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害羞的?小客人。”灰鸦来到她另一侧,手臂揽住她的腰肢。
他的西装外套脱下,衬衫纽扣只敷衍地系住胸膛前的两颗,露出性感坚硬的锁骨窝,和结实紧致的腹肌曲线。
虞鲤清晰地看见他的脖颈脉络微微抽动,带着蓬勃的热气,成熟的男性味道扑面而来。
“您标记了我们,无论用什么样的方式,我们想要您的关注,得到您的垂怜。”灰鸦粗糙的掌心贴上她的脸,低低地、嘶哑地说,“请不要无视我们的心。”
“我哪里忽视过……”
白羽眼皮轻颤了下,温雅的面孔仍是笑着的,话语又轻又低地询问:“您在空战部的时间,比在其他部门的时间都要长么,客人?”
“……”
这刚好是虞鲤最近突然意识到,在反省的问题。
虞鲤过于忽视空战部了,不仅是枭,其他小鸟无名指的印记也都黯淡下来,远远比不上犬科组、潜入组他们。
——这些贵公子表面稳重,具有高位者的淡然从容,私下里却有些像粘人的娇夫,极度敏感,多思,虞鲤在枭队长的相处时就意识到了。
虞鲤脸色涨红,在双子的夹击下无处可躲:“我不太习惯被男人服务着沐浴……”
总觉得她像是召了两个男模……又怪、又有点刺激。
“放心,如果我和白羽做了惹您生厌的事,你可以直接解除我们的印记。”
灰鸦低低笑叹,指尖勾上她的小拇指,慢慢攀进她柔软的指缝,密不透风地扣住:“没得到您的允许,我们不会触碰您的身体。”
“我们以快乐为目的,玩个游戏,好吗?”
“……”虞鲤躺在双子的怀抱里,抿了下干涩的唇。
白羽怀抱着她的肩,高挑挺直的腰背慢慢俯下,手指收紧,气音微弱低哑:“求您。”
虞鲤拼尽全力无法抵抗,艰难地闭上眼,点了点头。
……
庭院的小型温泉是露天的,泉水潺潺流动着,雾气袅袅,能隐隐看见底部的岩石,周围环绕着假山和栽种的绿植,像是藏在林间的清幽桃源。
虞鲤脱下衣物,裹着浴巾,被灰鸦打横抱起,下到温泉池中。
他将她翻过来,让虞鲤双臂搭着温泉边缘借力,古龙香水霸道不羁地侵入她的感官,虞鲤双眸涣散,四肢微微发软。
灰鸦和白羽都没有换衣服,仍穿着衬衫和西装长裤,湿透的布料紧贴着男人们硬朗的肌肉线条,腹肌劲瘦,深色的皮肤若隐若现。
密布的汗珠滑过修长的后颈,蜿蜒一道湿痕,隐没进宽厚的背肌中。
白羽一手抱着她的腰,另一只手将她的两条手腕轻轻圈在背后,而灰鸦闷笑一声,扯下松垮的黑色领带,覆在虞鲤眼前时,他附耳询问:“可以的吧?”
虞鲤呼吸发抖:“蒙住我的眼……做什么?”
灰鸦低笑,炙热的气息熏红她小巧的耳垂:“我和白羽的愿望很简单,目前只想让您分清我们,要是外貌上难以分辨,您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感受我们的不同。”
他的话语携带着呼出的热气,牙尖抵磨她的耳垂,虞鲤咬着牙,像是想象到等下会发生的事,抖得越发厉害。
“喜欢这个游戏吗?”
白羽温柔问道,像是知心而又善解人意的哥哥:“是退缩……还是,您已经感兴趣了?”
“我才没有……”虞鲤眼眸湿热,鼻息带着湿润感,羞耻心被两个男人的挑逗得不断突破底线。
“猜、猜不出来,会怎么样。”她咬着唇,短促地挤出询问。
质感厚实的领带蒙在眼前,虞鲤的视野霎时陷入黑暗。
什么都看不见的环境,对于外界的感受变得格外敏锐。
虞鲤听到双胞胎的轻笑,磁性沙哑,气流搔刮在她的耳膜上,像一根细细的羽毛,轻轻挠呀挠。
不知道是灰鸦还是白羽的嗓音笑道,“假如您不想,什么都不会发生。”
她被一双大掌扶着腰转过身,虞鲤没有力气,直往温泉池子里滑,转而又被谁抱了起来,正对他们。
虞鲤仰起头,像是觉得闷,伸出手。
首先是精神体的区别。
左边油光水滑,根部的绒羽翘起,右边的羽毛则像是上好的绸缎。
小鸟的胸脯又大又蓬松,软软热热的,虞鲤的手指情不自禁陷进去,反复揉摸。
虞鲤以前没摸过渡鸦和海东青,所以也没办法从精神体的触感分辨。
……接下来就是人了。
指尖抚过一名男性的浓眉,挺直的鼻梁,凌厉薄削的唇峰……男人微笑低头,任她触碰,虞鲤想起什么,指尖朝他们的耳垂摸索。
双子的外貌很像,气质也十分相似,灰鸦玩世不恭,是具有精英感的流氓,白羽看上去绅士,偶尔也会流露出微妙的侵略性。
双胞胎里性格中带有彼此的特质,如果他们特意伪装,虞鲤绝对分不出来,但她记得,灰鸦和白羽分别打了单侧耳钉,一左一右。
……但虞鲤忘记他们谁左谁右了!
虞鲤的动作僵硬。
心脏跳得很快,扑通扑通的声音在胸腔里回荡,虞鲤越想掩饰,它就越莽撞地彰显存在感,以哨兵敏锐的感知,他们已然发现了少女并非慌乱的悸动。
“您要细致地感受一番么?”
双胞胎里的一人提议道:“我们打得其他钉,也有细微的不同。”
虞鲤反射性地吞咽了下:“什么不同?”
……没人回应她,虞鲤需要自己努力了。
她额角沁出汗水,淋漓地打湿眼前的黑色布料。
虞鲤的手指向下滑动,描摹完眼前人的五官轮廓,她的手指触到他不断滚动的喉结,凸起的锁骨,落到胸肌前,拧了一下。
男人的喘息加重,目光深邃灼烧地凝视着她的脸,像是蛰伏的兽类。
虞鲤还是没分辨出双子。
——虽然虞鲤知道他们和枭队一样,还打了不可说的钉子,但她不能再探索下去了。
“左边的是灰鸦,”虞鲤犹豫地说,“右边的,是白羽……对吗?”
耳边落入寂静。
汗水滴落,她不由得张开红润的唇瓣,呼着气。
“……很遗憾,小客人。”
他们刚才的嗓音有意压低,虞鲤是通过左边轻佻热情的举动,判断出那人应该是灰鸦,但她公布了答案后,被她指认灰鸦的男人嗓音收敛,变得平缓有礼。
“接下来,您要怎么办才好。”
蒙眼的领带被骤然扯下,露出少女一双莹润水亮的蓝眸。
她发丝凌乱地黏在脸庞,被男人们禁锢在这温泉一角,两具高大有力的男性身躯一左一右地拥着她,握着她的手。
虞鲤掖着的浴巾散落,半遮半掩地漂浮在水中,失去这一层阻挡,她越发感受到男人贴近的高温。
……好像,真的看不见天花板了。
虞鲤头晕目眩,双手无力地抵在白羽的肩膀。
他低沉喘息着,细碎的黑发沾湿,眸光沉静如星,像是飞蛾注视着火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的脸庞。
“可以,亲吻您么?”白羽捧起她的下巴,指腹摩挲她的耳垂,嗓音蛊惑喑哑。
“浴巾,帮我系上,呜,不……”虞鲤难以拒绝白羽的请求,但这样的状态不能带给她安全感。
灰鸦吻着她的后颈,指尖提起她的浴巾角,帮她系好。
白羽指尖抚上她的眼角,如蜻蜓点水,克制离去。而灰鸦大掌向下,手臂贴着她的肋骨,调笑着问道:“请睁眼吧,小客人,身心放松了吗?”
虞鲤咬着下唇,说不清心里那股感受算是什么,不上不下的。
……他们的确是收手了,符合他们之前的承诺。
白羽眼睫垂落,低柔有礼地询问:“如果您觉得满意,就由我和灰鸦来服侍您洗浴。”
——话音未落。
虞鲤深吸口气,找回一部分被双子勾走的理智,她捂好浴巾,一鼓作气,从他们的包围中游开。
却撞进第三人的怀抱。
虞鲤鼻尖微痛,抬头,看见枭脸庞潮红,灰发湿软,微掩蒙着水润的眼眸,男人肤色苍白,更显殷红的唇。水珠沿着下巴流进胸膛,将洁白的衬衫浸得透明。
“……小鲤?”
他弯了弯眸,抓住虞鲤的手腕,隔着乳白色的雾气,对她微笑。
虞鲤:……
抓奸了,但苦主神志不清,这算是没抓吧?
双子毫无紧迫感,虞鲤不知道枭看到了多少,感觉自己的羞耻心被挑战了,她余光里向他们使眼色,双子顺从地上岸,动静激起不算小的水花。
也许他们已经接受了,自己是枭队和虞鲤一起时的男伴定位。
正夫来的时候,男侍自然该回避。
枭没将一丝一毫的注意力分给双子,他笑着,瞳仁毫无焦点,下巴靠在他的肩上,小心握起她的手腕,用侧脸蹭她的掌心。
“你开心么,小鲤?”
“……你生病了,枭队。”虞鲤摸了下他的额头,说道。
“我很幸福。”枭咬着鲜红的舌尖,泄出闷声的笑意,他仰头,瞻仰神女般仰望着她,一滴露水猝然从睫毛下滚落。炙热滚烫。
“我担心你是被迫来看我的……双子的行为,是因为我对他们说,想让你开心。”
虞鲤想,怪不得枭队来温泉时,他们丝毫没提醒她,也不担心。
灰鸦和白羽很聪明,空战部的起点太低,他们和队长相辅相成,才能从虞鲤心中取得一席之地。
“你愿意来看我,我很幸福。”枭含混不清地喘息道,眼睛涌起热意,液体打湿她的脖颈,不知道是汗水还是眼泪。
虞鲤想要看他,他的气息却埋进她的肩窝,浓密的眼睫积蓄着湿意,不受控而热烈,像是夏季突如其来的骤雨。
筑巢期的雄鸟脆弱敏感,枭也不知道自己会为什么这么失态,那种虚幻的、更像是自我满足的幸福感托起他的身躯,让他飘在云端。
数月被小鲤无视,厌恶,排斥的痛楚,在这一刻全然抚平,即便他得到的只有一点点垂怜。
其实一直很羡慕,很嫉妒,有时候恨不得想要那些她关注的哨兵死去,枭在她身边体验了人生从未有过的边缘地位,从求而不得到失而复得,如果别人知道他重新拥有了什么,那些人也会觉得他很幸福。
她愿意在他生病的时候看他,愿意接受他赠送的双子——记不起她习惯佩戴的那条项链,本体是自己送的也无所谓,生死攸关时选择以撒也没关系,他愿意沉溺在这微小的温柔里,此刻一定就是他所有正面情感积累的巅峰。
枭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喃喃道:
“我会保持漂亮和优雅的,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小鲤。”
他紧张得气息颤抖,却说得一遍比一遍坚定、平稳。
时间停滞下来。
“要接吻吗?”温泉流动声中,虞鲤柔缓的嗓音落在他的耳畔。
枭抬起头,他长睫颤动,眼神茫然又带着混乱的喜悦,虞鲤双臂拥抱向他,一个吻落在他的唇角,枭迟了一刻,才想起闭上双眼。
“我要再说一遍,对不起。”虞鲤说,“当您意识到了错误,对我转变态度之后很久,我仍然对您存有偏见,这是我道歉的原因。”
“您要对我说什么吗?
“当初,我也应该对你道歉,小鲤,”枭手臂拢在她腰后,低头看进她的眼底,呼吸闷热道:“抱歉。”
“我原谅你了,枭队。”虞鲤笑起来,自动取消了对他的敬语,似乎也象征立在他们之间的隔阂消除了。
“今晚我会在这里陪你的。”
虞鲤温柔地抱了抱筑巢期的小鸟,“虽然你这样很可爱……但我担心你的身体,快点好起来吧。”
……
虞鲤这两天晚上歇在了枭的别墅,第二天白天,她参加了犬科组的团建。
狗狗哨兵们的团建活动是读书日,每个人都带了自己喜欢的书互相分享,萨摩耶哨兵更是倾情贡献了宿舍里所有的藏书。
虞鲤惊讶地发现,白发黑眸,清爽少年耶耶,居然是狂热的少女漫爱好者!
虞鲤以前也喜欢看漫画,她好奇地来到祁宁身边坐下,祁宁害羞地低头,给他们的向导让出位置,少年白发间露出红透的耳垂。
萨摩耶比主人热情得多,如同一颗雪白的露馅黑芝麻圆爆冲过来,甩着蒲公英似的尾巴在她面前趴下。
小狗双爪垫在嘴筒下,大变耳朵消失术,做好了被摸摸的准备,虞鲤忍笑伸手,摸它的脑袋和耳朵。
萨摩耶的耳朵表面长着一层细密的白色绒毛,耳廓里粉粉嫩嫩的,手感厚实软绵,拍一下还会软软地弹跳起来,像是果冻。
虞鲤正要和祁宁搭话,他的精神体萨摩耶便“汪”了一声,垂着狗狗眼,用湿热的黑鼻头拱她的脚腕。
……好磨人的耶耶,居然和主人吃醋。
虞鲤边撸耶耶,便跟祁宁交流了关于少女漫的萌点,祁宁挠了挠脸,纤长雪白的睫毛垂落:“我喜欢温柔坚韧,如同太阳一般的女主,和不起眼,默默跟随在女主身后,仰望着她的男主。”
虞鲤睁大眼睛:“这样的组合很少见,少女漫里很多都是男主更耀眼吧?”
祁宁:“嗯,但我更欣赏温柔耀眼的女主角。”
虞鲤:“具体是什么样的呀?”
祁宁下意识地答:“像您这样的女性。”
虞鲤一顿,指了指自己。
祁宁白皙的脸染上一层落霞般的薄红,他修长的手指抓紧作战长裤,以气音喃喃:“……我很倾慕,喜欢。”
萨摩耶似乎受到了主人的心情影响,毛茸茸地将黑色嘴筒藏进爪子里,尾巴摇得快要螺旋起飞。
啊,害羞啦?
虞鲤和萨摩耶聊了聊天,随后笑眯眯去巡视其他狗狗哨兵都在看什么书。
狼王她知道,虞鲤经常去他的宿舍,书架上摆的书籍两极分化,不是菜谱,就是北地古典文学。
亚瑟喜欢具有浪漫色彩的西幻冒险故事,顺便一提,这些故事男主的身份不是王子,就是骑士和勇者,都是金发,名字十有八九叫亚瑟。
问起原因,亚瑟只温和道,他看着这些故事,仿佛身临其境,能学到那些正面谦虚的品质。
虞鲤知道副队是只心眼子很多的金毛,悄悄觉得副队是在立人设,但没有证据。
不过如果虞鲤见到了主角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书籍,也会认真找剧透通读全文的,问就是怕某天穿书。
德牧哨兵封言看军事书籍,哈士奇什么都看,甚至捧着一本书封页巨大的哲学书看得入迷,虞鲤震惊,心中不由得对二哈改观。
下一刻,封言面无表情地将他手里的书本抽出来,露出裴星礼歪得七仰八叉的睡脸。
“嗷嗷,怎么了,发生什么了?”裴星礼睁开清澈的蓝眸,猛地坐直,茫然地左看右看,见到眼前的虞鲤,他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
虞鲤伸出手:“怎么样,书本是不是最好的催眠枕头?”
裴星礼开心地和她击掌:“睡得很香,你懂我耶,向导小姐!”
“既然拿了这么有意义的书,需不需要我陪你读一会儿,说不定就看进去了呢?”虞鲤想要拯救一只学渣哈士奇。
一旁的封言投来目光。
裴星礼大惊:“不不不,我可受不了这等折磨了!”
