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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01 章   第 101 章

    《古琴吟》是传世名曲,沈之虞自然也是知道这首曲子背后的故事的。

    她没有动,像是平常聊天一般问道:“怎么突然想到要听这首曲子。”

    这个问题出来,季平安也冷静了许多。

    现在丞相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完,沈之虞每天很忙,睡觉的时间都不够。

    她现在要是表现的太明显,不就是在给对方添乱。

    季平安尽量平复下来自己砰砰乱跳的心,装傻道:“就是之前在街上的时候听人提到过,是这首曲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她不擅长琴棋书画,不知道曲子的缘故也在情理之中。

    沈之虞垂了下眸,道:“没有,《古琴吟》确实比较出名。”

    说完,她也抬了下手,开始弹琴。

    她的指骨白皙修长,轻轻抚弦的时候,格外赏心悦目。

    弦音不急不缓,恰如同相思的絮絮低语,让人的情绪都跟着曲子起伏。

    曲子弹完,沈之虞压下琴弦,季平安仿佛还能听到尾音萦绕在耳边。

    沈之虞看到她走神的模样,起身从古琴的位置离开。

    她走到旁边,看着人问道:“难道是因为我太久没有弹,变得难听了?”

    季平安这才回神,连忙道:“怎么会!”

    “殿下弹的琴,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了。”

    她其实说的这话还算是收敛了。

    在她心里,无论是从前还是往后,都不会有人比得上对方了。

    沈之虞说出来事实:“除了在曲稻郡,你应该也没有听过其他人弹琴吧。”

    季平安眨了下眼睛,道:“不影响。”

    这就是对喜欢的人滤镜。

    【目标人物好感度+5】

    【目标人物好感度+2】

    沈之虞的眸里划过很浅的笑意,道:“如果之后还想要听的话,也可以过来找我。”

    季平安没有想到她会说这句话,忍不住问道:“这也算是生辰礼?”

    “可以算。”沈之虞道。

    季平安忍不住在心里想道,这个生辰过的真值啊!

    如果一年能有十二个生辰,那她说不定还真的能光明正大说出来《相思曲》这三个字呢-

    跟在后面的季平安,心里忍不住想道:好一个睁眼说瞎话。

    就差把猎物放皇帝眼前了,结果只能射中麋鹿的后腿。

    而且他射的也不深,还差点让猎物跑了。

    结果恭维的人说的情真意切,连谄媚的感觉都看不出来。

    若是没亲眼见到的,肯定要信了这番话。

    “各位爱卿谦虚了,朕也许多没有拿过弓了。”明贞帝笑着道:“这头鹿带回去,也算在朕的赏赐里面。”

    谁都爱听夸人的话,更不用说皇帝。沈之虞蜷了下指尖,松开抱着季平安的胳膊,两人之间重新拉开些距离,她问道:“怎么回事?”

    季平安有些惊讶:“你不记得了?”季平安看着抽卡次数格外心痒,但想起上次掉落物品的场景,还是得等到房子修好之后才能抽卡。

    沈之虞的生命值也在稳定增加中,季平安关掉系统页面闭上眼,又想到刚才上药的事情。

    那时候还点着灯,沈之虞的影子就落在她的前方。

    明明嘴上说着要给她抹毒药,但季平安反而觉得她抹药的动作很轻,连多余的疼她都没有感觉到。

    隔天醒来,季平安睁开眼睛,看到的便是张清冷漂亮的脸。

    床本身就不大,睡了三个人之后,基本就是被子挨着被子,距离格外近。

    她见人醒了,主动打招呼道:“早。”

    沈之虞没应,只道:“你抬头。”

    季平安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体就已经随着对方的话动了。

    见她抬头后,沈之虞才从床上坐起来,一缕发尾从季平安的脖颈处扫过,浅浅的痒意稍纵即逝。

    季平安现在也反应过来,“我压你头发了?”

    她们两人都是长发,没有簪起来的时候,能垂到腰间。

    沈之虞嗯了声,没有放在心上,只问道:“今天还是晚上上药?”

    岁岁这时候也醒了,小脑袋跟着一起看向季平安。

    “只记得做噩梦了。”沈之虞道,但她并不知道噩梦里面的屋子是哪里。

    也不知道那些虫子到底是她真的见过,还是单纯的梦境。

    季平安:“你刚才看起来很难受,控制不住咬自己,还一直说冷。”

    她把刚才的情况说了说,末了还抬了抬自己的指尖,“看,你刚才咬的。”

    两个人刚才的动静到底有些大了,哪怕季平安一直在压着声音说话,还是不可避免地吵到了岁岁。

    小孩困得眼皮都睁不开,却还是确认道:“阿姐?”

    听到声音,季平安先朝着沈之虞比了个“嘘”的手势。

    做这个手势,一般人都喜欢用右手虚着比划在唇边,季平安也不例外。

    只是刚才她放到沈之虞唇齿间的,恰好就是右手的食指。

    夜色慢慢褪去,用不了一个时辰就快天亮了,因此沈之虞看得也更加清楚。

    季平安的手指修长,竖起来的时候骨节分明,此刻上面却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痕迹。

    轻的重的互相交错,有的地方只是泛着红,有的地方却连牙印都清晰可见,尤其是靠近指根的位置,咬的很重,甚至能看到丝血迹。

    沈之虞不想承认眼前的痕迹是她做出来的,但逐渐泛上来的记忆,却提醒着她,在意识慢慢清醒的那段时间内,她确实咬过什么东西。

    季平安比完手势后,就先安抚岁岁,见小孩重新睡过去之后,她才转过身来和沈之虞继续说话。

    不过这么一打断,她想说的话也卡了壳:“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季平安努力思考了会,才想到两人聊的最后一句话,是她说沈之虞咬了自己的手。

    刚才提起这件事,倒也不是怪罪沈之虞,毕竟在那种情况下,哪怕是季平安也控制不了。

    她单纯就是想借这件事证明,她抱对方也是事出有因。

    毕竟沈之虞前不久,刚和她说过,能让人开心的事情就是“以后别离我这么近”。

    季平安准备略过这个话题,继续说噩梦的事情。

    谁料,她的嘴都没有张开,就听到对面沉默许久的人,轻声道:“……对不起。”

    季平安愣了一下,若不是亲眼看到沈之虞的唇瓣动了,她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往常习惯了沈之虞的冷言冷语,季平安如今听到她这么正式的道歉,反倒有些不自然。

    她抿了下唇,问道:“你是因为咬我的事情?”

    沈之虞嗯了声,“不是故意的。”

    她刚才感觉到季平安抱着自己,下意识就认为乾元是故意的,想趁着最后一晚做些什么,她的心里也泛起厌恶的情绪。

    但完全冷静下来听完解释后,沈之虞也知道是她误会了对方。

    甚至连对方手上的伤,都是她造成的。

    季平安在哄岁岁睡觉的时候,她的视线也没有离开过对方的背影,“对不起”这三个字在她心里绕了许多遍。

    她听着季平安柔声道“没有事情,岁岁好好睡”,又看着对方轻拍小孩的背哄人,终于在对方转过身来的时候,才说出了这句话。

    沈之虞不经常说对不起,哪怕和季平安一起生活这么久,这也是她第一次说。

    因此哪怕极力掩盖了,语气里还是带着些陌生感和别扭感。

    季平安能听出来,轻轻笑了下:“其实不怎么疼,这也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放在心上。”

    沈之虞垂了下眸:“你接受就行。”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股别扭感又不见了踪影,恢复成往常清冷淡然的语气。

    季平安当然接受,转到刚才的话题:“你现在还难受吗?要不要我们等天亮了去县城里面看看?”

    沈之虞摇头:“不难受了,用不着去县城。”

    她能够猜到,这次应该是和缺失的记忆有关,药堂郎中也说了无解。

    “真的不用?要不然还是去看看?”季平安还是有些不放心。

    沈之虞却不再在这个话题上,只是看着她轻声道:“我有些困了。”

    “困了?”季平安的关注点也落到了这件事上,她看了眼窗外:“那你再睡会,现在天还没有怎么亮呢。”

    说完就帮她将乱成一团的被子重新铺好,自己也躺回到原本的位置。

    屋子里面重新归于安静,季平安原本只想躺一会儿,等天亮点就起床,后来不知怎么的也有些困,迷迷糊糊之间她还记得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阿九?”声音很明显地带了些困意。

    沈之虞很轻地嗯了声。

    季平安应该是没有听到,只自顾自地说着话,“你其实不用和我道歉……”

    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声音轻的快要听不到。

    “为什么?”

