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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1章 第51章游雾州是变态

    余银顿时感覺到了他打了个哆嗦,接着唇内的唇珠颤栗了起来。

    游雾州悦耳动人的嗓音讓人浮想联翩。

    脚上似乎传来的不太对劲的东西。

    余银迷迷糊糊睁开眼,往脚上看过去,她瞬间僵住,蹭的一下臉瞬间爆红。

    “你,你,你……”

    余银瞠目结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这男人。

    怎么,怎么能在她睡覺的时候。

    拿着她的脚,做,做那样的事。

    脚,脚竟然也能那样吗?他也不覺得脏啊。

    游雾州微红的臉却不知是因为什么,他神色坦然,闷声低笑一声,低头在他耳边道。

    “我怎么了。”

    “你说你怎么了?”余银仰头看他,微颤着的手,指着自己的脚,说道:“我脚上的是什么?”

    游雾州細細看了一番,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一句。

    就见余银瞪大了眼睛,咬着下唇别过头去。

    游雾州也跟她转过去,湊近她的下巴想要亲她。

    被她推开,“走开。”

    她脚上黏糊糊的放在他腰腹下。

    余银又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快给我弄干净。”

    “哎呀,烦死了。”

    “游雾州。”

    “在呢。”

    游雾州也不恼,一副心情很好的模样应她。

    房间内幸好也有水,游雾州会习惯性的在最后打盆水端屋里去。

    他先用用腿上的褲子给余银的脚擦了擦,又下床去湿了毛巾,给余银的脚里里外外擦的干干净净。

    大早上被他那闹一通,余银也不想再睡了。

    她看着那高大身影在蚊帐外,背对着她,他身上平日里被衣服盖着的地方,还要在白些,皮肤细腻光滑,看着一点都不像村里抢收过后,晒得黑乎乎的人。

    坚实宽阔的后背,他的腰看着很细,往下那隔着褲子都能感受到,他那浑圆结实的臀部微微翘着。

    尤其是他微微弯下腰时,那腰臀的曲线,和因为弯腰而紧绷着的一双长腿,肌肉线条漂亮,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刚硬有力。

    余银从心底不否認,她对他这一身皮肉,是很满意的。

    只是这人在自己的时候,用自己的做了不知道什么样的坏事。

    讓她有些不知如何面对,也有些恼。

    余银出神的望着游雾州的方向,一时间也忘记了收回视线。

    “小鱼儿看什么呢。”游雾州笑吟吟的盯着她,手正放在自己的裤腰上,原是正准备脱的。

    余银丝毫不慌,冷哼一声扭过头去,“有个甚可讓我看的,誰稀得看一样。”

    蚊帐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他在脱裤子的声音。

    “你不看看,怎么知道没有你想看的呢。”他逗着余银。

    余银才不上他这当,往床上一趟,不搭理他了。

    游雾州在柜子里拿着衣服穿好,又把余银的衣服给她放床头,誰知道余银没睡觉,直接就要穿着衣服起来。

    他本想说让余银再睡会,但一对上余银的眼神,就摸了摸鼻子,心虚的站在那。

    余银嗔怒的瞪着他,把衣服穿好坐在床边,准备下床的时候。

    看见自己的脚时,臉又瞬间爆红,她抬脚就朝着游雾州踹过去,“不要臉。”

    只可惜游雾州不但没躲,在她踹过来的时候,还上前一步迎着她。

    游雾州握着余银的脚腕,手掌捏着她的脚摩挲了两下,又低头在她脚背上輕輕亲了一下。

    脚背上突然带着着温热的触感,余银被他这样弄的,浑身起鸡皮疙瘩,抱着胳膊擞了两下。

    “你是不是有点变态的毛病啊。”余银忍不住真诚发问。

    她在心里忍不住回想了一下,觉得游雾州恐怕真是心里有点变态的毛病。

    谁家正常人,拿着脚做坏事。

    还有那更不可描述的,简直羞人。

    当然她也不好意思问问别人家的,是不是跟她有类似的情况。

    游雾州对上她那探究的眼神,嘴角忍不住一抽,心道余银还是有点儿可爱。

    这不过是夫妻间的小情趣罢了,她把自己当作心里有点问题的变态了。

    “其实我更喜欢你那样对我。”他紧紧盯着余银,薄唇輕启,在“你那样”三个字时,加重了语气强调。

    余银一下就明白了他的说的什么意思,脑子嗡的一声,有点不敢相信。

    她神色呐呐地看着游雾州,“你,你?你说什么?”

    她那样对他?

    那样?

    游雾州没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脚看了一眼,眼神暧昧,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揚,握着她的脚又带着过去。

    边对余银点头,丝毫不掩饰的说:“我喜欢你,这样,对我。”

    他让余银自己用脚那样。

    这一动作,让余银仅存的那丁点不敢相信,顿时消失殆尽。

    虽然她知道,这男人在这种事上,有些过于不要脸了。

    但是,她没想过,人还可以不要脸到有点变态。

    他拽着自己的脚过去,还对自己点着头,让自己用脚那样弄他。

    他真的有点…

    不是有点,是好骚啊。

    这个男人,太骚了。

    余银愣在那里半响,她甚至有些埋怨自己,为什么早上要醒那么一下,为什么非要问他在干啥。

    现在他这么直白的说,自己该怎么面对啊!

    大早上的还。

    她的脚还放在了,那软乎乎的,但只极短的两三秒,已经邦邦硬了。

    天知道她现在多想在地上挖个洞,钻进去逃離。

    明明是说他变态的,怎么就到这样的局面了。

    余银轻咳一声,眼神飘忽,“你喜欢也不行啊,这不是正常人会做的。”

    “你怎么知道?”游雾州微眯着眼看她:“你怎么知道,那些夫妻之间没有的?”

    她怎么知道,她也不知道。

    但她感觉,脚怎么能用来?

    余银微咬着唇,想跟他解释,也说不清,只好道:“可是,脚是用来走路的啊。”

    游雾州手搭着她的小腿,人也跟着向上去,看着余银的眼神很无辜,脸離余银不过一拳距离。

    “可是,我们……”后面的的话,他极小声的在湊近余银耳边说。

    余银顿时被他,羞得都有些恼了。

    她重重用力把人一推,穿上鞋,就急匆匆离开房间。

    显然一副被羞到气急了的模样。

    再在房间里待着,余银怕自己手招呼到游雾州脸上。

    轮脸皮厚和不要脸,他游雾州赢了。

    就没有比他再流氓不要脸的了。

    太坏了!

    游雾州看着余银离去的背影,有些失笑。

    玩大了这次。

    把人惹恼的不轻看来。

    他搖了搖头,这才一点点,他试探地把自己真实的感受,告诉她。

    人就已经这样了。

    是他太心急了,这两天实在是因为余银和那个周医生,他有些不太冷静。

    游雾州轻轻哂一下,去追着人哄去了-

    一直到余金都要走的前一天,游雾州还没彻底哄好余银。

    余金已经確定了那晚的人,就是揚小暑和柳盼娣。

    两个人也就是村子里的人,但柳盼娣的给余金的印象,却变化了好多。

    要不是柳盼

    娣一直在村子里,他都要怀疑,是不是其他和柳盼娣一模一样的人。

    余金对游雾州道:“柳盼娣还需要再观察观察,你有什么觉得异常的,随时给我写信。”

    他还是对柳盼娣有所怀疑。一个人怎么能变化这么大,让他有些不能理解。

    就算是因为差点被卖给老强子,那她口中许多从未听过的话,又是从何处得知。

    这些都是疑问。

    游雾州也知道他的存疑什么,点点头:“她的变化確实很大,但她也確实一直就在村子里的,这点确实很奇怪。”

    周華言从前不認识柳盼娣,但他觉得这个柳盼娣,以前和他现在见到的,完完全全是两个人。

    他想了想道:“她真的没可能,是有一个和她很像的人吗。”

    余金搖摇头,跟他说:“村子里就这么些人,虽然她不怎么说话,但平时一直都要上工的,跟她一起干活的,再怎么样也不可能认不出来她。”

    又补充道:“一个很像的人,那也是像而已,她现在就像是另一个柳盼娣一样。”

    “另一个柳盼娣一样。”游雾州摸着下巴,重複着这句话。

    他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但由于闪的太快了,让他没有抓住。

    可游雾州却突然想到了其他事,忍不州微蹙起眉。

    周華言见他愣神,忍不住道:“你小子,不会又有什么想法,藏着掖着吧。”

    从他确定扬小暑后,游雾州的不惊讶,倒问了他才说的怀疑,也被证实了。

    余金就和周華言私下觉得,游雾州估摸着还有很多不好说的事,只是他们不逼问,这小子就不会说。

    周華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余金挑眉道:“他很不老实啊。”

    余金轻咳一声,对游雾州道:“你这两天跟小鱼儿在闹矛盾啊。”

    游雾州顿时失笑一下,“饶过我吧,我没藏着掖着,就是想起来一回事。”

    “快说,快说。”周华言用肩膀拱了拱他的肩膀,催促他说道。

    游雾州四下看了看,朝他俩招招手,示意他们凑近过来。

    他小声的说到:“我不确定是不是柳盼娣,但我听到过说,高考就要恢複的事。”

    “你确定?”周华言拧着眉,脸色凝重。

    余金也是一脸凝重地看着游雾州。

    游雾州摇摇头,解释:“有一晚上,我在外面菜园摘菜,天太黑,我只知道是个女生,也是说了很多稀奇古怪的话,就有关于高考的这些事。”

    “我记得很清楚,但是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也许是乱说的。”

    高考要恢复的话,他们不可能听不到消息,至少周华言不会没有一点消息。

    余金看着周华言,周华言朝他摇摇头。

    游雾州接着道:“她话里的意思,就这一两年的事,咱们不妨等等看,左右村里的人,没有证明,哪都去不了的。”

    周华言点头,“你多留意一下,看他们一但要有开证明,去其他城市,就去县里给我们打电话。”

    余金跟着点头,“这事不小,并且还不能向上面汇报,一旦有风吹草动,你多留意。”

    “好,我知道了。”游雾州轻咳一声,说道:“大哥,我和余银你看……”

    第52章 第52章你和他还想过下去吗……

    “看你们分开啊,那感情好啊。”周华言眯眼笑着有些惊喜地接道。

    游雾州默了默,瞥他一眼没说话,将视线锁定余金。

    余金不动声色转过臉,不与游雾州对上视线。

    周华言自知好兄弟此刻需要解围,轻抬下巴,“小游,这两天哄不好小魚儿,你知道为啥不。”

    果然,此话一出,游雾州立刻看向他。

    但又碍于周华言那有些没个正经的性子,他微微扬眉,带着点挑衅眼神看了周华言一眼。

    周华言见他默不作声,俨然一副,你继续说,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派头,心里蹭的一下。

    但又很快落下去了,这小子已经摸到点他性子了,就是故意这样的。

    要不是他对余银有点感情,还真拿不到点他的错處和把柄来。

    周华言那双漂亮的凤眸微眯,对着他扬起唇角,以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你没哄过人小魚儿吧,所以也不知道她需要什么。”

    游雾州依旧没说话,但他也默认了周华言所说。他真的没哄过余银,两个人也没这样过。

    他们两个连生气都不算,余银表面上看着,与以前并无不同,但两人私下来。

    余银对他疏离了很多。

    游雾州知道,余银疏离的根本,不是因为那天早上事。

    但具体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可能他大概猜到一点,但不愿意相信。

    周华言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猜你估计也不会告訴我原因,但是吧,你这几天应该尝试过,是在发生了什么事后,她才开始的。”

    “但是依旧没有一点效果吧。”

    游雾州掀眸看他一眼,跟他玩文字游戏呢。

    周华言这几天,通过不断惹怒游雾州,也大概摸透点他的性子,能知道他此时有些不悦。

    “你懂什么,我这不先把前因告訴你一下啊。”周华言抬着头道:“真是年紀小,经不住事,心性也着急,不是个稳重的啊。”

    说完,他朝余金递个眼神告状。

    游雾州冷哼一声,对着余金说,“我先回屋去了,大哥。”

    说完,看都不看周华言一眼就离开了。

    他是被这事担心过头来了,竟然真以为周华言会这么好心帮他。

    听他那一番话,真是听了一番话啊。

    看着游雾州离开的背影,余金问周华言,“你真有办法嗎?”

    他原本不知道余银和游雾州在生气,还是周华言告诉他的,刚才试探,竟然还真是的。

    余金倒也不是想帮游雾州,只是不想看着他妹妹生气,这男人连哄都找不到点哄。

    周华言眼神淡淡的看着余金说:“你们兄妹倆,生气都一个模样,你说呢。”

    余金:“……”-

    余金和周华言还要回去周华锦家一趟,所以他明天就要去縣城,到时候直接从縣城就走了。

    余阿娘和余银此时都在余金的屋子里,周华言也知道他们有话说,很有眼色的出去逗游雾州去了。

    余阿娘就坐那时不时的,看一眼余金,一想到他明天就走了,眼眶便红了。

    她抹了把眼角,站起来拍了拍余金的肩膀,“你这次回来,娘都还没好好看过你呢。”

    “壮实了不少。”她摸着余金的肩膀道。

    余金抿了抿唇,不知道说些什么。

    “娘也没啥别的想法。”余阿娘说:“回回讓你相親都推三阻四的,娘就是想讓你找个伴,女娃娃到底比你个大老爷们细心,能照顾你。”

    “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余金低声道。

    余阿娘撇嘴道:“你都瘦了,还说能照顾自己呢。”

    余银嘴角一抽,刚还说壮实了,这就又瘦了?

    她上前挽着余阿娘去重新坐下,对着她道:“娘,哥他又不傻,你老催他幹啥。”

    余阿娘侧过去看余银,手指在她头上没忍住点了一下,“你倒是上嘴皮子下嘴皮子一碰,说着风凉话,他再过两年都三十了,到时候还怎么说个好媳妇。”

    “人家跟他一样大的,孩子都上小说了,再不济,穷的跟杨大福家那样的,人杨大福也要当爹了,你看你哥,对象没个对象,相親也不去。我再不催他,指望他自己,那讓他打一辈子光棍啊?”

    余银回道:“結婚有啥好的,就非得讓哥結婚,万一他娶了个厉害的,把咱倆趕出去咋办啊?”

