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危顾不得身体异常, 他扶住一旁的桌子,眼睛死死盯着来人。
来人的脚步声不疾不徐,一步一步靠近沈危。
“你的信息素, 很好闻, 我在门外, 闻到了。”
有些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 在这种环境下,显得有些阴沉。
江渊的视线停留在那个被翻乱的抽屉中, 神情有些讶异, 反问:“你都看见了?”
沈危骤然看见江渊,心中警铃大作, 此刻也顾不上什么身体的不适,他声音有些变调,问:“居然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
“我把你从火场救出来了,你进入了分化热, 所以可能记不太清。”
江渊的声音在这个环境下,带些冷意, 沈危下意识打了寒颤。
沈危牙齿有些发酸,他不自觉地往后靠,冷声问:“那你想做什么?这算是绑架?还是报复?”
江渊闻到了他的信息素味,看到了沈危警惕防备的模样
他露出了一个笑容, 说:“都不是, 我是为了帮你。”
看见江渊的笑容,此刻的沈危脊背窜起寒意,后颈发凉,手腕处的束缚环寒意入骨,沈危没有回话, 盯着江渊的一举一动。
沈危一步一步后退。
“你偷我的东西又是什么意思?”
江渊好脾气地纠正,说:“这些都是你丢掉的。我没有偷。”
沈危的表情怪异,逐渐扭曲,问:“你翻我垃圾了?”
“嗯帮你清理过几次。”
江渊如实地回答。
沈危此刻觉得血液倒流,浑身发冷。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张脸。
“你是变态吗?!”
江渊没有说话,一步一步靠近。
阴湿的雨水味,属于Alpha的信息素味迅速扑向沈危。
沈危一步一步往后退,小腿磕到了硬的东西——
他撞到了床沿,往后倒去。
江渊弯腰,将他护住。
沈危稳稳坐在床上。
两人距离骤然拉近。
沈危闻到了江渊身上的香味,带着潮气,似乎才洗过澡。
寒意瞬间窜上后背。
体内热流躁动,沈危沙哑着声音,忍着喉咙不适,直视眼前的脸,克制住牙酸,说:“江渊!你想干什么?!”
“想报仇直接杀死我就好,你没必要这样羞辱我!”
他胸膛极速起伏,大口喘着气,随即剧烈呛咳。
江渊语气放轻,说:“你生病了。”
他俯身摸到床单一片黏腻。
他有些惊讶,说:“你把床单弄脏了。”
沈危拼尽全力吼着:“滚!离我远点!!”
江渊自顾自地说:“你需要检查一下。”
沈危双肘支起身子,往旁挪动。
他绷紧身体,试图抵抗江渊的靠近。
然而,江渊的阴影逐渐覆盖他,他自下往上看江渊,江渊的神情看不清楚,环境太昏暗。
但是沈危直觉不是什么好的表情,只觉得身体热流涌动,腺体一下一下地跳动着,它似乎明白眼前的是一个Alpha,能抚慰它的Alpha。
沈危伸手,紧按住后颈。
江渊的视线随即落下,提醒他:“你进入了分化热,腺体不适,是正常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江渊的话,沈危的后颈开始剧烈跳动。
危险感渗透进沈危的每一寸肌肤。
江渊逐渐靠近。
阴影笼罩沈危。
沈危只能仰头看向江渊。
他会被江渊怎么对待?
未知的恐怖刺激着沈危。
江渊逼近,沈危避无可避。
束缚环猛烈碰撞,发出巨大的声音。
沈危大口喘气,说:“别碰我!给我把手上的东西解开!你想死是不是!”
“唔——”
江渊单手捏住沈危的脸,另一只手碾过沈危的嘴唇,丝毫没理会沈危的剧烈反抗,以不容拒绝的态度说:“张开。”
随即,他探出手指,强势地撬开沈危的嘴,在他的口腔中搅了搅。
口腔温热。
不算太烫。
“呜——古嗯——”
沈危仰头,被迫承受,只觉得屈辱。
睫毛轻颤,他看不清楚江渊的表情。
被戏弄的愤怒在此刻达到高峰,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嘘,”江渊露出一种安抚意味的笑,接着说,“你的嗓子还没好,信息素也不稳定,身体状况很糟糕,别说话了。”
他抽出手指。
沈危说不出话,紧绷肌肉,他猛地往后仰头。
他狠毒地盯着江渊动作。
江渊眼神晦暗,用纸巾擦拭着手指。
江渊说:“不用担心,你病得不严重。”
“你有点发烧,我给你拿了些镇痛的药回来,吃了它,身体会好受一些。”
“滚”沈危的声音逐渐成为气音,他逐渐脱力。
“给我解开束缚环,还有放我走。”
情绪波动太大,热意席卷了沈危的全身。
“我在帮你。”
江渊始终重复这句话。
他伸手为沈危解开衣物纽扣。
沈危双手握住江渊的手腕,说:“不要动我。”
他进入了分化热,此刻和一个Alpha呆在一起,是极度危险的。
江渊动作一顿,说:“你需要退烧,脱掉衣服,会帮助你退烧。”
沈危摸不清楚江渊到底想要做什么,从进入房间开始,江渊的动作就让他不适。
就像是在逗弄猎物。
沈危哑声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失控的信息素味道疯似地充盈空间。
无济于事,江渊只说:“我在帮你。”
“江渊!!”
江渊动作顿了片刻,手偏移角度,擦过沈危的耳畔,什么话也没说。
他转身出了房间门,随即“咔哒”上锁,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沈危坐在床上,进入分化热后,他觉得身体娇气了不少,此刻他觉得身下的床垫硌人。
他不知道江渊到底想要干什么。
报复自己?羞辱自己?还有抽屉里的那些东西。
他早就被江渊盯上了。
只是,他自己不知道。
不行,他要想办法离开这里!
心下一阵慌张,他又被笼罩在了黑暗里。
心悸来得莫名其妙。
没等两分钟,江渊从房间外进来,手里拿着东西。
沈危尝试挣脱束缚环,却无法转动手腕。
束缚环是特制的,多用于束缚俘虏。
虽然心里清楚,再怎么挣扎,也是徒劳,但是沈危仍然不死心,试图从中挣出。
此刻身体的疼痛快要侵蚀意识,莫名的渴望要淹没理智。
尤其是闻到空气中那股江渊留下来的,信息素味。
理智叫嚣着,他需要赶紧逃离这里!
但四周并无窗户,这里只是个阴暗、窄小的空间,他没法逃脱。
江渊端了一杯温水,手上拿着什么东西。
沈危警惕地往床的角落靠。
江渊靠近俯身,握住沈危的脚踝,说:“过来。”
温热的手掌贴上肌肤的那一刻,沈危几乎是下意识地将脚踹出去。
江渊随着他的动作,手中的水洒了些。
他顿了片刻。
沈危能明显感受到,江渊周遭的气质变了。
似乎,有点生气。
江渊的声音压下来,“过来喝药。”
沈危喉咙一滚,说:“滚,神经病!”
随即,江渊轻叹一口气。
他俯身,撑住床,一点一点靠近沈危。
沈危忍着腺体疼痛,对江渊说:“要杀就给个干脆。”
江渊没有说话。
接着,温热的水杯贴上嘴唇。
江渊又改变了语气,说:“这是药。”
沈危被强势地捏着双颊,被迫张开嘴。
药液顺着口腔,滑入身体,来不及吞咽的液体,从嘴角滑落。
沈危推开他,用手背擦去嘴角溢出的药液。
江渊看着他的动作,视线自然地落在沈危的唇上。
沈危呛咳着,眼泪沾湿睫毛,如果江渊能看清楚,此刻的沈危眼睛不正常地红着,面色绯红。
沈危拒绝江渊的靠近。
玻璃杯甩了出去,还没喝完的药液洒了一地。
“放我出去,我死也不喝你的药,滚!”
沈危几乎是嘶吼着说出这句话。
江渊扭头看向地下。
冷冽的声音响起,“看来,你还没有认清楚形式。”
沈危不说话,死死盯着那个Alpha。
而后,江渊又出了房间,不久后,他回来了。
沈危正在试图挣脱束缚环。
江渊的视线随之垂下,告诉他:“你,弄不掉的。”
他说:“束缚环被我改造过,它的隔层中有药,能帮你缓解疼痛,而且可以固定关节,你的手腕和脚踝都被人折断过。”
沈危甚至来不及思考江渊话中的真实性。
江渊就已经靠近沈危,捏着他的脸,将颗粒的药,强势地送进沈危的口腔。
江渊用手指将药物顶进他的咽喉。
喉咙处的软肉,感受着异物的入侵,推着江渊的手指,触感柔软、湿润、温热。
江渊有些不想把手抽出来了。
沈危猛地往后仰头,挣脱江渊的束缚。
他呛咳,喉咙被手指顶住的感觉非常不好受。
药物被强迫吞了下去。
沈危呛咳,被刺激得眼泪涌出,也不知道江渊给他喂了什么药。
他试图呕吐出来,却被江渊强制地直起身。
“沈危。”
江渊喊了他的名字。
“听话一点。”
闻言,沈危猛然抬头,起身,用玻璃碎片划向江渊——
是他刚刚在地下捡的,打碎的玻璃杯的碎片。
江渊用手挡住沈危的偷袭,手腕处的抑制手环和玻璃碎片碰撞,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江渊的脸被划出一道血痕。
抑制手环也随之脱落。
他动手,隔着束缚环拍了一下沈危的手腕,沈危的手腕之前被折断,还未恢复完全,此刻被江渊用十足的力道一震,他吃痛松手。
江渊捡走了玻璃碎片。
沈危喘息着,明白现在以自己的实力,是斗不过江渊的。
沈危最终没再反抗,他问江渊:“放我走,有什么条件。”
他有想过自己葬身火海,也有想过被沈霆誉送到某个荒星,但是他从没想到过,睁眼看到的是江渊。
他不知道江渊是怎么把自己弄到这个地方来的,也不知道现在自己身处何处。
只想赶紧离开。
“你不能走。”
“你什么意思?”
江渊重复:“你不能走。”
沈危咬牙切齿,怨恨地看着他,道:“你就不怕被抓起来么?你已经违反了联盟律条!!”
那些抽屉里的东西,几乎证实了,江渊从很久之前就已经盯上了自己,如果不是想要报复自己,江渊怎么会把自己的东西收集起来。
江渊说:“我不会被抓。”
他靠近沈危说:“我可以保护你。”
他越靠越近。
沈危嗅到他身上顶级的、浓郁的Alpha信息素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沈危觉得雨水味从头至脚,包裹他,此刻的他就如同置身雨中。
他发现,江渊手上的抑制环!不见了!
是刚刚在争斗的时候,弄不见的。
A类信息素泄露出来,勾着沈危。
异样感更加明显。
身体发出了一种危险的信号。
口干舌燥,他强压欲望,沈危察觉到身体的不对,他现在需要,立刻和江渊拉开距离。
沈危立刻说:“过去是我不好,我给你道歉。”
纯粹的求生欲支撑沈危说出这番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江渊靠近他,终于有了反应。
“道什么歉?”
A味越来越重。
沈危鸡皮疙瘩起一身,强忍不适,说:“对!我给你道歉。过去是我不好,我不该那样欺负你,不该打你,也不该说你是逃兵。”
他一边说着,一边注视着江渊的动静。
然而,江渊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有气愤或者责怪的意思。
沈危在黑暗中看见,面前的江渊,以极小的幅度,歪了歪头。
似乎在疑惑。
江渊说:“你不用向我道歉。”
沈危问:“你什么意思?”
此刻,他脑袋一片浆糊。
江渊强调,说:“我说,你不用道歉。”
“为什么?”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地方。”
沈危在听到江渊的回答后,身体僵硬,江渊不想要道歉,那他想要什么?
一双大手抚上脸颊,沈危感觉到江渊指尖的温度,他觉得灼人十分。
沈危被他掰正脸,后颈一阵激灵,他听见江渊转移话题说:“不要藏药。”
江渊试图查看沈危是否吞下了药片。
这是能够镇痛的药物。
沈危不想再体验手指捅到咽喉那种感觉,他在江渊的手掐上来的瞬间,就主动张开了嘴。
借着微弱的灯光,确认沈危把药吞了下去,江渊才满意地收回手。
江渊说:“外面形势不好,你需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
药效开始发挥作用。
沈危的不适,缓解了一些。
但他并不相信,江渊会有这么好心。
好心到会帮助一个曾经欺负过他的人。
沈危始终坚持:“放我走,我什么都可以给你,你要钱,还是权,还是Omega?”
江渊的眉头上扬,说:“我不喜欢那些。”
“我没有和Omega谈过恋爱。”
沈危往后挪了挪,既然江渊有把对话继续下去的意思,那他就还有可以发挥的空间。
“和Omega谈恋爱体验感很好的,”沈危换了种态度,试图和江渊周旋,“你想要什么样的o我都能给你找到!”