    只是沈之虞问完这句话,季平安已经彻底睡了过去,没有告诉她答案。

    朝臣三言两语,便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连连夸奖了好几个人。

    季平安原本还在走神,回忆着昨晚上她的睡姿好不好,却猝不及防地听到了明贞帝的声音。

    “此次夏苗,驸马负责地不错,同样该赏!”

    这句话听起来顺耳,季平安当即应道:“多谢父皇,只是夏苗之事,殿下帮了儿臣许多,儿臣受之有愧。”

    明贞帝心情好,大方地道:“那便是你二人皆有功,也赏小七一份,这样可行?”

    沈之虞与季平安并排骑着马,同样垂眸道:“多谢父皇。”

    走了会儿,天便慢慢地热了起来,皇帝也就不愿意在外面多待,说了两句话后便回了自己的营帐。

    见到人安安全全地回去后,季平安一直提着的心才算放下。

    她看向沈之虞,道:“去西边转转?”

    沈之虞点头,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刚才皇帝在的时候,季平安的视线好几次都看向她的方向,看着便是有话要说的模样。

    季平安眨眨眼,道:“殿下,要不然你靠近些,我小声点说?”

    沈之虞看了她片刻,骑着马稍稍靠前,两人的距离被拉近了些。

    季平安就着这个姿势,侧过身后将唇贴近了些她的耳边。

    “我刚才就是想说,皇帝射箭的技术太差了。”因着糖的缘故,沈之虞的好感值又涨了4,现在的抽卡机会已经到了11次。

    想到上次抽到的[放松音乐],季平安还是没有立刻进行抽卡。

    生命值涨的没有之前快,季平安猜测,之前涨的应该都是外伤,涂了药之后就会好。

    但是沈之虞的失忆也没有好,身子也比较虚弱,生命值涨的也就慢了。

    季平安在心里想了想这几天的沈之虞,口是心非、爱吃甜、陌生人前面不爱说话、可以开玩笑但不能过头,现在还能再加上一个标签,小脆皮,得好好养着。

    她自言自语道:“和猫还真挺像的。”

    第二天醒来,季平安准备照常去山里打猎。

    出门前,她在院子里整了整自己要带的弓和箭。

    岁岁先给种着的菜地浇了遍水,然后又给鸡仔喂了点草,嘴里还小声念叨着:“小黄小黄,快点长大。”

    季平安好奇地问旁边的沈之虞:“小黄是谁?”

    “小鸡。”沈之虞回答道。

    季平安打量着那只小鸡仔,觉得叫小小黄也不是不行。

    想着想着,她倒是把自己逗笑了,转过头道:“我上山了,你没事就多晒晒太阳。”

    晒太阳也能补补钙,对身体也好。

    沈之虞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道:“你自己晒吧。”

    乾元难道不知道自己信香的味道吗?要不然怎么会说这种话。

    能不能比得上孟水山和村里的其他猎户都说不定呢。

    只是这话自然不能让其他人听到,所以她用的全是气声。

    略高于体温的气息尽数落在沈之虞的耳廓处,抚动了垂在侧边的一缕发丝,甚至能闻到若有若无的向日葵花味道。

    说完之后,季平安就坐正了身体,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问道:“殿下,我说的对不对?”  季平安倒是没有想到,在这件事情上,沈之虞倒是比她还要自然。

    因为她受伤的缘故,加上断断续续地雨,她也歇了再上山的心思,好好在家里养伤。

    早饭她本来想动手,但是岁岁没让,“阿姐你多休息休息,我和阿九来就行。”

    季平安笑了下,“这是让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啊?”

    岁岁反应了会儿,理解了她的意思,点点头道:“可以的,阿姐。”

    季平安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行,那我坐在旁边,给你们提醒下火候。”

    沈之虞在旁边打着下手,岁岁认真地盯着陶罐里面煮的粥,雨滴答滴答地下着,小黄躲在屋檐下面,偶尔啄些扔给它的野草。

    季平安突然想到,她最开始做视频博主的时候,一些粉丝给她提建议,说可以让家里人或者猫猫多出出镜,会显得更有生活气息一些。

    当时的她还觉得,明明自己的视频全是日常,起床做饭、种菜收菜、养花除草……又怎么可能会没有生活气息。

    但现在她却有些理解了。

    季平安忍不住道了声:“阿九……”

    听到声音的时候,沈之虞正处理着手中的豌豆苗,指尖摘掉不太好的叶子,然后再将靠近底部的茎掰掉一小节,翠绿色的豌豆苗衬得她的皮肤更白。

    简简单单的动作,沈之虞做起来便和其他人有区别。

    “怎么了?”沈之虞看向她。

    季平安顿了下才道:“多摘点豌豆苗吧,想吃。”

    摘豌豆苗用不着肩膀和背,沈之虞不惯着她,给了她一把豌豆苗道:“自己动手。”

    季平安:“……”

    什么生活气息,明明全都是压迫的气息。

    沈之虞的耳边还残留着那抹温度,闻言思绪才被拉回。

    饭吃到后面,她们喝的酒也都不算少。

    季平安甚至还有过小心思,想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让沈之虞多喝点酒。

    这样她就能在对方醉的时候问问对方,是不是对她有点意思。

    毕竟无论是日常相处,还是系统显示的好感度,都让她感觉自己是有机会的,

    但真的看到孟水山劝沈之虞酒的时候,这些念头就被她扔到了脑袋后面。

    醉酒多难受啊,肯定不能让人喝!

    于是等到吃完饭,孟水山和季平安都醉的差不多了,孟枝和沈之虞却都清醒着。

    岁岁蹲到了季平安的旁边,“阿姐?”

    季平安坐的端端正正,语气却慢吞吞的道:“怎么有两个岁岁?”

    孟枝问沈之虞道:“要不然我帮你,把人一起送回去?”

    沈之虞看了眼季平安,才道:“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季平安虽然喝醉了,但却格外听沈之虞的话,让怎么走就怎么走。

    孟枝这才放下心,“那你们路上小心。”

    沈之虞嗯了声,和岁岁一起带着人出去。

    等回到府里后,沈之虞将人送回房间。

    她问道:“要不要喝水?”

    醉掉的季平安反应很慢,闻言顿了片刻,才点头道:“要。”

    沈之虞嗯了声,准备去帮人倒水。

    只是要去拿杯子的时候,才发现她的衣袖还被人拉着。

    沈之虞垂眸,还没有开口,便听到季平安的声音:“殿下。”

    “怎么了。”

    “你会有喜欢的人吗?”

    第 102 章   第 102 章

    从孟水山家里吃完饭就是下午了,回到公主府的时间也不早。

    季平安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睡到了第二天。

    她闭上眼睛揉了揉自己的额头,醉后的头疼也少了些。

    人慢慢清醒过来,昨天的事情也慢慢浮现在脑海中,季平安按脑袋的手也顿住。

    “殿下,你会有喜欢的人吗?”

    她竟然在喝醉的时候,直接就把这句话问出来了?!

    季平安想到这件事的时候,心都停了一瞬。

    她不是个醉酒就断片的人,但再往后回忆,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沈之虞的回答了。

    季平安在脑海中叫了声:“系统?”

    系统出来,道:“宿主,任务目标把喝醉的你带到房间里面后,我就把屏蔽开启了。”

    所以它也不知道沈之虞的答案。

    季平安:“……”

    她抿了抿唇,决定还是先去找沈之虞,看看对方的态度。

    只要自己没直接把“我喜欢你”这四个字说出来,那一切都还能有补救的机会。

    昨晚睡得早,今天也就没有像前几次一样,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太阳还没有升起来,天还蒙蒙亮着,打开房门还能感觉到清晨的寒气。

    到了十一月,温度下降的也快了许多。

    府里的人看到她,道:“驸马。”

    季平安点头,问道:“殿下起了吗?”

    时间还早,就是再着急也不至于在沈之虞睡觉的时候找对方。

    “起了”,府里的人道:“虞将军也回来了。”

    季平安顿了一下,也注意到了院子里的不同,不少人看着都很忙碌。

    虞将军,她在心里念了一遍这三个字。

    除了沈之虞的小姑,应该也没有其他人了。

    季平安问道:“虞将军什么时候回来的?”

