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近好像没有惹她吧?”
工作日午休时间,在警视厅附近的波洛咖啡厅用餐时,松田阵平望着窗外三三两两的人群突然开口。
“你说千绘理?”他对面的萩原研二咬了口三明治,“这个很难说呢。毕竟千绘理也不是每次都会找我告状。你不如说说看又怎么了。”
“比如盯着我一段时候后发出奇怪的感叹之类的。”松田阵平怎么想都觉得不太正常,“最近还会莫名其妙地对我说‘原来你是个帅哥啊’这样——她之前难道不是这么认为的吗!这是在找茬吧?绝对是吧。”
萩原研二嚼嚼咽下了三明治:“所以,你的问题是什么,我觉得你直接告诉千绘理不要这么做,她就会好好改正了。”
“真的假的?她没有生气吗?”
“你难道有做会让她生气的事?”
松田阵平靠在椅背上从去年的圣诞节开始算起:“圣诞节送了平光镜,但是新年的时候把她的头发卷了;一月中旬的时候不小心吃了那家伙的布丁,二月初我新买的模型一夜间拼好了……”说到这里,他噤声,抬头询问幼驯染的意见:“你说,这应该是算有来有回的吧?”
“现在已经是四月了小阵平。”萩原研二对于上述两人的互动不仅是亲历者,更被扯进去当过受害者,“我觉得以千绘理的好哄程度来看,她应该不会记仇两个月前的事。”
“三月份我好像也没做什么事啊,”松田阵平困惑地摸着下巴,“我甚至还给她买糖吃了。”
“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萩原研二对此事竟完全没印象。
“就是音驹毕业典礼的那天,我午休的时候看到自动贩卖机里有袋糖,我就买了。”那天好多款式的糖果都售空了,他就随便买了袋。
萩原研二嘶了一声:“音驹毕业典礼是哪天来着?”
他们两人顿了顿,异口同声:“是14号。”
“小阵平,你应该知道3月14号是什么日子吧?”萩原研二双手交叉垫着下巴,“那可是白色情人节啊,你送糖就等于在告诉对方‘我喜欢你’。”
松田阵平耳朵唰地一下变了色:“什么,等下,我真的只是随便买了袋糖啊!”
“虽然你本人是无心的,但是千绘理怎么理解就不一定了。”萩原研二举起桌上的玻璃杯,“嘛,也不用太担心,我觉得她也不像是知道这层含义的人。”唔,不过女子高中生里肯定有知道的人,所以也说不准会不会有人告诉千绘理。
“幸好不是饼干呢,那个的含义是‘还是朋友’。对了,还有棉花糖,意思是‘我讨厌你’。”萩原研二慷慨地同幼驯染科普白色情人节回礼的含义。
只见松田阵平手中的叉子啪地摔到盘子里,他捂住脸,声音从指缝里钻出:“完蛋了……我买的是棉花糖……”难怪售货机里就只剩那一种啊!
*
音驹,三年五组的教室内。
“千绘理,上次说的事情怎么样了?”小泉三叶问。
“不知道是顺利还是不顺利……总觉得好像没什么变化。”萩原千绘理面色凝重,“完全看不出来我有没有被讨厌啊。”
在音驹毕业典礼结束的当晚,阵平哥随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棉花糖给她。一开始,她还以为这只是同往常一样的、来自阵平哥“突然の好心”。
但是,在第二天出门给自己的零食仓库补货时,她听见周围的女孩子们兴奋的对话后意识到了不对。
“我的男朋友在昨天给我送了糖果!”
“诶,真好啊,我也想从暗恋对象那里拿到糖果……”
“呜呜……我昨天收到了饼干。”
“那就只能放弃了啊,遗憾。”
昨天是14号来着。野崎好像有说过三月的14号是白色情人节,他那天要准备给班上的女孩子回礼——啊!
千绘理有点紧张但又十分兴奋地掏出手机,嗯,阵平哥送的是棉花糖,有没有什么隐喻呢……诶?
手机上显示的结果和她预想的大不相同。萩原千绘理如遭雷劈。
阵平哥、阵平哥原来是讨厌我的吗……我最近好像没有捉弄他……的吧?
千绘理不确定的回想着这几个月来她做的事:新年把阵平哥的头发拉直——但这都是那个松田警官不对!二月又连夜把阵平哥忘在萩原家客厅的模型悄悄拼好——可是这次是阵平哥先偷吃了布丁!
这应该算是有来有回的吧?千绘理不确定地想。
于是她求助了同为男性,近期对她提供了很大帮助的研磨前辈。
【研磨前辈:在那之前,你说的那个“哥哥的朋友”是卷毛吗?】孤爪研磨对之前瞥见的手机屏幕念念不忘,直觉告诉他这两次的主角大概率是同一人。
【千绘理:是即使拉直头发,但洗澡吹干就会变回卷毛的卷毛!】
【研磨前辈:……总之,先刷好感吧。】就连回答都要加上一大串的限定词,嗯,这就是小黑说的特殊待遇吧。
孤爪研磨想了想,点开网页开始搜索关键词——其他信息尚不明确,但是年上这点肯定没错,哦对,还要加上卷毛。
研磨前辈发来一串清单,说是能够给千绘理升级的经验包。
把清单上的名字一条条放进搜索栏里,蹦出的都是五颜六色的帅哥们包围着漂亮女孩子的封面。
这个不算知识盲区,千绘理知道这是乙女游戏。
趁着周末打通两个游戏,攻略了八个帅哥,结局成就全收集的千绘理似乎悟了:想要和对方打好关系的话一定要不停刷存在感。
她还询问了小泉三叶的意见。
“我觉得你就做自己就好。”小泉三叶扶着眼镜说,“不管你那个‘哥哥的朋友’讨不讨厌你,对你来说又没什么影响吧。”
千绘理选择性地忽略了后一句话后,采纳了小泉三叶的“做自己”。
恰好那时,风野冬和她们在走廊上路过了。这家伙在高三分到了四组。
千绘理记得风野在初中时有很多男性好友,于是叫住了他:“风野,你知道怎么和男孩子打好关系吗?”
风野摸了摸脑袋:“嗯……我也不太清楚呢。我一般都是夸夸对方,然后自然而然地就亲近起来。”
好的,千绘理又记下来一条:夸夸对方。
把“刷存在感”“做自己”“夸对方”三条融会贯通的千绘理觉得自己强得可怕,分分钟让阵平哥收回“棉花糖”。
于是,后果就是松田阵平摸不着头脑地向萩原研二求助。
而千绘理也完全没看到变化地向小泉三叶询问:“我觉得他的态度和以前一样啊。不管是讨厌还是喜欢都没什么变化的样子,是我哪里做得不对吗?”
小泉三叶沉吟片刻:“但是我听你的描述,你的行为完全是在找茬啊。”
“真的吗?”千绘理郁闷地倒在桌上,“我明明把这三条技巧运用得很好啊。”
“刷存在感”每天盯阵平哥;“做自己”这个就不需要多余的动作;“夸夸对方”她每天都有努力夸对方帅啊!不是说无论男女老少都喜欢被夸赞外貌的吗?
“我已经搞不懂你这是在刷好感度还是在刷嫌恶条了。”小泉三叶戳了戳千绘理软绵绵的脸,“说到底,你只是想弄清楚那个棉花糖究竟是什么意思吧,直接问不就好了吗,你不是直球选手吗千绘理。”
萩原千绘理嘟囔:“这种事情不应该直接问吧,会很尴尬的。”
“你是会尴尬的人吗?”小泉三叶自问自答,“很明显不是。”
“真失礼啊,我偶尔也会尴尬的好吗?”
“既然你这么纠结的话,为什么不去问问你认识的那个少女漫画家?”小泉三叶为她指了一条明路。
当然,默认少女漫画家是位经验丰富的成熟大姐姐的小泉三叶并不知道她想象中的大姐姐,其真实身份是男子高中生。
“就是这样啊野崎,你快想想办法。”千绘理握着笔迅速地勾线中,“我会用勾线这个月的漫画来报答你的!”
此刻,野崎梅太郎的屋内共有四人,分别是来涂色的佐仓千代,画小物件的御子柴实琴,全力勾线中的萩原千绘理以及坐在椅子上沉思的漫画原作者本人。
“嗯,是你搞错了吧。”野崎梅太郎说,“松田哥没有理由讨厌你吧。就算要讨厌,为什么时隔十七年,还用这么委婉的方式告诉你。”
“这么说好像也对哦,虽然我对前四年完全没有印象,但阵平哥也单方面认识我十七年了诶。”千绘理若有所思地点头。
松田阵平是小学一年级,也就是说7岁时和萩原研二认识的,那时候千绘理才1岁,而她也是在有记忆的时候就习惯松田阵平的存在了。
“也是有那种情况的吧,比如认识了好多年的邻居竟然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必须远离才行,这样。”御子柴说。
野崎梅太郎替千绘理排除了这个可能:“不,就算那样松田哥也不会送棉花糖给讨厌的家伙。更别提千绘理也没有不为人知的一面了。”松田哥虽然不像千速姐那样溺爱千绘理,但也绝对是宠着这家伙的。
“那就是误会了吧。”御子柴猜测,“就像萩原你朋友的猜测那样,那位松田哥根本不知道棉花糖的含义。”
千绘理盯:“要是他就是那个意思怎么办?”
“嘛……我觉得就算知道可能也不是代表他对你的态度,或许是你最近又捉弄松田哥惹他生气了。”野崎是这么想的。
佐仓千代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那个啊,有没有可能不是讨厌的意思呢?”
另外三个人猛地转头看她。
“就是,我听说在以前,棉花糖在白色情人节象征着‘喜欢你’的意思哦。”佐仓千代谨慎地递出手机,上面有搜索的结果,“至少在小部分二十代的人眼里,都还是这个意思。”
她补充着问:“那个,你们说的松田哥,今年多大了呢?”
第62章 “被告萩原千绘理喜欢松田阵平,宣判:有罪。”
“松田哥今年二十四。”野崎梅太郎侧头看千绘理,“你怎么想?”
“怎么想?”千绘理反问。
“当然是棉花糖了。”野崎梅太郎握笔举起画板,“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糟糕,萩原变成只会复读的呆呆样子了。”佐仓千代注意到坐在她对面的千绘理眼睛转着圈圈,似乎已经宕机了。
御子柴实琴抓起右手边的画稿给她扇风散热:“不是吧萩原,你振作一点啊。”
先染上红色的是耳垂,随后渐渐扩大,耳朵、脸颊,整个人就像是在热锅中煮熟的螃蟹一样。
“原来如此,害羞会是这样的反应啊。”野崎梅太郎运笔迅速,将脸颊通红脑袋冒烟的千君画在纸上,他欣慰地点点头,“这样,至少能水、我是说,后面几个月的内容都不用愁了呢。”
“你倒是关心下你的幼驯染啊!你们真的是青梅竹马吗?”御子柴实琴扇风中不忘吐槽。不管是萩原对野崎的毒舌评价,还是现在野崎这副天大地大漫画最大的表现,都让他陷入疑惑——幼驯染竟然是这种相处方式来的吗?
回答他的是“咔擦”拍照声。野崎梅太郎举着手机对千绘理进行了全方位的抓拍,他对目瞪口呆的御子柴解释:“这种情况不太多见,很有纪念意义。”
御子柴已经放弃思考,可能这就是他们幼驯染的相处方式吧。
佐仓千代从厨房回来,把打湿了的手帕摆到千绘理的脑袋上降温:“萩原这个表现……所以是双方都?”她眼睛闪着兴奋的光,没想到在她身边进展一直打转的朋友们中,最先到达终点的人是对恋爱方面呆呆的千绘理。
这么想着,佐仓千代偷偷瞄了一眼沉思中的野崎,都说幼驯染在某些方面会很像,既然萩原都能木头开花,那么野崎君说不定也……
沉浸在妄想中的佐仓千代幸福地捧住脸嘿嘿笑着,忘记腿上还躺着个脑袋,一不留神就把人摔地上了。
这么一摔,千绘理终于完成了系统重启。她直愣愣地坐起,发表了第一句感想:“没想到……阵平哥竟然这么喜欢我啊!”
“不,这个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御子柴不敢大声说话,小声嘟囔着。
野崎梅太郎扶着他的肩膀摇头:“御子柴,不要试图跟上千绘理的脑回路。”
御子柴: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的,你这家伙还不是会把恋心当作母性。
“那么,萩原打算怎么回复呢?”佐仓千代忍不住八卦了一句。
千绘理:“啊、回复?”
“你不会不打算回复吧?”御子柴实琴问。
“诶、啊,没有。”两个人轮番的问题差点又让千绘理宕机,“回复、嗯……回复、谢谢之类的?”
佐仓千代和御子柴实琴同步倒下,又异口同声质问:“只有谢谢?”
“嘛嘛,大家都冷静一点。”收集到足够素材的野崎梅太郎终于来主持大局了,“总之,千绘理是赞同佐仓的猜测,认为松田哥送的棉花糖是‘喜欢’的意思没错吧?”
“怎么想阵平哥都不可能讨厌我吧。”萩原千绘理撩了一把头发,“我只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捉弄他一下而已。”
“野崎君,这样没问题吗?”佐仓悄悄问。
“放心吧佐仓,他们两个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野崎梅太郎语气肯定,“就千绘理这点力气,松田哥完全能在她干坏事前制裁她。”
佐仓千代从身边的朋友里找到了参照组:“像鹿岛君和堀学长那样?”
“嗯,差不多。不过千绘理的恶作剧也就是幼稚园级别的,可能比不过那两个人。”
最初的论题得到了答案,接着就要开始下一项议题:“那么,千绘理你对松田哥怎么想?”
