子的,真能抓着筷子把菜往鼻子里塞……有时候吃了一半的饭,不知道脑子里闪过了什么,放下筷子就跑……”


    四爷就笑,“我是做辅助的,专业能力不达标。在我这里,生活永远排在第一位。”


    林疏寒心里松了一下,不在于有多大成就,真怕家里又出一个废寝忘食的,除了工作什么都没有的人。这种的,他本人是充实了,可家里人却受罪。他一点也不想桐桐过那样的日子。


    他回头又说桐桐:“你也一样,尽力就好。”


    嗯嗯嗯!一定!一定。


    两人答应的可好了,但林疏寒心里还是觉得慌。


    白天在单位嘛,在去检查一下市场的情况。尤其是冬天,很多市场的铺子里住着人呢,他们以蜂窝煤炉子取暖,这是存在安全隐患的。


    得去看看吧!检查了工作,回头下班了,想了想,今儿看见很多新鲜的带鱼,要给家里买一箱的,结果想了想多买了两箱,带回去就跟桐桐说:“明儿给仁顺那边寄过去。”


    啊?林疏寒叉腰喘气,“给金家寄过去。人不能总回来,人家也不来打搅你们,在别的地方,你还是得注意一下的。”


    桐桐:“……点”这件事对他肯定有影响的,但最直观的表现却是他特别紧张自己,紧张自己经营不好婚姻。她只得说好,“明儿就寄回去,回头我再买几身衣裳,给寄过去。”


    “经济上别吝啬。”明白!明白!


    林疏寒闻了闻身上,一股子鱼腥味,“我上去换个衣裳就下来吃饭。”


    好的!


    然后人走了,桐桐站在玄关的地方看着这些带鱼叹气。


    王姐从里面探出头来,说桐桐:“做哥哥的操的爹妈的心。”


    是!做哥哥的操的是爹妈的心。


    桐桐想着,这过段时间就好点了吧。可结果呢?林疏寒在单位里,有下属请假。女性嘛,请产育假。他这边给批假,那边嘴上问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不要客气。”


    这女同事就道谢,“……领导,我也没想这么早生孩子。明知道今年和明年忙着验收的事,偏还这个时候生孩子……可这不是婆婆催的厉害吗?”


    林疏寒手一顿,将假条递过去,“没关系,安心吧!能忙的过来。保重身体。”


    看着同事走了,林疏寒抽了个午饭的空档,给金老师把电话打过去了。


    金老师很惊讶,“疏寒呀,不忙了。”


    “每天就是这些工作。”林疏寒挑着碗里的面条,跟那边说话,“我呀,说忙也忙,说不忙也没那么忙。跟桐桐不一样,她最近做那个什么实验,要出成果阶段了,特别忙。整天听见她跟司业商量着回去一趟,看看长辈,结果老不得空。我就说呀,这也就是您跟阿姨体谅,要不然不成个样子。”


    金老师忙道:“知道他们忙,我们帮不上什么,不给添乱就行。事业为重!事业为重!”


    “事业重要,生活也重要。这段时间忙过去了,我催着叫歇歇。”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小二十分钟。


    然后金老师并没有很好的领悟到林疏寒想表达的意思,挂了电话,金老师还跟金老师说,“疏寒这个孩子,特别的知礼。还专门打电话过来问候一下!你说咱们要不要打电话问候一下林院士?”


    应该的!应该的。


    林院士又不忙,被亲家给问候了,心情特别的好。完了还打电话给桐桐,特意的说了一声。


    桐桐还纳闷呢,金家其实没那么些礼节的。因着两家悬殊大,他们从不会主动怎么样,总是怕给人添麻烦,打搅人家。所以,这一主动打电话,桐桐当然就奇怪。


    她问四爷:“打电话问问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就是林疏寒给家里打了一通电话。


    这么一说,四爷和桐桐还有什么不懂的?分明就是林疏寒更紧张妹妹过不好。


    那这种情况,怎么办呢?


    周末若是闲着的话,四爷有饭局会邀请林疏寒一起,“没事,就是同事聚聚。有些人的亲戚来京里打工,住在你们那一片,咨询一下孩子上学的事。”


    哦!这样啊,那就走吧。


    四爷把他的社交圈子向林疏寒打开了,你来看我结交的都是什么样的人。当社交圈子重叠了,我就没有秘密了。男人嘛,外面真有花花事,家里的老婆不一定知道,但狐朋狗友肯定知道。


    桐桐是觉得林疏寒不是怕四爷有花花事,四爷是什么人,时间长了,他不知道?但两个人都好,婚姻就一定能好吗?


    他其实还是担心自己不会经营婚姻,比如,跟夫家相处,生育,兼顾事业和家庭等等等等的问题。


    就这么生活在他的眼皮底下,尤不能放心。


    喝大了,在回来的车上,林疏寒跟四爷说,“……大男人,其实无所谓。别的什么事,我都能替桐桐挡一挡,可就是婚姻……感情的事,谁也替不了她……司业,你要是在婚姻里犯错了,叫桐桐受苦了……我豁出一辈子,跟你不死不休……”


    把车停到楼下,喊了桐桐下来,两人才把林疏寒扶回楼上去。


    人确实是喝大了,拉着桐桐的手,一个劲的嘀咕:“……哥要是比你大五六岁,七八岁就好了……”


    年龄差距大,他就能在她还小的时候庇护她。


    桐桐坐在床边,由着他攥着手,“哥,过去了!都过去了。”你在,对那个桐桐来说,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事。


    今晚就叫他在客房睡了,等他睡踏实了,桐桐才从客房出来,看四爷:“怎么喝这么多?”


    “出去吃饭,碰上高媛了。”四爷朝那边看了一眼,“没事,替高媛挡了一圈酒,给喝大了。”正说着呢,高媛的电话追来,“桐桐,金工和你哥到家了吗?”


    到了。


    “你哥喝多了吧?”走的时候看着挺好的,但肯定是喝多了。


    桐桐就笑,“这不是巧了吗?饭局还遇到一块了?”


    高媛失笑,“是原来大院里的朋友……”


    哦!意思是父辈跟高将军差不多,大家平等相交。


    “这些人在一起就爱闹腾……”不过是以前的朋友订婚了,带出来给大家见见。都喝了几杯,彼此挤兑惯了,难免就说起了自己。什么孤僻,不跟人交往,一直不谈男朋友之类的……其实以前也挤兑,不过是吵吵几句,回头摁住揍几下就完事了。谁知道谁出去没关包间的门,他又在对面吃饭。


    正灌酒呢,他来了。当时他喝的就有三分醉意了,要不然他可能喊走自己,也不可能在那么多人面前挡酒。


    他越挡酒,那些人越来劲。一个个的想挖里面有多少八卦,可不就起哄呢吗?


    这不,给喝醉了。


    桐桐就知道了,不是在外面有什么麻烦就行了。她就说,“没事,我守着呢。确实醉的厉害了,回头叫我哥给你回电话。”


    没事就行!回不回电话都行吧。


    挂了电话,桐桐就叹气:“他呀,还是不放心。”


    挺可怜的孩子。


    林疏寒一醒,在客房。


    昨晚喝的多了,好像都有点断片。只记得挡酒去了,怎么回来的都给忘了。


    起来了,桌上有早饭。王姐在家,“金工送林大夫去医院了,好似有个特殊的病人,也是狂犬病。”


    家里没大夫的时候,真就是二十多年都没听见过一例狂犬病。可家里有了大夫,真是什么千奇百怪的病都能听说。


    他表示知道了,洗漱了去吃饭。王姐问说,“晌午在家吃吗?想吃什么?”


    林疏寒看了时间,“晌午不在家吃了,去单位一趟。”


    周末又加班。


    是啊!官不大,事不少,守在单位安心一点。


    结果一下楼,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车牌。


    高媛将车窗摇下来,从车窗上看他:“怎么样?头疼吗?”


    林疏寒摇头,“找桐桐吗?桐桐不在。”


    高媛:“……”她握紧方向盘,话一出口就成了:“周末她还上班?”


    “说是有个狂犬病人,一早就去了。”


    “那你忙。”高媛笑了一下,“我回头再找她。”都要走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昨晚一块吃饭的都是一个大院的!打小就认识,打打闹闹的长大的。我平时很少出门,出门也几乎是不喝酒的。你也知道,能勉强我喝酒的不多。就是朋友订婚了,带了对象叫大家认认人而已。而且,我叫文文接我了……”


    说完,朝林疏寒摆摆手,“你忙去吧,我走了!”


    车子倒出去,然后拐弯,走人。


    林疏寒站在原地,没动地方。他摸出手机,编辑短信:改天请你吃饭吧!今儿去单位加班,辖区有一些违建,今儿要强拆,我怕出事。


    编辑好,然后发出去……


    第1244章 心有繁花(111)


    桐桐出门的时候倒是真没碰到高媛,她这会子在医院呢,看到的病人叫她微微有些讶异。


    刘柏低声道:“怎么?认识?”


    “我第一次见师父的时候,契机就是这个孩子的猫。”当时自己逮住的得了狂犬病的猫是个刁蛮姑娘的,当时这孩子也就是十五六、十六七岁大小吧,“我记得已经跟她家里说过了,猫有狂犬病,还叫在医院查了猫有没有抓伤人。你说,孩子整天跟猫一处……大人这心也太大了。”


    刘柏想起来了,“当时齐老病危,是师父给看的。”随后没多久就收了一个兽医出身的学生,他现在才把事情给连起来。


    这孩子该是发病初期,怕风,怕光,怕水声。病房里捂得严严实实的,窗帘都拉着呢,墙角亮着一盏灯,特别昏暗的光线。


    刘柏将病例给桐桐:“齐琪,二十岁,美院大二学生。平时住校,若不是最近你治愈了狂犬病引起了热度和广泛关注,她可能会忽视了初期表现出来的症状。”


    桐桐将病例翻看了,问刘柏说:“家属呢?”