    府里的人回道:“刚到不久,现在和殿下在书房。”

    季平安点头:“我知道了。”

    不管怎么说,她作为驸马,对方的小姨回来了,肯定要过去看看-

    第二天,狩猎才算得上正式开始,不少人醒来后便骑着马去了林子,连皇帝都说想狩猎试试。

    虽然不知道皇帝哪里来的兴致,但季平安作为夏苗的负责人肯定要在。

    其余的皇子皇女自然也跟了过来,连怕热的沈熙都没耽搁时间。

    季平安让人带着皇帝去了北边的林子,不会太过陡峭,也不会让皇帝感觉到敷衍。

    之前北边的林子里也有陷阱,而且很隐蔽,还是她当时借助[读心术]从关舫那里知道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害的是谁,但都已经被及时处理了。

    而且林子里面还放着她提前准备好的猎物,表面上没有伤,但是速度会比正常的猎物慢上些,威胁性不高。

    皇帝骑着马走在前面,其余人在他的旁边跟着,手上也都拿着弓。

    明贞帝问道:“驸马可会射箭?”季平安微微挑了挑眉头,看来不能重复进行翻倍。

    她昨晚就想过,哪怕已经限制了每日只能使用一次[x2],但是五百文翻倍一次就是一千文,翻倍两次就是两千文,翻倍三次就是四千文……

    重复使用[x2]后,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变为两倍,而是指数级的增长!

    那样不出一个月,家里的银钱都会把屋子堆满了。

    今天看到机会刷新后,季平安就想要试试有没有这个可能,没有想到被系统防住了。

    季平安道:“系统,你们的反bug做的还挺好的。”

    系统:“……”

    若是没有反bug,哪怕它现在是机械虚体,也要疯狂冒冷汗了。

    穿好衣服出了门,季平安才看到沈之虞已经在院子里面了,正在洗着脸。

    早晨的空气格外清新,还带着些微凉的雾,模糊了远山的轮廓,看起来风景格外好。

    “今天起的这么早?”季平安问道。

    沈之虞道:“有点睡不着。”

    她刚洗完脸,脸侧的发丝还带着些细微的水滴,头发上插着季平安给她买的那支素簪子。

    季平安给她指了指靠近耳边的位置,“这里还有些水。”

    抬手的时候,她指骨上被咬出来的痕迹也格外清晰。

    伤不重,但手指上的皮肤确实很容易留下痕迹,稍微泛点红色紫色,就会很明显。

    过了一天一晚,原来的咬痕在消散,但颜色却变得更深。

    沈之虞视线看了片刻后,移开视线拿着布巾将耳边的水擦干净,“你手上没有继续抹药?”

    “抹药?”季平安愣了下,才反应过来沈之虞说的是什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食指上的牙印,还用大拇指摩挲了下那个明显的牙印,忍不住笑道:“你说的是这个?之前不是抹过药了吗?”

    在季平安的观念里,被咬一下都算不上伤,更不用涂药,之前家里的猫换牙期就爱磨她的手指头。

    如果不是沈之虞当时要她抹药,她完全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说完,她好奇问道:“阿九,你好像很关心我手上的伤?”

    明明她之前背上的伤更严重,也不见沈之虞这样。

    沈之虞语气很平淡的道,“伤是我造成的,多问两句很正常。”

    季平安反倒笑了,“是吗?我可不觉得是这个原因。”

    她还没有见过,有人一边愧疚,一边还准备杀了对方的。

    沈之虞看她:“那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岁岁没来过县城,陌生的地方总让她心里紧张,尤其是看到街上这么多人,整个人都贴在季平安的腿边,却又好奇地探出小脑袋,看向周围的小摊。

    怕人走丢,季平安便一直拉着她的手,转过头想和沈之虞说话,便见到对方的目光落在旁边。

    她顺着看过去,是在街上表演的杂戏团,被路人围了一圈,现在正在表演喷火。

    “喜欢看?”季平安也站到了她的旁边,顺带把岁岁也抱起来,也能清楚地看到。

    沈之虞的眼眸中映着那团喷出的火苗,她道:“之前没看过。”

    应该说,无论是表演的杂戏团还是路边叫卖的小摊,沈之虞都能觉出几分新奇来,仿佛这对她来说是完全陌生的事物。

    “那我们先看会儿再去买衣服。”

    季平安稍微一联想,就明白过来为什么沈之虞喜欢看这些。

    她是公主,再加上坤泽的身份,肯定没有出过宫,而皇宫里面也不可能让这些民间的俗玩意儿进去,沈之虞没见到过也是正常的。

    看了会儿,被抱着的岁岁想下来,和她道:“阿姐,抱着我重。”

    “不重,放下你看不到。”季平安得到[力量点补充]后,抱个小孩不在话下,“阿姐现在力气大,抱阿九都行。”

    沈之虞听到季平安不正经的话,看了她一眼:“小心别抽筋。”

    季平安忽略里她语气里的冷意,故意笑着道:“不会抽筋的,阿九真关心我。”

    沈之虞转过头不看她了。

    “喷火和吞刀都给大家表演完了,各位看官可不要眨眼睛,接下来是飞丸跳剑。”

    话音落下,台上的演员便将手中的几把开刃的剑和圆珠弹丸同时抛到空中,让人忍不住抬头,看着这些东西会落到哪里。

    岁岁也看得认真,眼睛跟着空中的弹丸转,心都跟着提了起来,直到看到演员将每把剑都接住,弹丸也分别稳稳地落在脚、背、肩上,才小声地惊呼了一声。

    路人也是类似的反应,纷纷鼓起掌来开始喝彩,杂戏团也顺着这个空隙,拿了个小碗到路人的面前,觉得精彩就能够打赏。

    季平安本想掏出三文钱来,谁知便看到沈之虞从衣袖里拿出个碎银,“叮咚”落在了碗中。

    杂戏团的人连连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见人走了,季平安笑着看向她:“这么大方?”

    不愧是公主,赏起来钱的时候,哪怕身上穿着的衣服还带着破口,也不影响动作格外潇洒漂亮。

    “刚才给的很多?”沈之虞问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碎银值多少钱,看到人过来,便从衣袖里随便拿了一块。

    季平安给她解释道:“大概能买十几个素包子。”

    沈之虞从这个意思推测出来,应该是给的多了,“有关系吗?”

    “没关系。”季平安道。

    “这钱本来就是给你花的,按照你的心意来就行,若是还需要钱便和我说。”

    沈之虞看向她,问道:“那你把钱都给我?”

    她哪怕对基本的物价不是很清楚,但也知道如果钱足够,她就能够离开季平安。

    这个时候的季平安格外敏锐,咳了声:“……这个,还是可以商量商量的。”

    沈之虞脸上都是了然的神色,转身朝着布庄的位置走,季平安急忙跟上去。

    哪怕是抱着岁岁,她小跑了两步也就跟上,一起进了布庄。

    布庄里面的人不少,见到她们进来,老板便道:“这里都是我们新上的布匹,颜色也多,粗麻七十五文一匹,细麻九十五文一匹,可以看看。”

    布庄里的细麻布卖的最好,一方面是价格便宜,另一方面也比粗麻布穿起来舒服,村里的人都爱买。

    季平安却没有看老板说的布匹,直接问道:“老板,有没有棉布,最好是成衣。”

    “棉布也有,都是新棉花拉出来的新布”,店铺老板听到这话,比刚才都要热情不少,“是给谁买的,要几套成衣?”

    “我们三个人都买,各来三套成衣吧。”季平安道。

    大生意啊!店铺老板脸上的笑更真诚了,“行嘞,那我先给你们量量尺寸,小孩先来吧。”

    毕竟是日常穿的衣服,尺寸也不用太过精准,隔着衣服量个大概就行。

    因此老板也没再设隔间,直接在店里面量的,岁岁抬眼就能看到季平安,也不会害怕。

    她们等待的时候,店里也有不少人在看着布匹,绸缎布匹前的人也不少。

    季平安在店里找了个位置坐下,也朝沈之虞招手:“岁岁量完你便去,三套如果不够就再多买些。”

    沈之虞嗯了声,也听着店里人说的话。

    “话说,你前日见到县令夫人了没有?怎地身上穿着麻布?”

    “你没有听说吗?七公主薨了,丧期一月,县令和县令夫人都要披麻。”

    东和县离京城并不算太远,但也有数百里地,消息从京城传递过来,也要半个月,因此现在东和县的人才得知此事。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这么灵通,还能知道京城里和七公主的事?”

    “我那老舅母的侄子的亲家,家里有个表妹的哥哥在京城里大户人家做小厮,还说皇上命人在长生殿里给公主点了数千盏灯呢。”

    “连长生殿点灯,这你都能知道?”

    “那可不,她哥哥可是大户人家的小厮,得出来的消息还能有假?”

    “当然是……”季平安拉长了语调,顿了会儿才道:“你担心其他人看到,我们妻妻的关系很好?”