虞鲤忍笑离去。
封言注视着少女纤弱的背影,看了许久,男人沉沉呼出口气,面无表情地锤了下室友傻兮兮的后脑勺。
虞鲤最后一个聊天对象是诸泽。
虞鲤有意放轻脚步声,但还是被警觉的银灰寸头男人发觉,准副队手臂肌肉紧绷,刀疤在隆起的眉心蜿蜒,快速将手里的书籍收起来。
“有什么贵干?”
诸泽冷冰冰地道,侧脸坚毅冷漠,薄唇抿直,没有看向她含着揶揄笑意的双眸。
虞鲤连忙摆手:“没有没有,你继续看。”
虞鲤毫不介意诸泽对她流露出异样的冷漠,因为她刚刚瞄到了诸泽正在看的书本名字。
《穿成霸道向导的替身情人》
……你居然是个喜欢看替身文学的捷克狼犬啊,诸泽!
离他们出发泰坦海就剩下一周了,接下来的时间,虞鲤打算把白天时间留给海战队,晚上陪枭,再找机会问问陆吾的训猫进度怎么样,能不能给她挑选几只听话的小猫咪。
谁也没想到,犬科组团建后的一天,虞鲤紧急收到了季随云提前出任务的通知。
——据说昨日,潜入组探听到了情报,这次护送中央塔的治愈向导们,前往海岛的是红龙萨尔坎的军团。
红龙是反叛军麾下的神话种将军,代表着恶魔七处的原罪之一,“暴怒”。
龙族慕强,而红龙精神体是西方龙中最具代表性,武力值强大,顶级暴烈凶悍的存在,萨尔坎率领的军团也基本都是觉醒了龙族精神体的哨兵,虞鲤要想拦截飞艇,正面迎战萨尔坎的胜率不高。
而季随云也从一席那里得到了关键性的情报,一席派出了二十名调查员,最后只活着回来了三人,他们九死一生地带回海岛上的异种样本——
虞鲤跟季随云来到白塔的异种生物部门,看到了封在透明玻璃罐里死去的异种尸体。
它拥有着一张畸形的人脸,口腔里长着米粒般密密麻麻的牙齿,身体像是血红色的蛆虫,吸饱血的身体撑得肥大饱满,甚至能看到里面弯曲的肠子。
“这是……”看到眼前的异种,虞鲤胃里翻江倒海。
“我拿到了实验报告,长着人脸的异种不算常见,这类异种体内残留着人类的生物信息,基本可以确定,它是反叛军的实验产物,人和异种融合的失败案列。”
“中央塔向导们要去支援的海岛上,栖息着成千上百只这样的异种。”季随云沉声道,“只要被这类异种吸血,体内便会寄生无数虫卵,人体的血液将会在十分钟内被抽干,危险度前所未有。”
“海岛上全是姬家的实验品,那就意味着,上面生存着与他们合作的高智慧异种,异种的弱点和食物都是治愈系向导,可见,姬家没打算让向导们活着回来,”
虞鲤:“我们该怎么做?”
季随云道:“事到如今,我有一条思路,但这需要你以身入局,”
虞鲤保持冷静:“您说,季前辈。”
“虞向导,请你伪装面容,扮成中央塔的治愈型向导,接近萨尔坎。找准时机,强制契约红龙。”
季随云说:“无论如何,我们决不能让向导们登上海岛送死。最好令飞艇接近人鱼的领地前降落,不要惊扰那位海族皇帝。”
第172章
中央白塔为五塔之首,反叛军又是暗中进行的计划,实力中层的战士,亦或者没站队的哨兵,即便察觉到了塔内近日暗潮涌动,也不清楚高层在酝酿着什么。
阿尔法能得到这份情报已经来之不易。
飞艇上驻守着红龙军团,泰坦海里的人鱼,海岛上的异种虎视眈眈,虞鲤纵然手握底牌,但面对这些危险仍显得无力,她只能在尽量保全自身的前提下,救下那些向导。
……吹笛人不知道还有没有跟着她,小乌鸦的能力,最适合这种打不过就跑的场合了。
虞鲤点了点头,说:“我可以卧底成中央白塔的向导,坐上那艘飞艇,但我该扮演成谁?”
季随云:“下午,我会和姬首领沟通,由他将你安排进名单。”
虞鲤没有犹豫,说了声好。
异种生物部的研究员们拿着化验设备,匆忙地来来往往——一这是他们第一次获得活着的人体实验样本,意义重大。
急促的步伐如同鼓点令人紧绷,季随云犹豫了下,阿尔法面临着内忧外患,他这些日子从没放松过,眸前戴着垂着银链的眼镜,乌黑俊秀的眉眼浮现出憔悴,下颌线条清瘦不少。
“虞向导……哨兵们无法贴身跟随你走上飞艇,请务必注意安全。”
季随云注视着她,黑眸如同平静包容的水潭,微微泛起涟漪。
虞鲤认真地看着玻璃罐里的异种,碎发垂在耳垂前,他的手指向上抬了一下,似是想为她整理,却又停顿。
两人独处的时候,阿尔法最疲惫的两个人可以互相拥抱,寻求对方的支撑,此刻还有外人在……并不合适。
“好,您也注意休息,前辈。”
虞鲤笑了一下,扭头看他,见季随云略长的黑发披在削瘦的肩上,尾端毛茸茸地翘起,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起来后就接着忙工作,疏于打理。
她自然地踮脚,伸手,帮季随云毛糙的发尾捋平。
季随云微微僵硬,他垂下眸,不去看周围人的神色,青年俯身,冰凉温润的脸庞贴着她的掌心,无意识蹭了一下。
“我什么时候出发?”
季随云阖眸,眼睫轻颤:“最晚后天早上,今天和明天,虞向导可以和你在意的人好好告别。”
“我知道。”
虞鲤轻声答应,随即上前,将季随云抱了个满怀。
温柔贤淑的大家长猝不及防,发丝散在狭长的眸前,单片眼镜稍稍移位,他胸膛后靠,不知所措片刻,双臂小心地、缓慢地扶住她的腰。
“熊猫前辈,”她说,“如果舍不得我,可不可以满足我一个小小的愿望?”
季随云笑:“好啊,小朋友要提什么要求?”
虞鲤双眼发亮地抬眸,双手握在胸前:“我想借您缩小版的精神体玩两天,拜托拜托啦!”
只要哨向一直分出精神力维持,精神体是可以一直待在外界的,消耗的精神力并不多。
季随云同意了虞鲤的请求,召出了他的大熊猫,虞鲤兽性大发,蹲下来,一把将缩小的黑白团子搂在胸前,幸福地贴贴蹭蹭。
这跟活的毛绒玩具有什么区别!
熊猫毛茸茸的爪子垂在虞鲤的手臂前,任少女捏扁搓圆,豆豆眼湿润地看向主人。
季随云指节轻握,抵在唇边,气息变得急促。
虞鲤的手指不安分地放到熊猫白白软软的肚子上,拂过细软的绒毛,轻轻地勾抹按压,季随云压抑着喘声,喉间泄出一声闷哼,手指按住额角,像是有些眩晕。
“那我就带着熊猫崽崽走啦,我会好好对它的。”
“前辈,您怎么了?”
季随云眼眶微涩,身体里升腾的热意熏蒸着他的面孔,他握紧青筋凸起的手背,垂头,优美的脖颈曲线像是垂颈的天鹅:“……没、没什么,突然有些低血糖了。”
虞鲤注意到了他黑发里掩藏的殷红耳垂,透明的耳后肌肤泛起粉色,令人微微目眩。
很好欺负的样子。
感觉是白天上班,晚上回家给老婆做饭,晚上被老婆欺负得眼睛红红,第二天还要上班受气的社畜人夫呢,前辈。
……
虞鲤幸福地抱着熊猫崽崽,回宿舍抱上撒撒,左右胳膊各挟一只猫饼,来到狼王的宿舍。
今天剩下的时间,她全部用来和沃因希在一起。
艾德里安度过了蜕皮期,枭的情况也稳定了,海战队和单兵队是陪她出任务的队伍,之后会有相处时间的。
出发前,她想和队长静静地相处一段时间。
知道她今天来过夜,注重事业的沃因希很早便下班,回宿舍陪着她,沃因希去厨房做饭,虞鲤懒洋洋地抱着熊猫进入卧室,把它放在床上,从衣柜里翻出睡裙,准备洗澡。
熊猫撅着屁股趴在床上,听着身后窸窸窣窣的动静,害羞地将自己缩成一团球。
虞鲤换好睡衣,好笑地趴在床上,把装死的熊猫翻过来,鼻尖埋进它的肚肚里一顿狂亲。
熊猫用两只肉垫捂住眼睛,被亲得融化成一团糯米滋,发出“咩咩”的叫声。
虞鲤一顿,余光里瞥到撒撒,小猫咪端坐在地面上,尾巴优雅圈住前爪,圆瞳散发出精光,盯着床上受宠的熊猫,肉垫悄悄弹出闪烁着寒光的指刀。
“你怎么来了?跟你爸爸一模一样,走路猫悄的。”
虞鲤没发觉小家伙的吃醋,双手环着小猫咪的腋下,抱起它,撒撒在半空变成柔软的猫条,软乎乎地“咪”了一声。
虞鲤抱着佛系的熊猫和撒撒去浴室。
沃因希穿着一丝不苟的白衬衫,包裹着高大宽厚的身材,腹肌间穿戴着围裙,往日的威严稳重沉淀成了可靠安心的居家感。
他看到了小伴侣怀中的国宝,放下厨具,询问:“谁的熊猫?”
虞鲤笑眯眯地说:“季前辈的精神体,借我玩两天,我带它去洗澡。”
沃因希凝着虞鲤开心的脸,鼻息微叹:“把它放卧室吧,精神体不需要洗浴。”
虞鲤说:“我知道,我就是想让人陪着我嘛。”
虞鲤看着沃因希正经的神情,学着撒撒的夹子音,对狼王撒娇,有些坏心眼地想看他露出无奈宠溺的笑意。
却没想到沃因希解下围裙,边走向虞鲤,边解开系到最上方的扣子:“我陪你洗。”
虞鲤:?!
冰雪气息无孔不入地覆盖向她。
狼王在她身前蹲下,袖口翻折,露出肌肉线条明晰,具有力量感的小臂,他一只手扶着她的腰,大掌放在她臀后,像是抱着小孩一样,微微发力,轻而易举地将虞鲤托了起来。
虞鲤无措地抱着他的脖颈,晃晃悬空的脚尖。
“等一下……队长,还没有吃饭。”
“你饿么?”
沃因希气息微沉,浑身肌肉紧绷着,饱满刚硬,男人冰蓝眸倒映着她的侧脸,抱着她腰的那只手掌覆上她紧实的小腹,炙热的掌心摩擦。
虞鲤不自觉地发抖。
沃因希的抚摸,让她回想起来,只要她想要,狼王每次都会将她喂得很饱。
不过,因为体型差太大,他们还没有真正地成结过。
最过分的就是北地,黑山羊入梦的那次,狼王在最后一刻及时离开,气味留在了她的膝盖内侧。
虞鲤大脑有点晕眩,她拒绝了很多男人,和枭队都守着那条线,因为她觉得枭队神志不清,和陆吾没发展到交托彼此的程度,而以撒也没来再找她。
可能就是以前以撒来得太勤奋了,她的身体才会这么……需求男人的拥抱。
虞鲤不由得胡思乱想,手指蜷起,抓紧他平整的领口。
“嗯……好饿。”虞鲤眼睛微热,搭在他领口衣料的手指攥起,“您想喂我吃什么料理,队长?”
沃因希的大掌抚摸她纤细的脊背,手背浮现出粗壮跳动的青筋,隐忍有力。
他喉结滚动,吻着她萦绕着香气的发顶:“我的全部都属于你。”
……
虞鲤将两只猫留在沙发上,晕乎乎地被沃因希抱进浴室。
他蹲下,耐心细致地脱下小伴侣的睡裙,手指试了下温度,然后将她抱进放好热水的浴缸里。
浴缸很大,是沃因希定制的,几乎占了半个浴室的空间。
少女落入水中,粉发如同水中绽放的海藻,狼王踏进浴缸,虞鲤双臂搭着男人赤裸结实的脖颈,手指摸到了霜狼皮肤沁出的冰凉汗意,迷迷糊糊地说:
“我……我好像还没有骑过您的人形。”
平时跟犬科组出任务,虞鲤一般都会骑着沃因希的兽型,三米高的霜狼威风凛凛,要是累了,还可以躺在他背上打滚,陷在银蓝色的毛发里,是她的专属坐骑。
今天,虞鲤突然心血来潮。
狼王手掌扣着她的后脑勺,亲吻她的动作停顿,嗓音沉哑厚重:“想试试?”
“嗯,”虞鲤眯起眼,手指像是踩奶的小猫,抓玩感受着大狼的肌肉。“您的背很厚实,很有安全感,又硬又有爆发力,肯定很适合带我做锻炼……”
虞鲤眨了下眼,细密的水珠从额角滚落。
浴池水面荡出剧烈的波纹,狼王将她抱到浴缸边缘,随后双手撑着缸底,半跪进池水中
如同蓄势待发的雄兽。
男人银蓝发浸湿,肩线极宽,背肌雄阔而具有张力,沿着脊线向下看,臀肌弧度饱满挺翘。
他喘息着,像是兽类般低沉粗重,青筋条条贲张,汗水顺着肌肉起伏的频率流淌。
好涩。
有点太性感了,队长。
虞鲤玩得很开心,她用手臂圈着男人的脖颈,慢慢踩进水里。
少女香甜的体温压向他的背部,肌肤贴合的部位蔓延着热气,虞鲤感觉到沃因希的肌肉隐隐颤抖,收缩,队长也很兴奋。
接着,少女白嫩的脚趾催促般,轻踢了一下他的大腿根部。
“驾。”她小声地,咯咯轻笑道。
沃因希英俊刚毅的眉眼挂着汗珠,霎时低喘一声。
“跑起来?”沃因希载着她跪下,低哑地问。
虞鲤好奇地问:“您在浴缸里还能奔跑吗,队长?”
下一刻,沃因希腰腹发力,手臂肌肉鼓起,载着虞鲤在浴缸里模拟出奔跑的动作,虞鲤吓了一跳,从沃因希背上滑落下来。
沃因希的手掌垫在她后脑勺,没让她摔着,随后,他蓝眸沉沉,将虞鲤拉到怀里。
……事实证明,沃因希不仅能在浴缸里疾跑,还能和她做其他健康有益的运动。
……
两个小时后,沃因希抱着吃撑的虞鲤,从浴室里走出来。
其实时间还能更久,也许是他们动静太大了,蹲在浴室门外的撒撒不知道是听到了她的泣声……还是求饶,急得扒着门喵喵直叫,以为沃因希在对主人施暴。
虞鲤在浴室里隐约看见磨砂门外的小猫影子,笑得不行,它站起来,用肉垫哐哐打门,都快学会人类那样两脚站立了。
沃因希将她放在沙发上,撒撒跟过来,毫不客气地咬了下他的手腕。
虞鲤心满意足,撸撸小猫耳朵,看来比起狼爹,还是娘更有份量。
沃因希亲吻虞鲤的脸颊,随后穿戴整齐,系上围裙,去厨房做晚饭。
虞鲤抱着猫,转过身,懒洋洋地趴在沙发背上,看队长忙碌的背影。
其实,队长赤身裸体,穿着围裙更涩。
……唔,今天没力气了,下次再提吧。
吃完晚饭,虞鲤躺在卧室床上撸猫看光脑,沃因希身姿端正地坐在书桌旁处理公务。
夜里十点,窗外下起小雨,从窗户缝隙刮进来的风潮湿凉爽。
虞鲤有些困意,放下光脑,打了个哈欠,熊猫已经蜷缩在她怀里睡着了,而撒撒坚持着没睡,小家伙被今天的事吓怕了,小猫睁着圆亮的猫瞳,警惕地卧在她和沃因希位置的中间,誓要隔开他们的亲密接触。
夜晚,雨天,毛乎乎热腾腾的猫咪,钢笔落在纸面上的“沙沙”声。
十点半,沃因希简单洗漱一遍后,熄灯上床。
虞鲤小心地把睡着的撒撒捧起来,放在另一边,钻进他的怀里。
两个人紧紧相拥,虞鲤埋在他的胸膛里,沃因希的手臂贴着她的后背,温暖依恋的气息交融。
“我突然觉得,现在的氛围,很适合对您说一句话。”
“我爱您。”
虞鲤抬起头,亮亮的眼眸灿如繁星。
“……我爱你。”沃因希垂眸,沉厚担忧的目光一寸寸扫过她的眉眼,冰凉的吻落在她的额间,“后天的任务,平安回来。”
这是比爱更沉重的表达。
沃因希爱着她,并想和虞鲤拥有能一起走下去的未来。
……
出发前往中央塔的最后一天,虞鲤收到陆吾的信息。
[明天就走了,我训了几只还算听话的猫,要来单兵队宿舍验验货么,虞小姐。]
紧接着,修伊的私信紧跟而来。
[宝宝。]
[我听说,单兵队的臭猫到现在也不服管,你还没有标记他们,对不对。]
[如果你不嫌弃,愿不愿意,标记哥哥们?]
