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来不及了,黎初弦看着刚爬上末尾就被集团公关部压下去的词条。
【疑似曙光实业匿名举报陆霄商业行贿】
曙光实业是黎氏集团旗下负责蓝海湾项目开发的公司,陆霄行贿的消息没单独上热搜,反而是捆绑黎氏集团一起上了。
是谁在背后搅混水呢?
她这个电话打给陆岑就是为了确认陆霄的事是不是陆岑做的?
陆岑的反应给了她肯定答案。
一切都有迹可循,陆岑希望陆霄出局,退出集团,从一开始的让陆霄加入蓝海湾半岛项目就是个局,陆岑为陆霄量身定制的局。
所以为什么陆霄负责蓝海湾项目拿地这么重要的模块,这是黎初弦前段时间没想明白的问题。
有黎氏集团的阻挠,单凭陆霄的手段他拿不下来的,所以陆霄会剑走偏锋踩红线。
也可以说是陆岑逼他走到这一步的,陆霄太想要肯定和权力了。
陆岑用对她和陆霄的了如指掌,步步算计。
但如果这一局是陆岑为了让陆霄出局,那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丑闻影响集团声誉,股价下跌,各方项目可能会停滞甚至夭折。
陆岑想要肯定不止于此。
电话未挂断,路川递过平板,界面显示十分钟之前被黎初弦撤下的词条。
陆岑垂眸看了一阵,突然笑了,“黎总会买明天的热搜对吗?”
被猜中心思的黎总沉默,原本这件事不是陆岑做的,那她这个时候不介意落井下石再添一把火,但这是陆岑设的局,她动手就不合适了。
外面现在都在看着,也没必要蹚浑水脏了衣角。
“别买好吗宝贝?”男人声音低沉,尾音勾起带着诱哄。
这……谁顶得住啊?
黎初弦一激动,就把电话挂了。
她一边骂陆岑,一边裹着厚毛毯走回屋里睡觉。
【不死心的陆岑:宝贝,照片。】
黎初弦:……
高速行驶的宾利里,安静无人说话。
信息进来“叮咚”打破无声氛围。
【黎初弦:图片.jpg】
是今晚黎家派对的照片,她坐在温泉里的石凳上跟对方下棋,扎着丸子头,素颜白皙的脸认真又可爱,抬手间把对面杀得片甲不留。
他把图片点了保存。
手机锁屏,放在一旁,他拿过工作平板。
陆岑:“今晚的热搜词条查一查是谁买的?”
其实他心里面已经有想法了,未免冤枉好人,还是让路川查一下拿到证据。
路川:“好的,陆总。”
等了一会,路川又问:“陆霄陆副总那边要管吗?”
毕竟老爷子都发话了,但是路川忽略了,陆总是个反骨的。
陆岑:“暂时不用管。”
路川顿了一顿,迟疑道:“集团的股价?”
明天开盘集团股价肯定会跌的。
陆岑:“让云芮用开曼群岛的投资公司去低吸入。”
路川一一记录下来。
好像也没什么事了,反正都是预料之内的事情。
毕竟匿名举报陆霄的U盘就是他亲自送过去的。
说话间,纯黑宾利已经驶入集团大厦的车库。
快要天亮了,一夜未眠。
意料之内,一大早,陆霄行贿的新闻就上了好几个热搜。
集团公关部一直压着热度,没有黎氏集团的上热搜助力,新闻热度降得很快。
报社和杂志社都打过招呼了,有事情未明朗之前不敢贸易行动的,也有不怕死抢先出街的。
热度虽然压了下来,但消息各方都知道了。
路川的电话一直没停下来过,被打得占线了。
他愁眉苦脸地安抚各方人员,心想,过几天发年终奖的时候希望陆总看在他这么苦的份上不要亏待他啊。
下午的时候,老爷子来了集团一趟。
他拄着拐杖走进总裁办,黑得反光的地板映照出他几乎全白的头发。
他俯视窗外林立的大楼,看着蜿蜒的马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爷爷,”陆岑刚从四十楼会议室出来,路川跟他说老爷子在他办公室等他,他进门就看到老爷子站在落地玻璃窗前看风景,放下手里的文件,随意问道,“在看什么?”
老爷子转身,神色有些许落寞。
老爷子走到会客厅坐下,Lisa泡好茶出去了,陆岑亲自给他倒茶。
他皱巴巴的手颤抖着接过茶杯,“我很小就跟着你太公太婆移民去英国了,一直在那边长大,户籍也换了,但是我从来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英国人。我只想着等我大了我就回港城。”
这些事,陆岑从小听到大,那是如今陆氏集团的发家史,也是陆老爷子的来时路。
“我回来的时候啊,才十几岁,这里还是战乱中,那样我也没想着走。”
“在这里做生意,那时候机会多,发展快。”
“这块地是53年买的,我眼光是不是很好?一买就是港城的CBD。陆氏的办公楼一直在这里,越扩越大。”
“细细数来,我坐董事长的位置,也快六十年了。”
一直沉默着的陆岑突然问道:“爷爷想说什么?”
“阿岑,你比你爸甚至比我都有手段有魄力,我有什么不放心的呢?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世界了,我早应该放手了。”
“明年就董事局就换届了,哦,瞧我老糊涂了,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年了。”
“今年集团董事局就换届了,”老爷子叹了一口气,“我年纪大了,也该退下来了。”
男人双腿交叠,姿势优雅,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模样。
其实老爷子下不下来都没关系,因为现在董事局基本都是他的人,很多决策老爷子已经无法阻挠了。
“我也知道你一直不喜欢陆霄他们在集团,但是他们毕竟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陆家人,这是陆家的企业。”
“爷爷,我不喜欢,但是我没有忤逆过你的意思。你让陆霄负责蓝海湾项目,我就让他加入。你让陆媚进公司,我也没有反对。你还有什么不满呢?”
老爷子笑了,笑着笑着收敛了笑意,是啊,有什么不满呢?
不满陆岑的揽权?还是不满陆霄的没脑子?抑或是不满陆媚的没有斗志?
沉默良久。
陆岑把凉了的茶又换了一杯,放在他面前,“爷爷,我忙,你有话直说。”
“你小叔一直都是私生子的身份,那时候港城可以纳妾,我为了你奶奶也没让你后奶奶进门,但是说到底,他们也是姓陆,阿献是有本事的,一直没机会进集团,当然我之前一直没打算让他进来,希望他在外面好好历练。”
陆岑奶奶也是港城有权势有地位的名门望族,当然不可能让小三进门。
不然两家的脸面都不好看,豪门腌臢事不少,但是大家都维持表面的体面。
而陆延周能活着也是陆老太太仁慈,老爷子有本事。
老爷子继续说:“如今这么看,他自己的公司倒是经营得不错,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所以爷爷是打算自己退下来换陆献进来么?”陆岑端起茶杯,勾唇淡漠一笑。
老爷子没有正面回答,“阿霄的事,你虽然忙也别不上心。我现在让司机送我去深城一趟,看看是什么情况。”
老爷子把话说完,颤颤巍巍地走了。
陆岑站在陆老爷子刚刚看风景的位置,看着窗外的景致,冷冷一笑。
其实老爷子一直把人塞进集团,就是因为他不听话太有主见,而老爷子手握权力几十年,不甘心大权旁落,他希望到他闭眼的前一刻,他自己还得是那个做决策的人。
老爷子想有人能制衡他,让一切都尽在他自己的掌控之中。
想真心培养他做接班人是真的,想手握权力也是真的。
可惜,没一个玩得过他的,老爷子这一次,大概要失望了。
飞机划过天空,云层留下一道壑沟。
他坐在办公椅上,看着云层慢慢散开。
曾经,他也觉得很多事可以来日方长。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让他顺顺心又如何?
他和黎初弦走过这见不得光的四年,他蓦然发现,其实他们都没有往前走一步。
那些阻碍依然存在。
如果有一天他要和黎初弦结婚,陆家不会有人同意,强强联合的选择可以很多,与黎家的龃龉无法和解。
而这些,他不能被陆家所束缚,他心知只有站上顶峰手握权力,那些阻碍才不敢说一句反对。
黎家那边如何他无法插手和强求,但是陆家这一边,他要提早扫清障碍了。
过完年,董事局换届,无论老爷子今天提不提交换的条件,他都不可能继续坐董事长的位置了。
那是他早就策划好的,包括送上门的陆霄。
棋局开始,总要有一个结果,无论输赢。
热搜撤了又上,消息捂不住。
元旦假期结束,股市一开盘,陆氏集团的股价一路走低。
中午的时候,黎初弦发了自己的米其林大厨做的午餐照片给陆岑。
【黎初弦:午餐图片.jpg】
【黎初弦:你看我这个盐水菜心是不是很绿?跟你家今天的股票一样绿。】
正在跟投资人吃饭的陆岑:……
【陆岑:黎小姐,容我提醒你,如果我家破产了,我就没钱给你买九位数的碗了。】
她这么幸灾乐祸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黎初弦:没关系啊,我可以把我价值九位数的碗借你吃饭。】
差点忘了黎总也很有钱呢。
陆岑低头勾唇笑了笑,锁屏把手机放到一旁。
投资商也笑了,认识陆岑也好几年了,这个男人大多数都没什么表情,偶尔的笑也不达眼底,底色就是冰冷的。
看他心情好,投资商调侃道:“是集团的好消息?”
陆岑笑了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集团那边小问题,过段时间就好了。”
投资商哈哈一笑,“跟陆总合作了这么多次,当然是相信陆总的能力。来来来,尝尝这个菜。”
有投资商信任陆氏集团继续投资,也有原本接洽的蓝海湾半岛项目的合作商转头找上了黎初弦,放弃陆氏集团的合作。
大家都是利益为先。
蓝海湾半岛度假区是大型项目,很多人都想讨一个合作机会,现在陆氏深陷行贿丑闻,合作商都害怕如果陆氏这边项目停滞或者夭折,他们不但错失与黎氏集团的合作机会,还有可能把自家公司拖垮。
合作商很急,但是陆岑不急,下午回公司开完会,陆岑甚至还有心情约黎初弦吃晚餐。
但是黎初弦拒绝了。
这还是他们在一起这么久,黎初弦第一次拒绝他的约会请求,她一边吃着软糖一边看着新闻,“现在这个时候,我们不适合见面啊陆总。”
外面一堆记者等着采访他,让他回应行贿丑闻。
行踪很不隐蔽啊。
陆岑拿着电话,手里的钢笔签下漂亮的名字,他低头笑了笑,“想跟黎总谈个合作,有时间吗?”
谈合作那当然是有时间啊,但是黎初弦看着她爹地给她新派的四个保镖陷入沉思。
怎么绕开保镖和陆总谈合作才是最关键的。
陆岑当然也知道如今的境况,他说:“海沙岛今天清场了。”
第32章 Chapter32因为有更想要的……
落日黄昏,海天一线,浮光跃金。
半岛游艇会依旧热闹,临近过年,二世祖们的派对频率直线上升,跑车停满停车场。
江家次子江垒今天攒了一个游艇局。
江家业务主要是电影投资和娱乐方向的,每次江垒的派对都是明星居多。
游艇驶离海岸。
一月份的海上温度很低,大家都披着皮草穿着礼服在甲板上说说笑笑,端着酒杯看日落。
“诶?那艘游艇是不是陆总的?”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大家的视线都跟着看过去。
“是陆总的。”陆岑的是豪华定制游艇,常来半岛游艇会的都知道。
李思默也看过去,夕阳下,游艇离开海岸,驶向远处。
落日的霞光映着海面波光粼粼,此情此景,她突然想起了那对橘色的袖扣。
上一年年底,她攀着陆松商的资源,撕了同公司的对家,拿到了冰川时尚的酬谢晚宴的邀请函。
整个宴会豪华得让人睁不开眼,到处都是名流和有知名度的明星。
显然,这种场合,她还不够格,奈何她有金主。
为了拿到更好的资源,她在宴会上花枝招展,像只花蝴蝶一样全场去搭讪。
当然,收获颇丰。
她一直想搭上江家的话事人江埑,之前苦来没有门路,据说冰川的晚宴江埑也会来,她一直在满场找江埑,找机会攀谈。
江埑的皮囊还是很出色的,有钱又帅,搭上就赚了。
人群中,她看到江埑,却被他身旁的男人吸走了视线,李思默发现他跟身旁的男人一比,黯然失色。
旁边的什么都没做,只是端着酒杯神色淡薄地倾听。身上无形中散发出上位者的压迫感,令人心生畏惧。
陆家的男人她搭上了两个,但是陆岑这个人,她甚至不敢近身。
连带着她身旁的江埑,她都有点望而却步。
不知道谁上前攀谈,几个人干杯时,陆岑抬手,她这个角度,恰好看到了陆岑的袖口。
橘粉色的宝石熠然生辉,在纯黑西装的男人手腕间,神秘又低调。
瑞士街头的珠宝店,她曾经看到过的袖扣。而店员告知,那是定制款,世上独一无二。
异国他乡见过的唯一,出现在那个男人身上。
她一直绞尽脑汁在回想珠宝店里那个女人的模样,希望可以想起更多的细节,最后也只记起是个气质高贵的年轻女人。
露出来的半张脸,是绝色,但是她不曾见过。
李思默也在陆家两个男人中不经意地打探过,得到的皆是陆岑单身,身边没有女人出现和近身。
所以是谁呢?隐瞒得这么彻底,就连陆家和媒体都不知道。
她疯了似的想知道,直到她拿到一个时尚资源,经纪人让她恶补时尚知识的时候,她才知道她一直背着的顶奢品牌包包还有稀有皮定制。
酒店撞到的时候,她还以为那个女人的包是什么野鸡牌子。
“湖绿色雾面鳄鱼皮?港城只有黎初弦背过,就是黎氏集团年纪轻轻的话事人。”
她网上找了很多黎初弦的照片,虽然时间过去很久,她的记忆已经模糊了,经过她反复确认,各种角度对比,她可以肯定瑞士珠宝店的那个女人,是黎初弦。
港城传言两家不和,陆岑和黎初弦也是死对头,但是真的会有死对头给对方送这么贵重的礼物吗?外面一点风声也没有。
为什么隐瞒似乎有迹可循。
那一刻,她背后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好像知道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思默,你在发什么呆?”旁边的人的声音把李思默的思绪拉了回来,远处的豪华游艇已经不见了踪影。
旁边的人打趣道:“你也不用一直盯着看,你不是搭着陆家吗?迟早都是一家人。”
李思默听得出这句话是嘲讽,但她还是笑了一笑,“估计也不太久,到时候请你们喝喜酒。外面风大,我先进去啦。”
李思默走开,刚才跟她聊天的人看着她的背影冷哼,“装什么装?还大言不惭地说不太久,谁都知道陆松商不可能离婚娶她。”
“豪门讲究门当户对,利益交换,李思默这种捞女,也就被人玩玩的份。”
风声把难听的话传进她的耳朵里,李思默心里冷笑,她当然不会嫁给陆松商那个老男人啊,她要嫁的可是年轻有钱的陆献。
虽然陆献是私生子陆延周的儿子,也进不了陆氏集团,但陆献毕竟是姓陆的,外面的人都看在陆氏的份上给他几分薄面,老爷子百年归老之后陆献还能分家产。
是她目前能力范围内能搭上最好的了。
说到底,如果陆献不是私生子的儿子,以他的外貌和学识,该一堆名媛千金扑上去了,也轮不上她。
不过,陆献他妈也是个势利眼的,根本看不上她这种出身的女人。
所以,她一定要紧捏着手里陆氏话事人的秘密,总有一天会派上用场的。
她相信,这一天不会太久。
海浪翻涌,晚霞被深邃的黑夜吞噬,唯剩幽深的蓝。
游艇靠岸。
云芮站在码头迎接老板的到来,“陆总,晚上好。”
走出游艇的男人一身黑色长款风衣,金丝眼镜掩盖眼底的冷漠,气质优雅矜贵。
长腿走在木质栈道上,更甚走T台的模特。
云芮非常欣赏老板的颜值,养眼,太养眼了。
陆岑过了最后一条工作流程,把手里的工作平板递给路川,问云芮:“黎总到了吗?”