“只要你把我放出去。”
江渊说:“可你也是Omega。”
沈危噤声。
他感受到了江渊投过来的视线。
这是羞辱。
片刻后,沈危激动地说:“疯子!”
语调上扬,显而易见,他被激怒了。
江渊说:“时间不早了,你应该休息了,分化热期间,不可以进行性.交,身体也需要足够的休息时间,才能应对接下来的热潮。”
“不用你说。”
沈危曾经经历过Alpha的分化热,远不像现在这么难受。
以至于他想起身和江渊打一架,都做不到。
分化成Alpha顶多像是有人把他的骨头打碎,重拼,是纯粹的痛感。
而Omega的分化热,就是细密的痒意和痛感交杂,某处的异样十分明显,小腹酸软。
他曾经玩过的Omega也这样难受过吗。
江渊试图靠近他,沈危却拖着被束缚着的手脚,往旁边挪。
江渊自顾自地说:“我给你换床单,床单弄脏了。”
沈危往墙角处走,担心江渊有下一步动作。
随后,江渊只是利落地将床单换好。
洗好的床单带着淡淡的香味,还有某种信息素味。
见争执没用,沈危只得把语气放得平和,问:“你到底怎么样,才愿意放我出去。”
江渊说:“目前,你不能出去。”
沈危最终放弃了和江渊交谈。
不管怎么说,江渊只会这一句,根本无法交流!
沈危往他身后的门跑。
他拧动门把手,却打不开门!
沈危猛然回头,看向江渊。
江渊知道他在想什么,说:“你不用尝试逃跑,你出不去的。”
沈危动作一顿,问:“你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不能呆在这里?”
“我为什么要呆在这里?”
江渊一点一点靠近他。
沈危的视线完全变黑,唯一的,微弱的光,都被江渊遮挡住。
“可是你也呆过其他人的家里,”江渊继续问他,“为什么不能呆在我家?”
沈危看着他。
眼神里是惊疑,他不知道江渊在想什么。
“就因为他们是Omega吗?”
江渊低声喃喃。
沈危没有听见,他尝试放缓呼吸,后背抵住冰冷的门板,他不确定现在的江渊有没有攻击性。
看上去不太正常。
江渊靠近,沈危被他逼得退无可退。
他厉声问:“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渊没有回答。
沈危靠着墙挪动。
江渊略过他,出了门。
“你去哪里!!放我出去!”
沈危在他的身后喊着,只不过因为脱力,声音不那么大。
看见门开了,他猛地冲上去。
门却被关上。
沈危开锁的动作没有停。
但就是打不开!
沈危猛然扬起声音,说:“江渊!你回来!”
江渊恍若未闻,声音在门外响起,说:“你就在这里呆好。”
现在,沈危独留在房间中。
房间里又恢复安静。
那股阴湿的雨水味,始终萦绕在鼻尖。
不过江渊似乎真的没有骗他,药好像,真的有用。
手和脚的疼痛,都缓解了。
安静的环境下,适合思考。
现在他的脑子很乱,他为了查袭击自己的人,得罪了下城区的黑厂老板,然后被老板曝光,惹怒了沈霆誉,沈霆誉要放火烧死自己,他本以为自己会死,但是睁眼又看见了江渊,江渊似乎又把他囚禁起来了,但他又一直重复什么“帮自己”。
莫名其妙。
沈危尝试吞咽口水,喉咙处的异样感还是十分明显。
是江渊强迫他吞下的药,还是江渊的手指带来的异样感。
没法深究。
沈危此刻才察觉到,他就应该在最开始的时候,把江渊碾死。
也省的被他这样羞辱。
啧,沈危心烦意乱。
手上的束缚环还解不开,需要特制的钥匙,也不知道江渊从哪里搞到的,这一般是拷俘虏的。
手腕处确实感觉到凉意,是江渊口中的药吗?
目前的沈危如同惊弓之鸟,他没办法相信任何人,他往四下看了看,没有逃出去的可能性。
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子。
然而药效逐渐发挥作用,困意上涌。
和江渊争执,已经耗费了太多体力和精力。
眼下,江渊不打算把他放出去,那他自己就要想办法,从这个窄小的房间出去。
黑暗中,对于时间流速的感知十分微弱。
分化热所带来的不适,正在一点一点蚕食沈危的意识。
哪怕服用了药物,也抵挡不了分化热带来的敏感热潮,此刻冷静下来,沈危才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好热
后颈好疼
沈危蜷成一团,缩在床的一边。
黑暗中,急促的呼吸声充斥空间。
沈危,进入了分化热末期。
没多久,他昏沉晕去-
江渊从租房出来,看了一眼时间。
晚上十点半。
他要出门兼职。
现在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仅靠之前的钱,根本不够支出,尤其是购买抑制剂之类的药品,两个人的开销更是增加了许多。
他脚步有些轻快。
认识沈危,是在许久之前。
一次偶然,江渊撞见了学校杂货间里的不可被人知道的隐秘。
是沈危和一个Omega,他隐在货架之后,闻到了属于两人的信息素味——
他们在接吻。
在此之前,江渊几乎从没见过这副画面。
于是,他躲了起来。
Alpha和Omega接吻的画面令人激动。
Omega的信息素很好闻,但是比它更加好闻的,是沈危的信息素。
江渊调低抑制手环的档位,他想感受那个Alpha的信息素。
他那时候不知道沈危叫什么名字,是什么系别。
江渊只能看见沈危接吻的时候会漫不经心地睁眼,看向远处,似乎不是很投入,他会在Omega咬他的时候,轻皱眉头,又笑着低声说:“你咬疼我了。”
江渊似乎能感受到那种疼痛感。
他下意识地顶了顶唇。
Omega退开。
随后在Omega害羞时,沈危又会吻上去,增加攻势。
他会垂眼,会使坏地看着Omega的表情。
沈危好看的眼睛半睁半闭,长睫在光线下投着阴影,跟着沈危的动作轻轻颤动,阴影也随之轻轻晃动。
Omega会突然惊叫出声——
因为沈危在他的唇上咬了一口。
沈危带着坏意冲Omega笑。
沈危狐狸眼轻微眯起,鼻梁高挺,嘴弯起好看的弧度,笑起来就像是什么邻家学长。
宠溺中带着一丝狡黠。
就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上扫了扫。
江渊移不开眼。
他的视线,始终停留在那个好看、有魅力的Alpha脸上。
等到回神,江渊发现自己起了反应。
从那天开始,江渊动用自己的方式收集到了沈危的信息。
在一次训练比赛中,江渊曾经给他递过水,但再次见面,沈危对他根本没有印象。
江渊有些不满。
再之后,家中父亲出事,他受困在家中事务,没办法再好好接近沈危。
直到父亲的事尘埃落定,他上手收集到了有关沈危的一切信息。
他名下的酒吧、住址、交往过的对象甚至朋友、家庭关系,江渊都牢牢地掌握着。
直到,他得到了沈危名下酒吧的兼职机会。
他终于可以接近那个Alpha了。
没人知道他那天有多高兴。
就像如今,他可以拯救沈危,可以给沈危提供庇护,住在一起。
机会留给了有准备的他。
离开房间之前,他看了一眼房屋。
房间不大,这是江渊之前在应对沈危的为难之下,租的下城区房间。
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他很庆幸,那天去了寰洲。
江渊整理好自己,用阻隔剂在身上喷了喷,确保身上再无豆蔻味,他出门了。
他搭乘上飞行器时,听见了隔座的人在讨论。
“沈理事其实能力是有的,但就是被他儿子连累了。”
“你说那个沈危啊,我当时还真情实感喜欢他,看他领奖的那个视频,真的A死我了,没想到是这种人。”
“别说了吧,他都死了。”
江渊的视线随之投过去。
然而,他们并没有停止讨论。
“还好被爆出来了,不然我的天,怎么能放心把城区交给他管理,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还管城区。”
“但我觉得他儿子也罪不至死吧,不是说他自杀了吗?”
“啊?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下午才看到沈理事的道歉声明,怎么他儿子就突然死了??”
“你看,星网上面的词条还挂着呢,热度这么高。”
江渊从兜中拿出口罩,戴上。
“卧槽,真死了?”
“应该是畏罪自杀吧,但其实我感觉他也没什么罪,顶多就是,不道德而已,罪不至死。”
“算了吧,他不是什么好人。”
“沈霆誉刚刚发了道歉视频,他都出来说了,那肯定死了。”
“我靠,震撼我!”
“好可惜,本来S级的Alpha就不多,结果还死了。”
“我服了,大选会因为这个推迟吗?”
“不知道,按照之前的惯例,竞选者家里有人去世的话,出于人道主义,联盟会启用B方案,延后竞选时间,我估计大选不能如期举行啰。”
“算了,和我们平头老百姓有什么关系啊,我觉得这两个人谁当都挺好的。”
沈危的“死”被他们轻飘飘地揭过去。
江渊盯着他们。
临下车时,江渊用通讯器对准了交谈的几人,面无表情地扫描后提交举报。
够他们麻烦几天了。
飞行器突发颠簸。
他顺带把手上的饮料泼了上去。
“我靠,你有病——”
“卧槽!”
此起彼伏的感叹声响起。
对方一共有五个人,都不同程度地被泼到。
他们扭头,想理论。
却发现江渊比他们所有人的体格都要高大。
五人随即噤声。
江渊淡淡地说:“刚刚飞行器颠簸了。”
五个人眼见对方是个Alpha,都自认倒霉闭上了嘴,吃下了闷亏。
江渊走下飞行器,连接星网。
他看见了几人口中的帖子。
是沈霆誉的手写道歉,还有道歉视频,以及声明。
由于沈霆誉被沈危牵连,在大选的竞争中失去了优势,所以他想出了卖惨、推沈危出来背锅,打人情牌的举措。
快到了兼职时间,江渊没赶着上班。
他找了个隐秘的地方,侵入端口,暂时屏蔽了帖子的传播权限。
江渊就是战略信息系的,屏蔽帖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
只是需要花费一点时间,只不过今晚的兼职工资又要被扣了。
自从沈危出事,他把人带回家里修养后,他已经做好了打算,手上已经有了两份兼职,白天,他会兼职家教,夜晚,他会兼职酒吧工作。
这样,他就能实现收支平衡。
还好他出院后回了寰洲一趟,将沈危从大火中拯救出来
江渊将衣袖抻平,在把沈危从火中救出来的时候,他受了伤,烧伤的疤痕从手腕一直蜿蜒到肩部。
疼痛,但尚且可以忍受。
其实还远比不上之前沈危给他带来的疼痛。
等到了黎明时刻,江渊下了班。
他换下侍者服,今天加了班,工资稍微高了些,算是抵消了上班迟到所扣的工资。
江渊拿到了日结的工资。
他往一旁的药房走去。
他想,得买支抑制剂。
家里需要常备,如果他不在家,沈危还能通过抑制剂暂时缓解。
江渊在药架上看了多种不同品牌的抑制剂。
挑得太久,有工作人员上前为他介绍。
眼尖的工作人员发现江渊挑选的是omega专用,笑道:“是给对象挑吧?”
江渊十分自然地说:“嗯,”
“那冒昧问一下您的对象等级是?我们这里有针对不同等级的抑制剂。”
江渊想了想说:“S级。”
工作人员显然惊住了,又迅速恢复,说:“那可以看看这几款,S级的Omega很少见呢,针对他们的抑制剂不算多,都比较贵。”
江渊随即看了一眼货架上的价格,没说什么,他伸向了那款最贵的抑制剂。
才一碰到抑制剂的包装,另外有只手,同时和江渊搭在了上面。
很不巧的是,那款最贵的O用抑制剂,只剩下了最后一副。
江渊顺着手的主人看去。
对方身着白裙,面容白皙,五官好看,身形较小,显而易见是一个Omega。
对面的Omega和江渊骤然对上视线,就仓促地移开了视线。
因为江渊身上的压迫感太强。
江渊不动声色地看着Omega。
对面,他认识。
或许是江渊的视线太过于强势,对面的Omega始终没有抬起头。
江渊一直在打量她。
是曾经和沈危上过床的Omega。
他的视线随之落在那个Omega的腰侧。
Omega的腰侧是一款做工极好的包,包身是粉色,看上去就价值不菲,上面的logo,江渊清楚的记得,沈危就爱购买这个牌子的衣物和包。
江渊直视着Omega,工作人员在一旁说:“不好意思,两位客人,我让同事去库房看看还有没有库存,稍等。”
江渊的手没有从那副最贵的抑制剂移开过,他今天就要买这个。
他不可能退让。
想要的东西,他一定会拿下。
在江渊面前Omega觉得如芒在背,因为江渊的眼神称得上阴森恐怖。
明明她都不认识这个Alpha,看样子,对方是给他的对象来买抑制剂的,说明他有一个O性别的伴侣,都不能把那副要杀人的眼神收一收吗,明明她也是Omega。
她下意识地握住身侧的包。
片刻后,同事来说,还有库存。
那个Omega没有直视江渊,说:“我去拿库房的吧,你用这个。”
说完之后,她头也不回地匆匆离开。
她一辈子也不想再碰上这个Alpha了!