    “他爸公差出国了,是司机和保姆带着来的。”刘柏说着就把声音压下来,“齐老去年过世了,齐领导也忙……这孩子的母亲在她幼年就过世了……”


    桐桐愣了一下,而后朝刘柏点了点头,进去了。


    靠近病人,人走动带起来的风都叫她特别不舒服。不由的瑟缩了一下,几乎是抖着朝桐桐看过来的。


    一打照面齐琪就认出来了,“……我的猫……”


    桐桐“嗯”了一声,“是我。”


    齐琪把手递过来,“我……我还有救吗?”


    “没事!回头喝了药好好睡一觉,就不难受了。”桐桐号了脉,就说她,“你怎么不吸取教训呀!是不是被野猫抓伤过?”


    “喜欢猫……喂学校的猫了……被咬过……”


    桐桐皱眉:“别管被什么咬伤了,先去医院打个疫苗,这点常识没有?”


    “没破皮……”


    桐桐:“……”都不知道怎么说这种人了,“肉眼看的时候,没有破皮出血,但不是说皮肤没有损伤。”


    她收了手,“没事,我开方子,你先吃药。一剂药下去就睡了,明早一起来,就会好些。”


    齐琪一把拉住桐桐:“林大夫……治疗……是不是需要家属签字?”


    桐桐缓缓点头,“当然要跟家属沟通,之前是你爸给我打的电话,我诊脉结束之后,还得跟你爸沟通。你安心呆着吧,你爸说一回来就来看你。”


    齐琪这才撒了手,往下一滑,躺着去了。


    桐桐出去的时候把门带上,开了方子递给刘柏,交代她:“这几天不要叫人探病,病人要是问起来,就说她爸直接跟我联络。”


    明白了,“你去忙吧,剩下的交给我。”


    桐桐得去师父那边一趟,关于药物,现在有两种声音,一种是认为既然有能力治愈,那就能够消灭这种病毒;另一种声音是,既然能治愈,那就预防加治疗并行。所谓消灭,这个很难定义。它万一变异了怎么办?消灭了这个,会不会有别的未知的病毒失去了制衡,进而爆发呢?


    当然了,从中医的角度来看,中医追求的当然是共存。


    可中医在病毒学方面,几乎没有发言权。


    心里思量这个事呢,结果一拐弯,跟刘华撞了一个满怀。


    刘华拎着果篮,先笑了,“桐桐呀,我猜今儿也能碰见你。”


    “这是看望谁呀?”桐桐将她扶稳,朝楼道里看了一眼,“谁又病了?”


    “齐琪嘛!听说是请了你了……”刘华低声问说,“真是狂犬病呀?”


    病人的病情当然不能跟你交流了,桐桐打岔:“要是看望她,今儿不行。你把果篮交给护士,留一张卡片写个留言就行,下个周再来看望吧。”


    “不能见人吗?”刘华叹气,“行吧,我还怕她一个人孤单,想着过来陪陪呢。”


    桐桐笑了笑跟她摆手,真走了。


    刘华摸出手机给妈妈打电话,“……桐桐说是不适合见……”


    董明能气死,你们私下玩的好,那现在她病了,便是不能见她,你悄悄的在外面陪着,也不用干什么,就是坐在那里看书呢,人家也知道你在的,你有心了。非得正主知道你在,这才是陪伴吗?


    怎么这么一副不知世事的性子?


    算了,与其露出点什么不合适的话,还不如放下果篮直接回来呢,“听大夫的,回来吧。”


    直接把电话给挂了,然后刘华真就放了果篮,就跑着追出来了。


    桐桐跟二师兄说了几句话,耽搁了几分钟的工夫,刘华直接追来了,“周末,你还忙吗?”


    “忙啊!”桐桐跟她一块往停车场去,“得去研究所,得去见见师父,忙的叫焦头烂额的。怎么了?有事?是姑姑不舒服?”“没有!没有!我妈挺好的。”刘华就道,“还想着周末,碰上了就一块吃顿饭。之前去一家老店吃饭,距离疏寒哥的单位不远,结果顺道去找他,他不在。”


    “他更忙!越是小领导,就是越是忙。平时我都很少打电话,他晚上会也多,早出晚归说的就是他这样的。”


    刘华觉得桐桐好似对自己有些排斥吧!这话还是听的懂的,不就是说她哥挺忙的,没事别打搅。


    她笑了笑,朝另一边指了指:“我的车在那边,再见。”


    再见。


    桐桐真忙去了,她还一脑子官司呢。


    刘华看着她的车子离去,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她摸出电话给林方苒打电话,“嗳——你说你姐为什么不喜欢我?”


    林方苒正在姥姥家,家里的水龙头可能质量不好,漏水了。一开,到处滋水,正寻思说不知道卖这个的肯不肯上门安装呢,电话响了,是刘华,电话一接通就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意思呢?


    “我姐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林方苒将水龙头先关了,摆弄新买的这个水龙头,嘴上应付着对方的话,“她挺忙的,我平时很少给她打电话。你是有事求她,她没理你?那不会!你肯定是把话没说清楚。”


    “我哪里是求她办事了?”刘华坐在车上,“我是想请她吃饭,想着大家能一起玩……”


    “闹呢吗不是?”林方苒拿着水龙头的说明书翻看,“媒体上报道的你又不是没看。不管哪个方面的研发,听起来成功的,都相当于实验室阶段。接下来才是重头,她真的很忙,哪有时间玩?哪有时间在外面吃饭?”


    “那你呢?你总有时间吃饭吧。”


    “我也没时间,我在我姥姥这边……一周了,家里的琐碎事情特别多。今儿得换灯泡,明儿水管子坏了……要么就是排气扇,事多了去了。”


    刘华哼了她一声,“我看你们呀,都一个样,都不喜欢我!”林方苒就笑,“真的!骗你干什么?你活的跟公主似得,真当人人都过的跟公主一样?想什么呢?不跟你聊了,我真忙着呢。”


    挂了电话,林方苒对着水龙头叹气,再看还是不会换。公寓里的物业跟那种好的小区的物业还不一样,找他们要是有用,不早换了吗?


    姥姥坐在那里看电视,扭头看方苒:“这房子呀,真是没法住了。”


    林方苒将茶几上水龙头包装都收起来,没看姥姥,只道:“能修的,问题不大。”


    她穿了大衣,自己去买了工具,然后回来耗费了半天的时间,用了九牛二虎之力,被滋的浑身几乎都湿了,这才给换好了,“行了,这回真可以了。水龙头的质量好,十年不换都是可以的。”


    老太太叹气:“以前呀,厨房都装着自来水过滤……”


    “哦!洗洗涮涮的用自来水,您一个人吃饭,就接桶装水里的水就可以了。大不了就是一个月多用两桶水,没事的。”林方苒摸了摸身上湿了的毛衣,没再说别的话,将大衣忘外面一裹,“我得赶紧回去了,晚上还有课。”


    “嗯!也没给你做饭,折腾了一天,占着厨房,也没法做饭……”


    林方苒一边换鞋一边道:“那您也别做了,我去楼下的饺子店,叫他们给你下半斤饺子送上来。另外,再买几斤生饺子,您冻再冰箱里吧。买的多,他们会送的,您等着吃饭吧。”


    “那你不一起吃?”


    “不了,我回学校吃。”林方苒出来,将门带上。从楼里出来,风吹的人直打哆嗦。真给订了饺子,出来之后还是打了电话,“二姐——”


    桐桐正吃饭呢,今儿冬至,包了饺子,“吃了吗?什么馅儿的饺子?”


    林方苒应了一声,“吃了,芹菜大肉的!”


    桐桐隔着电话能听见那边吸鼻子的声音,“是感冒了?还是吃辣椒辣的了?”


    “吃辣椒辣的了。”林方苒看着一栋栋楼里的万家灯火,又吸了一口气,“那什么,二姐,我打电话是跟你说一声,刘华今儿给我打电话,说是你不喜欢她还是怎么了,我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那是她多心了,在医院碰上了,我这边忙着呢,没顾上跟她吃饭。”桐桐把醋碟子推给林疏寒,嘴上跟林方苒说话,“回头我给董明姑姑打个电话。”


    好!那就没事了。


    挂电话的时候,林方苒听见姐夫在那边说,“柿子醋没兑水,怎么给端出来了……大哥也不说一声……”


    然后是大哥的轻笑之声。


    声音戛然而止,不难想象,三个人正围着桌子吃着热腾腾的饺子。她哈出一口气来,白气遮挡在眼前了吧,要不然怎么看什么都模糊起来了?


    第1245章 心有繁花(112)


    “这怎么都湿了?”舍友扭脸看见了,赶紧伸手去摸,“你这是干什么了?怎么湿完了?”


    另一个室友从抽屉里找了板蓝根,“要不要喝一包,防感冒。”


    林方苒心里一暖,接受好意,“就是换个水龙头……”


    “你换呀?”舍友去拿林方苒的杯子给冲药,问说,“不行你就找人帮忙呗!再说了,水阀也关不上?”