云芮微笑,回话:“到了,黎总在spa馆。”
黎初弦的游艇一个小时前就靠岸了,路川说他们还在去游艇会的路上,她当然不会让黎总在这里干等,就给她介绍海沙岛会所的特色项目。
手法高超的专业芳疗师,就很适合下班之后给总裁放松。
陆岑没有说什么,吩咐云芮,“可以让后厨准备上菜了。”
进了会所大楼,他没有去餐厅,而是往三楼的spa馆走。
spa馆静谧,暖灯氛围让人放松,低调好闻的檀香味香氛沁人心脾。
芳疗师手法娴熟地顺着经络放松背部,舒适的音乐让人昏昏欲睡。
大脑放空,思绪飘远。
外间传来很轻的敲门声,芳疗师停了手,在黎初弦耳边轻声说了句,“抱歉黎总,稍等一下,我去问问什么事情。”
芳疗师走出外间开门。
没过一会,人就回来了,地上铺着厚实的毛毯脚步声不明显。
手重新按回她的背上,快要睡过去的人蓦然惊觉。
黎初弦没有睁开眼,低声笑了笑,“怎么了?陆氏的股票真的绿到陆总都要出来做兼职了?”
按在她背上的手不满,力道加重。
男人声音淡漠,“这么明显吗?”
他才按了一下就被发现了。
黎初弦:“芳疗师的手可比你滑多了。”大概为了给客人最好的体验,芳疗师的手部保养得非常好,和他的手感觉完全不一样。
不过,黎初弦没告诉他,她知道他来是因为他身上的雪松香太明显了。
清冷香侵袭原本的檀香味空间,熟悉得瞬间知道来人是谁。
“可以吃饭了么?”黎初弦问他。
刚想起身,被陆岑的手按了回去。
被发现了他也不装了,手顺着腰线滑过,落在腰间揉捏。
几天没见了,手里的触感让人怀念,像摸着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黎总是不是还没在海沙岛过夜?这里还有很多特色服务。”
一字一句似乎是想哄骗她留下来。
黎初弦笑了笑,“例如呢?”
“例如?”抚摸着细腻肌肤的手未停,“我技术很好。”
黎初弦:?
他技术很好她不知道吗?还用他特意说?
“你这样我真的怀疑陆氏集团要不行了。”有种陆氏总裁要下海当男模的错觉。
“你的怀疑也不无道理。”
黎初弦:?
黎初弦:……
撩完人,陆岑觉得心情很好,收回了手,“起来吧,准备开饭了。”
黎初弦慢吞吞地起身,陆岑眯了眯眼,看向她的眼神有点危险。
“需要我帮忙穿衣服吗?”
“麻烦你,出去,谢谢。”黎初弦冷漠道,“还有,我要投诉你们会所,我在这里做spa,你们会所随随便便放人进来,隐私呢?客人的隐私呢?”
陆岑勾了勾唇,“这件事确实是我们会所做得不好,为了补偿贵客,我这边申请一张满5000-20的优惠券给到黎总可以吗?”
黎初弦气笑了,扯下毛巾丢在他脸上,掷地有声,“滚。”
餐厅还是上次吃饭的餐厅,可以看到海景和听拍打礁石的海浪声。
菜单看得出是提早预定好的,都不是常见的海鲜食材和做法。
还有碧水云间也没吃过的特色创意餐前甜点。
明明他今天下午才约她吃饭,看来早有预谋呢。
黎初弦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看着陆岑笑着道:“如果我拒绝了,陆总今晚这晚餐不就白瞎了吗?”
陆岑:“我没有拒绝过黎总的邀请,黎总拒绝我似乎不礼貌。”
黎初弦冷哼。
今晚吃的是中餐,云芮推着餐车一边上菜一边介绍做饭。
菜上齐。
豪门教养刻在骨子里的两人安静吃饭。
云芮推走餐车之后又回来在一旁给他们拉小提琴。
主打一个不让其他人打扰到高贵的客人。
黎初弦用餐的时候看了她好几眼,云芮微笑回视。
直到上完饭后甜点,云芮给她端来了一杯特调的柠檬话梅气泡水。
云芮退下去,黎初弦才问:“你这个复合型人才哪里找的?”
“怎么?黎总想撬走?”陆岑答非所问。
黎初弦也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她随意问道:“陆霄还没放出来吗?”
“差不多了,估计这两天。”老爷子亲自去深城施压,他的面子还是有人给的,陆霄这事不会拖太久,很快能查清。
陆岑也不会让它拖着,毕竟陆氏集团的股价还在跌。
“其实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对陆霄出手?他最近得罪你了?”
陆岑接手集团的时候压旁支的手段可谓迅速强硬,而陆霄就一直在集团里蹦跶了三年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陆岑也没放心思在他身上。
谁知陆岑突然来了这么一手,坑了陆霄一把,因为他这三年里对陆霄的仁慈,没人把这件事联想到陆岑身上。
别人想不到,但总不能是没有缘由的?
陆岑薄唇微勾,“黎总想知道?”
黎初弦觉得他真是莫名其妙,不想知道问他做什么?
男人淡漠笑了笑,声音又冷又沉,“因为有更想要的东西了。”
水果叉落在白瓷盘“砰”一声巨响。
她抬头,和他深沉的目光对上。
第33章 Chapter33引他沉沦
海浪翻涌,拍打礁石,风声呼啸。
餐桌上餐盘已经撤走,只剩下桌上长蜡烛火光明灭和玻璃花瓶里开得正好的浅粉色风信子。
两人不说话,只有黎初弦手里的吸管搅拌着冰块的微弱声响。
黎初弦没有追根问底。
不需要陆岑的回答,她已经猜到了答案。
“其实你不需要有心理压力。”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沉默,给予安慰。
“陆总太看得起自己了,我没有压力,”黎初弦笑了笑,“而且你不觉得我们现在这种关系,很刺激吗?”
陆岑也跟着笑了笑,看向她的眼神难得的含笑,带着暗涌。
他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慢条斯理地放下杯子,他邀约:“今天回暖了,去海边散散步吗?”
海沙岛北面修了一道海堤,与会所是环形之势,从这一头出发,沿着海堤路一直走可以回到会所大楼。
铜制美人鱼拎着星星玻璃的路灯沿着海边一路蜿蜒。
出来的黎初弦瞬间后悔,她天真信了陆岑所谓的回暖,大半夜的海岛能暖到哪里去?
黎初弦看了一眼看不到尽头的沿海路,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十厘米高跟鞋,盘算着大概走多远需要陆岑背回来。
陆岑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脚背,勾了勾唇,“走吧。”
黎初弦下意识地挽上他的手臂。
而会馆二楼,趴在阳台围栏的云芮一脸姨母笑。
“竟然在有钱人身上看到了纯爱。”她啧啧称奇。
一旁跟她一起趴着的路川不理解,“有钱人这么有钱不追求纯爱追求什么?”
几代人累积下来的数不清的财富,资产、古董,陆总办公室洗手间装饰的铜制香炉,据说还是唐朝的。
有钱有权,就该追求虚无缥缈的爱情啊!
“挣钱就是为了拥有比自己年轻的伴侣?”大概是在会所看得太多桃色,云芮不相信什么有钱人的深情,都是装模作样给外人看罢了。
明明在新闻上跟太太秀恩爱的男人,每次带过来的女伴都不是同一个,共同点都是年轻貌美又娇嫩。
哦,这事,她读书的时候已经看透了。毕竟,她曾经也是明码标价的玩物。
“那你努力挣钱就是为了找年轻的男朋友?”路川晃了晃手机,刚进了七位数年终奖的银行短信界面。
云芮也拿出了手机,看了一眼银行余额快乐地收起,“是啊,等我三十岁我就找二十岁的男朋友,五十岁了还找二十岁的男朋友。”
“不过,有种屠龙少年终成恶龙的感觉。”
“嗯?”路川不解。
云芮笑笑没有接话。
她第一次见陆岑,是合作方约了陆岑在京城谈项目。
那时候路川还在费城,跟在陆岑身边的是另一个助理。
吃晚餐的地方是个私人会所,名副其实的销金窟,有钱都不一定能进的地方。
合作方说:“这里
的服务员都是国内一流学府的高材生,长得肤白貌美,陆总看上了都可以带走,干净得很。”
云芮就是负责这个包间的服务员,也就是合作方口中看上就可以带走的高材生。
大腹便便的油腻男人说这句话的时候,云芮就在门口听着,听着自己是怎么成为一件交易商品的。
她端着酒进门,抬头间,看到了也许会把她买走的男人。
很意外,意外于男人的外貌身材和温文尔雅的气质,比明星还优越的脸,她那一刻突然觉得,她就算是玩物,也断然配不上眼前的男人。
“发什么愣呢?”合作商不满地朝她喝道,“季总还说你机灵,跟块木头似的。”
她被骂得不敢出声,低着头给餐桌上的大人物倒酒布菜。
酒局上,男人端着酒杯浅尝辄止,合作商说着话,他只是偶尔附和。与他温文尔雅不符的,来自骨子里的矜贵冷漠。
直到晚餐结束,陆岑都没有表现出对美色的意向,云芮觉得今晚是白费力气的一晚。
酒局散场。
男人却在出门的时候停了脚步。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她惊讶自己竟然有机会。
陆岑问:“什么专业?”
她如实回答:“数学科学系。”
他勾唇一笑,“考上顶级学府的数学系不简单,为什么要做这个?”
“缺钱。”她是大山出身的小镇做题家,单亲家庭,她妈妈尿毒症躺在床上等着换肾,一周三次的血液透析经济压力很大,上个月等到了肾源,因为没钱错过了。
她妈妈没有告诉她,直接拒绝了医院。
钱有时候就是能买一条命,很现实。读书有用,可以走出大山,但是要熬,熬到毕业,熬到工作,熬到有资历。
她妈妈没办法熬到那个时候,所以她来了。
陆岑说:“跟我走。”
走廊铺着深色地毯,暖色的灯光却让她浑身发冷,墙壁上挂着的明代字画价值是她一辈子都挣不来的钱。
一路上,她想了很多很多,但是无路可退。
钱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抛弃自尊把脊骨弯着低到尘埃里。
她跟着陆岑上车,上了酒店套房。
套间装潢低调奢华,跟眼前的男人一样。
她局促地站着,穿着的是会所的定制制服,质量和版型都比她网购的九块九包邮的衣服好多了,她仍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
陆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长腿交叠,修长冷白的手里拿着一沓资料在看。
他看完随手一丢放在茶几上,资料在光滑的玻璃桌上滑了一滑,她的目光落在资料上她入学时拍的学生证证件照上。
从被脂粉客挑选美色到仿佛误入了面试场地,一瞬之间。
陆岑:“你挣到钱了吗?”
“啊?”她脑子里很多答案,唯有这个问题是在她意料之外。
她愣了愣,如实回答,“没有,我……今天第一天去上班。”
“你似乎也快实习了,我这边有一个岗位很适合你,不过,需要你放下身段。”
她心想她有什么身段,她都准备卖身了。
有什么理由不答应啊?
那时候海沙岛还在开发,陆岑给了她一笔钱给她妈妈治病,还帮她联系了国外的学校读一年的硕士。
原本想走捷径的她走上与原来截然不同的人生。
她妈妈也成功匹配到肾源,可惜,死于换肾后的并发症,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峰回路转,你以为有希望的时候,现实会给你当头一棒。
但她妈妈说,没关系的,她以后的人生会很绚烂。
她也相信。
一年后她毕业,海沙岛会所落成,她摇身一变成了会所的负责人。
这些年她一直很感谢陆岑的知遇之恩。
让自己成为无所不能的自己,就是为了给他卖命。
海沙岛会所纸醉金迷灯红酒绿,陆岑也时常过来,却从不沾女色。
是她见过的有钱有势的人里最为洁身自好的。
她也时常在想,这么一个人,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配得上他呢?
直到Boss把黎总带了过来,她第一反应,两人真是天造地设。
旗鼓相当、势均力敌、无比契合。
她在那一刻突然明白,只要自己足够优秀,有一天那个配得上你的人一定会出现的。
她在会所看了那么多逢场作戏,只要光怪陆黎CP不be,她就会一直期待属于她的纯爱。
咸咸的海风吹过,道路上的两人身影已经走远。
云芮跟路川说:“走走走,我带你去水吧喝一杯。”
“不要,”路川拒绝,“我不能喝酒,万一一会陆总有事找我。”
“没有酒精的,调酒师研发的新品,带你试试。”
海堤边上。
影子拉长又缩短,他们慢悠悠地走过一盏又一盏的路灯。
“你说跟我谈个合作,是什么合作?”黎初弦好奇地问道。
“蓝海湾半岛的52号地块,你拿到了吗?”
“干嘛?”黎初弦警惕地看着他。
52号地块就是那块国营工厂的地,陆霄行贿被匿名举报那块。
程年已经在接洽了,因为现在陆霄行贿的事在风口浪尖,签约定在下个月初。
一日没签合同,一日都会有变数,陆岑这一问显得他不安好心。
男人低头笑了笑,“52号地块是我拱手相让的,谈一谈都不行?”