江渊随即将那副最昂贵的抑制剂拿走,结账。
结账的时候,店员推荐:“要不要再看看抑制手环呢?这边和抑制剂一起购买可以打八折。”
他的视线落在抑制手环的价格上。
不是江渊目前所能买得起的,他拒绝道:“不用了。”
随即,他眼也不眨地给抑制剂付了款。
余额又快要清零。
江渊想了想,剩下的钱,还够买些小米和营养剂,沈危在分化热后需要补充体力。
他绕路去了超市,在线下购入了食材和营养剂。
江渊没有选择无人机送货,本来这可以更加安全,但是这样的不稳定因素会增加,可能会有人因此发现沈危的存在。
所以,哪怕是一点不稳定的因素,江渊也要控制。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早上七点。
他目前正在接受学校的“逃兵”调查,所以他暂时停下了训练,因为这不是什么小事,对于联盟第一校来说,学生是逃兵,远比学生打败仗,要耻辱得多。
江渊在出院之后就接到了学校的通知。
他被暂停了训练,回家等候调查结果。
所以他要么复学,要么退学。
由于涉及到的事情、部门多,调查也不是一天两天有结果的。
这之间,没有了沈危阻拦,调查结果必然没有问题。
所以在这段空档里,他有时间好好照顾沈危了。
识别成功,江渊成功进入了房间。
江渊所租的房间已经处在了下城区的边缘,房租便宜,但是性价比较高,周围几乎都是没开发过的地方,有点像古人类居住的“城中村”。
他也已经拜访过周围的邻居,除了一个拾荒的老人独居之外,再无其他邻居。
可以说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与世隔绝。
江渊看房的时候,几乎是在第一时间,就把房间租了下来。
房间也不太大,两室一厅,窗子不多,阳光常年照不进来,墙面也大片的斑驳脱落。
房间有些阴冷,还混着淡淡的霉湿味。
但这对于眼下的沈危来说,这是最安全的地方。
没有人会在意下城区边缘的居民。
江渊进了房间,比霉湿味更先到来的,是一股猛烈的、浓郁的辛辣的豆蔻味,扑面而来。
整个房间中的信息素浓度高得不可思议。
这是,一个Omega进入分化热末期的味道。
这里的信息素浓度足够让一个顶级的Alpha面红耳赤。
他勉强打开抑制剂,准备好给沈危注射。
抑制手环他还没来得及买,江渊此刻不可避免地受到沈危信息素的影响。
江渊扶住桌椅,那股信息素味充盈胸腔,
是他,一直以来,想要闻到的味道。
好香。
胸腔的心脏开始猛烈跳动,江渊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开始躁动。
他往那个角落的房间走去,拧开门。
房间昏暗,里面陈设简单,位于屋子正中间的,是一张小床。
小床上隆起一块,是沈危,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豆蔻味的信息素紧紧裹着江渊。
江渊手持抑制剂,喉咙滚动,他靠近沈危。
他低声说:“我回来了。”
本该脆弱不堪的沈危,此刻冷汗涔涔,身体被欲望支配。
裹着A味的信息素被吸入鼻腔,几乎是瞬间,沈危就起了反应。
是一种极其奇怪,极其难以启齿的反应。
理智拉扯,沈危伸腿踹向江渊,低声吼道:“滚!”
他眼睛猩红,睫毛上挂着泪水,整张脸红润,腺体散发着一阵又一阵的信息素。
整个人散发出,任人采撷的成熟味道。
沈危分化完成了。
江渊捞住了沈危的脚踝,他骤然靠近,喉结轻滚。说:“你发.情了。”
沈危倒在床上,斜睨着江渊,小口地进气,后颈也随着动作,轻轻起伏。
门外的光线泄进来。
空间中,两种信息素的味道浓度攀升。
信息素彼此纠缠,江渊稳住声音,说:“我给你带了抑制剂。”
“滚,我不需要Omega用的东西。”
沈危强撑镇定,说:“放我走。”
江渊颤抖手指,将人翻过身,试图给他注射抑制剂。
“砰”的一声,挣扎间,抑制剂跌落——
碎了满地。
他痛苦地仰着脖颈,露出脆弱咽喉,试图摆脱江渊的桎梏。
他说:“你去死。”
江渊望向那截修长脖颈,在沈危的剧烈挣扎下,给人一种一掐就断的错觉。
雨水味的Alpha信息素似爆炸般,充斥空间,裹住沈危全身,死死封住沈危除了嗅觉之外的感官!
沈危打颤,身体不受控制开始颤抖。
江渊苦恼,“这是唯一一支抑制剂。”
欲望拉扯理智。
沈危已经快要看不清江渊的脸,面前的人,和曾经的他一样,也是Alpha。
但此刻,受到O类信息素的作用,沈危无比渴望,得到面前这个Alpha的信息素。
这是一件,无比屈辱的事情。
沈危的脸已经红得不正常,呼吸开始微弱。
无法及时注射抑制剂,或者得到临时标记的Omega随时会晕厥过去!
江渊望了一眼地下的抑制剂碎片,对沈危说:“你需要我的临时标记!”
沈危反抗的动作越来越微弱,他咬牙,坚持说:“不需要。”
异常的高热快要把沈危的整个意识吞噬,他已经看不清楚眼前的景象了!
耳畔的话,也听不清楚,他只能勉强感知到,江渊的嘴,在一张一合。
他只能听见一道,好听低沉的声音,像古人类所说的恶魔,在他耳畔低语。
但是话语中的内容,大脑却无法处理。
好想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沈危的脖颈。
两人都已经紧绷到极点。
腺体剧烈的疼痛缠杂着欲.望,彻底淹没沈危。
他需要一个人,来抚慰他
身体,好渴望。
江渊的信息素,也不那么难闻,缠杂着某种暧昧气息。
似有似无地勾动着沈危的理智。
喉咙干涩,沈危艰难地吞咽。
雨水味越来越浓郁。
浓郁到,可以淹没理智。
嗅着浓度极高的雨水味,理智,最终崩坏。
沈危咬牙,自我摧毁了曾经的自尊。
他说: “帮我。”
——
冰冷的唇贴上沈危的唇。
呜咽声裹着混杂的豆蔻味雨水味。
两人的唇毫无间隙,却又一触即分。
鼻息纠缠,温度攀升。
江渊学着他曾经的方式,追上去,吻住他。
沈危喘气,扬起脖颈,试图呼吸到更多的空气。
而后,唇肉猛地一痛——
江渊咬了他!
沈危张嘴,试图用力咬下对方的唇肉,江渊却像事先预料到,立即移开,沈危扑空。
江渊似乎是为了报复,他往上折沈危的腿,侧腰深陷,肌肉线条紧绷。
他俯身,用舌尖卷走沈危脸上滑落的泪水。
“没关系,标记马上就完成了。”
江渊一边用安慰的口吻喃喃,一边单手扣住沈危的脸,将虎口处抵在沈危的唇边。
宽厚手掌将沈危的下半张脸覆住。
沈危颤抖地张嘴,用了十足的力道,咬进唇边软肉。
血腥味渗出,江渊眉头微拧,又立刻松开,垂头看见了虎口上那一排整齐的牙印,往外渗血。
于是,他手臂开始颤栗,眼神里全是闪烁着诡异的满足。
沈危开始胡言乱语。
“江渊,我他妈要杀了你!!你去死——”
“放过我,我求你了”
“求求你,放过我”
“不要咬我!”
“”
求饶、诅咒、辱骂的声音不绝于耳。
但,渐渐的,渐渐的,声音变小。
直到最后,只剩下气声。
江渊沉默地没有说话,他俯身,贴近沈危的后脖颈,露出犬牙。
沈危感受着江渊的鼻息,喷洒在耳后,带着某种危险气息。
后颈如同被毒蛇缠上,冰冷、阴湿的触感顺着神经末梢,渗进大脑。
一股凉意骤然升起。
牙刺破那块脆弱的皮肤,血液渗出,江渊将信息素注入腺体。
腺体,盈满雨水味。
后颈处却丝毫没有标记后的痕迹。
标记失败。
沈危痛苦地受着本能支配,对着曾经踩在脚下的人,露出脆弱的脖颈,供他撕咬。
那个曾经被他欺压的Alpha,此刻正伏在他的身上。
江渊沉声说:“再来一次。”
诅咒的声音不绝于耳,沈危的声音急促,声音一下比一下大。
他嘴里念着:“江渊,你去死”
江渊衔着他的后颈,再次注入信息素。
标记失败。
身下的人理智快要崩塌。
沈危怒极,痛苦地弓身,用气声问:“为什么,为什么标记不上。”
江渊说:“重来。”
最后一次,江渊俯身,轻吻他的后颈,随即再次尝试。
腺体布满牙印,江渊却毫不犹豫地,再次刺穿他的腺体。
被标记的耻辱骤然淹没沈危。
“不不”
至此,临时标记完成。
第25章 痉挛 给他的肌肤留下痕迹
眼前一片漆黑, 匀长的呼吸声在耳边轻轻响着,沈危睁不开眼,鼻间全是雨水的潮湿味。
沈危在一次又一次的噩梦中重复, 胸口犹有一块巨石积压, 攫取肺部空气。
在梦中快要窒息之时, 沈危猛然睁眼。
他大口喘着气, 心脏剧烈跳动,耳鸣让他不甚清醒, 四肢快要散架, 撕裂感还尤为清晰。
眼前还是一片昏暗,不同于噩梦里的是, 这里只有他一个人,除自己外,再无他人。
身上的衣服被换过,布料柔软, 然而在成为Omega之后,布料每一次摩擦, 都会给他的肌肤留下痕迹。
被临时标记之后,身体虽然不适,但是远比之前好。
只不过,他像是从身到心, 都被打破重塑一般, 他不仅成为了一个Omega,还被人标记了。
沈危有些沉默,他垂头,想看看自己的双手。
他曾经的手,可以轻松扭断敌人的脖颈, 也可以提起许多重物。
此刻,他在昏暗的视线中,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
Alpha性别对他而言,成为了过去式。
他试图深呼吸,让自己的情绪平静。
做不到。
气愤之后,是无力。
他无力于一直受沈霆誉的压制,无力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分化成Omega,无力于陷入发.情后需要求助江渊。
需要江渊的标记,他才能得以抚慰。
一阵恶心感涌上心头。
他想吐。
然而许久没有进食,他根本吐不出来。
对于Alpha的渴望还在和理智斗争,发/情期症状缓解了,却没有完全度过。
沈危艰难地抬起手,将酸软的手臂搭在眼前。
全是那个Alpha的味道,胃部开始痉挛,一阵恶寒让沈危猛然撑起半身,扶着床垫开始往外呕吐。
什么也吐不出来。
撑起身的手臂发软发酸,沈危无力倒下,往外干呕。
床垫边沿发硬,硌得脸侧酥麻。
他喘着气,听见了脚步声。
江渊从外推门而入。
他步子有些轻快,似乎还在哼着某种曲调。
沈危失去扭头的力气,喉咙处的软肉一直刺激他向外呕吐,奈何什么也吐不出。
脚步声逐渐靠近,一双家具拖鞋出现在沈危的视线之中。
那人的声音响起。
“饿了吗?我给你熬了粥。”
闻到江渊身上的雨水味,雨水味之下,是他的豆蔻味。
沈危又向外呕吐,没有给他一丝回应。
江渊的语气似乎放温和了些,继续说:“我为你准备好了早餐。”
“滚!把我放出去!”
沈危呛咳着,拼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
“吃早饭吧。”
江渊不答,蹲身,将那碗小米粥端到沈危眼前。
独属于粮食的香气刺激沈危的嗅觉,淡淡的雨水味萦绕鼻尖,沈危又感到反胃了,却罕见地感到安定和欲.望。
是那个临时标记在作祟!
心理上,他觉得恶心。
但,生理上,沈危却觉得如同被抚慰一般,舒服至极。
沈危挥手,铁制的碗落下,哐当一声,白粥洒了一地。
他继续重复:“滚!把我放出去。”
江渊仍然维持着得体的笑容,说:“怎么了,我们这样不好吗?我记得你之前很喜欢找我玩。”
而后,江渊低声说:“我已经在休学了,能够陪你一段时间。”
“什么意思?”