“阵平哥吗?虽然是卷毛,但是个好人。”
“这不对吧。”御子柴实琴拍桌,“卷毛和好人为什么要用转折词连接啊!”
野崎梅太郎:“这是他们前几个月的恩怨衍生出来的抱怨,这句话没有实际意义,只是她单纯发泄怨念而已。”
搞不懂啊,真的搞不懂这对幼驯染啊。御子柴实琴决定闭嘴。
“我知道了。”野崎梅太郎从转椅上站起来发表结案陈词,“结论就是,千绘理你也喜欢松田哥对吧。”
“你是从哪得出这个结论的啊!”御子柴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除了最开始的表现哪里看得出来啊喂!”
野崎梅太郎展示了证物:“证物一,千绘理的手机待机画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其余三人都把目光放在了那部手机。
千绘理按亮手机,锁屏上那张戴着猫耳发箍臭着脸的松田阵平露了出来:“你说这个?”她又低头欣赏了一番自己的得意之作:“不觉得很可爱吗?”
“松田哥和可爱这个词没什么关系吧,至少在我眼里。”野崎梅太郎出示了证物二,“请看千绘理的背包挂坠。”
众人纷纷低头,挂在书包边的漆黑团团,不知道是狗还是羊的毛茸茸生物正静静躺在那里。
“那是两年前,我在娃娃机里抓到的。”千绘理捏起挂坠的锁扣。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野崎君?”
“是啊,看上去就是普通的挂坠啊野崎。”
野崎梅太郎不否认这点:“没错,这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挂坠,但是,我记得千绘理你有说过,这只生物和松田哥很像,没错吧?”
被告千绘理发言:“嗯……我不否认这点。难道你觉得不像吗?”
“至少我是不可能在第一眼就把这个挂坠和阵平哥联想在一起。”野崎梅太郎出示了证物三,“千绘理,你最喜欢的角色阵酱,‘头发毛茸茸、眼神凶巴巴、很擅长手工’——这是你说过的原话吧。”
“你不觉得这个描述和松田哥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吗?”
千绘理大惊失色:“你是说我把阵平哥当阵酱的代餐?”
御子柴和佐仓同步摆手:“不不,你搞反了。”
“那、说我把阵酱当阵平哥的代餐?”千绘理捂住脸,“这也太过分了吧。怎么可以说阵酱是代餐。”
“也没有到那个地步,我觉得你只是爱屋及乌。”野崎梅太郎这一刻颇有些恋爱大师的风范,“因为喜欢松田哥,所以在看见和他很像的阵酱时也会下意识有好感。”
嗯……所以千绘理才是超喜欢的那个吧——大概?
“我懂我懂。”佐仓千代点头。她也是,听到和野崎君相似声音的人就会下意识释放亲近的信号呢。
“我懂我懂。”御子柴实琴点头。在不同作品里看见长得相像的角色,就会下意识先刷熟悉角色的好感呢。
“以上就是我的观点。”野崎梅太郎用笔筒当作锤子,敲敲桌子,“被告萩原千绘理喜欢松田阵平,宣判:有罪。”
“唔……你说得确实很有道理。”千绘理忽然察觉到先前那些对松田阵平的不满是从何而来了,原来是因为自己喜欢阵平哥。
喜欢所以想要亲近,想要亲近所以察觉到对方在刻意保持距离,又因为对方拉远了距离而不满。
“不过我很好奇,你又是怎么得出松田哥超喜欢你的结论的?”野崎梅太郎盘腿坐下。
“因为阵平哥最近都没有捏我的脸了,我之前还在思考原因,现在我明白了,果然是因为太喜欢我了吧。”千绘理洋洋得意,“如果不是喜欢我,干嘛要特意和我保持距离啊。”
御子柴:“佐仓,你听懂了吗?”
佐仓:“没有哦,小御御。”
“原来如此。”野崎听懂了,“是年龄差啊!”
千绘理给予肯定:“没错没错,是年龄差啊!就算从小一起长大,但是我们两个也差了有六岁呢。”千绘理伸出食指:“就算本人不在意,也一定会有一方被当作萝莉控的。”
野崎:“你为什么要指着我说萝莉控?”
千绘理:“不知道啊,手自己就指过去了。”可能是坐在他旁边的佐仓的缘故吧。
*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推开门便闻到晚饭的香味。
“今晚是奶油炖菜啊。”萩原研二将西服挂在衣架上,“千绘理呢,她不吃吗?”
看报纸的萩原爸爸回答:“她在野崎公寓吃过了。”
“诶——”萩原研二向松田阵平摊手耸肩。
松田阵平不想让憋了一天的解释就这样胎死腹中:“买了布丁,千绘理也不吃吗?”这可是挤出了午休的最后一点时间,紧急去买的道歉礼物啊。
“阵平你也别太惯着她。”萩原妈妈摆好碗筷,“而且她今天买了一大袋棉花糖回来,全都搬到房间里了,肯定吃不下布丁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你说,那袋棉花糖是拿来做什么的……”
“也不一定就是拿来报复你的。”萩原研二拍拍他的肩,“想开点,万一只是她觉得你之前买的那款味道不错,自己买来吃呢?”
萩原爸爸叠好报纸,慢悠悠地坐到位子上:“千绘理说有一部分是当作回礼的。”
“hagi,回礼。”
“想开点小阵平,反正她也不会买难吃的东西,你就当作是糖果吃了吧。”
萩原妈妈催着两人入座吃饭:“坐下再聊吧。对了,千绘理今天买回来一管新的牙膏,你们试用觉得还不错的话我下次也买那款了。”
松田阵平扭头看幼驯染:“hagi,牙膏。”
“想开点,虽然棉花糖和牙膏都是白色的……嗯、你吃的时候注意点就好。”萩原研二说到一半自己也编不下去了,只能丢给对方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松田阵平放弃挣扎,准备接受命运女神的审判——然而直到他们吃完饭、洗好碗,甚至打了两局游戏也没见到千绘理人影。
“可能是睡着了。”萩原研二这么说,虽然他自己也不信。
于是游戏继续,直到晚上十点,两个人都被萩原妈妈赶小狗似的赶出客厅:“都这个时间了,还不去洗漱,就算明天不用上班也不能熬夜。”
被赶出客厅的松田阵平顺势告辞回家。洗完澡带着一身水汽拿起了手机,点开樱桃头像的聊天框,犹豫了半天还是放下了手机。
还是当面解释比较有诚意。他叹口气倒在床上。
躺了没一会儿,又翻身坐起,从旁边的架子上摸出一款模型就随手开始拆解。完整的模型被分为一个个细小的零件,松田阵平杂乱的思绪就像是他手中这个模型般一点点被拆开,内心获得了平静。
这样在旁人眼里看起来复杂又枯燥的工作,对他来说却是如同日常一样的事情。
沉醉于模型拆解与复原,将一桌的零件重新变为原样后,松田阵平伸了个懒腰,视线一扫,看见了亮起的屏幕、和樱桃头像发来的消息。
【千绘理:阵平哥!睡了吗!】
来势汹汹啊……松田阵平搓了搓头发,回了个【没有】。
【千绘理: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哈?”松田阵平第一反应去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又确认了一遍消息,拉开窗户朝外看。
萩原千绘理甚至连音驹的校服都没换下,抱着一个盒子时不时低头看眼手机。
这家伙在搞什么!松田阵平连忙套了件外套,匆匆下楼拉开门:“笨蛋吗?这么晚还跑出来!”
话一出口,他就闭紧嘴巴,反思自己刚刚的语气是不是有点太凶了。
但千绘理见到他,眼睛像是小鹿一样明亮:“阵平哥!我喜欢你!”
第63章 “也差不多该承认喜欢我了吧。”
听到萩原千绘理的告白,松田阵平的第一反应是——今天好像也不是愚人节吧?
他低头,对上千绘理那亮晶晶的眼神,从瞳孔的倒影看见自己按耐不住上扬的唇角。糟糕、有点太开心了。
“阵平哥?”见他没有回应,千绘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有在听吗?”
“咳、”松田阵平握拳遮住自己压不下去的嘴角,“我当然有在听。但是现在太晚了,你该回家睡觉了。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他说着就要送千绘理回家。
“不、行。”千绘理一步也不动,“回答呢?”
“这种事情等你高中毕业后再说。”松田阵平回避了问题。
“为什么是高中毕业?”
“你这个重点是不是抓错了……”他叹气,“哈……听好了千绘理。还在上学的学生和已经踏入社会的成年人,无论是阅历还是经验都差得太多了。所以说,不管对象是我也好,还是哪个不认识的家伙也好、”不,比起不认识的家伙还是他更好吧?
“总之,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答应的家伙应该给他一拳,然后联系hagi和我把他揍一顿。”
千绘理倒是认真听了:“但是,我喜欢的人是阵平哥啊,你要怎么自己揍自己?”
又一次听见对方的告白,松田阵平的耳垂微微发烫:“不要扯开话题、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懂没?”
“我当然有在听。”千绘理学着他之前的语气,“可是、我在阵平哥还是小学生的时候就认识你了啊。而且我感觉我们也没有差很多吧?”上次姐姐还嘲笑他们两个是小学鸡互啄。
“喂、说谁幼稚呢。”松田阵平清清嗓子,“所以,这件事就等高中毕业后再说。”
千绘理抱着盒子想了想:“哦、所以是高中毕业后交往的意思?”
“咳咳咳……”松田阵平被风呛了,“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因为,你说要给答应的家伙揍一顿,我问你要怎么揍自己的时候没有反驳啊。”千绘理歪头,“这个叫什么来着?证物链?”
“是证据链。”松田阵平纠正。
“看吧。”千绘理翘起尾巴得意,“你只纠正了证物链,没说我的推理有错。”
“你这算哪门子的推理啊。”松田阵平对于过程全错、结果正确的逻辑链没有办法全盘否定。瞄见千绘理蠢蠢欲动想要上前的动作,他谨慎地后退一步:“干什么?”
千绘理伸出右手:“我最近学了一个新技能,听说可以通过人的心跳速率判断是否说谎。”她跃跃欲试:“只要测试一下就知道阵平哥的真实想法了,超划算的。”
“我拒绝。”他现在心跳超快的好吗。
“只要一下就好了、一下。”千绘理步步紧逼、松田阵平节节败退,直到他的后背贴到墙壁退无可退。
千绘理啪一下按住墙面,仰头盯着他:“阵平哥也差不多该承认喜欢我了吧。”
这家伙也太自信了吧……虽然她说得是真的。松田阵平努力做最后的挣扎:“这个问题、我们不能留到一年后再讨论吗?”
“不行。”千绘理哼了一声,“现在就要知道答案。等到明年我如果不喜欢阵平哥了怎么办?这个问题只对现在的千绘理重要,未来的千绘理可不一定重视答案。”
她的假设约等于零——谁让她连喜欢的类型都是照着松田阵平来的。
“哈?这是你对表白对象该说的话吗?”松田阵平小发雷霆,“有你这么表白的吗千绘理?”这家伙仗着自己可爱就什么话都敢说啊!
“还不是阵平哥拖拖拉拉的,正常的流程难道不是表白、回应、交往然后再来个晚安kiss道别吗?”千绘理一脚踩在墙上,“好了,别磨蹭、直接跳到晚安吻也不是不可以。”
“你还真敢想啊!”松田阵平咬牙切齿,最终抬手给了她脑袋一手刀,“我之前说的话都被当耳旁风了吗?”
“好麻烦啊阵平哥。”千绘理鼓着脸不满,“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你到底要怎样啊。”
“所、以、说,我从一开始就强调了,高中毕业后再来讨论这个话题。”
“交往的话题?”
“……”松田阵平深吸一口气。明明看穿对方在装傻,但是这家伙总是用迂回战术把话题扯回到这里,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是那么想揭穿这点!可恶!
千绘理没有得到预想的反应,紧张地低头拍拍裙摆上不存在的灰尘。按正常情况推演的话,现在应该答应一年后交往的事情才对。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悄悄瞟了眼松田阵平的表情,被当场抓包,下意识移开视线——发觉这种行为是在不打自招,又理直气壮地盯了回去。
“唉。”松田阵平完全拿她没办法,“那就一年后交往。但是、在那之前、全部都按平常的相处模式来,能做到吗?”最后一句话更像是他在问自己。
萩原千绘理还有一句想要听的没听到:“阵平哥,有你这么表白的吗?”就算她完全默认也不能少了告白环节吧!
“你、你啊……”对于她这种一占上风就立马颠倒立场,还学以致用的行为,松田阵平完全败北。他调整好心情,顺手把千绘理举起、摆到一边站好。
“我也喜欢你,千绘理。”
千绘理满足了,甚至想要得寸进尺:“那、晚安kiss——啊”话还没说完,就被敲了一手刀。
松田阵平不解气地又敲了下:“我说的话你倒是听进去啊!”