“诶?陆总此言差矣,你都说是你拱手相让的,我拿到就是我的啊!”
“黎氏集团的规划里,这块地可有可无。”
“那你别管,”她拿到就是她的,“陆总想要就把条件放出来我听听。”
“上次说的那块地,给黎总八五折。”
其实说来,两块地都是可有可无,但是八五折就很心动啊。
不过,商场谈判嘛,还可以再拿捏拿捏,往下压一压。
而且从九折降到八五折中间的差价,也是她低价拿到52号地块的差价。
这么一算,他根本没让利。
黎初弦挑了挑眉,“陆总似乎诚意不够呢?”
“这是底价了,黎总再考虑考虑?这个价格我会一直为黎总保留的。”陆岑勾唇笑了笑,他不接招了。
都是一个商场的狐狸,招数双方都很熟悉。
“但是陆总,我可以用52号地块,但是八五折的那块地你用不了。”52号地块在两家项目的连接处,但是八五折那块是捆绑销售的,在另一个方向,中间隔着黎氏集团的项目地块,陆岑用不了。
所以,比较急的应该是他。
陆岑停下脚步,转身去看她。
“黎总,这里没人,你别不识好歹。”声音又冷又沉。
“买卖不成仁义在,陆总还要威胁我不合适吧?”
他的手掐着她下巴,俯下身薄唇与她将贴未贴,他幽深的目光落在艳艳红唇上,他勾了勾唇,“还没到威胁的时候。”
黎初弦:?
陆岑直起身,收回了手。
黎初弦再次:?
两人又往前走了一段。
黎初弦突然说累了。
陆岑垂眸看了她一眼。
黎初弦晃了晃脚上闪粉细跟尖头高跟鞋,不满:“我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走着会累的啊。”
黎初弦可以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参加晚宴,也可以穿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参加金融峰会,但是,和他一起散步永远走不到一公里。
陆岑估算了一下从会所到这里的距离,大概八百米,确实是她的极限了。
“为什么跟我走在一起一定要穿这么高?”
黎初弦歪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你不觉得我穿这个高度的高跟鞋跟你站在一起,身高很匹配吗?”
“我以为你是因为怕输了气场。”
黎初弦:……
他怎么知道的呢?没理由啊。
拉着她的手走下海堤路,下面是一个造景小花园,灌木丛的路边放了一辆两座的观光车。
专门放在这里等她的观光车。
陆岑驾驶着
观光车开上海堤路。
慢慢悠悠,大概十时速不到,比走路快那么点。
“陆岑你看,”她随手指了指路边,“看到那只乌龟了吗?它刚刚爬过去了。”
他的目光落在虚无缥缈并不存在的乌龟上,坦然接受她的讽刺。
车开得慢慢悠悠,她到处观看,点评道:“其实海沙岛这个地方设计得还不错。”
他拿到开发权之前,这里是座荒岛,之前有几户原住民的,后来都搬走了。
“多谢黎总不抢。”他才顺利买下拿到开发权。
“不客气。”毕竟海沙岛的面积做不了旅游观光,客流量支撑不住成本,投入就是亏本,买下来只能做一个私人岛屿,像陆岑这样把它开发成会所也是很好的选择,不过黎氏集团比较少做会所项目,当初就没打算买这个岛。
走到一半,看到海边伫立着一座灯塔。
陆岑停下车。
黎初弦不解。
“到观光点了,客人下车拍照吧。”陆岑绕过去把她抱下车。
她反抗,“诶诶诶,我不观光。”
谁要大半夜看灯塔啊,看水獭还差不多。
开观光车的司机无视她的请求,抱着她走向灯塔。
把她放在围栏上坐着,揽着她的腰按在怀里,俯身吻上她的唇。
突如其来的吻如同暴风雨过境,侵蚀感官。
茉莉花香味在口腔中流转,她今晚喝的气泡水,似乎还放了茉莉花。
花香如同她整个人一样,带着致命的吸引。
引他陷入漩涡,引他沉沦。
他的吻愈发用力,强势压迫。
唇舌纠缠摩擦,她的思绪逐渐游离,坐在石壁围栏上的身体渐渐放松往外倒去,如果不是他的手臂紧紧钳制,她就要掉下去了。
舌尖描绘着上颚的敏感地带,她轻轻颤抖,无意识地咬着他的唇瓣。
喘息逐渐加深。
他终于放开。
指腹蹂躏着唇珠,回味刚才的快意。
掐着他手腕的指甲留下一道不易察觉的血痕。
他无视。
黎初弦不满地看着他,“想亲我还要下车吗?”
陆岑一本正经地道,“不能危险驾驶。”
个位数的时速哪门子的危险驾驶啊?
他垂眸看着她花了的艳丽红唇,掐着她的下巴让她转头,“看。”
蓝色的星星点点和海浪一起到达沙滩,像无数的蓝色萤火虫落在大海里,也像满天星辰倾斜而落。
是每年三月-六月才会出现的蓝眼泪。
整片海滩,只在这个位置能看到。
黎初弦歪头笑了笑,“特意约在今天?”
“独属于你的风景。”
清场不对外营业的海沙岛的蓝眼泪海滩,只有她能观赏。
她把被风吹乱的头发别回耳后,主动吻上他的唇,纠缠之中,他听到一句,“不只属于我,还有你的。”
散步结束,陆岑一个漂移把观光车停在会所门口。
黎初弦:……
不愧是陆总,能把观光车开出跑车的气势和姿态。
陆岑弯臂,拳头轻握放在小腹前,黎初弦下意识挽上他的手臂。
两人挽手走进会所。
云芮迎了上来,笑意盈盈地说:“两位贵客要去水吧喝一杯……”吗?
话没说完,她的目光落在黎总出门前还涂着完整口红现在已经花了的唇上。
她恨自己多余上来打扰。
陆岑淡漠道:“送上客房。”
“好的,陆总。”
黎初弦看着云芮,浅浅一笑,“再调一杯话梅气泡水。”
电梯里,光可照人的电梯壁里,两人静默相对。
突然,黎初弦莫名其妙地笑了一下。
好像他们人后走在一起,都是挽臂。
电梯壁映照出来的模样,她像陆岑的挂件。
陆岑眯了眯眼,眼神问她笑什么。
黎初弦眼神移开,不答。
海沙岛会所设计上仿欧洲中世纪古堡,除了外观,客房的装修和内饰都别无二致,就连墙上挂着的油画,都是中世纪收藏至今的拍卖品。
极繁风格的装修与陆岑的极简性冷淡风格格不入。
他一身纯黑西装,靠在墙上解扣子。
外套和马甲脱下,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衬衣。
黎初弦越过他走进房间。
暗色花纹的地毯,黎初弦踢掉高跟鞋赤足踩在上面。
还没走两步,被陆岑拉了回去,厚重的木门被他反手关上。
手腕被他冷白修长的手压在门上,他俯身低头,吻轻轻在红唇上一贴,温柔被侵略取代,下一瞬狂风暴雨席卷而来,带着强势的占有欲把她紧压在怀里。
手指一根根嵌入,直至十指紧扣。
失控、沦陷、无可逃离。
她无意识地回应,都是点燃他掌控欲的引子。
掠夺、占有、攻城略地。
思绪逐渐涣散,如同海上飘摇的小船,狂风暴雨引起的惊涛骇浪瞬间把她淹没。
喘息逐渐加重,她偏了偏脸想躲开男人强势的亲吻,却被更为猛烈的吻吞噬。
敲门声响起如同浮木。
陆岑退开半步,她身体一软倒在他怀里,他接住。
垂眸看着她口红被吃完依然红艳亮泽的唇,眼神暗了一暗。
她眼里含着水雾趴在他肩膀轻喘,陆岑侧头,在不远处的落地全身镜里与她四目相对。
敲门声再次响起,他忽然恶劣地勾唇一笑。
黎初弦愣住。
下一刻,冷白的手握上门把手,她没来得及阻止,他往下一压,木门打开。
被推开的木门阻挡全身镜,也阻隔了她震惊的表情和他饶有兴致的眼神。
云芮端着托盘进门,房间安静得诡异,她走了两步,看到随意躺在地毯上的高跟鞋,她后背蓦然升起一股凉意,刚刚的门是谁开的?
门口离小圆桌只有几步路,但就是这几步,她疯狂头脑风暴。
陆总给她开门的话为什么不出声?看这个样子不会两人刚刚的好事被她打扰了吧?
不过没关系,上一年的年终奖已经发了,扣不了。
但是,很尴尬啊啊啊啊啊!
她放下托盘,鸡尾酒一杯杯慢悠悠地放在桌上。
也不是她想慢,她也想原地消失啊。
她在想现在怎么出去?
转身看到了他们,六目相对怎么办?退着走会不会显得此地无银?
她拿着托盘,然后眼观鼻鼻观心,倒退着出了这个门口。
人在走廊,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平时会所里很多人喝了酒一上头就抱着女伴无视旁人在走廊或者楼梯间亲嘴,但是不代表她看到Boss的粉色氛围不尴尬啊?
她尴尬,她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房间的旖旎未散。
掐着他腰间肌肉的手从云芮进门起就没放开。
陆岑慢条斯理地提醒她,“要青了。”
“你活该,”她恶狠狠的样子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狐狸,“你为什么要开门?”
“不开门的话不就被发现在做坏事么?”他说得理所当然。
黎初弦:……
开门难道就没有被发现吗?
黎初弦踩了他一脚泄愤,发现自己没有穿鞋,杀伤力约等于无。
她推开他。
被他一手揽回来,抱着臀压在紧实的腰腹上,“不准走。”
她低头狠狠咬了一口他的唇,被迫抱着他的脖子生怕掉下来。
他走到小圆桌旁,看着不同类型的鸡尾酒,说:“上次不是让我给你请个调酒师么?现在有了。”
他抱着她坐在小圆桌前的单人沙发上,沙发柔软,承载两个人的重量陷下去弹了一弹。
男人指尖划过杯壁,随意挑选了一杯。
“尝尝?”
她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唔~没有话梅气泡水好喝。”
“哦?是么?”他勾了勾唇,声音又冷又沉,“我试试。”
指尖掐着她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唇舌纠缠,带着酒精冰块又涩又凉的甜。
整座会所用的恒温恒湿系统,进门还没脱外套,有点热。
外套被他丢在地上,只穿着半袖的黑色蕾丝长裙,她在他怀里半趴在沙发扶手上。
手揉捏着腰间软肉,他俯下身,咬着她背后的拉链,缓缓向下拉开,露出白皙无瑕的背部、圆润的肩膀和展翅欲飞的蝴蝶骨。
指尖沿着脊骨一节一节地往下数,他勾唇笑了笑,眼底笑意被汹涌幽深的暗流掩盖。
第34章 Chapter34你中途可以求饶
微凉的薄唇落在后颈,她轻轻一颤。
温热的指尖划过蝴蝶骨,圆润指甲的触感撩起情绪。
吻越来越深,沿着脖子吻上耳垂,在娇嫩的皮肤上留下浅浅红印。
手掐着她的脸,炽热的吻落在唇上,长卷发散落开来,她被迫迎合。
修长白皙的手沿着背脊一路往下。
惹得她轻颤。
放开红唇,他从容地揉捏着耳珠,莹莹白的耳垂染上艳色,她趴在他身上咬着唇轻声喘息。
指腹从耳垂沿着下颌线落在唇上,轻轻摩擦着唇瓣。
直到,黎初弦脱力软在他怀里,他才慢条斯理地收回手,从一旁的小桌上抽出一张抽纸,轻轻地擦着手上的水迹。
他抱着她坐起来,再次问她喝哪杯?
蓝色与白色相融交错,像今晚海滩上的蓝眼泪。
她随手一指,他端过来,就着她的姿势喂给她。
同一个问题再次到来,他问:“好喝吗?”
她决定换一个答案,“好喝。”
“哦?是么?我试试。”不同答案换来同一个结果。
黎初弦:……
未等男人动,她主动贴上去,陆岑勾了勾唇,“主动投怀送抱?”
手掌隔着衬衣贴上腹肌,感受他身体的紧绷,和压抑的炽热。
她跪在他双腿两侧,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吻触上又离开,若即若离。
衬衣的纽扣被拉扯,纽扣崩开,露出若隐若现的腹肌。
她寸寸量度,笑意嘲讽,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问:“陆总还没换工坊么?”
上次冰川晚宴的花园,同样的话。
陆岑看着她含着水雾的眼睛低声道:“不敢换,怕黎总扯不开,少了些情趣。”
黎初弦低头笑了笑,又俯身去亲他,浅尝辄止,要给不给。
直至男人耐心告罄,扣住她的后颈,主动深入亲吻,撩拨情潮。
桌上的鸡尾酒一杯杯尝试,最后才是她特意要的,所有冰块都已经融化了的话梅气泡水。
二氧化碳已经跑掉,气泡水没有气泡了,茉莉花香散去,话梅泡太久,过于入味。
她浅尝,是另一种风味。
陆岑把脸埋在她的肩窝,不动声色地看着她喝完。
放下空了的杯子,她侧脸看向他,问道:“陆总要试试么?”
话落,她不等他回答,主动吻上他的唇。
每一杯酒,都是他从她口中尝到的滋味。
话梅气泡水也要分享。
气温节节攀升,相拥的两人纠缠亲吻。
裙子落地。
陆岑抱起她,她下意识地抱着他的脖子盘腿缠着他的腰。
吻愈发深入,旖旎蔓延,她的思绪游离。
人被压在厚实的木门上,她才反应过来。
侧头不解地看着他,和镜子里不怀好意的他目光相接。
镜中的男人除了衬衣扣子被她扯开,衣衫尚算整齐。
而她……
单手把她的手腕压在门上,俯身轻声在耳边问:“今天和黎总谈52号地块的时候,黎总说我威胁你,其实不是,现在才算是……威胁。”
他单手解开皮带。
门上的人下意识颤了一颤,低声叫道:“陆岑!”
“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吻上耳垂,他问,“黎总卖52号地块吗?”
“不卖。”两个字择地有声,是她最后的抗议。
“宝贝似乎不乖。”他吻在她耳后娇嫩的皮肤上,留下痕迹,“不过没关系,你中途可以求饶。”-
“黎总,蓝海湾半岛52号地块的合同签好了。”程年坐在黎初弦的办公室,把签好的合同递过去。
黎初弦接过,认真翻看。
“过户手续什么时候办完?”