江渊如实告知,说:“之前你说我是逃兵的事,学校在重新调查,在调查结束之前,我都需要等候通知。”
他的语气带着笑意,似乎完全不感到愤怒。
沈危强撑着身体,努力抬头,猩红着眼直视江渊。
江渊换了一件衣服,和昨天的他不太一样。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感受到江渊十足的疯意。
正常的人被他戏弄完,都会感受到无比生气,然而江渊不是正常人。
沈危居然有种诡异的错觉,自己越找他麻烦,他反而还越兴奋。
江渊俯身靠近,说:“你应该进食了。”
沈危毫不留情打翻他手上的粥。
“你就是个疯子!”
沈危死死盯着江渊的眼,试图从中找到他这样做的理由。
“你到底要什么?钱?权?还是我的道歉,我都能满足你。”
沈危有些累了,他开口退让。
江渊就如同他名字一般,深渊,心思深不可测,沈危丝毫察觉不到他究竟想要干什么。
难道是想和自己上.床,然后以临时标记来侮辱自己?又或是报复自己以前对他的欺凌?
这些,江渊都已经实现了,沈危到现在都觉得恶心,然而对方却没有露出一种明显的得意,心思深沉又无法探究,沈危也不例外。
江渊又重复一遍:“你不能出去。”
他并未坦白外界对于沈危的恶意,以沈危的性格,得知沈霆誉的所作所为,他势必会找上门,会去找沈霆誉报仇。
江渊从不怀疑,沈危会和沈霆誉同归于尽的这种可能性。
等到风波平息,江渊会选择坦白。
眼下,并不是坦白的最好时机。
可,眼下的沈危并不买账。
江渊看着他的脸,眸色闪烁不定。
最终,他像确认了什么一样。
他明白沈危的性格,沈危目前的状态,他只能更强势,才有可能压制住。
江渊起身,睨着沈危,带着强势的意味说:“你现在浑身都是我的味道,你想让他们都看见么?”
沈危沉默片刻,胸膛急速起伏。
他早该想到,这人之前表露出来的那么多不正常,足以警告自己远离,但是当时的他还觉得完全有实力,将他压制,就如同训狗,以前不乖的狗在自己的手下,总能乖的。
然而江渊就是那条只攻击他的疯狗!无论如何,都别想将他规训。
江渊又出了门,再次盛了一碗白粥,用瓷勺舀一勺白粥,递到沈危唇边。
“滚!”
沈危扬手,从江渊手中夺过瓷勺,一把摔在地下。
白粥又一次被打翻。
江渊却说:“性/交之后,需要及时进食补充体力。”
“操!你还敢说这个?!”
沈危眼里是浓厚的恨意,恨不得把江渊衔住咽喉撕咬。
沈危带着快散架的身体翻身,背对江渊,他不想看到江渊那张脸。
江渊靠得太近,标记又在作祟,沈危体内那股异样又在叫嚣着Alpha的标记。
“我不会吃的,滚。”
沈危闷声说。
现在这样的生活还不如去死,沈危的自尊心,不会让他就此臣服在江渊之下。
江渊一言不发蹲身,清理好地下的狼藉。
收拾好碎瓷片,江渊端着碗往外走。
沈危的视线一直跟随着他,直到他完全出门。
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糕,活动范围只限这张床垫,站也站不起来——
腿软得无法做大幅度的动作。
身体上有枷锁,现在自己又被江渊临时标记了,这就代表着,在临时标记消失之前,他都是属于江渊的Omega。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恶心。
如果不是江渊,自己的生活完全不会像这样一团乱麻。
昨天已经尝试过,自己现在根本不是江渊的对手,现在无法通过暴力手段的方式逃跑。
沈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饥饿感几乎充斥整个大脑,沈危无法思考。
他蜷起身子,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开门声响起,他下意识绷紧身体。
江渊的脚步声响起,却始终保持着很远的距离。
最终,江渊拉开凳子,在门口处的那个小桌子处坐下。
他将早饭端进空间内,自顾自吃起来。
沈危默不作声。
江渊进食时很安静,几乎没有什么咀嚼的声音,这是他之前在家中训练后留下的好习惯。
沈危却觉得汗毛竖起,他几乎没有办法和江渊待在同一个空间内。
身体心理都是煎熬。
江渊用完餐后,将碗收好,沈危以为他要离开,便放松肌肉。
然而江渊没多久又折返回来。
沈危又开始蜷着身体,几近昏迷。
胃部不住痉挛,后颈刺痛,身体如同散架。
生不如死。
江渊走到床垫旁,用十分轻柔的力度将沈危翻过身,就像是在对待某种心爱的玩物。
沈危反应过来,剧烈挣扎。
江渊钳住他的下巴,用极为温和的声音说:“既然不想吃饭,那喝营养液,好吗?”
他的力道无法拒绝。
沈危感受着一款没有什么味道的营养液顺着口腔、食道滑进体内。
终于有什么东西进入胃部,刺痛稍微缓解了些。
营养液被江渊温过,他耐心解释说:“你的肠胃太脆弱,不能接受其他刺激。”
沈危用双手抓着捏着自己下巴的手,这个动作在江渊看来如同恳求一般。
江渊的眼神带着鼓励,轻声说:“很好。”
营养液被悉数灌入,沈危呛咳不止,他愤恨地掐着江渊,“好你大爷!滚开。”
江渊拿出纸,为沈危一点一点擦净未来得及吞咽,从嘴角漏出的营养液。
眼泪因为呛咳夺眶而出,沈危似乎要把整个肺部都咳出来,脆弱疲态尽显,眼下一片青黑,脸颊不正常地泛热。
江渊目不转睛。
“抱歉,我喂得太急了。”
江渊对他道歉,将盛放营养液的碗往床垫旁边扔。
情绪起伏,沈危在做A的时候就不习惯收好自己的信息素,此刻分化成O之后,也无法收好自己的信息素。
莫名的热流又开始涌动。
雨水味信息素浓郁起来。
沈危似乎明白了对方要干什么。
他咬着牙,说:“滚!!!”
江渊恍若未闻。
沈危没有还手之力,如果知道江渊这么疯,就早该把他按死。
看来沈霆誉警告他让他做事干净,就是这个意思。
在营养液的作用下,沈危缓慢回神,思维逐渐清明,感受越来越清晰。
他叫着江渊的名字,“江渊!你要痛死我吗!!!”
江渊没有回答,转而说:“我,碰到你的前任了。”
他刚才在帮沈危洗衣服的时候,又看到了衣服上,一个熟悉的logo。
logo让他猛然想起,他碰见了沈危曾经约会过的Omega。
沈危艰难转头,没有回答。
江渊自顾自地说着:“她身上的包,应该是你买的。”
沈危不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个话题,是什么意思。
他闭上眼睛。
“她的包很好看,应该是你亲自挑的。”
沈危猛地扬起身子,吃力地说:“你有病吧?!”
江渊垂头看他。
沈危此刻的眼里,全都是他。
江渊俯身,几乎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那个Omega曾经也会这样,倒映在沈危眼中么?
沈危不知道哪里惹怒了江渊。
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疯子,他想
沈危喘着气,没有动,江渊正在替他换衣服。
“你能永远把我关在这里吗总有一天,我要杀死你。”
江渊总是会回答沈危的话,但是他只说:“呆在我这里,我可以保护你。”
沈危双眼盯着极低的天花板,看不清江渊的表情。
江渊语气没变,问:“你没有觉得舒服吗?”
沈危他沉默了,后颈的刺痛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江渊的提问,无异于是在羞辱他。
他才分化成Omega,江渊尝试了很多次才勉强让标记的效果变好,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受标记影响,他待在江渊的身边非常舒服,自尊心却不会让他表露出来。
耳后有一阵轻微的瘙痒。
沈危抬手,指尖触碰到耳后的区域,却摸到了发硬结痂的一小块圆形伤口。
他猛地抬头,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这会不会是江渊的手段。
江渊眼神微变,用堪称温和的语气说:“你在火场里受了点伤,别担心,我已经给你上过药了,很快就能好。”
沈危不说话了。
他摸不清江渊的行为动机,这到底是江渊的报复又或是帮助,他不知道。
这两天事发突然,沈危的生活被完全颠覆,在身体平静下来后,他心里需要安静。
他罕见地没有再和江渊呛,也没有再追问“为什么”。
沈危似乎明白,再多说,也不会得到答案。
沈危自顾自背对着江渊躺下,只哑声说:“出去。”
睡一觉吧。
睡醒了,或许糟糕的事情就全都过去了。
沈危蜷起身子,没管身后那个静默的人,合上眼。
他只希望,这是一场梦。
第26章 求饶 “求你放过我。”
身体酸软, 沈危这两天分不清白天黑夜。
成为Omega的他,深受发.情期的折磨。
后颈的腺体高高肿起,沈危没办法躺着睡, 只能趴着睡, 才不至于让腺体越来越疼。
他看不见后颈的糟糕状况, 上面几乎没一块好的地方。
牙印布满后颈。
沈危连转头都疼。
他只能趴在床上。
自从被关起来之后, 江渊不常出现,但是总会给他留着保温的食物。
他只能依靠这个, 判断时间过了多久。
江渊刚刚才为他送了午餐来。
江渊对他的态度很奇怪, 时而温和,又时而强势。
比如, 关于吃饭,沈危如果选择拒绝吃江渊的饭,时间过了,饭冷了, 他就会收走冷掉的米饭。
然后强制灌营养剂给他,以维持他的生命体征。
隔天又会换一些菜品。
沈危起初担心江渊在里面下毒, 被灌了几次营养液后,很难受,之后他试探性地吃了几口饭。
没死。
那他能吃了。
他认清了形势,需要逃走, 他也应该先蛰伏、准备。
沈危不可能坐以待毙, 他只是被临时标记,江渊威胁他的话,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等到了一定时间,临时标记就会消失,他不必担心。
等到时候逃出去, 再找人处理掉江渊,谁也不会知道,他曾经被江渊标记过。
眼下也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如何了,不知道沈霆誉的大选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周围的朋友,还有学校那边,他不相信,江渊有这么大的能力,能全方位地搞定他的社交网。
自己出去,是迟早的事情。
等到周围的朋友发现自己失踪,以及学校那边查到自己没有去训练,肯定会展开调查。
只是,沈霆誉那边会难搞一些。
不过沈霆誉他自己最近都焦头烂额,怎么可能来管自己。
沈危拖着酸软的身体起床。
直到现在,他的神智才彻底清明。
随着标记的加深,他的身体越发好转。
沈危垂头,在昏暗的视线之下,他看不清自己的双腿。
原本训练得劲瘦有力的腿,此刻颤抖着。
如果光线明亮,他或许能看见满腿的痕迹。
江渊让他体验感很不好。
沈危不愿再想,多想一秒,都是一种屈辱,他从腿上收回视线。
他要尝试逃出去。
房间不大,但是可以保证正常的起居生活,也不知道江渊是什么时候准备的,从自己开始欺负他的时候么?
沈危逐渐他摸索到门的边缘。
门上的锁似乎不是能量锁。
是一种很古老的锁,这整套房间都像是远远落后于时代发展。
锁是物理锁,沈危想了想,需要工具。
他在房间里摸索着,没发现任何一个能称得上是工具的东西。
没有工具,那就创造工具。
沈危艰难地弯腰,扶着腰身,试图将床腿给拆掉。
用床腿把锁打掉。
似乎可行。
手上的束缚环还没被解开,江渊说里面有药。
好像不是骗他的。
里面好像有药,是真的可以缓解自己的关节不适,他伤口恢复的速度受到O类激素影响,下降很快。
沈危冷笑一声,是担心自己死了没人给他玩弄么。
他总有一天要让江渊也尝尝这个滋味。
沈危的行动受限,身体也不适,所以想要拆掉床,取床腿砸锁,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许久之后,他尝试无果。
他做不到。
看来只能从其他方面想办法。
他想着,江渊始终要进房间,那就说明有突破口。
沈危靠在门边,坐在地下,他安静地放空。
轻微的,稳重的脚步声,终于从外传来。
沈危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
江渊回来给自己送晚饭了。
一个人呆在空间里,没有娱乐活动,没有任何的光亮,任谁来,都会被逼疯。
他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此刻,江渊的出现,无疑让沈危轻松了些。
这意味着,他可以尝试从江渊的身上突破。
没办法撬锁,从江渊的身上拿到钥匙就好。
江渊十分警惕,他害怕沈危逃出去,所以进门出门的时候,都会选择把门锁起来。
沈危听见了江渊的声音,安静地站在门口,确保能在第一时间就冲出去。
“咔哒”一声,门开了。
有淡淡的光从缝隙中泄出。
沈危仗着自己还未完全O化的身体,猛地偷袭江渊。
江渊端着晚餐,被沈危猛然一击,手中的晚餐滑落。
“砰”——
铁制的餐具落到地下,发出巨大声响。
沈危用着标准的格斗姿势,猛然用腿绞住江渊的脖颈。
这个机会只能试一次,他几乎用了全力绞紧脖颈,连带着对江渊所作所为的宣泄。
他想弄死江渊!