“真拿你没办法。”千绘理摇着头,“好吧,给你这个。”
她递出手上的盒子。“这是白色情人节的回礼。”
提到白色情人节,松田阵平差点忘记棉花糖的事:“那个棉花糖、”
“那个棉花糖是‘喜欢’的意思对吧?我听佐仓说现在还有一部分人是用这个作为告白的回应呢。”千绘理自顾自地补完他的话,“所以这是我特意买的棉花糖,你要好好吃完哦。”
“不、”现在的状况似乎很难把棉花糖的真相解释清楚。不管怎么想,千绘理都是因为误会所以在今晚跑过来表白的。
松田阵平抓了抓头发,张嘴想要澄清自己真的只是随便买的棉花糖。
“呜哇,已经这么晚了。”千绘理看了眼手机,“我要回家了哦,阵平哥吃完记得告诉我感想!”她连给松田阵平解释的时间都没有,急匆匆地往家跑。
松田阵平跟在她身后确认她进了家门后,捏着棉花糖的盒子有些郁闷地回家。
今天太晚了,果然还是明天说吧。
打开包装精致的盒子,里面是棉花糖九宫格。每颗棉花糖上还画着图案、一看就是出自千绘理的手笔。
旁边的标签上还留着她的字迹:【是食用色素哦~】
“谁会怀疑这个啊。”松田阵平对着标签吐槽,说完又忍不住笑了一下。捏起一颗棉花糖送入嘴中,里面竟然还有草莓的内陷。意外的好吃。
他又摸了一颗送入嘴中,薄荷的清香瞬间爆发、辛辣的口感让他差点把棉花糖吐掉。恰好这时,手机振动几下。
【千绘理:啊、忘说了,感觉你那天大概只是随手买的棉花糖。】
【千绘理:不过还是告诉不太懂时尚的阵平哥,现在的人都把白色情人节赠送棉花糖的行为理解为“讨厌你”哦。】
【千绘理:不知道你有没有“中奖”呢(笑)】
松田阵平沉默,他也从心地按下一排省略号给她。
【千绘理:哇、比我想得还要快,牙膏味道怎么样啊?】
【卷卷毛:一般】
【千绘理:是哦,还好今晚没用那款呢。虽然也没有晚安的亲亲。】
拍了拍发烫的脸颊,松田阵平带着怒气发了消息过去。
【卷卷毛:给我好好遵守约定啊你!】
看到这条信息,千绘理摸摸鼻子,好吧、看样子逗过头了。果然人在亢奋的时候就容易把握不好分寸呢。
老实地发了表情包滑跪,千绘理放下手机去洗漱。
第二天一早,手机的闹钟一响她就打着哈欠爬了起来。今天要把答应野崎的勾线工作给做完。
啊、对了,顺便也向他汇报一下昨晚的事好了。
哼着小调,千绘理从衣柜里翻出一条裙子。今天心情好,穿这件吧。
而松田阵平则是完全没睡好。他打着哈欠被闹钟吵醒。想起了和好友萩原研二说好今天要去摩托车店的事情,他有些烦躁地挠挠头发:“要怎么说啊。”
他也没打算把这件事瞒着不告诉幼驯染,但是怎么措词也是件大问题。只能慢慢想了,幸好今天是休假日,还有时间。
他下楼刚好碰见了准备出门热身的老爸。松田丈太郎摆摆手让他去萩原家蹭早饭。
反正也是要和hagi碰面的,直接去萩原家等吧。松田阵平完全没考虑过会不会撞见千绘理的事——开什么玩笑,把千绘理、周末、早起这三个词放在一起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
然而,他被萩原爸爸放进家门,走进客厅后就看见了正抱着膝盖坐在地板上、等着萩原研二给她编好头发的千绘理。
糟糕、判断失误了。可恶、这家伙的可爱程度是不是又翻倍了。
“这样就OK了。”把双麻花辫扎好,萩原研二拍拍妹妹的脑袋,“今天周末,有什么活动吗?”
千绘理对着镜子左右照照满意点头:“哥哥好厉害。”随后,放下镜子叉腰:“我就不能有心情好想要换衣服穿的一天吗?”
“是、是,随你喜欢。”萩原研二举手投降。他一扭头,就看见像根柱子一样站在客厅的松田阵平:“你怎么了吗,小阵平?”
千绘理抱胸:“阵平哥周末还会早起啊,真了不起呢。”
松田阵平先是为千绘理和平常差不多的反应松一口气,又立马反驳:“这话应该对你自己说吧。”
萩原研二耸肩,见怪不怪,去厨房帮妈妈把剩下的早餐端了出来。
把最后一根香肠送入嘴里,千绘理含糊不清地说了一句:“我吃好了。”抓起背包就要出门。
她都跑到玄关了,又哒哒哒倒回来,在走廊嘻嘻一笑:“我和阵平哥约好一年后交往哦——拜拜!”
扔下这个惊天新闻后,她就以旋风的速度出门。
张着嘴、顿在原地,准备咬三明治的动作完全卡壳。松田阵平在内心大喊:那个笨蛋!说之前倒是给他做心理准备的时间啊!
好在萩原家的三个人在最初的惊讶后迅速地接受了现实。
萩原妈妈甚至担忧地对松田阵平说:“阵平,被千绘理欺负了一定要反抗哦。”
嗯……萩原妈妈的担心也不无道理。因为在她说完的下一秒,松田阵平的手机便振动。
【千绘理:我最喜欢的阵平哥会帮我洗碗吗?】
看到“最喜欢”三个字,松田阵平的唇角压不住地翘起。
萩原研二替他回答妈妈的话:“我看他也乐在其中嘛。”
第64章 这孩子也太熟练了吧
“你的行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啊千绘理。”野崎梅太郎对幼驯染昨天明白自己心意、当晚就火速表白的行动表示敬佩,“我之前还有想过会不会出现少女漫中经典的桥段,担忧告白后不能再做朋友之类的纠结情绪呢。”
坐在他对面的萩原千绘理开心地接过服务员端上来的草莓巴菲,举起勺子直接挖下顶端的草莓:“唔好吃——”果然吃甜点会让人变得幸福呢。
“原来还会纠结这种事情吗?”野崎的设想完全在千绘理的知识范围外,“但是《萌爱》里没有这种场景啊,你最近画的搞笑情节比较多诶。”
“而且我也没什么好纠结的吧。”千绘理得意,“毕竟阵平哥超喜欢我嘛。”
野崎梅太郎对她这种不经意炫耀的行为毫无反应:“所以你什么时候开始动笔呢千绘理?”说好来他公寓帮忙勾线的,结果千绘理嚷着太热了要来附近的甜品店赶稿。入座后又以不“点单就白白占了位子也太过分了”为理由点了草莓巴菲。
“不要着急嘛。”千绘理吃着巴菲含糊不清地说,“我会画的啦。”
算了,反正这里的空调很凉爽,能多蹭一会儿也不错。野崎梅太郎低头开始为下个月的连载打草稿——关于千君和年上大姐姐恋爱的故事。
“对了,上次剑先生的建议你考虑的怎么样?”
“画少女漫的事嘛、我画不来的啦。”千绘理摆手摇头,“虽然剑先生建议我投稿给他们的编辑部,但是我不会画啊,连素材都没有诶。”
“说什么呢,你不是刚表白成功嘛。”
“那是特例啊,我又不像野崎你可以找到那么多素材参考。”
野崎梅太郎沉思片刻:“那么、好心的少女在某天捡到了受伤的男人,将他带回家治疗两人互生情愫的故事如何?”
“提问。”千绘理举手,“男人为什么会受伤?”
“嗯……因为车祸?”
“那应该送医院吧,车祸的程度怎么想都不是带回家治疗就能养好的吧。”千绘理指出这个故事的逻辑漏洞,“而且那个车主人呢,难道肇事逃逸了吗?”
野崎想了想又补充:“那就,男人被少女的车撞到,少女送他前往医院,因为良心不安照顾受伤的男人,两人互生情愫。”
“为什么会撞到人呢,啊、我知道了!难道是因为那个男人不走斑马线?”千绘理恍然大悟,“不遵守交通规则,所以撞上了少女的车。”
“这样的男主人设不像是少女漫该有的吧,这样如何——男人正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为了躲避跟踪他的家伙撞上了车。”
“不行啊野崎,嫌疑人倒地就更应该上前逮捕了。”
“危险分子做主角也是ng行为啊……”
两人讨论了半天,把男主的人设删删改改,最终设定成“为了潜伏进女主身边,故意找对方碰瓷,结果在交流过程中渐渐爱上了对方”。
激情探讨结束后的二人,看着画纸上充满危险气息的长发男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样的发展和少女漫好像完全没关系了。”千绘理指着画纸上那猫眼的男人吐槽,“这是什么商业大战吗?还要用车祸碰瓷的方式当卧底。”
野崎摸了摸下巴:“像特工电影一样,如果要给男主加点时髦值、那就定为来自FBI的卧底吧。”他大笔一挥,又在画纸上写下FBI这几个字母。
“FBI?我前些天听哥哥说,阿美利卡裁掉了一批人诶,不如改成CIA吧。”千绘理抓着笔划掉FBI三个字母,在下面写上CIA。
“不不,还是FBI比较好。”野崎梅太郎又把千绘理写的字母改回去,“后期男主醒悟自己爱上了女主,陷入两难情境时,发现自己被裁员了——这时候玩梗才有趣。”
“原来如此、不愧是专业漫画家。”千绘理鼓掌。
坐在他们后面一桌,旁听了全程的赤井秀一扶额。只听前面的对话,他还以为是潜入组织的行动计划被泄露了,结果这两个高中生就只是放飞想象歪打正着地戳中了而已。
不过这两人的对话倒是让他对后续的行动方针进行了些微的调整。
作为FBI的调查员,赤井秀一今天出现在这里也是有原因的。听说那个组织发展的闲散人员最近有在这附近出没,他打算在实施原定计划前尝试和那些人员搭上线。
原定计划是由赤井秀一接近组织的编外成员宫野明美,以此搭上那个组织的关系。但、若是今天的计划成功,那么也没有必要去利用一个女孩的感情达成目的。
他余光间瞥见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起身、神色自然地跟了上去。
那人转身进了女厕,就再没了动静。
赤井秀一顿住、抬头确认这里的厕所确实是单间后,他上手按压门的把手。
一道视线刺向他的脸,赤井秀一警惕地转头,看见黑发双麻花辫的女孩,正举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报警的样子。
是坐在他前面那桌的高中生。赤井秀一很快辨认出了这个女孩的身份。
他松手,语气自然地对她说:“不好意思小妹妹,我刚刚看有人进厕所但是很长一段时间没出来,就想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萩原千绘理不是很相信地把手按在呼叫键上:“但是、在直接开门前应该敲门询问才对吧。”眼前这个人可是连问都没问就打算开门了。
赤井秀一向后退了两步:“抱歉,是我考虑不周,麻烦小妹妹你查看下情况。”当然,他也不可能就放着高中生不管,两步的距离,万一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危险的举动也足够应对了。
千绘理见他很好说话地腾了地方,对他说的话信任了一大半。上前敲了敲厕所的门,里面没什么反应,她握住把手向下按——门没锁。
她小心地拉开一条门缝,确认里面没人后才疑惑地问始终站在两步远后的男人:“里面没有人啊。”
“你先退后。”赤井秀一上前把高中生挡在身后,一把扯开厕所的大门。里面确实没有人,只有一个帆布包孤零零地放在洗手台上。厕所的窗户大开,恐怕那人就是从这里离开的。
暗道一声不好,他打开帆布袋,里面果然放着一个正滴滴作响的炸弹。
第一反应是在附近寻找可以使用的工具,虽然他更擅长狙击,但拆弹也属于必修课之一。
“啊、炸弹。”千绘理从他背后探出脑袋看清了帆布袋里的东西,“这位大哥哥你不要害怕哦,我现在联系专业人士来拆弹。”
拍拍高大男人的后背以示安抚,千绘理熟练地拨通了哥哥的电话:“喂喂哥哥?你们是在百货街附近的摩托车店对吧?我这里发现了一颗炸弹。”
赤井秀一有些意外地听着这个高中生报出甜点店的地址,顺带还汇报了炸弹的基本信息。挂了手上的这个电话后,她又给警视厅打了电话:“鸣瓢警官,我刚刚发现了一颗炸弹,已经联系过哥哥他们了。是、对、嗯嗯,那就拜托你打报告啦。”
两个电话打完,她抬头看向赤井秀一:“这位大哥哥,你如果害怕的话可以先离开,不过不要表现得太慌乱,大喊炸弹什么的。因为犯人很可能还在附近观察,万一这是□□就不好了。”
这孩子有些过于熟练了吧。赤井秀一有些感慨。也不知道她都经历了些什么。
“我还好,小妹妹你不害怕吗?”
“如果是第一次碰到炸弹的话确实有点,但是这已经是我这两年碰到的第三枚炸弹了。”千绘理老成地摊手,“安啦,反正我哥哥他们马上就到了。”
“哦?听起来,你哥哥是□□处理班的警察?”赤井秀一记得在日本只有EOD的人员才有权处理炸弹。
千绘理含糊应了一声:“算是吧。”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虽然已经调职到搜查一课工作,但是介于两人格外突出的拆弹技术,也考虑到未来可能会遇到的人手不足。上面特批两人为EOD,也就是□□处理班的外援,可以在紧急情况下先行处理炸弹——但是搜查一课的人要打报告。
报告还是由这两人自己写,只不过提交的事情就要拜托鸣瓢警官或者百贵警官帮忙了。
要把这件事解释清楚有点麻烦,而且也不用和陌生人把家底透个一清二楚,千绘理就含糊回答了。
赤井秀一倒是注意到这一点,不过并不打算深究,日本警察内部的事情,他作为FBI的人也没必要过问太多。只要知道来处理的是警方人员就好。
两个人等了没一会儿,专业人士就赶到了。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抄起从摩托车店借来的工具箱,对着炸弹研究了一会儿,不到三分钟就拆除完毕。
萩原研二把零件全部处理干净:“千绘理,知道放炸弹的人长什么样吗?”