第173章
虞鲤向陆吾询问了单兵队宿舍的坐标,第一次来到大猫宿舍参观。
跟犬科组的公寓双人间不同,单兵队的成员习惯单刷污染区,财大气粗,每人都住着一栋独立的小别墅。
比起宿舍,更像是猫猫豪华园区。
虞鲤来到他们的小区大门前,陆吾披着黑金军服,内搭西装三件套,懒洋洋地咬着烟等她。
他一向不修边幅,然而脸长得好,眉骨冷硬,吊梢的绿瞳悍野如刀,周身沉淀出一种游刃有余的熟男气场。
陆吾撩起薄薄的眼皮,对虞鲤招了招手,像是猫老大唤咪崽那样,虞鲤走到他身边,与他自觉保持了一段距离。
“离那么远,我怎么汇报工作,长官?”
虞鲤:“我过去可没有好事,你接受吗?”
陆吾唇角勾起,手掌弯了弯,虞鲤走到他身前,踮脚跳起来,一把抢过他的烟,就在虞鲤想逃跑时,陆吾大掌扣押了她的肩膀。
“我哪里得罪您了,虞小姐。”他沙哑语气含笑,手指捏着她细腻的后颈皮,揉了揉,有种微妙的暧昧。
“别抽烟了,”虞鲤吐槽,“灰鸦都没你抽得多。”
虞鲤见过灰鸦抽烟,他负责空战部的外交,思考或者压力过大时,会背着人抽烟,男人修长冷感的手指夹着明灭的猩红火光,薄唇吐出烟圈,细长的眼半阖,说不出的韵味。
他的烟草十分昂贵,气味不刺鼻,有种檀木的香气。
灰鸦是为了工作,抽烟的次数不多,但虞鲤想让陆吾把这个坏毛病改改。
虽然,她明白陆吾抽烟,也是从前线带下来的后遗症。
高压,鲜血,战友同伴的逝去,总是需要一些不健康的东西麻痹自己。
“那怎么办?”陆吾嗓音里带着笑,“……不抽烟,半夜身体疼,眼眶发涩。”
虞鲤说:“我回头给你投喂点小零食,有什么吃什么,实在不行再抽烟。”
陆吾挑眉评价:“听上去像在喂狗。”
虞鲤抬头看他:“你不就是我的狗吗,叔叔?”
陆吾竖瞳捕获她的面容,深邃沉暗,他突然低笑一声,俯身,薄唇重重吮吸了一下她细白的颈,咬下鲜红的牙印。
虞鲤痛得泪眼汪汪,在他怀里挣扎:“你疯了啊!”
陆吾耷着眼皮,有种淡淡的厌世感:“那我就是您的疯狗,汪。”
……神经病,猫学什么狗叫!
以撒果然是陆吾调教出来的好学生。
陆吾搂着她抗拒扭动的肩,胸膛紧贴她的背后,粗糙的舌尖舔着她脖颈处的红印,热气洒在她的耳根:
“我当初教您训狗,结果我自己成了您忠诚的工具。”
“就这么拴着我,管教我,”陆吾吐息粗重,唇角扯出享受的,却又显现出几分不安定感的笑意,“如果敢抛下我,我会追咬您到天涯海角……把您毁得面目全非,再叼回我的巢穴。”
“我们生和死都要绑定在一起了,虞小姐。”
他的手滑在她的腰间,牢牢握住。
虞鲤想到什么,抿唇:“我把你当狗,你其实很爽吧,说这话是在吓唬我?”
陆吾顿了顿,“呵呵”一声,亲了下她脖颈的咬痕。
虞鲤突然想起,陆吾最初找她谈话,他对哨兵们为了她打起来乐见其成,但笑容之下又有着毫不遮掩的俯视感。
他从贫民窟坐到这个位置,一路都是依靠着自己的实力,鄙夷年轻哨兵对于向导的渴望。
但轮到他当狗时……他明明沦陷得比谁都快,却自己在那较劲,最后还是让季随云转述给她。
陆吾这人野性又有点神经质,像是用脚踹翻桌面物品的猫,他只会用异常的方式表达舒服和自在,享受着和她的这段关系。
陆吾咬了她一口,随后便温情起来了,搂着她的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像是只合格的老猫沙包。
虞鲤一路和他推搡着来到单兵队的宿舍。
陆吾回到单兵队的这几天,暴力制服了几只大猫,统一放在赛共的公寓里,当然,赛共也被绑起来了。
虞鲤进入别墅,看到大厅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散落的碎片,血迹,吊顶砸在地面上,摔得支离破碎,连天花板上都印着梅花形状的脚印。
不难想象这里曾发生过多少次打斗,大猫们真的不会应激吗?
客厅绑着五个男人——赛共,白虎,猞猁都在其中,还有两人的精神体是狞猫和兔狲。
虞鲤走到沙发前蹲下,黑发绿眸的青年裸着上半身,眼睫颤抖。
他胸膛,双腕,被绳索紧紧拴着,晶莹的汗珠沿着腹肌纹路,滴进人鱼线隐没的皮带中,散放着荷尔蒙气息。
青年身材清瘦却不失爆发力,是清爽的薄肌身材,陆吾的手法娴熟残忍,绳索深深陷进他的胸肌里,勒出红痕,连那里都充血得鼓胀起来。
虞鲤伸手,戳了戳他热气腾腾的胸肌。
赛共警觉睁开潮湿的绿眸,嗓音发狠,带着无力的喘息。
“你要……羞辱我,到什么时候?”
他眼角发红,沙哑地质问她。
“疼吗?”虞鲤询问,指尖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抱歉啊,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还是不愿意,我就再也不强迫你了。”
赛共盯着她失神,片刻后,嗤笑,“你会那么好心?”
“我说的是真的。”虞鲤说,“我的标记名额只剩四人了,陆吾给我挑了五头猫,多出一人。”
“我等会还要去海战队那里,顺路来看看你们的情况。”
说完,虞鲤腼腆地对他笑了笑。
她什么意思?
赛共眼眸里的水泽慢慢消退,变得清明,他喉结动了动,就这么看着虞鲤抛下一句话后离开,去到那头猞猁身边。
“……疼,呃,唔,别摸。”
安德被拴在x餐厅的墙边,青年一双蓬松圆廓的缅因猫耳垂下来,蜷缩在凌乱的妹妹头里。
战损后的猞猁不再是那副神秘而轻巧的姿态了,他习惯弯起的眼眸睁开,看着虞鲤揪了揪他的聪明毛,然后指尖抚摸过他的耳尖,沿着轮廓,探进细绒的耳朵内部,痒痒地旋转着。
这里是猫咪神经末梢分布丰富的地带,十分敏感,手感软又温热。他的耳朵害羞般抖动着,舒服得眼睛发热,有液体想不受控制地涌出。
“哈,您可真是狡猾。”
猞猁笑了笑,仰起脖颈,压抑着喉咙里咕噜噜的呼声,“趁人之危,侵犯我的身体……不觉得过分吗。”
“这就是价值一百万的猫耳吗?”虞鲤笑着,挑起他尖巧的下巴,“好像没我们犬科组的萨摩耶耳朵好摸。”
对待高高在上的小猫咪,不能表现出自己需要他们的样子,偶尔需要pua。
“松开他们吧,陆吾。”虞鲤毫不留恋地转身,“我有了新的想法,先去一趟海战部。”
陆吾气定神闲:“做好决定了,虞小姐?”
“嗯,接下来就麻烦你了。”
少女离开别墅后,陆吾用军靴踢了几块玻璃渣到他们手边,让哨兵们自己松绑,随后跟着虞鲤离开。
赛共割开绳索,起身。
“你们怎么打算,还去找小鱼向导吗?”狞猫哨兵舒展了一下筋骨,站起身,视线逡巡同事们的表情,问道。
“我刚才听到,她的标记名额只剩四个人了,啧,我随口一提,不是想去的意思。”
安德往日骄傲翘起的耳朵缩进金发,没有说话。
赛共听到白虎艾洛加虚弱的笑声,他眯起桃花眼,重点关注了一下赛共:“如果陆吾长官不逼迫,我不会想要失去自由的。”
“你呢,赛共……你的反应,好像最强烈。”
赛共扯出一抹凉凉的笑意,手臂搭在屈起的膝盖上:“我去做什么?
我还没那么廉价,被那种女人当成玩物侮辱。”
……
时隔多日,虞鲤来到了海战部。
她本来是打算在出发前和任务时陪海战部好好玩的,奈何任务时间突然提前,她又需要伪装身份,一个人坐上那架死亡飞艇,和海战部的相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八月初是克雷亚的生日,这下又需要延后过了……
虞鲤知道,她最近有些忽视海战部了,因为她的身世之谜逐渐解开,其他组又接二连三地出现状况。
大鱼们很懂事,他们理解鱼宝的辛苦,所以在虞鲤回到塔里,间隔好几天,听说她要标记猫队时,才向她发来消息。
虞鲤不想让海战部难过和误会。
虞鲤乘坐电梯到达海战部的楼层,黑白发色的高大哨兵们整整齐齐地围在电梯口,像是海面上悄咪咪浮窥的虎鲸群。
见到虞鲤,修伊露出大而灿烂的笑容,展开机械臂,热情地扑向鱼宝。
“鱼宝,好久不见,哥哥们好想你。”
修伊牢记鱼宝体质不行,在靠近她时本能地收力,高大冰冷的改造人轻柔地将她抱在怀里,义眼纹路不断闪烁着,甚至不敢用冰凉铁质的手臂触碰到她的皮肤。
虞鲤开心揉揉他的头:“我也很想你们,这次来,我要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大鱼群微微骚动起来。
幸好没在海里,不然他们可能要甩尾拍飞海龟或者海豹庆祝了。
就在这时,身后再度传来电梯的开门声——
修伊霎时提起靠墙放置的长戟,阴森森地指向猫味传来的地方。
五名衣衫不整的单兵队员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都没穿上半身衣服,胸膛勒出红痕,电梯间酝酿着一触即发的硝烟味。
虞鲤狐疑地打量着他们……怎么感觉他们身上的伤又重了一些,来的路上内部打架了?
“你们来做什么,找鱼宝的?”修伊冷笑,咧出一排尖尖的鲨鱼牙,“不知羞耻的打扮,放在我们家族,你们这些臭猫是要抄《男规》,关禁闭的。”
赛共挑了下眉,视线上下打量他:“你们是母系氏族的虎鲸吧,连怎么让女人开心都不知道?”
“你问问你怀里的女人,”赛共冷淡地扬了扬下巴,“刚刚她是怎么羞辱的我们,又是怎么玩我们的猫耳尾巴,没负责就跑路的。”
虎鲸群:???
祖母,他们好像听到了很厉害的东西……感觉哪里要开窍了!
第174章
二十分钟前,被陆吾绑起来的五名单兵队成员离开别墅,分道扬镳。
十分钟前,赛共和四名同事在同一架电梯里面面相觑。
猫科们走路都悄无声息,赛共按下前往海战部的楼层,转头看见了不知道站在身后多久的同事,几只猫同时警戒地弹跳了起来,修瘦的脊背躬起,发梢炸开。
气氛异样的尴尬。
几分钟前他们还表示要自由不要向导,此刻却纷纷前往八竿子打不着的海战部,为了什么,在场的哨兵心里都有数。
狞猫首先发难,他拥有一头棕色的碎发,气质散漫,脸庞白净,唇珠位置较低,与两侧饱满的唇峰形成M型,像是可爱的猫咪嘴。
他唇下露出一颗小小的尖牙,笑容友善,宛如偶像剧里的年下奶狗——如果忽略他从作战裤里掏出金属指虎,威胁佩戴上手背的话。
“好巧啊,大家。”狞猫说,“你们也是来找小鱼姐姐的吗?”
白虎艾洛加抱臂靠在电梯右侧,“我刚刚突然想到,队长已经被标记了,他在小鱼向导身边有了编制,我们岂不是要接手白塔本该交给队长处理的污染区?”
“与其拼命单刷污染区,不如在小鱼向导身边摸鱼……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说的不是动词,只是形容。
“何乐而不为?”
“赛共,你是什么原因?”
除赛共外的四人彼此试探过后,见同伴们都没有离去的意向,他们将针对的箭头指向赛共。
“你对小鱼向导没有好感……现在来找她,是为了报复?”
四人的目光齐齐落在他的侧脸上,男人们笑着,悠闲地靠在电梯里打量他,眼中闪烁着不明意味的冷光。
赛共没上他们的当,青年黑发掩在眼尾上挑的绿瞳前,鼻息间发出嘲笑似的轻哼,肩臂匀称肌肉下的青筋隐隐抽动,彰显他此刻处于防御姿态。
“她本来就该给我标记,”赛共沙哑地说,“天空海,北地飞回来的飞艇,加上今天这次,她看我哭过三次。”
“我不是她免费取乐的宠物。”赛共言简意赅。
艾洛加道:“她身边只有四个名额,你一直拒绝小鱼向导,就那么确定她会选择你?”
赛共冷淡嗓音里嘲讽的意味更浓:“她今天摸了我,碰你什么地方了,白虎。”
艾洛加的神色沉下。
赛共伸出军靴,阻拦即将合拢的电梯门。
空气中暗潮涌动。
狞猫握紧手背,咧开灿烂的笑容,两排锋利的牙齿令人不寒而栗,带出几分狂气和杀意。
“别说废话,既然只有四个名额,赶出去一人就好啦!”
……
结果五人在打架途中,没顾上闭合的电梯门,电梯兢兢业业地带他们来到了海战部。
电梯门打开,他们和海战部成员正面对上,虞鲤观察着伤势变严重的赛共他们,似乎明白了什么,眼底露出浅浅的笑意。
“……鱼宝,他们指的什么。”
过了两秒,修伊神色凝重,压低嗓音询问她,俯下身,义眼注视着虞鲤的表情:“哥哥们怎么让你玩,你才会开心?”
虞鲤呛到口水,咳了起来。
单兵队说话怎么都这样啊,真是上梁不正下梁烧!
“别理他们,我就是摸了他们的耳朵。”虞鲤说。
修伊神色更严肃了:“耳朵我没有,你喜欢摸虎鲸的背鳍吗?”
虞鲤望天:“都可以都可以……唉,别说这个啦。”
虞鲤询问赛共:“你们怎么来了?”
赛共皮肤白得透光,显得胸膛被绳索勒出的红痕格外严重,配上男人凌乱的发,破损的唇角,黑发下殷红的眼角,有种被凌虐的美感。
他视线死死地盯着她,薄唇轻启:“我不来,前几次白给你玩了?”
虞鲤无语地轻打了一下他:“说什么呢。”
他浑身一颤,眯着眼,“嗯”了一声,抽着气,尾音绵沙。
周围哨兵们的目光如数落在他身上。
赛共蓦然握紧手背,他垂下头,感觉到来自同僚困惑,敌对,以及鄙夷的视线,羞耻感灼烧着他的神经,耳根处的肌肤滚烫通红。
但同时,又有一种微妙的兴奋破土而出。
……很刺激。
在众人眼里因她流汗低喘,赛共似乎没有那么排斥,他盯着少女垂落在身侧的柔软手心,想象着被那双手若即若离地触碰,甚至掐紧脖颈的感受。
最好是让他们都看见。
自己被汗浸湿,双眼上翻,膝盖软得站不住,低低呜咽着的丑态。
一边唾弃,一边羡恨他的好运。
幻想与现实分割。
赛共回过神,看到那只手仍然安静垂着,窒息般的空虚涌到喉间。
赛共眸光失焦,听到那女人对虎鲸说:“他们来找我有事,让他们在海战部会客室等等吧。”
“……”
“拜托你啦,修伊。”
虞鲤看见修伊皱起眉,沉默不语,她扑进修伊的胸膛,亲了亲他的下巴,耐心地拥抱着他。
她自然地在为她内讧的大猫前表现出差别对待,虞鲤没有意识,亦或者根本不在意。
单兵队固然实力强大,但在她心里,却没有非选不可的份量。
——赛共意识到了这个事实。
时间在哨兵眼中拉长,每分每秒都是煎熬,汗珠沿着赛共下颌,滴落在胸膛的血痕处,炙热疼痛。
虞鲤没说她到底打算标记哪组,也许只是不忍心他们带着伤在电梯口站着,像打包了五只流浪猫那样,带他们到海战组的会客室。
大鱼对猫颇看不顺眼,故意学着他们走路一瘸一拐的姿势,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
虎鲸爆改哈士奇!