程年:“年前可以。”
黎初弦点点头。
三天前,陆霄行贿的调查组出了个蓝底公告,公告一出就立马上了热搜。
匿名举报的视频背景是在会所包间,背景音乐声嘈杂,但是陆霄的声音很明显。
陆霄叼着雪茄,言语讨好,语气却是骨子里自带的不可一世,他说:“麻烦仇总帮帮忙,52号地块,希望元旦之前可以把合同定下来。”
陆霄很急,他已经被拖了很久,集团预算卡得很死,地皮的价格一直谈不下来,董事局那边已经颇有微词。
陆岑一直说让他拿到地才让他负责蓝海湾半岛项目,他拿不到连参加项目会议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笑了笑,圆滑的话说得漂亮,最后只是无奈一句:“我也是按照公司的规章办事。”
陆霄也没有废话,直接让助手拿上来一箱现金。
他笑着拍了拍现金,“陆氏呢,最不缺的就是钱,麻烦仇总了。”
仇总愣了一愣,当即笑了。
两个人又谈了些细节,箱子被合上,仇总提走了。
视频到这里结束。
可谓是证据确凿。
这件事影响太坏,事关国营企业和大集团,处理不好就是官商勾结。
纪检委迅速成立了检查组。
结果峰回路转的时刻到了,经过调查组调查发现,这个视频里出现的仇总根本不是那家国营企业的管理层,甚至连员工都算不上。
人家说根本没有这号人。
现在人已经找不到了,行贿变成诈骗。
陆霄成了一个笑话。
为了和陆氏集团撇清关系,这块地黎初弦拿下来了,原本定在下月月初签约,结果官方公告出了的第二天,程年和对方飞快地核实好细节,签订了合同。
尘埃落定。
陆氏出局。
黎初弦靠在办公椅上看完合同,合上放在一边。
其实相对于用52号地块开发,把52号卖给陆岑换另一块才是利益最大化。
但是董事局不会同意。
董事局成员大多数都是姓黎,这么多年和陆氏集团积怨颇深,在座的很多位都被陆柏商摆过几道。
大有一副,钱可以不挣,但是不能给陆氏挣。
虽然利益近在眼前,但是这点利益对于有钱有势的各位来说都不值一提。
况且谁第一个点头,谁就担骂名,过年家族聚餐都得坐最后一桌。
黎初弦头疼。
她答应了陆岑,在那个血脉喷张旖旎暧昧的氛围下,她被迫答应。
不过,虽然她答应了陆岑卖给他,但是,床上说的话怎么算数呢?
她打算反悔来着。
惆怅,她真的好想卖啊!
不过其实也不急,项目动工还有一段时间,她找个时间再探探黎董事长口风吧。
先拖着,别到时候家族聚餐真的从坐主桌变成坐最后一桌。
陆霄的事情告一段落。
临近过年,大家都很忙,上次海沙岛之后,两个人连一起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都忙着农历新年假之前把手上的工作处理好。
陆岑还临时出差了一趟澳洲。
年底黎勐黎董事长生日,生日宴、集团的年会和黎家家族聚餐轮流在荔山山庄举办。
黎董事长到处应酬,黎初弦根本找不到时间探口风。
转眼到了除夕,陆岑才从澳洲回来。
下了飞机给黎初弦发信息。
【陆岑:在哪?】
此时黎初弦正在老宅,老太太正在挥墨
泼毫写……对联。
他们小辈围在旁边,疯狂夸赞给足情绪价值,然后拿着老太太写好的对联贴到对应的位置。
年年如此。
从小时候走路不稳的年纪贴到现在。
老太太说:“你们都到结婚的年纪了,赶紧结婚生小孩子,换几个人来贴。”
黎煦不满,“嫲嫲你这话不对哦,我们贴了二十年,工作经验丰富,新出生的哪有我们技术到位。”
其他人大笑。
黎曦叹息,“我以为嫲嫲是新时代老太太,不玩催婚催生那一套,结果……啧啧。”
“我是过来人啊,觉得结婚好才建议你们结婚,而且多小孩家里热闹,如果我只生了阿曦爸爸,他只生你一个,那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贴挥春了。”冷冷清清。
黎霖火上浇油,“不是啊,这样曦姐姐就一个人坐拥全部财产。”
众人大笑。
黎晗建议,“曦姐姐可以花钱请人帮你贴。”
老太太假装生气,其他人笑得直不起腰。
庄书晴路过,轻飘飘地留下一句,“欺负嫲嫲小心嫲嫲今晚不给利是哦。”
一屋欢声笑语。
贴完对联,洗干净手上的金粉,黎初弦拿出手机才发现陆岑给她发信息了。
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黎初弦:刚刚在贴挥春,你回港了?】
【陆岑:给你发信息的时候刚下机,现在回老宅的路上。】
【黎初弦:提前祝你新年快乐啊,哦,对了,过完年给你送一份新年礼物。】
【陆岑:你这新年礼物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事。】
【黎初弦:你也许会喜欢的。】
或者、应该、不太确定。
但是不要紧。
黎初弦收起手机,下楼去玩了。
麻将在偏厅开了两桌。小辈在餐厅长桌玩剧本杀。
长桌上个个都是商界政界混得风山水起的人精,玩这种游戏简直谎话连篇、面不改色、头头是道。
黎初弦一句话把嫌疑带到黎曦身上,黎曦镇定自若地转移矛盾,几轮下来,大家看谁都是凶手。
黎雾和黎晗你来我往相互质疑,黎霖加入拉偏架,最后所有人都七嘴八舌吵起来了,为了让自己的声音突出,争吵声越来越大。
偏厅的两桌都麻将暂停过来看热闹。
二伯母林婉容笑他们,“出息,个个都这么大了,玩个游戏像小孩子一样。”
剧本杀桌上都沉浸在剧情里,完全无视看热闹的家长们。
年夜饭的时候,小辈们轮流说着吉利话给长辈敬酒,好几个人声音都哑了。
长辈们一边听一边忍笑。
最后,黎董事长好奇问道:“今天谁赢了啊?”
小辈们移开目光,低头夹菜。
黎曦说:“阿月和我,我是凶手,只有阿月投我,其他人没投。”
吵最大声的全输了。
大家都笑了。
年夜饭结束,惯例守岁,过了半夜十二点才能回房睡觉。
派完利是,打麻将的继续打麻将。
领了利是的去玩烟花了。
临近十二点的时候,电话响了。
黎初弦看了一眼,是陆岑。
她偷偷绕开众人,去小花园接电话。
“新年快乐,陆总。”她刚从玩得开心的氛围回来,声音都带着欢快跳脱。
对面似乎也笑了,“新年快乐,黎总。”
黎初弦:“今天应该挺开心的吧?”
“何出此言?”
“你没有发信息给我说看看脸啊。”
陆岑低头轻声一笑,“因为想亲自打电话给你要,顺便祝黎总新年快乐。”
原来“新年快乐”只是顺便,黎初弦冷哼。
“给你发了一个新年红包。”
“谢谢陆总,大气。”黎初弦拿下手机,看到刚刚进来的银行短信。
#HSBC——你的户口收到一笔HKD999.00的款项。
黎初弦:?
她重新拿起电话,把风吹乱的头发撩到耳后,“陆总,我收回刚刚说你大气的话。”
“黎总不满意?”对面轻描淡写。
“九百九十九块够买什么?”黎初弦质问。
“不够就不要买了,放着吧。”
黎初弦:……
她气笑了,阴阳怪气:“谢谢陆总啊。”
陆岑:“不客气。”
麻将桌上,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大伯母随口问:“阿月谈恋爱了?”
“没有吧?”庄书晴把手里的白板丢出去。
“我刚刚看到阿月在小花园讲电话,那个样子跟阿曦中学早恋的时候偷偷讲电话一模一样。”
第35章 Chapter35送你的新年礼物……
“嗯?”庄书晴摸牌,“之前介绍了一个朋友的儿子给她认识,两个人吃了顿饭看了场音乐会之后,好像就没下文了。”
所以应该没有谈恋爱。
庄书晴把五万丢出去,还是有些不解,“明明上次问她还是可持续发展来着。”
二伯母好奇,“是不是偷偷在一起了?”
“不应该啊,瞒着我们做什么?”庄书晴问身后看着她们打牌的黎勐,“爹地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黎勐觉得好笑,“什么蛛丝马迹?你当我福尔摩斯呢。”
“你不关心我们阿月。”一口巨大的黑锅扣下来,砸在黎董事长身上。
黎勐无语:“她这么大的人了,想告诉你的时候就会说了,操这么多心干什么?”
大伯母接话,“确实,阿月从小到大都乖,不怎么需要费心。”
他们家小一辈的卷王,努力又聪明。
二伯母也附和,“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生活,我们管不了这么多啦。”
庄书晴认同地点点头,推牌,“十三幺自摸。”
婶婶一边摸筹码一边笑,“打白板我还以为你不做十三幺呢?结果被你截胡了。”
过年很热闹,由于国外的关联公司不过农历新年,黎初弦偶尔处理几封越洋邮件。
日子也算快活。
她和陆岑已经大半个月没见了,他出差回来就是除夕,两个都要各自在家吃年夜饭。
年初一,集团的合作商轮流上门拜年,黎初弦身为黎氏现任总裁六点钟就起床在大厅迎客应酬。
天杀的,她凌晨两点才睡的啊。
人来人往,车一辆辆驶进老宅,一直热闹到晚上十点。
陆宅估计也大差不差。
年初二,跟庄女士和黎董事长去舅舅家拜年吃饭,陪舅舅家的小孩玩,小孩不懂控制音量,叽叽喳喳吵到脑袋疼。
终于到了年初三。
因为黎雾和周衍的婚事,周家那边约了黎家年初三中午吃饭,商议具体的婚礼细节。
为了显示重视,黎家全家都出席了,黎初弦也出席了。
在周家自家酒楼包间里,安排了两桌。
商议婚事的长辈坐一桌,他们蹭吃蹭喝的坐另外一桌。
大概周家老爷子的身体比外界传言的还要差,黎雾之前跟她们说打算五月份办婚礼,但是今天听周家的意思是婚礼安排在三月份。
过完年已经二月份了,一个月时间对于婚礼来说过于仓促。
但是,不要紧,对于有钱人来说,最喜欢用钱买时间了。
一个月准备婚礼一点问题都没有。
周家出的聘礼丰厚,黎家给黎雾准备的嫁妆也不少,古董字画珠宝首饰实业资产,列了一张长长的清单,还有最为重量级的荔山山庄。
所有物品、名下股权和个人资产都写进了婚前财产协议。
双方都没有争议。
当然,也有周家给新人准备的记在双方名下的婚房、婚车等。
席间,黎煦偷偷问她,“月姐姐,如果你结婚会签婚前财产协议吗?”
正在喝汤的黎曦听到了,放下瓷羹,加入话题,“当然签啊。”
“好的,曦姐姐不是恋爱脑,”黎煦总结,“那如果对方比你有钱呢?”
黎曦:“那轮到我说签还是不签吗?”
“好的,曦姐姐是个没什么底气的不恋爱脑。”
黎曦:……
黎曦问她,“阿月呢?”
黎初弦想了想,如果按照陆氏集团和黎氏集团的市值对比,两家目前是不相上下的。
如果是个人资产,陆岑的个人资产应该在她之上。陆岑妈咪去世的时候立了遗嘱把她名下的所有财产留给陆岑让他十六岁继承。
拿着这笔财富,他大学时候在海外的投资不计其数,分布全球。
十年间资产早就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单海沙岛就价值不菲。
“集团股权会签,个人资产就算了。”不影响公司运作的前提下,黎初弦觉得陆岑的钱也是很吸引的。
“为什么个人资产就算了?”黎煦好奇。
“对啊,”黎曦也好奇,“细数下来,港城和我们这个年纪的,个人资产就没有超过你的。”
黎煦:“月姐姐,恋爱脑不可取啊。”
“不对,陆岑有钱。”
“曦姐姐,有点天方夜谭了啊,”黎煦摇头,“月姐姐是不会喜欢姓陆的,更不会喜欢自己的死对头。”
黎初弦:……
吃完饭,残余饭羹撤下去,长辈那一桌有些细节还没聊完,服务员又上了茶。
喝茶间,黎初弦发信息给陆岑。
【黎初弦:陆总,你名下的个人资产多吗?】
【陆岑:哦?黎总想跟我结婚了?】
黎初弦:……
好烦。
【陆岑:我一会让路川整理一下,你晚上来酒店看。】
原本想今晚偷偷去碧水云间找他的黎初弦:……
不敢去,怕陆总以为她图谋他的财产。
农历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
陆岑被叫回老宅吃饭。
整个新年他就回了除夕夜和年初一,除夕夜必不可少的年夜饭,年初一各家的合作方都到老宅拜年,他回去应酬。
除去这两天,其余时间都在酒店开跨国视频会议。
假期最后一天,老宅依旧热闹。
到处吵吵闹闹,小孩跑跑跳跳,大人都在打麻将喝茶下棋。
陆献在一楼花园和几个叔伯闲聊,小孩子追追逐逐跑来跑去,欢声笑语。
堂叔说:“去去去,到别处玩,不准吵。”
小孩子被赶跑。
“阿献,听说你年后就进集团了。”
陆献笑了笑,“也是爷爷给机会。”
旁人阿谀奉承,“还不是你有这个本事啊。”
“是啊,你从小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
“从小到大成绩都是名列前茅的。”
“往后靠你多多通融。”
最后一句说到重点。
集团子公司很多项目需要总部审核,现在打好关系,往后各方面也顺畅。
之前陆献一直是上不到台面的私生子,陆家人都不太看得上,现在就不同了。
陆献又何尝不知呢?
陆家都是拜高踩低的,以往过年过节都是围着陆岑和陆霄转,陆岑性格差不理他们,他们就去奉承陆霄。
他来顶替陆霄的位置,他们就来讨好他了。
因为行贿的事,陆霄被发配边疆了。
年后集团就会出公告,陆霄辞去集团职务,去东南亚开拓市场。
东南亚的业务等于是老爷子自己拿一笔钱出来安置陆霄,以陆霄的能力,东南亚的业务不可能做得起来,以陆岑的手段,也不可能让他做得起来。
陆霄没机会回集团了,以后这块天地是他的了。
身旁的叔伯还说着恭维的话,他抬头,恰好看到二楼阳台的陆岑。
陆献说:“我去接个电话。”
“去忙吧去忙吧。”
一楼人多吵闹,陆岑在二楼阳台躲清静。
他靠在椅子上用工作平板处理工作。
佣人端上热茶,“二少爷,阳台冷,要给你拿条毯子吗?”