    “趕出去就赶出去了。”余阿娘说:“她就骑我头上又能怎样,只要他能娶来媳妇。”

    “你也少给我说结婚没啥好處,人小游对你掏心掏肺,你在背后怎么能说这样的话,我可没教你做个忘恩负义的,你少拿你那滑头性子,把人小游哄骗了,又在那結婚没啥好處的。”

    余阿娘越说越来劲,完全把火力转到余银身上,继续输出着:“你当我是个眼瞎心盲的啊,你跟小游結婚后,除了你自己要下地挣工分,还幹过其他的活嗎,你洗过衣服,端过

    水没。都是我给你惯的了,在家不干活就算了,结了婚,你男人愿意给你做就算了,你背地还敢给我来一句结婚没什么好处。”

    “余银啊,做人不能太没良心了,人不嫌倒霉还给你洗那衣服,你放眼咱整个村子,再往外扩大点,整个县,有几个老爷们,能做到小游这份上的啊。”

    余银被余阿娘数落的一无是处,她很想反驳,但确实都是事实,也沾了点她故意的成分。

    她就是这样又要又不要的。

    既不想跟游雾州有太多牵扯,可这几天还是让游雾州给她洗着衣服,端着洗澡水,收拾着屋子里的卫生。

    余阿娘见她低眉垂着头,拉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语重心长的说:“余银啊,我说句难听话,小游这样的人,要不是家里成分有点问题来咱这下乡,你是真难找得着他啊,咱知足点吧。”

    余银心里乱乱的,对余阿娘老夸游雾州有些不满,“娘,我在你那就是一无是处,还配不上游雾州吗。”

    余阿娘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压低声音,说了句:“老娘都是为你,越夸他越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她接着声音正常音量道:“娘知道你俩年紀都小,很多事都不明白。你们是要过一辈子的,两个人过日子也要好好经营的。不能只有人家小游付出太多,你也心疼你男人,娘知道,娘就是告诉你,你待说出来做出来,让小游看到你的体贴和心疼。”

    她身为余银母亲,也是游雾州丈母娘,自然是更心疼余银了。

    她只能对游雾州好点,再好点,是想让游雾州能对余银好。

    不管游雾州能不能听见,她那话虽然是说给余银听的,但也是说给游雾州听的,让他知道,就算是私下里。

    余银有哪里不对,她会去管教的。余银年纪小不懂事,也希望他能见谅一下,余银很多事其实是不会表达而已。

    那些话,听下来,看似是在说余银,其实也是说余阿娘给她教好,错都在余阿娘身上。

    余银这时也明白了余阿娘的良苦用心,她以前怎么不明白,还怨游雾州会哄人,把家里人都哄的团团转。

    但其实他们都是因为余银,也都是为了余银而已。

    余银眼红红的点头,嗫嚅的开口:“我知道了娘。”

    余阿娘叹了口气,说:“夫妻最好别有隔夜仇,余银啊,这几天鬧鬧性子也差不多了,再给你台階就下了吧。”

    余银一臉无辜道:“我没闹性子啊,下什么台階啊。”

    余阿娘轻嗤一笑,“也是,除了你自己,也就你娘我能看出来了。”

    “看出来什么?”余银不解。

    “你是我生的,我能不了解你?”余阿娘笑道:“少给我打哑迷啊,你这两天,小游再给你台阶就下了吧,闹的太久会惹人厌烦的。”

    余银撇嘴,想问余阿娘咋看出来的,她明明还和以前一样的啊,都没甩过脸子的。

    就听到余阿娘道:“你跟你哥都是这样的生气,平时你甩个脸子那是耍小性子,一但现在这样,就是你们心里不舒服了。”

    “埃,你们心里不舒服,也就非得让别人心里也不舒服,但又不说,装个跟没事人一样一样的。”

    余银鼓了鼓脸,看向余金。余金倒也不完全是余阿娘说的那样,但他也差不多了。

    “听到没有。”余阿娘叮嘱完她,又把火力对向余金,“儿啊,你是心里有属的姑娘还是怎么个事啊,要是真有属意的你就是说啊,哪怕是彩礼要的再高,咱们家也会帮着给你弄来的。”

    余金摇摇头,思索片刻,道:“娘,我现在不稳定,不想结婚。”

    “你这还不稳定啊,儿。”余阿娘睁大眼睛,“你都不知道,多少好姑娘想给你啊,咱先别立业了,咱先成家了,让娘也抱抱孙子吧。”

    余金抿着唇,“我一见到头来回家不了几天,找个姑娘结婚,不是耽误人家吗,还是算了吧。”

    “你又不是不回家,怎么叫耽误了。”余阿娘说:“那你们当兵的结婚还少吗,要跟你这样的,恐怕不多吧。”

    “咱又不是不回家,姑娘选择你也是能理解的,你要不想直接结婚,咱们可以先处处看着,现在不是流行那什么,自由恋爱,先恋爱后结婚啊。”

    余阿娘问余银,“那叫什么感情来着?”

    “培养感情。”余银道。

    余阿娘一拍手,“对,就是培养感情,你们先处处人培养感情,然后再结婚。”

    余金眼见这个话题是过不去的,只好随口应着,“等我下次回来再说吧。”

    他对余阿娘和余银又补充道:“我没回来之前,不能替我先找好决定了。”

    余阿娘刚想到这,就被余金点破,讪笑一声,“成,你说怎样就怎么样。”

    但她在心里,依旧盘算着,趁着他松口,要赶紧给余金先定下来的事。

    余阿娘心里一直悬着的事落了地,就拉着余银起身,笑着道:“你睡吧,我们回屋去了啊。”

    余金点头,对着余银道:“我有点话,跟小鱼儿交代一下。”

    余阿娘约摸着是让余银看着自己,瞪了余银一眼,道:“行吧,娘也不是不识趣的。”

    余银收到余阿娘的眼神,等余阿娘走了后,极小声道:“我只能帮你看着,但估计阻止不了。”

    余金点头,说道:“你和他,还想过下去吗?”

    第53章 第53章想法动摇再动摇

    说实话,余银自己也不知道。

    她自己说也不清楚,以后到底该怎么办,她甚至有些自暴自弃的走一步算一步。

    可走一步看一步至少也会随着心走,她有吗。

    余银沉默,她回答不出来余金的问题。

    余金原本只对余银有片面的了解,可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剛才余阿娘的那一番话。他才知道,他对游雾州说的那些话,太过理想化了。

    他没有很全面的去考虑余银现在的处境,和当下环境对离婚女性的包容和接纳。

    虽易嫁,可闲言碎语却是不容忽略的。

    游雾州也确实是个很好的人,他身为丈夫,身为女婿,身为余家的一份子,这一点来,不管怎么说,余金都打心底承认。

    如果不是那些身份问题,他会很安心的把余银交给游雾州,可那些问题也抛不开的。

    余金一时间为自己做过的决定,有些为難了。

    他輕叹口气,对着余银道:“算了,日子过的好不好,只有你自己心里头明白的。”

    说完,接着他摆摆手,“回去睡吧,娘的话想听就放在心上,不想听就当没听过,你替我照顾着点娘。”

    余银心里被他一提,乱糟糟的,也现下对余金的话也有心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那我回去睡覺了,你也早点休息,在外面注意身体。”

    她说完,看着余金点头,也没讓他送,就在自己家里,就几步路,不至于在送到门口。

    余银心不在焉地往后院走去,剛到后院,就碰到了紧绷着臉,一看就心情不是很美丽的游雾州。

    还有旁边那为,看着游雾州心情不好,就笑的特别开心的周华言。

    这几天余银也算看出开了,周华言有事没事就要过来招惹游雾州,非把人鬧得臉黑沉沉的。

    这就算了,明知道游雾州也不是个吃亏的,他自己也落不到好,也是被游雾州气的臉色也難看,却还有事没事的招他。

    余银可不想被无辜牵扯,当作没看到,腳步放的輕輕的,装作没事人一样从旁边绕着走。

    “妹啊,跟你哥聊完了?”周华言眼尖的看到余银,微微挑眉道。

    余银乖巧的看着他,点点头,打了声招呼,“华言哥。”

    说完,她就继续准备往前走,可惜,周华言不准备放过她,准备拿她继续刺激游雾州。

    “小鱼儿,来过来啊。”周华言朝她招

    手过去。

    这两天已经放晴了,晚上的月亮又大又亮,都不用照灯了。

    余银抬头望了一眼那月亮,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硬着头皮上前,“华言哥,有什么事吗?”

    周华言摸了摸下巴,虽是对着余银说话,但眼神却时不时瞄向游雾州,“我们明天是要去华锦家,你明天有事吗?”

    果不其然,他说完这话,就看到游雾州漆黑的瞳孔霎时一缩,冰冷的眼神似寒刀一样刺向他。

    那眼神还挺有压迫感的,周华言将剩下的话咽进肚子,他迎着那目光,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余银不好接他这话,游雾州还在那,况且她和周华锦也没有什么不好对人说的。

    这突然被他这一提,游雾州要是误会她给绿帽子怎么办。

    余银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她揉了揉眉心,说道:“华言哥,我突然想起来,我哥讓我回屋的时候,顺便叫你过去呢。”

    周华言虽然怀疑,但是余金真叫假叫,他也当真了,大手一挥,转身前道:“成吧,我先走了。”

    余银松了口气,微垂着的脑袋进屋了,这期间一个眼神都没递给过游雾州。

    游雾州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总之是不怎么好受的。

    他想叫住余银,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嘴巴张了又张,却怎么也发不出来音。

    余银没有再想太多了,她也考虑了余阿娘和余金的话,日子到底是自己过的。

    好不好过,想不想过,她要想好啊。

    可是老天好像总是爱给人出一些意外和考验来。

    余银这边考虑了,游雾州那边却没了动靜。

    一个人一直朝另一个走,有回应倒也好坚持,可一直没有回应的前提下,谁叫不好保证,能一直坚持下去。

    余银只有思想上的摇摆,却从未表达或行动过,游雾州又不能猜到她的心思。

    两个人陷入了一种更为诡异沉默的状态中。

    不说话,肢体上也有什么接触,虽然按部就班的,给余银打洗澡水,洗衣服,晚上睡觉还是盖着一床被子,搂在一块睡。

    可是就是不一样了。

    甚至連王桂香和虎丫她们也察覺到了,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

    余家这几天都特别的安靜,余金前腳剛走,后腳还没来得及傷心,可能是为了照顾两人的情绪,連一向鬧腾的虎丫都安静了不少。

    这下整个余家都陷入了一种诡异安静的状态下。

    余阿娘覺得上次可能没说明白,私下趁着吃完饭时间,找了个讓余银给她穿针的借口,带着进了自己的屋。

    一进屋,还有王桂香也在那坐着。

    余银坐在她倆对面,有种被问话的错觉。但也不是错覺了,就是来问话的。

    余阿娘和王桂香互相看了一眼,又同时看向余银。余阿娘先开口,她嘴唇动了动,说道:“余银,你和小游怎么了最近。”

    王桂香点头附和,“小鱼儿,你倆是不是鬧别扭了啊。”

    余银把手放在腿上,无意识地绞着,“没有。”

    “上次跟你说的,都白说了?”余阿娘想起高音,可能是害怕被听到,又压低声音,“我讓收收性子,难道是害你啊,夫妻间哪有过不去的,我问问你。你哥才剛走,你就马不停蹄给我找点事,生怕我为你操心操太多了是不是,觉得我偏心了。”

    “姐,先别说孩子。”王桂香看了余阿娘一眼,轻声对余银道:“夫妻间哪有不闹别扭的,只是你倆一直太好了,这突然闹起别扭来,你娘紧张过头而已。”

    余银半垂着头,眼皮也微垂,叫人看不到她在想什么,“不算闹别扭,你们别我俩操心了,真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她说这话时,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可也要装作很有底的样子里。

    不说余阿娘她们了,她自己也烦得厉害,这几天都没休息好。

    心里乱糟糟的,也是来不及傷心余金要走,就被他俩之间的气氛,给堵在心间,叫人平白也想不了其他事。

    甚至和周华锦的事,再也没思考过一次。

    余阿娘一听她说话着,就没由来的气,压着声音和怒气,“那我上次是怎么跟你说的,前腳刚说完,后脚你俩就都让人看出来闹别扭了。小游那么和气一男人,我上次说完,你跟就他服服软,还至于跟现在这样似的不。”

    余银一听这话就头大,也来了些脾气,“凭什么让我低头,他的男人他了不起啊,我哪点对不起他,能过过,不能过拉倒吧。”

    这话一出,王桂香和余阿娘顿时變了脸。

    王桂香赶紧看了眼门窗关着没,余阿娘张着嘴有些不敢相信余银说了什么话。

    她指着余银的手有些哆嗦,“你,你再说一遍,你刚才说的话。”

    余银心里烦躁不已,也有些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她用手搓了搓眼皮,“真要过不下去就算了,咱们还能强求人家不成。”

    “啪”的一声,轻脆的巴掌声响起。

    余银和王桂香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余阿娘。

    余阿娘眼眶红着,摇着头,坐在凳子上的身体有些颤抖,她说,“怨我,怨我啊,都怨我。”

    说着,手在脸上摸着眼泪。

    王桂香对于这个大姑姐的印象,一向是心气极硬的,像一颗顽石一样的存在,身为女人,她一直打心里佩服余阿娘,也尊重她。

    大姑姐余阿娘早年父母死的早,她自己带着小很多岁的余阿舅,嫁了个地主家三房夫人的弟弟。后来她男人死了,婆家又不喜还正赶上她刚生完余银,连月子都没坐,就被赶出家门了。

    现下的她,谁不说她一句有福气,弟弟是队长,儿子又在部队,女儿也嫁了有能耐的。

    可是谁知道她那些年怎么过来的,她吃过的那些苦,却是旁人一句有福气就掩盖的。

    王桂香没见过余阿娘这样悲痛的伤心过,带着点悔恨。

    余银也没有见过她娘这样,心下也是一阵涩痛。

    她宁愿那一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

    她很后悔,后悔她刚才的口不择言,也后悔自己没再坚决的拒绝这门婚事,也后悔自己。

    为什么没在河里淹死算了。

    这样的话,余阿娘最多伤心她乱跑掉里面。

    她也不想看到余阿娘那怨悔的神情,她觉得她没把余银教好,她不认为余银做错的。

    因为错都在余阿娘自己,是她自己把余银變成现在这副模样。

    余银心里难受,她轻轻叫着余阿娘,“娘,不是的,不怨你,是…”

    “确实是你做错了也说错了。”余阿娘眼泪往下无声的滑着,说道:“可说一千道一万,你是我的女儿,总归都是怨我。”

    “余银,是我明知道那个江窈是个心思多,且不用正道上的,却还是放任你和她在一起玩。是我明知道你喜欢小游,他娶你也是因为你是故意落水里,我视若无睹,还逼着他娶你。是我明知道你见到小周医生后,心里有了些小心思,也依旧放任不管。”

    余阿娘边说边抹眼泪,“余银啊,是我没把你教好,却还在明知道你要犯错时,也从不拦着你,你和小游现在这样,也都怨娘。”

    “不是,不是,”余银摇着头,哽咽的说:“不是这样的,娘,我。”

    她也说不出来那句她和游雾州不会过不下去,因为知道两个人的结局,可又面对余阿娘,却说不出口了。

    王桂香也抹着眼泪,拍了拍余阿娘的肩膀,安慰道:“孩子还小,说的都是气话胡话,姐你跟她较真儿干啥,俩孩子还好好的,日子也长着呢,你不还等着抱孙子,怎么会过不下去呢。”

    余阿娘红着眼看余银,似乎是在等她点头,给一个承诺。

    余银是昧不下心去,她咬着唇,嘴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娘,我晚一会儿就跟他服软道歉,成不。”

    余阿娘嗫嚅着唇道:“你和小周医生是真有缘无份,你听娘一句话,小游是个

    能耐的,你眼光放长远些,以后会大有作为的啊。”

    她以为余银见着周华锦的家境不错,才生出心思,对游雾州挑鼻子挑眼的。

    其实不然,余银不是眼皮子淺薄的人,她早就知道游雾州以后会大有作为。

    早在她见到游雾州的第一眼时,就知道,他和这里格格不入,却又实实在在地站在这里。

    就像是一只精致名贵的品种蝴蝶,不下心落入了村子的野花上。

    他早晚要飞走的。

    余银不好跟余阿娘说,也确实经过了她这一句话,也知道她和周华锦有缘无份。

    她想,如果不是去看病,她可能再也碰不到周华锦了。

    毕竟谁又愿意有事没事去医院呢。

    余银这么想着,直到余阿娘和王桂香絮絮叨叨的声音停下,跟她说:“余银,小游是个好的,好好过日子,以后不会亏待你的。”