“我没看到人,不过这边这个大哥哥看到了。”千绘理扭头看赤井秀一。另外两人也转头看他。
赤井秀一淡定地摇头:“我只看见了背影,没有看见正脸。不过如果有监控的话我可以帮忙指认。”
萩原研二起身去联络店内的员工,松田阵平则是掏出警官证对赤井秀一进行例行询问:“姓名。”
“诸星大。”赤井秀一报上了自己的假身份。
“怎么发现的炸弹。”
“这个我知道。”千绘理举手,“诸星先生说他看到有人进了厕所就没出来,所以拜托我问问情况。”
“没你的事。”松田阵平合上证件,用警官证敲了敲她的脑袋,“去找野崎玩去。”
“哼,昨天还说喜欢我,今天就一脸冷淡,真是善变的男人。”说完,千绘理脑袋上又挨了一下。
松田阵平:“都说了不要随便乱说,还有,你这个叫人帮你洗碗的家伙还好意思说别人对你冷淡啊。”
“诶,你帮我洗了啊!”千绘理的语气雀跃,“嘿嘿嘿,那我去找野崎了。”她一蹦一跳地离开,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不用洗碗高兴,还是帮她洗碗的人是松田阵平而开心。或许是两者皆有。
“咳咳,所以怎么发现的炸弹。”松田阵平清了清嗓子,重新回到正题上。
被闪了一脸的赤井秀一沉默:明明只是普通的对话,为什么听上去黏黏糊糊的。日本人不是以含蓄内敛著名的吗?
跟着情报来到此地,想要趁着这次机会把那个多次安放炸弹无法无天的家伙逮捕进牢里的降谷零,晚了一步到达店内,和离开去警视厅加班的两位同期擦肩而过。
他压低帽檐,找了个位置坐下,余光一扫看见了旁边桌上的画。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戴着针织帽,猫眼长发,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旁边还有字母标注:FBI。
降谷零不太在意地收回了视线,等待点单的期间,听见隔壁桌的对话。
“果然是FBI吧,这个人绝对是FBI。”千绘理拍桌。她就说为什么觉得诸星先生眼熟,原来是因为野崎画的男主和对方很像啊!见到真人后,她瞬间理解为什么要设定成FBI了。莫名觉得气质就很阿美利卡!
野崎梅太郎也听说了刚才的事:“没想到真的会有炸弹。还好拆掉了。”他举起画纸点点头:“我要保留这幅画。”以后需要新的漫画人物时就可以拉出来用了。
听了他们的对话,降谷零瞬间脑部推理完了全过程。画像上的那个男人是他们遇上的、拆掉店内炸弹的FBI。
看样子自己没能赶上。刚刚那是松田和萩原吧,有这两个家伙在还能让FBI抢先一步,该不会是调到搜查一课后手生了?
在内心调侃同期的时候,他听见萩原的妹妹在和她对面的人兴奋地说着昨晚的事。
松田?和萩原的妹妹?!降谷零吃了一波同期的瓜。
说起来最近hiro好像也来组织卧底,下次见面有东西可以聊聊了。
第65章 真宵的易狱症还在C
今年的黄金周,在音驹排球部的同学们合宿的时候,千绘理完成了一件大事。
“这次的事情真的多亏了千绘理呢。”绫里千寻捧着花束,将它摆放在床边的柜子上。自从去年出院后,她就有持续接手一些小案件,虽然身体还不支持高强度的工作,不过她还有男友当助理帮忙。生活被迫放慢了节奏,可却比以前要满足。
被她夸赞的萩原千绘理,此刻得意地昂起了下巴:“没有啦,成步堂先生也帮上不少忙的。”
“呜……上次我进看守所好像也是千绘理和成步堂哥来救的我。”绫里真宵捂脸,“为什么我总是会和案件扯上关系呢……”
这次的事件要从黄金周开始的前一天说起。
“喂——喂——”千绘理摇晃着瘫倒在椅子上的男人,“成步堂先生,快点起来了、喂——”
蓝色西服的刺刺头男人没精打采地睁开眼,扫了她一眼、闭上:“又是真宵让你来的?”
“既然知道就快点起来啦成步堂先生。”千绘理叉腰,“真是的、明明二月份的时候还在法庭上超级活跃,这已经快五月份了,打起精神来啊。绫里姐姐这两个月都打赢两场官司了。”
绫里千寻暂且和男友转入最近势头不错的妃律师事务所。她因身体原因暂时没办法承接大案,现在成步堂代管的事务所也没有小案子来找,大多数委托人都冲着无罪辩护来的,所以就找了大学的前辈妃英理,对方也正缺人手,爽快应下。
“真宵说,最近仓院之村没什么客人,如果我们去的话她可以亲自招待我们哦。”千绘理亮出绫里真宵发给她的短信,“成步堂先生,您意下如何呢?”
成步堂龙一有些意动:“但是,千绘理你要有家长许可的吧?”
“不用担心啦,虽然这次哥哥他们去不了,不过我姐姐会和我们一起去。”千绘理打了个响指,“她说可以开车直接过去——啊、记得带够晕车药哦成步堂先生。”
成步堂龙一带够了晕车药,但在萩原千速的车上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了半昏迷状态。两腿战战地下了车,他捂着嘴干呕了几声。
千绘理理解地拍拍他的背:“我懂的,成步堂先生。”
萩原千速则是一脸清爽地关上车门:“哎呀,山路开起来也很爽快呢。”她捏了捏妹妹脑袋上扎的小丸子:“小绘,你的朋友呢?”
“嗯……真宵在半个小时前说有其他客人来访,可能来不及赶过来。”千绘理摸出手机查看消息,“她发了地图,我们先去绫里家吧。”
跟着绫里真宵手绘的地图,三人在前往绫里家的途中刚巧遇上了接待客人的绫里真宵。
“千绘理!成步堂哥!”她开心地朝两人挥挥手。
在她身后站着五人,大概就是今日来拜访的客人了。
走近一看,千绘理才发现那五个客人中有她认识的人:“诸星先生和——那个前台小哥!”
除了前些天在女厕所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诸星大之外,还有位金发黑皮的小哥,也就是当时在调查小中大文化公司时,给她和成步堂龙一透露了点线索的那位前台。这么说起来,千绘理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位前台小哥的名字呢。
绫里真宵双手合十:“我来介绍一下吧,这几位是米花大学历史学的学生。这次来是为了研究仓院流的历史。”
经过绫里真宵的介绍,千绘理终于得知那位前台小哥的名字——安室透。
“还有这位、宫野明美姐姐。”绫里真宵介绍完最后一位客人,又反过来向几位介绍三人,“这边三位分别是我的朋友萩原千绘理、成步堂龙一,还有……”她还不认识萩原千速。
“我是千绘理的姐姐,萩原千速。”萩原千速摸了摸真宵头顶的小丸子,“诶——原来你就是真宵啊,你好啊。”
“差不多该带我们去修炼者之房参观了吧。”队伍中的一位小个子男性,被唤作黑山的人催促着。
绫里真宵只能抱歉地递给千绘理一个眼神,随后连忙应声带着他们先走一步。
“真宵看起来很忙呢。”成步堂龙一摸摸后脑勺,“正好我们可以跟着一起进绫里家了,对吧千绘理。”
萩原千绘理则是摸着下巴思考:“嗯……那位安室先生之前不是前台小哥吗?为什么现在变成历史学的学生了?”还有那位诸星先生,看起来也不像是大学生的年纪啊。
“说不定之前是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萩原千速推着妹妹往前,“好了好了,你这个小脑袋瓜天天要考虑的事情也太多了,黄金周就好好放松一下吧。”
成步堂龙一跟在她们两人身后:“说起来,松田警官和萩原警官这次为什么没来呢?”
“搜查一课最近有工作,忙起来连晚饭都没时间吃。”萩原千速耸肩,“嘛,警察的生活就是这样的,所以要好好纳税哦成步堂君。”
“是、是的。”不愧是千绘理的姐姐,姐妹俩的性格好像。
午饭时,终于又见到忙碌的绫里真宵了。她一屁股坐在千绘理旁边,锤了锤胳膊:“好累——那位黑山先生让我示范修行方法就算了,还让我当场演示通灵仪式。也太不讲理了。”
“那些客人不和我们一起吃午饭吗?”成步堂龙一见她一人回来,不免有些疑惑。
绫里真宵接过萩原千速递来的碗筷,摆摆手:“他们说想要自由行动到处看看,会在一点前回来的。”
“对了,真宵、”
“咳咳。”听见这个清嗓子的声音,在座的四人除了萩原千速都汗毛竖起,乖乖正坐。
一位盘着厚重发包的中年女性端着四份盐烤秋刀鱼走了进来,依此分发给四人,最后重重地放在了成步堂龙一的面前。她斜睨了一眼:“这位先生,请对真宵大人使用尊称。”
“好、好的。”成步堂龙一流下冷汗。在对方犀利的视线下咔吧咔吧地转头说:“真宵大人,请问那些客人为什么要来研究仓院流的历史呢?”
察觉到背后的视线消失,几人都松了一口气。千绘理直接靠在姐姐身上:“好可怕啊那位阿姨。”
“贵美子阿姨有时候确实有点吓人。”绫里真宵拍了拍胸口,“至于成步堂哥的问题,我听那位领队的黑山说,好像是小组作业。不过,据说那位诸星先生和安室先生都是后来加入的。”
她悄咪咪地分享八卦:“我觉得那两个人好像都和宫野小姐关系不错哦~”
和她猜测的完全相反。安室透、化名为安室透的降谷零这次的行动是组织发布的任务。上面要求他调查仓院之村是否有生产和他们组织研究相似的炸弹,如果有的话,全部回收。
组织的人这次气得够呛。原本以为收编的那个家伙能派上点用场,结果他摸清了炸弹的制作工艺后偷偷自己开了一条流水线。安室透这次的附加任务是把那家伙的客户全部收揽到组织这边——那么大一笔收入可不能放过。
而宫野明美则是组织分给安室透的协助者。此时,他们正搜着仓院之村内的建筑,试图寻找可疑的地点。
“这边没有。”安室透检查完这边的墙壁一无所获。
宫野明美也摇了摇头:“我这边也没有。”她有些困惑地咬着指尖:“为什么组织会把我们分在一组,该不会?”她有些紧张地抬头看向安室透,却见对方闭目轻轻摇头。
“这点暂且不用担心。”降谷零知道她在担忧什么,“我是因为继承了小中大的情报关系网,这里可能就是流水线所在也是我先发现的。宫野你只是学校的小组活动恰好选在了这里,我听上面的意思是,反正都会遇上,让你多少帮点忙。”
更简单来说,组织觉得刚好可以利用这次机会让宫野明美沾手组织的工作,即使只是从一点小事开始,可人一旦接触过黑暗面后,再想脱身就难了。
宫野明美稍微放松了一些:“那个,之前说的事。”
“我会帮忙的。”降谷零点头。
宫野明美想要带着妹妹一起脱离组织,这件事目前来看还有些困难。不过降谷零也把消息传给了上级,对方同意了,只是行动起来也需要一段时间的计划。
再加上那个叫诸星大的男人。降谷零沉思,之前萩原妹妹和她的朋友画的人就是那位诸星大吧。也就是说那个男人,来到此地或许也另有目的。再加上对方似乎特意和宫野明美打好关系……难道说是想借着宫野姐妹这边的关系进入组织吗?
对于童年帮助过自己的宫野一家,降谷零心存感激,因此他开口提醒:“那个诸星大、他……”
宫野明美则是竖起食指嘘道:“我知道的。”
既然她心里清楚,那也不用降谷零多说什么,他点点头又蹲下身按压着地板,查探是否有隐藏的暗室。
“啊——”男人的惨叫声于村中传来,两人对视一眼立马冲了出去。
只见领队黑山惨死于绫里家的修炼者之房中,而同行的另一位米花大学的学生正瘫坐在地,指着尸体说不出话来。
“心脏中了一刀,恐怕当场断的气。”化名诸星大的赤井秀一简单查看过尸体后总结道。
降谷零上前确认了一遍,确实没说错。
“是、是,警察在这里,请几位全部离开案发现场。”萩原千速迟了一步赶到,亮出警官证把房间内的人全部赶了出来,“成步堂君,麻烦你报警。”
第66章 下楼梯时不要走神否则不是崴脚就是骨折
“诶,历史学的学生啊——”
“哦~来完成小组作业的啊——”
面对眼前两个家伙阴阳怪气的重复,降谷零、现在应该称呼为安室透,抽搐着嘴角,压着内心的不爽提醒:“两位警官,对我的询问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呢?”
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对视一眼,萩原研二无奈摊手:“没办法啊,这次是搜查一课提出来的合作,所以主导权都在警察署手上。我们被那个负责案件的检察官派过来,只让我们审问你一个。”
“是啊,现场的调查权也不给我们,只能把唯一一个可以拿到线索的人审问清楚了啊。”松田阵平应和着。
安室透指着他们身后的两人说:“但是那位律师和萩原妹妹可是在很认真地搜查。”他抱胸:“你们就是这么做警察的吗?”
“毕竟成步堂君有搜查许可呢,和我们这两个求合作的家伙不一样。”萩原研二啪地合上本子,“好了,这位安室君,请说说你最近在忙些什么吧。”
“你们两个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啊……”安室透忍不住吐槽,他叹了一口气,压低声音,“流水线。”
松田阵平微微点头:“你也是啊。”他和萩原研二也是为了那个炸弹生产线来的。
近期,搜查一课从东京各处发现的炸弹,一路追查,直到今天才溯源出三个地点。其中一个,就是仓院之村。
正当百贵船太郎打算分布任务时,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从千绘理那里得知了仓院之村的案件,绫里真宵被当作嫌疑人逮捕。百贵船太郎便派他们两个来这边查看情况。
结果警察署这边不给他们自由搜查的权利,还把他们踢过来给这位安室君进行笔录。
这家伙因为和宫野明美互相有不在场证明,完全可以排除嫌疑。他们两个搜查一课的人几乎可以说是被边缘化了。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千绘理和成步堂龙一正蹲在焚化炉前研究烧了一般的衣物:“这个能当做线索吗,成步堂先生?”