虞鲤叉腰,好笑地敲了敲他们的黑白脑袋,她将赛共几人留在会客间,跟修伊来到了隔壁的办公室。
一进门,修伊便收回了那副笑嘻嘻的表情,骤然单臂抱起虞鲤,扛在肩上,其他兄弟替他关上房门。
“等、等等……修伊?”虞鲤惊呼。
虞鲤双脚悬空,被他作战服下的改造身躯冰得肌肤轻颤,修伊轻柔地将她放在沙发上,随后双手撑在她的肩侧,人形杀器般的体魄压下。
虞鲤双眸睁大,下一刻,被他紧紧拥抱在怀中。
室内安静下来。
没有怒火,没有侵略性,男人拥抱她的动作也和欲望无关。
修伊下巴抵着她的肩窝,呼吸沉闷,高挺的鼻梁汲取她柔润的气息,骨械手掌包裹着战术手套,小心地放在她的腰后。
“……”
“你哭了吗?”虞鲤问。
“……没有。”修伊笑了笑,却莫名有种干涩的委屈,“哥哥不会哭。”
他们的眼睛已经替换成了义眼,没有流泪的功能。
修伊的兄弟们来到虞鲤身边,虞鲤前后左右都被高大的哨兵们围着,她不再安抚修伊一人,而是将身体的每一部位都贡献出来,让他们亲吻,抚摸,感受人类的温度。
有哨兵坐在她的身后,盘腿抱着她,亲吻她的颈线,也有男人握着她的双手,脚腕,放到自己的身体,还有人用鼻尖蹭着她的大腿,让虞鲤感觉很痒。
人类女性的身体很美。
她皮肤白皙温热,胸腔里听得到蓬勃的心跳,血液在动脉里流淌,就这么亲近着,她的锁骨,眼眸,哪里都变得水淋淋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然而越感受,他们心里就越出现无言的自卑。
修伊垂着红色义眼,一言不发地吻着她的脸颊,带着某种挽留和依恋的意味。
可就连这种举动,对她都像是亵渎。
于是修伊停了下来。
“你要选择他们吗?鱼宝。”
修伊额头靠着她的肩膀,声音听起来快哭了。
“没事的,修伊,”虞鲤眯起眼,被虎鲸雄性们围在中间服侍着,温柔地安慰他,“我会给你们标记的,别哭啦。”
“我这次来,是想把我给海战部准备的礼物提前告诉你们……但我想,你们更在意我,我能不能给你们最想要的东西呢?”
面对海战部,虞鲤不愿思考那么多的权衡利弊。
她现在能标记四个人,本来是打算标记单兵队的,但陆吾的加入,极大减少了她对单兵战力的需求,完全可以匀出来两个名额给海战队。
虽然僧多粥少,可至少是一个安慰。
海战部这边,先标记克雷亚和修伊吧……单兵队那边,赛共讨厌她,不知道白虎和狞猫愿不愿意。
虞鲤对他们两人的印象不错。
虞鲤哄好修伊他们,突然,修伊从她身上翻身,而其他虎鲸也都站了起来,大步走向房门,气势汹汹地打开——
门外站着赛共几人,以哨兵敏锐的听力,估计听见了她刚刚的话。
虞鲤站起身,朝门外走去,不动声色扫向他们的脸庞。
赛共的表情吸引了她的注意。
青年表情仍是平静的,却有湿漉的水珠打湿下睑,淌过淤肿的唇角,在伤口处晕开,眼角像是一尾灼红的火焰。
……哭了?
虞鲤内心震撼。
察觉到虞鲤的视线,赛共湿亮的猫瞳看着她,男人修长的眼睫打湿,眼泪无意识地滚落,虞鲤被赛共这一瞥撩拨得心惊肉跳。
“我想要。”
他不知道想表达什么,看着她,打碎骄傲般低头,轻颤而又执拗地哑声道:“我也想要。”
第175章
这次去泰坦海,季随云反复嘱咐他们不要惊动人鱼领地。
阿尔法的理想作战计划是单兵队在岸边拦截,海战队在不深入海域的位置等待,万一飞艇驶入泰坦海,海战队是一道保险。
总之,虞鲤绝不能让飞艇登上海岛,假如单兵队突袭失败,虞鲤就不得不让飞艇坠毁在海面上——真到了这一步,就是她和红龙两败俱伤的局面了。
泰坦海深处极度危险,就算是海战部,也不能保证救下所有向导。
单兵队偷袭,强攻与游走面面俱佳,可谓六边形战士;潜入组也可以参与这次行动,但他们正面作战力不强,更适合悄无声息地潜伏,毒杀敌人的场合。
虞鲤想要在出发前,尽量多标记几名猫组队员,这样就可以在战斗时通过印记下达指令,提供辅助与治疗,确保拦截成功。
但她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两难的局面。
虞鲤在房间里说了标记海战组,毫无疑问被他们听见了,赛共深深看着她,眼角发红,喉间压抑着呼吸,有种溺水般的破碎感。
这世界上,好看的人风格各异,有些人适合正装,有人战损后更让人有欺负的欲望,赛共就是那种哭起来像开了十级美颜的类型。
走廊里陷入寂静。
虞鲤顿了顿,问:“你想要什么,说出来,说清楚。”
赛共低头,脸庞的青筋抽动,像是感到耻辱,泪水打湿黏在皮肤上的黑发。
虞鲤还没说话,修伊便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就知道哭。”
在众人的注视下,赛共像是面对一场前所未有的凌迟,骄傲,廉耻,自尊,被放在奚落鄙夷的目光之中暴晒,情绪的污泥窒息地堵住他的口鼻,让他想要挣扎,大口大口地呼吸。
灵魂离开躯壳,脑海里什么都不剩下了,身体在发抖。
赛共垂着修长的脖颈,听见自己说:“……想要标记。”
说出口了。
那女人露出了怎样的目光,鄙视还是好笑?
……赛共充满躁郁地幻想着,心里升出尖锐的自我贬低,但一种野性的直觉提醒他,现在不说,她以后就会完完全全地将他视作路人,连这种眼神吝啬施舍给他。
“我以为,”虞鲤慢吞吞地说,“你很讨厌我。”
赛共面庞显现出一种幼猫般的茫然,身体本能大于理智,他摇摇头,说:“不是。”
“我喜欢你弄哭我,”他说,“……每一次,我都很兴奋。”
虞鲤:?这是可以说的吗。
赛共身后的狞猫惊得瞪大猫眼:“赛共,平时那么疯,没想到你是艾慕啊!”
虞鲤余光瞥见,修伊他们眼神都清澈了,仿佛又呆滞地学到了什么新的东西。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虞鲤拍拍吐泡泡的修伊,让他们回神,“你前几次拒绝我,是因为想要我一直对你霸王硬上弓吗?”
赛共哑声说:“只有第一次是。”
“今天,我被绑起来,你摸了我,为什么不直接标记?”
感情你刚才那么不情愿,是在欲拒还迎啊!
虞鲤觉得赛共已经破罐子破摔了,他本来脸皮就薄,现在彻底屏蔽外界信息,虞鲤问一句他答一句,像是混混沌沌的提线木偶。
好吧,稳定哨兵的精神状态也是她的工作。
虞鲤想了想:“我今天重新考虑了标记的人选,你的坦诚让我明白了你的意愿,但我不会直接做出决定。”
“回去等我的消息吧。”虞鲤说,“如果我还有剩下的名额,会通知你们,赛共,尽快调整你的状态,不要影响之后的任务。”
……
虞鲤送走大猫,安德从她身边经过,妹妹头哨兵笑眯眼睛,耳朵趴下,聪明毛挠过她的额头:“明天见咯,向导小姐。”
然后安德挥了挥手,虞鲤看见他皮带后方,伸出的一截短短圆圆的猞猁尾巴。
好可爱啊啊啊!
猞猁居然藏了个这么大的杀招,她刚刚为什么没有发现,把他的尾巴也撸了!
单兵队离开后,虞鲤跟着海战队回到办公室,正好赶上克雷亚队长开完会回来,虞鲤笑着对他说了自己要标记海战队的事情。
“不过我现在只能选两人,我暂时决定的是您,还有修伊,这样就算相隔很远,我也能向您传送我的计划。”
末日后的海洋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污染区,电子通讯设备失灵,脑域印记成为了哨向交流的主要方式。
“您现在方便吗?”虞鲤见克雷亚没有反应,疑惑问道。
克雷亚沉默许久,蹲下来与她平视,男人脸庞硬朗英俊,额心竖纹让他多了几分公正的威严,灰银色的睫毛纤长,覆着冰冷的红瞳,高领紧身衣包裹着他沉稳宽阔的躯体,拥有着令人过目难忘的魅力。
虽然年长,但克雷亚并不游刃有余,也不常说笑,偶尔显现出几分孤独与冷漠。
“再考虑考虑,”克雷亚看着她,宛如包容的长辈注视着天真活泼的幼崽,沉缓地嘱咐,“与我们绑定,相当于你以后也要直面海洋里的危险,我不愿……你因为我们受伤。”
海战组作战地形特殊,如果虞鲤成为海战部的带队向导,以后必然要跟着他们下到深海。
这也是他们之前不敢向虞鲤要标记的原因。
虞鲤笑说:“我不怕啊,和大家冒险很有趣,我还想听您在海面上唱歌呢。”
“你愿意吗,克雷亚队长?”
克雷亚揉了揉她的头,低沉笑了笑,他抱起虞鲤,走到沙发,将她放在两膝之间,护在怀中。
“只要你不嫌弃。”他说。
虞鲤在他腿上扭了扭,转过身,克雷亚全身都被改造过,就像深度治疗一样,精神印记也最好找到他原生的部位,才能伸出精神丝线。
他们有什么地方还没改造过呢?
克雷亚畸变出了鲸鱼尾,那他腰后到脊椎骨这一块,好像可以?
虞鲤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克雷亚。
克雷亚听后,不由得按紧她的腰,喉结低低滚动,他发出似无奈似局促的轻叹,缓慢牵起她的手,放在紧实的腰腹间。
虞鲤躲在他的风衣里,靠在他的胸膛前,耳垂发热。
克雷亚没说话,虞鲤听到他沉重的呼吸,静默片刻,他大掌拨开掩着小家伙的风衣,单手解开腰带。
修伊兄弟们凑了过来。
“……你们凑什么热闹。”他霎时合上风衣,沉声呵斥。
“我们想看鱼宝怎么玩你,队长!”修伊兴高采烈地说,“那群臭猫说,宝宝喜欢玩弄男人,但我们不知道怎么让她快乐。”
“让她解开皮带就行了吗。”
“她还要干什么,看我们的线路还是零件?”
虞鲤闷笑,肩膀埋在他的风衣里抖动,克雷亚是带过孩子的男人,身上沉淀着一种包容宽和的气质,外表冷厉凶恶,内里却有些自卑。
这成熟与青涩的结合,让虞鲤忍不住想在他的“孩子们”前逗弄他,还想观赏一番他作战服下熟透的身躯。
虞鲤的手指动了一下,激起他细微的战栗。
克雷亚身体一僵,喉间溢出哑声的闷哼。
他的小腹也没有被改造过,在这种情况下,仅剩的人类部位变得存在感鲜明。
“队长,你喘什么?”有虎鲸笑嘻嘻地问,挑战养父的底线。
“什么都没有,”克雷亚把喘息吞咽到喉咙里,搂紧她,沉喝道,“都滚。”
“不要动了……小家伙。”他义眼频率急促地闪动,鼻音闷促,大掌捉住她的指尖,“没人碰过我这里,感觉很奇怪。”
“标记我吧。”他的嗓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
虞鲤本来就没打算多为难他。
“我找不到位置。”虞鲤尴尬地说,“我已经很小心地碰您了,对不起……”
虞鲤没想到克雷亚反应那么诱人。
按理说,他阅历深厚,又带大了那么多哨兵,平时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是成熟可靠的男人,不会……第一次和女孩亲昵吧?
虞鲤为自己刚刚的恶作剧道歉。
克雷亚苦笑,重重吐出胸腔闷着的热意。
他大掌包着小鱼的手心,移到脊尾处,虞鲤好奇地摸了摸他冰凉滑腻的鱼尾,他身体颤抖,虞鲤老老实实地收回手,只接触到他那一小块皮肤。
虞鲤将精神丝线伸进去,来到他的精神图景,克雷亚的精神图景是星空下的海洋,虞鲤看见了克雷亚的长须鲸,像是无垠洋流里的一处孤岛。
小水母变成狮鬃水母,上百根触手发力,收缩着圆鼓鼓的脑袋,努力驮着小鱼游了过去。
长须鲸温柔地伸出胸鳍,让她攀爬到自己庞大的身躯上,小水母大功告成,气喘吁吁地趴在虞鲤怀里,几根触须扭成扇子给自己扇风,又分出几根扶了扶脑袋上的蝴蝶结。
它庞大的身躯在海面上浮游,宛如载着无尽星光的帆船,唱着悠久古老的鲸歌。
虞鲤安静地听着,留下标记后,抱了抱它。
……
给克雷亚做完永久标记后,虞鲤又去给修伊标记,他像是觉得痒,一边抱着虞鲤,一边不安分地乱动。
他的精神体也不像克雷亚的长须鲸那样稳重,虎鲸把她顶在黑白脑袋上,嘤嘤叫着四处乱游,像是炫耀自己有小水母的虎鲸。
虞鲤心态佛了。
标记结束后,修伊像是条兴奋度高的大狗,英挺的鼻尖在她颈侧拱来拱去,圈着她腰的大掌用力收紧。
“好痒……别闹了。”虞鲤轻轻推他。
“好开心啊,宝宝。”修伊嗓音闷哑,红眸闪烁地对她说,“真的好开心,哥哥是你的人了。”
“这是件开心的事,你别哭啊。”
修伊下意识摸摸自己冰冷的眼角,奇怪地说:“我哪里哭了?”
虞鲤哼哼两声,修伊挠她痒痒,虞鲤抵抗不了玩疯的虎鲸,痒得笑出眼泪,她被压在沙发上,呼唤其他大鱼制服修伊。
“相处这么久,我当然知道你的情绪啊,修伊。”
大家疯成一团后,虞鲤喘息急促,率先倒下,汗湿的粉发蜿蜒铺在另一个男人的大腿上,她伸出手,摸摸抱着自己的腰,将脸庞埋在小腹里的修伊。
“改造人有什么,哭不出来又怎么啦。”
修伊埋在她的体温里,眼角被她的指尖轻轻抚摸,有些微热。
他嗅着鱼宝的味道,心情像是吹起来的棉花糖,充盈着飘飘欲仙的幸福感。
“我们一直在一起就好了。”虞鲤说。
……
之后的时间,虞鲤和海战部在一起,狐假虎威地当了一次海洋流氓。
虎鲸们带她到海战部的训练场,围追堵截训练中的企鹅小队,吓得企鹅厚厚的胸脯着地,后腿蹬地,跳跃着逃跑,这是帝企鹅快速移动的方式,却被修伊哈哈嘲讽果然是飞不起来的胖鸟。
虞鲤满是歉意地把帝企鹅送回企鹅小队,一回头,发现他们又不知道到哪抢劫了一只海豹精神体,十头虎鲸围成一圈,竖着身体飘在水池里,正在把豹豹当皮球顶来顶去。
海豹的眼睛都晕得变成蚊香眼了。
虞鲤拳头硬了。
短短一会儿,整个池子都被他们祸害得豹飞鱼跳,虞鲤鲸口夺食,从他们嘴里抢下了海豚,海马、皮皮虾等精神体。
……等等、怎么有人精神体是皮皮虾?