    也不是。最开始自己确实是想不起来要关水闸,可买工具的时候问了五金店的老板,老板细细的说了。说的还挺详细的,且真不难找。


    水阀大部分会在厨房,但也有装在卫生间的。这个公寓当时就装在了卫生间。小公寓的卫生间不到两平米大小,特别拥挤,水阀在马桶跟墙壁的夹角位置。自己个子高,手臂长,夹角位置根本就使不上力气。姥姥倒是刚好合适,但年纪大的人了,非说生锈了拧不动。


    再加上,“角度不好,我用工具不熟练,懒的费那个劲儿了。”


    “咱班那么些男生,叫谁帮忙不能搭把手吗?下次再有这事你告诉我,我带我男朋友去。”舍友将药递过去,“赶紧喝了吧。”


    边上另一个舍友问说:“吃饭了吗?”


    懒得吃了,泡面吧。


    于是,冬至这天,泡面加舍友赞助的卤蛋、火腿上还有榨菜。


    晚上躺在床上,她突然就觉得,也许谈个男朋友并不是坏事。就是觉得太孤单了,真的觉得身边太需要一个跟自己亲近的人了。


    今儿,冷的或许不是身上,而是心。


    姥姥……一而再,再而三的,为的什么?其实还是想搬去原来的家里住的吧。


    她许是觉得,妈妈坐牢了,付出代价了,那就无所谓欠不欠了。跟家里的恩怨,也因着妈妈的坐牢,彭唯宽的远走,偿还完了,完了自然就结束了。


    用她的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还要怎样?


    那一页掀篇了,那剩下的事就不再与林家相关。只剩下自己跟她,属于祖孙之间的事。


    自己觉得委屈,可按照她的逻辑,她应该是觉得:我那么疼你,那么宝贝你,现在就剩下你了,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是啊!姥姥就是如此的人。什么事情都要摆个清楚明白,在她心里,一行一行,从不错乱,自有她的逻辑。


    可却不明白,世人万千,便有万千逻辑。


    对大哥二姐而言,只怕是杀了妈妈都不解恨吧!伤害这种东西,一旦造成,绝不是随便能过去的。觉得可以过去的,从来都不是受伤害的那一个。这个道理,还是跟爸爸出现隔阂之后才悟到的。


    就因为当时一个不成熟的提议,提议爸爸出国,自此后爸爸那种从骨子里散出来的那种失望和伤心,叫她想起来就难受。


    要说爸爸不爱自己吗?不是!当时的提议,伤了他了。


    所以呀,她就懂了,有些事,绝不是一个道歉,一声对不起,或是付出代价就能抚平的。设身处地的去想,大哥和二姐二十年的日子,是那么一天一天捱过来的。


    谁又能强迫他们去原谅呢?


    若是自己真的叫姥姥去住了自己的房子,自己会失去更多的亲人。


    受吧!只要受着,一个亲人都不会失去。


    不受着,终是要失去点什么的。


    可自己再经不住失去了!再也不想失去了。


    轻轻的翻身,擦了脸上的泪,放缓自己的呼吸,不想叫任何人听见哭声。


    舍友正在聊天,聊的是肖教授的事。肖教授被记大过了。


    “只记了大过?”


    “那肯定是有据可查的,像是包养情人之类的,按照规定给予的处罚。他这种情况,属于婚外情。师生恋婚外情,闹出来了而已,又能怎么着?”


    “不过我听说肖教授带研究生挺那个的……”


    “挺什么?”


    “苛刻!压榨劳动力。都说这次这事爆出来,就是那些手底下的学生干的。”


    “那这次给肖教授的教训可够深刻的!这要是记了大过,是不是以后就不能申请那些重点项目了?”


    那当然了!还敢给他呀?


    “只不过那个研究生叫什么的来着?”


    “李淼?”


    对!就是那个女生,“……要是不闹出来,她没事。结果一闹出来,听说她主动退学了。”


    迷迷糊糊的,再说什么,林方苒就不知道了。临睡前还在想:看!报应迟早要来的。


    “什么报应?”李淼可不认,她坐在肖允谦的面前,“可能是我们那些同学,可真的是他们吗?他们就是有胆子,也没途径呀。”


    说着,就站起身来,坐在肖允谦的身边,“您也说过,论起计算机这一块,您是见过一个天才的,对吧?而且,这个天才跟您还有些渊源。”


    肖允谦烦躁的将人推开,“叫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


    这是小事吗?李淼朝后一靠,“您家的事,我打听过的。您总爱叫学生帮您办私事,那有什么事是大家不知道的?就说您那继女,就是那位治愈了狂犬病的林大夫,您真觉得她是个善茬呀?”


    男人总是这么自以为是。


    “她若是善茬,她爸爸的家是怎么散的?她后妈是怎么进监狱的?当年那个法学女博士,是怎么走投无路跑到西部去的?还有那个物理小天才……听说是转了专业了,竞赛也再不参加了?为什么的?


    父亲家搅和的稀巴烂了之后,您的日子过的好吗?听说,她跟您的侄女是朋友,她救了您大哥的老岳丈,听说她跟您大哥的岳丈家关系特别的亲密……这些不都是您说的吗?您越来越看重她,不就是因为这个人真的很能干吗?


    可她能干?跟您有什么关系?她跟高家近了,然后你大哥大嫂要离婚了,你家没了依仗的了,要不然,那些小报怎么敢刊登这样的桃色新闻呀?要说她跟这事无关,谁信?


    还有啊,你家过的好吗?你家不是一样被拆的稀巴烂。肖若跳楼了,是她在救人,可要是没有她,肖若能跳楼?杀了人再救了人,还得感激她,这算盘打的多响呀。肖欧呢?能力不错,都知道肖欧专业能力好,这要是一直在项目上,她这资历就攒起来了。可结果呢?硬生生的被肖若给拖住了手脚,什么也干不成了。一耽搁就是几年,她手生了吧。


    如今再看看你们家,妻离子散,这报复狠不狠呀?这还没完,瞧!我前脚才去找了她,她叫了肖欧来处理,结果转脸就把咱们给卖了。人家家的老公那是个计算机天才!只是不屑于在这个专业上发展而已。或者说,人家不是不屑于在这个专业上发展,人家是心里提防你给人使绊子。瞧!这不是就去了林教授伸手能够得到的地方就工作了吗?


    人家那心里会算计着呢!就像是对你,你是一个家的顶梁柱呀!你不倒,这个家就不倒,对吧?那你说,她逮住机会了,能不出手?她有动机,也有绝对可靠的人用,这人抬手就能黑了我的电脑,且把痕迹处理的干干净净。她也有人脉,有的是人会卖她的面子,只是登报而已,多大点事!这不,你倒霉了!你看看,不管是刻意对她不好的人,还是无意中忽视她的人,都没得了好。且只要跟她有这种瓜葛的,没一个得了好的……这是什么?老天长眼?还是有人蓄意为之呢?”


    李淼站起身来,起身倒了一杯酒给肖允谦递过去,“老肖,你现在走出来,背后一片骂声。而她,她成了新起之秀。巧吗?那真是太巧了。”


    肖允谦看着眼前这个年轻的姑娘,伸手接了那一杯酒,怔怔的看着。


    李淼嘴唇一勾,才要说话,结果肖允谦的酒直接奔着自己的脸来,一杯酒全被他泼到自己的脸上了。


    “老肖是你叫的?”肖允谦语气冰冷,“年纪不大,心思不少。她林雨桐是什么人,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不用你在这里挑拨!我奉劝你,管住你的嘴,也放聪明一点。别长了一张聪明的脸,脑子就跟卧了一头猪一样。不管是办事还是说话,透着一股子蠢气。”


    他说完,将杯子掼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而后转身,拎了大衣,在大衣上掸了掸不存在的尘土,这才道:“要是愿意安分的呆着,每月给你三千,够你衣食无忧;要是不愿意呆着,自便。能找到高枝,只管攀你的高枝去。”李淼湿着一张脸,看着家里的大门被狠狠的甩上了。人也真的走了!


    她转身,颓然的坐在沙发上:毁了!全毁了。


    真的没想跟肖允谦纠缠那么多,她只想换取自己想要的。可结果呢?被林雨桐全毁了。


    也是自己蠢!林雨桐那样的人怎么可能留下话柄呢?她面上个当然义正言辞,要下手那都是背后。


    是自己送了把柄到人家手上,又怪谁呢?


    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不过……林大夫,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你是伪君子,可肖允谦难道是真君子?你会面上义正言辞,难道肖允谦不会面上义正言辞。这背后吗?你会两面三刀,肖允谦的两面三刀,只怕用的比你好吧。”


    她摇晃着杯中的红酒,拉开阳台上的窗帘朝楼下看去。


    楼下,有一点烟火明明灭灭,路灯下,可以看见肖允谦正靠在车上抽烟。可见,心绪还是难平吧!


    是啊!一生的努力尽毁,谁的气又能平呢?


    气不平,又该气谁?该恨谁呢?


    李淼将杯中酒一口给干了,“祝你好运,林大夫。”


    第1246章 心有繁花(113)


    肖允谦今年多大了?奔着六十了吧。


    这个年纪了,一生的所有可以说是都毁了。尤其是文人的这个圈子里,名声比天大。可偏偏的,被毁的就是名声,且是一辈子也洗不干净的名声。


    再回到家,看到白云站在玄关里,笑着朝他看:“回来了?吃晚饭了吗?”