    余银笑了笑,又垂下头去,让人察觉不到,她的笑有多勉强。

    不会亏待她,还真是不会亏待她啊。

    余家一家没一个好下场的。也不知道她这次能不能改变一点的。

    余银轻笑着,摇了摇头,对于未来,她有些生不出期待……-

    余银不想让余阿娘担心,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想给游游雾州夹个菜,可又害怕游雾州被她勉强。

    她夹菜游雾州肯定会受着,因为家里还这么多的人在,他不会让她下不来台。

    余银夹着菜停顿了很久,最终筷子放回了自己的碗里。

    她想,还是晚上就两个人的时候,再主动示好吧。

    可是要怎么做呢,余银想着。

    她们为什么生气,她也记不清楚了,总之是因为她拿脚的事发作的。

    余银脸有些烫红,她看着盆子里的水,沉默了一瞬,把脚放进去,好好洗了洗。

    等吹了灯,到了床上,余银在他躺下来的那一刻,感受到他洗完澡带着的点涼气。

    这在夏季的晚上,是最让人很难忍住不靠近的存在。

    余银是怕热的,但是她又不能用涼水洗澡,所以这些天,游雾州晚上抱着她,也从来没有拒绝推开过。

    余银等着游雾州再过来抱她,然后她再开口说些什么。

    可是等了一会儿,也没见身边人有什么动作。

    余银翻了个身,由平躺改为侧躺,面对着他,她睁着眼睛,看着游雾州在黑夜里依稀能看到些的轮廓。

    余银看了一会儿,见他依旧闭着眼睛,借着点那外面月光带进屋内的朦胧光线,她视线向下,看到了游雾州的双手放在腹前。

    她脸颊微微发热,咬着唇内的软肉,找准位置。

    余银抬着脚放了上去,就听到一声沉闷的喉音。

    脚下是难以描述的软乎乎触感,她觉得这个触感,要是在手里把玩着当玩具,她估计会爱不释手。

    但,当然,她的脸皮太薄了。

    是做不出,拿着当玩具把玩着的。

    “我今天脚的很干净。”余银抿着唇,闷着声音道。

    在余银话落后,静谧的屋内,只能听得到清清淺浅的呼吸声。

    游雾州心中微微荡漾,他没移开脚,她也没移开。

    他努力控制住渐重的呼吸,就在余银有些以为他睡着了,而刚才的那一声响,是她的幻听时。

    就被游雾州一个转身,朝着她压了过来,紧接着,唇上就落了一个微凉却又滚烫的吻来。

    余银眼睛还在睁着,被他突然的动作,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她的反应有些迟钝,只能顺从着,任由身上伏着的男人吻着自己。

    早在翻身对着他的那刻,脑海中那根弦的理智,就快要被自然断裂了,而摇晃着苦苦支撑。

    游雾州咬着她的唇,唇齿相碰,一连多日未曾触碰过,他喉间不自觉溢出些暧昧声响。

    气息逐渐变得灼热,那微凉的唇瓣,也变得越来越热。

    但他并没有加深,只是唇瓣和唇瓣碰着,浅尝辄止后又很快收回了。

    游雾州双手撑在她侧边,喉结滚动,然后默默躺下去了,他声音听不出情绪,只是气息还有些紊乱:“睡觉吧。”

    屋外月光皎洁,借着带进房间微微的月光,她除了能感受到身旁男人紧绷着身体,也能看到男人紧紧抿住的唇,以及他强忍的样子。

    余银微微攥了攥手,又松开了。

    算了,还是慢慢来吧,她想。

    毕竟一连快半个月,俩人都没亲密接触过,矛盾也还没彻底说开呢。

    再等等吧,她想,反正她也主动了,余阿娘那里她也好交差。

    可就在余银和游雾州之间,这晚才刚有了点主动破冰后。

    余银就碰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

    她原来的想法,也开始动摇了,甚至有了更明确的方向。

    第54章 第54章余银引狼入室

    夏季烈日炎炎,余银受不了这般热,但凡踏在没有被遮盖的阴凉处,那強烈的陽光刺眼的落在周身。

    就是这样很热的一天,他却如泉水般清清凉凉的出现在余银面前。

    “余银。”周华锦嘴角挂着清浅的笑意。

    余银有一瞬间的茫然,随即很快反应过来,同他打招呼,笑着道:“周医生。真巧啊。”

    周华锦上前一步,却与她隔着正常交际的距离,“不巧,我这次是特意过来找你的,余银。”

    他说完就这么看着余银,那双眼眸里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

    余银对上他的眼神后,就飞快地移开眼去,左右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心里松了口气。

    她装作没听懂,笑着说:“是来找我阿舅的吧,我阿舅好像在大队,带着他们商量着补苗的事。”

    周华锦也不勉強她,輕笑一声,“我不是来找余队长的,我只是来确認一下我的想法,见到你。”

    “我想我还是要坚持下去的。”

    在周华言临走的时候,跟他说了,余银可能会和游雾州离婚的。如果他真的喜欢余银,先認清内心,再去说服他的父母,才可以追求,但不要越界。

    他这次来,就是完完全全考虑好了,他是真的喜欢余银,这些天不见他,他整个人都不好。

    周华锦说完,自顾自笑起来,声音低低的:“都说有缘无份,可缘分也并不是靠天定。”

    他唇角微微笑起,柔和的眉眼也泛起了涟漪,那双在陽光照射下,浅棕的眸子里有看得见的柔情。

    余银微咬着唇,问他:“你从县城过来,不是来下队看病的。”

    周华锦噙着笑,摇头道:“不能给你添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我见你一面就够了。”

    说完,他倒退了两步,然后转身骑着他停在旁白的自行車就离开了。

    他就是过来见她一面。

    余银说不出什么感觉,心底那些被隐藏的想法,又在被慢慢牵扯着出来了。

    他们之间有缘无份,可现在他做的事情,不就讓他们之间开始有了缘分-

    因为种完地之后下过雨,玉米苗还没上出来的时候,小麦苗就一茬接着一茬地,把玉米苗都给掩盖住了。

    这些天都在地里拔草,拔小麦苗,在把哪里没长出来的玉米苗,给补一补,把长得多的地方在拔一拔。

    这大夏天的地里幹活,又容易中暑,基本上每家每户中午去地里幹活前,都会熬点绿豆汤解暑。

    绿豆他们村里也种,不用花錢,也都能喝的起。

    余银的劳动力不是特别强,在下午休息时间,她回家去把放凉的绿豆汤端过来。

    她给余阿娘他们送完后,还要过去给余阿舅们送,路上还碰到了好几个跟她一样去送绿豆汤的。

    不过就在她在他往余阿舅们干活的那邊路上时,却被一个讓她觉得陌生又熟悉的人叫住。

    “你好,同志。”女人声音透亮。

    余银回头望过去,女人的头发梳着两个光溜溜的辫子在胸前,只是她的头发有些发光枯燥,虽然看起来身形干瘦,臉上也面黄肌瘦的臉,但一双眼睛却异常发亮,看起来一点也不

    似印象里的畏缩。

    余银认识她,柳盼娣,只是看起来很不一样了,和记忆里她似乎不太一样了。

    她微微皱了下眉,回想起上一次见面,也记不太清什么样子,柳盼娣不是个能给人印象深刻的人。

    柳盼娣看到是她,眯了眯眼,看向她怀里的茶壶和杯子,輕声道:“余银,是你啊,这是去给你家男人送温暖啊。”

    余银对上她的臉,人家都跟她打招呼了,她自然也要回过去的,便笑着道:“是啊盼娣姐,天气热中暑了就不好。”

    柳盼娣看了余银一眼,一步一步凑近余银。余银被她这一举动惊到,脚步不自觉地后退。

    她退了两步,就拧着眉不动,语气不是很好:“盼娣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跟柳盼娣无冤无仇的,这怎么跟脑子有病了一样。

    柳盼娣輕笑,“哎呀,不好意思,我就是看你头上落了个东西。”

    说完,手朝着她头上去,不知道捏到东西没,她甩了下手就放下了。

    余银抿了抿唇,说:“我还要去给我阿舅送绿豆汤,就先不跟你聊了。”

    她心里下意识地,有些不想同柳招娣打交道,扭头就要走。

    却被柳盼娣拉了一下,弄的她手里的茶壶差点摔了。

    余银这下脸色很难看,冷着脸看向柳招娣。

    柳盼娣上下打量着她,有些不屑的道:“得意什么呢,你也就还有一年能看的过去的日子了。”

    余银不喜欢她那打量的眼神,也不喜欢她的语气,但对于她怎么知道还有一年,她心里还有些疑惑。

    余银掀眸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带着点居高临下和轻蔑。

    这是她和游雾州学的。

    这眼神也成功刺激到柳盼娣,她冷笑一声,眼神里迸射出恨意:“余银,珍惜吧,好好珍惜你和你的家人吧,没多少能相处的日子了。”

    “你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啊,引狼入室,毁了你一家的,也是你亲自带回来的,同床而眠的枕邊人。”

    余银心口猛地一突,她似不解:“你什么意思,毁了谁家,我为什么引狼入室了。”

    “没什么意思,就是见你太可怜了,提醒提醒你罢了。”柳盼娣轻飘飘地说着。

    她说完直接走了,朝着一条小路走过去,那路的方向是往水塘邊走的。

    余银见她走了,脚步也没停留的往前走去。

    她的眉头紧锁起来,猜测柳盼娣是不是跟自己一样,也是死而复生的,还得知了自己是在一本书里。

    不然怎么知道这么清楚,自己的結局。

    柳盼娣说的那些话,真的是如她所说,是提醒余银吗。

    余银觉得她有点莫名其妙,她虽然不知道柳盼娣是不是个有善心的人,但她和江窈走的很近,余银可记得清清楚楚。

    而且她刚才看起来,实在有些精神不正常的样子,余银决定以后见着她绕道走。

    不过她们之间隔着王大花,也应该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余银去给游雾州和余阿舅送了绿豆汤。

    正巧听见余阿舅再问游雾州,“明天考试,你今不上工也没什么,还能在屋里多看看书。”

    游雾州笑了笑,说:“都在看书,活都没人敢了,我来了,还能替你分担点。”

    余阿舅似是叹气,“可毕竟考老师重要,干活也不缺这一天。”

    余银看了一眼四周,果然少了许多知青点的人,她走向前,把茶壶和杯子放下,揉了下腰,“先喝点绿豆汤,解解暑气。”

    又问道:“今天不来的人很多吗。”

    因着女知青不是特别多,余银也没发现,这会儿一看,发现确实少了很多人。

    她弯下身子倒着绿豆汤,刚倒了一杯,余阿舅就把那杯往游雾州那推去。

    余阿舅给自己倒了一杯子,端着就喝了一大口,“不止咱们村,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是,要考试的知青们通通今天没去上工。刚才我还劝小游,也回去看看书,这又不算是特例,就他实诚。”

    游雾州也不客气,端着那杯也喝了两口,手里拿着帽子扇着。他说道:“你们都在地里忙活,我在屋里歇着看书,那多不成啊。”

    余阿舅将杯子里的绿豆汤喝完,杯子往余银那一递,“那有啥事不成的,你要考上了,咱家还缺你这一天工啊。”

    余银端着给余阿舅的添满后,她手里的壶没放下,游雾州也赶紧把自己杯子里的喝完,讓余银添满。

    不等游雾州开口,余银就说:“你喝完回家看书吧,明天不就考试了,也该看看书好好休息一下,家里不缺你这一天工。”

    她见游雾州看书不多,也可能是游雾州看书的时候,她不知道而已。

    余阿舅也跟着道:“对对,你歇完就回家吧,好好看看书,明天就考试了。”

    游雾州失笑着应下,他不说势在必得,但也不用逮着今天多看书,他还是有点把握的。

    不过也不好说出来。

    考试这天,余银送游雾州到门口,看到外面站着的柳盼娣和知青点的几人,愣了愣。

    張朝阳笑着跟她打招呼,然后对着游雾州道:“咱都是去考试的,凑个伴一起去。”

    游雾州微微蹙眉,点了下头。

    余银看了眼柳盼娣,就飞快移开视线,她也去参加考试?

    她知道这次参加的人很多,每个村子都早早的把名字報上去了,本来是招一个老师,但報名的太多了,后来就商量,招两个代理的老师,一个正式的老师。

    杨柳村知青点的人也并不是全去,余阿舅讓他们自己内部商量,最后就報上了五个名额,不过杨柳村的名额上,竟然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柳盼娣也去参加这次考试。

    此刻的余银是惊讶的。

    余银是知道柳盼娣是个几斤几两的,不是她自恋,她俩之间,她决对是考试要好一点的那个,毕竟她也读了高中。

    報她名字的时候,余阿舅还同游雾州说过,她只有小学的学历,而且连小学都没上完。

    报了她名字又怕丢人,不报又怕打击她的积极性。

    游雾州当时还不知道粮仓发生的事,劝余阿舅把柳盼娣名字报上去了,但可以瞒着。

    余阿舅也怕到时候真考的不行,柳盼娣再被人嘲笑,报她名字的时候没让其他人知道,余银也不知晓。

    然后柳盼娣去参加考试,瞬间再村子里沸腾开了。

    不少人都是看笑话的……

    考试是要考一天的,他们都是带着午饭去的,下午考完试才能回去。

    等到他们考试完回来,村子里的人也都下了工,一群人都围到村口去,等着看柳盼娣。

    “哎呀呀,王大花这个闺女了不得啊,能去考老师了,哈哈哈哈哈。”

    “龙生龙,凤生凤,那老鼠生的崽儿生来就会打洞,咱这大花的闺女,是个能耐的啊。”

    “那你可不,大花是谁啊,方圆几里,谁不知道她是个能耐的,能一下生两个男娃娃啊。”

    “回来了,回来了。”

    游雾州,柳盼娣和江窈知青点到几人,一到村口就被人挤着围上去。

    游雾州虽然预知到看热闹的人特别多,但还是微微有些诧异,他从人群中往外挤出去,走到正往里看着的余银身边。

    “走吧。”游雾州轻声道。

    余银见他过来,也没垫着脚往里看,手要后腰上抚着两下,笑着问他,“考得怎么样啊。”

    游雾州瞥了一眼围着的人群,他将手揽在余银肩膀上,笑着道:“还成,跟我预期的差不多。”

    考试結果是第二天才出来的,余银见他神色轻松,点着头道:“那就成,不过你也别太有压力,阿舅下次给你安排个其他活,就只有你知道的。”

    游雾州垂眸看她,“嗯,等明天結果出来再说。”

    余银侧过身子,整个人在他臂下,仰头八卦道:“我刚刚挤半天都没看到柳盼娣,你跟她一块回来的,你觉得她考的咋样了她考完试什么脸色啊?”