虞鲤中场休息时,一只棕色的水豚慢悠悠地来到她的身边,眯着眼睛,情绪稳定地趴下来。
它像是大号的仓鼠,长相潦草。虎鲸从水中探出脑袋,张大嘴巴,将它的头含在嘴里,水豚一动不动,充满着社畜的安息感。
虞鲤震撼地看着水豚的大佬气场,丢给它一条果干。
水豚嚼嚼嚼,视虎鲸于无物。
不愧是你,卡皮巴拉!
这趟海战部之旅,虞鲤见到了许许多多的海洋精神体,她自己遛虎鲸遛得浑身散架。
虞鲤玩了一圈,衣服都湿了,好在她今天穿了外套,没走光。
虞鲤回宿舍换衣服,下午,她抱着家里的熊猫,前往哨兵塔,和季随云以及塔里的几位前辈开会。
这是她出发前的最后一次会议,也是虞鲤和熊猫相处的最后时间了,季随云穿着军装制式的衬衫和长裤,袖口挽起,眼角一点泪痣温润柔和,坐在最前方总结这趟任务的要点。
虞鲤认真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摸着熊猫的肉垫和肚子,当成了解压小玩具。
毛茸茸很可爱,如果摸得力道重了,它还会挤出委屈的“咩”声。
季随云气音急促,偶有停顿,他不得不扶一下眼镜,或者用指节抵在唇前,流露出思考的神色,掩饰失神和晕眩。
坐在她身旁的素君听见了小熊猫的叫声,望过来:“什么声音,小虞?”
“没什么,光脑铃声。”
虞鲤笑了笑,撩起裙角,将熊猫藏进夏季单薄的衣物里。
熊猫毛绒温暖的身体贴在她的大腿上。少女莹润的肌肤感触,甜美的气味,通过精神体的意识反馈给哨兵。
“单兵队的突袭结束后,哨兵七席带领……”
季随云薄唇微张,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他眼眸又热又涩,喉结在绷直的脖颈间滚动,在所有高层的注视下,他双肩不自觉绷紧,下颌抬高。
下一刻,他浑身陡然卸力,清瘦的背部颤抖地靠在座椅上,挤出压抑的叹息。
他按着额角,温柔难堪地喘息着,低声道歉:“……十分抱歉,突然有些不适,请容我调整片刻。”
虞鲤觉得季随云往她这里看了一眼,沾湿的眼睫像是折断的蝶翼,眸光失焦颤动,饱含请求意味地摇了摇头。
有种饱受欺负,纤细温雅的人夫感。
咦,她冒犯季前辈了吗?
虞鲤不明所以,但会议进行到了重点,她也不再开小差了,放过融化成猫饼的熊猫。
一个半小时后,会议结束,高层陆陆续续离开。
季随云疲惫地躺在椅子上,明明开着空调,青年额角却淌着汗水,衣领都湿透了。
“虞向导……”
虞鲤抱着熊猫,最后亲了一大口,恋恋不舍地将它还给季随云,季随云心情复杂地接过,微湿的眸看着她,欲言又止。
他斟酌着措辞,低柔地询问道:“你当初匹配队伍,有没有系统地学习过,关于哨兵向导的常识。”
虞鲤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我都好好学过了,前辈,当初花了很久呢。”
“您今天看起来很不舒服,”虞鲤拿出手帕,温柔地替他擦拭汗水,“回去好好休息吧,作息和三餐正常,就不会总是低血糖了。”
季随云眼底浮现出无奈的笑意。
他阖眸,低低喘着,将脸庞贴在她的手腕上,轻声说:“……请不要,不要再玩弄我了。”
……
晚上,虞鲤收拾行李,这次任务很危险,她把撒撒寄养在了沃因希那里,就不带它了。
撒撒本来就跟犬科组混得比较多,不知道回来会不会学一门汪汪外语。
晚上九点,虞鲤做好所有准备,躺在床上,突然,她看到摆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晶球,散发出微微的亮光。
加百列说过,他可以用水晶球和她联络……这是他请求和她见面的意思?
虞鲤坐起身,将手心贴在冰凉温润的水晶球表面,眼前的景色如同潮水般消退,下一刻,她来到了一处虚幻的教堂中厅,高耸的神像下竖立着沾血的十字架,和加百列的梦中世界相似。
加百列一双洁白的羽翼拢在肩后,身影高大神圣,宗教神袍下露出赤裸的、佩戴金环的脚腕,宛如天国的神明踏入尘世。
“您找我有事吗?教皇圣下。”
虞鲤恭敬地呼唤他道。
加百列的纯金眼眸注视向她,过了片刻,天使长缓缓开口:“我在预言之中,看到你即将踏足[血皇帝]的领域。”
虞鲤想起,萨尔坎的代号就是[血皇帝]。
他虽然是龙,但在恶魔七处那里挂着高管的名号,本身也代表七罪之一的“暴怒”。
“你身上带有我的赐福,吹笛人和灵体黑山羊迟迟没有找寻到你,是因为我的气息替你遮蔽。”
加百列道:“泰坦海之行有诸多危机,他们两人能为你献上破局的钥匙,我将赐福暂时收回,北地遥远,我无法赶至圣女身边。”
“请你保全自己,圣女。”
“谢谢。”虞鲤笑道,“我失礼地询问一下,您的赐福除了屏蔽恶魔的追寻,还有别的吗?”
加百列垂眸,脸庞线条沉稳而冷峻,在微弱的光源下有着不容僭越的肃重,陈述:“它能提高你对光属性精神体的亲和力,增幅治愈技能的效果,以及,增加幸运的概率。”
好好好,这不就是一个欧皇BUFF!
光属性赐福,抽卡的最佳修改器!
“感谢您提醒我,”虞鲤诚恳地道谢,“北地那边怎么样,您身边安稳下来了吗?”
“尚可。”
虞鲤点了点头,两人之间的氛围沉寂下去。
虞鲤不知道说什么,也不清楚离开水晶球的办法,尴尬地硬聊:“您的身体,好像恢复得不错。”
虞鲤第一次进入加百列的梦境,被黑山羊蛊惑得神志不清,她只记得看到了束缚在十字架上,染血的天使长,忘记了他受刑罚的原因。
虞鲤破碎的记忆自动拼合,以为他那些鞭痕和荆棘,是黑山羊给加百列造成的伤害。
夜色的教堂中,加百列脚腕的金环清脆碰撞,却又停下脚步。
他想起自己不再忏悔的因由。
从虞鲤离开北地那刻,水晶球便不再频繁显示出他们日日夜夜媾和的场景,蝴蝶振翅,掀起一场风暴,改变了他们在这个世界线的命运脉络。
身为炽天使一脉,加百列曾对命运之理深信不疑。
他从成年那日,便时常吊在十字架上忏悔,是因为加百列深信自己日后会囚禁爱侣,从没想过无法拥有她的结局。
在两人未曾相遇的时间中,加百列无数次爱上命定的圣女,她却从不知晓他的情感,乃至于存在,而如今,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也面临着破灭。
想到此处,加百列有些……无法维持冷静的思绪。
“圣女。”加百列说,“待北地稳定,新任大帝即位,你是否能来教廷接我,我愿作为你可驱使的哨兵,为你效力。”
虞鲤愣了一下:“您要考虑清楚,如果来阿尔法,您会失去在北地的声望与地位。”
“那些不值一提。”
加百列的金眸隐没在黑夜中,眼眸虹膜溶着黄昏的光泽,就像是太阳在燃烧。
他如同承诺道:“在北地人……亦或者我对生命的认知里,你是令我完整的肋骨。
我们早已不可拆分,请你满足我的愿望。”
……
虞鲤答应了加百列的请求。
不过现在,虞鲤还需要加百列和她共享北地的信仰,帮助她提升等级;等到联赛结束,虞鲤就可以将他接来身边了。
这可是全联邦一代只有一个的炽天使,多有牌面!
从水晶球出来后,虞鲤熄灯睡觉,因为心情紧张,她做了个噩梦。
第二天,早上七点,狼王宿舍门外等待着虞鲤,帮虞鲤提着行李。送她来到出发中央白塔的飞艇。
虞鲤今天有两个任务,一是把单兵组那边的遗留问题解决了,比如说关禁闭的以撒,二是从姬竞择那里拿到她将要伪装的身份。
虞鲤先见到了姬竞择。
——等他们到达中央白塔,那时离中央白塔的飞艇出发就剩两天,再往名单里插人会引起怀疑,姬竞择打通各种关节,为妹妹安排了一个合适的身份。
虞鲤的新名字叫水芙。
她是一位普通的A级治愈型向导,前段时间,深度结合的哨兵伴侣被征召前往前线,水芙因为担心爱人的安危,无论如何都想登上这架飞艇,前往危险的海岛,见到丈夫。
因为爱人离去,没有哨兵能安抚她的结合热,水芙曾经命悬一线,身体留下后遗症,所以无法召唤出精神体。
毕竟精神体无法伪装,她的小水母又很有辨识度,这个理由能减少她暴露的风险。
“还有一件事。”姬竞择深蓝眸看着她,沉沉提醒。
“这次名单的人选已经满了,反叛军那里十分警惕。
为了降低风险,你需要拿着资料,迷惑并祈求[血皇帝],让他同意你登上飞艇。”
第176章
姬竞择手下的参谋给虞鲤提供的人设很详细,为她有可能暴露的疑点提供了遮掩。
到了今天这一步,虞鲤从论坛上了解到了不少隐晦的信息,枭的情报验证了她的猜想。
治愈型向导被保护在塔里——尤其是中央军区总部的向导,基本从幼年时期就在塔里接受种种规训和教育,以贤良淑德的品质为优,到了年龄,高层会给向导们评定级别,将他们匹配给战功卓越的哨兵。
中央白塔不允许治愈型向导出塔,但若是哪里爆发了大型战役,他们会将治愈型向导作为宣传、或者某种鼓舞士气的工具,派他们支援前线。
这也是中央白塔拉拢前线军心的手段。
但塔里的那些治疗向导们,对这样的出行很是排斥,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被洗脑,厌恶充斥着鲜血与死亡的环境,也不想与那些粗鲁的哨兵们接触。
所以,这次入选的名单里,很多人是不情愿的,
而水芙的人设,是在中央白塔的规训里成长的少女,她深爱着丈夫,并将他视作生命那般重要。
虞鲤既然要主动请缨,拿丈夫在海岛上的理由最为合适。他们是深度结合的伴侣,羁绊深刻,本能的爱意促使水芙不顾一切地找到他,哪怕前方是通往地狱的道路。
如同扑向火源的蝴蝶。
虞鲤思绪有些发散,尽管知道人设是虚假的,但她从“水芙”的幻影里,看到了无数个囚禁在人造桃源里的向导。
他们从觉醒那天便被接到中央白塔,衣食住行样样不愁,被优秀的哨兵们追捧,在末日之中,这样优渥的生活偶尔要付出一点代价——但仍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谁也不知道,反叛军计划的灾难将近,他们一无所知地坐上飞艇,即将成为异种的腹中餐。
——在天空海污染区,虞鲤知道了治疗系向导克制高智慧异种,同时,异种王也渴望吞噬向导的血肉,这似乎能令他们的力量更加强大。
反叛军想要建立人和异种融合的新世界,于是他们和高智慧异种做了交易,这之后,针对治疗系向导长达百年的囚禁开始了。
这么做既限制了高智慧异种的天敌,也为合作伙伴提供了食物。
就像是豢养家畜。
这次前往泰坦海,除了救下这波治疗系向导,虞鲤还要去到海岛外围,探查岛上究竟有没有生存着异种王。
哨兵十席里会有人接应她。
阿尔法已经拿到了姬家进行人体实验的证据——卡维斯庄园地牢里死去的孩童,以及这次,调查团拼死从海岛上带回来的异种尸体。
但仅是这些证据,还不够让民众信服。
虞鲤要拿到反叛军和异种党豺为虐的关键性证据。
譬如,他们交易的具体内容,这是治疗系向导的第几次献祭?最好找到幸存者,得到他们的口供。
红龙萨尔坎,是个很好的切入点。
虞鲤得想办法,从[血皇帝]那里探听情报。
……
半个小时后,虞鲤与姬竞择结束交谈,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了解该怎么做。
“对了,我的身份是真实的吗,我没在中央塔里生活过,他们一调查,我会不会露馅?”虞鲤担忧道。
姬竞择平稳地道:“中央军区的确有这样一名少女,她是你身份的原型,前几个月,她发觉爱人杳无音讯,主动恳求我手下军团长的帮助,我们已经将她保护起来。”
“她生性喜静,有抑郁倾向,军区教堂的修女带着她长大,她没有和其他治疗向导从小生活在一起,你伪装面容之后,注意谨言慎行,不用担忧其他问题。”
虞鲤“嗯”了一声,脑海里不间断地思考着,眉眼间显现出迷茫。
姬竞择不动声色地望着她,像是深潭里蛰潜的蛟龙,眸子是几近黑沉的深蓝。
他黑发蓝眸,穿着白底金边的军装,披风垂落他的右肩,遮挡不住男人宽阔挺拔的肩背,有种肃正严苛的气场。
姬竞择意识到,商谈过正事,他应该对名义上的妹妹说些什么。
鼓励,祝福,亦或者安慰,不掺杂任何的异性情感。
姬竞择寻回的记忆里,在他的少年时期,时常翻墙去见阁楼上的小公主。姬竞择那时已经具有了性别意识,并不会留在妹妹的房间过夜,但虞鲤不懂,小女孩只知道哥哥离开之后,她又要一个人面对没有尽头的黑夜。
像那时一样。
安慰她不要害怕,不必忧虑,夜晚没有威胁她的怪物,他会一直陪在她的身边。
然而话到唇边,姬竞择垂眸,修长的指节骤然收紧。
模糊不清的回忆被她的另一面替代。
妹妹变成了被他拥抱的女人,她脸颊微红,轻声催促他的吻该落在哪里,如何取悦她。她不该由哥哥触碰的每一处,都在姬竞择的回忆里清晰至极,以至于所有细节都纤毫毕现。
虞鲤没注意到他的视线,站起身,指尖擦过他宽阔的手背,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
两人同时僵硬。
虞鲤别过脸,快速道:“我没注意,抱歉。”
姬竞择低眸看着手背,指挥手套密不透风地覆盖男人的皮肤,藏起隐忍凸起的筋骨,像是横隔在他们之间,那层脆弱而坚韧的伦理。
进退不得。
不如和她是亲兄妹,姬竞择平静至极地想,这样至少和她拥有着不可替代的亲密关系,虞鲤到死身上都和他流着同样的血,哪怕恨之入骨也要喊他一声哥哥,谁也无法插足。
“任务小心。”
沉寂许久,姬竞择缓缓松开握紧的手掌,听见自己平静道。
……
早晨七点半,飞艇出发,虞鲤目的明确地找到以撒。
虞鲤一星期前让以撒好好反省,实际就是关他禁闭的意思,就是要放置和奖励结合着来,才会让这只欠调教的疯猫听话。
虞鲤在单兵队休息室的门前停下脚步。
以撒在这里等着她。
红发青年黑色的眼白浮出血丝,太阳穴鼓出青筋,神情汗湿狼狈,竖瞳炽烈地显现野兽的狩猎意味。
虞鲤闻到了他暴烈涌动的岩浆气息,空虚,渴求,情绪的最深层藏着微弱的恨意。
这几天,以撒无数次想象再次见到小鱼的画面。
她那般冷漠地对待他,他也要从虞鲤身上撕扯下一块肉,这样才能让虞鲤意识到,她手里牵着的并非驯服野兽的缰绳,他随时都能成为她的主人。
虞鲤面无表情地招招手,像呼唤家犬般让他过来。
以撒毫不犹豫地迈开步伐,双臂张开,沉重地拥抱向她,虞鲤撞进他宽阔傲人的胸怀,手心感受到他起伏粗重的呼吸。
“好好反省了么?以撒。”
虞鲤拨了下他拴在脖颈间的铃铛,安静问道。
以撒喘息粗烈,他唇下露出锐利的犬牙,抵磨少女流动着血液的动脉,只要稍微用力,他就能让她得到惨烈的教训。
以撒迟迟无法咬下。
再次嗅闻到她身上的香气,以撒脑海里只剩下臣服的本能,男人强健的手臂箍紧她的腰,微厚的唇反复舔舐,亲吻,吮出一个个小巧的红色印记。
虞鲤想要推开以撒,他更加用力将她带进怀中,额角的汗溅落在她的锁骨上,喉间发出破碎乞怜的呜咽。
虞鲤扯着他的铃铛系带,命令道:“说话。”
似是无法承受她再离开,以撒湿润微硬的发蹭着她的脸颊,气息滚烫,喉结不断滑动着,急切粗重地“汪”了一声。
他单膝跪下,脸庞埋入她的小腹,虞鲤感觉得到他的五官轮廓,以撒以这种方式表达臣服。
虞鲤手指扯着他的红发,默了默。
……猫咪狗叫,是不是单兵队的特色啊?