两人摔在地下。
沈危翻身坐上江渊的肩部,死死锢住他的脖颈,试图让他窒息,同时朝着他的太阳穴下手!
江渊抬臂格挡,早在之前的交手中,江渊就已经掌握了沈危的出招风格。
江渊看着沈危暴怒,只平静地陈述,声音有些发闷说:“你快坐我脸上了。”
不久前的画面涌上脑海。
在床上江渊也这样羞辱过他!
沈危被猛然一激,情绪起伏,曾经是Alpha的他试图释放出信息素,压制江渊。
江渊此刻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随后,沈危尝试性起身。
沈危能看见来自身后的光!是门缝敞开,露出的光!
他马上就能出去了!
他迅速转身,试图往前扑。
快了!
他马上就够到门口的边缘了!
他马上就能逃出这个该死的地方了!
沈危的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
出去之后,他要找人处理掉江渊!!
属于Alpha的信息素猛然浓郁,如同一只手,死死按在他的身上。
心跳加速,腺体跳动。
熟悉的感觉忽然上涌!
“草!”
——沈危的脚踝被江渊猛地攥住。
雨水味浓郁到恐怖,沈危猛然间意识到什么。
他现在是Omgea,不是Alpha!
对江渊释放信息素没有作用,甚至还会让江渊陷入某种恐怖的状态!
江渊的信息素已经泄了出来。
临时标记起了作用。
沈危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生理上,想靠近江渊,想得到江渊的抚慰!
瞬时间,冷汗起满身。
他曾经交往过那么多Omega,沈危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现在是江渊的Omega,只要这个标记存在一天,他想要离开江渊,就越难。
心中那点仅存的希冀,似乎都被抹去。
只要江渊在这里,江渊就可以轻易地用信息素控制他!
冷汗起了全身,明明身体已经开始燥热,但他的心已经开始发冷,逐渐下沉。
“你要去哪里。”
身后的声音响起,有些阴郁。
沈危的头皮发麻。
他明明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出去了!!
空气中浮动的信息素味,彰显着江渊此刻,很生气。
在标记作用下,沈危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起了反应。
沈危从下往上看着江渊,他如同厉鬼一般,怎样都不愿意放过他,:“让我出去!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他摔在地下,江渊居高临下。
冷漠的声音砸在地上。
“不可以。”
沈危似乎能听见自己心坠落的声音。
他整个人如坠冰窟。
明明,门就在他的眼前。
明明,只差一点,他就可以出去。
沈危此刻再也顾不上那么多,他咬着牙求饶,说:“求你了,江渊!你放我出去,要我怎么做都可以!”
江渊把门重新关上。
他看着沈危的脸。
把沈危放出去一刻,沈危就多一分危险。
如果让沈霆誉,又或者其他人知道沈危没死,后果不可估计。
最终,他调高抑制手环的档位,从兜里拿出一支抑制剂,说:“你先起来。”
沈危丝毫没管江渊在说什么。
只是一味地说:“我出去之后,绝不追究,真的!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江渊将人禁锢住,把抑制剂顺着沈危的血管,推进他的身体。
沈危被做得太狠,今天,不能再做。
江渊极为冷静地克制自己。
他把沈危重新拉起。
沈危甩开他的手,迅速远离,表情愤恨。
江渊说:“你出去,有危险。”
沈危捂住注射抑制剂后的伤口,心中希望又往下沉几分。
江渊面无表情转身。
沈危坐在床上,麻木地看着江渊的背影,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门缝中投下的光带越来越窄,房间越来越暗。
一股莫名的恐慌感笼罩。
沈危开口说:“你就不怕我身边的朋友找你麻烦吗?”
江渊的动作只轻轻一顿,随后,恍若未闻般地关上了门。
似乎并不把沈危话中的威胁放在心上。
比起江渊的威胁、恐吓,沈危更担心的是江渊的沉默。
因为这样,他根本得不到任何信息量,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逃跑。
房间关上,头顶悬着的灯坏了许久,他觉得自己此刻就像呆在棺材里。
他没有任何称得上娱乐的活动,能接触到的活物只有江渊。
甚至在隐隐中,他期待每天能够见到江渊。
因为这样,他就有机会逃走。
房间中安静无声,沈危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在黑暗中,除了视觉之外,任何感官都被放大。
身体的不适也一点一点放大。
每天江渊不在房间的时候,沈危就会无数次会想起床上的那些事。
尤其是身体、腺体,始终在提醒着他。
他从一个Alpha成为了Omega。
沈危过往的人生中,他从未觉得有这么屈辱。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刺,一直扎在他的心里。
眼下他要逃走,然后想办法继续追查。
在被江渊关起来之前,调查进度明明取得了进展,可惜一切都被沈霆誉毁了。
门又开了。
江渊端着饭进来了。
江渊担心沈危还像往日一样。
不肯吃他做的饭。
刚才他进房间的时候有些意外,因为,他看见沈危吃了他做的中午饭。
江渊试图让沈危再接再厉,能把晚饭也一并吃了。
他对沈危说:“你的身体状况不可以断食。”
本以为会被叫“滚”,江渊这两天听了这个词语已经无数次了。
然而,沈危只是沉默着,说:“嗯,我知道了。”
江渊将饭菜端到他的面前,虽然现在营养液之类的已经研发得很完善了,但人体终究是需要进食的,再昂贵的营养液,都不可替代饭菜。
沈危接过江渊手上的饭,整个手臂却十分酸软,他有些端不住饭碗。
做得太狠了。
江渊顿了片刻,说:“我喂你。”
第27章 禁锢 冷汗瞬间往下落
在诡异的氛围中, 沈危被喂完了饭菜。
江渊收好碗,安安静静地把刚刚地下的一片狼藉收拾干净。
随后,他出了门, 没有再回来。
两人没有一句多余的交流。
沈危有些不适。
他觉得江渊有点阴晴不定, 有时候还能和他沟通两句, 而有的时候, 他不管怎么说,江渊都不会给予回答。
不管是身体, 还是精神上, 他都一直在被江渊拿捏。
沈危受不了这种生活。
和江渊呆在一起的每一刻,都会让他想到之前在床上, 他是多么屈辱。
他看到了江渊将钥匙放在了外套里。
沈危的视线没有离开过他的手。
到了晚上,临时标记又在作祟。
他试图自己解决。
但是没用。
沈危躺在床上,感受着自己身体的变化。
很煎熬,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
江渊不知道去哪了, 他总是等到饭点才回来,其余的时候, 沈危几乎看不见江渊的人影。
也不知道江渊在做什么。
沈危此刻希望自己的朋友早点发现异常,然后早点找到自己。
他缓缓起身,在整个房间活动。
身下的异样感还没消失,每走一步都扯着疼。
沈危勉强扶着墙走。
从进来之后, 他还没怎么认真地观察过房间布局。
这个房间应该是次卧一类的, 没有窗,但是有卫生间,正常的一些生活起居,都能在这个房间中完成。
他能感受到这个房间十分陈旧,但是被清扫过, 清扫的人似乎有些洁癖,角落的地方都没有放过,这样的精细程度,绝对不可能是江渊在把自己关进来之后,临时打扫的。
安静下来,他反而能想得更多了。
那也就意味着,江渊提前就已经准备好了。
所以这一切都在江渊的预料之中么,还是说,刚好是个巧合。
沈危不知道,但是看江渊的态度来看,他似乎十分自然。
最终,他放弃了原因分析。
江渊这个疯子,他怎么能知道这个疯子的心里是怎么想的。
眼下,逃出去才最要紧。
沈危大概摸清楚了卧室的构造,大概思考了一下比例,按照过往经验来看,这套房应该是两室一厅,他正位于次卧。
脑海中,大约有了一个房屋的立体投影。
此刻他分不清朝向,如果清楚了朝向,他大致也能知道房屋的门窗位于何处,一般情况下,他都能构建得比较准确。
分析得差不多了,沈危也困了。
此刻,他已经转变心态,既然眼下跑不出去,那他现在需要休息好,吃好,为了后面更好地逃跑。
沈危倒在床上,后颈的那个标记始终影响着他。
他烦躁地躺下,试图通过挤压的方式,来缓解标记带来的异样感。
心中大概有了个计划,沈危想好了。
他开始养精蓄锐。
沈危闭上眼睛,安静休息-
早上,江渊准时下了班。
拿到了工资,江渊想了想,需要去超市买点营养的食材。
沈危被他越养越瘦了。
江渊对自己很不满意。
等到买完食材,江渊乘坐飞行器回了家。
才一开门,江渊又闻到了从房间里泄出来的信息素味。
江渊放下手中的菜,开门进了房间。
他有所防备,因为有前车之鉴,沈危会躲在门后阴他。
他不确定这些信息素是不是沈危放出来的烟雾弹。
光从门缝中泄进,江渊紧握住门把手,在房间门外确认沈危的方位。
一开门就能看见床。
江渊的视线随之投过去。
紧接着,他呼吸一滞——
沈危在,自己解决。
江渊的视线随之下落。
拥有极其漂亮的肌肉线条的手,居然在做这种事。
这幅画面的冲击力足以让江渊血脉偾张,他几乎是瞬间,就起了反应。
沈危吊着眼神看他,手上动作却没停。
江渊喉咙干涩,他半响才说:“你”
沈危喘着气,“帮我。”
他带着江渊的手,靠向自己。
沈危的眉头轻蹙,似乎忍耐压抑许久,他低声喘着。
江渊猛地俯身,将人压在身下。
沈危感受着身上的热量,他有些失神,却没忘记自己要干什么。
他勾着江渊的衣角,轻声说:“我帮你脱。”
衣服脱下,沈危的指尖勾出一把钥匙,手腕轻动,钥匙滑到枕头下。
枕头骤然往下落,江渊在他的耳边撑着手。
沈危半睁着眼,狐狸眼微微上挑,眼皮耷拉着,似乎已经疲惫至极,汗水下落。
他一次又一次地说不要了。
江渊恍若未闻。
脖颈被反复刺穿。
昏过去之前,沈危想,江渊是疯狗-
醒来后,沈危全身都像被车轧过。
自.慰居然可以刺激江渊到这种程度,沈危有些后悔,只不过还好,只要钥匙到手。
沈危面无表情。
昨晚,江渊已经给他解开了束缚环。
手伤、脚伤确实已经恢复得差不多,江渊说可以拆了。
刚好,解开了束缚,逃跑更方便了。
沈危颤抖着手,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把钥匙。
他选好了时间,等到江渊给他送过早餐,他再逃跑,这个时候最安全。
没过多久,江渊来送早餐。
沈危背对着他,佯装还没醒来。
江渊放下早餐,靠近床边。
沈危感觉自己被江渊挪动着,腿被打开。
他尽量地把呼吸放得均匀绵长。
试图让江渊不要发现他在装睡。
江渊按到了什么地方,是伤口,沈危下意识地闷哼一声。
他的忍痛能力还算强,直到这两天,江渊突破了他的阈值上限。
沈危没想到亻故爱也能这么痛。
江渊按到了他的伤口,沈危却还未睁眼。
江渊伸手掰过他的腿,检查是否有伤口。
直到检查完毕,江渊才离开。
等到江渊离开。
沈危坐起,准确地来说,他坐不起来。
他勉强用手肘撑起自己的身子,沈危艰难且缓慢地移动到小桌子前,他开始吃早餐。
他手软到不想举起勺子,但他想着,马上要离开,需要有体力支撑他逃跑。
沈危吃完了早餐,确保自己的衣服完好。
他将钥匙捅进锁芯,“咔哒”一声。
门开了。
光线从外面泄进来。
许久没有见光的眼睛,骤然间看见光线,不太适应。
眼睛被刺激得眼泪直流,沈危闭眼,试图缓解。
过了一会,沈危重新睁眼。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极小的客厅,客厅通厨房,整个房间不大,但十分陈旧,家具俱全。
耳边是一些鸟类发出的声音。
重见天光的感觉,难以形容。
然而时间紧急,他只暂时过了一遍房间布局,就打算离开,以便之后更好地找到这个地方。
他要让人来把这个地方炸了。
沈危冷脸,查看了一下房间的门窗。
他顺着窗子往外看去,原来这个地方是三楼。
房屋是独栋式的,他位于房屋的最高层。
这似乎是很久之前的安置房,周围也都是相同风格的建筑。
只不过几乎没有人气。
沈危试图走门,但每层楼都有一扇门,门被紧锁着。
他并没有拿到这一把钥匙。
沈危犹豫了片刻,他决定跳下去。
他到卧室,裹着被单。
沈危跨步,却忽然扯着疼。
他只能小步小步地挪动。
直到他整个人都悬在了楼外。
换做之前,这点高度,他几乎不会放在眼里。
可眼下,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敢如此轻易地就跳了。
他确认自己裹好了被单,勉强蹲身,往下一跃。
“砰”的一声,沈危落地。
他踉跄几步,往一旁倒去。
脚踝、膝盖,钻心的疼痛,让他的冷汗瞬间就往下落。
沈危勉强起身。
才恢复好的腿,似乎又骨折了。
不过眼下,他再也顾不上,他只想离开。
终于,好几天了,他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
是自由的味道。
沈危以前从未有有一刻这么觉得,外面的空气居然这么好闻,亮得有些刺眼的阳光居然这么暖和。
他垂眼。
手臂上是触目惊心的青紫色痕迹,极其暧昧。
他撩起衣服下摆,嗯
就算是以前对待Omega,沈危也没这么粗暴过。
他放下衣摆,让衣服遮住那些痕迹。
江渊确实报复得够狠。
沈危再也不会回去了,眼下,他要找到人,借用通讯器。
然而,他拖着身体越往外走,心就越寒冷。
这里,根本没人。
而且看地势样貌,沈危可以断定,他自己从未来过这里。
没事,走也能走出去,只不过稍累一些。
快了,他马上就可以摆脱了。
远处,似乎有人。
沈危往前走去,试图求救。
他警惕地观察四周,确保江渊不会突然出现,他绕进那栋似乎有人的房屋。
果然有人!