“不用。”阳台背风。
佣人没说什么,退下去了。
没过一阵,阳台又进来一个人。
自己端着茶杯坐在桌子旁的另一张椅子上,一副要跟他闲话家常的样子。
“有事?”陆岑声音比这冬日更冷,带着冰霜,划着邮件的手却没停。
“没事,找你聊聊天而已,过年就是一家人聚在一起闲聊嘛。主要是,过几天就要去集团上班了,怕自己不适应。”
陆岑没应话,把邮件回了。
陆献已经习惯了,从小到大他都是冷脸对任何人,也不准他叫他哥。
他笑着说:“大哥年后就去东南亚开拓市场,也不知道他习不习惯。其实对于他来说也挺好的,从头再来,说不定有另一番机遇,也算……”
“你很闲?”陆岑打断他。
陆献叹了一口气,“我关心一下大哥。”
“你不是帮买了十几条热搜吗?”
陆献的脸色瞬间变了,他买热搜是通过李思默找她在娱乐圈的资源买的热搜,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还是被陆岑查出来了。
他讪讪笑笑,一开口声线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怎么会呢?一家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陆岑冷笑,“挺出息的,还会捆绑着黎氏集团一起买。”
指尖点在熄了屏幕的平板上,半个小时前,路川把调查结果发给他,幕后推手就是陆献。
他早就猜到,结果是意料之内。
“大哥这事很明显是黎初弦做的,跟我们有利益关系的是他们,现在黎初弦靠这种手段拿到蓝海湾半岛的地块,明显是得利者。”陆霄出事之后,黎初弦出门都带着四个保镖,明显是心虚。
捆绑着黎氏集团的热搜虽然撤得快,但是也不完全没有影响。
热搜那几天黎氏的股价走势都平缓了。
陆献觉得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陆氏集团,转移矛盾。
现在陆霄也觉得他被举报这个局就是黎初弦设了让他踩的。
陆岑看向不远处小花园里躲猫猫的小孩们,“或者你应该不希望爷爷和陆霄知道。”
陆献心虚,“你希望我做什么?”
这件事爆出去,他进集团的路彻底堵死了。
在自家危难时刻落井下石,不应该是一个陆家人所为。
陆岑冷漠地勾了勾唇,“希望你安守本分。”
沉默了很久,陆献的声音带着嘶哑,终究是应了一声,“好。”
陆岑的手段他早有听闻,如今是尝试到了,他还没进集团,把柄已经被人捏在手里。
他站起身,“我下去陪爷爷下棋。”
话落,急匆匆地离开。
阳台重归安静,下一秒,手机铃声打破安静,路川的来电和黎初弦的信息一同进来。
电话接起的同时他点开了短信。
“出事了,陆总。”
【黎初弦:送你的新年礼物请注意查收。】
第36章 Chapter36礼物你喜欢吗?……
黎家整个过年基本聚在一起,除了有人偶尔出门参加朋友聚会,其余时间都在一起打麻将下棋玩桌游聊天。
假期最后一天,黎董事长和庄女士出去和朋友吃饭了。
黎初弦在老宅和黎曦他们玩飞行棋。
黎煦定做了一副巨无霸飞行棋,棋盘占了整个偏厅。
棋子抱枕那么大,走棋子还得跑步,一局下来废人,四个人全部累到摊在地上。
黎昱:“我做一个小时有氧运动都没这么累。”
整个过程,跑去捡骰子择数字,再跑去弯腰捡棋子放到到达位置,择了6更惨,这个过程重复两次。
一局下来,先完成的两个可以撤退休息,输了的人继续参加下一轮。
黎晗:“阿煦你是敌人派来整我们的吧?”
黎煦理直气壮,“过年吃这么多,现在不减肥明天怎么见人?快快快,动起来。”
众人:……
黎初弦赢了这一局,松了一口气。
她走到一旁倒了一杯水果茶,看他们开始下一局。
其实她有点好奇如果陆岑来参加这种弱智游戏,会不会显得特别从容?
如果和他同台玩狼人杀,她得是第一个被杀的,然后面不改色地给自己洗脱嫌疑。
算了,她想多了,他一个工作机器怎么会参加这种无聊的游戏呢?
放下水杯,黎初弦准备回四楼的房间。
这个游戏玩得太废人了,她不想走楼梯。
等电梯时,门开,大伯母从电梯出来,好奇地问她:“怎么不去玩呀?”
“回房间处理点工作。”
“放假都得加班。”大伯母的眼神充满了同情,顺手把手里的一袋软糖给她了。
黎初弦:……
其实她已经过了被糖哄的年纪了。
她的房间带了书房,与阳台连通,半开放式。
她坐在书桌前,接了倪心电话打开免提,慢条斯理地撕开软糖包装袋。
倪心说:“黎总,照片已经出街了。”
软糖裹着酸砂,刚喝完水果甜茶的她颤了一颤。
倪心:“黎总你在听吗?”
“继续。”
倪心:“没有买热搜,但是词条已经被刷上热搜尾巴了。”
挂了电话,黎初弦打开app。
找到词条。
是一家狗仔工作室发的照片,一共六张,标题是【豪门似乎好事近】
主角是陆献和李思默,五张照片都是两人牵手在深城高奢珠宝品牌挑选对戒。
只有陆献露脸,李思默戴着口罩。最后一张是餐厅吃饭,李思默脱口罩露出正脸,证据确凿。
两人恋情曝光。
李思默工作室应该下场控评了。
【评论一:思宝成年人谈个恋爱很正常,狗仔真无聊。】
【评论二:多关注思宝作品少关注思宝生活。】
【评论三:姐夫是谁啊?看起来很帅。】
【评论四:祝福思宝。】
【评论五:蹭蹭思宝的喜气。】
【回复评论三:像陆献。】
很快,陆献的身份就被扒了,粉丝似乎更激动了。
【评论六:姐夫帅气又多金,跟我们姐姐绝配,祝福祝福。】
【无人在意的角落,评论n:但是圈内人都知道,李思默是陆松商的金丝雀啊。】
黎初弦关掉app,给陆岑发信息。
【黎初弦:送你的新年礼物请注意查收。】
据闻陆老爷子想安排陆献进集团总部,这个时候爆出来,怎么不算礼物呢?
陆献和李思默这几张照片狗仔早就拍到准备放出去了,被黎初弦拦了下来。
狗仔工作室和黎初弦合作过很多次了,属于长期合作伙伴。有时候陆岑的黑料就是黎初弦授权这家工作室放出去的。
工作室一拍到对家的黑料,就立马来问黎初弦发不发?
当时陆霄的事刚爆出来,到处一片混乱,黎初弦就说先压一压。
一直压到公关部那边查到之前陆霄行贿捆绑黎氏集团的热搜是陆献指使李思默买的,她选了今天这个好日子送陆岑一个惊喜。
黎初弦吃完软糖,把包装袋丢到垃圾桶,回楼下看看战况。
结果全部人都躺在飞行棋地毯上抱着棋子在看八卦。
黎曦:“这个李思默是不是前段时候演那部仙侠剧的女二啊?”
黎雾:“是她,但是我记得李思默的男朋友年纪很大来着,还有正室。”
黎霖女朋友是歌手,混娱乐圈的比他们混商场的消息知道得多,“年纪很大的男朋友?陆松商啊?”
所有人都懵了一脸。
“等等,你说的是,陆献的大伯陆松商?”
“圈内人都知道啊,”黎霖女朋友回想,“你们还记得之前陆氏去拉加维加斯游轮首航,冰川时尚的慈善拍卖拍出了两张行政舱的船票吗?就是陆松商替李思默捐的船票啊。”李思默还在朋友面前炫耀过。
其他人都一副吃到瓜了的表情,黎初弦默默坐下。
黎煦又继续问,“还有吗?”
“之前我去剧组探班朋友,陆松商也探班李思默,还带着碧水云间的外派大厨去剧组现场加餐呢。”
“哇,瞒都不瞒,那陆献知道李思默搭着陆松商吗?”
黎霖女朋友摊手,“那我就不知道了。”
其他人七嘴八舌。
“陆献肯定知道,李思默和陆松商压根就没隐瞒过,圈内人都知道,陆献没理由不知道。”
“如果不是被狗仔拍了陆献和李思默两个人还在隐藏关系呢。”
“难道陆献好这口?”
“万一是陆献让自己女朋友去的呢?”
“哇,你这思想……也太肮脏了吧?”
“那陆松商知道自己包养的小明星跟自己的侄子有一腿吗?”
“好问题。”
八卦原本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看完就应该放在一旁了。
但这是对家的黑料八卦,所有人捧着手机恨不得追连载。
李思默和陆松商的关系已经被扒出来了,已经压过了最开始的恋情曝光。
陆献外室子的词条也挂在上面。
大家看得兴致勃勃。
晚饭时间到,大家都磨磨蹭蹭不愿意动。
被大伯吼了一嗓子才不情不愿地就位。
“都这么大的人了,在外面独当一面,回家几个人凑在一起还像小时候一样,像什么话?”
大家都不敢说话,有时候人就是这样,单独挨骂的时候很没有面子,但是凑在一起,集体挨骂就不需要面子了,因为被一视同仁。
一顿饭的时间,热搜已经到不可控的地步了。
网友越扒越有。
和黎家吃瓜的和谐不同,陆家一片鸡飞狗跳。
原本在陆宅拜年的旁支叔伯都被老爷子赶回去了。
大厅里。
陆献他妈翁丘丽娴哭着扯着他的衣袖问陆献,“那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跟她在一起?她是你大伯包养的小三啊。”
陆献咬牙劝着他妈:“妈,你别说了。”
陆延周恨铁不成钢,“外面这么多女人你不选,你偏偏挑了个这个玩意。”
“你进集团做出一番成绩前途一片光明,你以后要什么女人没有啊?”丘丽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你气死我了呜呜呜。”
“我让你们别说了!”陆献声嘶力竭地大吼,“都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说的?”
他以为只是被陆岑捏住把柄,结果从阳台离开到下楼,所有他在隐瞒的东西都被翻了出来。
刚刚还围着他夸赞的叔伯们看着他的眼神都带着'不愧是私生子上不到台面'的鄙夷。
丘丽娴哭红着眼,张了张嘴直愣愣地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养到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陆延周当场就要解皮带去抽他。
所有人都没动,只有陆媚唯唯诺诺走上去拉着陆延周的衣袖,“小叔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陆媚你给我回来。”林施意大吼,吓得陆媚颤了一颤。
“人家教儿子跟你一个小辈有什么关系?要你多事是吧?”林施意冲上去,用力一扯把陆媚扯回来。
陆媚整个人被甩出去,坐在单人沙发上的陆岑拦了一拦,她跌坐在地上撞上沙发,不然她的头就要撞到玻璃茶几上了。
陆媚委屈地哭了起来,又不敢哭出声。
陆岑熄了屏手里的平板,冷漠道:“有话就说,别动手。”
林施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看了一眼老爷子又不敢说话。
老爷子拄着拐杖阴沉着脸坐在主位一直没有开声,佣人在一旁拿着速效救心丹。
这么一打岔,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陆延周系回了皮带。
陆松商说:“大家都是一家人,既然今天都在,就都说清楚吧。”
“阿献,我就问你一个问题,之前听说你那家投资公司投了一个项目,对方卷钱跑了,你说是外面乱传的,没有这件事。后来我查了,是你自己掏钱把窟窿补上了。”陆松商眼神锐利地盯着他,“那笔钱,是不是李思默给你的?”
刚好那段时间,李思默说京城的导演朋友拍一部悬疑剧,她想投资,从陆松商手里拿走了八百万。
陆延周是私生子,他亲妈是个唱粤剧的,一直没有被纳进门。老爷子没死还没有分家产,陆延周也就拿着点股份分红和家族基金的零花钱。
说得好听自己在外的投资公司做得有声有色,陆献手上能有多少钱?
公司被骗了钱对方跑路,陆献哪来的钱补上?
在场各位都心知肚明。
陆松商这句话一出,其他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李思默被陆松商包养,陆献会不知道吗?
陆献知道,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默许李思默搭上陆松商,两个人一起去坑陆松商的钱。
陆献不说话等同于默认。
陆延周两夫妇更是不敢出声。
林施意第一个坐不住了,她瞪着陆献,“好啊陆
献,你竟然联合外人骗自家人的钱?老爷你评评理。”
“还有你啊陆松商,这么多年来你玩女人就算了,你竟然给一个戏子这么多钱?!你疯了不成?”
陆松商冷笑,“林施意,这是我们陆家的钱,我们有婚前协议的,你有什么资格过问?”
“什么你的钱我的钱,不都是留给阿霄的吗?你宁愿给外面的女人你都不给自己亲儿子,好得很啊你。”
林施意冲上去撕他的衣服,被陆松商一手推开,“你疯够了没有”
“够了!”林施意恨恨地看着她,这一辈子她真的受够了,“陆松商,我们离婚!”
“妈,”一直坐着没说话的陆霄上前劝架,“你冷静点。”
陆松商和林施意是商业联姻,那时候的陆氏集团还不是港城的顶峰,只能和其他家族强强联手。三十年后,林家式微,陆氏越做越大,现在是林家仰仗陆氏了,关系早就不对等。
林家不会同意林施意离婚的,从家族中得益却又不想付出,说到底世界上没有这种好事,豪门就是这么现实。
陆松商说:“阿献,这件事你做得不厚道。你是小辈,这件事我也不好计较,钱就当我给你投资了。”
陆延周按着陆献,“还不快过来多谢大伯。”
陆松商冷笑:“这声大伯以后就不必了。”
所有人愣在当场。
陆松商继续说:“我妈在世的时候没有让你们走进陆家这个门口,她去世之后,看在爸的份上,过年过节让你们来了,这么多年也把你们当成了一家人。但是陆献这样做,看来是没有把自己当成陆家人,既然如此,以后,但凡你们在陆宅,我绝对不踏进一步。”
字字平静,却砸在每个人身上。
一直脸色低沉没说话的老爷子却瞬间青了脸,血色褪尽,佣人赶紧端上水和速效救心丸。
所有人面色都不好看。
林施意瞪着陆献:“陆献,你是想气死你爷爷啊。”
陆松商:“你少说两句。”
只有陆岑,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在回复邮件。
丘丽娴看向陆岑,“阿岑,如今你是陆氏的话事人,你出来说句公道话吧。阿献是做错了,他还小,给他一次机会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流着相同血脉,不用做到这么绝。”
陆岑头也没抬,“爷爷还没死,陆家不需要我出来说句公道话。”
丘丽娴不敢吱声了。
“最近陆氏丑闻频出,很多事要忙,我先走了。”陆岑收起工作平板,对佣人说,“陈姐送爷爷回房休息。”
他站起身,一直坐在沙发角落地毯上的陆媚也跟着站起身。
陆岑对她说:“你看着爷爷,有事给我打电话。”
纯黑宾利驶离半山,远离乱七八糟的家事。
一个小时后,宾利到达名城公寓楼下。
陆岑推门下车,抬头看了一眼亮着灯的顶楼。
明天上班,黎初弦今晚会回公寓,他猜得没错。
冷漠矜贵的男人走进公寓。
烂熟于心的电梯密码从容输入。
三次都提示……
密码错误!密码错误!密码错误!