她任由以撒抱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安慰找到主人之后,慢慢冷静下来的大猫。
“要命令我做什么,小鱼。”
以撒靠在她的身前,沙哑地说道。
“带我去见赛共。”虞鲤说。
标记赛共之后,虞鲤暂时还剩下最后一个名额。
她本来打算的是再标记一只猫,但昨天和加百列在水晶球里见面后,她改变了主意。
现在吹笛人和黑山羊有可能找到她,那最后一个名额,留着或许有用。
以撒站起身,搂着小鱼,走进休息室。
与上次不同,这次单兵队到齐了一半人。
虞鲤迎着猫猫哨兵们,若有若无地瞄着她的目光,缩小的精神体趴在他们腿边,猎豹小声地喵喵叫,大脸兔狲将尾巴垫在爪垫下,踩奶般微微按压着,猞猁甩着短圆的尾巴,变圆的瞳孔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气氛火热了起来,虞鲤走向某道身影。
赛共无精打采地坐在靠窗的位置,黑发凌散,唇角破损淤血,听到熟悉的脚步声,他怔愣,下一刻,黑豹哨兵瞳孔紧缩,抬头看她。
虞鲤朝他伸出手。
“不多废话,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了。”
四周投向赛共的眼神霎时危险锐利,以撒按着她肩膀的力道些许加重,他眯着眼眸,上下打量着自己的队员,不屑地嗤笑。
虞鲤看见赛共白皙脸颊涌上血色,呼吸紧促,问:“要不要找个没人的地方?”
“不要。”他唇角咧开,绿瞳闪烁着偏激兴奋的光,找回几分小疯子的肆意轻狂。
“我喜欢让他们都看见。”赛共驯服地低头,一簇黑色的猫耳从乱发间毛茸茸地探出,灵敏竖起。
“用粗暴的方式对我吧。”
他的耳朵蹭了蹭她的手背,低声道。
赛共是单兵队的主力一员,脑域污染值比以撒和阿斯蒙低,他能控制自己的畸变部位消失或者显现。
虞鲤新奇地捏了捏,又弹了一下他毛蓬蓬的豹豹耳朵,赛共呼吸急促激动,双肩颤抖,轻轻吸着气。
虞鲤伸手,将他的肩按到靠椅上,跨上他的腿面。
赛共毫不反抗,眸光颤动,耳朵尖的绒毛炸开,像是翘首以盼的黑猫。
她的指尖沿着青年高挺的鼻梁下落,戳了戳他的喉结,赛共享受地眯起眼睛,鼻息哼出细微的喘息。
“想要什么?”虞鲤好笑地挠了挠他的下巴。
大庭广众之下被同僚们灼灼注视着,掺杂着属于她的喜悦,窃喜,兴奋,情绪混沌交融,让赛共的某一处理智彻底塌陷。
赛共抬起优美的下颌,挺起胸膛,耳朵贴着鬓发,变成飞机耳,眼角溢出满足的泪水。
“……想要您的标记,主人。”他说。
……
虞鲤手下显现出一条生动的游鱼,给喘着气的小烧猫烙上印记。
队员们看向赛共的眼神越发凶恶不善,有几名队员的精神体躬着脊背,肉垫亮出锋利的指刀,喉咙里发出示威的咕噜声。
虞鲤摸摸鼻子,看了一眼虚脱倒在椅子上的赛共,不掺和到哨兵的争斗里,快速离开了。
三天后,上午六点,飞艇还有一小时到达中央军区。
虞鲤坐在更衣间里,化妆师按照姬竞择提供的照片,为虞鲤佩戴制作好的冰丝面具,又为她戴上蓝色的假发,镜子里的少女顿时像变成了另一个人。
虞鲤和水芙眉眼有几分相似,这么一伪装,虞鲤看上去更成熟了,带有几分忧郁端庄的气质。
按照“水芙”的经历,她换上一件修女制式,长及脚踝的连衣裙,佩戴黑色的蕾丝手套,拢着一条丝绸披肩。
“您还需要佩戴戒指,虞小姐。”
虞鲤站起身,对着镜子打量自己的装束,化妆师从丝绒盒中取出一枚结婚戒指,握着她的手,轻柔推到她纤细的无名指。
虞鲤差点忘了。
——“水芙”已经结婚了,她要牢记人设。
做好所有准备,虞鲤和几名化妆师走出更衣室,她脚步一顿,看见门外姬竞择的身影。
“我送你进入中央军区。”
姬竞择颔首,对她伸出手掌,宛如可靠沉稳的长兄。
化妆师悄悄对他们投来好奇的视线,虞鲤看不出异样地从他身边经过,没有理会。
下飞艇时,虞鲤的长裙不方便行动,差点摔下舷梯,姬竞择揽住她的肩,有力扶她站稳。
身边人来人往,他们两人的手放在身侧,在黑暗隐蔽的角落,不断朝彼此的温度靠近。
他的指腹不经意滑过妹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轻轻握住了她。
第177章
姬竞择的飞艇是秘密降落的,这次走下飞艇的只有虞鲤,稍后,载着单兵、海战两队的飞艇会再度起飞,前往泰坦海。
姬竞择和阿尔法白塔是合作关系,在之前一周大大小小的会议里,双方制定了作战计划,姬竞择仍然对外宣布脑域重创,处于静养期,这样能使反叛军放下戒心,也有利于他们拿到更多的证据。
本次泰坦海之行,如果反叛军得知了姬竞择恢复了大半的战力,派来的就不只是红龙军团了。
他是联邦唯一的双S哨兵,季随云打算将姬竞择作为底牌藏到最后。
和反叛军摊牌之前,姬竞择将暗中协助阿尔法的行动,几天后,单兵组在岸边的拦截,姬竞择手下的军团会来支援。
姬竞择牵着虞鲤的手,将她送到停机坪出口,虞鲤没有回头,跟着他的秘书七拐八绕,通过一条没监视器的小路,来到军区里的教堂。
“这里是水芙小姐的居所,从这里前往中央塔,不会引人怀疑,请您万事小心。”
秘书推开教堂的大门,将水芙的信息卡、光脑,和登上飞艇所需的申请资料递给她。
“飞艇后日出发,被选中的向导们住进了花蕾公馆,红龙军团驻扎在附近的埃尔文尖塔,一层有负责登记的管理员,您可以对她说明来意,但请不要直接将资料交给她。”
“您需要亲自见到红龙军团长,或者他的下属,得到他们的承认。”
“在不发怒的时候,红龙是慵懒慷慨的生物,您适当地恭维他们,便能万无一失地登上飞艇。”
虞鲤接过资料:“好的,辛苦了。”
秘书手按胸膛,对她恭敬地行礼,接着从密道里离开。
虞鲤看完便收起资料,整了整衣裙,推开门,走出教堂。
中央白塔比阿尔法塔辽阔数倍,光是大大小小的塔就有上百座,一眼望去瑰丽震撼。
能进入中央白塔的哨兵,不是能力奇诡稀有,便是精神体十分罕见,虞鲤看到那些塔高耸入云,有的缠着翠绿的藤蔓,塔的顶端建造了竖琴雕像,像是精灵的居所。
有的塔浑身纯白无暇,像是没有上色的石膏,传闻独角兽有洁癖,性格慈爱悲悯,认为人的本性至纯至洁,祂们最喜欢这样的居所。
还有的塔建造成了百层楼高的观星塔,铁血边境风格的黑铁堡垒,悬挂着血红的十字剑旗帜,帝政风格的议事厅。
虞鲤明白,每座塔里都居住着不同的人外族群,中央塔财大气粗,怪不得能吸纳这么多神话系哨兵。
极目望去,中央白塔如同一个小型繁荣的异世界,架设的空中轨道如同蜂巢般密密麻麻网在上空,悬浮车尾拖着长长的流光穿梭,部落,帝制,王朝,不同的社会制度共存,宛如神话与星际的结合。
虞鲤心脏怦怦跳动,宏大的景观之下,她如此渺小。
她的手抚上心脏,激烈的颤动敲打胸腔,她的双肩微微发抖,传递出好奇,兴奋的心情,以及无法忽视的探索欲。
冷静,冷静。
自从虞鲤成为了半个S级,她手下的哨兵队伍越发庞大,虞鲤感受到了不断发展自己的势力,扩大版图,收服各种各样人外帅哥的快乐。
不过她现在等级太低了,中央白塔S级哨兵遍地走,她一个小小的A+向导,目前还是要谨慎发育。
在中央塔,信仰宗教的哨兵绝不在少数,这也是军区内为什么会存在着教堂。
她回头看了看水芙居住的小教堂,又看到中心建筑群,其中一座伫立着羽蛇神雕像的黄金神庙,目测才建立不久,应该是那些精神体跟宗教信仰挂钩的哨兵,有了新的祈祷地点。
这座小教堂便自然而然地空置下来。
虞鲤心里回想着水芙的人设,双手交握在身前,低眸,几缕水蓝色的长发散在肩前,遮挡住小巧白皙的侧脸。
她拿出终端,摸索了一会儿,预约了空中悬浮车,将目的地设置为埃尔文塔。
虞鲤到光脑显示的出发地等待,半分钟后,无人悬浮车到达,虞鲤上车,额头轻轻靠着玻璃,打量着下方的景色。
四十分钟后,虞鲤来到了目的地。
虞鲤从保守的长裙下伸出脚腕,按着裙摆,小心地将双脚踩落地面,从现在开始,她的身边到处都是监控了,一举一动都不能露馅。
埃尔文塔是红龙军团临时的驻扎地,充斥着平平无奇的公务大厦感。
这里离向导居所很近了,离花蕾公馆不远,红龙军团驻守在这里,看似保护,实则是押送。
虞鲤走进一楼大厅,有几名身穿军装的哨兵停下朗声的说笑,打量着她。
他们身穿黑红的军礼服,笔直有力的大腿束有腿环,坠下的黑金绒边披风尾端绣着龙鳞,胸前,领口,肩部,坠着边缘锐利的金属制品,有种锋利的英俊。
他们姿势随意,并没有军人那样规整的仪态,有的人长腿交叠,慵懒地后靠,有的人用长筒军靴尖端敲着地面,发出沉闷、饱含胁迫感的响声。
虞鲤克制着没有多看,她表现出略有紧张的样子,从他们面前经过,轻声细语地对前台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您的请求我明白了,水芙小姐,”前台为难地说,“可他……那位大人,现在不方便。”
“如果他不在塔里,我可以在这里等他,”虞鲤垂着眸,指甲掐进掌心,轻轻咬了下唇,“这对我真的很重要。”
“这……”
前台欲言又止。
虞鲤身侧响起军靴的停落声。
看见副团长的身影,前台霎时畏惧地止住话音,这两日红龙军的存在,给他们这些普通职员带来了莫大的压力。
虞鲤侧头看去。
一名黑红发的青年将修长的手掌搭在她的肩膀,粗壮的指节完全掌控她的肩头,带着几分狩猎感。
男人灼热的高温透过军服面料灼烧着她,虞鲤有些不自在。
……红龙的体温都这么烫吗?
“你很讨厌被人碰你的身体?”青年的竖瞳在她秀丽的面容上顿了顿,宛如估算猎物体型的爬行动物,“是我冒犯了,女士。”
“我在确定,你是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虞鲤并不知道他指的什么,摇了摇头:“您好,我是来申请参加支援海岛的任务的。”
哨兵放下手臂,表情没有变化:“把你的资料给我。”
副官伸出手,虞鲤将自己的资料递给他。
军团的同伴们来到青年身边,他们的面容野性而具有侵略感,虞鲤犹如被一群杀戮的龙类围在中间,打量着,瞳孔泄出掠食饥渴的蠢蠢欲动。
“我的爱人在海岛上……数月杳无音讯,我想去见他。”
虞鲤轻声说,纤长的睫毛垂落,她恰到好处地流露出一丝哀婉的悲伤,情绪没有过于外露。
她散发出独特而又潮润的气味,而红龙是天生干燥,被熔岩浆火淬炼体魄的生物,龙族副官沉默地注视着她。
一丝隐晦的直觉提醒哨兵男性,女人身体里的水分很多,像是密林叶尖淌落的水珠。
他扫了一眼她的资料,目光在她的系别和等级一栏停留片刻。
治愈型水系,A级,已婚。
——前一周,红龙与黑龙因不明原因打了一架,黑龙重伤,不知所踪,而红龙的脑域也受到了重创,被兄长留下的黑焰炙烤。
反叛军高层对外封锁了消息,并几次派治愈型向导前往[血皇帝]的居所,治愈他的伤势;
腐朽的老人们担心他们最出色的鹰犬失去獠牙,却一一被红龙暴怒驱逐。
系别符合,又在这个时间申请加入军团,副官判断,应当要带她觐见将军。
“跟我来,小姐。”副官冷淡而强势地道。
虞鲤垂了垂眸,双手优雅地交握,跟着这名职位很高的军人走进电梯。
虞鲤遵守人设,含蓄矜持地跟在队伍最后,副官走进萨尔坎的办公室后,身边的红龙军不知不觉和她挨得近了一些,虞鲤几乎感受到男人包裹在军服下的高温身躯。
“您这么做很失礼,先生。”虞鲤避开他。
“啧,冒犯你了?”那名红发的青年眉头紧皱,修长的手背想要放在她的腰间,却又停顿,指腹焦躁地摩挲,“你身上有一股……让炎龙喜欢的气息。”
虞鲤抿唇,耳垂羞恼般微微泛红:“请注意您的言辞,我已经有爱人了。”
“我道歉,但在龙族,有了伴侣也能接受其他男性的示爱。”
他紧盯她的面颊,压抑着莫名的暴躁,低声道。
虞鲤:龙、龙性本淫……!
所有雄龙都是这样吗?
办公室的门打开,虞鲤不再和龙族哨兵交流,她收回目光,落在瓷砖地面上。
透过地面反光,她看到红龙萨尔坎的容貌,他穿着黑红色的军礼装,胸前装饰的金链垂落,与肩章相映成辉,军装包裹着硬朗强悍的肌肉线条。
男人背后披散着烈焰般的红发,拥有龙类狰狞后掠的双角,巩膜深红,暗金色的瞳仁如同暴君。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那名女性,深邃英俊的面容辨不出情绪。
虞鲤压抑着被神话生物注视着的恐慌,柔顺安静地低头。
萨尔坎爆发杀意的那一刻,虞鲤眼前晕眩,额头淌满汗水,她身旁的红发龙族下意识上前一步。
萨尔坎抽出长剑,剑柄击向他的肩膀,凝缩成一线的巨力迸发强烈的气旋,让那名哨兵的身体离地飞起,重重镶入墙壁。
“我不需要柔弱的向导服侍,但我允许你以备用医师的身份登上飞艇。”
“如果你胆敢诱惑我们,让无畏的龙族战士成为你的俘虏。”红龙沙哑冰冷地道,用力捏起她的下巴,注视着虞鲤湿润柔软的蓝眸。
男人的喉结蓦然滚动,龙类的竖瞳紧缩。
“我会亲手毁了你,夫人。”
第178章
虞鲤确定红龙误会了什么。
萨尔坎说可以让她以“备用医师”的身份登上飞艇,包括她之前遇见的龙族副官,像是在找什么人……红龙军需要治愈型向导,萨尔坎受伤了?