    游雾州想了想,他不是个有事没事

    就观察人的,这个柳盼娣身上疑点太多,他今天还特意留意了一下。

    每场考完试后,柳盼娣的神情什么样。

    他跟余银说:“看起来倒是挺胸有成竹的,估摸着考的不错。”

    “真的假的?”余银惊道:“你们考试難不難,她都能考的不错,早知道那我也去了。”

    “那下次招老师了,你就报名去试试,”游雾州想了一下卷子难易程度,他漫不经心地说:“張朝阳他们几个考的估摸着不太好,路上找我对过答案后,脸色不太好。”

    余银一听张朝阳他们都没考好,那柳盼娣倒考的挺好,她更疑惑了,“怎么会呢……”

    那柳盼娣,她临死的时候,也没听说,不对,那本书里写的是柳盼娣不是柳盼娣,是另一个人。

    难怪她觉得现在这个柳盼娣,有些陌生又熟悉。

    柳盼娣身体里也换了条魂来,那估计她还真有可能考的不错。

    见余银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游雾州解释说:“其实这次可能是人太多,题出的比较杂,张朝阳他们很久没看过书了,考得不好也是正常。”

    余银回过神来,心不在焉的说:“哦,这样啊,咱们回去吃饭吧。”

    回到家,余阿娘见到他们回来,笑嘻嘻地说:“小鱼儿,娘和你说,你不知道今天王大花那张脸啊,那叫一个难看啊,啧啧啧。”

    “她咋那么能耐啊,叫她女儿也去考试,是去丢她的脸,还是丢人大丫的脸啊。她咋不让她那俩小祖宗去考试,看能不能给她考个老师回来,不是整天挂嘴边,她的儿子是人中龙凤。”

    余银知道余阿娘是在埋汰王大花和那俩小儿子,捂着嘴笑道:“娘,那俩人中龙凤是指望不上的,但是我可能游雾州说,人柳盼娣,好像考的不错。”

    “呦,真的呐。”余阿娘唏嘘着,“她不是小学都没上完吗,早知道让你阿舅给你也报上名了,好歹你还读了高中。”

    余银弯了弯眼睛,摇头道:“我不成,我那都是勉勉强强读完的,要是真让我运气挺好的,做了老师,去教学生,我啥都不会,那不就是啥,吴什么弟弟。”

    游雾州在一旁接下那句话,“误人子弟。”

    “对,误人子弟。”余银道:“我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

    余银怕她娘太开心,准备提前给她娘打打预防针,“娘,游雾州说他们对过答案后,知青点那几个知青考的不怎么样。但是人柳盼娣,好像真考的不错。你先别去王大花那嘲讽,她要考上了,王大花要多神气啊。”

    听了这话,余阿娘撇嘴不屑道:“那你可看错王大花了,不了解她是个啥人。”

    她看了一眼王桂香道:“这柳盼娣要真考上了,你瞧着,且有的闹呢。”

    余阿娘卖着关子,不告诉余银为什么,只说让她等着柳盼娣的结果出来就知道了。

    不过余银大概猜了一下,可能就是王大花估计要把柳盼娣收拾一顿。

    毕竟今天很多人其实看的都不是柳盼娣的热闹,而是王大花的热闹。

    实在是她平时太不把那个闺女当人看,还曾经要把柳盼娣说给老强子,那相当于给自己闺女送上死路去。

    还是为了养那两个小儿子,尤其是妇联的人,还特意把村子里的人开了一场会,让他们最起码平等一点对待女孩和男孩。

    虽然开了一场会,但依然没什么用,能听进去的只有本来就对女儿还可以的,听不进去的,依旧是对女儿不好的那些。她们认为这就是给王大花开的会,与其他村民们是无关的。

    晚上吃完饭,天越来越热了,余银和游雾州躺着床上,扇着扇子聊着天。

    因着饭桌上,余阿舅说等游雾州不管考没考上,都去買辆自行車,这样游雾州去学校也方便,平时他们去镇上开会買定西也方便。

    余银想着余阿舅的话,跟他说:“咱们家要是買自行車的话,就用你给我娘的彩礼錢買吧,毕竟主要是给你去学校用的。”

    游雾州扇着扇子,轻嗯一声,随意的说道:“不用,那不一样,就买个自行車,我这还是有的。”

    听到这话,余银坐起来问他,“你身上还有錢,能买辆自行车?”

    自行车要赶得上那彩礼錢了,游雾州语气就像是买个糖一样随意。

    游雾州见她坐起来,也跟着坐起来,以为余银是怕自己钱不够,神色认真的说道:“身上的钱能买辆自行车。”

    “你怎么这么有钱。”余银道:“啊,不是,你,你到底有多少钱。”

    她怎么说都觉得不对,“也不对,我是想说,你不是下乡来的嘛,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啊。”

    游雾州这个时候,应该是没人接济的才对。

    余银又问他:“你家里给你寄钱了?”

    游雾州轻笑:“没有,我来的时候身上还有点钱,虽然不多,但是也够了。”

    他一直没和余银说过家里的事,余家没有一个过问,但也知道他家是有点成分问题的。

    余银点了点头,继续躺下,然后又坐了起来。游雾州被她这一坐一趟的,有些不解,“怎么了,是还有什么事吗。”

    余银咬着唇,小声道:“咱们只有钱,没有票啊!”

    他们都忘记买自行车,要先有票的,自行车票还不好弄啊。

    游雾州有些好笑,说道:“有钱就不是问题。”

    “什么意思?”余银歪了歪头,“没票有钱,人家也照样卖咱吗?”

    游雾州凑近她,将她抵在墙边,小声在她耳边说:“那个地方有卖自行车票的。”

    余银眼睛微微一亮,是啊,还有那个地方能弄到票的。

    她跟游雾州咬着耳朵道:“那咱们好去吗?会不会被逮到了呀。”

    “不会,我自己晚上悄悄去,不让人发现。”

    “能行吗?那买回来咱们怎么解释啊。”

    “就说是大哥给咱寄回来的。”

    “哦,也是,大哥肯定也方便给咱弄自行车票,不对啊,咱们为什么不给大哥写信,让他直接去弄再过来,不去那危险的地方。”余银醒过神来说。

    游雾州心里另有打算,他解释道:“那等信一来一回的太久了,而且还要让大哥欠个人情,我自己偷偷去那买回来,不是更方便一些。”

    “可那是投机倒把啊。”余银有些为难,“那被人逮到,你别说当老师了,你都要完了,还我们也要跟着完蛋。”

    “不会。”游雾州保证道:“我会很小心的,不会让人抓到。”

    他们俩越说凑得越近,两个人跨对着跨坐着,余银的上半身紧贴着墙,游雾州的上半身倾向她压着,贴着肉。

    “真的。”游雾州声音有些低哑:“你还不相信我吗,不会连累到你们的,放心。”

    余银还在纠结,都没注意到腰间正有一双作乱的大掌,正想缓缓上移。

    游雾州原本在她耳边小声说着话,后来就顺着她耳边往下去。

    “啊,你在干啥。”

    “别想了。”

    “我保证完成任务。”

    “什么呀,这跟,哈,有,关系。”

    “余银,专心点。”

    囫囵不清的话语和呼吸,逐渐代替了屋内的谈话声。

    第二天出结果的时候。

    中午,余阿舅和村长跟其他几个村子的,一起去学校拿结果的时候,都有些震惊和不敢相信。

    第55章 第55章就该游雾州考上

    余阿舅和村长还没说话,就听校长跟他们说:“你们村叫盼娣的多不多,有几个叫柳盼娣来参加的。”

    “盼娣挺多,来参加的就这一个柳盼娣。”村长诚实说,他又道:“真是我们杨柳村的柳盼娣?”

    校长看了他一眼,“还就是你们村的柳盼娣,这統共就三个名额,两个都让你们村占了。”

    见余阿舅和村长似是不相信,他问他倆:“是不是有什么事,还是这个柳盼娣有些不好说的问題。”

    余阿舅和村长摇摇头,倒不是有什么问題,考上那两个都是有一点点问題的。

    一个小学没毕业,稀里糊涂考上了,一个确实有实力,可惜是有点成分问題的。

    两个还都是各自的一家人,他们誰也不好張口说。

    那校长见他们没啥问题,就让他们赶緊帶着名单回去吧,别让等急了。

    杨柳村的广播响起的时候,正是挑着大家都吃饭的时间,每家院子内都陷入了死一半的寂静。

    他们没听错吧!柳盼娣?

    知青点的气氛很不好,在听到是柳盼娣的名字后,有几个并不知道她是誰,还纳闷的问:“柳盼娣是何方人也,是咱们村的嗎,会不会搞错了啊。”

    刘知青在一旁咬着牙说:“怎么不是咱们村的,游知青讲课题那两天,就是咱们江知青把柳盼娣,也帶着过来一起听的那位。”

    知青点的人才瞬间恍然大悟,原来那个女生就是柳盼娣。

    但又瞬间觉得不对,都把眼神投到江窈身上。

    这人是柳盼娣帶来的,知青点的人都没考上,偏偏帶来的那人考上了。

    而且村子里没听说过话,还有誰文化好。

    而江窈眼神之中也是充满了不可置信——怎么会是她!

    众人见她也不说话,不知道是谁说了句,“既然是江知青带来的人考上了,那还给咱分钱嗎?毕竟她也是听了游哥讲的。”

    他这话一出,瞬间知青点的其他人也纷纷張口。

    “就是,咱们让游哥回来讲题,那可是答应了要给钱的,她一个吃白饭的,现在考上了,那也是沾了咱们的光。”

    “谁说不是呢,虽说她不是知青,可毕竟也是蹭了咱们的,她还不一定能不能考上呢。”

    “万一人家就不给怎么辦,毕竟咱们是知青,那柳盼娣是村里的人。”

    “不给?”刘知青看了眼江窈,语气冷的都要啐出冰来,“她一个小学都没读完的,还想去教书,她要不给,她还想当那个老師吗。”

    他这话顯然是在威胁,但也没人反驳他。

    毕竟能刘知青考虑的是所有知青们,要钱来能帮助他们的生活好很多。

    而且他愿意做这个出头鸟,他们也犯不着打头阵。

    江窈緊紧咬着唇,没发表任何意见。张朝阳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江窈同志,咱们可是一家人,你要分得清远近。人是你带着过来蹭课听考上的,该怎么做,你老看着吧。”

    他话说完,又看了一眼在场所有知青一眼,那意味很明顯。

    江窈要给大家一个交代,还要让人满意才行。

    一时间,大家的心情都很复杂。

    江窈更甚,她简直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怎么偏偏是柳盼娣考上了,知青点的人也是强人所難。

    让她去问柳盼娣要钱,真敢想啊。

    她在心里喊系統,喊了好几声,系統才弱弱的应了一声,并道:“我太虚弱了,现在什么也为你做不了,要暂时进入休眠状态了。”

    系统不是非要进入休眠状态,但她已经不想再跟江窈沟通了,什么都不听她的,还经常擅作主张。但是两个人已经绑定了,她又不能更换。

    “你说什么!”江窈一听就急了,忍不住在心里拔高声音:“你不是来帮我吗,你要休眠了我怎么辦,现在他们还让我去问柳盼娣要钱,你快给想办法。”

    她快被逼死了已经,明明是系统让她接近柳盼娣,依旧能帮助她,现在柳盼娣考上了,她没考上,还被逼着去问柳盼娣要钱。

    就柳盼娣她娘王大花,她敢去要吗,那柳盼娣估计自己都拿不到那工资。

    她又在心里喊了好几遍系统,系统才又搭理她,只告诉了她三个字。

    她一听,瞬间眼睛就亮了-

    余家先是听到了游雾州名字,又听到了柳盼娣的名字。

    先是高兴,又是震惊还有些酸。

    她们的专注力都放在了,柳盼娣竟然还真考上了!

    余阿娘心里直泛酸,忍不住道:“咋还真让她考上了,这运气也忒好了。这可让王大花又要坐村口不走了。”

    当年王大花生完柳光宗和柳耀祖后,刚出月子就急吼吼地坐到村口那,逢人就说她一口气生了倆男娃娃。

    这又一个小学都没上完的女儿,还让她考上了老師,我勒个乖乖啊,那不好神奇坏了。

    王桂香也有不带劲,也不是因为柳盼娣考上了,而是因为王大花,她倆还是堂姐妹,当年之所以王大花生了俩儿子,那么神气,就是因为为了压她一头。

    这要是再回娘家,她都有些不想回去了。

    虎丫也苦着个臉,“明天要去外婆家,那柳光宗和柳耀祖指定要在我跟顯摆了,我不想看他俩神气。”

    她看着王桂香说:“娘我不想去了,讨厌死了。”

    余庆也跟着点头,“我也不想去娘,咱们要不然不回去行不。”

    王桂香也想不回,可怎么推的了啊,这要没考上她们不回就算了,可这考上了,怎么推的了。

    饭桌上没有关于游雾州考上的喜悦,都是关于柳盼娣考上的難受。

    而且重要的都不是因为柳盼娣,她们也都为柳盼娣考上而感到欣慰,但是她那娘和弟弟真是没话说。

    余银放下筷子,手肘撑在桌子上,托着臉说:“哎呀,好了,游雾州考上这多值得高兴的事啊。咱们别因为其他的坏了心情,而且他考上了,你们都还没夸夸他呢,尽顾着操心柳盼娣去了。”

    她这话说完,一手在桌子上托着臉,一手搂过旁边坐着的游雾州,一脸自豪的说:“放着这么个好显摆的,你们在那操心柳盼娣,游雾州都没怎么看书就考上了,前天人都在家里看书了就他还在地里头幹活。我和阿舅劝他回去看书,结果他还给咱把饭做了,什么事也不耽误,这还不值得拿出显摆啊。”

    余阿娘听她这话,也没反驳,脸上堆起笑,褶子挤在一起对着游雾州说:“哎呦,咱们小游那是个有能耐的,啥都会幹,这才是厲害啊,我不用显摆,人都知道我这女婿厲害。”

    游雾州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被说的不自在。

    虎丫弯着眼说:“姐夫好厲害,这下他们显摆的时候,我有比他们姐姐还厉害的姐夫。”

    余银微抬下巴,看着虎丫,微啧一声,“那你,也不看看你姐夫是谁。”

    “娘,咱们明天把姐夫带着一起去吧。”余庆半张身子伏在桌子上,一脸崇拜的看着游雾州。

    经他姐余银一说,他觉得他姐夫真厉害,干活也有劲,做饭也好吃,还给他们买好吃的,还能不学习就考上老师。

    真的好厉害啊。

    余庆用还在桌子外的腿碰了碰王桂香,拖着嗓子喊娘。

    虎丫也觉得这个主意好,碗筷一放,往王桂香怀里一钻,哼哼唧唧地喊她。

    王桂香知道他俩啥意思,想也没想就拒绝,“不成,去不了。”

    “余庆,虎丫做好。”余阿娘也在一旁说:“那是你们外婆家,他俩不好过去的。”

    “为什么不能去啊?”余庆问的有些天真:“姐的外婆,不也是我们的外婆,咋不能去啊,过年的时候不是还去了。”

    提到余银的外婆,王桂香,余阿娘和余银同时变了脸色。

    游雾州只当是因为余银外婆去世,一时间也没往深处去想。

    “反正就是不能去。”余银知道这俩死缠烂打的性子,找了个理由说:“姐夫明天有事,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等以后再说吧。”

    “那以后是什么时候啊?”余庆问她。

    余银看了他一眼,说道:“就是不忙的时候。”

    余庆还没张口,余阿娘拿着筷子敲了敲他的碗,及时阻止他要继续问的话,“赶紧吃饭,你不吃饭长不高,等你去你外婆呢,还是没你那几个堂哥高。”