沈危眼睛发亮,他可以求助了!
“有人吗——我——”
话音未落,沈危对上了一双浑浊的灰白色眼睛。
是一个,像流浪汉的老人。
对方的表情渗人,以一种看着死物的眼神看着沈危。
沈危说:“您好,我被囚禁了,请问有通讯器吗?我想要借一下——”
流浪汉并没有回答,只死死看着他,然后起身。
沈危噤声,一步一步后退,对方的眼神实在是有些瘆人。
最终,他放弃了向怪人求助的可能。
沈危在流浪汉不怀好意的眼神下,逐渐退出房间。
只要大概判断方位,小心一些,也不是不能回去。
身后的那个老头好像追了出来。
他出门之后,撒腿狂奔着,直到腿软得受不了。
那些感受明明白白地提醒着沈危,这段时间里,他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马上,马上等自己逃走,就可以让江渊付出代价了。
沈危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视线的尽头,似乎是马路。
沈危欣喜若狂,哪怕现在的他全身都是Alpha的味道,会引人遐想,但他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他要离开!
10步
9步
8步
猛地,一只大手猛地禁锢住他的肩膀。
鸡皮疙瘩窜起全身,一阵强烈的、不好的预感让他全身发抖。
沈危扭头,缓缓对上了那道视线——
江渊轻微地歪头,声音阴冷问:“你,要去哪儿?”
第28章 点火 一个沾满A味的Omega
沈危是在剧痛中醒来的。
他表情痛苦, 声音都开始扭曲。
江渊却像是惩罚他一般,不肯停下。
沈危已经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了。
被抓回来之后, 江渊没有说过一句话, 翻来覆去地咬着他后颈的腺体。
腺体里的信息素几乎快要溢出来, 但是江渊却不知疲倦。
沈危醒来又晕厥。
不知道过了多久, 沈危再次昏过去。
再次睁眼,沈危说不出话。
他颤抖着手, 往身下摸去。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沈危短暂地失去了行走能力。
江渊是疯子。
被激怒的疯子, 更是恐怖。
他沉静下来,仔细地分析, 为什么自己会被逮住。
明明江渊都已经出门。
片刻后,一个诡异的念头升起。
路上除了遇见过那个老头之外,再无异常。
刚刚在路上看到的那个老头,会不会是江渊的眼线?
这才导致, 江渊可以迅速地定位他的位置。
他只能想到这一种可能。
一阵凉意窜上后背,他现在如同置身于江渊布下的天罗地网中, 根本逃不走。
但是眼下,他并不知道有没有其他的路能逃走。
大脑飞速转动,躲不开,那就换种方式走。
眼下他的身形还算高大。
身体受激素影响变化较慢, 所以, 如果通过伪装成江渊的样子,是不是就能避开那老头的眼线,就容易混出去。
想出办法之后,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开始计划。
等到了晚上,江渊照例给他送饭。
沈危能明显地感受到他身边的低气压。
他不得不强迫自己, 挤出一个笑脸。
他说:“看起来很好吃。”
江渊手中的动作一顿,但也只是低声地“嗯”了一声。
沈危轻声试探道:“我不是想逃跑,我是觉得这个地方太压抑了。”
“这个灯时亮时不亮的,房间里也没有窗,我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江渊没有说话,也不知道信了没有。
沈危咬着后槽牙,尽力地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继续说:“我在卫生间里洗澡都看不见,你昨晚没有帮我洗,就走了,我很不舒服。”
说出这句话,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没办法,既然要逃跑,总要付出一点代价。
如果是面子上的代价,沈危尚且可以忍受。
江渊说:“嗯,知道了。”
沈危拿捏不准他的态度,明明是试探一下江渊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如果不那么生气,那他就可以得寸进尺,如果他还是在生气,那他就采用缓兵之计。
一句“知道了”,是什么意思,沈危不知道。
不过眼下他已经没有了那么多耐心,他要离开这里,尤其是被江渊拿捏的日子,他的尊严和自尊心,不允许他再屈居人下。
沈危等不及了-
江渊从房间出来后,开始清理另外一个房间。
租房是两室一厅,另外一个房间有窗,但空间很小,更为破旧,起初江渊在考虑的时候,就想着,把大一些的房间留给沈危住。
有窗,终究是不安全。
这段时间,他在外面兼职,城区里几乎要乱套。
关于沈霆誉“炒作”“博眼球”的争论越来越大,甚至有人说,沈霆誉是把他的儿子藏了起来,因为有人在火灾现场,根本没看见沈危的尸体。
联盟最高的部门,都被打砸。
事态已经逐渐在往不受控制的地方发展了。
如果在此刻,不把沈危好好看管,让他跑出去,他势必会有危险。
不仅是沈霆誉在找他,还有周围的民众,此事的量级已经远远地超过了他的想象。
思及此,他把家里的所有窗,用封窗器封上了,但又不影响采光。
他回来查看过了,沈危,没有钥匙,出不去,是从窗子翻出去的。
江渊几乎可以想象沈危是怎么翻下去的。
这样很容易受伤。
所以他在第一时间,购买了封窗器。
封窗器可以阻挡一切活物出入窗子,能够通风,也可以屏蔽外界的视线,只做单向的视线通路。
也就确保了,有采光、有通风,但是又不会被其他人发现,但是有一个缺点,就是贵。
看着卡里归零的余额,江渊没说什么。
他把房间做了清扫。
而后,他出门兼职。
出来的急,江渊忘记喷信息素阻隔剂。
他的身上还沾了沈危的信息素味。
江渊白天在做家教,他同时带了七八个小孩,训练他们的格斗技巧,以便他们能够尽快通过联盟第一校的考核。
到了训练场,他身上的豆蔻味似有似无。
已经经历过分化的Alpha学生们一闻就知道怎么回事。
其中有个胆子大的学生,问:“江老师,你今天来得晚是因为去和对象约会了吗?”
江渊的视线扫过去。
学生瞬间乖乖听话,闭上了嘴。
原因无他,江渊的眼神太过于恐怖。
在学生的眼中,江渊明明长着一张让所有Omega都为之疯狂的脸,看上去正气凛然,没想到却这么恐怖,难怪没有人敢给江渊递情书。
江渊表情不曾变过,说:“加练三圈。”
他穿着体能服,背部挺拔,面色冰冷,此刻顶级Alpha的威严才显露出来。
那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姿态。
众学生明白了江渊的雷区,收起了嬉笑的脸,纷纷在心中叫苦,却也反抗不得。
等到江渊收队,他下令解散,学生才纷纷耷拉着脑袋离去。
收拾好往家走,今天训练时间够久。
但是工资相对来说,也很高。
江渊搭上了飞行器。
他找了个隐秘的角落,点开手机屏幕。
屏幕中间是监控画面。
这也是他,趁着沈危睡觉的时候安装的。
他要确保沈危相关的事,不出一点差池。
特别是,沈危还成功逃出去了,还好周围除了那个流浪汉之外,没有看见他。
如果有人看见,后果不堪设想。
江渊垂眼,认真地看着监控画面。
画面中,沈危正呆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而后,沈危缓缓起床,但由于行动受限,沈危又躺了回去。
江渊关闭了手机,心情很好地勾起嘴角。
他并不觉得疲惫。
沈危今天说他做的清炒白菜和炖鸡好吃,所以江渊买了新鲜的白菜和鸡肉。
顺便还买了一些擦拭伤口的药物。
江渊临走的时候试了试,沈危有轻微的撕裂伤。
在买药的时候,顺便拿了一瓶润滑。
江渊每天就重复着这样的生活。
他觉得乐此不疲。
另一边,沈危在床上不知道坐了多久。
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不过身体要受点委屈。
但是方法切实可行。
于是,他没坚持注射抑制剂。
按照Omega身体构造,在结束分化热后的一个月内,需要每天坚持注射抑制剂,如果停止注射,他在一两个小时之内,就会进入发.情阶段。
沈危从以前到现在,都觉得这个性别麻烦。
可现在,他已经不可逆地成为了Omega。
出去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处理掉江渊,第二件事就是查清楚这背后到底是谁在弄鬼。
在时间流逝之后,整个房间充盈着味道。
这对于Alpha来说,无疑于是邀请。
江渊几乎每天下班回家,一进门就能闻到沈危的豆蔻味。
所以,江渊站在家门口时,还没进去,他就已经有了反应。
形成了条件反射。
江渊若有所思地往下看。
片刻后,他才推门进屋。
沈危的豆蔻味不出意料地,再次包裹了他。
江渊有过一次被偷钥匙的经验后,就开始逐渐谨慎。
他将钥匙放在了卧室外,这样,沈危就没办法得到钥匙,他也没办法再出去。
推门进卧室的时候,浓郁的豆蔻味像是要邀请他一般。
火热、辛辣的味道被吸入肺腑,和身体的血液融合在一起。
江渊曾经从未有过觉得Omega的信息素好闻过,包括Alpha也是,还好沈危出现了。
不同于往常的时,沈危这次极其配合,嘴里再无诅咒的词语,也没什么反抗的动作。
沈危带着江渊的手,说:“今晚玩点不一样的。”
“你,把衣服脱了。”
沈危坐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江渊扬手脱了,露出衣物之下的肌肉。
此时,沈危才生出一种,对方是一个顶级Alpha的感觉。
曾经的他也是。
有时候,瞬间的情绪就可以淹没人。
沈危更想杀了江渊。
江渊的活,还不如他的好。
被信息素勾得上头的Alpha可能会理智全无。
沈危的指尖从胸膛滑到江渊的下巴,随手点火。
江渊捉住他的手腕,随后拉着他的手腕下压。
然后,沈危惊呼,险些被顶下床。
他轻轻俯身。
透过宽大的衣物,沈危的胸膛完全暴露在江渊面前。
带有一点粉。
最后的结果就是,江渊撕坏了他的所有衣物。
江渊让他变成了这幅样子,一个沾满A味的Omega。
重复又无止境的动作,除了让沈危痛苦之外,也称不上什么快感。
等到结束,沈危艰难地开口,蜷缩在床,“我没衣服穿了,给我你的衣服。”
江渊为他找来了全新的衣服。
沈危说:“不要新的。”
“要,你穿过的。”
第29章 恐慌 声音都变了调
临时标记的作用下, 沈危穿上了江渊的衣服,感到心安。
这是一种生理上的感知。
江渊的衣服对他而言有些大了,此刻的下摆有些空荡。
或许也是他瘦了很多的缘故。
这些日子, 没有训练, 唯一有的运动量还是床上运动。
沈危面无表情。
哪怕沈危再不想承认, 他的身体也被江渊抚慰了。
但心理上, 很羞耻、屈辱。
他擅长从肉.体感情中抽身,哪怕他现在是一个Omega, 人们都说, Omega被标记之后,会离不开自己的Alpha。
沈危只觉得可笑, 为什么离不开,现在可以洗标记,必要的情况下可以摘腺体,被生理构造困住, 那就改变构造。
只要他想,怎么可能会离不开。
他此刻从里到外, 都是江渊的味道。
沈危拢着衣服,身上有些发烫。
江渊把钥匙藏起来,但是沈危经过这几天观察,早就学会了开锁。
他会抓住一切机会逃走。
等到江渊离开。
沈危撬开了锁。
他的视线停留在封窗器上。
沈危轻蔑地笑了一声。
随即, 他顺手从厨房拿了把刀, 利用封窗器运作时会发热的特性,把刀烧制成了弯刃的性状。
他对着锁芯发力。
几声巨响之后,锁片弹开。
门,开了。
他披着江渊的衣服,往外走去。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这次, 保险起见,沈危扶着墙走到岔路口。
他回想起之前的那个流浪汉样子的老头。
在右边的第一个路口。
这次决定往左边走。
左边是小路,不知道通向何处。
沈危没有犹豫。
走得越快,下腹坠感越强烈,沈危很不舒服。
沈危顾不上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往外走。
他迫切地想要离开这里。
这次的沈危谨慎很多。
他边走边回头。
走了不知道多久,路却越来越窄,越来越烂,偶尔有几个已经报废了的无人机,扔在路边。
像是专门用来报废机器的地方。
沈危拢着衣服,脚下的速度越走越快。
周围安静无声,一个人都没有。
下城区原来还有这么一个地方么?他之前从来不知道,他也很少逛下城区。
也不知道江渊是从哪找到这么个地方的。
他凭着感觉走。
这次走的小路江渊应该不会再找到自己了。
一路上,沈危也没有碰见过别人,之前那个行为举止都很奇怪的流浪汉样子的老头,也没再看见。
心中的不安稍微减淡一些。
还没有人影,沈危脚下的步子越跨越大,到最后,他几乎是跑了起来。
然而,受到身体影响,他需要停下来休息休息。
他喘着气,胸膛起伏。
耳边是心脏急速跳动的声音,有些鼓噪。
沈危稍作停顿之后,就继续往外走。
他不认识路,只能不停地走,只要方向对了,最后都能走出这块地方。
偏僻的小路上只有沈危一个人在撒腿逃跑,他真的不想回到之前的状态。
想到江渊,沈危就觉得牙痒。
小路的尽头似乎出现了房屋,沈危欣喜地往前走去。
视线之中,终于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看不清楚面容,太阳太过于刺眼,来人逆着光,只能看见是一个比较高大的Alpha。
沈危往那个Alpha身边跑去。
先找人求助再说。
越来越近,沈危的步子慢下来。
他迟疑地顿步,随后,看见那个Alpha稳步向自己走来。
来人的脸越来越清晰。
一半隐在阴影之下,一半在光亮下,气质森然,沈危想到了地狱中的厉鬼。
江渊的表情冷戾,他和沈危迎面撞上。
沈危呼吸一滞,随后,他转身。
头也不回地往相反的地方跑去。
怎么会又撞到江渊!