虞鲤心里瞬间将这些线索串了起来。
她手里的情报有限,不清楚红龙受伤的原因,总归来说对她有利,从红龙那里得到情报后,她强制契约红龙的成功率更高。
标记是需要哨向双方同意的,而虞鲤的技能“主仆契约”更霸道,能无视哨兵的意愿生效,但等级差越大,就越有可能提早被对方挣脱束缚。
那么现在,她扮演水芙的身份,要提出自己的疑惑吗?
——不用说。
虞鲤瞬间做出了决定。
对于“水芙”而言,登上飞艇是她的夙愿,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价,而水芙是从小养在教堂里的修女,除了匹配的丈夫外从没见过其他男人。
面对这样一群强势野蛮,拥有兽性的红龙军,她逆来顺受是说得过去的。
如果她跟在萨尔坎的身边,就意味着她有机会从萨尔坎这里套话,也降低了她跟中央白塔那些向导们同吃同住,暴露身份的风险。
虞鲤没有见过“水芙”本人,但这名少女应当是聪明而有胆识的,姬竞择简短地提到过她,丈夫失踪,她不会莽撞地登上飞艇,而是仔细观察身边的人与事,察觉到了异常,向姬竞择手下的军团长求助。
这也间接避免了原本的水芙登上飞艇,去海岛送死的命运。
虞鲤怀有目的,她不得不二次加工一下人设,要是后来被红龙发现,她并不是高层派来安抚红龙的向导,只是一名胆怯的已婚女人,也能拿出解释。
虞鲤决定,一切拿她的死鬼老公蒙混过去就好!
虞鲤抵抗着红龙的威压,双手攥紧,蓝发凌乱地散在腮边。
红龙俯视着她,红膜金瞳蕴藏着可怖的威严,男人指腹挟制她小巧的下巴,虞鲤白皙的肌肤被高温熏得通红,眼眸浮现出一层水淋淋的雾气。
女人的泪水滑落,冰凉的温度溅在他的虎口,有种湿润的束手无措。
她的眼泪洇湿男人的手套,黏腻地贴着皮肤。
萨尔坎皱起浓眉。
对红龙而言,这是一场队医进入军团前的立威;她是第一位加入红龙军的女性向导,如果不以暴力制定规则,她会被凶残且精力旺盛的年轻红龙撕碎。
红龙并不在意人类的生命,但她的引诱,会令他们的士兵们不洁。
但此刻,她的眼泪令萨尔坎不悦,就像他胁迫了她。
萨尔坎高傲自负,是极端的种族主义者,他体内流淌着追逐力量的赤龙血脉,从骨子里厌恶弱小的生物,尤其是治愈型向导,这群软弱无力的消耗品。
但他的怒火,还不至于发泄在一个蝼蚁身上。
萨尔坎的金瞳紧盯她纤细的脖颈,突然有种异样的烦躁。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禁止用肮脏的液体弄脏我的军服。”红龙深沉暴戾地凝着她,摘下手套,扔到她的脚下,“下不为例,夫人。”
……
红龙军将虞鲤看守起来。
距离出发还有两天,埃尔文塔没有多余的房间,虞鲤被粗暴地丢进了花蕾公馆。
来的第一天,有向导见到她是被红龙军押送过来,对她有些警惕和忌惮。
身在敌营,周围又有人监控,虞鲤很警惕,虽然水芙社交关系简单,但说不定会有一到两个亲密的好友,如果就在这群人里,她就要小心了。
休息一夜,没有人找上她,看上去这波向导里没有水芙的熟人,虞鲤心情放松了许多。
于是第二天,虞鲤主动出击,向导们坐在明亮雅致的咖啡厅里用下午茶,虞鲤在他们侧后方的位置坐下。
虞鲤想要侧面了解一下中央塔向导的性格,这可都是他们阿尔法日后收编的军医。
敞亮的玻璃外花团锦簇,耳边响起优美的钢琴曲,餐桌上的茶点精致得像是艺术品。
有服务员为她端上一碟甜点。
虞鲤从未体验过这么精致缓慢的生活。
她切着甜点,小口小口地抿化奶油,听着旁边的一名向导挑剔着这里的环境,抱怨公馆里的生活不舒适,不自由。
“我想回到自己的别墅了,”他困扰地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星星点点的红疹,“昨天我只在新房间睡了三个小时,身体就开始过敏,一晚上都没睡个好觉。”
虞鲤:?!
什么,中央白塔的向导每人都有别墅?
另一名女孩子俏皮地说:“这可不行呀,小秦,据说到了前线,那里的条件更困难。”
短发少女托着脸,“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肚子疼的理由请假……以前遇到不想上的课,我们都能用这个理由逃课的。”
“我听说我们要去的前线很危险,如果没有向导去支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一名卷发泪痣的少女轻声道。
“我承认前线的哨兵们很悲壮啦,但……”说到这里,短发女生左右看了看,见到不远处的虞鲤,她压低声音。
虞鲤是双系精通的向导,轻而易举地听到了他们窸窸窣窣的交流。
“给那些陌生哨兵治疗,会不会影响我们的匹配?”
短发女生有些羞涩和困惑地问,“我担心,那些重伤的哨兵会需要我们的深度净化,老师说,我们治疗系向导,婚前最好不要和陌生男性有身体接触。”
“……应该没问题吧,我听说,阿尔法军区都有一名治疗向导走上战场了。”
“她是她,我们是我们。”最开始那名男性向导说,“虽然她有战功,但那样的女人已经不能算是我们的同类了。”
“就是,等到匹配的时候就该傻眼了,肯定没有哨兵喜欢那样强势的向导。”
“其实我觉得她很厉害……你们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吧好吧,她是个不正常的向导,没有哨兵愿意要,行了吧。”
短发女生似乎想为虞鲤辩护,看到同伴们纷纷赞成男向导的话语,她立马改口,露出讪讪的笑。
虞鲤发现,中央白塔的向导群体貌似对立严重,男性向导口中的“同类人”单指治愈型,将攻击型向导排除在外。
中央白塔就是这样给他们洗脑的吗?
虞鲤被背后蛐蛐,倒没有生气,这群向导一觉醒就被接来中央塔,当时他们都是小孩子,能懂什么。
虞鲤只是担忧。
如果飞艇迫降,那时的情形肯定一片混乱,这群向导没有自保能力,她能不能保护他们安全无虞地逃生。
让他们看看外面的世界,拥有不被规划的未来。
……
“哎,你……水向导。”
虞鲤拿纸巾擦拭唇角,起身离开,那名短发少女余光看到她的背影,连忙唤住虞鲤。
虞鲤礼貌地侧身回头,她的嗓音卡顿,纠结地挠了挠头发。
“那个,我看到你昨天是被红龙军押过来的,你是不是得罪了他们?”
“到了飞艇上,如果你害怕,别去卧室,多在休息室里待着吧。”短发女生面露纠结,像是头脑一热地对她表达了好意,想到那群高大暴力的红龙哨兵,又有些后悔。
但是口子都撕开了,她也就一咬牙地说了下去。
“休息室有监控,白天人挺多的,刚好我也是个夜猫子,晚上能陪你聊聊天,但不能陪你待太晚。”
虞鲤心领神会。
她对短发女生露出笑容:“谢谢,请问你的名字是?”
“叶小梢……叫我小梢吧。”小梢怔怔地看着虞鲤的脸庞,如释重负地吐了口气。
“我记住了,谢谢你,到时飞艇上见。”
虞鲤说,“也请你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多加小心。”
虞鲤没有拒绝小梢的好意,她刚好需要一个打入向导群体的引子,小梢善良又聪明,如果时机合适,她会给小梢传递情报。
明天就要登上飞艇,虞鲤回卧室,好好地睡了一觉。
小梢的好意注定要落空了。
出发的这一天,红龙军凌晨六点敲响虞鲤的房门,两名哨兵押送她前往飞艇,送进[血皇帝]的卧室。
虞鲤意识到,有哪个环节出现了意外。
一路上,红龙军步伐沉重急促,虞鲤维持弱不禁风的人设,其中一名哨兵直接用手臂揽起她的腰,挟着她赶路。
虞鲤水蓝色的发丝绕过肩颈,胸前,女人面颊红润,保守的衣裙略显褶皱,进入卧室,龙族将她放下,虞鲤拢着披肩,踉跄了几步,差点倒在红龙的大腿上。
她想起红龙对人类的厌恶,调整方向,伏靠着他的床沿。
萨尔坎缓缓眯起竖瞳,炙热粗糙的大掌放在她的肩膀,似是要折断她的脖颈般,沿着她的后颈曲线缓缓抚摸。最终捏着她小巧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暴君再一次打量着她的面容。
他的视线掠过她每一寸的肌肤,就如同巡视着他的领土。
虞鲤感觉到他体内喷薄的热意,他红发灼烈,颊边浮现出细密的红鳞,竖瞳燃烧着黑色的焰火,带有居高临下的傲慢,被军装包裹的身材挺拔威严。
虞鲤生理性地发颤,额角冒出汗意。
“大人……”虞鲤泪眼朦胧地呼唤他,指尖颤抖地握着他的手腕。
“我不曾想过,”萨尔坎缓慢而沙哑地说,“兄长带给我的痛苦,并非是黑焰灼烧的苦痛,而是要使用你这种女人的身体。”
“履行你的义务,为我净化。”他说。
虞鲤摇着头,泪水扑簌簌地滑落。
她猜对了,红龙果然有伤,在她到来之前,“黑焰”一直处于可控制的状态,偏偏赶在出发的这一天爆发。
这次的任务对反叛军而言极为重要,不然红龙不会忍耐对人类的厌恶,接受治愈型向导的净化。
“我不知道您是要找净化的向导,”虞鲤喘息着说,“我、我并不清楚您的伤势,我只是从别人那里听说,只要祈求您允许我坐上这架飞艇,我就能见到我的丈夫。”
“……我深爱着他。”虞鲤的嗓音柔软而又希冀,双眸浮现出湿漉的祈求。
现在坦白是最好的时机。
她的资料已经交给了红龙副官,对反叛军而言,她是自愿献祭的贡品,红龙军没有理由把她扔下去,同时她是主动坦白的,不会引燃萨尔坎的怒火。
红龙并未显露出任何情绪。
“你如此大胆。”片刻,他沉声地评判道。
他的手臂发力,将虞鲤从地上拉起来,修女打扮的女人慌乱地跌进暴君的怀中,萨尔坎强健的手臂掐紧她的腰肢。
“你再次令我的军服染上污秽。”
她眼眸中流露出的恐惧与脆弱,令萨尔坎的嗓音变得浑浊低沉,他的手套被她的泪水沾湿,抬手,指腹粗砾摩擦着她的脸颊,传来一种令人战栗的感觉。
“我不追究你的懵懂无知,但龙族不能容忍欺瞒的罪行。”
“如果你现在走出卧室,我会砍掉你的头颅,”他竖瞳冰冷骇人,平缓地看着她流下眼泪,道,“你清楚该如何熄灭雄龙的火焰,夫人。”
第179章
红龙军善征伐,掠夺,他们是反叛军座下的鹰犬,骁勇凶悍的神话种,虞鲤从没想过和他们正面对抗。
进入红龙的脑域,是虞鲤绝佳的机会——她是双属性精神体,不仅能治疗,还可以悄无声息地埋下毒药,但如何拿捏这个度,考验起了虞鲤的演技。
萨尔坎将她抛在床上,高大危险的阴影笼罩下来。
虞鲤惧怕般地蜷缩起来,被禁锢在红龙的怀中,包裹在端庄衣裙下的细腻肌肤紧紧贴着他健硕的肌肉。
一条粗壮的黑红色龙尾顶开他的军服披风,缠上她的脚腕,暗红深邃的鳞片间隙透出火焰的纹路,如同下方涌动着岩浆的火山岩。
他竖瞳尖锐,佩戴手套的指腹摩挲她湿润白皙的面颊,像是网住一只柔弱的,无处可逃的蝴蝶。
虞鲤狼狈不堪,水蓝色的发丝纠缠着她的颊边,温柔下垂的眼眸盈满泪水。
她的哭泣没有声音,搭在男人结实双肩的手掌轻轻推拒着他。
红龙喉结滚动,竖瞳注视着她,男人压抑着暴躁与阴冷,俯下结实的脊背:“你想死么。”
见女人偏开脸庞,蜷缩起来,像无助的孩童那般抱紧自己,红龙满不在意地嗤笑,修长的手指生长出尖利漆黑的指刀。
长裙的领口微微散开,如同凋零的花瓣。
如果她真的是水芙,现在应当吓坏了。
但萨尔坎没有就势将她的衣物全部撕碎,虞鲤心里有了判断。
表面上看,死亡的恐惧终于令她屈服。
虞鲤发出细弱的哽咽,像是小鹿濒死的哀鸣,她的双手握上他宽大的手掌,柔婉顺服地安抚这头狂怒的龙崽。
萨尔坎眼眸漠然血红地看着她的动作,像是侵夺了城池的君主,居高临下地观看女人如何取悦他。
“请您不要告诉我的丈夫……”
虞鲤乞求,细柔地亲吻着他的手指。
“守贞对你如此重要,”萨尔坎平静威严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他已经死去多时。”
虞鲤像是被击碎了最后一根理智的弦,拼命摇头。
红龙眯眸,观察着她的神色,在她想要背过身,逃避他时,萨尔坎像是看到了将弱点暴露出来的猎物,瞳孔紧缩。
男人挟制着她的腰,红发丝缕垂落在她雪白的脊背,獠牙抵咬着她的后颈。
虞鲤呜咽了一声。
“继续,夫人。”他低沉沙哑地命令道,龙尾圈住她的小腿,将她的身体拖拽回来。
虞鲤身子陷在暴君的床铺之中,她的衣物散落,头发凌乱,皮肤密布着熏出的汗珠,萨尔坎的手掌收力,虞鲤不得不转过身,贴着他坚硬的胸膛。
“请原谅我,请原谅我……”
修女蹙着眉,并不敢看红龙,宛如陷入一场绝望的噩梦,低声对神明祈祷。
她的泪水让萨尔坎升起压抑不下的暴躁。
“若你在为不相干的男人哭泣,我会杀了你。
萨尔坎俊美的眉眼显现出深邃威慑的怒火,虞鲤连忙摇头。
“大人,我……我很不舒服。”虞鲤小心地说,身体打颤,配上她额头被红龙烫出的汗珠,格外有说服力。
“我前段时间生了一场大病,没办法再放出精神体,精神力也陷入虚弱,我愿意为您净化,只是请给我、恢复的时间。”
红龙皱眉,心烦意乱的情绪被她柔顺的态度稍稍安抚,“什么病。”
极近的距离下,他盯着她开阖的唇,舔了舔发痒的犬齿,一时觉得这女人琐碎麻烦,却又该死地移不开目光。
“……”
虞鲤沉默了一下,脸颊微红,似是难以启齿地道:“是结合热。”
红龙面色又变得不善。
“丈夫离去后,我的结合热不能被安抚,”虞鲤闭眸,嗓音轻弱,“我和他是深度结合的伴侣,我不知道海岛上有什么危险,他是不是还活着……我放不下他。”
普通哨向一旦深度结合,便会成为灵肉合一的伴侣,哪怕一方死去,另一方的感情也不会因精神链接的中断而消散,假如他们仍深爱着伴侣,甚至还会在固定时期爆发结合热。
结合热只能由伴侣安抚。
如果得不到安抚,亦或者被其他异性趁虚而入,哨兵亦或者向导将受到极严重的反噬。
虞鲤借着这个理由,侧面打探海岛上的情报。
虽然虞鲤是为了给红龙下毒登上飞艇,但也不想过度憋屈。尽管萨尔坎表现得残暴又不耐烦,实际上,虞鲤感知到,暴君对自己产生了一丝兴趣。
虞鲤巧妙地把握着若即若离的分寸,利用红龙的这丝好奇,不至于受到刁难。
她没有刻意吊着红龙,不然势必会引来对方的怒火。
虞鲤抬头,柔软而又羞涩地碰了碰他的下唇,红龙的瞳孔拉成一道金缝,亢奋地喘息,像是闻到了血腥味道的鲨鱼。
就在男人要凶猛攫获她的舌之前,虞鲤竖起一根手指,柔柔地挡在两人之间。
“你不想尽全力讨好我。”
他喉结滚动,躁郁地贴着她柔嫩的耳垂威胁,嗓音染着情动的沙哑。
他们僵持到现在,都没有更近一步的接触,虞鲤的精神丝线进不去萨尔坎燃烧着黑焰的脑域。
这让暴君发现了异常,他的龙尾焦躁地甩动,不时拍到她的手背,高温的鳞片给她的肌肤烙下浅浅的红印,像是某种情趣的催促。
“因为生病的原因,我暂时、只能给您这个。”
“不然……我会虚弱而死,”虞鲤不自觉抚摸男人颊边的鳞片,面容呈现出深红的恍惚,轻轻地说,“请让我慢慢地适应您。”
红龙粗重地吐息着,深沉地凝着她。
“说个明确的时限。”半晌,他听见哑声道。
他恼怒地,却又贪恋地压着她,抚摸她雪白的下巴,“这是给你疗愈的时间,但必须从现在开始臣服于我。”
“上将,不要……呜。”
炙热的岩浆气息强势覆近,虞鲤流露出无可奈何的悲伤,手指搭在他的肩上,同他接吻。
喉间被他灼烫的气息灌满,虞鲤身体发抖,眼泪和津液禁不住地落下。
她控制着精神力,敷衍地朝红龙的脑域里洒了洒水。
纯净的水色荧光之下,如同毒蛇般的精神力蜿蜒延伸。
虞鲤柔软的掌心抚摸他的尾鳞。红龙憎恶之中又带有兴奋,她胆敢这么触碰他,他按着她腰的力道几乎要将她揉碎,却又蛮横地,迫不及待地继续沉醉于她的香气。
虞鲤眯起湿眸,掩去亮起的深紫色荧光。
她在萨尔坎脑域里留下了毒精神力,怕引起怀疑,她下的毒不多。
但只要连续来个三四次,她就有把握破坏萨尔坎的精神海。
……保持这样的残忍独裁,来征服她吧,暴君。
虞鲤估算着时间,一段时间后,在萨尔坎的怀里陷入沉睡。
萨尔坎并不在意女人的昏迷,他单手圈起她两只纤细的手腕,按在床头。
接着,他用灵活的舌头卷走她下巴的湿痕,眼角的露水,炎龙掠夺她的每一滴水分,才终于罢休。
……
虞鲤提心吊胆地等着他结束。
好在,她装晕后,萨尔坎没有其他动作,男人盯着她的脸,血红的眼眸浮现出思索,随后解开军服外套,盖住她凌乱的衣衫,让副官将她抱下床铺,扔到女仆房里。
龙族副官沉默地单膝跪下,手臂绕过虞鲤的肩膀,另一只手臂托住她的膝窝,虞鲤软绵绵地靠在另一名男性怀中。
她沉静地安睡着,锁骨星星点点地刻印着他的痕迹。
萨尔坎看着她一无所知的面容,突然产生抑制不住的烦躁。
“放下她,”萨尔坎散发出带有几分杀意的威压,粗沉道,“你可以滚出去了。”
副官没有疑问,重新将她抱到了血皇帝的床榻上。
红龙的床奢华昂贵,厚重的床幔坠着纯金的流苏,框架镶嵌着价值连城的宝石,她静静躺在里侧,密织的绸缎蜿蜒在她雪色的脊背下。
她身上有股温润冰凉的气息,红龙下巴慵懒地靠在她的锁骨窝里,大掌压在她腹间,男人烈焰般的长发笼罩着她的肌肤,像是抱着宝藏沉睡的恶龙。
身边躺着一个高热的人形火炉,虞鲤很难睡熟。
她喉咙干涸,朦朦胧胧地转醒,萨尔坎感受到了她气息的变化,哼出低沉的鼻息:“醒了?”