    肖允谦看了白云一眼,绕过她先朝里走了。


    白云主动拉住他:“大衣脱了吧!”


    肖允谦脱了大衣,白云又拿了拖鞋,跟过去蹲在沙发边上亲自给换拖鞋,“换鞋,松快松快。”她做的不紧不慢,有条不紊的。


    肖允谦坐在边上,“要多少钱,说话?”


    白云白眼翻他:“要什么钱呀?我一个人吃饭,能花多少?家用还是那么些,快过年的时候得多给点,物价涨的厉害……”


    肖允谦认真的看白云,而后垂下眼睑:“你过来坐吧。”


    白云坐过去了,看肖允谦,“别这样……你这样我怪难受的。你这人,一辈子自律,从没在男女的事上犯过错误。这次的事,一大半责任在那个李淼,一小半责任在家事拖累。那姑娘年纪不大,心眼却挺多的。其实,要论长相,也没出彩的地方。要论本事,更是拿不出手;便是穿衣打扮,都处处透着一股子俗和土。你能看上他?说实话,以你的身份成就,真想找女人,什么样的找不到?不说别人,就只肖欧的妈妈,那是什么气质?你老肖这点审美还没有?不过是她不择手段而已。女人若是豁得出去,男人又不是圣人,又几个扛的住的?只是犯了一个天底下成功的男人都会犯的错,且是一不留心的失误的错误,又怎么了?


    再则,若是家事不顺心,她怎么可能钻空子?家里的事每一件顺心的,若若又还是那个样子,你心里崩的紧……喝了几杯,叫那个学生算计了而已。她若不是算计,怎么会提前录那些东西。若真知识爱慕,没那么些证据,别人怎么可能抓的住呢?我憎恶这个李淼的地方就在这里,太功利,太不择手段!”


    说着,就抓了肖允谦的手,“没事!别觉得怎么样了?你也不能生气。从明儿开始,我亲自送你上班,中午我给你送饭,晚上我接你下班。有什么事我跟你一起担着。”


    肖允谦复杂的看白云:“你真这么想?”


    “老肖,咱们二十多年的夫妻了。虽不是原配,可咱们有孩子,一个屋檐下生活了这么些年。到了这个岁数了,我就想着,都好好的。”白云说着就起身,“走!喝汤去,今儿炖了排骨汤,之前给肖欧和若若送了。”


    肖允谦看白云:“你说,这事真是那些学生给捅出去的?”


    “肯定的呀!”白云就叹气,“现在这些孩子,不是咱们那个时候了。咱们那个时候,学生帮老师忙,那都是争着抢着的。可如今不一样了,尊师重道这个事,这些可不太懂。他们是觉得,交了学费了,契约达成了。一个教一个学,超出这个的,都是不平等的。也是咱们老思想,弄不懂这些孩子。”肖允谦盯着白云的眼睛,问说:“我就是觉得……像是被刻意报复了。”


    白云满眼的迷茫:“谁报复?你们学院哪个教授指使的?你们有竞争关系!”还真有这种可能,“是不是有人眼馋你手里的项目,指使你的学生……”


    肖允谦的手轻轻的拍着大腿:没错!这种可能性比桐桐报复的可能性大的多。


    所以,白云其实说的是对的!那个李淼呀,是没有这样的见识的。


    晚上躺下,辗转反侧的睡不着。自从被爆出来之后,他就开始失眠了。


    白云倒是睡的很踏实,他悄悄起身,直接去了书房。


    书房里收拾的很干净,才坐下,结果就看见桌上一个夹子。将夹子打开,里面是简报。


    里面一块一块的,贴的都是报纸上关于林雨桐的报道。很多小报称林雨桐是医学上的天才,官方媒体调子没那么高,但全篇都是溢美之词,可见其褒奖的态度。


    再往后翻,间或的能找到市里报纸上裁下来的。都是城中某一片区的,不是这个工程竣工了,就是哪个工程开启了,在一些图片上,还能找到林疏寒的身影。虽然只是陪同人员,但确实是在照片里。


    这两个孩子都是好长相,身材高大挺拔,男孩子瞧着健硕魁梧,如参天之木;女孩子清隽柔韧,像是一杆青竹。


    最近的一份简报,该是今天的。胶水没抹平的地方,这会子还没干透呢。


    这说明什么?说明自己哪怕出了天大的事情,其实白云是没太往心里去的。她有她关注和关心的。


    所谓的真心,所谓的情真意切,所谓的相伴到老,也不过是拿来糊弄人的话罢了。


    可到了这个岁数了,不糊涂的活着,那大概就真活不下去了。


    简报合上,打开电脑。推送的新闻依旧有林雨桐,好似无处不在。


    他对着屏幕上那个穿着白大褂,素颜看着也算美貌的姑娘,心里多少是有些不自在的。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真的就是黑黝黝的,叫人看不清深浅。


    这个再去想,其实李淼说的不完全是错的。一家两家全散了,要说没有她在其中插手搅风搅雨的,是万万不会走到这个份上的。


    这其实……是个重情的人,也是个无情的人。


    摈弃所有的杂念,他开始工作。他就是想找出那个爆出这个猛料的人来,他还就不信了,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忙活了一个晚上,什么也没查出来。


    学生里黑李淼的电脑,这个能做到的多了。但是能做的这么干净的却真的没有。那么,就有两种可能,其一,学校里某个同事,出于竞争的原因,看自己不顺眼,来了这么一下;其二……金司业!


    金司业有这个专业能力!


    人家猜测桐桐和四爷下手的,这两人能知道?


    有时候,莫名其妙的得罪人了,不是你真的得罪人了,而是他们觉得你得罪他了。


    这种的,爱怎么去怎么去。别说不知道人家暗搓搓的怀疑,就是知道了,说实话,以肖允谦的性格,他敢直白的找茬吗?


    他们之间几乎没有交集的,谁干涉谁呀?瞧不顺眼也憋着,能怎么着呀?


    可很快的,跟肖家的关系一下子就变的微妙起来了。


    事得从林疏寒他们街道办辖区的强拆违建开始说起。


    拆除当天,并没有发生事情。这是做了很长工作,又限期拆除下通知之后,还有人没有自行拆除。后来,好些人还说,城区内建筑垃圾不好清理,要不,你们拆,拆了顺手就把垃圾拉走了。


    因着这个,拆的时候秩序挺好的。没有发生任何冲突!


    当然了,抱怨难免,但这不是一个街道能决定的事。城市建设,那都是市里区里的决定,下面是执行单位。


    平安的过去了就完事了,结果没几天,市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里报道了此次强拆违建的事。


    正吃晚饭呢,林疏寒接到电话,“小林啊,你没看市里的新闻吧,现在打开电视。”


    然后那边把电话给挂了。


    林疏寒莫名其妙,直接把电视打开了。四爷和桐桐从餐厅跟到客厅,结果电视里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违建的拆除工作,是不是还能有更好的方式呢?我们呼吁有关部门和主管单位,加强监管,也要扎实的做好宣传和引导工作……一个拆迁若是用一个‘强’字,用一个‘强’的态度,是否违背我们的初衷呢?”


    四爷皱眉,看了桐桐一眼。


    桐桐摸出电话,打给高文文。


    高文文在食堂吃饭,“你个大忙人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有事呀?”


    “没有!就是问问你怎么样?”


    高文文咬了一口鸡腿,“也没怎么样!好着呢。我爸跟我妈离了,有点出于意料,挺干脆的。”


    桐桐就道,“知道你好着呢就行,周末来家吃饭吧。”


    好啊!


    挂了电话,桐桐看四爷:“肖台长离婚了。”


    四爷这才看林疏寒:“那一定是攀上别的高枝了!这个高枝上有枝枝蔓蔓的跟你有些不和。”


    林疏寒稍微一思量就明白了,韦东南的岳父职位尚且在黄主任之上,“这事回头再说,我得去单位,怕是得开会了。”嗯!去忙吧。


    这种事就是这样的,肖台上也不是翻了原则上的错误,他只是钻营的有些过了。可这世上从不缺到处钻营的人。他这种行为只是不合高家的处事原则而已。为此导致夫妻关系破裂,已经够叫人生气了。关键是,就因着一个离婚,谁都敢不给他面子。肖允谦的事,就是一个明证。像是他这种的年纪马上到线的人,若是不能进一步,他除了二线就没选择了。这种情况下,他当然不会顾忌那么多了。只要谁能保住他,能扶他走最后一步,他就是谁的帮手,就这么简单。


    刚好,韦东南跟林疏寒不合,两人针尖对麦芒之下,韦东南当然是憋着想给林疏寒一个教训。别小看这种媒体的力量,那么多人努力了那么长时间无波折办成的事,就因为这个报道,就彻底的毁了。


    功劳?没过就不错了。


    手段嘛,最怕的就是这种你知道他用手段,可手段不违规的操作。喊冤都没处喊去!


    桐桐皱眉:“这个韦东南事缺教训吧。”


    嗯!四爷起身去了书房,“是缺点教训。”不过,一个小人物而已,“值得你动气?”他拍了拍桐桐,“等着!”


    多大点事?


    第1247章 心有繁花(114)


    四爷叫等着,那桐桐就等着。


    结果隔了一天,还是京市小报,上面刊登几个娱乐消息。紧跟着,网络上开始蔓延。电脑虽没那么普及,但网吧到处都是。年轻人上网几乎成了每天要做的事,娱乐消息又属于年轻人比较关注的,一看娱乐八卦,就不由的点开瞧一瞧。


    这些照片都拍到了什么呢?