成步堂龙一摸着下巴思考:“和案件看起来没什么联系……先收起来当作证物吧。”
绫里真宵是最后一位见到死者黑山的人,再加上两人有些许摩擦,警察署认定她就是犯人。成步堂龙一接取了辩护的任务,同合作过一次的千绘理一起搭档寻找着能用的线索。
两个人又转身决定去案发现场再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路过两位警官的时候,成步堂龙一停下来问:“那个,几位有没有看见一个小女孩?”
三人的目光落在他身边的千绘理身上。
“不不,不是千绘理这样的高中生。大概这么高,六七岁的样子,大概是两个圈圈靠在一起的发型。”成步堂龙一手比划了下高度,“是真宵的表妹春美。她说从今早就没见到过她,拜托我看看她现在怎么样。”
“没有印象。”安室透摇摇头。
“是吗……我再找找看。”成步堂龙一挠挠头,“对了,我可以问安室先生一些线索吗?”
“当然。”
千绘理觉得这位安室先生没什么可疑的,她抬头盯松田阵平。之前约定一切都要按照以前的相处模式来,所以像是贴贴抱抱这样的行为全部NG——只是盯着看没关系的吧?
松田阵平当然注意到她的视线,听见左边幼驯染的啧啧感叹,右边同期递来的戏谑眼神。他偏了下脑袋,卷曲的头发遮住微微发红的耳尖,示意她自己玩去。
就连看看也不行吗?阵平哥好严格哦。千绘理撇撇嘴,自己往修炼者之房的方向走去。
余光中看见诸星先生在和宫野明美说着些什么,一时被他们吸引住,没能注意到脚下的门槛,啪叽一声摔到地上。
她自己爬起来,往旁边看看。还好没人发现,好丢人。
跪坐在地上,千绘理抬头望着天花板。修炼者之房里面点着昏暗的蜡烛,之前进去的时候就觉得灯光好暗。唔,这里的天花板花纹和颜色有点怪怪的——等下、那里。
她上下反复确认着粉笔画出的死者位置和颜色奇怪的天花板。灵光一闪。
慌乱地爬起来,她朝着院子前进,边跑边喊:“姐姐——”
“姐姐开车去警察署接那位绫里贵美子回来了。”萩原研二接住没刹住车的妹妹,“怎么了?”
“天、花板!”她喘着气指着案发现场的位置,“有一个地方的颜色更深,而且刚好在尸体的正上方。”
听她这么说,几个人便过去查看。只不过天花板有些高度,准备搬个东西过来垫着。
“我!”千绘理举手,“我坐在哥哥肩上刚好可以够到。”
“嗯……倒是可以试试。”萩原研二蹲下来。
千绘理坐了上去:“哦哦,原来高处的风景是这样的。”
她昂着脑袋摸了摸那块可疑的天花板,触手是粘腻的手感,还有淡淡的腥味:“好像是血。”
松田阵平闻言,转身绕着墙壁敲敲打打。安室透也和他一样,从反方向敲打着墙壁。
萩原研二把妹妹放下来:“去洗手吧。”拍拍妹妹脑袋,他也加入另外两人的队伍。
“啊,所以是在找房间内的机关吗?”成步堂龙一顿悟。
“咔嚓”一声,萩原研二中奖摸到了机关。
尸体上方的天花板缓慢挪开,一根绳梯掉了下来。
松田阵平抓着绳梯爬到顶端,遗憾地对另外几人说:“不行,这个入口大小不是我们能进去的。”
说完,他探出脑袋,环视了阁楼一圈。很好,这里就是这次行动的目标地点了。看来那些炸弹就是在这里制作的。
有一扇门,所以入口不止这一个。松田阵平把这件事告诉了其他人。萩原研二和安室透转身去寻找其他入口。
正当松田阵平决定下去时,从杂物堆积的角落里,他看见了一小撮头发。那个造型轮廓刚好和成步堂龙一描述的、绫里真宵的表妹春美差不多。
“喂、醒醒!”唤了几声,那个孩子毫无反应。松田阵平啧了一声。
千绘理洗完手回来就被松田阵平叫了过来:“上面有个小孩,应该是那个春美。你上去看下她的状态。”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喊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动静,最理想的结果是昏迷。
成步堂龙一和松田阵平踩着绳梯的末端帮她固定,千绘理算是顺畅地爬到了高处。
随着松田阵平的语音导航,她一眼就发现了倒在杂物后面的绫里春美。
“春美、春美。”千绘理试探了鼻息又摸了摸脉搏,还活着。
稍微安下心,她抱着这个瘦小的女孩来到出口:“阵平哥你要接好她哦。”
“嗯。”松田阵平接过,把春美转交给旁边的成步堂龙一。
“我从那边的门出去看看。”千绘理打算从另外的出口离开。
“不行。”松田阵平制止,“还不确定有没有同伙藏在这里,你先出来。”
好吧,现在阵平哥是严肃模式。这种时候就必须听话了。千绘理乖乖应下,爬着绳梯下去。
房间内光线昏暗,再加上找到了新的线索,大概率能救出真宵,内心松懈了几分。就没能注意脚下,一时踩空,摔了下去。
虽然松田阵平反应及时,接住了她,但是因为绳梯遮挡,只接住了上半身。千绘理的右腿撞击到地板发出了喀吧一声的脆响。
“呜……”千绘理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刚刚听见我的腿响了,阵平哥。”
松田阵平当然也听见了:“成步堂,叫救护车。这两个孩子都要送医院。”
一个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刚刚看了下后脑勺有明显的肿包,大概是被人敲晕了。另一个、也就是他抱着的这个。松田阵平无声地叹气,大概率是骨折了。
“怎么了?”萩原研二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看来他们找到了阁楼的另一处入口,“谁要去医院?”
“我……”千绘理趴在松田阵平胸前弱弱开口,“哥哥、我的右腿刚刚响了。”
“是骨折。”松田阵平摸摸她的脑袋安慰。
他抬头对幼驯染说:“那个叫春美的女孩也找到了,现在昏迷不醒,也要送去医院。”
萩原研二点头:“好,我知道了。”他又不放心地叮嘱妹妹:“千绘理,不要随便乱动哦。”
“……”千绘理发出微弱的动静。
“什么?”萩原研二愣了一下。
松田阵平转达:“她说知道了。”
萩原研二叹气,没想到就离开那么一会儿千绘理就能受伤。还好那边还有小阵平照顾千绘理。他加快搜集证据的动作,和百贵船太郎同步着情报。
“你的任务?”他看见同期对着账本拍照。
安室透应了一声:“这个你也可以交上去。”反正他需要的只有买家的资料,至于后续、组织能不能联络到这些买家,那就不归他管了。
萩原千速还没带着绫里贵美子回去,就收到弟弟的联络,她转着方向盘又带着人返回了看守所。
绫里贵美子刚下车就被接到消息的鸣瓢秋人逮捕了:“绫里贵美子,你涉嫌危险品走.私,和我们走一趟吧。”
望着那位麻烦的大婶被带走,萩原千速又接到了弟弟的消息。千绘理骨折了。
匆忙赶到医院,见到了右腿打上石膏的千绘理。
“姐姐,我是不是可以请假不用去上学了啊。”
“……”萩原千速转头看弟弟。
萩原研二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嗯、医生说六周才能拆石膏,在那之前最好不要活动——”
“医生还说,如果是学业紧张的高三生,那租个轮椅去学校上课也是可以的。”松田阵平淡淡补充,“所以怎么办、要请假吗?”
萩原千速掏出手机:“我问问老爸老妈吧……”
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折中。加上黄金周,千绘理也只缺了两周的课程,虽然她本人对于还要带病上学这一点多少有些不满,但是想到自己定的目标,还是老实地乖乖出勤。
因为她用不好拐杖,租了轮椅,学校特批她可以使用教师专用的电梯。
“我真的很好奇,你这个黄金周做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小泉三叶把前两周的笔记交给她,“难道是路过网球场被击中了右腿吗?”
“网球还没到那种程度……吧?”千绘理犹豫了一下,“虽然总体来说是我不小心摔的,但是嘛,这个过程还是挺一波三折的。”
“洗耳恭听。”
“呃、”炸弹的事情不能说,案件的事情也不能提,千绘理想了想最后概括为,“从阁楼救出了一个昏迷的女孩的故事。”
“……一波三折去哪了?”
“折了我的骨头、嗯。”
第67章 好的不学学坏的
关于这次案件、由于牵扯到危险物走.私,不做公开审理。对于绫里贵美子的审问最开始也仅限于修炼者之房上面藏着的阁楼,直到成步堂龙一指认她就是杀害那个小个子黑山的犯人后,她又多了一项罪名。
当然这一切都是千绘理在医院听真宵转述的。在医院修养的期间,她过于无聊,除了画画也就只能听人聊天解闷了——打游戏被她单方面禁止了,在高中毕业前她绝对不碰一下。虽然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打赌,两人都认为最短这个黄金周、最长暑假她就忍不住会碰了。
“如何?”千绘理啃着面包,脸上沾着奶油,一边吃着真宵送来的美味小面包,一边等待着好友对她新作的评价。
“为什么主角是成步堂哥?没有我的戏份吗?”绫里真宵指着画纸上眼神清澈的、穿着蓝色西装的、头发凌乱翘起的美少女问。
千绘理晃晃手指,纠正她发言中的一点小错误:“不是成步堂先生,是以成步堂先生为原型。这个主角可是爱好排球的高中生侦探,特征是从不离手的排球和指认犯人前的扣杀——我朋友说这样才能从一众侦探里脱颖而出。”
“而且真宵的戏份还在后面啦,主角小成最开始遇到的邻家哥哥、的弟弟就是以真宵你为原型的。”千绘理让她往后翻,“嗯、你的设定是,喜欢假面骑士的初中生,会在第三话作为小成的助手登场。”
“所以千绘理打算投给哪家杂志呢?”绫里真宵合上素描本,放到柜子上。
“不打算投杂志,这个大概会在网络连载吧。”千绘理想了想,“因为我朋友的编辑建议我,在没想好自己适合的题材前,可以尝试各种类型。连载在网络上也可以看到读者的反馈,如果很有人气的话,会有杂志社主动来联络的。”
野崎的编辑剑先生真的是很靠谱的大人呢。明明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她的询问,但还是认真地提出了一些非常具有参考价值的建议。
千绘理重新注册了个账号,最先上传的是先前落选的短篇漫画。闻讯赶来的音驹众人,纷纷转发了帖子。
“列夫、不要暴露我的名字啊。”千绘理举起素描本敲着灰羽列夫的手臂,“删掉删掉。”
“诶——那我要怎么称呼你?”灰羽列夫困惑,“而且研磨前辈的转发里有写‘小千’不是吗,为什么我的不行。”
“因为小千可以是千代、千寻、千奈美、千绘理,但是千绘理就是千绘理。”千绘理比了个叉,“总之,名字、姓氏都不可以。如果一定要喊的话,也可以像研磨前辈那样叫我小千。”
六月下旬,期末考即将来临的日子。灰羽列夫又要在补考线上挣扎,想要顺利参与暑期的合宿,他只能来找千绘理救命。
千绘理已经拆掉石膏,只不过走路时不时会一瘸一拐的。据她本人所言,感觉右腿像新长出来的一样。
她还是没能学会用拐杖,所以最近依然是靠轮椅。
此刻,两人正在离操场不远处的树下乘凉——刚巧他们两个班的体育课放在了一起,于是在热身活动结束后的自由行动环节,灰羽列夫把住千绘理的轮椅火速前进,就连老师都没反应过来。
“我的笔记都可以借你用,但是这次没有押题了。”千绘理遗憾地摇头,“我周末还要去医院复查,没有时间整理题目诶。”
对此,灰羽列夫并不是很在意:“没关系,只要有笔记就足够了。压线过对我来说就很好了!”
“上周的IH预选赛通过后,你就一直干劲满满啊。如果分一点打排球的精力给学习的话,列夫你至少不用找我借笔记。”
*
“拜托!借我吧!”
萩原研二嘴角抽了抽:“山田,你突然说些什么啊。”
久违地回机动队这边提交积压的报告,就被先前的同事山田突然拦住。对方双手合十举过头顶,一脸恳切地说着没头没脑的话。
“就是那个啊!幸运天使的照片啊!”山田神情激动,“萩原,你难道不知道吗?机动队都传开了,大家都说每次只要你妹妹在场的话,炸弹就不会爆炸。这就是幸运天使啊!”
“不、等下,”萩原研二拉开办公室的门,招招手让幼驯染出来,“好了,你再重复一遍你刚才的话。”
山田:“请把你妹妹的照片借给我萩原!”
“哈?”松田阵平瞪他,“你小子想干什么?”
“先不说照片这种事情需要本人同意才能借出的事。”萩原研二摸着下巴思考,“我觉得炸弹爆炸这种事情和千绘理在不在场没有必然联系哦。”
“不不,请你们仔细回忆一下。”山田伸出手一一细数,“第一次,天使在场的时候,也就是浅井别墅的那颗炸弹没有爆炸,对不对?”
“天使是谁啊?”松田阵平转头问。
“就是你想的那样,他说的是千绘理。”萩原研二无奈摊手。
“然后第二次,你们先前被拉去假扮联谊的那次,炸弹不也是当场就拆除了吗?”
“所以和千绘理有什么关系?拆掉炸弹的人的照片倒是可以给你。”松田阵平从兜里摸出手机,“你要是想的话我甚至可以给你提供他高中时期的照片。”
“小阵平,你这么说有想过后果吗?”萩原研二微笑,“第三次和第四次拆弹你也在场诶。不如把我们俩的照片一起打包送给山田吧。”
在松田阵平哽住前,山田倒是先开口了:“不,我不想拿两个男人的照片当护身符。如果能选的话,我还是希望能用可爱的女孩子来保佑我。”
“你还真敢想啊!”松田阵平卷起袖子,作势要给他来上一拳。
山田猛地一个后撤步:“啊、松田你不要太过分,明明你自己也把萩原妹妹的照片放钱包里!我之前都看见了!你都可以这么做,我为什么不行!”