    关系好到,连她的手指上,阿九都要留下印记。

    当然,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沈之虞便转身回了屋子,不再想和乾元说话。

    季平安看着她背影,忍不住笑了下,她果然猜对了。

    家里的东西不多,洗脸盆也只有一个,她把盆里的水倒掉洗完了脸,洗到一半,她便又拿起来旁边放的胰子,兰花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闻。

    早饭季平安简单的煮了些粥,她们一起吃完后,季平安拿上些饼,背上自己的弓箭,准备去打打雁子。

    走到院子里面,她和两人道:“中午你们自己做点饭就好,不用等我。”

    岁岁听话地点点头,沈之虞也点了下头,代表她知道了,会看好岁岁。

    这时候早晨从地里回来的富贵娘,路过她们家里院子的时候,刚好听到了季平安的话。

    “平安,这是又要上山?”

    富贵娘的声音大,哪怕在篱笆外面说话,也像是在人的耳边说,听得清清楚楚。

    季平安转过头,稍微提高了点声音回道:“对,准备去山上看看。”

    富贵娘笑了下,打趣道:“你们妻妻关系也是好,上个山都在院子里面说上半天话,要是你叔,现在估计都到山上了。”

    “射箭还是会的,只是学艺不精。”季平安回道。

    她先前是猎户,会射箭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明贞帝笑着道:“朕看驸马上次的投壶便不错,想来射箭也不错。”

    投壶本就是从射箭变化出来的娱乐游戏,两者之间也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

    季平安谦虚道:“那儿臣便多向殿下、以及各位皇兄皇姐请教。”

    大公主沈熙闻言,玩笑道:“我可教不了驸马,还是得让我们七妹来。”

    “昨日驸马可是亲口和我说过,她喜欢黏着七妹的。”

    这话出来,跟着的人不少都笑出了声,连皇帝脸上的笑都大了几分。

    “怎么看着大家都不相信的样子”,沈熙挑了下眉,看向季平安道:“驸马,你可有说过这话?”

    季平安没应,只低头骑着马到了沈之虞身边,离沈熙远了些。

    一句话没有承认,却更印证了沈熙刚才的话,在场的人笑的更大声了些。

    明贞帝还难得道了一句:“你倒是离不开小七。”

    五皇子沈弘星也跟在旁边,她们说话的时候,他虽然没开口,但也一直在听着。

    季平安无论是对着谁,都能够不卑不亢,说话进退有度,还能让喜怒无常的皇帝笑出来,本事倒是不小。

    对方真的只是个普普通通的猎户?县城。

    几个时辰前。回到家,季平安便背了背篓,去县城里把打到的猎物卖掉,路上她还把系统存储空间里面的狐狸拿了出来。

    到了县城里边,肉铺老板先看到了她背篓里的这只活狐狸:“这身皮毛可值不少钱。”

    狐狸毛比起其他的动物毛,更加柔软细腻,保暖性也好,加上狐狸比兔子野鸡也难猎些。

    季平安猎到的这只狐狸,整体是红棕色,并且狐狸背上的红色也很端正大气,品相很好。

    “那可是,老板你收不收?”季平安把其他的猎物也一起拿出来。

    “一两半银子。”肉铺老板开了价。

    季平安倒是没有想到,一身狐狸毛竟然比她猎到的毒蛇还要贵。

    不过细想下也合理,她这个狐狸的品相好,若是能有路子卖到郡府,做成狐狸围脖,价格翻个十几倍都不成问题。

    “二两银子。”季平安讲价。

    肉铺老板犹豫着没说话,摸着狐狸毛的手却没停过。

    季平安趁势道:“这种品相的狐狸毛可是可遇不可求,就算我再想猎到一只,那也不容易。”

    “我也是想着和老板你约定了,才先拿给你看看,别家我是问都没有问。”

    肉铺老板咬咬牙:“二两就二两。”

    季平安喜笑颜开,“那行,再把剩下的猎物也称了。”

    野兔还是按着上次定的十五文一斤,斑鸠和竹鼠这种比较难猎的,是二十文一斤,加起来一共得了二百三十九文。

    季平安挨个数过,确定没少才揣着二两多钱出了肉铺摊子。

    她先是去买了家里快没有的盐和一些调味品,比如八角、桂皮、花椒、老姜之类的,之后炖肉也用的上。

    然后又去买了五个碗,回去就能把有豁口的碗换掉,只买了这些东西,就已经用了两百文。

    好在这次猎了狐狸,要不然季平安还担心这次带的钱不够。

    买完调味品之后,她看到路边有农户人家自己扯出来的麦芽糖,她买了五块,然后又去买了些皂荚和胰子。

    胰子和后世的香皂差不多,不过里面有油脂,价格也更贵些,小小一块便要十二文,都要赶上猪肉的价格了。

    皂荚是要磨成粉用,更便宜,但比胰子也要粗糙些。

    季平安想到偶然瞥见过的那抹白皙的皮肤,觉得还是胰子更适合对方。

    路过铁匠铺的时候,季平安看到了里面放着的菜刀和各种农具。

    原主把家里的田地都卖了出去,季平安也不准备再买地种地,毕竟从开始播种再到收割,一年就过去了,也挣不下几个钱,比不上她现在的打猎。

    镰刀、锄头之类的倒是不用买,但斧头和菜刀得有一把。

    季平安在心里盘算着,再等等吧,等沈之虞的好感度再涨一些,她就过来把东西买回家。

    买完这些东西后,她细想也没有什么急需的,便朝着大柳村的方向回家。

    因此也没有注意到,她买完胰子,从杂货铺出来后,身后便多了一道视线。

    巩荣和王二、郝大被打的不轻,回到家里就躺在床上歇了两天。

    这两天内,他们的酒瘾早就犯了,因此脚刚能下地就先跑去酒馆,一人点了两壶酒。

    巩荣阴沉着脸:“季大既然敢打我们,就要付出代价,要不然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

    哪怕他们是在大柳村里面被打的,但一传十十传百,县城里不少人都知道他们被打了。

    混混们本来就是欺软怕硬,势力强、拳头硬的他们不去欺负,只爱找比自己弱的人欺负。

    巩荣认识官府的人,目前还人敢过来欺负他,但背后免不了说些闲话。

    说什么她连季平安那种废物都打不过,也配在东和县混。

    巩荣当时很想说一句,就算他们站在季平安面前,也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

    但这话反而又像是在夸季平安,只能狠狠的甩了下袖子,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郝大帮他续了杯酒,也接话道:“是啊,哪有人昨天还是个酒鬼,今天就一点酒都不沾了,分明就是看不起我们几个。”

    “上次也就是她突然动手,咱们都没反应过来,要不然她能打得过咱们三个人里面的谁?谁都打不过啊!”

    王二也闷了一口酒,他之前算是四个人里面打架最厉害的,力气也最大。

    结果上次,还没有到季平安的跟前,就被她一胳膊摔在了地上。

    王二躺着的这几天,脑子里全都是当时的场景,以及该如何报复回来。

    “你说得对,咱们找个机会,最好多叫点人,也让季大知道我们的厉害!”

    喝了酒,他们也上了头,开始吵闹该怎么打季平安。

    “先让她摔个跟头,最好能躺地上起不来,胳膊也给她折了……”

    “她不是家里有坤泽吗?把她打的鼻青脸肿的,看她家里的那个坤泽害不害怕哈哈哈……”

    巩荣听得津津有味,视线不经意往酒馆外面看了眼,谁料就看到了个熟悉的背影。

    “闭嘴!”

    郝大还没有反应过来,问道:“老大,怎么了?”

    巩荣指了指杂货铺前面的那个背影:“你们看那个人是谁?”

    “季大?!”

    “她还敢来县城?”

    “我这就让她好看!”

    郝大和王二一句接一句的,吵得巩荣心烦,“那你们现在就出去找人打一架。”

    两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老大……这……”

    “我们这胳膊还没有好全乎呢,现在去打人,肯定发挥不出来我们的实力……”

    巩荣也不是真的想让他们现在就打人,“你们看看季大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

    “杂货铺啊,还拎挺多东西的……”郝大还没有反应过来。

    王二倒是比她要聪明一点,“不对啊,季大之前喝酒的钱,不都是典当家里的东西换出来的,哪还有钱再买其他的东西?”

    难不成是靠着上次,从他们身上摸出来的钱?

    但这话王二不敢说,毕竟巩荣还在身边。

    巩荣眯了眯眼,“我也想知道,你们两个去查查,看看季大最近在做什么。”

    打了他,还想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哪有这么容易的事?