第37章 Chapter37来找你算账
送走头部护理师和皮肤管理师,黎初弦躺在贵妃椅上翻看苏富比珠宝春拍的图册。
庄女士要过生日了,在这里挑选时间拍下来刚刚好。
不过今年的春拍,她决定电话委托。
上一年老太太生日之后,有家港媒写出一篇莫名其妙的报道,关于黎初弦的。说总结出来了一个规律,但凡黎初弦亲自去拍卖会拍品,不做电话委托的拍卖,肯定是送黎家人生日礼物,还顺便夸了一句黎初弦送礼物很有仪式感,还会亲自去拍不假于人手。
简直有病!
黎初弦看到这篇报道的第一反应是庆幸,幸亏陆岑的生日礼物她从来没有在拍卖会拍过,都是私人定制的。
不然港媒顺藤摸瓜发现了这个时间日期对应不上黎家人的生日,就会捕风捉影去找这个人。
在此之前,她真的不知道媒体这么关注她,还总结出规律,真是毫无隐私可言。
看完图册,定好了庄女士的生日礼物,打开手机发现还是没有陆岑的信息。
她发完新年礼物查收信息之后,陆岑到现在都没回信息,其实她也理解,他现在一定很忙的,毕竟陆家现在应该鸡飞狗跳。
她看了一下陆氏集团今日的收盘价,好像还好,果然桃色纠纷没有涉嫌行贿影响大。
不知道如果换成是掌权人陆岑的桃色纠纷,影响大不大呢?
这般想着,陆岑的电话就到了。
黎初弦忍着笑意:“怎么了,陆总?”
“我在你楼下,”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声音又冷又沉,像地狱来的撒旦,“来找你算账。”
黎初弦:……
“陆总,这份礼物不喜欢就算了,还找我算账不合适吧?”黎初弦挑了挑眉。
她怎么敢开门?她怎么敢?
陆岑:“我在你楼下已经三分钟了,难保下一个三分钟不会遇见你的邻居。”
住在这里的人非富则贵,换言之,基本认识陆岑,他出现在这里就很突兀。
陆岑耐心似乎告罄了,言简意赅:“密码。”
“283473。”黎初弦认命。
“有什么意义吗?”
“随机生成。”能有什么意义啊,明天让倪心去物业处再随机一下。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笑了一下,随后挂断了电话。
电梯数字跳动,很快停留在数字六十。
电梯门打开,和鸢尾香一起而至的还有一副温热柔软的身体,纤细的手臂缠上颈脖,红唇奉上。
男人偏了偏头,红唇落在凌厉的侧脸上。
手在她腰间收紧,冰冷的眼眸染上欲色,“美人计?”
“哦?难得一见陆总竟然坐怀不乱。”
男人单手揽着她的腰走出电梯,“其实已经乱了。”
黎初弦啧啧:“陆总定力不行啊。”
“黎总不怀疑自己的魅力么?”
进了门,黎初弦贴着他紧实的腹肌,双手攀着他的肩膀,吻上他的薄唇,一触即离。
终究是把躲开的吻要了回来。
黎初弦从开放厨房的吧台上给他倒了一杯小青桔菊花茶,“来,下火。”
指尖轻敲着粉水晶台面,是他一贯的谈判姿势。
黎初弦把茶杯放到他面前,一手握住他轻敲的指尖。
陆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不想喝茶下火。”
黎初弦转移话题,“你不在陆宅听他们吵架?”
“听完了。”
“战况如何?陆松商什么反应?陆献什么反应?你爷爷什么反应?林施意什么反应?”黎初弦八卦的眼神看着他,“结果怎么样?”
陆岑没回答,反问她,“你这个时候放照片,是因为陆献给你买热搜?”
他能查到的事,黎初弦也能查到。
“礼尚往来而已,”黎初弦,“明天陆献就要入职了,我特意压到这个时候爆出来的,他是进不了集团总部了,你不应该谢谢我么?”
他敷衍地笑了笑,“那就多谢黎总了。”
黎初弦:“真敷衍啊。”
陆岑抬头看了她一眼,蓦然起身,抱起她坐在吧台上。
不等她反应过来,他低头吻上艳丽红唇,掐着她的后颈逼她回应。
唇舌深入描绘敏感地带,步步紧迫,掠夺呼吸,直到她软着倒在他怀里。
他幽深目光寸寸扫过含着雾气的眼睛和水润亮泽的红唇,他声音喑哑,勾了勾唇道:“多谢黎总。”
粗粝指腹描绘着唇线,“黎总还觉得敷衍吗?”
“还、还行吧。”
他抱着她走到落地玻璃窗前的贵妃榻上坐下,小圆桌上点着粉白色牡丹花香氛蜡烛,随着他们的落座火光轻轻晃动。
陆岑顺手拿起了苏富比珠宝春拍的图册。
黎初弦坐在他腿上看着小圆桌上牡丹花蜡烛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手却很实诚,伸进衬衣摸着他的腹肌,寸寸丈量。
陆岑翻完图册,放回原位,看着她的沉默不语,主动开口,“比起陆松商和陆献玩同一个女人,更严重的是,陆献和那个女人是专门骗陆松商钱的。”
这么炸裂?
黎初弦惊讶地看向他。
陆松商年轻时候就喜欢玩小明星,这些年一直没断过,包养的小明星都换了几十个,林施意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大家似乎都习惯陆松商这个德行,这件事上热搜是两叔侄喜欢同一个女人,结果现在说李思默是专门去骗他钱的。
性质就不一样了。
“怎么解决?”黎初弦还是对结果很感兴趣的。
陆家都是体面人,就算外面热搜上已经不体面了,但是家事肯定不会往外流,侄子联合自己的金丝雀骗钱一事肯定不会让外人知道的。
外人想知道答案,还得从陆家人口中知道。
黎初弦认真地看着唯一熟悉的陆家人。
“陆松商说,以后陆延周一家进陆宅,他就不回去了。”
“哇,”黎初弦感慨,“他这是在挑战你爷爷的权威啊。”
“所以老爷子吃了速效救心丹,明天去陪我爸在疗养院住半个月。”
陆老爷子的事迹,黎初弦从她爷爷口中听来了很多,没一个词是褒义的,“黑心”“卑鄙”“奸诈”“伪善”“贪心”诸如此类。
而且强权强势,也是一把年纪还在陆氏集团董事局揽权的缘由。
黎初弦看向陆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陆岑低头笑了笑,五指穿过发丝轻轻揉着她的脑袋,“黎总心疼我?”
有钱有势但没有爱。
黎初弦突然想到那句话,“坐拥无数财富,享受无边孤寂。”
“不会的,我们以后会有孩子。”
黎初弦:……
“等等,你打住,”黎初弦激动地一手按在了他的唇上,制止他的话,“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见不得光的炮友!”
——你清醒一点啊陆总。
陆岑拉开她的手,掐着手腕按在她的后腰,“现在而已。”
“黎初弦,其实你已经在往前走了。”
“允许我入侵你的私人空间。”不打招呼来到她的公寓。
“背离家训偷偷和我合作,你应该想过有一天会瞒不住东窗事发,但你就是做了。”
“你不愿意改变现状,”他目光平静地看着她,“不希望被发现,又期待被发现后可以卸下心理压力。”
一语中的,直击心脏。
“那你呢?陆岑,你是怎么想的?”这是他们在一起四年,第一次直面这个问题。
她一直以为他们早已达成共识,隐瞒这段见不得光的关系,直到藏不住。
当然,她会希望他们这段关系永远不会曝光,他们没有婚姻没有孩子但依然陪伴在彼此身侧。
墓地也可以买在一起,死后当邻居,就算清明时节两家后人一起扫墓打一架又有什么关系呢?
但是这段时日陆岑的举动在告诉她,他并不是这么想的。
他们似乎出现了分歧。
他所说的往前走只是她的试探,她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她想站在原地,试图不改变现状。
“黎初弦,”掐着她手腕的手被用力一拽,她下意识地坐直,他修长紧实的手臂把她揽入怀中贴紧腰腹,他低头在她耳边说:“黎总不往前走也没关系,但我希望这条路上,只有我一个人。”
她身体一紧,酥麻从尾脊骨沿着沸腾的血液遍布全身。
他的声音又冷又沉:“我不希望黎总身边出现下一个相亲对象,然后告诉我是你家人选的。”
他蓦然轻笑,放轻了语气,“你自己选的也不行。”
语气平静,字字威胁。
他微凉的吻落在白皙的颈脖,问了一句似是而非:“后悔开始么?”
后悔四年前费城机场,她在众多选择中打了他的电话,开启这段无法抽离的关系?
还是回国的欢迎酒会,饮酒后依然清醒却甘愿坐上他的车?
她咬着唇忍过热吻留下的快感,脑海中清明回归,她说:“小时候爷爷经常跟我说,陆家人卑鄙又奸诈,你爷爷就是一个黑心奸商,家里一个外面一个,你大伯除了玩女人就是玩女人一事无成,继承了你爷爷的贪财好色。你爸爸商场上的手段不遑多让。
他说,你们陆家底子就是黑的,所以幼稚园在我还不懂事就讨厌你,爷爷觉得就该是这样。
他夸我看人准。”
陆岑顿了一顿,下一吻更深更狠,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暗哑,“所以呢?你想说你今日才看清我也是这种人。”
“你是啊,你一直都是。”温文尔雅只是掩盖骨子里冷漠无情的面具,就连面具之下也是另一层面具。
腹黑、记仇、冷漠、占有欲强。
无视他在她细嫩的肌肤上留下牙印血痕,她笑了笑,“但是,我不是今日才看清的。”
第38章 Chapter38月色撩人
面具下真实模样的陆岑,她早就看清了。
也许在外人眼里,陆氏集团的话事人,风姿卓然优雅矜贵,有权有势,数不清的财富和资产,是港城名媛的梦。
但是她早就看见他外表下藏着的独属她所见的黑色灵魂。
依然甘愿走进黑雾,甘愿在夜色中沉沦。
肩膀上,牙印上,血顺着白皙娇嫩的皮肤沁出。
手腕被松开,已经箍了一圈红色指印。
她无视,纤细手臂抱着他的脖子,与他的唇一毫米之隔,她说:“所以从来不存在后悔。”
他宽大的手掌按着她的脖子,距离归零,红唇贴上薄唇。
失控深入无法自抑,找不到理智。
情潮被撩起,像半夜的大海,幽深下藏着波涛汹涌。
一个又一个的海浪覆盖,无处可逃。
双方都清楚假期后的工作会堆积如山,明天要早起上班,甚至不能迟到。
却谁都无法在欲望中抽离。
陆岑知道今晚并不是合适的时机,他上来甚至不打算待太久。
只是,今夜的月色太撩人。
鸢尾香缠绕,挟裹旖旎。
身前冰冷的玻璃和身后炽热的身躯夹击,冷热缠绵。
她扶着玻璃,看着远处维港的灯光在眼前模糊,影影重重。
落地玻璃上留下灼热呼吸的雾气和十指交缠的掌印。
她的喘息让他更深地陷落,在深不见底的漩涡里浮沉。
雾色散尽,他窥见了云端悬挂着的年初七的月亮。
新年假期结束之后非常忙,陲城的项目开始动工。
黎初弦连续加了半个月班,每天只睡五个小时。
黎雾的婚礼也将近,她说她婚礼当天准备了八套礼服,每套礼服的样式、色系和材质都不一样,黎家人的礼服要和她的礼服相配。
所以,大家都要空出时间去工坊量体。
说忙到脚不沾地也不为过。
陆岑也没比她好多少,各个项目推进,还有集团的人事调动。
陆霄退出集团调任东南亚开拓市场,陆霄在集团的党派带走了一部分,剩余的全部下放到集团分公司。
陆岑还趁机清理了陆董事长的旧党。
大家都说,属于陆家老爷子的时代过去了。
以后的陆氏集团,只是陆岑的陆氏集团。
三年前陆岑清理陆岑旁支,三年后清理嫡系,扫清所有障碍独揽大权。
只有一个人出乎大家的意料,一直都是陆家这一辈的边缘人物陆媚,从碧水云间酒店基层历练完调回集团总部。
此时,陆媚正在陆岑办公室。
她绞着手指,低头小声地问:“二哥,你是怕爷爷不开心么?”所以才把她调回来。
陆岑手里是陆媚上一年的年度考核,各方面都出色,这次岗位调整她甚至是客房部经
/:.
理候选人之一。
他放下文件,掀起眼皮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你是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么?”
陆媚惊讶地看着他。
她当然不质疑自己的能力,她哥陆霄的学位是爷爷给大学捐了一栋楼才拿到的,而她的大学是自己正儿八经申请的,在校期间绩点优秀,每年都拿奖学金。
毕业实习她自觉比同岗位、同学历的同事能力突出。
虽然她胆小,但她一直很聪明,陆岑回来接任公司之后一直打压着陆家的人,她也是姓陆的,她很清楚自己跟陆霄和陆献没什么不一样,就算她能力再突出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她不会有机会的。
她的调任通知下来了,她怎么不怀疑是不是看在爷爷的份上呢?
陆岑不说话,看向她的眼神,冷漠、不耐烦。
陆媚似乎明白了,他根本没有把陆家人放在眼里,谁给他卖命都是一样的。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又似是松了一口气:“谢谢陆总,我会用心工作的。”
集团人员调整完毕,吃了半个月酒店盒饭的陆岑终于有时间约黎初弦吃饭见面。
奈何黎总拒绝了他。
【黎初弦:今晚和黎董事长庄女士出去吃饭。】
庄女士约了一家粤式私房菜,说最近春笋正当季,这边挖这边送上餐桌,带加班了半个月的她补一补。
惯例还是黎董事长和庄女士过来接她下班。
她上车,意外老太太也在。
“爹地妈咪,哟?嫲嫲也在呢?”