    其一,明星们的豪宅;其二,明星们的豪车;其三,明星们的豪奢。


    照片不算高清吧,但绝对不糊,就是一眼能看出这都是谁谁谁。桐桐给齐琪复诊的时候,这姑娘手边还放着报刊,嘴上不停的跟桐桐说:“……这肯定是熟人放出来的照片,这么近距离的拍摄,这些明星都不设防……”


    桐桐收了手才接过去瞄了一眼,问齐琪说,“这几个艺人都是哪个公司旗下的?”


    “韦氏。”齐琪像是找到了同道中人:“你也追星呀?”


    桐桐笑了笑没言语,摆摆手走人了。


    韦氏旗下的艺人?


    这不是冲这些艺人去的,而是冲着韦东南他叔叔韦德去的。


    这些照片肯定是四爷从那些二世祖手里弄来的,像是徐丰田,他们这些公子哥追明星是家常便饭,也只有这些人拍照的时候,这些艺人是不会避讳的,她们也靠这样的追捧找靠山。


    拍到这个,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把大众的好奇心给勾起来。


    桐桐不怎么关注这些艺人,抽空还查了一下,这些艺人除了是韦氏的,其他的也没什么。豪宅住的起,豪车开的起,生活奢靡一些,他们也消费的起。


    用这个针对韦氏?能把韦氏怎么样呢?


    桐桐嘴角勾起,怕是知道四爷要收拾人的,都猜不出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吧。


    徐丰田友情提供了照片之后,看着这些报纸,表示不大明白。


    但不明白,咱可以问呐。


    问谁呢?问跟吴树有合作的,做药厂的那几个,把这个叫哥,那个也叫哥,“……突然这么来一下,没因没果的,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可听的人一下子却坐直了,“你是说,他只从你要了照片,只要韦氏旗下艺人的……”


    是啊!


    “韦东南跟林大夫的哥哥不合,之前听谁说了一嘴。”


    懂了!这就是针对韦氏的。


    若是如此,是不是这也是大家的机会呢?谁跟钱都没仇,对吧?韦氏单就娱乐这一块每年赚的可当真不是小数。市场这个东西,永远存在竞争的,大家一起使把劲,把韦氏给分着吃了都成呀。


    这些二世祖当然不会自己出手,重新找个娱乐公司,跟其合作。多方发力,还愁干不掉它。


    做生意的嘛,哪里就那么干净清白呢?


    也就是三天,真的是毫无征兆的,韦德突然觉得麻烦接踵而至。


    先是被查税,什么阴阳合同,这个查不出来没事,一旦查出来,谁也别想跑。其实,这阴阳合同一直都是存在的,大家心照不宣而已。这就像是某些公司,工资不高,但奖金高是一个道理。这种事,不爆出来没事,爆出来那当然就是天价的罚了。


    韦德得找人呀,这不能真刀真枪的来真格的吧,真要揭老底,事就有点不好办了。


    可这边想约的人还没约到呢,很突然的,报纸上和网络上,铺天盖地的都是劣迹艺人的新闻。这些劣迹艺人中,有发表过不恰当言论的,有被爆出来p娼的,有聚众吸毒、淫乱的,更有去赌场赌博一掷千金,还有些是玩的特别花,去国外,或是某个游轮,在公海上特别私密的场所……


    这种保密工作做的极好的消息是怎么爆出来的?这要不是被人刻意针对了,才真是见鬼了。


    韦德打电话找人问问,“我总得知道风从哪边起的吧?”


    现在还追究什么风从哪边起的?不过是有人想划拉你一刀,还没见血呢,就引来一群大鳄,想瓜分了你这条大鱼而已。


    “擦屁股吧!别真有什么事再把你送进去。”那边扔下这么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韦德拿着电话愣神,这到底是得罪了谁了,调动了这么多的关系。那些极为私密的,绝对一般人能弄到的,还有这查起来的雷厉风行,媒体的推波助澜,这得动用多大一张关系网呀!


    自己本身就不是草根出身,自家原本就有些老根底。这些年钱不少赚,维系起来的关系网自然也相当牢靠且庞大,可这次,自己的网在人家面前都不敢动……


    韦德只得给侄子打电话,这是最后一个机会了。


    侄子的岳家,他想上门去拜访。


    韦东南连电话都没接,直接挂了电话。


    他站在岳父的面前,低着头没敢说话。为什么呢?因为岳父很不高兴,极其不高兴。因为在一份重量级的报纸上,刊登了一篇实名署名的文章,文章的内容是关于信息化发展的,前瞻性极强,这个东西除了业内人士,谁去看这个?枯燥乏味,看也看不懂。可业内人士和相关的工作人员看了就又明白了,这篇文章很有针对性,他是针对岳父在之前的一次公开场合的讲话的,文章指出了‘职能部门’的错误,犀利的反驳了‘职能部门’的一些认知和看法。


    那么敢问,这个‘职能部门’指的是谁?


    韦东南低头,能看见岳父用红笔重重的圈出来的一句:外行领导内行、外行指导内行。


    这是很严重的一句话。


    计算机是新兴的行业,对新的行业,各种的看法都有,也允许有。领导是不是真的属于专业人士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但得兼容并蓄呀!拿着一点,或是只取一方面,不够严谨……这就是不能胜任眼前这个工作了。


    韦东南低声道:“爸,这个署名为金司业的,就是那个林雨桐的丈夫。其实,也没什么大的矛盾,这怎么好好的刻意针对您了呢?”


    罗领导摆摆手,“不要这么狭隘嘛,人家指出的对,那就要虚心接受。这个年轻人就很好嘛!”说着就给秘书打电话,“会议的稿子准备好了吗?一个小时之后我要见到,有些地方我要修改。”


    韦东南朝外看了一眼,“爸,您要去单位?”


    “嗯!要去开个临时会议!虚心接受人家的建议意见嘛。”


    韦东南只得跟出来,“我送您出门。”


    做岳父的心里叹气,“东南,做人呀,格局要放大一些。若是没有这样的心胸,终是走不远的。亚青回家来,总是跟我嘀咕你工作的事,听说又跟人家闹别扭了?这很不好嘛!我知道你,跟九成九的人都能处的来。可这世上的人你是笼络不完的。那其他不喜欢你的人,跟你有争执的人,跟你有分歧的人,你又怎么办呢?不能都打压了吧,这不是做工作的态度。”


    是!我肯定跟人好好相处。


    “那就去忙吧,不用你送了。”


    韦东南看着车子远去,这才摸出电话,给叔叔把电话回过去。


    结果电话里那么一说,韦东南就扯了扯领口,可却没法说这是林疏寒干的,而林疏寒是自己招惹的麻烦。


    他只得道:“叔,不是这次不帮,是我岳父遇到一点麻烦。”


    哦?


    “是那个林大夫的老公,那家伙据说是世界级什么计算机比赛的金奖获得者,在专业上很有发言权。他在报纸上公开反驳了我岳父……”


    “可他再是金奖,也不过是个年轻人……”


    “叔,那文章能这么快,在这个节骨眼上发表出来,那您以为,这不是代表了某些人的某一些观点和看法吗?他一个年轻人,是无足轻重。但他的文章能在那种报纸上出现,这就是一个信号……”


    韦德懂了,就是被人拿住了,分身乏术了呗。


    挂了电话,韦德一想也不对呀!韦氏出事了,那边也出事了,哪有那么巧的事?自己避着林家那俩孩子还来不及呢,也没去招惹人家呀。他们犯不上跟自己过不去。


    这事怎么都朝一块堵呢?


    韦德又把电话打过去,问韦东南:“是你惹麻烦了?”


    韦东南再扯了扯衣领,没有说话。


    韦德直接把电话挂了,这就是答案。是自己的侄子得罪人了!人家倒是没把他怎么样,却一刀砍在他的靠山身上,一斧子下来直接斩断了他的后路。


    韦东南这会子羞愤的可不就是这个,感觉就是不屑于收拾自己。就像是儿子得罪人了,人家上门把家里的长辈抡了几巴掌。


    什么感觉呢?还不如直接收拾我,给我打劈了呢?


    羞辱人哪有这么羞辱的?简直欺人太甚!


    正在这里调整情绪呢,结果单位的电话追来的,是同事打来了,“韦主任,调查组下来了……”


    什么调查组?


    “工程招标的事。”说完,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韦东南皱眉:工程招标?关自己什么事?


    他不敢耽搁,赶紧往单位赶。


    而此时的林疏寒站在办公室的窗口前,对着电话‘嗯’了一声,就将电话给挂了塞到衣兜里,重新拎了喷壶给吊兰浇水,玻璃上映照出来他的影子,那嘴角轻轻的勾了一下,似是对谁嘲讽的笑了笑。


    四爷接了徐丰田的电话,“你说林主任对韦东南出手了?”是!工程招标的事,具体的不清楚。


    “好的!知道了。”四爷挂了电话,多少有点欣慰。林疏寒不知道自己和桐桐背后干了什么,但好歹是学着不受欺负,人家给他一个巴掌,他能毫不犹豫的给对方一拳。


    力度大小这个另说,爷们嘛,能以牙还牙了,就没有什么是扛不过去的!