萩原研二还是第一次听说:“真的假的?”
“……”松田阵平沉默。这个、要怎么说呢,照片是千绘理本人塞的,但是放钱包里这个行为是他亲手做的。
“看吧!你自己都心虚!”山田指着松田阵平得瑟起来,“我只是想借一张照片贴到办公室门口而已,让幸运护佑我们EOD的每个人!”
关于借照片的事,萩原研二严厉拒绝了。虽然每天和危险品打交道的EOD成员们很辛苦,但完全迷信这样的做法也不可取。更何况借的还是照片这种有些私人的东西。
被拒绝的山田颇受打击,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去和他们聊天。
七月中旬天渐渐热起来的时候,萩原千绘理背上野崎送给两位警官的慰问品,往警视厅前进。
“小妹妹,你来警视厅有什么事吗?”留着利落短发的女警上前询问。
啊、是佐藤警官!千绘理对之前在梦里见过的佐藤警官很有好感:“我来给哥哥送东西的。”
佐藤美和子打量着她的五官:“是……萩原警官的妹妹?”乌黑的长发,紫色的下垂眼,和前段时间转来搜查一课的萩原警官很像。
“嗯。”千绘理点头,“可以进吗?”
“可以。”佐藤问,“认识搜查一课的路吗?”
“认识。”
轻车熟路地坐上电梯,千绘理还和路过的百贵警官、鸣瓢警官问好。
敲敲搜查一课办公室的门,推门进去的一瞬就被浓郁的烟草味道逼退。
“咳咳。”千绘理捂着鼻子后退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果然、还是先给哥哥发个消息让他出来拿吧。
发出去的消息很快就得到了回复。哥哥和阵平哥出外勤,要一个小时后才能回来。
等一个小时……嗯、先画画吧。从包里翻出素描本,她刚好可以参考一下警视厅的布局。《排球侦探》第一话发布后,没有引起轰动,但也算得上反响不错。不少人在评论区留言“喜欢小成”“寻哥好帅”诸如此类的言论。
暂时没有需要警视厅的场景,不过来都来了,打发时间也好,取材也罢,权当练习了。
要不要把哥哥和阵平哥也画进漫画呢?千绘理最近比较纠结这个。按照野崎的说法,身边的所有皆为素材。她也完美地学习了野崎取材的精髓——比如把认识的人性转画进漫画里这种事。
但是,总感觉被发现后会很惨诶。考虑到后果,千绘理非常犹豫。要不还是算了?
“那个、天、啊不,萩原的妹妹,你好。”
抬头,和她问好的是个有点眼熟的人。好像是哥哥他们先前在机动队的同事。“你好。”千绘理回应。
山田开门见山:“可以借我一张你的照片吗?啊、没有恶意,就是、因为你每次出现的时候,炸弹都不会爆炸。大家都说有你在就不用担心了,所以——”
“山田你小子还真是不死心啊。”松田阵平像幽灵一样出现,一手刀劈到山田的脑袋上。转头对千绘理说:“不用管他。”
“哦。”千绘理从包里摸出野崎做好的便当,“是亲手做的爱心便当。”省略了野崎的主语。
松田阵平一早就知道了,所以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嗯,知道了。”回头给野崎买点新的画具吧。
只有完全不清楚情况的山田睁大了眼睛:“你、松田你啊!”他手抖了抖,最后一巴掌按在自己脸上,发出泣音:“真让人羡慕……我也想有美少女给我做爱心便当。”
“阵平哥,他怎么了?”
“别管他。”
萩原研二的份被松田阵平一同带走,外勤还没结束,他们要去的下一个地点刚好经过警视厅。没吃午饭的两人干脆上来领走野崎做的便当。
“嗯……照片不能给你,但是可以给你这个。”千绘理从素描本上撕下一页纸,“那么、我也要走了,再见。”
山田接过纸,慌乱道谢,目送萩原的妹妹离开后才想起来低头。看清纸上画着的自己,山田又捧着脸发出呜呜的哭声:“天使啊、真的是天使啊。”
几个月后,再次拜访机动队办公室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盯着门口贴着的山田画像陷入了沉思。
“山田他,是这种自恋的性格来的吗?”
“其他人还真是宠这家伙啊。”
第68章 你前辈还是你前辈
“啊——结果最后还是输掉了。”灰羽列夫向后一仰,倒在地板上。
千绘理递上水:“嘛,能打进春高我就已经很惊讶了。”
通过IH预选赛的音驹,在第一场就遇上了井闼山,输得毫无悬念。十一月、在春高预选赛上场场打满,可以说是踩在及格线上擦进的春高。
而他们这次又遇上了枭谷,拼尽全力打满三场后,还是输了。
灰羽列夫抓着头发:“啊、啊,要是最开始接住那球就好了。”
“虽然你有反思的心情是好事,不过以列夫你的水平是接不住的。”千绘理给他泼冷水,“芝山都没接住的球,你就别想了。”
“千绘理,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安慰一下我吗?”灰羽列夫缓慢从地上爬起来,接过水壶,“你最近吐槽是不是越来越犀利了?”
“是哦,大概是能量短缺了吧。”千绘理沉思,“统一考试结束后,还要等到二月末才能补充能量。想想就觉得漫长。”
千绘理急缺卷卷毛能量,非常缺!但是卷卷毛近期工作繁忙,和她哥哥一样已经很久没出现了——至少在千绘理出没在客厅的时间段内都见不到他们人影。
灰羽列夫灰暗了表情:“是啊、下周末还有统一考试啊……”
“我二月下旬还有一场考试,这样对比一下,听上去是不是好一点列夫?”千绘理催他起来,“快走吧,马上要换下一批选手入场了。”
“完、全没有好起来。”灰羽列夫晃晃悠悠地起身,“想到千绘理你的考试,我反而更紧张了诶。”
“那还真是抱歉。”
“听起来你完全没有在抱歉啊。”
二月下旬,终于结束最后一场考试的千绘理走出考场竟然没什么杂念。她走到入口就被音驹同级的小伙伴围在一起,去年没用完的拉炮今天被用在了她身上。亮晶晶的闪片和细雪一起落在她的头顶。
和朋友们一起庆祝考试结束,他们没有选择烤肉店或者快餐店,而是像以前每次部活结束后路过音驹附近的便利店一样。一人买了一根冰棍,围在一起吃。
“好冰!”灰羽列夫咂舌,“冬天吃冰棍会感冒的吧。”
犬冈走拍拍他:“听说笨蛋是不会感冒的。”
“没想到手白也和我们一起干这种傻事诶。”千绘理舔了一口榛子巧克力冰棍的外壳,被凉冰冰的外壳刺激得抖了抖身子。
“因为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手白球彦举着冰棍,“偶尔犯傻也不赖。”
芝山优生笑道:“哈哈哈哈,还真像是手白你会说的话。”
五个人坐在便利店门口的凳子上,吹着冷风,一点点啃完了冰棍。
“啊、中奖了。”手白球彦看着木棒顶端的字开口。
列夫凑过来:“真的假的——哇!是真的诶!”
“球彦今天运气真好诶。”犬冈走说。
“怎么办?要去兑换吗?”芝山优生看了眼店内的冷冻柜,“但是冬天一连吃两个……”
手白球彦摇摇头,走进店内,不一会儿又拿着一包湿巾出来。一点点把木棒擦拭干净,他把中奖了的冰棍递到千绘理面前。
“给我吗?”千绘理不确定地指着自己,“但是我也吃不下了哦。”
“嗯……如果萩原你想吃的话也可以再去换。”手白球彦坚持把这根木棒给她,“可能有点迟了,不过就算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幸运,我也想分给你。”
他把写着“奖”的木棒塞到对方手里:“这是、回礼。”
千绘理忽地想起了两年前的新年参拜那天,她擅作主张地换了她和手白的签文。
“这样啊,那我就收下了。”千绘理没有推拒,开开心心地收下了,“手白……你……真是个好人啊。”
面对两年后,千绘理模仿他当年有些笨拙的感谢,手白也笑着用当时黑尾前辈的话回应:“挺好的,很有你的风格。”
五个人同行走了一段路,千绘理看了眼时间,开口:“我要去找一下朋友,就在这里先走了哦。”
“哦、正好,我也准备坐电车回家了。”灰羽列夫举手,“晚饭我打算回家吃。”
“我也是。”
“我也一样。”
向着不同方向离去,犬冈走突然回头朝着另外四人喊:“毕业典礼见!”
“到时候犬饲他们不会像我们去年一样搞事吧?”芝山优生担忧地喊。
灰羽列夫一如既往地开朗:“有什么不好的啊!”
手白球彦:“恕我慎重拒绝。”
“噗。”千绘理笑了出来,回头大声喊,“我会转告犬饲君的。”至于他会不会采纳意见就不好说了。
三月的毕业典礼,犬饲悠果然还是带着一二年级的部员搞事了。
他在自由拍照的环节,带着几个好不容易当上班级代表的家伙出现在三年级面前,并宣战:“来一场5v5吧前辈们!”
“诶、我也要上吗?”千绘理诧异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又数了一遍对面的人数,“犬饲君,你也要上吗?”
犬饲悠扶着眼镜发言:“是的,萩原前辈。”
小泉三叶摆摆手:“我被拉来当裁判了哦,千绘理。我不会偏袒你的。”
“好有趣,我可以参加吗?”风野冬路过申请加入对局。
犬饲悠秒拒:“抱歉,风野前辈,这是我们音驹排球部的内战。”
“我们没有问题哦,萩原你怎么想?”芝山优生侧目看她,“裙子的话,不太方便吧。”
“这个倒是没有关系,我有穿短裤。”千绘理没想到今早懒得找安全裤,索性翻出短裤代替的行为在此刻刚好,“好吧,既然后辈都大言不惭地下了战术,我们高年级怎么可以怯战。”
一场音驹排球部、毕业生和在校生的大战就此拉开帷幕。
“副攻、自由人、二传……”千绘理愣住,“我要当主攻手吗?”
手白球彦思考了一会儿:“萩原想的话,可以。”
“与其突然更换定位,不如直接按以往的位置来。”芝山优生也赞同,“萩原你只要跳起来挥手就好,手白会把球传到位的。”
千绘理觉得自己更适合自由人——但是考虑到对面也是一群正选,接他们的球会超痛,于是果断放弃。
主攻手千绘理堂堂登场,在第一局就以挥空三次的好成绩让队伍遥遥落后。
千绘理捂脸:“可恶,前辈们的威望要因为我丢光了。”
其实并不会。
对面的犬饲悠也抱着脑袋哀嚎:“我、果然不适合当二传……和孤爪前辈、手白前辈完全不一样……”
两个人消沉的时候,双方选手也在各自为他们打气。
“没问题的萩原,我已经知道怎么传给你了。”手白球彦花了三次去适应千绘理挥球的高度。
“没问题的犬饲,虽然你的球传的很烂,但是我会配合的。”对面的安慰听上去不怎么有说服力。
总之,第二局,千绘理终于挥中了球,听见球落在对面场地的碰撞声后,她仿佛找到了前年暑假时打沙排的手感:“我已经完全掌握了,哼哼哼,区区犬饲也敢在前辈面前叫嚣。”
对面的犬饲摘掉了眼镜:“我也要拿出真本事了萩原前辈!”
他的队友惊讶:“悠,不带眼镜能看得清吗?”
“哦,那个是平光镜,不影响的。”
搞什么啊,这家伙戴眼镜是为了耍帅的吗?认识他两年/一年的部员们沉默。
音驹排球部内战的结果是毕业生们的胜利!他们成功拿下了二三局。
“呼——我、果然和运动合不来。”千绘理倒在裁判身上。
小泉三叶弯曲手指敲敲她的脑袋:“这位选手,请不要和裁判套近乎。”
“嘿嘿嘿。”千绘理抬头露出个傻笑,“我还记得的哦。”
“什么?”
“三叶,和你在一个班真是太好了。”
小泉三叶喉咙发痒,吸了吸鼻子,眨了眨眼睛,最后又敲了她的脑袋:“语序反了。”她顿了顿也开口:“和你在一个班真是太好了,千绘理。”
结束了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场排球赛。千绘理又开始探头找人:“奇怪、爸爸妈妈哪去了?”
“在这里。”樱花树下的萩原妈妈挥挥手,接住了突然跑过来抱住自己的千绘理。
“看你们和同学们聊得开心,我们就先在这边等了。”萩原爸爸摸摸千绘理打完球就变得乱糟糟的头发。
“哥哥呢?”千绘理转头四处看看,“没来吗?”
萩原妈妈偷笑:“你是在找研二还是在找阵平啊?”
“都在找。”千绘理不上当,“姐姐来不了,他们也来不了吗?”
萩原爸爸摸摸鼻子:“本来说是要来的,但是临时有工作,千绘理能理解的吧?”
千绘理摸摸下巴:“嗯……勉勉强强吧。”
*
毕业典礼结束后的第一个周末。
“……”松田阵平望着眼前盖满了白雪、写着“叶樱院”三个字的门牌,沉默地扭头看向幼驯染,“我只听说要陪千绘理去一个地方,可没听说这里是雪山啊!”