身后的人仿佛索命厉鬼般,让人心惊。
沈危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
他担心稍微一耽误,就会被江渊抓回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沈危的身体越来越重。
江渊似乎没怎么费力,就轻而易举地追了上来。
沈危费劲地往前跑,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心脏跳动声,还有身后的脚步声。
他顶着大太阳,却只觉得浑身发冷。
身后的人,一步又一步,走得沉稳,却像是索命鬼。
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沈危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跑!
无论往哪边跑,都会被抓回去!!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此刻,他就像是猎物,身后的江渊就像是猎人!
肩膀骤然一重,沈危还未来得及回头。
后颈一疼,他眼前发黑,往后栽倒。
江渊面无表情地拖住了他,四下看了看,确认没人。
他把沈危抗在肩上。
沈危面朝下。
确保不会有人看见沈危的脸。
江渊把人扛回家中,用脚带上了门。
他若有所思地看着被破坏了的门,决定把沈危换到了新的房间里。
再次醒来,沈危无法动弹。
他半睁着眼睛。
久违的阳光洒在身上。
醒来的瞬间,他产生了一种,错觉。
他已经死掉的错觉。
不然他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
和江渊关他的地方,房间构造完全不一样。
只是窗户仍然被封窗器封了起来。
思维回笼,沈危想起来了。
这里,还是老地方。
只不过,房价构造不太像之前了。
新鲜的空气,从鼻腔到肺,沈危终于完全睁开了眼。
他的瞳孔,缓慢转动着。
终于,定格在床脚的某处。
江渊坐在他的脚旁,神色莫辨。
沈危心下一沉。
这是,第二次被江渊逮住了。
江渊跟鬼一样缠着他。
他摆脱不掉。
之前的第一次,他觉得是自己的运气问题。
眼下,江渊找到了他第二次。
他没有开口说话。
江渊先开口了。
低沉的声音往他的耳朵里钻。
“沈危,你,很不听话。”
一直没好的喉咙,发出沙哑的声音。
沈危艰难地反问:“听谁的?你的吗?”
沈危偏头,看向窗外,双眼直视着阳光,有些疼,但可以忍受。
他也很久没有呆在太阳底下了。
“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他语气发冷,声音干涩。
那种随时被人掌控着的感觉,沈危非常讨厌。
江渊依然沉默。
“你就是想看到我这副样子,对吗?”
“那恭喜你,你看到了我狼狈的样子。”
喉咙滚动,嗓音干涩。
江渊沉默。
沈危在这一刻觉得无力,他没办法离开,尝试了两次。
也不知道要在这里呆到什么时候。
江渊还像个死人一般,不说话,不回答。
长久的寂静,让他有些崩溃。
最终,江渊开口,说:“好好休息。”
沈危说:“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我都愿意给你。”
他这副样子,和江渊的玩物,有什么区别。
“房间里的灯,我换过了,现在很亮,房间里也有窗了。”
江渊对他说着。
沈危顺着他的话往外看去。
窗外的阳光晃得刺眼,头顶的灯还是很破旧。
和他之前居住过的环境相差得远。
不管他怎么求饶,江渊都不肯松口。
沈危强撑着起身,说:“你听见我说了吗?我要走!”
声音里带了怒气。
江渊恍若未闻,站在他面前,说:“不行。”
他的话永远简短,没有任何多余的信息量。
“你凭什么!!”
沈危吼他,眼神怨恨地看向江渊。
江渊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似乎在审视什么。
明明,在一个月之前,这个人还跪在自己面前。
一个月后,身份位置就骤然颠倒。
意识到这点,理智终于崩塌。
沈危再也受不了江渊的这幅态度。
江渊轻轻皱起眉头,说:“你应该休息了。”
“回答我的问题!”
沈危愤怒。
沈危从床头到床尾,情绪激动地问:“是不是,是不是沈霆誉派你这样做的?”
江渊皱眉,看着沈危平日里好看的五官此刻扭曲着,声音沉稳,说:“不是。”
在他心里,他原来和沈霆誉是一样的人么?
沈危听不见他的心声,他将和他有仇的人名,一一报了出来。
人名很多。
江渊都一一否认,却架不住他的神情越来越幽暗。
江渊冷声说:“现在,休息。”
江渊言简意赅。
沈危双手把住江渊的手臂,从下往上看着江渊,说:“你告诉我行吗?出去后我绝对不追究你!真的!”
他的语气很快。
“你出去,活不了。”
江渊简单地告诉他。
沈危显然愣神片刻。
江渊是在威胁他么。
沈危问:“你什么意思?”
“外面有人在找你。”
江渊说出了这句话。
沈危感觉周遭的声音瞬间退去。
身体上取而代之的是冷意。
几乎是瞬间,沈危脑海中有个想法。
江渊没有再给他透露多的消息,他转身出了门。
沈危在他身后,叫他,声音都变了调,“你什么意思?!”
没有回答。
沈危坐回床上。
他冷静分析。
江渊说的话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但,结合他的记忆,他似乎能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
沈霆誉想要烧死他。
想来自己的事情肯定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才能让沈霆誉起杀心,用这种方法。
自己到底死没死,沈霆誉或许知道。
沈霆誉做事一向谨慎小心,沈危在想,江渊是怎么在沈霆誉的眼线之下把自己给带出来的。
耗费这么大的力气,也不过是想报复自己,沈危一阵恶寒。
他顺着思路分析下去,沈霆誉在事发突然的时候,对自己这边肯定顾不太上,但是沈霆誉一旦回过味来,他就会派人回到现场,确认自己的“死亡”。
如果在里面没找到尸体,沈霆誉就会想方设法地找到自己。
看来这次带来的负面影响,已经达到了这种程度。
沈危坐在床上,前前后后地想到这种可能性。
但他也不完全信任江渊,或许江渊根本就是为了报复自己,而瞎编的一个理由,好让自己听话一些。
沈危想,还是要离开这里。
哪怕真的是江渊所说的那样,他也有退路。
他曾经有很多朋友。
都能给他提供帮助。
也不知道方洋旭有没有发现自己的失踪。
但以沈霆誉的性格,或许多半会直接告诉方洋旭,自己死了。
这正是沈危最担心的一点。如果自己的那些朋友,相信了沈霆誉所说的话,那他们势必会放弃寻找自己。
他被迫在朋友的圈子里死亡了。
他似乎陷入了绝境。
没有人会发现他在这里,江渊也不会放过自己。
莫名的恐慌涌上来,沈危只能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个最坏的结果。
他的生活,都被这些人毁了。
沈危面色冰冷,看向窗外。
窗外没有什么景色,他就像是隔绝其中,如同置身孤岛。
没人能发现他,他也够不到外界。
仅靠自己跑出去,绝不可行。
他已经实践过两次,均以失败告终。
自己的身上仿佛装有定位器一般,不管自己走到哪里,江渊都能知道他的具体位置。
就像是被鬼缠上一般。
沈危下意识地看向那个窗子。
窗子上安装着封窗器。
封窗器是由两个发射器构成,需要水平安装,两个发射器会发射某种密集的射线,会自动检测通过射线的是活物还是死物,如果是活物,射线会瞬间变成高温射线,通过其的,会瞬间化为灰烬,如果是死物,那就不会触发。
若是有人强行挡住射线,封窗器会迅速报警,并开始无差别攻击,就是防止有人强闯。
安全性很高。
沈危想了想,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环顾房间,其实没有什么趁手的工具。
找不到破坏封窗器的工具。
江渊吸取了沈危攻击的教训,他已经把锐器,或者说一切可能成为武器的东西,都隐藏了起来。
房间四四方方,只能勉强摆下一个床,还有一个小桌子。
然后墙壁被打通,是连接着隔壁房间的厕所。
江渊的意思很明显了。
他会一直把沈危关在这个房间。
让沈危哪里也去不了。
沈危明白这点。
找不到工具,还有一个办法。
沈危走到窗子前,缓缓抬手。
检测到活物靠近,封窗器开始发热。
是一种警告。
灼人的温度烤着沈危的皮肤。
他面无表情,把小臂伸进封窗器中。
瞬间,沈危小臂上多了密集的乱网状伤口。
被熔烤过的皮肉翻起,边缘泛着黑气,血珠从细密的伤口里沁出。
额角已经渗出冷汗,沈危咬牙,抬着鲜血淋漓的小臂,释放出浓郁的信息素味,呆在门口。
他的办法很快就奏效了。
因为,江渊从门外进来了。
第30章 暴露 掌握囚禁的证据
江渊闻到了一股属于沈危的信息素味, 他顿住了要出门的步子。
门被重新打开。
江渊有所防备地进了屋子,避免沈危像前些天一样突然袭击。
但沈危却已经放弃了这种草率鲁莽的逃跑方式。他此刻和江渊对上,根本没有胜算。
浓郁的血腥味混着豆蔻味, 直冲面门。
江渊看到了站在窗前的沈危。
沈危抬着鲜血直流的手臂, 说:“我受伤了, 你可以把我带去医院吗?”