    第1248章 心有繁花(115)


    最后的结果是韦东南被处分了,这个处分意味着三年内无升迁的资格。


    韦东南扯了衣领,只觉得这口气能给人憋死。这次真正算是得不偿失,之前给林疏寒制造了一些障碍,但他本身并无过失。并不能因为舆论如何,就判定他的工作失误。但到底是被媒体点名了,林疏寒也被批评了,且再内部会议上公开的检讨了。


    这个就属于批评了就是批评,挨训嘛,谁工作不挨训呢?检讨而已,做领导的遇事别躲,该检讨就检讨,这是态度问题。


    这就算是完了,并不会影响其他。


    但对自己的影响可就大了,给三年时间,林疏寒的级别上来了……这只是对自己影响的一方面。还有叔叔那边,娱乐这一块被叔叔给割下来了,只能壮士断腕,以求脱身。而岳父那边……只怕对自己的印象也坏起来了。


    这个林疏寒啊,当真是下手狠辣,恨不能一拳打下来叫人毫无招架之力。


    叔叔打电话来说:“别惹事了!赶紧收手吧。再僵持下去,韦氏这点家当全得被瓜分了。”


    回家去,老婆低声道:“我爸的意思是,年轻人之间,该好好接触,有什么误会,要解开。好好相处,不要闹意见。这不是工作的态度,也不是做人的态度。”说着就低声道,“你看,要不要我请个中人,咱们上门拜访一次。不打不相识嘛,为一件事交恶,实在犯不上。”


    韦东南坐在沙发上,“你想请谁做中人?”


    “上次看望高老,不是在那里见了那谁吗?我请高媛做中人……”


    “算了。”韦东南摇头,“当时黄主任对林疏寒就多有维护,这次的事他们未必知道,别最后弄的人尽皆知……你是知道的,黄主任这个人,护短的很。”他想了想还是道,“我请肖台长吃饭吧。”


    啊?请他?


    韦东南起身:“交好是不能了,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就是了。”得罪不起就不得罪的道理自己还是懂的,“请他转告肖教授一声,肖教授自会传话。这就算是低头了,既然低头了,若是还揪着不放,这就有失宽厚,也有些不讲规矩了。”就这么着将事情翻篇算了。


    于是肖允谦就接到电话,电话那边话说的很直白,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的很详尽,说完那边挂了电话,肖允谦手里举着电话半晌没动地方。


    好容易反应过来了,他也不由的松了松领口,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说实话,这样的能量真想报复他们母亲,收拾自己,真的太简单了。那是在报纸上敢实名去怼的人,这样的人真的不屑于背后那点勾当。


    而自家哥哥这次的事办的,当真是糊涂的很。


    但自己又不得不帮着传这个话。晚上桐桐会去给若若治疗,这个并不会间断。这天下班就直接回家,到家的时候已经在治疗了。


    这是自己的事被爆出来之后,第一次回这边。


    这事出的,自己面对周围的人难,面对母亲难,面对妻子难,可这些加起来,也没有面对女儿难。


    门开了,肖欧给开的门。


    肖欧没说别的话,只朝里面指了指,然后又摆了摆手,这才扬声喊道:“若若,爸出差回来了。”


    肖若睁开眼睛,手指却不由的蜷缩起来了,然后含混的应了一声:“哦——”


    桐桐看着那抠着床单的手,轻轻的扒开,肖若一把握住姐姐的手,将脸转过来,跟姐姐的视线一对上,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你……”桐桐低声问,“你知道什么了?”


    肖若喉咙艰难的吞咽了几次,这才道:“保姆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了。她以为我睡着了……我现在自己能起来,走慢些自己能走到厕所……我那天喝水喝多了,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听见的……”


    “不知道怎么面对?”所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嗯。


    “你已经知道的这个事得告诉肖欧!她小心的护着你,怕你知道……也挺辛苦的……”


    嗯!


    “没事!谁一辈子不遇到些不顺心的事呢,熬过去就好了。心里不舒服就哭一场,把情绪宣泄出来……”


    好!


    桐桐慢慢的收了针,将她的头发顺了顺,给把眼泪擦了,“好好的!路得自己走,明白吗?”


    明白!


    桐桐觉得留下不合适,自己是安慰不了她的,论起共情,当然是肖欧在这事上更能跟她共情。她跟肖欧叮嘱几句就是了。


    从里面出来,她的态度并无变化,“肖叔叔回来了?”她朝里面指了指,“恢复的速度很快,再家里适当的叫她自己转转。”说着,就给肖欧使眼色,意思是出去说。


    肖欧抓了大衣,“我送你……”


    肖教授忙道:“桐桐,我替人捎几句话。”


    桐桐便站住了,“捎话?”


    肖教授指了指书房,“能不能里面谈。”


    行啊,谈吧。


    林雨桐还以为又是白云怎么着了呢,结果却是给韦东南带话的。


    肖教授很尴尬,“韦主任的意思是,真是一场误会……肖台上也是后来才知道新闻的事,他这岁数了,又离婚,精力确实跟不上……”


    林雨桐就明白什么意思了,她笑了笑,跟肖教授说,“那也请肖教授帮着捎带一句话,我这个人平时不难相处,对着我来的,我向来能容三分,忍三分,退三分,除非触碰底线,否则轻易不动怒。但就是一点,谁要伤了我在意的人,我一分也不会容忍退让。”


    说完就起身了,“彼此相安无事则好,像是我这样生来却管教,性子野的人向来是不怕事的!”


    肖允谦看着起身离开的桐桐,挠了挠头,将电话打给哥哥。


    肖欧紧张的站在客厅里,见桐桐出来了,她忙朝书房指了指,桐桐笑着摇摇头,在玄关里,桐桐低声把肖若知道的事说了:“……好几天了,你没发现她的异常,说明扛的住。纾解纾解,问题不大。”


    肖欧愣住了,再要说什么,桐桐拍了拍她的胳膊,“不用送了,外面怪冷的。”


    她走人了,至于那姐俩怎么去谈,那就是人家的事了。


    她裹着走她的,结果后面车灯一亮,一亮出租车过来了。她朝边上让了让,就见出租车停在单元门口了。扫了一眼,却见从车上下来的人有些熟,“爸?”


    林有渠将钱递给司机,转过身来,“才回来?”


    “嗯!您怎么回来了?”桐桐伸手接他肩上的包,“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叫斯业去接你呀。”


    包不重,林有渠觉得不给会不会显得生分,就顺手递过去了,“斯业在报纸上刊登的文章我看到了……”


    是为这个回来的?


    “嗯!”林有渠跟着桐桐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好些人给我打电话,觉得斯业太露锋芒了!只怕他最近在单位也被领导这么说了……想来该是有些压力。我怕他压力太大……”


    啊?哦!


    这还真叫桐桐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林有渠就说,“你也不要念叨他,做学问就是这个样子。若是连做学问的人都不敢说真话,那这多可怕。一个纯粹的学者,不能事故。我就欣赏斯业这一点……该坚持的就要坚持……”


    桐桐:“……”电梯叮咚一响,到了。


    四爷也把门打开了,看见林有渠不由的就笑,“爸,还把您惊动了。”


    林有渠过去亲昵的揽住四爷的肩膀,重重的拍了拍,“不要怕!我这次回来,也是汇报工作的,见了领导,该说的我还是要说的。”


    桐桐站在身后朝四爷摊手,将包放下,问说,“哥还没回来?”


    “打电话说在外面吃饭。”


    那刚好,不用另做了,还是三个人的饭,三个人吃。


    吃饭的时候,林有渠就问说,“总局那边有没有给你压力?”


    真的不至于。


    是!真不至于。


    林疏寒将椒盐排骨推到高媛的面前,“……已经解决了,本来说请你吃饭的,因着这个事,耽搁了这么久。”


    高媛早听说了,但这是他的工作,擅自插手并不合适:“解决了就好,我知道你能解决。”


    说着就看那排骨,香是真香,不过用手抓着排骨吃是不是不太好。林疏寒看了她一眼,抬手取了湿巾纸递过去。


    高媛愣了一下,接过来把手擦了,真就伸手抓了吃。


    林疏寒嘴角一挑,复有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藏起那一抹笑意。


    连着吃了三块,高媛才又擦了手,看了林疏寒一眼,“有件事,怕是你不知道……”嗯?


    高媛觉得还是该叫他知道,“韦东南的韦氏集团,娱乐这一块叫人给吞了,还被罚了九亿……另外就是……金工发表了一篇文章,罗那谁……搞的很被动。”


    后面的话说的隐晦,林疏寒一下子却听懂了。他看高媛:“桐桐和斯业做的?”


    高媛默默的点头,然后看他:“你总担心她……现在你该高兴!她长成了参天大树,也想着庇护你,多好的!你也能放心一点了。”


    林疏寒突然就觉得心里有一块地方,滚烫滚烫的。正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呢,手机响了,来点显示是黄主任。


    他不由的看高媛,高媛连连摆手,出来吃饭的事并没有告知家里。


    林疏寒将电话接起来,还没说话呢,黄主任的声音便传过来:“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受欺负了都不会跟大人哭的吗?我今儿才听说你跟罗家女婿的事……疏寒呀,往近了说,我是你的长辈;往远了说,我是你的老领导。不管远和近,遇到麻烦了,不求助,就是生分。人跟人的亲密关系,就是你麻烦我,我麻烦你建立起来的。你不麻烦我,是怕我将来麻烦你吗?”


    不是的!


    可到底是什么呢,林疏寒张着嘴,嗓子却像是被什么哽住了,竟是一字也说不出来。


    第1249章 心有繁花(116)


    车子缓缓的停在楼下,高媛这才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快过年了,你们节假日是不是还得安排值班?”