    皇帝的话不能不答,季平安只能道:“承蒙殿下厚爱。”

    跟在她旁边的沈之虞,也被迫感受了不少人的视线。

    往山林里走了没一会儿,就见到了远处有只麋鹿,正安然地低着脑袋在地上寻觅食物。

    皇帝举起手上的弓,将箭搭在弦上,众人也都纷纷噤声,生怕惊动了猎物让皇帝不喜。

    片刻后,箭离开弦,射在了麋鹿的右后腿上。

    眼看麋鹿还有力气逃跑,跟从的侍卫连忙将麋鹿抓住,随后呈在了皇上的面前。

    明贞帝放下弓,叹了口气道:“朕还是年纪大了啊,比不上从前。”

    沈弘星接话道:“林子里的遮蔽物这么多,父皇还是一箭便能够射中眼前的鹿,足以说明父皇如今的射艺更精湛了。”

    身后跟着的大臣也附和道:“五殿下说得对,陛下已经胜过臣等许多了。”

    “若是臣,必然会让这只鹿逃脱了。”

    用最快的速度回到府上后,季平安直接把人抱到了自己的房间。

    熟悉的向日葵信香将她身上陌生的信香覆盖掉,让人安心不少。

    沈之虞的眼尾也多了抹红色,兰花的香气也更浓了些。

    季平安看到,动了下指尖,轻声问道:“是雨露期又到了吗?”

    沈之虞的长睫动了下,嗯了一声,鼻音很重。

    上次的雨露期还是在南三郡的时候,回到京城后便没有过。

    季平安垂眸看过去,沈之虞的额边已经出了细汗,眉头微微皱着,应该是腺体很疼。

    也是现在,季平安才意识到,有个问题一直被自己忽略了,并且现在都没想到答案。

    在她喜欢对方的情况下,标记算是图谋不轨吗?

    沈之虞在她的身边,自然能感觉到她的僵硬和犹豫。

    她抬了下眸,看向乾元,心却沉了片刻。

    “季平安,你不愿意,是吗?”

    第 103 章   第 103 章

    雨露期让人不好受,沈之虞的气息相比平时,也多了几分起伏。

    甚至让季平安有种,对方是在难过的错觉。

    她张了张唇,声音有些低:“殿下……”

    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尤其是现在,看着光风霁月,将信任交付于她的沈之虞,心中的愧疚和纠结也更甚。

    沈之虞的长睫动了下,轻声打断她道:“季平安,算了。”

    刚才对方的犹豫不是错觉,哪怕没有明确的说出来,但是答案显而易见。

    季平安的脑海里还在纠结,闻言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道:“什么算了?”

    可能是腺体接触到的陌生信香太浓,沈之虞腺体受到的刺激也大,比以往都要疼。

    她蜷了下指尖,稳住自己的声音道:“不用标记了。”

    这句话出来,季平安本就混乱的思绪更为混乱,“那要怎么办?”

    沈之虞垂眸道:“用抑制丸便好。”

    若是抑制丸仍然失效,硬捱过去也可以。

    听到抑制丸三个字,季平安立刻道:“不行!”

    她好不容易才把人的身体慢慢养起来,今天若是吃了抑制丸,那也前功尽弃了。

    季平安看着怀里人抿紧的唇瓣,道:“殿下的身体,现在还不能吃抑制丸。”

    按照当时太医的话,两年左右才能将身体完全调理好。

    沈之虞的呼吸已经有些灼热,但她还是道:“你不愿。”

    既然不愿,她也不会勉强对方。

    季平安否认道:“殿下,我没有。”

    说出来这句话的时候,她也彻底放下了纠结。

    不管自己算不算“图谋不轨”,都没有对方的身体重要。

    向日葵花的信香慢慢被释放出来,安抚着敏感的腺体。

    季平安帮人擦了擦额边的细汗,动作很轻,然后先将自己的衣领拉开了些。

    这还是之前标记培养出来的习惯,对方要脱多少,她就要脱多少。

    她将声音放轻些,道:“殿下,疼的话告诉我。”

    沈之虞没有应,可能是太过难受,也可能是意识已经被灼热代替。

    季平安的指腹在她的腺体上轻轻揉着,想要让人尽量放松下来。

    过了片刻,沈之虞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她略带滚烫的呼吸落在了季平安的锁骨处,声音很轻地道:“咬吧。”

    季平安的心里本就有愧疚,自然是凡事都听怀里人的话。

    向日葵花的信香慢慢和兰花的香气交融在一起,漫开在狭小的床间。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之虞攥紧了一片衣角,漂亮的眼眸闭着。

    明明还是同样的标记,但今天的似乎有些疼-

    标记完之后,沈之虞的生命值便开始慢慢上涨,现在已经突破了60,达到了合格线。

    只是上一次季平安看好感度,还是25,没有想到现在又涨了十点。

    抽卡次数已经到了25次,她等到有时间可以再抽抽卡,看看能有什么好东西。

    系统道:“昨晚。”

    季平安想到昨晚她做的各种事情,实在猜不出来对方会加好感度的原因。

    照她看来,不扣除好感度都算是沈之虞善良了。

    季平安只能寄希望于系统,问道:“你知道好感度为什么会增加吗?”

    系统:“宿主,这个我不知道,当时任务目标加好感度的时候,我被屏蔽了。”

    季平安:“屏蔽了?”脑海中系统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季平安眼疾手快,牢牢握住沈之虞的手腕,无法再往前一分一毫。

    也是现在,季平安才看清楚沈之虞手上拿的是什么。

    她换了铁箭、确认对方不会轻易想着杀她后,便将原来用过的木箭随便放在了院子角落里。

    但在季平安不在家里的时候,沈之虞把木箭的箭柄折断,只留下最锋利的箭头,擦干净上面的血后,便一直放在自己的枕头下面,防止意外发生。

    哪怕她意识到现在的季平安或许真的发生了变化,但也不可能真的不做任何准备。

    箭很锋利,季平安甚至还记得当时眼前的箭,是如何穿透猎物的皮肉,将之牢牢钉在原地的。

    她看着眼前的人,明明脸上眼眸还闭着,难耐痛苦的模样,手腕却好像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紧紧地握着手中的箭朝前面刺。

    季平安心里的生气、欣赏、担忧、害怕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太过复杂如同缠在一起的线团。

    明明沈之虞是排斥她的,但现在幽兰的香气已经将她浑身染了个遍。

    季平安到底力气大,哪怕沈之虞抵抗的情绪很足,她还是没有半分犹豫,紧紧攥着沈之虞的手腕,把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掰开。

    五根手指尽数被掰开,沈之虞修长玉白的指骨上也变得有些红,腕骨已经青紫了。

    锋利的箭头掉落在她们中间,季平安迅速地将箭头扔到屋子里对角线的位置。

    沈之虞的皮肤细,只有指骨关节处有层薄茧,应该是练箭留下的,掰手指的时候,季平安却没有保留力气,动作也丝毫不温柔。

    可能是太过疼痛,紧紧闭着眼睛的沈之虞从喉腔里溢出了很轻的一声闷哼声,整个人也清醒了些。

    季平安听到,先折身拿着屋里的冷水打湿了布巾,然后将整个人都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她将湿掉的布巾放到了沈之虞的额头上降温,看到对方眸眼轻动后,哑着声音问道:“现在好点了吗?”

    季平安知道沈之虞有过无数次想杀了她的想法,真正动手的有两次,一次是在山上,另外一次便是刚才,箭头刺向的方向是她的太阳穴,一击毙命之处。

    她不是圣人,有人两次威胁到她的命,她自然会生气,甚至也有一刻想过,是不是也应该让沈之虞体会体会这种感觉。

    但是她也同时欣赏沈之虞,能够在无数困难的情况下,都始终找到破局之法。

    哪怕是在意识极度模糊的雨露期,都能够凭借本能给接近她的人造成危险,甚至触发了系统的[危险标识提醒]。

    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能够成就大业的人。

    沈之虞刚才刺箭的时候,已经将身体的所有力气全部都耗尽了,整个人像是被汗浸透一样。

    唯有额头的那抹冰凉,让她短暂地找回了意识,她咬了下舌尖,声音甚至都带着些破碎地道:“……季平安?”

    “嗯,是我。”季平安感受着浓郁的幽兰香气,又掐了下自己的指腹,才道:“现在才认出来我?”