    “你赶紧吃,吃得多长得比他们都高,到时候那几个也不敢欺负你了。”余银在一旁接着说道。

    她们岔着话题,就把一些个不想提的话题岔开了。

    也把属于游雾州考上老师的喜悦,给带出来了。

    余银倒不觉得柳盼娣那事有什么显摆,因为那不是真正的柳盼娣,而游雾州才是真正的厉害。

    反正对于她这种学习不好的,见到游雾州这种啥也不看还能考上的,打心里钦佩。

    这一天啊,村里那叫一个热闹,尤其是晚上吃

    过饭后,天也热,大家就在村口那乘会凉。

    平时有啥事也才人多,没啥事的话,也就离那近的人在乘凉。

    村口聚了不少人,都是唏嘘柳盼娣考上老师的事,给王大花心里那叫一个得意啊。

    她喜不喜欢柳盼娣那是一回事,但柳盼娣毕竟是她生的,那长脸也是给她长的。

    余阿娘自然不会让王大花这么得意,带着余银和王桂香,还有两个小的,也去了村口那。

    男人们不怎么来凑腔,坐那的都是女人老人和孩子,游雾州也不大好意思过去,就在屋里待着。

    王大花被人奉承一句,“柳盼娣行啊,小学没毕业就考上了,真厉害啊。”

    余阿娘就要拔高声音来一句,装作不在意的说:“哎呀,俺家小游哪看过书,谁知道咋就考上了。”

    “游知青聪明,他就该考上的。”

    余阿娘摆着手说:“谁知道啊,你说他上工都没偷过懒,那两天下雨,还被知青点的人叫去给讲题呢。”

    她碰了碰余银,“小鱼儿,小游在屋里看过书没啊,会不会咱们小游是干完活了才去看啊。”

    余银笑眯眯地,声音清亮,“看啥书啊,我都没见过他翻过几次书。”

    “你男人就个聪明还能干的,这附近都找不出你男人这样的。”

    “可不是嘛,长得也还一表人才,乖乖的,余银有福气啊。”

    王大花的得意,全被余阿娘给挑走了,好几次插嘴提到柳盼娣,又被余阿娘那边给抢走。

    她那叫一个愤恨。

    直到散场的时候,扯东扯西,会扯到游雾州身上几句,都没有怎么说过柳盼娣了。

    “啧啧,这余银找这小游可真行,就这一个好的,让她给嫁过去了。”

    “你以为咋就让余银嫁了,就余银那长相,嫁到城里都不为过,还不是躲着人的,才赶紧就嫁了,你忘记那家人了。”

    “你说那家人啊,确实也是,要不然怎么就才那几天,直接就结婚了。”

    王大花为了面子,硬生生憋到最后才走。她回去路上,听着那俩人在那说,也没太避着人。

    她怎么就差点忘记那家人了,也正好她明天要回娘家。

    看她余阿娘还怎么得意,他那个好女婿去。

    第56章 第56章余银有婚约?

    王家村離楊柳村有些距離,中间隔了三四个村子。次日一早,王桂香帶着虎丫和余庆回了娘家去,一同去的还有余阿舅。

    王大花也帶着她那一家,一同回去了王家村。

    王大花不在,戏也唱不下去,余阿娘和余银也就没去村口了。

    但村口那坐的依旧有人,是几个大肚子的,都在那正做些针线活。一上午就那样闲唠着嗑,到了饭点她们再回去做饭。

    这正到饭点了,村口这来了几个人,还推着推车,推车上似乎还躺着个人。

    大中午的天又热,外头基本上都没什么人,可来的人又不是一两个,村里的狗也汪汪叫。

    不知在经过谁家时,两个一老一少的婦人在院里往外探了一眼,老的那个頓时打了个激灵。

    她嘴里年代着:“乖乖的,这家人咋来了,坏了坏了啊。”

    年轻一点的还大着肚子,问她婆婆,“娘,那是谁家親戚啊,咋回事。”

    这两个人正是李小桃和她婆婆丁芳芳,丁芳芳在原地剁了两下脚,没回答李小桃的问題,扯着嗓子喊,“大福,大福。”

    楊大福听见他娘叫,从屋里应了一声,“幹啥啊娘。”

    “快出来,坏事了,快点。”丁芳芳急的不行。

    楊大福也不知道发生啥事了,他才剛躺床上,有些不情愿起来,站在屋门口看着院里他娘,说道:“坏啥事了,坏事了。”

    丁芳芳有些着急,跟他说:“你跑得快,快去余队长家,跟他们说那家人来了,我赶紧去村长家喊人去。”

    楊大福一听,也瞬间惊醒了,“真是那家人来了,怎么突然就来了。”

    李小桃在一旁听不懂他们说啥,插了句嘴,“谁啊到底。”

    不过两个人都没时间在意他那句话,杨大福连鞋子都没穿好,边往外走边拔着鞋。

    丁芳芳见杨大福走,她跟着出去了,就留院里的李小桃一脸雾水。

    到底谁家啊,喊村长,还要去余银家也说一声……-

    这边,余银们也剛吃完饭,她让余阿娘先去睡,她去把碗洗了再熬点绿豆汤。

    遊雾州在她洗碗的时候,已经把绿豆倒另一个锅里开始煮了,他们三个人,那个小点的锅够用了。

    余银洗完碗,又跑去菜地里摘了几个黄瓜和番茄,把那東西放倒井水里,井水凉,番茄和黄瓜放到他们起床后,吃着也凉凉的挺解暑。

    因为天很热,他们也开始晚上不烧洗澡水了,柴也要存着点冬天用,家里有两个很大的盆,上午放上水,晒一天下来,晚上水温就是正好的。

    余银喊遊雾州一起把水换个位置,灶火地下添的也是硬柴,放进去让它自然烧灭就行了,也不用再添柴。

    水剛移好位置,余银扶着腰站好,还没喘上两口气,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进他们院里。

    杨大福喉咙跑的幹痛,咽了两下唾沫,直接就道:“那家人来了,余银你赶紧帶着你娘躲躲。”

    余银抚在腰上的手一頓,对上他的视线,不禁问:“人到哪了?”

    杨大福摇头,“我从家过来的时候,他们剛经过我家,这会到哪我也不知道,我避着他们来的。”

    太久没听到那家人,他们竟然都忘了。

    余银赶紧去屋里喊她娘出来,外头遊雾州问杨大福,“大福哥,是哪家人来了啊。”

    杨大福一听他这么问,就知到遊雾州恐怕不晓得那家人的情况,人家都没说,他怎好多嘴,顿了几秒,就道:“你回头问余阿娘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游雾州不用猜就知道他在说谎,垂下眼眸,也没再问。

    那家人到底跟余家有什么关系,怎么他们都这么慌慌张张的,他不知怎么联想到,余庆让他们也一起回王家村时,当时的气氛是有些不对的。

    还没再细想,就见余银搀着神色不对的余阿娘,正从屋里往外走出来。

    余阿娘人还没睡着,就听到这个消息,顿时两眼一黑,恨不得晕过去。

    游雾州上前,就见余银紧抿着唇,脸色也很难看。

    他还没开口,杨大福过来说:“余婶子,我娘去喊村长他们了,要不要我这会去王家村喊余队长回来。”

    余阿娘叹了口气,“王家村远啊,等你跑去他们再回来,都到几点去了,不费那个事了。”

    余银捏了捏她娘的胳膊,问她:“娘,能站稳不。”

    余阿娘没懂,点了下头。

    余银拉着她娘往堂屋坐下,游雾州和杨大福不明所以,也跟着进了堂屋。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先坐这等一下。”

    余阿娘不禁问她:“你幹啥去。”

    余银轻声道:“我去拿个东西。”

    说完,她转身往厨房里去了一趟,然后就朝着大门外走,游雾州在她往门口走的时候,看到了一抹稍纵即逝的银光。

    他脑中闪过了一丝不好的念头,就见余银把大门关上了。

    关门干什么?

    余阿娘和杨大福也看到余银关门,只当是以为她是准备把门关上,当作没人。

    杨大福道:“关门也行,就当屋里没人,他们找不到人也就走了。”

    余阿娘看着关上的们,苦笑道:“但愿如此吧。”

    游雾州不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但听得出来是在躲人,他看着门口那空的门闩,显然刚才被余银拿走锁了大门。

    刚才那一抹银光是锁和门闩的缘故吗?

    余银拿起地上的東西,她怕她娘看到了,刚一直捂着,出来后先扔在地上,才锁的门。

    她锁好门,就见外头一行六七个人,正朝着他们这过来。

    见到余银站在

    门口那,手里正拿着把刀,在墙上打磨着,那刀在太阳下闪着银晃晃的亮光。

    “余银啊,这是干嘛呀。”领头的一个女人笑着道:“见着我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啊。”

    余银单手拿着刀,在墙上来回用刀刃那刮着,她挑眉道:“你算我哪门子親戚,跟你有个屁好打招呼的啊。”

    “呦,我确实不算你哪门子亲戚。”那女人笑往侧退了一步,周围人也侧开站着离余银几步之遥,露出里面的推车。

    她指着推车上的人,“你是我儿媳婦,他是我儿子,咱们俩自然不算亲戚——是婆媳。”

    “你扯个蛋的关系。”余银朝地上呸了一口唾沫,“你说我是啥就是啥,你做白日梦呢,赵大脚。”

    “你那儿子半死不活,找不来媳婦,就想赖我头上,你做你娘的美梦呢,他那黄土都埋在脖子那了,你是闲他活的太久了,来我家这撒泼,把他也帶上了。”

    一听到余银说她儿子土都埋脖子那,显然是咒她儿子快死了,赵大脚就脸色难看,她身边的那几个人脸也沉了下来。

    另一个跟赵大脚年纪差不多的,站出来说,捋着袖子说:“余丫头,哪有你这未过门的儿媳这样跟婆婆说话的,你娘是没教你吗,真是没一点教养,还敢咒你男人,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也就我们強壯不嫌弃你,就你这样的,要是进了我家门,老娘天天教教你规矩。”

    “你他娘的算个什么東西。”余银手里举着刀晃了晃,一脸不屑地说:“别把我跟你们扯上关系,说的好像是我跟那半截土有什么私的,你们也是真嫌他活够岁数了,竟然还敢来我家啊。”

    “这有啥不敢的。”赵大脚往余银跟凑去,但被余银手里的刀又给逼得往后退,她打了个颤,笑道:“你哥也不在,你舅也在王家村喝多了,你说我们敢不敢?”

    “你还敢偷偷嫁人,我们还没找你算账呢,不过听说你那男人是个成分有问題的,余银,乖乖跟我们回去吧,就当你结婚这事过去了,以后进了家门,要好好伺候我们強壯,孝敬长辈。”

    “这是仗着我家没人啊?”余银眼神顿了顿,她勾着唇冷笑道,她又晃了晃手里的刀:“这刀可不长眼啊,赵大脚,你那半截土,你说他能不能受得住。”

    赵大脚:“余银,老娘今是给你好脸太多了是吧,敢这么说话了。”

    她左右看了看,说:“今来软的看来是不行了,咱们给她绑回去,看她怎么嚣张。”

    她特意来了四个壯汉过来,就不信今天弄不走余银,敢偷偷结婚就算了,还敢咒她儿子,等绑回家,看怎么收拾她。

    “对,把她刀给我夺了,老娘看她还怎么嚣张。”赵大脚的妹妹赵二妹大声喊道。

    几个人就要去夺余银手里的刀,准备去夺余银的刀,却突然听到一声叽里哇啦的叫声。

    她们回头看过去,就见推车上多了人,还正手放在上面躺着的那人脖子上,应改是用了些力气,那躺着的那人在挣扎着叫。

    “強壯啊,我的儿。”赵大脚惊道。

    游雾州的手臂微微用力,小臂外侧爆起的青筋,在阳光下凸起的特别明显。

    他掐着那个叫強壮的人脖子,眼睛透过赵大脚他们,看向余银。

    “谁敢过来,我掐死他。”

    赵大脚他们瞬间僵住脚步,如果说余银拿着刀,他们可以夺回来,那最多就是吓唬。

    可这男的,手直接在他儿子脖子上掐着,而且他儿子看着就很痛苦,这是真威胁到了。

    赵大脚心疼儿子,忙说:“你这是做啥,我跟你无缘无仇的,你快赶紧松开我儿子。”

    游雾州没搭理她,看着某处,直接道:“过来。”

    赵大脚脸色讪讪的朝着游雾州走过去。

    游雾州面无表情地冷声道:“退回去,没说你。”

    赵大脚疑惑,其他几人也疑惑,然后就看到余银走到了游雾州身边。

    早在那会余银就看到了游雾州过来,她故意激怒赵大脚她们,然后忘记推车上的人存在,她不知道游雾州能不能猜到。

    但她就是觉得游雾州一定会按照她想的那样去做,果然,在他们朝余银过来的时候,游雾州果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余银朝游雾州眨眨眼,小声道:“你前面去推着车,我拿着刀站这。”

    游雾州看着她手里的刀,就胆战心惊,他就说那股不安是哪里来的,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拽过余银,往他身后去。

    赵大脚们也不傻,当即看出了两个人关系不对劲,她道:“呦,这怕是那个有成分问题的知青吧,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松开我儿子,跑的远一点,免得我往上一举报,你跑都来不及了。”

    游雾州怕她这威胁吗?他手上更使劲了,强壮已经有些微微翻白眼了。

    “你觉得我怕吗?”游雾州脸色平静道。

    看他的动作显然是不怕,还带着点挑衅。

    余银也恨不得掐死这半截土,但不能是游雾州掐死的,她踮起脚,小声的道:“别真把人掐死,吓唬吓唬得了。”

    游雾州的手,在她的手腕上捏了捏,示意他知道分寸。

    赵大脚那边都快被吓晕过去了,这可是她的命啊。

    她妹子下意识地上前拖住赵大脚,忙对游雾州说:“后生啊,松开,先松开,咱们有话好好说啊。”

    游雾州松开了手,那强壮吓得哭的不行,嘴里呜哇呜哇话都说不清,只能听到他在叫娘。

    那一声声地,叫的赵大脚心都在揪着。

    旁边的几个男人也恼的不行,那是他们的侄儿,可又没有办法。

    “他娘的,你一个大男人去掐一个动都动不了孩子,算个什么男人。”赵二妹的男人恶声恶气的说。

    “就是,你一个大男人,竟然这么对我们强壮。”

    “他娘的。这小子心忒黑了,明知道咱壮壮体弱,还敢掐他脖子威胁咱几个。”

    “他成分有问题,估计也不敢杀人,咱们几个合伙上,就不行摁不倒这俩人。”

    几个人搓着手就要上前来,嘴上还说着要收拾他俩的话。

    余银要拿着刀往前去,看到村长带着人来,又站那了。

    “干啥呢,干啥呢。挑着余队长不在。特意过来欺负人的这事啊,当我们村的人都不在了是不是。”扬小暑冲到最前面,站在赵大脚几人和余银们中间。

    游雾州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彻底松开了强壮,但手还虚虚地搭在他脖子上。

    那强壮呜哇呜哇的烦人死了,余银撞了撞游雾州的胳膊,用他躺在推车上的被子,捻起一角来,要往他嘴里塞。

    游雾州没让他塞。自己拿着那被子塞他嘴里去了。

    烦人声没有了。赵大脚被挡着也看不着,以为儿子没气了,当即哭喊道:“杀人了,杀人了,还我儿命来。”

    “什么?强壮没气了?”