    “是!具体的还没定……”林疏寒说完顿了一下,紧跟着接了一句:“等定了……我告诉你。”


    好!高媛从车上下来,跟他摆摆手,“我上去了,你路上小心。”


    林疏寒从车里探出头来,“记得把门反锁了。”


    知道。


    高媛上去了,林疏寒抬头朝楼上看,直到三楼一扇窗户亮起来,然后高媛过来拉阳台上的窗帘,他这才启动了车子,倒出去,走了。


    高媛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将窗帘拉严实了,拿出手机发了短信:安全到家了就回个消息。


    林疏寒等红灯的时候才看的短信,迅速的回了一个‘好’。等回了小区,车子停下来,他一边往家里走,一边回消息:安全到了。


    早点休息,晚安。


    晚安。


    收起手机,可嘴角的笑意却一直在。


    门一开,桐桐就在玄关等着了,“听见电梯响了,想着该是回来了。”说着,就细细打量林疏寒的表情:这是心情很好的样子呀。


    她也不问,只朝里指了指,“爸回来了,跟斯业在书房。”


    “爸回来了?”挺突然的。林疏寒将手里的袋子递给桐桐,“排骨,在烤箱里稍微加热一下,你尝尝,味道很好。”一边说着,一边脱了大衣换了鞋就先往书房去了,结果进去之后,发现两人对着电脑,斯业的手在键盘上不停的敲打,“这是干什么?”


    “建模。”林有渠看了一眼儿子,朝旁边指了指,“刚才跟斯业聊了聊,他提供的一个思路挺有意思的……”


    林疏寒:“……”行吧!那你们继续忙,我还是出去好了。


    出来的时候桐桐正在给苹果削皮,他坐了过去,看桐桐。


    桐桐就笑,“怎么出来了?插不上话?”


    林疏寒跟着笑,从桐桐手里把刀,“去吃排骨去吧,我来削。”


    本就是烤出来的,而今再一烤,外面脆脆的,小肋排烤出来的,肉质非常好。


    林疏寒看桐桐吃的好,这才道:“……这次的事,是不是给斯业带来了一些麻烦?”


    知道了?桐桐摇头:“没有!他本来就是干相关行业的,如果觉察出一些东西有问题,讲出来才是本分。若是遇到这样的问题,你不说,我也不说,那是要出大事的。其实,爸爸在这方面的坚持是对的,做学问的,有时候考虑的多了,就背弃初衷了。”


    可向上反映的途径很多,为什么要选这么激烈的一种法子呢?


    说到底,还是担心对方的背景深,自己会吃亏。


    他就说:“你哥没那么无能。”


    知道了!知道了。她赶紧打岔说起了肖家帮着捎话的事,“……事情到这里就可以了,之后肯定不会主动找茬,这就可以了。咱们本本分分的干咱们的,他爱惹谁只管惹去,只要别惹到咱身上就行了。”


    这道理能不明白吗?凡事都将就个适可而止。事情到了这里就足够了。


    只是跟肖家,“高文文跟着她妈妈,你们以后该交朋友还交朋友,估计肖台长得退二线,过往不提了。再就是肖若……除了这两人,其他人能不来往就不来往了。”


    这边叮嘱着,那边心里又悬着呢,这件事究竟给斯业会带来什么样的压力。真要是在单位上谁给穿小鞋,那可真够人受的了。


    怎么把这个结给解开,才是关键。


    结果正在这里一边跟桐桐搭话,一边思量着呢。可还没想到一个契合的点呢,黄主任又打了电话来,“疏寒呀,晚上脚上桐桐和斯业来家里一趟。若是桐桐忙,来不了的话,务必将斯业带来。”


    林疏寒以为是找斯业有事,他马上应了,“我问一下斯业的时间,回头给您回个电话。”


    好!


    四爷接到电话的时候,了然的笑了笑,“好的!今晚一起过去吧。”


    桐桐真的没时间,她被师父喊去了,今晚就去不了了。


    四爷和林疏寒前后脚到的,林疏寒在车上等着四爷,两人一起到了高家的门口。


    结果一到高家,在高家碰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韦东南的岳父。


    黄主任哈哈就笑,“你们这俩小子,是真会挑时间。你们罗叔带了好酒,你们就给撞来了。”


    分明就是特意喊了他们来的,这会子却说是撞来的。


    高将军点着两人,跟边上的客人笑道:“都是自家孩子,不是外人。”然后招手叫四爷和林疏寒,“这是家里,外面应酬那一套就收起来。今儿家里没有领导,只有故友亲朋。”四爷就笑,黄主任忙端了茶放茶几上。


    四爷接了茶壶,倒了一杯双手敬上:“今儿碰巧了,能见您的尊面。小子莽撞,亏您包容……”


    高将军心里点头:对嘛!冤家宜解不宜结。他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也知道他是什么人了,这就可以了。作为领导的,这事之后对你赏识有加,这是他的心胸,他的气度;你作为资历浅的小辈,身份地位悬殊的情况下,学会放下身段,放软态度,这是你的聪明。


    邀了你们,你们都来了,一杯茶,三杯酒,这件事就揭过去了。


    果然,人家含笑接了茶,点着四爷:“是个好小子!有胆量,有气魄。三十年前,我也跟他一个脾性。还别说,我们爷俩是投脾气。”


    说着,又含笑看林疏寒:“第二次见小林了。”


    林疏寒忙道:“您批评的对,下去跟着韦主任一起上家里蹭饭去了。”


    “可这可说好了。来的时候不许空手,我就爱喝纯粮食土法酿的酒,给我拎一壶,就准进门。少了不行,多带什么,那也不成。”


    四爷就接话,“那今儿还真是巧了!带了两坛子咱们林大夫自酿的糯米酒……不上头。”


    高将军就笑,“这个好!我们这老骨头喝咱们林大夫酿的酒,你们小年轻酒量好,正好尝尝你们罗叔的珍藏……”说着,就引客去餐厅。


    饭桌上,觥筹交错。四爷非常坦诚的跟对方谈对他在专业上的看法,末了还道:“昨晚林教授回来了,进门好一顿批评。”说着,就起身,从沙发上的公文包里取了一份材料,“这是我昨晚整理出来的资料,本来呢,今儿是想叫黄阿姨帮着转交给您的,可巧了,这不是碰上了吗?一点浅显的看法,还请您斧正。”


    好小子!真是会说话,会办事。


    高将军心里点头,看着老罗郑重的收起来了,他便笑了。


    酒其实谁都没多喝,一人二两都不到。吃完饭,高将军带着四爷和林疏寒去送客,看着客人离开,高将军才说林疏寒:“工作就是如此的,碰撞难免,但不能因为碰撞就跟人结仇,这是不成熟的表现。韦东南在这个上面,就欠缺的多。这也就决定了,他的路终归是有限的。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这是《论语》里的话。而兵法上也讲究攻守,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换言之,你得刚柔并济,何时该刚,何时该柔,这个度怎么把握,这是一门大学问。”


    这是四爷作为妹夫没办法以这样的身份教给林疏寒的!而林家一家子搞学术的,注定了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合适现在的林疏寒。林疏寒真就是闯入了一个完全陌生的职场,说实话,以从小养成的逻辑习惯来看现在的他,他这都算是聪慧,自我学习调整的好的那一拨了。


    这要是有人肯教导,三五年之后再看,绝对不一样。


    重新回到高家,一直聊到晚上十点半,那二两酒都散完了,两人才回来。


    林疏寒再重新复盘,就能确定,斯业去的时候就带了资料,那么就是说他昨天一接到电话,就已经猜出来今儿在高家会见到谁。而自己,确实是没有猜到。所以,高将军才将话往直白了说。


    而这有些话,非特别亲近的人,人家绝对不会说的。毕竟,有些话真的犯忌讳。


    但是呢,人家说了。


    这是看在桐桐的面子上?看在桐桐的面子上,只要帮着将斯业的事情处理好了就足够了,又何必苦口婆心呢?


    他躺下又坐起来,自己也没讨喜到人人都喜欢的份上。


    那么,人家这么做是为什么呢?


    他拿着手机给高媛打过去,那边应该还没睡。


    “没睡。”高媛的手从键盘上拿开,手边是各种的中法互译的词典,手一停,她就将书推开,端了已经凉了的咖啡,“觉得晚上安静,干活效率高,所以一般晚上我多熬一会儿。”


    这作息真是!林疏寒靠起来,“今晚上我去家里吃饭了。”


    高媛将咖啡含在嘴里忘了咽了,只含混的应了一声:“嗯。”


    结果那边沉默了。


    高媛咽下咖啡,“我爸妈喊你去的?是有什么事?他们没跟我说。”


    林疏寒这才将晚上的事都学了一遍,那边只不过隔一会子应一声,表示在听。说完了,林疏寒又沉默了。


    高媛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你觉得过意不去?”


    是!特别过意不去,“而且,我觉得有件事,我不该瞒着你。”


    高媛将杯子慢慢的放下,“你说,我听着。”


    “我……动过跟你交往的心思,好几年前了。我不想瞒你,那个时候……我的目的不单纯。我……不是木头,不是感觉不到……”林疏寒说着,突然就觉得话放在嘴里,仿佛有千斤重。


    良久,他才又道:“高媛,对你,我有愧!”