萩原研二耸肩:“没办法,毕业典礼放了她鸽子,只能满足这点小愿望了。”他揽住卷毛幼驯染的肩调侃:“我懂的,小阵平,很郁闷吧。原以为是两个人的约会,结果在千绘理出门后看到她身后的我,你很失望吧~”
“既然你知道干嘛还要跟来。”松田阵平别扭道。
“我也不想的啊,但是千绘理说这是毕业典礼没参加的补偿,让我必须来啊。”萩原研二无奈,顿了顿,他补充,“而且啊,这是两天一夜的行程呢。老爸用强烈的视线暗示我跟过来。”
“嘛~虽然来的人不止我们三个。”他扭头看向旁边发抖的成步堂龙一,和跟在他旁边穿着修行服、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孩,“成步堂君,真宵、春美,这里太冷了,我们快些进屋吧。”
第69章 偶遇卧底中的同期,世界有这么小吗
“感觉正殿和屋外一样冷啊。”千绘理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心。松田阵平别扭地靠过去,把手套摘下来递给她。
“虽说已经三月了,但是雪山上的气温还是很低。”萩原研二打量着殿内的装饰,“这么看果然很有灵力修行道场的风格啊。”
“真宵,特别修行具体来说是要做什么?”成步堂龙一问。
“特别修行是要跪在冰上念三万次咒语、还有我这位住持尼姑在旁边帮忙浇上灵水。”一位身材矮小,穿着修行道服,戴着头巾的胖胖尼姑从正殿内走了出来,“哎呀,往常都是夏天来进行这种训练的人比较多,没想到这次一下子来了两位呢。”
“两位?”绫里真宵低头看自己的表妹,“小美,你不是说只帮我预约了吗?”
绫里春美有些困惑地咬着指甲:“我确实只为真宵姐姐预约了行程啊?”
“哎呀,是我搞错了吗?”住持尼姑诧异地托腮,“这位小姑娘不是小坂氏吗?”
被她盯着的千绘理摇摇头,往后一挪躲在松田阵平身后:“我姓萩原。”好可怕啊,特别修行。真宵真的没问题吗?她转过脑袋去看好友真宵,悄悄说:“真宵,这个天气还是别做特别修行了吧。”
绫里真宵垂下脑袋:“虽然说听起来很可怕,但是想要增长灵力这就是必要的修行。”说着,她握拳振作起来:“而且,这是小美特意为我预约的行程,我会努力完成的!”
住持尼姑了然地点头:“是这样啊,看来另一位预约的客人还没到呢。”她招招手唤来在一旁等待的另一位尼姑:“绫美,就拜托你招待这些客人了。”
一位同样身着修行道服的年轻女孩走了过来:“好的……啊。”她在看见成步堂龙一时,神色惊讶。
“你……”成步堂龙一看上去也是一副震惊的表情。
“什么情况?”松田阵平小声问。
“不知道。”萩原研二耸肩。
“嗯……像是见到许久未见的初恋女友,但是碍于种种原因无法开口、的漫画场景。”千绘理觉得这种情景十分眼熟,脑海里浮现出一格格漫画,“替身、背刺、相爱却无法开口。”
“你最近到底在看什么类型的漫画啊?”松田阵平捏捏她的脸,“少看点乱七八糟的。”
“外行人还真是不懂啊。”千绘理摆起架子摇摇头,“人物关系复杂的漫画才会让人有看下去的欲望。”
“抱歉、失礼了。”名为绫美的尼姑缓过神,走在前方为几人带路,“这边是几位休息的房间,特别修行的场所需要穿过胧桥到达内院。”
“胧桥?”绫里真宵疑惑。
“是的,从叶樱院出发到那边大约需要二十分钟的路程。”绫美温和地笑笑,“胧桥下面的河流湍急,所以几位上桥后请注意脚下。”
她带路时不时需要回头确认其他人是否跟上,在又一次回头时恰好撞上了从转角走出来的中年男人。
“非常抱歉,田中先生。”绫美立马道歉。
被称呼为田中的男人没什么反应地直接离开。
绫里真宵有些意外:“叶樱院一直是灵媒们向往的修行地,没想到来拜访的人意外的多。”除了那位还没到的小坂,这里又多了一位田中。
“是的,往年不会一次性接待这么多客人。但是田中先生在一个月前就留宿在这里……”绫美有些困扰,“因为寺院里只有我和毗忌尼阿姨两人,所以之前也委婉劝他不要过多停留,好像都没被放在心上。”
“比基尼?”千绘理回想了一下那位住持阿姨的样子,“这么冷的天穿比基尼吗?”
成步堂龙一尴尬地提醒:“不,那位阿姨的名字好像就叫比基尼。”
“那个、厨房在哪里呢?”春美举手问。
绫美示意众人跟上:“正好要带几位去呢。”
绫里真宵:“这样冷的天果然最适合吃咖喱了,对吧小美?”
春美点头:“嗯!我最喜欢吃咖喱了!”
“春美也喜欢吃咖喱呀。”千绘理开心地戳了戳春美脑袋上的两个圈圈发髻,“我也喜欢哦——阵平哥也是。”
“啧啧。”萩原研二佩服地点头。不愧是千绘理呢,这种模糊的说法,很难分清她的意思到底是小阵平也喜欢咖喱,还是她也喜欢小阵平呢。
他旁边的幼驯染不知道是天气太冷吹得耳朵发红,还是因为其他原因红了。萩原研二拍拍对方的肩,以表安慰。
“尤其是被炖得软乎乎的胡萝卜,春美最喜欢了!”绫里春美如此说。
千绘理的手火速收起,并撤回一个笑容:“这点我们合不来呢。”
晚饭用餐的时间,他们才知道那位同样要经历可怕修行的小坂是何人——一位灵异爱好者、以及和他同社团的五人。
住持毗忌尼对于原本就两人的寺院一下子变得热闹起来而高兴:“自我成为住持后,就很久没见到这样的景色了,真好啊。”
松田阵平拐了拐萩原研二:“我应该没眼花吧。”
“确实,我差点以为自己在做梦。”萩原研二深有同感,“日本原来这么小啊。”
落座于他们两人对面的,正是许久未见的警校同期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他们身边还有一位同样眼熟的人——先前见过两次的诸星大先生。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寺院里总感觉心慌。”千绘理拍了拍胸脯,“是因为呆在这里就能增长灵力的原因吗?”
绫里春美摇头:“小千姐姐,我觉得灵力是要修行才能增长的。心慌会不会是因为紧张呢?”
“是吗?”绫里真宵想了想,“但是千绘理这次只是来体验普通修行的吧。”
“我刚刚问了毗忌尼住持,她说普通修行虽然不用跪在灵冰上,但最少也要跪坐在正殿念三千次咒语。”成步堂龙一小小声补充。
千绘理敲敲自己的两条腿:“呜……腿已经开始痛了。”
“所以我不是说过很多遍了吗!那种修行取消不就好了!”坐在对面的人突然吵了起来,“礼奈预约的修行就让她自己去啊!”
“美惠,小声点。”
“夏江自己都不介意的事,美惠你替她急什么。”
对面的人便是小坂夏江和她的两位亲友,山岛美惠和佐佐木礼奈。
“三位请冷静一点。”寺院的尼姑绫美上前劝道,“叶樱院是接受临时取消特殊修行的,如果几位确定取消我们现在就可以进行相关的程序。”
“那、”小坂夏江有些意动。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夏江你只能是灵异爱好者。”佐佐木礼奈凉凉地说,“遇到点困难就想放弃,还成天幻想自己能拥有灵力。”
“礼奈、你!”山岛美惠急地抓住小坂夏江的肩晃了晃,“夏江,不要理她,直接取消就好。”
小坂夏江犹豫过后还是摇摇头:“礼奈说得对,想要获得灵力当然要付出相应的努力才行。”
“为什么每次你都相信礼奈!”山岛美惠猛地起身跺脚跑出了正殿。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对你多好呢。”佐佐木礼奈耸肩。
萩原千绘理摸着下巴思考:“漫画里的三人组往往都很要好,但是现实却不一样呢。”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个人的友情很拥挤吧。”绫里真宵若有所悟,“成步堂哥,你和矢张先生、御剑检察官的友情里,矢张先生偶尔也显得很多余呢。”
成步堂龙一沉默:“……这可能是矢张的问题。”毕竟坏事的背后总会有那个男人出现。
“不不不,你没发现另外一边的三人组也是这样吗?”绫里真宵悄咪咪指向女生三人旁边的三个男人,“明明安室先生和诸星先生去年还一同出行,今年却多出来一位。”
其他三人朝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千绘理在看清第三人的脸后愣了一下,回想起松田阵平和她说的话后,专心低头吃咖喱饭。嗯,装作不认识、装作不认识。
住持毗忌尼在出去一趟后,神情忧郁地从侧门回来宣布了一个坏消息:“抱歉,雪突然变大,今天的特别修行可能要取消。”
此话一出,不管是绫里真宵还是对面的小坂夏江都松了一口气。
松田阵平却觉得不太对劲,他拉开正殿的大门往外瞧,呼啸的雪风直往屋内闯荡。
“这是特别修行取消的事吗!这雪都已经大成这样了!”他摸了一把脸上的雪水,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
不过店内大部分人都心知肚明,大雪封住下山的路,他们恐怕要被困在这里。
“啊、这就是那个经典的场景。”千绘理握拳敲掌。那个无论是推理小说还是推理漫画,都百用不厌的、经典中的经典——暴风雪山庄。
被松田阵平弹了脑门:“不要说不吉利的话。”
“我明明还没说。”千绘理拿脑袋撞他。松田阵平一手就按住她的脑袋:“也不要想不吉利的事。”
“哇——”绫里春美双手捧住脸,“真宵姐姐和成步堂先生以后也会这么甜甜蜜蜜的吧。”
“小美、不要说这种话。”绫里真宵拿她没辙。
“波本,你的情报似乎有误。”赤井秀一放下手里的餐具,“那个叛徒似乎不在这里。”
“莱伊,你的结论或许过早了。”降谷零,也就是波本开口,“那人在一个月前突然失去音讯,我可是花了很大的功夫才锁定他藏身在这里。或许你不知道,寺院的尼姑说一个月前有位叫田中的男人暂时借住,赶都赶不走。”
夹在两人中间的诸伏景光无奈笑笑:“我们之前不是约好喊对方的假名吗,诸星、安室。”
“无所谓,反正波本给我们捏的网名和代号一致。不过苏格兰,你倒是应该注意对面的那三个男人,那里面有警察和律师。这次的任务可不要打草惊蛇。”虽然赤井秀一和对面的两位警察隶属不同的机构,不过到底同为警察,他不希望组织的人为了完成任务把整个寺院的人全部牵连进来。
用餐结束后,几人回到房间。寺院的尼姑绫美十分抱歉地说:“天气实在过于寒冷,寺院内可以供暖的资源有限,如果大家不介意的话,能否尽量住在一起节省资源呢?”
“是让我们和这三个小姑娘住在一起的意思?”佐佐木礼奈挑眉。
“是的,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我没意见。”佐佐木礼奈意外地好说话。
成步堂龙一皱眉询问:“那位田中先生也要和我们一起?”
绫美摇头:“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所以我也不清楚他是否乐意。”
铺床的时候,千绘理和真宵把三人的被子紧贴在一起。
“这样的话晚上睡觉就会暖和起来了。”
“是啊,小美、你睡在我们中间吧。”
“是!”
另一边的男子宿舍氛围就没有那么温暖了。
“真有趣呢,上次见安室先生和诸星先生时,两位还是米花大学的学生。最近又摇身一变,成为灵异爱好者了。”松田阵平用奇怪的声调说着。吐槽的对象是安室,但是顺带着也把诸星大牵连了进来。
成步堂龙一虽不明内情,但也应和地点头:“一年不见,两位也已经毕业了吗?”
萩原研二拼尽全力憋住不笑:“也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完成小组作业。”
安室透借着天色昏暗翻了个白眼:“不劳您费心。”
六个大男人自然不像三个小女孩那样亲亲热热地抱在一起睡觉,他们很有分寸地各自选了一处位置铺床。
熄灯钟敲响,意味着已经十点了。这是叶樱院的规矩,十点敲钟后会熄灭所有的灯。
“啊——”一声尖叫划破黑夜。
“是真宵!”成步堂龙一立马掀开被子冲了出去。
比他还先的是靠近门口的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他们听见尖叫声就立刻推门往声音的来源处狂奔。
“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两人在连廊处遇见了头发凌乱的千绘理,她披了一层衣服就走了出来,显然是被叫声唤醒。
“真宵!”成步堂龙一看见了颜色鲜明的紫色修行服,直接跑了过去。大雪不知道何时停下,此刻除了寒风还在叫嚣,已经没有雪花飘落。
绫里真宵指着面前倒地的人:“小坂小姐她……”
满地的鲜血似乎已经不用多说了。
寺院的住持和尼姑匆匆赶到:“天呐,绫美,快报警!”
“不用麻烦了。”松田阵平朝两人出示了警官证,“我们这边已经报警了。”
萩原研二结束了和鸣瓢秋人的对话,对着和死者小坂夏江一起来到这里拜访的五人及寺院的二人出示证件:“我需要单独和几位聊聊。”
“成步堂君,可以麻烦你帮忙吗?”萩原研二找来在场唯一的一名律师,“我和小阵平需要对他们进行单独的问话,麻烦你保持一下案发现场。”
“还有、千绘理。”摸摸跃跃欲试想要帮忙的妹妹脑袋,萩原研二软下声音说,“换一件厚衣服,和真宵、春美一起给成步堂君帮忙。”
“知道了。”千绘理拉着真宵回去换衣服。
萩原研二和幼驯染对视一眼,他从几个人中挑了一位最好说话的家伙:“那位下巴留着胡子的先生,麻烦你先来吧。”
*
“你是说,那个田中可能是先前抓到的那个炸弹犯的同伙。”萩原研二得知了这一消息,有些担忧地看向屋外。
诸伏景光安慰说:“他暂时不会做出大动作的,一旦有哪里爆炸,组织的人就会派人前去查看。他不会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行动的。”
“不过还真是神奇。”萩原研二说,“你和降谷竟然会被派到同一组织里。”
“这个、我当时看到zero也很意外。”
屋外,赤井秀一察觉到自己的衣角被人抓住。他警惕回头,看见的又是那位黑发女孩。
“有什么事?”赤井秀一问,“小妹妹你的男朋友正看着这边。”那位卷毛警官的眼刀可锋利了。
千绘理摸着下巴打量着眼前人的五官:“你、喜欢戴针织帽吗?”