“靠过来,继续服侍我。”他甩了甩龙尾,命令道。
虞鲤安静了一会儿,低头,回忆起刚刚的事,发出细微的抽泣。
萨尔坎眯眸,大掌捏着她的肩膀,将她翻过身来,披着的军服滑落,虞鲤胆怯而惊恐地睁大眼眸。
“你反复提醒我你有着深爱的男人,”萨尔坎喉结滚动,嗓音阴冷嗤笑,“你以为,红龙会在意你的身心是否属于另一个人?”
“你是我的专属工具,我留你在身边只有一个目的。”
他的嗓音夹杂着龙的低吼,龙尾不断甩动,语气不耐烦而又暴躁,像是强调着什么似的。
虞鲤适当地流露出害怕的情绪。
萨尔坎竖瞳凝着她,缓慢压抑下了无名的怒火。她脸色苍白,嘴唇干涩,脸庞充斥着惶然的无助。
萨尔坎面无表情地扯下虞鲤肩膀披的军装,她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萨尔坎唤来副官,将这女人随便丢去什么角落,想起她刚刚待在其他男人怀中的画面,却又停顿。
红龙粗暴地拽起毯子,扔给她,随后系好军装,男人右肩坠下披风,大步走出卧室。
“让她恢复体力,尤金。”
离开前,萨尔坎抛下一句命令。
龙族副官为她端来凉茶,取来午饭,没有看她一眼。等副官退出卧室,虞鲤才小心翼翼地喝完一整杯水。
虞鲤边吃饭,边想着之后的计划。
她给萨尔坎做的净化很敷衍,红龙肯定还要来找她,多给他下下毒,再从红龙嘴里套点情报,从这里到泰坦海要四、五天时间,希望来得及。
这两天她身边有红龙军看守,先不去见小梢,等吹笛人来了再说。
有了[传送],她就能在遍布监控的飞艇上自由活动了。
吃完饭,她站起身,余光瞥见身边的空间析出黑色线条,展开扭曲的黑洞。
虞鲤眼前的景色一变,下一刻,她便被一道身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压在红龙的床榻上,吹笛人束起的灰发冷淡优雅地落在她的颈边,红眸打量着她看似陌生的面孔。
“好不容易找到你,你却在用同样的手段引惑我的同事么。”他问。
“我带来了人鱼的情报,但在此之前,你要对我解释。”
“他是怎么亲你的,让你舒服了么,”吹笛人咬着她的耳垂,哑声道,“也骗骗我吧?”
第180章
“你来得正好,”虞鲤说,“我打算给你标记,你愿意么?”
吹笛人抱着她,毛茸茸的耳羽蹭着她的脸颊,围着黑色绒边的长风衣笼罩着她的上半身。
吹笛人双臂箍紧她的腰,埋在她的锁骨里,适合跳跃在黑白琴键上的手指轻轻在她背后游走。虞鲤慵懒地躺在红龙的床铺上,脚心踩着他的肩膀,催促他回答。
“你这张脸的品味太差,今天就算了。”吹笛人的耳羽抖了抖,蹭着她,沙哑说道。
虞鲤感到好笑:“所以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想了?”
“比起你现在的脸,我更熟悉这里。”
吹笛人吻了吻她的唇角,呼吸吹拂着她,“……有些渴了,给我吧?”
门外守着红龙军,萨尔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回来,他们甚至还在红龙的房间厮混。
虞鲤浑身带着红龙的岩浆气味,看着吹笛人清俊动情的眉眼,心突然跳得很快,有种莫名的刺激。
虞鲤情不自禁地蜷了下手指。
“别怕,他是头懵懂暴力的龙崽,”吹笛人感受到她的推拒和紧张,优雅恶劣地轻笑,“放轻松。”
“就算看到了,我也会说你发起高烧,我履行同事的情分,为他的情人测量体温。”
虞鲤恼羞成怒地踢他。
“你算哪门子医生,别闹了,放开。”
吹笛人用手掌圈住她的腿肉,抱着她,从背后压了上来。
“那下次你要给我两次奖励。”吹笛人的下巴抵着她的肩窝,鲜血般的红眸盯着她的侧脸,嗓音清冷。
身为[贪婪]的化身,吹笛人很擅长不动声色地令人类的底线退让。
为此,几句调情,辅佐示弱,明面拒绝了她的标记,实则拉近了他们之间的距离,都是恶魔针对她领悟到的谈判手段。
但他要的远不止这些。
虞鲤内心惊讶于吹笛人的进步,却突然瞥到他耳尖羽毛下透出的薄红。
虞鲤缓了缓,对他勾了下手指。
吹笛人眯起红眸,耳羽警惕地展开,掩在眼前,不轻易接受坏女人的勾引。
“这么喜欢喝水呀,小乌鸦。”
虞鲤笑着抱上他的脖颈,柔软温热的唇瓣印在他苍白的下颌,轻轻亲了一口他薄削的唇线。
吹笛人垂首,想要迎合,却又立刻抿唇。
“答应我。”恶魔手臂拢紧她的腰,佯装冷淡地要求道。
“好吧,等我出完任务,你来找我。”虞鲤有些无奈地答应了下来。
并不是不愿意……只是和恶魔走得太近,让虞鲤觉得有些危险。
“泰坦海的人鱼群落似乎陷入了暴乱,我在你们要去的海岛周边,发现了人鱼的踪迹。”
为自己谋取到了奖励,吹笛人却也不会放过额外的福利,他低下头,与陆吾那种老辣的熟男不同;吹笛人喜欢掐着她胳膊和肚子上的软肉,轻轻揉捏,意外的纯情。
“人鱼是泰坦海里的霸主,他们会消灭领土内的污染区,确保族群的繁衍,海岛距离他们的领地不远,岛上有污染的气息,他们对海岛十分忌惮。”
“人鱼可以走上陆地么。”虞鲤询问。
吹笛人:“等级高的人鱼可以化出双腿,但维持不了太长的时间。”
吹笛人红眸朦胧看着她,吐息沉哑:“……嗯,唔、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
吹笛人带来的情报包含了两条信息。
人鱼认为海岛上的实验异种会威胁到族群,阿尔法此行的目的就是消灭异种,他们或许能成为盟友;
但人鱼性情凶戾暴躁,说不定会追杀擅闯领地的侵略者。
岛上不只生存着调查员带回来的吸血虫——这个虞鲤和季随云之前有过推测,岛上或许生存着幕后黑手之一的高智慧异种。
能让海洋霸主忌惮的,究竟是什么怪物?
虞鲤有预感,只要赶在反叛军销毁之前探索岛屿,她就能拿到至关重要的证据和线索。
“你不知道反叛军在海岛上做了什么吗,吹笛人。”
虞鲤稍稍拉开距离,轻声询问他。
小乌鸦想亲想得迷迷糊糊,耳羽张开又合拢,男人下意识从口袋里掏出宝石,放在她的胸口上,“恶魔们的职责不同,我负责传送,刺杀阿尔法的高层,不了解红龙的任务。”
虞鲤流露出笑意:“然后,你就是这样把我抱在怀里刺杀的?”
吹笛人膝盖抵着她的腰侧,单手握住她雪白的双腕,按在金色的绸缎间。
“这也是了解敌人弱点的方式。”他低哑道,再度吻了上来,“至少,我知道你很会浇水。”
吹笛人是在暗指她明面为红龙治疗,却暗中为他下毒,在这种情景下,有些独占欲发作的味道。
空气中酝酿着升温的热意。
虞鲤没有推开吹笛人……无论他是不是真心的,只要恶魔对她有用,没有背叛的迹象,虞鲤就会继续使用他。
房门外突然传来暴躁的脚步声。
“想看一场好戏么?
吹笛人耳羽灵敏地掀动,红眸流露出一丝优雅的笑意。
“尽量下死手,”虞鲤平静地说,“打完留在飞艇上,我需要你的能力。”
吹笛人“嗯”了一声,在萨尔坎踹开大门,走进来的那一刻,他手背爆出狰狞的青筋,死死掐着她的脖子,爆发强烈的杀意,只有虞鲤知道他根本没用力。
虞鲤装出窒息的模样,咳嗽着,大口大口呼吸,脚腕乱踢着挣扎。
看到房间里的情状,萨尔坎额角顷刻跳出暴怒的青筋,额心浮现出火焰的纹路,他抬手抽出腿环佩戴的热武器,朝吹笛人的方向射击。
吹笛人展开黑洞,轻飘飘地躲开,恶魔修长高大的身姿出现落地窗的栏杆前,红眸嘲讽而沉静。
弹药携带着硝烟密密麻麻地击中床沿,留下穿透的坑洞,离虞鲤有一段距离,她睁大眼眸,目光摇曳着惊恐的泪光。
萨尔坎本来没有动摇,然而看见她的泪水,他“啧”了一声,捏碎扳机。
男人全身骨骼野蛮地舒展,凸起的肩胛骨撑破军装,伸出一双厚重宽大的龙翼,英俊野性的面容覆上焰色的鳞片。
龙的体格和力量是恶魔里最强大的,就连黑山羊也无法正面抵挡血皇帝的攻势。
“你侵害了我的财产,堕天使。”
他的瞳孔拉得细长,发出暴怒的嘶吼,红龙肌肉蓬勃鼓胀,似乎是要变化成龙形。
“我厌恶人类,尤其她身上沾满了雄龙的气息,让我想要杀了你。”
说错了,不过无所谓,吹笛人阴郁地想,他的确恨不得杀了这头横冲直撞的巨龙。
只要想到,那女人是如何主动地亲吻他,吹笛人的内心便被嫉妒的毒汁腐蚀。
“你的品味让我讶异,”吹笛人整理着手套,宛如吟诵诗歌,语调缓慢地挑拨道,“高贵的红龙竟然屈尊和人类女性媾和,不怕玷污你们神话种的血脉么。”
萨尔坎的兽瞳霎时看向虞鲤。
怒火燃烧了他的理智,同时还有不解,萨尔坎拥有着[暴怒]的原罪,战斗状态下,他眼中除了屠戮敌人再容不下别的事物。
当怒火消退后,疑虑和纠结已然埋在龙崽的心中。
“一派胡言!”
红龙领地意识极强,他很快抛下令人烦躁的杂念,粗壮的龙尾一扫,昂贵的装饰物纷纷掉在地面上破碎,变形中的庞大龙躯猛烈攻向吹笛人,窗面破开大洞,恶魔们激烈的战斗在高空之上爆发。
他们震耳欲聋的战斗声逐渐远去。
虞鲤柔弱地装晕。
高空之中,很快有哨兵乘坐龙类精神体支援萨尔坎,后勤人员训练有素地收拾一片狼藉的地面,补好窗户。
大约四十分钟后,萨尔坎归来,强壮而带着血气的男性身躯坐在床沿,虞鲤感觉到有道炙热危险的目光逡巡着她的面容。
他粗糙的大掌贴上她的侧脸,缓缓抚摸着她,过了片刻,他的指腹滑落她的唇间,粗鲁地揉弄起来,紧接着,这浴血的红龙将她拉起来,抱在腿上。
他破碎的军装下肌肉虬结坚硬,吐息粗重炙热,仍处于战斗后的亢奋状态。
虞鲤眯开眼眸,手指无力搭在他的手臂上:“大人……”
“我驱逐了入侵者。”他滚烫的鳞片贴着她的脸颊,浑身带着浓烈的血腥味,以沙哑而又傲慢的嗓音,沉声宣布道。
那真是太糟糕了,虞鲤想。
“谢谢您救了我。”他的手臂紧紧箍着她,虞鲤没被吹笛人掐得窒息,反而在他怀里,感受到了巨龙圈住宝藏的占有欲。
“我、我不知道如何感谢您才好……”虞鲤侧过脸,小声地啜泣起来,
萨尔坎握住她的手腕,以强势的姿态禁锢着她,他热烈的红发散在她的锁骨间,暴戾危险的兽瞳锁定她柔嫩的侧脸。
“你是否和丈夫孕育过子嗣。”
虞鲤怔住,不理解他是什么意思,摇了摇头。
萨尔坎看着她茫然的侧脸,想起同事的话语,男人布着锋利红麟的尾巴探进毯子,轻轻磨蹭起她平坦的小腹。
龙族女性没有守贞的观念,她在床上的执着让萨尔坎嘲讽之中,生出微妙扭曲的攀比欲。而她并没有给丈夫孕育子嗣,这个认知,带给红龙一丝浸在岩浆里的满足感。
在这场先来后到的狩猎里,他掠夺了第一场胜利。
……她孕育的龙蛋是混血种又如何,父亲的基因足够强悍勇猛即可;他能让她骑在庞大深红的龙躯上,征服无垠的天空。
“不必在意堕天使的挑衅,”他眉间骇人的情绪缓缓消散,面无表情地垂头,气息接近她,“亲亲我吧,夫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