    第1250章 心有繁花(117)


    林疏寒抓着手机的手几乎用尽了全力,手背上的青筋都一条条的蹦出来了,像是等着判刑的囚犯。结果那边只轻轻的‘嗯’了一声,紧跟着回了一句:“我明儿约罗亚青吃顿饭吧。”


    林疏寒:“……”


    “韦东南叫肖家捎话,这事办的小家子气。”高媛尽量不叫自己的声音发抖,只稳稳的道,“若是你和金工没有见罗叔叔,就不必多此一举。但既然见了,事揭过去了,那就干脆大大方方的,你跟韦东南私下见面,彼此尴尬,那我请罗亚青吃顿饭,可以吗?”


    林疏寒喉咙发紧,手上的劲儿松了,声音却明显的颤抖了,他干涩的说了一个‘好’。


    “明儿还要上班,你早点睡吧。明晚上我跟罗亚青吃完饭……你来接我吧。”


    “好!”


    高媛听见第二声‘好’明显带了哽咽之声,她的眼泪唰的一下就下来了,“那我挂了。”


    恩!


    高媛挂了电话,靠在椅背上良久良久。


    他说的目的不单指的是什么?


    详细的情况……要问吗?


    知道明确的答案重要吗?


    不用!不用追根究底。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就足够了。


    打破砂锅问到底?有时候这是特别愚蠢的法子。


    她将文档保存了,然后关闭电脑,今晚上这活儿干不成了,先这样吧。


    重新洗了澡,将头发吹干,以为会睡不着的,结果一挨着枕头就睡踏实了。


    起来就约了罗亚青,吃饭的地方距离林疏寒的单位很近。


    罗亚青其实挺惊讶的,高媛这人挺难约的。平时也不出来玩,除非有正事或是关系特别好的,这才偶尔能把她约出来,等闲真的见不到。彼此有联系方式,是因为圈子里有些家里的婚丧嫁娶,总能在一些场合遇到。坐在一起不留联系方式挺奇怪的,存了号码之后,从来没有私底下来往过。


    第一次私下约,为什么也不知道。


    高媛点了菜,开门见山:“昨晚罗叔叔去家里了,疏寒陪着罗叔叔喝了几杯,怎么样?罗叔叔没喝多吧?”


    啊?


    罗亚青愣了一下,就‘啊’了一声,“碰上林主任了?那可真是巧。”


    高媛给她倒茶,“我也才知道他跟韦主任工作上有些分歧,连长辈都跟着操心,我说不如约了亚青姐出来吃顿饭,他们工作上的事,不影响咱们交往……”


    罗亚青就有点明白这个意思了,感情林疏寒不仅是黄主任的下属,他是高家的女婿呀!


    这可当真不知道!罗亚青就笑:“你们的事瞒的挺紧的。”


    高媛低头,掩饰那一抹尴尬,“……还请你保密呀!还没跟家里提。”


    高家肯管林疏寒的事,那肯定不是障碍,林家还能有什么不满?


    “林教授的项目到了关键时期了,不想叫他分神。过段时间吧,等事情定下来了,我和疏寒请你和韦主任吃饭。”


    那可说定了。


    两人吃了顿饭,前后不到一个小时,两个人点了六个菜,还剩下大半。


    高媛朝服务员喊:“服务员,打包。”


    林疏寒进来的时候,那边正打包呢。他在前面把账付了,高媛才拎着菜过来。


    再见面,还都有点尴尬。


    林疏寒接了菜:“我来吧。”


    两人一路沉默,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一直到高媛楼下,高媛下车了,林疏寒这才道:“我……还没吃饭。”


    啊?


    高媛朝上看了看,“那……给你煮点面?”


    好啊!林疏寒从车上直接下来,拎着剩下的菜。


    单身女孩住的房子,有保姆三不五时的来打扫,很干净。


    干净,但却说不上规整。


    高媛脱了大衣换了鞋,直接去了厨房,“还有冻的饺子,给你煮饺子吧。”


    “我来!把剩菜热了就行。”


    干嘛吃剩菜?


    “没事。”我不吃,明儿你肯定得吃,那就不如我吃了。林疏寒过去帮忙,“把剩下的炒菜放在一起热就行了……”


    高媛淘米,电饭锅做米饭,一会子就得了。


    厨房里各做各的,锅铲声,水流声。


    菜热好了,乱七八糟的一大盘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等着米饭。


    高媛便有些不自在了,她找话题,说今天跟罗亚青见面的事,“……韦东南想往下面的县里去挂职,罗亚青不愿意。她说,她爸也不乐意……”


    “我暂时没想着往远处去……”林疏寒一愣,但还是坦诚的道,“或者说,我可能没那么大的野心……”


    高媛马上就笑,笑的眉眼弯弯的,“真的?那太好了。”


    林疏寒看她,高媛避开他的视线,从餐桌的盒子里取了巧克力给了他一个,她自己拿了一个往嘴里塞,“这是发小从国外带回来的,说是什么大师手工做的……我给桐桐留了一大匣子,你走的时候给带回去吧。微微有点焦香的味道,跟外面卖的是有点不一样,对吧?”


    林疏寒从不吃这些,但是高媛好似格外偏爱甜食。他点头,“好,我带回去。”


    高媛就问桐桐实验的事,“……我听吴树说进展挺顺利的,但是,还是有很多杂音。他们那一行我也不懂,但想来不过是名和利……口水仗肯定是要打的。不过听我妈说,别管中医西医,能治病政策就支持。说到底,还是实力说话!”


    林疏寒才要说话,电饭锅响了一声,饭好了。


    一碗米饭,剩菜一扫而空。自己起身,将锅碗洗涮干净,防止碗筷的时候,忍不住的想把筷子之类的规整的齐齐整整的,碗应该摞齐声。但是高媛这餐具,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竟是找不出两个完全一样的来。还有那碟子,造型太奇特了,这怎么摆放都不可能整齐的。


    他抬手将规整好的筷子扒拉乱,这么一看: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忍受。


    高媛在外面看的一清二楚,她将笔记本拿出来,放在茶几上,打开一部电影,喊林疏寒:“今晚还有事吗?要是不忙,陪我看部电影。”


    “那就走吧?”


    “外面多冷!在家看呗。”她点了点笔记本,然后坐在地板上,给身后塞了一个抱枕,然后拍了拍沙发,“看吗?”


    一部法国的爱情片,林疏寒坐过去了。


    电影演的什么也没怎么看进去,只知道背景音挺好听的。而且,这取景大多是校园里,而高媛在这所学校读过书。高媛对着镜头,低声跟林疏寒说那些年她在法国留学的事,“……有点时间,我就却学烘培,那时候觉得闻见那股子香甜味儿,心里才能被填满……”


    “所以,以前不怎么爱吃甜食,现在添了吃甜食的习惯?”林疏寒低头看她,“那时候是心情不好,所以,总想吃甜的?”回国后,心情也未必一直顺畅,所以,她戒不掉吃甜食的习惯?


    高媛就笑,也抬头看他:“但今天……我没有特别想吃甜食。”


    “我想吃。”桐桐把林疏寒拿回来的巧克力拆了,取了一个塞嘴里,“嗯!甜。”


    “没有焦焦的苦味吗?”林疏寒站在玄关,没脱大衣换鞋的打算。


    桐桐心里笑,当然是有一股子特别的焦香味儿的,但这可以忽略。因为林疏寒的身上像是有一层冰膜破了,散发出来叫人觉得有点甜腻的味道。


    她假装不经意的问了一声:“从哪里买的?味道挺独特的。”


    “高媛送你的,喜欢吃就行了。林疏寒朝上指了指,“你跟斯业说一声,我直接上去了。”


    好的!


    人走了,门关了。桐桐进了玄关,给四爷扬了扬手里的巧克力,然后无声的说了三个字:“有情况。”


    别盯着人家,该不好意思了。


    桐桐又把巧克力塞四爷嘴里,“尝尝。”


    还行,“喜欢的话,叫人带些可可豆回来,自己做。”


    从哪里带可可豆。


    “国内也有种植。”看谁去滇省或是两广那边出差,带着品质好的就是了。


    两人正在这里说着咸淡话,四爷的手机响了,是徐茂才许所打来的,“斯业,忙吗?”


    “不忙,有什么吩咐,您尽管说。”四爷将嘴里的巧克力咽下去,坐了起来。


    “也没什么吩咐……刚才总局打电话,叫你明早九点过去一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徐茂才就叹气,“我没打听出来,你呢,见机行事。要是领导批评了,不要意气用事,更不要顶撞。”


    四爷就明白了,这未必是坏事。他跟徐茂才道:“您放心,我之前单独见了……领导,也当面谈过了,也将自己的一些看法意见递上去了,没事。”这样啊!那就好!那就好。


    挂了电话,桐桐就笑,“可见人家水平是有的。”


    四爷不甚在意这个,只问桐桐:“你那边你确定你能处理。”他从茶几下面抽出几份报纸,“这两天的报纸上,有些文章的隐含的意思有些不对。”


    桐桐扫了一眼,“有些人呼吁,认为对这种病毒该全面消灭。但这是多大的一个工程量,得投入多少?”


    有些人鼓吹,那是因为这里面有利益可图。


    “可若是能治疗,又为何要投入这么大的去消灭它?”这个道理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这些人不明白这个道理吗?


    不是!谁都清楚明白,可利益动人心呀。


    桐桐叹气:“还得防着不明真相的普通百姓被舆论轰炸,还真就信了这个邪了。就说这药吧,一家买上三五十块的,全国多少个家庭,这是多大一笔钱?”


    治病的药不赚钱,赚钱的药难治病,这就像是一个怪圈。


    有时候,难的不是技术本身,而是复杂的人心。


    我得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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