    合着刚才刺箭的时候,沈之虞根本都没有认出来她,只是对每一个靠近她的人保持警惕。

    想到这里,她心里生气地情绪也少了许多。

    不仅是因为,她现在知道沈之虞还是说话算话的,而且坤泽的雨露期警惕心确实应该高一些。

    原主试图强制标记对方的时候,沈之虞哪怕虚弱无力、身体有伤,都没有让原主得逞。

    但若是原主是在雨露期捡到的沈之虞,那会发生什么,季平安都不敢细想。

    沈之虞没有力气,只能倚靠在季平安的肩头,两人的发丝交缠,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她身体的灼热感依然没有消失,血液都已经变得滚烫,说话间的气息断断续续,但季平安还是能隐隐约约地分辨出来对方说的是什么。

    沈之虞说:“……季平安……你走……”

    此刻的她没有力气,无论乾元想要对她做什么,她都没有办法阻止。

    沈之虞只能赌她这些时日的观察没有错,赌季平安自己会主动离开。

    但季平安没有,她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些,额头上的布巾被她重新过了遍冷水。

    如今沈之虞没有了平时的冷静淡漠,也没有心思深沉、隐忍谋划的狠厉,而是季平安没有见过的另一面,反而带了些脆弱和无力。

    像是在雨中的流浪猫,明明自己瘦骨嶙峋、伤痕累累,却还是呲着牙试图把人吓跑。

    她问道:“我离开,难道要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阿九,你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雨露期最短也要持续两三天,在这期间,坤泽如果没有抑制丸,也没有乾元的标记,身体便会一直发热下去,腺体也会持续地分泌信香。

    不仅仅会难受痛苦,更重要的是无法纾解的欲望会将人活活烧死。

    沈之虞却已经不再说话,额头抵在季平安的肩颈侧,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皮肤上,发丝蹭着耳边,激起一片痒意。

    季平安垂眸看自己怀里的人,轻轻拍了下她的背,柔声道:“稍微忍一会儿,很快就会好了。”

    甚至连她也在忍。

    向日葵花混着太阳的味道在屋子里面蔓延,甚至比幽兰寒雪的味道还有霸道和浓烈,融入到屋子里的每一寸空间,也沾染到她们的皮肤上。

    季平安说的忍,自然不是硬生生地捱过去,而是靠抑制丸。

    村里只有一个庄大夫,但季平安上次就知道,她那里大部分都是治疗跌打损伤的草药,最多还有个治疗风寒发热的,再多却没有了。

    至于半两银子才能买到的抑制丸更不可能有,村里人也没有人买的。

    哪怕夜晚能够去县城药堂里,并且把郎中从床上叫起来给她拿药,但村里往返一趟,便要一两个时辰。

    再说,若是家里只留下尚在雨露期的坤泽,和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万一遇到什么贼人更难预料,季平安完全放不下心。

    一个个可能被排除,季平安只能尽量集中自己的注意力,看着系统页面上的信息。

    上次抽到的[兑换任意药物一份]还没有用。

    系统:“宿主和任务目标有亲密接触的时候,系统检测到会开启屏蔽,保护宿主的隐私。”

    系统:“不过宿主也可以放心,屏蔽期间系统的抽卡、兑换等功能都是正常开启的。”

    季平安听到“亲密接触”四个字的时候,就忍不住咳了声。

    好在系统没有多说多问什么,要不然她今天是真的没有办法镇定了。

    洗完澡换上身新衣服,季平安才到沈之虞旁边坐下:“岁岁呢?”

    沈之虞道:“给你拿糕点去了。”

    知道季平安没有吃早饭,岁岁便主动拉着云棋去了后院,想挑些味道好的糕点,让她在等午饭的时候填填肚子。

    季平安笑了下:“改天去街上,看看还有没有好玩的,再给岁岁买回来。”

    说完这个,她便主动提起来了昨晚的事情:“殿下,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

    沈之虞道:“没有关系。”

    她若是真的介意,季平安可能都见不到今天的太阳,更不会同意对方标记她。

    说话的时候,她把手上的玉笛放到旁边,露出冷白如玉的手腕。

    只是腕上的那抹红色很碍眼,季平安自然也注意到了。

    她指了指道:“那殿下记得抹药。”

    “还有,若是还有下次,殿下不管我就行,让其他人把抑制丸拿过来就好。”

    沈之虞嗯了声,缓声道:“没关系,我……”

    她从前雨露期的时候,也咬过对方的指骨,看着比现在的手腕要严重许多。

    只是话要说出口的时候,她抿了抿唇,又将余下的话收了回去。

    季平安等了等,没听到下面的话,问道:“什么?”

    沈之虞:“没什么。”等到晚上,季平安吃完饭,沈之虞还是没有出现。

    问了下宫人,才知道对方刚接见完两位官员,饭都没有来得及吃。

    季平安让人打包了些饭菜,她自己提着去了书房。

    进去的时候,沈之虞还在看着折子。

    季平安直接走到她的旁边,凑过去看上面的内容。

    沈之虞也没有避讳,甚至还将折子往她那里移了两分。

    季平安看完,道:“改革科举的事情?”

    沈之虞点头,“虽然已经让吏部的人拟章程了,但反对的人也不少。”

    季平安:“正常想要改革,总会损害一些人的利益,有反对的声音也正常。”

    说完,她就把折子从沈之虞的手里抽出来。

    “不过就算他们再反对,也不能不吃饭。”

    云棋见状,和身边的云琴对视一眼,两人都出了书房,守在外面。

    前几日两人还在吵架,没想到今天季平安就把人哄好了。

    季平安没有注意到书房里的细微差别,她把饭菜拿出来。

    “这些我都尝过,味道不错,也不油腻,适合晚上吃。”

    沈之虞嗯了声,从她手上接过筷子。

    眨眼间,季平安的视线看到些什么,她下意识握住了眼前人的手腕。

    这时候,她看的也更清楚,沈之虞的手心全都是细小的伤痕。

    “这是怎么回事?”

    正常的利器没办法造成这样的伤,更像是人自己掐的。

    沈之虞垂眸看过去,蜷了下手心,抽出来自己的腕,道:“没关系。”

    季平安不解:“怎么就没关系了,是不是……”

    “是不是和我有关?”

    问这话的时候,她的声音低了些,语气里也带了些愧疚。

    沈之虞道:“别多想。”

    季平安哦了声,“那就是了。”

    沈之虞:“……”

    她还没开口,季平安就已经让人拿了药膏过来:“我帮你涂上。”

    沈之虞垂眸,将自己的手心张开。

    微凉的药膏染上了季平安指腹的温度,轻轻抹在手心后,总带着些痒意。

    感知到对方想蜷手的动作,季平安又握紧了些,“稍微忍一下。”

    手心的伤是前些天伤的,现在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因此涂药也没有用多长时间。

    涂完后,沈之虞想将手收回来。

    但她还没有动作,便见到季平安微微低了些头,然后在她的手心轻轻吻了下。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掌心,痒意也顺着传到心脏。

    她屏了屏呼吸,才收回自己的手,问道:“不脏吗?”

    上面还有刚抹上的药膏。明贞帝死后,沈之虞也格外忙碌,在公主府和宫里两头跑。

    季平安便和虞思冬讨论着武器的改造,时不时的要去一趟田庄那里。

    回到公主府后,沈之虞便看到云棋神色间有些匆忙,正快步朝着季平安院子的方向走过去。

    沈之虞到她身边,问道:“出什么事情了吗?”

    云棋道:“回殿下,驸马的甘霖期来了,让我出来拿抑制丸。”

    沈之虞顿了片刻,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云棋道:“两刻钟多了。”

    季平安感觉到身体不舒服的时候,正在回公主府的路上。

    车夫知道这件事后,立刻加快了速度。

    但到底田庄和公主府有些距离,还是走了两刻钟。

    回到房间后,才发现抑制丸上次用完了,季平安便让云棋拿些到房间里来。

    沈之虞点头,道:“把抑制丸给我吧,我拿过去。”

    云棋自然不会不答应,将包好的抑制丸给了她。

    没走几步路,沈之虞便到了房间门口。

    门没有锁,她轻轻一推便打开了,也感觉到了里面浓烈的向日葵花信香味道。

    关上门走进去,沈之虞也看到了季平安。

    人正躺在床上,眼眸微微闭着,脸颊有些绯色,看着不是很清醒。

    沈之虞垂眸,往杯子里倒了些温水后,才走到床边。

    也是靠近后,她才听到了对方正小声地呓语着。

    声音很小,像是说梦话,但房间里很安静,沈之虞还是能够听清楚对方在说些什么。

    “不要……我……”

    “殿下……殿下……”

    沈之虞愣了片刻,轻声地回应道:“我在,先把抑制丸吃了?”

    说完,她也没有得到对方回应的想法,直接坐在床边,想要将抑制丸送到人的嘴里面。

    只是她的指尖刚碰到对方的唇瓣,手腕便把紧紧地攥住。

    力气很大,让她完全不能动作分毫。

    沈之虞看着还没送出去的抑制丸,语气里面带了些无奈的柔意。“季平安?”

    两刻钟的时间过去,甘霖期的乾元也很难保持理智和清醒。

    在尚且寒冷的冬天,季平安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些细汗。

    她仍旧在闭着眼睛,小声地呓语:“殿下……”

    “嗯,我在”,沈之虞感受着腕间的力度,轻声道:“先松手好不好?”