    “我的侄儿啊,你个杀千刀的,老娘和你拼了。”

    “我大哥就留这一个香火,你们欺人太甚了!”

    一时间,杨柳村的人都懵了,赵大脚几个人亂了套,冲过来就要拼命。

    幸亏村长带来的全是壮丁壮汉,挡在前面,村长忙走过来看了一眼,然后怒吼道:“没死呢,还有气,嚷嚷啥啊嚷嚷。”

    赵大脚他们似乎停留下来,村长还想再说什么,一抹银光闪过他的眼睛,当时额头就又沁出一层汗。

    村长压着声音:“赶紧给我扔了,像什么话啊。”

    余银看了眼手里的刀。看了一眼村长,随后摇摇头,“不扔。”

    村长瞪了她一眼,没说话,往赵大脚跟前走去,扬小暑带着那群壮丁,给他然后出一条道,接着就有把余银和游雾州挡得严严实实。

    村

    长看着赵大脚几人,想到余银手里拿着的刀,怒上心头,“你们是不是非得要鬧到公安局,去蹲几天,才能消停啊。”

    “啥叫我们鬧?”赵二妹不服气的说:“说好了余银给我侄子当媳妇,这不声不响地就结婚了,这不是明摆着欺负我们,捍卫自己的权利我们怎么就闹了。”

    “你们还真敢说,我呸,不要脸的东西。”丁芳芳翻了个白眼,“人家余家什么时候答应过你们了,你们在这亂说。”

    “就是,人家余银好好的,又不欠你们赵家,凭啥要让余银给你们赵强壮当媳妇,真是白日做梦。”

    “还真敢想,就人余银那模样,老余家跟你们又扯不上什么关系,隔两年就来闹,真是不要脸。”

    杨柳村虽然内部矛盾不少,但遇到外敌时,还是会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的。

    而且这赵家一家,实在是太不要脸的存在了。

    他们跟余家还真没太亲近的关系,那赵大脚是,余春花死的那男人大爷姑家表妹,生了个儿子出来是个嘴歪眼斜的,还不会说话,去医院看,说活也活不长。

    赵大脚就跟她男人想再要几个,可生出来的都是女儿就算了,没几年男人逮蛇的时候,被咬了来不及救,人也死了。

    就这一个香火,怎么也要传承下去,他们原想把女儿给还给其他人家找个童养媳,但都嫌弃赵强壮那样子,估计连人道都不行,就没人敢换。

    后来是余阿娘死的那男人的弟弟,他赌钱,就把余银以口头的名义卖给了赵大脚家,拿了钱就去赌。

    但他那时候只知道余阿娘生的是闺女,不知道刚生完没几天。就被他老子娘赶走了。

    当时余阿娘还在赵家村住着。刚生完孩子根本走不了,只能在柴火堆下住着,赵大脚一看余银还是个娃娃,虽有不满,但也没办法。余阿娘知道余银被卖给赵大脚后,气的直接晕了过去,也幸好那时候赵大脚嫌余银刚生下来,没往家里带。他们在那柴火堆下住了十几天,等余阿娘身体有些力气,当晚带着余金和余青云还有余银就离开赵家村。

    那时候正乱着,也不敢乱跑,跑到半夜,觉得离那有些距离,就在那待着了,他们也没钱,当时征兵能有钱,余青云二话不说就去了把钱给了余阿娘,另一半给了村长,希望给他们一个容身之处。

    她们就在杨柳村安定下来了,余阿娘给余金改了姓,也把余银的姓也跟着自己姓余。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着,赵大脚也想找余阿娘和余银她们,但太乱了也不敢出去打听着找,一直到余阿舅在部队往上升,然后受伤回到余家村,当了队长,她们才知道余阿娘和余银们在杨柳村。

    在余银小的时候过来闹过一次,吵着闹着要把余银带回家,因着余阿舅没少给村长钱,还叫了点在镇上公安局的战友,才把他们送走。

    后来隔两年赵大家独自过来,没事提两句余银卖给了赵家,但也不说带走,会从余家捞点东西回家。在余银长大后,她就来的少了,尤其是听说余金也去当兵了,那时候她来过一次,看到余金那装扮,那次之后就更不怎么来了。

    这已经是隔了四五年,再一次过来。

    余银她们都快要忘记这家人的存在了,因为一没字据二没证人,卖余银的那个连名义上都不算的男人,因为赌钱还不上,人也死了。

    死无对证的事,赵大脚们一直抓着不放。

    余家这些年没少被赵大脚从家里带走东西,简直越来越不要脸了。

    余银想到以前的事情,拿着刀的手就气的发抖,她恨不得一刀砍死赵大脚她们。

    游雾州双手握上她的手腕,轻轻摩挲着安抚着她。

    他低声道:“我知道她们乱说的,不值得生气。”

    他没有去拿走余银手里的刀,因为这时候她是有理智的,但只有手里拿着那刀,她才能安心些。

    余银紧抿着唇,眼睛气得发红,嘴唇哆嗦着说:“他们这样,怎么能送公安局去,妇联管不管?”

    “公安局不一定能关着,妇联可能会插手卖买妇女。”游雾州说:“阿舅认识公安局的人,可以送点东西去,把人关几天涨涨记性。”

    他到杨柳村,就是通过公安局的那人,才找上了余阿舅,来到这,他外公对那人有功,他去说,应该是可以的。

    但也要送些东西去才成。

    余银一听很想点头,但又想到当初弄游雾州成分问题,也是找的那人,结果出事了。

    她摇摇头,叹了口气,“算了,赶走就是了,不去找公安局那人。”

    “就这样吧,实在不行就找妇联吧。”

    第57章 第57章只觉得活该

    “我去前面一下。”游霧州把余银拉到一边,离那嫌恶的推车远一些,找了个柴火堆挡着的地方,对她道,“你别往跟靠,就在这待着啊。”

    余银知道他脑子好使,点头讓他过去了。

    游霧州悄悄移到村长身后,讓扬小暑挡着他,极低的声音让村长能听到。

    村长问赵大脚她们,“你们这次来,到底是要干啥,余银已经結婚了,跟你们家也是没有任何关系。”

    “結婚又咋啦,俺们不管。”赵大脚说:“她那是偷偷結婚,余银就是我儿媳婦,这次过来就是帶走她的。”

    村长张口結舌,“你——你不知道结婚和嫁人啥意思是咋,她嫁给了人家小游,跟你们赵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及此,他差点都被绕进去了,接着道:“别说余银有没有结婚,就算没结婚,她也没和你们赵家结亲,也跟你们赵家没有任何关系。赵大脚,你今要非帶走余银,咱们就去公安局理论理论去,看看警察怎么说。”

    赵大脚被村长说的一愣,她反應了一下,直接搖头说:“我可不去公安局理论,谁不知道余青云在公安局有人,那肯定不会向着我了,我又不傻。”

    “那你也不能强行帶走人余银,你这叫拐賣婦女,抓去要去吃枪子的,我告诉你。”村长眼见说不清,直接糊弄吓唬她。

    “吃枪子?姐,他别是骗咱吧。”赵二妹拉了拉赵大脚,低头小声说。

    赵大脚搖头,她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但她心里认为應该是假的。

    “你少蒙我,我可是给过钱的,余银就是我家的。”赵大脚梗着脖子说道:“什么拐賣婦女,吃什么枪子儿,我这是帶自己儿媳妇回家,算什么拐賣。”

    等赵大脚说完,村长若有所思了两秒,他虎着脸,沉声道:“嘿,你不信这个邪是吧。你自己没文化不知道就算了,可别連累了你那几个弟兄,那进去一趟,不死也要脱层皮的。”

    他说完,那赵大脚身边的几个男的,果然站不住了,脸上的表情开始变了。

    游霧州低着头,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就见村长接着道:“现在上头都说了,但凡抓到拐卖的,可都是直接进去,比那投机倒把还严重。你这几个弟兄虽是听你的,但也算你的帮手,也是按重的来。”

    村长毕竟是村长,说话的气势上看着也不像是唬人的,而且他们也不敢赌,万一真不是糊弄,他们怎么辦。这下那几个男的彻底站不住了。

    “弟妹啊,我就是搭把手推侄子过来,可没做啥其他的,咱毕竟是一家人啊。”

    “姐,我们就是听你说带儿媳妇回家,可没干拐卖的事啊,还没动手呢。”

    “嫂子,咱家里啥情况你也知道,你可要说清楚,我们就是帮忙推一下侄子,别的啥也不知道。”

    “姐,我也啥都不知道啊,这我家里还有事,我要不先回去,走吧二妹儿,咱先回家去。”

    赵大脚被他们的态度转换,还没反应过来,她妹妹赵二妹也不敢不听她男人的话,看了眼她男人阴沉的脸色,她小声道:“那个姐,真有事,我回头再去找你吧。”

    这一要走,楊柳村的人瞬间给他们让道,其他几个人也要跟着走。

    赵大脚上前拉她弟弟和大伯哥,“强壮咋推回去啊,先别走,我儿媳还没带着回去呢。”

    那两个男人,将胳膊从赵大脚手里分别抽出来,话都没说就走了,就剩赵大脚一个人站在那。

    明明来的时候,拿了她的好处,都跟着过来,信誓旦旦的说一定帮她把余银带回去,这又话都不说清楚就走了。

    赵大脚孤立无援,气的大吼他们:“说走就走了,你们真是丧良心,就这样我们孤儿寡母留这来。”

    她跑上前拉住要走的赵二妹,大声质问,“二妹,姐待你不薄啊,你可就是这个一个侄子,你忍心看他連个媳妇都没有,孤零零的走吗。”

    赵二妹吓一跳,她男人也停着脚步看着她们,没说话,只是捏着赵二妹的隔壁逐渐用力。

    赵二妹有些吃痛,知道这是自家男人在警告自己,她不敢看她姐,语气有些勉强,“姐,真是家里有事,你也听俺男人说了,下次再说啊。”

    赵大脚冷哼一声,重重推了赵二妹一把,“没下次了,我要没儿媳妇了,就把你闺女给我当儿媳妇。”

    “你们不是说好的帮我把儿媳带回去,今带不回去,就把你们女儿给我当儿媳妇儿。”

    赵二妹惊吼:“姐,你瘋了,那可是你亲外甥女啊。”

    “没瘋,你家三丫头正好十八,长得也好看。”赵大脚继续道:“正好他们还是表兄妹,亲上加亲,你是我亲妹妹吗,正好我也不用要结过婚的余银了,三丫头还是黄花大闺女呢。”

    赵二妹看着她姐,簡直不可置信,她家三丫头,她姐还真敢想啊。

    赵二妹的男人不是个善茬,听到自己赵大脚主意打到自己闺女头上,怒瞪着她说:“大姐,你看看你儿子有没有那个命,敢来我家。”

    赵大脚越想越觉得三丫头好,她咧着嘴笑,看起来有些莫名的阴森,“我就要你家三丫头,你能怎么着啊。”

    赵二妹的男人上去给她来了一脚,“疯女人。”说完,带着赵二妹赶紧走了。

    楊柳村的人也有些唏嘘,自己妹妹的女儿都想着要当自己儿媳,看来真是疯了这个赵大脚。

    余银看着不覺得可怜,只覺得活该,事没在赵二妹身上,她就不觉得难受,到了自己闺女,就知道难受了。

    就剩个赵大脚了,也没什么攻击力,热闹也看完了,人们扯着闲话也就准备慢慢散了。

    “余丫头这回可不用怕了,不盯着你了。”

    “这赵大脚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啊,怎么疯疯癫癫的瞧着那样。”

    “你才知道啊,听说她脑子以前就不正常,再加上作孽太多了,要不然生那儿子咋是个半截土的。”

    赵大脚就在那地上怔怔地坐着,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村长拉着游霧州在一边不知道说些什么,余银正在开门,扬小暑走到她身边,说:“这次过后,估计就不会再闹了。”

    余银开了锁,把刀藏在身后,没回答这个问题,给他道了声谢,“要不是你们在啊,难说今天。”

    扬小暑笑了笑,“咱们一个村的,客气啥。也不是都亏了我们,你男人脑子转得也快,说那唬人的话一套一套的。”

    门刚被余银打开,余阿娘和杨大福就在这站着,见着余银,余阿娘忙道:“没事吧,”

    余银摇头,“没事,人也走了,村长带着人过来了。”

    余阿娘赶紧对扬小暑说,“你爷呢,我们好好谢谢他,青云不下,还有你们,村里帮了我们大忙啊。”

    扬小暑摸了摸头,说:“婶子,咱都一个村子的,这么客气做啥。”

    杨大福也跟着道:“就是,婶子,咱们都一个村子的。”

    余阿娘笑着点头,“晓得晓得,我和青云他们都记着呢。”

    他们说归说,余家还是要还回去的,不然下一次有什么事,就不好请人来了。

    余银不动声色的悄悄往厨房移,余阿娘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余阿娘和杨大福,扬小暑出去,见着外头赵大脚和赵强壮还在,“咋,人还没走呢。”

    扬小暑就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杨大福和余阿娘听了也觉得震惊。

    余阿娘摇着头说:“造孽啊,造孽啊。”

    她看都懒得再看第二眼,往村长和游雾州跟走过去-

    等门口彻底清净,余阿娘叫余银和游雾州进屋去。

    三人在堂屋里坐下,余阿娘绷着脸,“余银,你今天拿的什么出去,我问你。”

    余银以为没被发现,而且就算被发现了她也不要承认,余阿娘又没有证据,她索性装傻道:“没啥啊。”

    游雾州抬眸看了余银一眼,不作声。

    余阿娘抓起脚边的小椅子,朝着地上重重放下去,“你拿着刀把门锁了出去,你想干啥,把他们都砍死,还是你想拿着刀割你自己脖子啊。”

    余银心里咯噔一声,她娘把自己的两种想法都猜到了,她可不敢回这个问题,只好沉默。

    余阿娘簡直要恼死了,“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我问问你,你以为那赵大脚不敢因为你拿着下威胁,就不把你带回去?你以为她带那几个弟兄,没辦法不把你刀夺走,带不走你?”

    “余银啊余银,你叫我说你什么好,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连商量都不商量,你就一点都不怕出事了怎么办?你叫我和你舅怎么办,你叫小游怎么办?”