老太太一向不爱在外面吃饭,除非鬼鬼祟祟去吃炸鸡那些垃圾食品。
难得今天一起出门。
庄女士说:“今天大家都不在家,嫲嫲一个人吃饭,我们就回去接出来了。”
老太太睨了黎初弦一眼,冷哼,“你没空回来陪我,只能我出来陪你了。”
黎初弦诚实认错:“是我错了。”
“哎哟,都瘦了,”老太太捏了捏她的脸,心疼不已,“肉呢?肉去哪了?都熬成这样了,实在不行让你爹地回去干几天吧,辛苦我宝贝了。”
黎董事长:……
老太太絮絮叨叨:“也不知道你平时有没有时间吃饭,我让小周给你送的汤记得喝。还有,一会多吃几碗饭。”
“知道啦。”
今日她提早了一个小时下班,没到下班堵车高峰,车流顺畅。
路过金碧辉煌的陆氏集团大楼的时候,黎初弦突然想起昨晚的话题,在想着这么好的时机要不要试探一下?
老太太似乎也看到了陆氏大楼,冷哼一声,“听说陆老头子气得进疗养院了?真是可喜可贺呢。”
“就是!”黎初弦附和,试图伸出试探的脚马上缩了回来。
“他今天才有报应真是老天不长眼,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真的没错。”老太太冷冷一笑,“以前港城刚发展起来的时候,收地建房子,陆老头的手段是完全不管底层百姓的死活,不然他怎么发家这么快?现在的人都不记得了,只记得陆家做慈善捐钱捐学校。”
老太太摇摇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儿女,上梁不正下梁歪,现在被儿女反噬了吧。”
黎董事长笑了笑,“也不是这么说,陆氏现任总裁,商场上交锋过几次,有手腕有礼貌,跟陆家其他人不一样。”
黎初弦震惊一瞬,有生之年竟然在黎家人口里听到夸赞陆岑的话?
她都怀疑黎董事长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庄书晴:“爹地你竟然赞阿月的死对头,阿月会不开心的。”
黎初弦:……
老太太说:“上次我寿宴见了一面,长得是周正,也确实懂礼貌,还送我沈周的山水画,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陆老头那个黑心肝的我可不信他养出什么好东西。”
黎初弦哭笑不得。
陆岑说她不愿意改变现状,但是现实就是很残酷,日积月累的看法早已根深蒂固,要短时间动摇不是那么容易。
读书的时候老师只教数学题的解法,没教家族恩怨怎么解。
如果关系曝光,她家族聚餐不但要坐尾桌,陆岑得端碗在门口吃。
算了,她突然觉得不见得光的关系也是很好接受的,相对于关系曝光带来的不可估量的后果。
私房菜在山顶,做创意粤菜。
下车的时候黎初弦问庄女士,“里面应该没有一个Uncle等着把儿子介绍给我吧?”
“说什么呢?”庄女士,“上次介绍给你的,你不是说可持续发展吗?怎么没下文了?”
老太太:“不喜欢啊?”
“忙,有时间会约出来逛街的。”她不敢说她和江逸没可能了,她怕庄女士发现第二个合适的人选然后让她先做朋友。上次一个江逸,陆岑就开始扫清障碍在集团独揽大权,再出现下一个江逸,她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人心难测,冷漠腹黑的男人人心更难测。
反正她之前和江逸聊过,他们协商一致,分别做一下双方的挡箭牌,隐瞒双方家长。
说话间,服务员把他们引进预定好的包间,四人落座。
黎董事长说:“阿月已经长大了,她自己的事自己会处理的了,你们别操这么多心。”
庄女士看着他。
正在给女士们倒茶的黎董事长凝固一瞬:“怎么了?”
“你今晚说的话都怪怪的。”
黎勐:“你是觉得我说得不对?”
庄女士:“但是你上次也支持阿月找个合适的伴啊。”
黎董事长:“这个不是很合适吗?阿月自己说合适的。”
话题越走越偏,已经拉不回来了。
最后黎初弦说了一句补救,“这道春笋焖鸡真好吃。”
吃完饭,黎勐说送黎初弦回公寓。
“不用了,你们送我回去还要绕路,刚刚已经叫司机过来了,差不多该到了。”她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时间。
老宅和她的公寓不是一个方向。
走出停车场,雷克萨斯LM恰好到,黎董事长帮她开车门,送她上车,“路上小心。”
“你们也是,”她朝他们挥手,“拜拜嫲嫲,拜拜爹地妈咪。”
雷克萨斯LM驶离山顶,黎初弦关上车窗,跟司机说:“去碧水云间。”
陆岑今晚约她吃饭,应该是忙完有空了。
他们半个月没见了,想去摸腹肌。
私房菜馆离酒店不算太远,半个小时车程。
坐专属电梯到达顶层,手机刷开房门。
客厅亮着灯,陆岑已经回来了。
黎初弦把包包丢在玄关柜,踢掉高跟鞋。
赤足踩在毛茸茸的厚实地毯上,走向餐厅方向想倒杯水。
“怎么过来了?”见她进门,一身裁剪合身黑色西服的男人走过来,领带整齐,似乎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换家居服。
黎初弦转身看了他一眼,拽着他的领带让他低头,不由分说地吻上薄唇,舌尖撩拨。
手扯出衬衣摸上背肌。
她热情主动,男人的回应有点敷衍。
黎初弦松开,不满地看着他。
陆岑勾了勾唇,眼底笑意一晃而过,他侧身让开位置,“来不及跟你说,来客人了。”
第39章 Chapter39她似是而非的撩……
黎初弦愣在原地,和沙发上三人惊呆的眼神对上。
坐在沙发上用她骨瓷杯喝茶的惊讶张得大嘴巴的应芷。
还有应芷身旁,端起茶杯放下又端起的江逸,人很慌的时候,一般都很忙。
江逸也没想到会这么炸裂。
上次他和黎初弦在碧水云间吃饭,他还介绍两人认识,后来在港城待久了才听说他们两人有点不合,他还懊恼自己不懂事竟然没有提早了解清楚。
但是眼前这一幕让他震惊,他已经开始怀疑这个世间的存在是否真实。
正襟危坐的应芷眼神飘向一旁,落在单人沙发上一脸愕然的顾微女士身上。
死一样的寂静氛围在蔓延。
应芷眼神示意:姐妹,你真的太饥渴了,你倒是看看有没有人啊?现在怎么收场?!
黎初弦:恨不得马上失忆。
应芷:我甚至没法给你圆你也是今晚的投资人之一。
碧水云间顶层自从装修好之后就没来过客人。
虽然她的私人物品只放在主卧和衣帽间,但是陆岑是个边界感很强的人,根本不会邀请客人来做客。
她从来没想过这里会出现其他人。
大家尚在愣神间,只有领带歪歪扭扭,衬衣被拉扯到凌乱的陆岑最为淡定,他不动声色地用指腹抹过唇角的口红印,跟他们说:“失陪一下,我进去换件衣服。”
一句话唤回所有人的游离思绪。
顾微似乎还是说服自己眼见为实,一脸茫然纠结。
陆岑垂眸看了一眼踩在毛毯上白到晃眼的小脚,轻声不满地道:“去穿鞋。”
话落,他的身影消失在客厅。
黎初弦退回去玄关穿上拖鞋,慢悠悠地走回去,假装自己刚刚进门,方才什么事都没发生。
桌上没有她的杯子,黎初弦又去餐厅拿了一只,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人内心慌张的时候,一般都很忙。
八目相对,大家都很沉默。
端着茶杯自顾自地喝茶。
甚至没有人夸一下手里这杯顶级红茶来打破沉默。
直到换了一身深灰色家居服的陆岑回来。
他坐在黎初弦身边,手臂随意放在她背后的沙发背上。
形成一个虚空环抱姿势。
演都不演。
大家都挂上体面的微笑。
还是应芷率先打破沉默,问黎初弦:“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黎初弦:“哦,刚刚跟家人去吃饭了。”
应芷:“去哪里吃啊?味道可以吗?”
黎初弦:“一家做粤菜的私房菜,服务态度不错。”
应芷:……
看来味道很一般了。
在港城人眼里,夸不出一家餐厅的任何优点,就夸服务态度。
应芷:“那你店名地址发我,我避雷一下。”
黎初弦比了一个OK的手势,“话说,你们是不是有事要谈啊?”
转移无意义的尬聊,应该回归正题。
“对,上次跟你提到江逸那个综艺今天开机。”应芷说。
江逸接过话:“Cronus的其中一项赞助是把碧水云间的三十二层和三十三层给我们录综艺,我们这段时间都会在这里。”
顺带给酒店做一轮广告宣传。
江逸继续说:“刚刚在餐厅吃饭看到陆总和顾总也在吃饭,大家一起聊了聊,顾总也有兴趣赞助节目。”
顾微笑了笑,“冰川时尚下个季度的主题还没确定,我刚刚想了想,江总的综艺主题似乎不错,所以冰川也想加入。”
话题打开,他们就综艺的事情展开探讨,聊着聊着还打算录第二季。
最后赞助谈妥,陆岑起身送客。
顾微不动声色地看了他一眼。
应芷和江逸就住在酒店的三十三楼,由于顶层的专属电梯只经过公共楼层不直达客房区域,三人一起进电梯下一楼。
电梯门关上的时候,顾微跟陆岑说:“明天的午饭时间留给我。”
顾微很多话要问,但现在这个时候不合适,她也不可能让陆岑特意送她一趟。
所有人离开,套房回归清静。
陆岑站在玄关前,张开手臂。
黎初弦挑眉:“干嘛?”
“继续你刚刚做的事情。”
黎初弦愤怒地冲上去捏了一下他腰间紧实的腹肌,质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有客人?”
“容我帮黎总回忆一下,你因为有事拒绝了我的晚餐。”他以为她今晚不会过来,谁知她不打招呼来了一个惊喜。
“而且,”他勾了勾唇,“如果黎总不是一进门就动手动脚,我还可以辩解一下说你也想赞助江逸的综艺。”
“你在怪我?”手不客气地隔着衣服摸上紧实的腹肌,一边摸一边质问,“怪我摸你?”
“我的问题,以后这里不会有外人。”
手臂揽上她的纤腰,他低头吻在唇上,“怎么过来了?”
“来睡你啊。”理所当然的语气。
“哦?”陆岑挑眉,指腹摩擦着腰间滑嫩的皮肤,“期待。”
平时都要求饶的人要主动,怎么不令人期待呢?
凌晨两点,陆岑才抱着她从浴室出来。
这次半个多月没见,是陆岑难得克制的少数时刻。
虽然看起来他似乎还未餍足。
把她放在床上。
沾上松软的被子,是熟悉的雪松香,黎初弦的睡意瞬间来袭。
陆岑掀起被子躺进去,黎初弦下意识地滚进他的怀中。
她困倦不堪,还是强忍着睡意问他,“顾微姐会保密吧?”
顾微是她二伯母的闺中密友,她和陆岑在一起的事黎家人不知道,但是顾微难保不会去试探询问,到时候二伯母知道了,等同于整个黎家知道了。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一直都知道。
只是没想到这墙透风得这样快啊。
“我处理。”他的声音冷沉,却带着安抚,和被子上萦绕的雪松香缠绕,很快入梦-
顾微约的餐厅是一家在陆氏集团大厦附近新开的西班牙菜,为了迁就陆岑的时间。
他说他两点钟有一个会议。
点完菜,服务员刚离开关上包间门,顾微迫不及待地问:“在一起多久了?”
“四年。”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神色淡漠,仿佛在说其他人的事。
“四年?”顾微震惊,昨天她看到两个人亲亲抱抱的时候她已经震惊过一轮了,她以为自己经过一个晚上已经接受,可以平静地来问他。
结果他说四年?
果然,比震惊更震惊的事还在后头。
一山还比一山高,越问越有。
她已经不知道震惊的是他们瞒得这么久还是她竟然没有发现过端倪。
昨晚在碧水云间客厅的小圆桌上,有一个粉白牡丹花的香氛蜡烛,与整体黑白灰的极简装修格格不入,她随意问起,他随口回答朋友送的。
她还信了。
现在回想,谁会给陆总裁送一个粉嫩的香氛蜡烛,他还正经地摆在桌上。
是他冷漠不近女色的样子太能迷惑人了,她根本没往这个方向想。
四年。
顾微算了一算时间,“读书的时候在一起了?”
“你们瞒得真够久的,全世界都以为你们不和,好玩吗?”顾微冷笑。
陆岑淡漠地勾唇一笑。
好玩吗?应该好玩吧。
隔着一道花墙按着她深吻,她颤抖着害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还是看着她骗家人不敢说实话心虚的眼神,想蹂躏想撕碎。
玻璃花房里,被接吻鱼偷窥的吻,外面想进来赏鱼宾客的声音,所有的隐藏和不敢为外人道的秘密都会是情欲的催化剂。
和她一起在谎言秘密中沉沦,比极限运动更好玩更刺激。
深山越野、高山滑雪、还是高空跳伞带来的心跳失重,多巴胺内啡肽和肾上腺素的飙升,都不如她隔着人后给他的一个吻。
她似是而非的撩拨,都是灭顶的快感。
压制已久的灵魂被释放,达到他终生所追求的终点。
“陆家人知道吗?”顾微的问题,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神色恹恹:“他们没必要知道。”
顾微:“你打算就这样?继续隐瞒?”
陆岑:“昨晚的事,你就当没有发现。”
顾微震惊于他的想法。
陆岑从小到大自己的事都自己做决定,她姐和姐夫都无从插手。
她比他年长五岁,她和陆岑更像姐姐弟弟而不是长辈,所以很多时候,他们都习惯狼狈为奸帮对方做坏事遮掩。
在陆岑的亲情关系里
,她以为自己是他最亲近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她从未了解过自己这个外甥。
“初弦是怎么想的?”
陆岑没有回答,只是道:“黎家人不知道,林婉容那边不要告知。”
顾微无奈看了他一阵,终究应承下来。
话题结束,恰好服务员敲门上菜。
菜上齐,话题自然而然地换了一个。
“林序言那边怎么样?”
顾微气笑了,“怎么?四年的关系你还要用手段去抢项目?”
“有冲突吗?”
一句话把她问倒了。
回想起来,这四年间两个人都没少抢对方东西,大概是她这种混时尚圈的不了解他们商界人谈恋爱的模式,隔行如隔山。
顾微:“我只是不理解。”
陆岑淡漠一笑,“没关系,我也不理解你的品味十年如一日。”
二十岁喜欢少年感的大学生,三十岁还是喜欢少年感的大学生。
顾微愤怒:“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没必要恼羞成怒。”
他的语气依然淡漠,顾微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顾微突然想到什么,“话说回来,你只是看起来外面冷漠,实际性格挺恶劣的,初弦怎么会喜欢你呢?”