    季平安已经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完全陷入在灼烧中,心里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殿下……喜欢……”

    “喜欢殿下……不行……”

    这两句话响起在沈之虞的耳边,她的心也停了一瞬。

    在她明白自己的心意后,也想过许多次,季平安会不会喜欢她。

    哪怕如今听到,她还是有些不确定,怀疑是自己的错觉。

    沈之虞看着床上的人,想再开口询问。

    只是还没有发出声音,季平安握着她腕骨的手忽然用力。

    沈之虞的身体骤然失衡,直接贴到了人的身上。

    季平安也闻到了靠近的兰花香气,原本攥着人的手换了位置,轻轻地环到了人的腰上。

    只要想挣脱,完全能挣脱。

    不过沈之虞的脑海中暂时没有这件事,她的长睫微动,问道:“季平安,你喜欢谁?”

    “喜欢”在季平安这里是敏感的字眼,听到这句话,她难得睁开了眼睛。

    只是视线有些迷蒙,带着微微的水光。

    过了会儿,她才与沈之虞的视线对上。

    季平安看着距离她如此近的人,轻声道:“我喜欢殿下。”

    既然是梦,那她表白总没有关系吧。

    在现实里憋了太久,如今说出来,季平安竟然难得的感觉到轻松。

    “我喜欢殿下,喜欢沈之虞……”

    话还没有说完,沈之虞的唇便贴上了她的唇。

    季平安想,这梦真的好真实,也真的好合她心意。

    身体里的那股灼热,似乎又便成了更为让人难耐的欲望。

    季平安忍不住收了收自己的胳膊,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身体相贴,热度也相互传递着,暧昧在这片小小的空间蔓延。

    季平安眨眼:“不脏。”

    如果吻能让尽量弥补当时的疼痛,她也不介意多吻几次。

    季平安哦了声,斟酌了词句,才开口问道:“昨晚是因为我,才让殿下的雨露期提前了吗?”

    沈之虞看她一眼:“怎么会这么问?”

    她昨天晚上虽然被季平安的信香影响了,但也在正常的范围内,没有进入雨露期。

    季平安顿了下,声音低了些,道:“就是想着昨晚标记了,可能是殿下的雨露期到了。”

    她昨晚的记忆很清晰,包括沈之虞的那句“我允许你标记”。

    沈之虞:“……三日后归宁,若是没有标记,很容易被其他人察觉出来。”

    解释完这句话后,季平安也理解了。

    她摸了下鼻子道:“不过还是要谢谢殿下。”

    不管怎么样,若是沈之虞没有管甘霖期的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沈之虞嗯了声,道:“礼尚往来。”

    季平安也帮过她,还不止一次,自己现在这么做也说的不错。

    这四个字莫名逗笑了季平安,她忍不住弯了下唇角,早上醒来时候的尴尬和复杂情绪也少了许多。

    沈之虞的视线落到她含笑的眼眸上,指尖很轻的动了下,想到了昨晚对方微红的眼眶。

    还是现在看的顺眼。

    季平安喊了声,“殿下。”

    “怎么了?”沈之虞收回思绪。

    季平安:“殿下说的三日后归宁,有需要我特别注意的地方吗?”

    “比如必须做什么事情?准备些东西?”

    沈之虞思考片刻后,道:“不要让人怀疑我们的关系便好。”

    她高调求皇帝赐婚,再加上之前外界的传言,她们肯定要表现的亲近一些,昨晚的标记也是为了这个。

    而且她和季平安越亲近,皇帝对她们的怀疑便越少。

    季平安了然:“我懂了。”

    不就是秀恩爱,她虽然没做过,但见过的可不少。

    听到她的话,沈之虞才跟着齐元平出去。

    圣旨的内容,和三皇女告诉她的差不多,这段时间无关的人不能再见季平安。

    王德全的声音细长,听起来并不舒服,甚至还有些刺耳。

    但就在这种声音下,沈之虞却难得走神。

    和她合作,肯定会有风险,也包括性命。

    但这次的事情结束,她是不是也应该给对方选择的机会。

    离开她,不用再记着标记的事情。

    也不会再像这样危险。

    第 104 章   第 104 章

    从大理寺出来后,沈之虞意外撞上一人。

    准确的说,对方目的很明确,就是朝着她走过来的。

    沈之虞的脚步微顿,看着前方道:“十一公主。”

    扶勒的穿衣风格,颜色也更为艳丽,在人群中第一眼就能注意到对方。

    十一公主笑了下,问道:“七公主是来看驸马的吗?”

    她和中原的人接触的少,说中原话的时候声调也有些奇怪,但不影响听清楚她话里的意思。

    沈之虞看向她,淡淡道:“这应该不关十一公主的事。”

    无论怎么样,扶勒在这件事情上都是受益者,如今找过来,肯定有其他的心思。

    十一公主的年龄不大,笑起来的时候便显得人畜无害,格外温软,但说的话却恰恰相反。

    她笑着道:“怎么不关我的事。”

    “公主的驸马杀的是我王兄,按照你们中原的规矩,我应该替王兄报仇才对,那她就是我的仇人。”

    “不过你的驸马,她很漂亮,是我喜欢的,所以我不会杀她。如果驸马能够跟我回扶勒的话,我可以和王姐说不追究这件事,如何?”

    扶勒的人说话大胆,更不会讲究所谓的礼法,向来心里想说什么就会说什么。

    沈之虞面容平静,语气里面却带着寒意:“不怎么样。”

    “前两个月,扶勒应该刚被我小姨打下一座城池吧?驸马跟着你过去,说不定连安全都不能保证。”

    “十一公主,你说是不是?”

    扶勒推崇武力,让她们骄傲的是胜利和荣誉。

    如今沈之虞轻飘飘的,就将扶勒败掉的事情说了出来,无疑是在狠狠打她的脸。

    “你……你!”

    十一公主想说些什么来反驳,但失败是事实,也确实是由虞思冬打下来的。

    “你们且等着瞧,我扶勒的士兵最为骁勇善战,之后定然不会失败。”

    沈之虞依旧沉稳,道:“如今是在京城,还是谨言慎行的比较好。”

    十一公主到底年轻气盛,被她一激就容易口不择言。

    若是这话传到皇帝口中,季平安之前说的话也就更加真实,说不定还会怀疑扶勒盟约的真实性。

    十一公主不是蠢人,现在也意识到了,她闭上嘴不再说话,带着人从大理寺门前离开,背影还能看得出来在生气。

    沈之虞淡淡道:“慢走。”-

    椅子终究不大,稍微一动便带着些危险,更不用说脚步还有杯子的碎片。

    她说完之后,便牵着季平安的手站起来,把人往床的位置带。

    有了兰花味道的信香,季平安哪怕无意识都很听话,让迈哪只脚就迈哪只。

    没几步路,她们两个人就重新坐到了床上,距离还是很近。

    沈之虞深吸口气,垂眸将里衬的内扣解开,露出来脖颈处凸起圆润的腺体。

    上次被标记过后,她的腺体也没有再疼过,连舒缓的药都很少喝。

    如今的腺体虽然也带了些绯色,但完全是健康的绯色,碰到还会很轻地颤了一下。

    衣扣解开没有多久,季平安便已经将人重新抱在了怀里面,鼻尖抵在了散发着幽兰香气的腺体上。

    “还记得怎么标记吗?”

    “记得。”季平安呼吸也渐渐乱了,但还是道:“你放心,我不会标记你的。”

    她知道标记对坤泽意味着什么,是要比亲吻要亲密地多的举动,以她们现在做的关系,是完全不能做的。

    但她暂且能够控制住自己,完全陷入情|欲中的沈之虞却不能控制自己。

    她靠在季平安肩侧,难受的整个人都皱着眉头,腺体的位置久久没有得到安慰,甚至都开始有些刺痛。

    沈之虞无意识地想用手去碰,但轻微的触碰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反而增添了一份痒意。

    指尖微微用力,本就脆弱的腺体处顿时显出一抹红痕,格外刺眼。

    季平安连忙抓住她的手,束在两人之间,“别抓了,不疼?”