“?”不仅是赤井秀一满脸困惑,就连暗暗观察着的降谷零也满头问号。
“怎么说呢,我刚刚梦见有个戴着针织帽的说自己是FBI的家伙,站在天台拿着枪。”千绘理从身后摸出一个针织帽,“我觉得诸星先生你和那家伙长得有点像,能不能戴上针织帽让我确认一下。”
“……”赤井秀一用无言的眼神拒绝了,“当着男朋友的面,对另一个男人说梦到他了,这种行为可不好。”而且也不要在组织的人面前提FBI。
萩原千绘理叹气:“好吧,但是我建议你以后最好不要选在天台谈话。”
目送对方垂头丧气地离开,并被卷毛警官拉过去敲着脑袋询问情况。赤井秀一觉得女高的心思格外难理解,以后他妹妹上了高中也会变成这样吗?
“其他的事情我先放在一边,之后再找你算账。”松田阵平屈指敲敲千绘理的脑袋,“小坂什么时候离开的客房你有注意到吗?”
“没有。”
“那还真是奇怪。”
“奇怪在哪里?”
松田阵平把她的脑袋转向白茫茫的雪地:“看,除了真宵和成步堂这两个靠近案发现场的人的脚印。完全没有其他痕迹。”
“这个奇怪在哪里,雪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停了吧。”脚印什么的,雪一下子就能覆盖。
“你啊、能想到雪盖住脚印,应该也能发现奇怪的地方吧。”松田阵平双手捧住千绘理的脸揉搓两下,“不会是太冷冻傻了吧。”
千绘理眯起眼睛盯着案发现场的位置看了一会儿:“啊、小坂的身上也没有雪。”如果小坂在雪停下前就出现在那里,那么脚印不会消失。但不仅没有脚印,小坂也没有被雪覆盖,仿佛她就像是突然出现在那里一样。
“看来没有因为天气太冷变成笨蛋呢千绘理。”
“不能直接夸我吗?”
“刚才的事还没找你算账呢,你还想要夸奖啊。”松田阵平轻扯她的脸,“算了,你去找成步堂吧,他那边应该已经有不少线索。”那位律师一脸自信的表情。
“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
千绘理哒哒哒跑到刚从屋里出来的诸伏景光旁边:“你、以后不要去天台比较好。”
“?为什么这么说?”诸伏景光话刚问出口,就被千绘理拉到一边。
亮出野崎的大作,千绘理语重心长地劝道:“而且,也要远离这样的男人。”
诸伏景光和手机屏幕上、长发针织帽、神似莱伊的男人对视,并注意到旁边写着FBI的小字。
真的假的?诸伏景光陷入了猫猫震惊宇宙,这世界上真的会有三个卧底进入同一组织并被分到一个小组做任务的事情发生吗?
第70章 真是不好意思,我还有个会拳击的男朋友
“我想,犯人应当是用这边的两根竹竿将死者的遗体送到这里的。”成步堂龙一指着距离尸体不远处的两个奇怪圆洞,又将指尖对准连廊说道,“看,距离连廊附近最近的竹栏那里有两根可以活动的竹竿。”
绫里真宵和千绘理凑过去一看:“真的诶。”
“这里的圆洞就是竹竿当时留下的痕迹。两根竹竿就像滑道一样,把死者送到了雪地中央。”成步堂龙一解开了犯人的手法,但是对犯人是谁毫无头绪,“只能等萩原警官收集齐证词后确认了,不过我想至少不是我们房间的那三个人。”
“为什么?”绫里真宵发言,“成步堂哥,你这话说得好像犯人在我们房间一样。”
“这个、嘛、事实确实是这样……”成步堂龙一摸着后脑勺尴尬笑笑,“因为松田警官他们距离门最近,如果有人出入他们肯定会有所察觉啦。”
绫里真宵想了想:“也就是说犯人在山岛美惠小姐和佐佐木礼奈小姐中间吗?但是那两人都很伤心的样子。”
“据我连载推理漫画的经验来看,犯人往往是声音华丽的家伙。”千绘理一副有经验的样子。
“不不,漫画哪来的声音可以听啊。”成步堂龙一的吐槽还是一如既往,“而且我之前就想问了,千绘理你漫画里的角色看起来也太眼熟了吧!最近新出场的检察官完全就是女版的御剑啊!”
“请称呼她为小御。”千绘理纠正,“而且我画了那么多角色,成步堂先生只觉得小御眼熟吗?”明明主人公就是以他为原型来着。
“咦,还有其他人吗?”成步堂龙一陷入沉思。
绫里真宵恍然大悟:“我知道了,犯人就是佐佐木小姐吧,她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那些经典傲娇角色的声优啊!”
千绘理啧啧啧地晃着手指:“不对哦,比起佐佐木小姐,山岛小姐的声音更加华丽一点。”
“你们这样的推理完全站不住脚啊喂,而且说什么声音华丽不华丽的,不都是主观感受吗……”成步堂龙一以前觉得真宵一个很难带,现在又多了一个千绘理,这两个凑在一起更加难带了。
“所以说成步堂先生你完全不懂呢。”千绘理摊手摇摇头,“虽然只是偶尔,但我也会有把你和排球部前辈的声音搞混的时候,所以声音对一个人来说很重要,有的人一登场就会觉得是犯人——这是我看推理动漫多年总结的经验。”
“你把这种理论带进现实才是让人完全摸不清头脑吧。”
“真是的,这不就和根据人的长相判断是好人坏人一样嘛。只不过我是根据声音来而已。”
绫里真宵拍手:“好啦好啦,有松田警官萩原警官在的话一定很快就能结束这个案子。我们去厨房给大家煮点姜茶吧。”
在一旁听着他们说了半天一直云里雾里的绫里春美举手:“我也要帮忙。”
“那、”千绘理踮起脚拍拍成步堂龙一的肩,“看守现场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哦,成步堂先生。”
“拜托你了哦,成步堂哥。”
三个女孩结伴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不要乱走比较好。”诸伏景光紧急暂停她们的行动,“或者我和你们一起去吧。”那个田中还不见踪影。
“慢着、刚好我也想去厨房倒杯水,我也和你们一起。”赤井秀一也提出结伴请求,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组织成员和三个无辜的孩子离开眼前。
降谷零也慢悠悠地上前一步:“那我也一起吧,我很好奇姜茶是怎么做的。”
就这样,三位潜伏在组织里的卧底,跟在三个女孩一起去厨房煮姜茶。松田阵平朝那边看了一眼,收回视线。降谷和诸伏在的话,不会出问题。
“那么、姜茶要怎么做呢?”萩原千绘理站在灶台前扭头看向绫里真宵。她举着厨房的厨具剪刀,发出咔擦咔擦的响声。
“小美、姜茶怎么做?”绫里真宵扭头看妹妹春美。她拿着水果刀,刀光在灯光下发出凛凛冷光。
绫里春美咬着指甲回忆:“姜茶、姜茶只要把姜和茶放在一起煮就好了吧。”
“不不。”在场几人中唯一会做饭的诸伏景光撤回了她们寻找茶叶的动作,“姜茶不需要茶叶,需要的是红糖和姜两种材料。煮姜茶也用不到剪刀,水果刀可以用来切姜片。”
他干脆接过三个女孩的位置,熟练地把材料处理好放进锅中。
在他煮姜茶的时候,无事可做的三人靠在墙边打发时间。春美趴在窗户旁撑着脑袋往外看。
“真宵姐姐,雪山夜晚的天空原来会变红吗?”绫里春美指着窗外的景色。
明明是深夜,天空却染上了淡淡的红色。似火似血。
“糟糕、那个方向是!”降谷零和赤井秀一同时冲了出去。叶樱院不远处的胧桥已经起火燃烧了。
诸伏景光灭掉手边灶台上的火,温声劝着三个女孩:“好像有其他突发情况,我们先回去和大家汇合吧。”他也需要回去拿随身携带的贝斯包做好准备才行。
“不许动。”厨房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他举着手机说道,“这座寺院已经被我安上炸弹了,如果不想被炸飞的话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诸伏景光举起手示意自己不会做小动作,一边冷静地分析状况。看来晚了一步。胧桥起的大火是调虎离山,恐怕这个田中早就盯上他们了。这时候无法直接上前夺下他手中的控制装置,那么只能等他自己露出破绽。对面的人双目血红,似乎已经走到穷途末路了。
“我知道你是那个组织的人,我也知道你不在乎这几个小孩的命。但你应该会在乎还在寺院里的你的同伙的命吧。”自称田中的男人语气平淡,但话里掩盖不住他的疯狂,“好了,我还需要个小屁孩过来应付警察,你、过来。”
诸伏景光眯起眼睛,看来这个田中知道点组织的消息,但不多。
他指着萩原千绘理:“听说你就是那个多次拆掉我炸弹的警官的妹妹,正好,就你了。”
在真宵和春美拉住千绘理胳膊让她不要过去的时候,田中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千绘理摇摇头,走了过去。
“很好、跟着我走。”
田中在千绘理的身上绑了个小玩意:“□□处理班警官的妹妹被炸弹炸死,这样的剧情发展很有趣,对不对?”
千绘理低头,田中哈哈大笑:“哈哈哈哈,警官的妹妹竟然这么胆小吗,没关系,反正再过不久你就会成为今晚最瞩目的一朵烟花。”
“我变成烟花后你要怎么办?”千绘理问。
“我,我当然是沉入吾童川,在世人的眼中变成一个死人。”想到自己可以在警察和那个组织的人面前假死脱身,田中又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去就算不会死,也会骨折重伤吧。”
田中冷哼一声:“呵,几年前可是有个小姑娘从这掉了下去还活得好好的。我可是全都调查清楚才行动的。”他从先前提供场地给他的绫里贵美子那里听说了这条河的事,对方还帮他想出了假死的计划,交换的条件不过是杀一个黑发的小姑娘而已,再简单不过了。
胧桥附近没有赤井秀一和降谷零的身影,恐怕他们两人也意识到那是调虎离山的计谋,只不过很不巧地和千绘理错过了。
“我还有个问题,你都已经走到这边了,要怎么保证寺院内的人不会从里面逃出来呢?你刚才说的那个组织的人随时都可以给你来上一枪吧。”
“问题还真多,不过观众还没到位,我倒是可以分享点消息给你。”田中想到计划将要成功,分享欲也变高了,“因为我手上有你这个人质在,警察不可能让那群家伙开枪。哈哈哈,那群组织养的狗完全被我耍的团团转。”
“但是,只要他们掏出枪来,所有人都会被灭口。你说的警察身上可没带枪。”
田中的笑声戛然而止,显然,无论是他还是策划这件事的人都没想到组织的人毫无人性这点。
“你不会觉得那个组织的人还会在意死的人是谁,死了几个人吧?”
“少罗嗦。”田中一脚把她往熊熊燃烧的胧桥上踹,“你给我闭嘴等着。”
后背撞到木制的桥桩上,千绘理眨了眨眼。啊,哥哥他们也赶过来了,看来她也可以开始行动了。
“千绘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看见那个疯狂的炸弹犯身后、身上绑着炸弹的千绘理时,心口一紧。但在瞅见她从袖子里摸出一把厨房用剪刀后,稍微松了一口气。
田中舔着干涩的嘴唇,两眼在那些警察和组织的家伙身上来来去去。那群没人性的家伙会掏枪吗?他的计划不会还没开始就夭折吧。
在田中的注意全部都集中在前面时,千绘理拿起剪刀下手干脆利落地剪开一条引线。一直盯着这边的萩原研二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压着嗓音:“她怎么不直接捅那个家伙啊!”他还以为那把剪刀是用来伤那个犯人给他们争取时间制服的。怎么变成他们这边在给千绘理拆弹争取时间了啊!
松田阵平也紧张的要命,他之前就在千绘理的梦里教过那么一次拆弹的方法,虽然粗略一看这枚炸弹的结构大致差不多,但对于千绘理过于爽快的动作,他也是冷汗直流:“没问题的、没问题的。”
拆弹的千绘理借着身后跳动的火光剪完了引线,让她想想,阵平哥那时候还说什么来着。剪完引线后还要把控制板之类的拆出来……嗯、有点麻烦的样子,她也没记住怎么拆。要不直接扔后面河里吧。
引线剪断后,她身上的炸弹也可以拆下来了,之前和捆绑的绳子混杂在一起不能随便剪断。千绘理手起刀落,咔擦咔擦剪断绳子,声音湮灭在火焰吞噬木头发出的爆裂声中。
“噗通”一声,炸弹落进水中。田中听见意料之外的声音下意识回头,男性的致命弱点上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他吃痛地跪倒在地,脑袋又被人踩压着按在雪地上。头顶传来恶魔般的声音:“哈、找你找得那么辛苦,结果还自己送货上门。”
萩原千绘理活动了下刚刚踢出去的右腿,撑着下巴蹲下来对这位田中先生说:“你的调查不太严谨呢,我不仅有个会拆弹的帅气哥哥,还有个既会拆弹,又会拳击的男朋友哦。啊、就是踩着你脑袋的这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