“不过也是,初弦的性格好。”顶层豪门千金,千亿继承人,不嚣张跋扈,是少数的性格非常好的大小姐。
黎家把她养得很好。
顾微突然报复似的一笑,“其实我觉得,你配不上她。”
第40章 Chapter40有人来了,嘘……
三月的天雨蒙蒙,天气预告说周末会有台风登陆本港。
黎初弦坐在办公椅上吃软糖,看雨雾滑过玻璃,看楼下车水马龙,看渺小得如同蚂蚁的行人。
手机家族群里的消息一条条在跳。
【黎雾:月姐姐,工坊那边说就差你没去试衣服了,你再忙也得去试试啊。】
【黎雾:不合适还有时间改。】
【黎曦:你担心什么?阿月这个身材十年如一日,就没胖过没瘦过。】
【黎煦:那嫲嫲天天挂在嘴边说她瘦了瘦了?】
【黎曦:嫲嫲老花眼,看谁都瘦。】
【黎昱:那嫲嫲为什么说我胖了?】
【黎煦:因为你确实胖了。】
【黎曦:因为你确实胖了。】
【黎雾:因为你确实胖了。】
【黎晗:最近天气都不好,你婚礼当天不会下雨吧?】
【黎雾:不要啊不要啊!】
【黎雾:户外婚礼下雨怎么玩?】
【黎煦:多浪漫啊!】
【黎雾:主要是冷啊冷啊!】
黎初弦吃完软糖,把包装袋丢到垃圾桶,顺手拿起手机,才发现消息已经刷屏了。
她加入群聊。
【黎初弦:裙子我下班就去试。】
【黎雾:别忘了,下周就要穿了。】
放下手机。
“黎总,”倪心敲门进来,“雅榕资本那边回邮件了,20号可以见一面。”
黎初弦点头。
倪心更新工作日程,顺便给湾流报备航线。
雅榕资本是黎初弦给蓝海湾半岛项目找的投资公司,近年崛起迅速的风投公司,主要业务在北美洲,基本没有投过国内的项目。
但是,是综合评估蓝海湾半岛项目最合适的投资公司。
雅榕资本那边原先已经拒绝了,主要原因也是不考虑亚洲业务,后来看了项目计划书,又改变主意说可以约个时间面聊。
倪心又继续说:“天星的宗总想下周约你吃顿饭,但是下周行程已经满了。”
天星企业是做景区海上娱乐设备的,是蓝海湾半岛项目的意向合作商之一。
黎初弦:“给他一张黎雾婚宴的邀请函,说我到时候给他半个小时。”
倪心一一记录安排。
“还有,”黎初弦站起身拿起包包,“发一下通知集团今晚不要加班,早点回家。”
转眼已经五点半,今天天气不好,一直下着雨,天色灰暗,夜色将倾。
台风快来了。
司机把她送到了定制工坊。
这家定制工坊是黎雾开的,从米兰请来的设计师,坐落在各大高奢品牌店中。
平时生意尚算不错,这个月因为她自己的婚礼,工坊不对外接单了。
礼服一共六套,和黎家其他人的都是同系列同色系不同设计。
黎初弦全部试完,没有需要改的地方,店长装在礼盒里,说明天一早会送过去黎宅。
黎初弦准备离开的时候,路川从门外进来。
两人都愣了一下。
视线穿过路川,落在停在街边的纯黑宾利上。
隔着雨雾,贴着玻璃膜隐私极好的后排车窗里,男人与她对视。
纵然她看不清。
路川绽出一个得体的微笑,“黎总也在呢。”
黎初弦:“你来是?”
据她所知,陆岑的所有定制衣服都是在巴黎一家百年历史的手工定制工坊,就连领带领结都出自那家工坊,只有偶尔会在时装周做高定。
换言之,他就从来没在港城定制过成衣。
路川微微一笑:“周总和黎雾小姐的婚礼,要求伴郎团的领结搭配和伴娘团的礼服,我来取一下陆总的领结。”
陆岑是伴郎团,她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黎初弦点了点头,离开工坊。
她走出门的一刻,陆岑降下了车窗,隔着雨雾冷漠对视,黎初弦没有打招呼,转身离开。
停在前面的雷克萨斯司机下车给她打伞,车驶离。
刚上车,陆岑的短信就到了。
【陆岑:今晚过来。】
不是请求,是通知。
真恶劣。
她发现上次他们聊过之后,他把最后一层面具也脱掉了,演都不演。
【黎初弦:想吃酸菜鱼。】
下周就是黎雾的婚宴了,黎家现在非常忙乱,她就不回去打扰了。
反正她周末也是找个地方加班。
黎家和周家很传统,虽然婚礼很急,但是按照习俗黎雾的婚宴共计三日。
第一日黎家老宅办婚宴,只宴请黎氏家族的亲戚和周家人;第二天周家上门接亲,晚宴在周家老宅举办;第三日的户外婚礼在荔山山庄。
所以这个周末,婚庆公司上门布置室内,室外的鲜花布置婚礼当天一早再安排。
黎初弦感慨:结婚真是麻烦啊,不如多开几个会议。
黎初弦要吃酸菜鱼,陆岑通知Sofia,后厨表示今天海红斑没有到货。
Sofia只得请示陆岑:“陆总,这几天下雨,进口的海红斑没有到港,问遍了陆氏旗下的酒店,只有海沙岛会所还剩两条。”
陆岑:“安排直升机去取回来。”
黎初弦和陆岑差不多时间到酒店的,两人一起上电梯。
黎初弦:“周衍的婚礼你是伴郎团之一?”
说实话,她很震惊。
陆岑不可能为了别人的婚宴浪费三天时间,自己的婚宴都不一定浪费三天。
陆岑似是而非地一笑,“你知道周衍的伴郎团多少人吗?”
黎初弦皱眉,她不知道。
“十八个。”换言之他就是个挂名的。
黎初弦:……
纵然如此,她也不理解。
晚饭她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酸菜鱼,吃了两碗饭。
吃第二碗饭的时候还纠结了一下,“今天才试完刚刚好的礼服,不会过两天穿不下了吧?”
没待陆岑回答,她似乎说服了自己,“算了,未来几天吃少一点。”
然后心安理得把饭和酸菜鱼吃完。
但是周末两天,Sofia送来的晚餐其中一道菜都是酸菜鱼,每一餐两碗饭,黎初弦很惆怅。
此时,她盘腿坐在落地窗前赏雨,看台风过境,维港的暗沉的天色。
透着玻璃倒影捏了捏自己的脸叹气,她每次都是先胖脸。
陆岑坐在沙发上拿着工作平板批复流程,头也没抬,“今晚多做两次?”
“你还是人吗?”
陆岑难得思考了一下,他说:“你需要去室内泳池游两圈么?我安排人清场。”
黎初弦:…
…
算了,每晚几场运动已经很累了,这么累应该是能瘦的吧。
这个周末,过得很愉快。
没有踏出过套房半步。
吃肉质鲜嫩的酸菜鱼,看台风赏雨,偶尔加班,然后就是摸腹肌睡陆岑。
台风过境,黎雾婚礼在三月里是难得的好天气,下午阳光明媚,天高气爽。
黎家亲戚很多,加上周家的亲人,不请商政两界的朋友已经安排了十六桌酒席。
车一辆一辆地驶进黎宅,黎初弦和黎董事长负责在前院迎客。
当黎初弦见到陆岑拿着贺礼走过来的那一刻,她突然明白十八人的伴郎团的作用是什么了!
就是给陆岑一个光明正大来黎宅吃饭的理由。
真是……别出心裁。
男人气质矜贵,一身量身裁剪定制的燕尾服将身姿完美勾勒。
拿着礼物走得从容不迫。
“是不是长在你的审美上?”冷不丁,站在她身旁的黎董事长突然来了一句。
黎初弦眼里的震惊一闪而过,过了一会,她才平静地转向看着她爹地:“我不喜欢戴眼镜的。”
“噢。”黎董事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说话间,陆岑已经来到他们跟前,递上贺礼,黎初弦接过,递给旁边登记的管家。
陆岑和黎勐握手,两人客套地聊了几句。
陆岑微凉的目光扫过,黎初弦无视,浅笑说:“陆总里面请。”
佣人把陆岑带进宴会厅,他走了,黎初弦暗暗松了一口气。
黎董事长又冷不丁地来了一句:“看来你真的很不喜欢戴眼镜的了,对客人不耐烦是不对的。”
接近傍晚,宾客几乎全部到齐,迎宾的黎董事长和黎初弦回到宴会厅。
因为都是两家的亲戚,也没有外人,大家都到处聊天,也不需要黎初弦去招呼。
晚宴八点才开始。
这场婚宴按照黎雾的想法去设计的,黎雾除了请演奏的乐队和乐团,还请了八个港城的著名歌手来演唱。
小辈们都兴致勃勃坐在花园里,拿着黎雾发的物料听拼盘演唱会。
其他人有的在小花园吃下午茶,有端着酒杯在宴会厅闲聊的,和老太太一般年纪的都在打麻将。
只有黎初弦在满场找陆岑。
黎家虽然很大,但是开放的区域就这么多,她找了一遍都没找到。
就差去保安室查监控了。
小花园里,转过花墙,安静角落里的小圆桌,陆岑和江逸端着香槟杯在聊天。
江逸看到她来就起身说要走,很自觉的把空间留给他们。
黎初弦冷笑,嘲讽道:“不是不喜欢这种场合么?”
陆岑答非所问,“第一次来你家,玫瑰花很漂亮。”
小花园里都是老太太亲自打理的玫瑰,每一朵都开得艳丽。
黎初弦无语,不想理他,转身就走。
不想让人看到她和陆岑一起出去,她打算在花园外围的小径里绕过去。
花园小径在花草中弯弯曲曲,但是可以通往别墅后的游泳池。
身后脚步声,黎初弦转身准备跟他说别跟着,身后的男人有力的小臂把她揽入怀中,转个身压在一旁的树干上。
雪松香味入侵鼻腔。
冰凉的唇落在她的唇上,撬开她的牙关,舌头长驱直入描绘上颚的敏感地带,酥麻席卷全身。
拖出她的舌头轻轻吮弄,大手掐在腰间,指腹轻轻摩擦。
差点站不稳的黎初弦双手攀着他的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埋怨道:“我的口红。”
面前的男人低笑,声音低沉诱惑,“去你房间,嗯?”
黎初弦拒绝,“不要。”人这么多被看见怎么办?
矜贵的男人俯身,轻咬着她的耳珠,低声道:“我想去看看你的房间。”
她全身都是软的,十厘米的细跟高跟鞋站不稳,全靠陆岑揽着她的腰她才又没有倒下去。
黎初弦其实不知道她为什么真的把他带上她的房间。
大概是,小花园的日落很漂亮,男人美色惑人,还有他低沉喑哑的声音太像引诱书生的狐妖。她整个人被蛊惑得无法思考。
宾客和黎家的人都在大厅和花园,所以四楼没人,静谧,唯有偶然听不真切的闲聊声从外面传来。
黎初弦带着他从花园的后楼梯上楼的,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怕撞到人,更怕撞到黎家的人。
她刚推开门,身后的男人便抱起她,在她小声惊叫中男人踢上了门。所有声音隔绝在门外,一室静谧,唯有忘我接吻的声音。
他们没有开灯,房间布局看不真切,外面的黄昏的日光透过白纱窗帘投射进来,隐隐约约看到朦胧的人影。
陆岑脱下金丝框眼镜放在一旁的摆设柜上,解除眼镜封印,斯文的假象被撕开,他含着笑的眸冷漠溢出,像融化的冰川。
黎初弦小声地问他,“你又不近视,戴眼镜做什么?”这个问题她想问很久了,之前一直找不到机会问。
陆岑轻笑,“不是你说的么?”
“嗯?”她被亲到脑子缺氧,没反应过来。
“我斯文败类。”
黎初弦无语。
他把她抱上门廊的矮柜,视线持平。
陆岑笑了笑,掐着她的下巴又亲了上去。
她气喘吁吁,他一下一下地亲着,手抚上大腿摩擦,被黎初弦按住。
“别撕,这裙子一会还要穿。”
黑暗中男人低低地笑着,声音喑哑带着情欲,“换一件,就说不小心倒了红酒,连上楼的理由都给你找好了。”
下一秒,布料丝线裂开的声音传来,她大腿一凉,想死的心都有了。
“阿月。”男人低低地笑着,俯身亲上她的白皙修长的脖子,一下下轻轻地亲吻。
“别留印子。”不然她一会水洗都不清。
他低笑,“不会。”他们一起这么多年,他已经把握得很好,什么力度会留印,除非偶尔的失控。
薄唇沿着脖子锁骨一路往下,“想在椅子还是床?”他说得慢条斯理,她却无法思考。
手环着他的脖子,她歪头想了想,低声说:“哪里都可以,但是你要快一点。”她不能离开宴会太久。
“快不了,不过……”他话一转,“阿月知道怎么做可以让我快一点,嗯?”
下一秒,人被抛落床上,柔软的床褥把她弹了一弹,男人倾身压下,吻细细密密地落下。
窗户没有关紧,夜风从外面吹进来,吹起白纱窗帘。
黎曦从楼梯往上走,碰到从三楼走出来的黎晗。
黎晗刚从房间补完妆准备下楼,看到黎曦上来好奇地问:“在这里做什么?不是准备开宴了吗?”
“是啊,准备开宴但是找不到阿月。”
黎晗努努嘴,“楼下没有吗?”
“没看到,我去看看是不是在房间里。”
黎晗跟着黎曦一起上了四楼,走到黎初弦的房门前,敲响了门,“阿月,阿月,你在房间吗?”
没有人应答。
“难道不在?”
黎晗示意黎曦拿着的手机,“给她打个电话?”
房间昏暗,月光隔了一重白纱洒落在房内。
指尖落在白得晃眼的背上,沿着脊骨一直划到腰。
下面的人轻轻颤抖。
突然,男人染着雪松香的大手捂住了她的半脸,声音被隐藏在手掌下。
他低声在她耳边说:“有人来了。”
门口细碎的声音传来,随即而来的是敲门声,是她堂姐黎曦。
陆岑捂着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她出不了声。
他镇定自若,另一只手还捏着饱满。
黎初弦以为她们会走,结果听到黎晗说:“给她打个电话。”
原本放松下来的她又崩了起来,两个人的目光都落在床头柜放着的手机上。
下一秒,手机振动G弦上的咏叹调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