江渊快步上前。
血液顺着手臂缓慢留下, 被灼伤的伤口血肉翻起,一股烧焦的味道蔓延, 是沈危受伤的手臂散发出来的。
“不行。”
江渊看着伤口, 继续说:“我去买药。”
沈危说:“我不舒服都是去医院。”
这句话放软了态度。
不能强着来。
江渊并不回应,他只简单地给沈危做了清创和止血。
随即头也不回地出了门, 需要买药。
沈危心下一凉,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他看向包扎得一丝不苟的伤处,沉思片刻。
他咬紧牙关,颤抖着手把包扎一层一层揭开。
纱布粘连着肉被撕下。
额角瞬间渗出冷汗, 他几乎要直不起腰。
沈危把浸满血液的纱布扔在一旁。
此刻的他,面容惨白, 近来的消瘦,让他的五官更加锐利。
他再次将手臂凑近那个有伤人功能的封窗器。
监测到活物靠近,射线散发热量,警告活物的靠近。
热度炙烤着伤口, 痛意渗透神经, 沈危咬着牙,继续把手放进封窗器的危险区域。
“嘶——”
激光再次灼伤沈危的手臂。
他的手臂已经面目全非。
沈危收回了伤痕交错的手臂。
他用绷带缠绕伤口,用牙和另一只手把伤口包扎好。
血液瞬间渗出,浸湿绷带。
沈危的脸色越来越白了。
等到江渊带了药回来,沈危已接近昏厥。
他眼睛紧闭, 靠在床背处,手自然垂下。
渗出的血液染红了沈危的衣服和裤子。
江渊迅速拆开绷带和药。
沈危的伤,更严重了。
江渊眸光发暗,他帮沈危包扎的动作没有停下。
手上的伤口是被封窗器所伤。
交错的伤痕触目惊心,血液成股流下,江渊极其迅速地为他基本止住了血,但是伤口创面暴露过多,仍然有感染的风险。
江渊接受过学校的紧急情况训练,但根本上来说,他不属于医疗系,没有进一步接受过培训。
这种严重程度的伤口,已然超过了能自己处理的范围。
需要有专业的设备和人进行处理。
这种专业的事情,需要让专业的人来。
思索片刻。
江渊毫不犹豫,出门找人。
等到脚步声远去,沈危复又睁眼,紧盯那个黑漆漆的门。
只要有人来,沈危就能想办法求救。
他现在要做的,只有等。
痛意侵蚀着他的精神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冷汗已经浸湿他的衣服。
沈危咬着衣服,他等着人来。
他特意这样做,江渊要么把自己带去医院,要么带人来给自己处理伤口。
只要能和其他人产生交流,沈危想,就能够朝外界求助,出去的机会就多几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响起声音。
沈危实在没力气睁眼,他听着耳边急促的脚步声,思绪仿佛又回到了诊断出二次分化的那天。
慌乱、急促的脚步声。
自己的手被人抬起,沈危勉强睁眼,看向面前的人。
是个不认识的Beta,似乎是个医生,Beta身后跟着江渊。
沈危以微弱的声音对江渊说:“我要喝水。”
江渊有些迟疑。
他不放心沈危和其他人独处一室。
沈危声音勉强重复道:“你给我倒杯水来。”
“等等再喝。”
江渊拒绝他。
“我要喝水!江渊!”
沈危动作幅度过大,血液又开始一股一股往外渗,那个医生Beta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江渊。
犹豫片刻,江渊转身出去为沈危接水。
江渊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内。
刚才还虚弱无比的沈危立刻强撑着,对医生迅速说:“我现在正在被囚禁,希望你能够帮助我。”
为他处理伤口的人瞬间抬头,眉头紧拧。
“我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求你帮我!”
然而,医生的视线顺势落在沈危的后颈。
后颈上布满大大小小的咬痕,暧昧至极,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危被标记过。只是外型上确实不太像一个Omega,倒像是一个Alpha。
医生的脸覆在口罩之下,他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话。
“拜托,你一定相信我!”
沈危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医生对他比划着什么,沈危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着,“你说话!”
随即,医生指了指自己的嘴。
骤然间,沈危意识到什么。
他问:“你不能说话?”
医生点点头。
心中一沉,沈危没想到江渊会做到这种程度。
居然找了个哑巴医生来。
他几乎要感到绝望。
沈危又迅速说:“你出去之后,可以帮我通知警部吗?”
医生眼里闪过莫名的犹疑。
两人都听见了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沈危说:“我很有钱,获救以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你放心,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
医生垂下头,继续帮他包扎。
他以极其轻微的幅度,点了点头,阴狠的眼神闪过。
沈危心中不安,但眼下也只能求助面前这个底细都不知道的人。
希望有用。
余光里,出现了江渊的身影。
江渊一步一步,脚步声沉稳。
他靠近沈危,将盛满了温水的纸杯贴上他的嘴。
沈危垂头,汲饮着温热水。
水润过喉咙,沈危借着喝水的姿势,观察医生的反应。
医生仍然尽职尽责地为他包扎,并没有因为收到沈危的求助而慌乱,甚至眼睛都没抬一下。
沈危抬头,示意自己喝完了。
江渊收回手,沈危关注着江渊的表情,又侧眼看着医生的反应,他不希望找他人求情的事情被发现。
如果这样都被发现,那沈危真是没办法了。
江渊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医生身上。
医生以极其迅速的手法,包扎好了伤口,又用治疗仪,在沈危的小臂来回扫了几圈。
伤口的血明显止住了。
江渊紧拧的眉头终于放松,他冲着医生比划。
沈危看不懂,只能看着他们互动。
江渊比划了什么,医生点点头。
随后,医生跟着江渊起身。
在即将出门的时候,沈危纠结了片刻,最终没有喊住医生。
江渊敏锐得吓人,他担心言多必失。
沈危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那个医生能够找到警部,来解救他。
房间内恢复安静。
沈危垂眼,看向小臂,这是他眼下能够想出来的最好办法了。
没过多久,江渊从外面回来。
他拧开门把手,侧着身子走进房间。
沈危靠在床背,不敢有多余的动作,被活活溶掉血肉,感觉自然不好受。
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江渊。
沈危想,现在要做的,只有等待。
江渊面色不虞,他走到沈危面前,俯身,查看沈危的伤势。
沈危没有动作,任由江渊捞起自己的手。
随即,江渊半蹲在床的一侧,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最终安放好了沈危的手臂。
他起身,从上往下看沈危。
居高临下的姿态遮挡住了窗外阳光,沈危被笼罩在江渊的阴影之下。
江渊开口问:“你刚刚对医生说了什么?”
心骤然悬起。
又被江渊发现了?
还是说,江渊一直在门口偷听?
他相信,江渊能做得出这种事。
沈危不敢细想,他眼下这样做为的就是能和外界的人接触,能够寄希望于外界的人帮助他,让他获救。
这也是成功几率最大的一个办法。
如果这个办法都被江渊识破。
那短时间之内,他只能处于极其被动的状态!
沈危沉默着,没有说话。
“告诉我,你和他说了什么。”
江渊的语气堪称温和,但掩藏在温和面具之下的,是莫名的疯狂的偏执。
头皮发麻,沈危噤声。
空气仿佛凝滞,两人间的沉默在空间蔓延。
江渊的目光带有审视意味,视线未曾从沈危的身上移开过。
那股目光有了实质。
和过去一样,那股视线依旧令人毛骨悚然。
被江渊盯着,沈危咬着后牙,说:“没有。”
“没有和他说话。”
而后,江渊露出了一种,有些怪异的疑惑表情:“可是我刚刚看了监控。”
“你有在和他说话。”
“你监视我?!”沈危似乎又要暴起。
江渊的眼神有些阴郁,沈危随即卸劲,明白此刻和江渊对上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沈危随即否认,大脑飞速转动,“我没有和他说过话。”
房间内,一片死寂的沉默。
沈危面色苍白,他抬眼怨恨地看着江渊。
“信不信由你。”
江渊表情随后松动,态度缓和了一些,而后转移话题:“你好些了吗?”
沈危的心随之落下。
刚刚江渊在诈他,他赌对了。
一阵寒意顺着脊背,窜上后脑勺,沈危觉得后背发凉。
沈危看着他的表情,淡漠,总是一副无谓和性冷淡的样子,然而,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江渊的恐怖之处。
江渊的情绪并不外放,多数时候他只做不说,沈危也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干些什么,这种未知的疯感,让他无处下手。
对江渊,无论是恐吓、退让或者顺从,似乎都不顶用。
沈危本人也被他看管得死死的。
他对外界的所有一切,都是未知的。
江渊会怎么对他,也是未知。
后颈还在胀痛,下身依然合不拢。
沈危以前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
一个Alpha转变成了Omega,还要接受江渊这种人的标记。
为了逃走,他还要跟江渊周旋。
不管怎样,沈危都觉得荒唐。
在另外一个房间,江渊有安装监控,他只能装作不知道。
在这种没有光亮,又在被监视的情况下,他有时候,精神几近崩溃。
甚至会觉得,见到江渊这个活人也挺好的。
这种恐怖的念头一旦出现,沈危会立刻扇自己,让自己保持清醒。
眼下的环境,都是江渊带来的。
他不可以把江渊当作救命稻草。
沈危需要时刻保持清醒。
逃跑被抓回来后,江渊为他换了个房间,沈危在第一时间就环视了整个房间。
没有看见监控。
起码明面上没有监控。
通过周旋试探,沈危也知道了,这间屋子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
“好多了。”
沈危声音无力。
江渊似乎还是不够放心,他看着沈危的脸,终于说:“现在外面的人都在找你。”
沈危没有说话,阖眼靠在床头。
好像对江渊的话不甚相信,也不想理会。
他在等,时间太过煎熬,也不知道那个医生有没有去警部。
不管江渊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即将要逃走的计划。
眼下的希望,就完全寄托在那个医生身上了。
希望他能够把消息带出去。
江渊还在继续说:“沈霆誉自从因为你的事情,大选受挫之后,就一直在找各种方法补救。”
这一点自然不用江渊提醒,沈危自己也分析出来过。
“他补救的方法是拉你出来挡枪,打亲情牌博民众同情,利用你的死亡舆论炒作他自己。”
“一部分民众信了他,认为人死债消,更何况死的是他亲儿子,开始重新支持他,一部分认为子债父偿,主张剥夺他竞选者的身份,其中,他的竞争对手煽风点火,民众矛盾激化,事态更加严重,所以他目前的处境极其艰难,他所在的办公室已经被反对者占领。”
“城区戒严,情形大乱。”
“这两天沈霆誉冷静下来,开始公关,”江渊斟酌着开口,“同时,他有派人到放火的地方确认你已经死去,以确保他计划的万无一失,结果没有看见尸体,开始暗自搜查你的下落。”
江渊看着沈危不为所动,继续说:“你待在这里,是最安全的选择。”
沈危冷笑一声,原本他听得认真。
可江渊说出最后一句话时,沈危才知道,江渊正在给报复自己的行为合理化。
在沈危看来,沈霆誉是真的能做出这些事,但是有关于沈霆誉行动的方向,江渊是怎么掌握的?江渊所说的,和自己的猜测大部分吻合。
但是更为细节的东西,江渊根本没有了解的渠道。
比如联盟最高部门里的细致状况,比如沈霆誉的准确动向,有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江渊现在一个早就沦为底层的Alpha,怎么会知道。
沈危连眼都懒得睁。
只要足够了解他,一些事情是可以推断出来的。
沈危更倾向,江渊所说的话真假参半。
之前的江渊有关于外界的事闭口不言,而现在一股脑交代出来,一反往常,无非是出现了不稳定的因素。
就是他曾经和那个医生独处过。
江渊还是在怀疑他,怀疑和医生有过什么交流,所以准备好了这套说辞,说外界危险,妄图让他安分地呆在这里。
沈危轻笑一声。
“你——”
话音未落,两人骤然听见了敲门声。
江渊立即站起身,警惕地朝门的方向看。
沈危从床上手脚并用地爬起来,也顾不上手臂的疼痛。
难道是那个医生把消息带出去了?
现在有人来解救自己了?
沈危不知道,他无法判断。
但是他现在能感知到的是,江渊周遭的气压骤然低了几个度。
很明显,江渊也不知道这个不速之客是谁。
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
江渊看向沈危。
沈危一脸无谓,仿佛在说这件事和他无关。
这里极其隐蔽,在这个点有人敲门,对江渊而言,这不是好事。
这意味着,地址已经暴露。
江渊转身出了卧室,又锁好了卧室的门,确保沈危没有问题后,江渊抄起一把折叠棍,带有尖刺,用手握住门把手。
他以极其迅速的动作用脚踢门,门砰的一声撞到墙上,反弹回来,发出巨大声响。
门开了。
但是,门外没有人,江渊拖着长棍,启动微型探测器,确保周围无人后,江渊才走出房门。
余光里,出现了一块通讯幕。
江渊随即用棍子挑开房门上的通讯幕。
这是来人留下的,上面写着威胁的话语:
我已掌握你囚禁Omega的证据,在三天内将封口费打入以下账户,否则我将上报警部。
他看清楚了上面的账户。
对方来者不善。
江渊立即联系下城区的租房中心。
他和沈危需要在三天之内搬走。
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已经有人上赶着威胁他们,不要到天价封口费,对方不会松嘴。
这里会暴露那只有刚刚那个医生来过。
平日里看似冷漠端正的江渊,罕见地勾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
随后,他若有所思地看向卧室门——
那是沈危所住的地方。
卧室中,沈危正等着有人来解救自己。
他心想,居然这么迅速。
应该是那个医生找来的人。
他紧贴墙站立,说不定等会儿会有警部的人破门而入。
然而门外的脚步声似乎只有一个人的?
来人并不算多?
时间过去,沈危没有听见打斗的声音。
相反,门外十分安静。
脚步声响起,来人靠近.
钥匙插.入锁孔,锁芯转动。
沈危紧紧盯着那处锁孔,开门声音敲动他的神经。
门,重新开了。
沈危对上了那一张日日夜夜都给他制造噩梦的脸。
等来的不是救他的人。
而是江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