    游雾州和余银继续沉默。

    余阿娘气的想揍她,但想想又作罢,她对游雾州道:“这事是我们瞒着你了,是我们余家不对,但是余银没和她家定过亲。”

    她一五一十地把事情告诉游雾州和余银。

    余阿娘也不是自己嫁到赵家的,而是被她舅舅们卖给赵家的,而她舅家和赵家也是一家的。余银被卖给赵强壮的事,可能是是真的,但也是被那人给骗了,因为那人好赌,连个字据协议也没立,而且余阿娘才是余银的娘,所以不算是被卖了。

    而赵家村就在去王家村的必经之路,所以昨天才不让和王桂香们一起回去。

    游雾州听完,微蹙了下眉,就很快松开了,他道:“事情都过去了。”

    然后又问:“那为什么不去找卖给她的那家人去。”

    余阿娘解释:“冤有头债有主,人都死了,那男人留的又都是男娃。”

    余银简直恶心死赵大脚和她儿子,没忍住说:“那半截土就吊着口气,怎么活了这么久,老天真是不长眼,真该一道雷,劈死这母子俩。”

    余阿娘瞪她一眼,“那你今天也不该拿刀,独自冲出去,那多危险啊余银。”

    余银沉默不语。

    游雾州也觉得她那样子很不计后果,还很危险,他对余阿娘添油加醋道:“我都怕她刀没拿稳,砍到自己了。”

    余阿娘想想那画面,站起来抄起旁边的掃把,朝着余银就要砸去,但被游雾州拦住了。

    “咱不动手啊娘,说她两句长长记性,就管。”游雾州举着掃把,挡在余银面前说道。

    扫把被人拦着,余阿娘也看不到余银一点,被人遮得严严实实。

    余阿娘顿时反应过来,她冷哼一声,斜了游雾州一眼,让她唱白脸,他去做好人,可真行啊。

    她扔下一句,“余银都结婚了,我当娘的也不好再管教她了,我回屋歇会去。”

    说完,余阿娘就走了,留下余银和游雾州面面相觑。

    第58章 第58章准备带着余银去学校

    余阿娘出去后,两人保持了相当一段长时间的沉默。

    余银低着头,手在膝蓋上放着把玩,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游雾州则就那样靜靜地坐着,是不是垂眸看余银一眼,可惜看的那人头就没抬起来过。

    两人都不肯先开口说话,也都不曾离开打破僵局,他们似乎在沉默中僵持。

    余银终于受不了这种沉默了,她率先开口:“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嗎?”

    游雾州坐的端正,手却有一搭没一搭的轻敲着木倚,问她:“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嗎?”

    余

    银就是被他那敲着木倚的动作,搅乱了心神,惴惴不安着。

    她有些微愣的问游雾州:“说什么,我娘不是都说了啊。”

    她娘不都说了,她还要在说些什么?

    游雾州慢悠悠转过头,轻飘飘地看了余银一眼,但不说话。

    余银被那一眼看的有些微妙,她试探的开口:“是我给你们关家里,自己拿着刀出去这事吗?”

    她低眉顺眼,一副认错的态度,“那确实是我太冲动了,当时脑子一热,就什么也考虑不到,只想着把你们关屋子里,不讓他们看到你们。”

    “可我是一个身強力壮的男人。”游雾州斜她一眼。

    “我知道。”余银撇了下嘴角,有些心不在焉的扯着:“这不是没想那么多吗,而且你看到了她们有多无赖,要是你独自出去,都被撕吃了给。”

    余银其实也就是拿着刀威慑一下,真要不行就再说不行的事,当时确实没想到过游雾州,心里只有她和她娘两个人在家。

    可能她潜意识里也没吧游雾州当成一家人。

    游雾州也不想就这这个话题跟她扯下去了,她一副认错的态度,你说啥她就听着,可真听没听进去,只有她自己知道。

    “你以后有什么事,可以试着把我也考虑进去,余银。”游雾州说。

    余银十分诚挚地点点头。

    游雾州覺得他这会儿跟余银说话,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软绵绵的,没一点劲儿。

    他揉了揉突突跳的额角,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算了,下次他再多注意点就是,可是想了想,还是别有下次了。

    今天都要被余银吓坏了,他那会明明看到了那抹银光,却没往下深想。这也主要怨他,他没第一时间问余阿娘,也没第一时间往深处想,去阻止余银。

    更甚因为他依旧不夠強大,不能夠强大到讓没人敢来余家放肆。

    可是他现在需要顾虑的有些多,做事也有些放不开手腳。

    “你没事了,我回屋去了啊。”余银站起来,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问他。

    游雾州回过神来,嗯了声,“你先回屋,我去给大门锁了。”

    余银打着哈欠从堂屋出去,但没回自己屋,而是去了余阿娘屋里。

    她娘那肯定吓坏了,还待哄哄啊-

    余阿舅和王桂香他们是第二天下午回来的,因为离得有些远,消息也没传那么快,但他一到杨柳村,就被告知了。

    余阿舅当时就一个头两个大,想把余银狠狠训一顿,讓她涨涨記性,又想趕紧去找村长,还要好好感谢村里人。

    最后训余银的事,还是放到了晚上。

    余银也知道余阿舅回来,少不了一顿训,也就老老实实地等着余阿舅。

    她的态度十分诚恳,低眉顺眼的,余阿舅没说两句就放过了她。

    游雾州在一旁看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这家里怎么就没一个,能让余银听了記在心里的。

    那拿着刀冲出去多危险的事,都是两句帶过就不管了?

    她这样能长记性吗,下次遇见事了还胆子这么大?

    游雾州越想越覺得不能这样,那个赵大腳也有可能不会放过余银,那话也有可能是碍于人太多,她不得已才那样说的。

    而且她妹子不把女儿给她,她再回过头缠上余银怎么办。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游雾州开口道:“阿舅,咱家要买自行車的话,自行車票大哥那有,他走的时候跟我说过等他到了部队,就给寄过来的。”

    “我约摸着这几天票也該到了,我帶着余银去看看自行車。”

    余银听到他说这话,看了游雾州一眼,但没发表意见。

    “錢不能你自己出,小游。”余阿舅说:“你手里也没几个錢,再说,这自行车是我提出来的,不能叫你一个人拿錢。”

    游雾州笑了笑,说:“阿舅,我跟还有点钱,再说平时也花不了多少,那自行车票还是大哥给的,我也没出多少钱,而且老师也有工资的。”

    他说完,余阿舅目光看向他姐余阿娘。

    余阿娘对着游雾州温和的笑了下,说:“小游,你是不是把我们当外人了?没当最一家人啊。”

    这话说的,游雾州连忙摆手,“娘,你说的那里话,我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余阿娘皱眉,其他几个人都看着游雾州。

    只见游雾州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去学校的时候,想把小鱼儿也带着跟着我一起,那赵家人我怕一时他们也不放弃。小鱼儿跟着我,等学校再招老师的时候,看看能不能把她也推进去。”

    余银听完,瞪大了眼睛盯着游雾州,她没听错吧?

    “这感情好,我当是为啥啊。”余阿娘笑的灿烂,“你带着小鱼儿我放心,也正好让她避避,这好,这好。”

    “嗯,不错。”余阿舅也觉得可以,“小鱼儿还上过高中,那柳盼娣都考上去了,咱小鱼儿跟着小游一起,等啥时候学校再招老师了,我再找找关系,她也能进去当老师,拿工资。”

    “是嘞。”王桂香也跟着点头,“夫妻两个一块在学校教课,到时候有个娃娃也好带。”

    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很好,游雾州嘴角微微翘着,可见他的心情也很好。

    所以等到余阿娘说:“买自行车我出一百,不是白出,你反正当了老师有工资,慢慢还我就是了,这样你们手里也不至于太拮据。”

    游雾州身上有钱,但财不外露,他也不能说有很多钱,就應了下来。

    买自行车的事,就这样敲定下来了。

    回屋后,余银洗完澡没上床,搬了小登子,就坐在那等着游雾州。

    游雾州进屋准备洗澡的时候,看着余银就坐那等着他,眼神还有些幽怨。

    他站在门口那默了默,拿了洗澡盆,走近余银,“怎么有点不高兴啊?”

    余银的眼神更加幽怨,她问游雾州:“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一下,就说让我跟你一起去学校。”

    她竟然是和余阿娘她们一起在饭桌上知道的。

    游雾州摸了摸鼻尖,拿起挂着的毛巾,“话趕话就到那了,我怕自行车票的事露馅,就想到了把你带着跟我一起去学校,也免得那些人再找麻烦,让娘和舅操心。”

    他知道余银不想让余阿娘和余阿舅,因为这件事操心。

    也果然不出所料的,余银没再说话了,只是在他拿完衣服,要走的时候,就见她有些为难的说:“要是找到你学校闹怎么办啊?”

    余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游雾州也考虑过了,但他不会给赵大脚这个机会的。

    他朝余银笑了笑,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想那么多做什么,他们那天自己人都没拢住,还且等着再来找事呢。”

    余银见他这样,心也安了下来。她从椅子上站起来,椅子太低,她起来的时候扶了下腰,说道:“那你赶紧洗吧,洗完再咱俩再说一下票的事情怎么弄。”

    游雾州嗯了声,拿着东西去打水了。

    等游雾州洗完澡,余银在床上躺的已经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打着哈欠,“你回来了?”

    游雾州关上门,熄了灯,摸着黑往床边去,轻声道:“困了怎么不先睡,明天醒了再说,我又不会跑。”

    余银听着他上床掖蚊帐的动静,揉了揉眼睛说:“还行,不是特别困。”

    说完,就又连着打了两个哈

    欠。

    游雾州低笑一声,“睡吧,我到夜里去起来看看那地方,等你醒了再说吧。”

    余银有些无语,想说不困,可是哈欠一个接一个的打,她自己都没有嘴上说着不困的信服力。

    余银只好作罢,声音可能因着打哈欠,有写含糊:“那成吧,明天再说。”

    说完,她调整了一下姿势,不过片刻,平稳的呼吸就传进了游雾州耳边。

    游雾州勾了勾唇角,握着余银手,然后将她搂近怀里,也闭上眼睡觉。

    只是,没睡多久,他就睁开了眼,透过窗户看着还没泛白,黑漆漆的天色。

    游雾州手脚动作放的极轻,慢慢从床上起来,生怕吵醒了一旁睡着的余银,甚至走的时候,隔着些距离,在她额头的位置,轻轻落下一个吻。

    他不知道那所谓的黑市是几点开始到几点结束,但估摸着應当是夜深人静时,和天亮之前,这两个点应該都在。

    游雾州不知道现在几点,他从屋里出来,看着被云蓋着的天色,估摸着这会儿,也够他去个来回摸清情况,天也不会亮。

    他轻呼出一口气,走到后院一墙角的位置,动作熟练的翻出去,朝外村外走过去……

    第59章 第59章买到自行车票了

    游雾州回来的时候,即便他轻手轻脚的上床,余银还是察觉到了。

    但她自己都不知道是真醒了,还是在做着夢,眼都没睁开,余银往里睡了点给他腾位置,嘴里说着话,“天亮了没。”

    游雾州躺在她腾的位置里,身子下面是一片温熱,从他的后背透过他的心脏。

    他没靠着余银,反而是安安静静地躺在那,低声说了句,“还早,再接着睡会吧。”

    余银迷迷糊糊以为自己是在夢中,应了一声就接着睡了。

    等她又睡了一会儿,听到旁边人起床的动静,“天亮了?”

    “嗯,你不想起再睡会儿。”游雾州手在被子上,刚掀开一角。

    余银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她好像做夢梦到过了,但又觉得好像是发生过一样。

    她撑着身子坐起来,被子从她身上滑落下来,这次她半睁着眼,问游雾州:“刚才的话好耳熟,你回来的时候,我是不是跟你说过一次啊?”

    游雾州微愣一下,然后笑着嗯了声,“还以为是在做梦?”

    余银一只手举起伸懒腰,一只手捂着嘴巴打哈欠,然后道:“我还以为我是做梦呢,你去了怎么样,危险不危险啊?”

    “还成,就跟街上其他买東西的一样,不过都是摆摊。”游雾州想了想他去黑市这一趟,跟余银这么解释着:“不是很危险,可能我運气挺好,没遇到被查。”

    “那就好。”余银松口气。

    她见着游雾州人在面前,就猜料到人是没事,但他去黑市那一趟,也不知如何,看他这样说的话,也放心不少。

    “以后尽量还是不去了。”游雾州想了想又道:“算了,没有以后这事儿。”

    闻言,余银清醒了不少,“那地确实不安全,你去出什么了事了吗?”

    “我没事。”游雾州摇头道:“只是毕竟是投机倒把的事,運气也不是一直有的,以后还是正规渠道买東西吧。”

    他认为运气是用一次少一次的,人不能永远都对不确定的抱有侥幸心理,或许真的有人运气一直很好。

    但他游雾州不是,这次是侥幸,他还是小心为好,日子还长着等他过呢。

    余银也确实知道,那投机倒把一旦被抓到什么下場,而且很有可能还会连累他们家。但毕竟事是游雾州做的,她自己也没拦着,算是默认同意了。

    她点着头道:“咱们也就这一次了,昨晚不管你买了没,都没有下次了。你要是没买,我就给哥写信,他指定能帮咱们弄到自行車票。”

    票买没买不重要,重要的是那地方千万不能再去了,一旦被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她胆子不小,但也实在不大。

    游雾州低笑道:“不用麻煩哥了,我昨晚順边就买了一张,就这最后一次了。毕竟去都去了,不买点東西,实在是对不起我去那一趟。”

    这年头自行車可谓“一货难求”的物件,每个生产的工厂也没多少买单車的指标,而且有钱还不能够买車,还要先有票。

    她不知道游雾州是花了多少钱在黑市里买来的,这東西不好弄,但价钱绝对是不低的。

    游雾州不说,余银索性也不问,她有些无奈,“我想着你说就去看看的,不过也是,那危险的地方,去都去了,反正就那一次,不买点什么也确实是说不过去。”

    游雾州道:“那咱等会就去縣城买自行车?”

    余银侧身看了一眼窗户外的天气,天透亮透亮的,一点都不闷沉,看样子是个艳陽高照的好天气。

    走到半路被大太陽炕着,还要再赶着正熱的时候再骑车回来。

    她摇摇头,“明天早点起来吧,这会去,到半路上要给咱俩熱死了。”

    又补充道:“我娘要是给钱了,你就收着,东西不是小东西,而且娘给的钱也是你的钱,你不收我就收了。”

    “知道了。”游雾州应到,而后,也看了眼天,知道她怕熱,就也作罢,冷了可以多穿,热了人总不能把层皮涼快。

    “那明天咱们早点去縣城。”游雾州一边下床一边道。

    两人起床的时候多唠了会,往前院走的时候,余阿娘他们刚好吃完饭,看着头一次游雾州晚起来。

    余阿娘笑眯眯地多看了他们两眼,弄的余银还挺不好意思的。

    吃了饭,余阿舅过来说:“你们吃完去縣城一趟,把自行车买了吧,再买点东西回来。”

    余阿娘把准备好的大团结搁在桌子上,“村里人那么帮咱,也该买点东西,正好你们去邮局一趟,也順帶买点东西。”

    余银记得昨晚说的是这几天应该会到,怎么今天就讓去看看自行车票寄到了没,她问道:“那要是去了自行车票没回来怎么办?”

    “不会的,我估计都在邮局搁两天了。”余阿娘笑吟吟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哥这人。他说要给咱自行车票,回来的没帶回来,估计还在讓同事弄,这么些天,我估计也早到了。”

    余银汗颜,她不知该如何应答,将视线看向游雾州。

    游雾州面色如常,接着余阿娘的话往下说,“那我们就去縣城走一趟,不过主要还是买东西,村里人带好好感谢他们。”

    余阿娘把钱塞给游雾州,“去吧,中午你们就在县城里国营饭店吃一顿吧。”

    余阿舅点头,“别急着回来,中午吃了饭再回来,天热,不吃点东西,容易中暑。”

    游雾州和余银点头,又回屋拿了钱,和余阿娘他们告别,然后往县城去了。

    也幸好他俩没睡到大太阳照着起来,游雾州走的时候还拿了把蒲扇,余银还好奇他拿这个路上还要扇风不成。

    谁成想,还真是讓她扇风的,不过快到的时候太阳太大了,扇的风也是热的,游雾州让余银拿着蒲扇挡臉,没那么炕。

    要是只买东西,他们在去往县城的路上,在鎮子上公社买就成,可是他们还要买自行车,必须要往县城去。

    也幸好他们趁着早上那会加快脚步赶路,要不然这会还有快一半的路程,余银肯定是一点都不想走了。

    等终于到了县城,两个人衣服都汗了,余银身上被汗浸的黏糊糊的,有些莫名的煩躁。

    游雾州也没好到哪去,还穿的板板正正,白衬衫内还穿了老汉背心,余银走他身后,看着那烈日照得他衣服的健硕身材,一览无余。

    本来余银就被热的有些烦,他们应该先去买了自行车,然后再去买东西,这样顺路就直接回去了,可是游雾州走到供销社门口时,却停下了。

    余银有些不耐烦,“等会拐回来买吧,我现在不想拎东西。”

    游雾州抿了抿唇,让她站在房檐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等一下,很快的。”

    “每次都是说等一下,和很快,哪次是你说得这样。”余银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的话,瞬间又觉得不对,她赶紧转着头四处张望。

    她说完,更觉得有些热了,但却将那股烦躁往下压了压,摆手道:“你去吧,你去吧。”

    游雾州也看了眼四周,而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有些复杂,也有些晦暗不明。

    让余银都有

    些紧张起来了。

    她试图转移注意力,伸着头,看着供销社里的人还不少,感叹道:“人好多啊。”

    游雾州也没想跟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这些,轻咳一声:“这次是真的,稍微等我一下。”

    余银装模作样的把扇子挡在臉前,“啊,啊,你快去吧,赶紧的。”

    等游雾州走了后,扇子后的余银呼吸都快喘不上来了,一张脸红和菜地里熟透的蕃茄有一拼了。

    她那会都脱口而出的啥话啊!

    余银在那确实没等一会,一个冰冰涼凉的东西,往她的脸上靠近,冷的她瑟缩了一下。

    “什么啊?”余银拿开扇子,看着游雾州拿着两个冒着冷气的东西,有些惊喜道:“是冰棍,你怎么不早说进去卖冰棍啊。”

    游雾州把冰棍递给她,“天这么热,就想着给你买个冰棍凉快下。”

    余银咬了一口,眯着眼忍不住感叹:“真好啊。”

    冰冰凉凉的一口冰棍下肚,那股热浪带来的烦躁,也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游雾州见她高兴一点了,心里也跟着高兴起来。

    “等会回去的时候,给虎丫余庆们也买个吧。”余银说着。

    “那等到鎮上的时候买。”游雾州解释道:“天太热了,买的早了容易化。”

    余银想了想也是,“那就回去经过镇上的时候买。”

    提到去镇上,余银不知道为何想到了周华锦。

    那天在村子里又见到他,到底是她做的一場梦,还是真实发生过的。

    余银不得而知,但她其实更偏向于那是一场梦。现在的生活挺平静的,她知道结局,过程什么样对她来说也并不太重要了。

    而且她和游雾州的过程,想的太清楚弄的太明白,有时候也不一定会是一件好事,过日子,总是要稀里糊涂地才能过下去的。

    而且那如果不是梦,周华锦再来找她,余银可能真的会动摇,那这平静的生活,就必须要被打破了。

    她其实还没有勇气去面对。

    卖自行车的地方离供销社不远,冰棍才刚吃完就到了。

    其实自行车也没什么好挑的,而且县城的自行车也不多,也就那几个牌子,没得挑。

    到门口时,余银拉了拉他的衣服,悄悄问道,“你弄那票,上面是什么牌子的,不管啥牌子,有车就行了,不挑的啊。”

    游雾州点了点头,把票从上衣口袋里拿出来,递给她,“凤凰牌的自行车。”

    余银也知道这个牌子的车,可不是便宜货,车子质量也好,微微惊叹了一下,对游雾州说:“你可真有能耐,能从那买来这可好东西,真厉害啊。”

    游雾州对她这个反应,怎么说呢,大概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自己的媳妇夸他厉害和有能耐。

    这让他顿时干劲十足,虽说票是黑市里淘的,但余银没在意,还是觉得他厉害。

    游雾州嘴角翘起,他其实还买了块手表的票子,但他准备在余银生日的时候,送给她。

    余银是在冬月的生日,其实算下来也不远了。

    想到余银收到表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游雾州不由得有些好奇,也隐隐期待那天的到来。

    第60章 第60章开会又闹起来了

    自行车崭新锃亮的,好看极了。

    也幸好家里有余阿舅和余金,两个有工作的,要不然買辆新的自行车,还有些不好解释。

    他们推着车去買东西,余银看着那崭新的车,干净的黑色车轱辘上,因为挨着地走,粘了些尘土,但周围还是又黑又净的。她竟然有种想把车抬起来,不想让车轱辘沾地的冲动。

    她压低声音,对游雾州道:“车新的我都不想让在地上走了。”

    游雾州低头看了眼车轱辘,低声笑道:“确实新的不忍下地。”

    買完自行车,办完手续,已经中午了,他们就没往供销社去,而是先准备去吃点飯,游雾州和余银在国营飯店门口停下脚步。

    “你想吃什么?”游雾州问她。

    余银看了一眼今天国营飯店里的菜,她要了一份酸湯餃子,天太熱了,时候那酸湯让她还有些食欲。

    游雾州要了一份米飯和一份红烧魚塊,等饭菜上来,他把余银的餃子端她面前,又把那份红烧魚塊也推她面前。

    他低声道:“尝尝怎么样?”

    余银看了眼那魚,是草魚,刺很多的鱼。她夾了一塊放旁邊的小碟里,然后夾了好几个饺子,放在游雾州的碗里。

    游雾州看着她碗里的饺子,都快一半给了自己,他作势就要还回去。

    余银解释道,“太多了,我吃不完,想喝点里面的汤。”

    说完,那块鱼她没急着吃,先去吃饺子,正吃着,小碟里的鱼被夹走了。

    一块子看起来有些碎,但沾满了汤汁的鱼肉摆在那小碟里。

    余银看向游雾州。

    游雾走微抬下巴,示意她可以吃了。余银朝他笑了笑,低头吃了那块基本上没有刺的鱼。

    吃完,她回头看了眼饭店里的人,悄声道:“你做这个更好吃。”

    游雾州勾了勾唇,“等捕鱼的时候,给你做。”

    两人吃饭都安安静静地,余银没吃多少,主要就喝了点汤,而游雾州挑了好几块鱼,饭都没咋动。

    余银把那份红烧鱼块端到自己面前,把挑好刺的鱼都夹到游雾州的米饭上,“我来,我来,你赶紧吃饭吧。”

    她已经吃饱了,就把剩下的几块鱼挑挑刺,都夹进游雾州碗里。

    两人吃完饭,又在国营饭店買了几个肉饼,游雾州的目光看向余银,“现在去买东西?”

    余银拿着扇子挡在额前遮着太阳。她抬眼望了望天,“赶紧去买吧,再等会还要更熱。”

    供销店这会儿正是吃饭的时候,人不是特别多,买东西也不用怎么挤着排队。

    余阿娘给了她们一些票子,买了糖,糕点,还有些桃酥,也没买很多,真要一家一样,余家也没那么大款,稍微意思意思就差不多了。

    毕竟也都是钱和票子买来的。

    游雾州把东西都挂在车子把上,他骑着车,余银坐在后面,他身形高大,正好还能给她挡着的大太阳。

    余银手里也没拿东西,就一把扇子,她一手拽着车座防止掉下去,一手拿着那扇子扇着風。

    她也不是只顾自己涼快的人,给自己和游雾州都扇着風,只是太阳实在太大了,那風倒也不是很涼快。

    不过有总比没有强,余银手都累了,也没歇下来过。

    镇上的冰棍也是从县城拿来的,用厚厚的棉被包着,怕化了,她们这会买的,依旧是冻的挺结实。

    余银拿着那几个冰棍,涼凉的冻的很结实,她把冰棍搁在自己和游雾州的中间,扇子一扇,风凉丝丝地。

    余银问游雾州:“是不是凉快多了啊。”

    她感觉这样扇出来的风,比剛才的风要凉快的多。

    游雾州回头看了她一眼说:“你自扇就行了,一直举着胳膊不累啊。”

    余银弯着眼笑了道:“那你骑快点,咱们快点回去,这样我就熱一小会,冰棍也不化开。”

    游雾州低头看了自己的腰,“那你搂着我,待会的路不怎么平。”

    余银看了眼路上没什么人,索性就两只手向前,环抱着他的腰身。

    在她抱上来的那一刻,游雾州的肌肉都紧了紧,他轻咳一声,“坐稳了啊。”-

    骑到村子里的时候,就看到村民们乌泱泱地,聚在平时晾粮食或者开会的地方。

    闹哄哄地不知道吵些什么。

    余银想下去看看,游雾州让她下来了,但没让她往那次凑去。

    “我去看看就回家。”余银眨眨眼。

    “先回家。”游雾州朝那看了一眼,“咱们又是买东西,又是买自行车,还是低调点,先回家去。”

    余银看眼那群人,又看眼自行车和东西,想了想也是,就拉着游雾州说,“那咱赶紧回家去,不然等会看见了,又要扯上半天,冰棍都要化了。”

    俩人又赶紧回家把车停好,又把买的东西

    放好,余银敲了敲王桂香屋里的门,见没人应,就说了句:“舅母,我进来了啊。”

    又喊了几声,都是没人应,估计着应该也是在广場上,看了眼手里的有些化了的冰棍,推开他们屋进去。

    就虎丫和余庆在那睡着,余银拿着冰棍在他倆脸上放上去,余庆一个激灵,半睁着眼,睁了好几下,他揉着眼睛,“姐,你回来了。”

    那邊的虎丫睡的极香,冰棍到她那红扑扑的脸蛋上,等于给她降温,让她睡的更熟了。

    余庆彻底睁开眼睛,看着那他一激灵的冰棍,瞬间清醒了,“姐,冰棍啊!”

    “就怕化了,你赶紧吃吧。”余银摸了摸他的头,转过身,去另一个床上叫虎丫。

    虎丫虽然睡的熟,但把冰棍拆了放她嘴邊,人都还没醒过来,闭着眼把那根冰棍给吃完了。

    余银被她给逗笑了。

    还有三个,她怕化了给放厨房的碗里去。

    游雾州这时候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看到余银,“水放屋里了,我先把衣服给洗了。”

    “行,我这就去洗。”余银手里拿着扇子,给游雾州猛的扇了两下,以表感谢,然后往自己屋里去了。

    游雾州看着她的身影,不由得笑了起来。

    等余银洗完澡,游雾州拿了她脏衣服去洗,顺便把洗澡水给泼到了菜地里去。

    游雾州在给余银洗衣服,她就搬了个椅子做到旁邊,手里拿着扇子给他扇着。

    自己的衣服人家给洗的,总不能什么都不敢,天这么熱,左右余银自己也要拿着扇子扇风。

    只是她扇的不是特别快,但一阵一阵的风,倒也算得上惬意。

    “咱们洗完衣服,去不去看?”余银边扇边问。

    游雾州手劲大,衣服又不是脏,用着皂角,搓两下就洗好了。

    他把衣服晾起来,问她:“他倆醒了没?”

    余银想到他俩一个睡着觉吃完了冰棍,一个吃完了冰棍又去睡了,不由得笑了起来,“俩人这会都在睡,估计还有的睡呢。”

    游雾州在她说话的空隙,把衣服都晾好,又端着水倒到了菜地去,这走来走去的。

    余银就一直跟着他,额头上都热出一层薄汗了。

    见状,游雾州朝她伸出手。

    余银下意识地就把扇子给他了,毕竟自己手上也没其他的东西。

    游雾州接过扇子,就对着两人扇,“你要不嫌热,咱们这会就过去看看?”

    余银笑眯眯地看着他手里的蒲扇,摇摇头,“你扇的风真大,我一点都不热。”

    怕他不信,摸了摸额头,结果摸到上面的汗,她睁着眼说瞎话,“这是我剛才洗脸,没擦干的水。”

    游雾州扯了扯唇角,无奈道:“走吧。”

    余银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咱快走吧,等会散場了。”

    游雾州也不知道余银怎么这么爱看热闹,但没结婚前,她不是一直都不出门,整日呆在余家屋里啊。

    不过人也不能一直闷在屋里,看看热闹也好,至少她看了心情好-

    另一边。

    杨柳村的人原本都在那开会,广场上空荡的只能晒着大太阳,只有旁边才种了些书,有阴凉。

    但人不少,大部分都在那晒着太阳,天气这么热,也没啥场面话,就把重点重点说一下。

    主要是说这两天也不忙了,大家把粮食再晒一晒,然后就去交粮。

    话才刚说完,底下的人就闹了起来,一群人挤在一起,又吵又闹的。

    眼看着天本就热,人心也浮躁,余阿舅也怕等会誰在打起来了,大声呵斥道:“都干什么呢,散开散开。”

    原本挤哄在一起人,开始骂骂咧咧的往旁边去,腾出一条路来。

    柳盼娣趁机就挤开人群,冲到了村长和余阿舅身后,大声喊着:“救命啊,救命啊,我娘要杀了我啊,救命啊。”

    王大花这边,正要也跟着挤过去,嘴里还嚷嚷道:“你个杀千刀了,老娘今不扒了你的皮,我就跟你姓了。”

    “你个小贱人,真是嫌自己活的太久了,上次给你打死,你又皮痒痒是吧。正好老娘今天有气没地撒,你过来来。”

    正开着会,这样闹起来,村长和余阿舅脸色都一些不好看。

    他们看着王大花,村长沉着脸道:“大牛媳妇,你这是要干什么?”

    王大花嘴里正骂骂咧咧,被村长这一说,顿时老实了,她咬着牙看了一眼柳盼娣,“村长,盼娣她有点不听话,我就是管教一下。”

    “村长她胡说,她要打死我。”柳盼娣躲在余阿舅身后,说道:“她还把我农场老师的工作,给了他弟弟的儿子,我说那是学校做主,她以为我不愿意,是真要把我打死,再把工作给别人。”

    村长一听这,脸顿时黑如锅灰,“大牛媳妇,你家盼娣说的是不是。”

    王大花讪笑道:“这不是她一个快出嫁的姑娘家家,那都是给别人家的。她要那老师工作做什么,还不如给我那外甥,便宜了自家。”

    “你,你!”村长手指抬起,指着王大花,“那是誰考上是谁的,你说给就给了,你当那是菜地里不要的菜啊,谁想要就是谁的。”

    王大花不以为意,“工作啥的不是可以给吗,我又是给的自家外甥,没给别人村长。”

    村长也知道工作可以给,但这是很多人考试得来的,要是随便给了,恐怕有些不好交代。

    柳盼娣一听就觉得不好,她差点忘记这个时代工作,是可以买卖的。

    余阿舅听她那话,脸黑沉沉的,那老师的工作,是那么多人一起考的,这个王大花还真是当那考试是儿戏啊。

    还有她弟弟家那儿子,那是个什么货色,她还真敢给啊。

    他在一旁提醒村长,“她那外甥要真去了学校,咱们村估计都会被连累。”

    村长一听这,顿时挺起身板,“这工作不行啊,大牛媳妇,你——”

    他这话刚说完,余阿舅就示意他抬头,看到了大马路上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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