    她对沈之虞的了解更深了,不仅对她狠,对自己也狠。

    沈之虞脖颈的皮肤白皙,腺体处饱满漂亮,甚至连骨线都格外的优越,季平安只是看了眼就收回视线,摩挲着把她的里衣往上拉了拉。

    手被束缚住后,沈之虞也更加难受,整个人都在往季平安的怀里蜷缩,大腿也蹭着季平安的大腿。

    两人身上都只穿着里衣,天气热了里衣也薄,两人的肌肤贴着,每动一次都很明显。

    季平安的呼吸更重了些,扶着人的指尖微微蜷了下,连信香都没有忍住多放出来了一些。

    “难受?”但她也不敢放开对方的手,担心对方又去抓腺体的位置。

    沈之虞靠在她身上,闭着眼睛很轻地嗯了一声。

    季平安听不真切,也不知道是沈之虞真的在回应她,还是暧昧信香也影响了她,都出现了幻觉。

    她看着系统页面上,[x2]的可用次数仍然是0次。

    季平安抿了抿唇,努力回想刚才的种种情况,终于想起来沈之虞似乎说过想要信香。

    没有抑制丸,不管有没有用,她都只能试试这个法子。

    季平安把自己的里衣往下拉了下,露出来脖颈处的腺体,此刻温度格外高,靠近些便是浓郁的乾元信香的味道,如同进入了漫天遍野的向日葵花地里。

    她换了个方向,让沈之虞靠近些她的腺体处,“试试,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沈之虞的脸上已经全是汗水,沾湿了发丝,两人肌肤的温度也分不出来谁更高,但还是紧紧贴着。

    雨露期的欲望,让她忍不住靠近乾元的信香。回到家里后,季平安进了屋子,却没有见到人。

    她脱下身上的蓑衣,往灶房里面走过去,就看到岁岁和沈之虞正在做晚饭。

    沈之虞这次倒是没有烙饼,被岁岁安排了烧火和打下手的活。

    “好香,做的什么?”

    岁岁听到声音,转过头和她道:“阿九那里在炖着冬瓜,我还蒸了些米饭,很快就能吃了。”

    季平安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索性也没有上前帮忙,坐到了沈之虞的旁边,“那阿姐直接等着吃饭了。”

    沈之虞往灶里放了根木头,感受到她的气息,忽地皱了皱眉头。

    她看向季平安:“你受伤了?”

    她闻到了血的味道。 她垂眸看向自己怀里的人,用手摸了摸沈之虞的手腕,仿佛是一块寒冰。

    沈之虞的意识还没有清醒过来,整个人都在往季平安的怀里面蜷缩,像是下意识寻找暖和的热源。

    季平安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掀开被子,将人抱到了自己的怀里面,然后又把原来的被子加叠裹到了沈之虞的身上。

    她身体的温度隔着薄薄的两层里衣传递给对方,她低头想看看对方的情况,结果便感觉到略显干涩的唇瓣略过了她的喉骨处。

    如同羽毛拂过,季平安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咙,“阿九?”

    整个世界都被一层黑雾笼罩,沈之虞的眼前全都是模糊地黑,头一阵一阵地刺痛,让她只能隐隐约约看到眼前的景象。

    屋子给她的感觉熟悉又陌生,朱红色和黑色交叠,房间各处都是点燃地红烛,外面地冷风重重地拍打在窗棂,烛光晃动地厉害。

    冷意慢慢在她的身上蔓延,除了风拍打窗棂的声音,沈之虞还听到了很轻地簌簌的声音。

    她低头就看到,通体发黑的各种虫子正沿着她的脚往上爬。

    沈之虞想离开,却佛有无形的禁锢将她困在原地,动弹不得,虫子越来越多,从脚踝到膝盖慢慢地将她淹没,隐隐约约之中,有道声音在她耳边出现。

    “阿九,醒醒?”

    “阿九,你感觉还好吗?”

    季平安看着怀里的人,急得都想出门找大夫了。

    沈之虞明明几分钟前睁开了眼睛,但偏偏那双漂亮的眼睛里面格外空洞,任凭季平安怎么说话她都没有反应。

    “阿九,你再不醒我就……”

    最后一个字脱口而出的时候,沈之虞空洞地眼睛忽地动了下,然后季平安便感觉自己的指骨被狠狠地咬了一下。

    沈之虞咬人的力气不小,季平安没忍住皱了皱眉,“嘶”了一声,将手指从她的唇瓣间撤了出来。

    她现在顾不上这件事,只是抬手在沈之虞的眼前挥了挥,“你现在怎么样?”

    沈之虞的发丝已经被冷汗浸透贴在额边,脸色苍白病弱,只有唇角带着些血色。

    她的意识慢慢回笼,缓了好久才低声道:“我没事。”

    沈之虞的唇瓣很干,嗓子也哑,说这三个字的时候听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没有事,说大病初愈才更恰当。

    “别逞强。”季平安忽略了她的这句话,问道:“还冷吗?”

    也是这时候,沈之虞才注意到她整个人都被乾元抱在怀里,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了她们两个人,热烘烘地温度让她向来冰冷的手都暖了几分。

    季平安结实有力的胳膊环在她的腰上,眼眸里还能看到几分担心。

    说话的时候,她们面对面贴着,距离很近,沈之虞甚至能感受眼前人胸腔的震动和呼吸。

    呼吸间,细微的气流如同很轻的一阵风,她感觉到季平安耳边的发丝动了下,很轻地抚了下她的脸颊到了。

    太近了。

    “不冷,你先松手。”沈之虞声音还是哑,试图和她拉开距离,但是腰被箍住动弹不得。

    季平安闻言,低头看了眼道:“不是我不想松手,是你要先松开。”

    沈之虞愣了下,才注意到她的手也环着季平安的腰,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背部的骨肉。

    她昨天刚给对方上过药,哪怕隔着层衣服,记忆也很清楚,她手腕放着的位置,季平安的伤已经结痂,长出来淡粉色的新肉。

    岁岁也连忙看向季平安,“阿姐?”

    “有吗?”季平安眨了眨眼,“不过我的背上好像是有些疼。”

    刚才还没有感觉到,沈之虞说了之后,背上就泛起了密密麻麻刺疼的感觉。

    她说话的时候,沈之虞的视线也落到了她的背上。

    衣服的颜色深,但也能看出洇出些血迹,不少地方还被挂破了。

    沈之虞简单道:“背上有血。”

    岁岁着急地也想看,季平安拦了一下,没让她往背后走。

    “岁岁你先在灶房里看着我们炖的冬瓜和蒸的米饭,我让阿九帮我去屋子里看看伤,行不行?”

    岁岁点头,语气里都是担忧:“阿姐你记得涂药。”

    “好。”季平安安慰她,“就是被树枝挂到了,破了个皮,其他的不严重。”

    这时候她也记起来,背到底是怎么伤的。

    射完猎物后,她过去捡兔子,当时旁边应该有带刺的树枝,结果她起身的时候没有看到,背直接擦到树枝了。

    当时季平安确实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她忙着去里正家里,连疼也忘了。

    进了屋子里面后,季平安在岁岁面前淡定的样子瞬间崩掉。

    她呲牙咧嘴地“嘶”了一声,看着沈之虞道:“怎么你说有伤之后,突然这么疼?”

    这就是心理作用吗?

    近一点,再近一点。她没有乾元那么幼稚。

    季平安接触到她的眼神,咳了两声,也放开自己“罪恶”的手。

    岁岁立刻跑到沈之虞的旁边,拉住她的衣服,还是阿九好。

    这几天天也慢慢热了起来,衣服也换成了单衣。

    走在路上,旁边冬日里略显荒芜的田地也都翻土种上庄稼,不出几日,就能冒出浅绿色的芽。

    村里的人忙碌了十几日,现在也得了些空闲,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也有的带着背篓,准备割些野草喂鸡鸭。

    “平安,今儿个没去山上啊?”她没有想到,季平安想到的法子竟然是这个。

    见沈之虞还没有说话,季平安以为是这点钱太少。

    她咬咬牙,又从衣袖里拿出来一块碎银,比刚才的要大些。

    “真的只能给这么多了,剩下的我还想给家里添口锅呢。”

    沈之虞眼眸微动,也知道是乾元误会了,却还是没有接。

    过了片刻,季平安生无可恋地从衣袖里拿出来最后一块碎银,“真的真的只能有这些了,再多些我真的没有了。”

    做人也不能太贪心的,后面这句话她没说出来,要不然几两银子都买不到了。

    沈之虞看她的表情,也知道这次是真的,从她的手上接过三块银子。

    拿银子的时候,她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乾元的手心。

    微凉的触感一闪而过,比拂过掌心的羽毛还要轻,季平安下意识蜷了下手心,才问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吗?”

    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算是花了大价钱了。

    沈之虞手里把玩着三块银两,“我何时答应过你,可以用银子买了?”

    季平安瞪大了眼睛:“???”

    她说完用银子后,沈之虞好像确实没有明确的说过同意这件事。

    如果沈之虞去做生意,肯定是个大大的奸商!

    “那你把银子还我。”

    季平安伸出手想要回来,沈之虞侧身躲了下,将银子受到袖中,道:“我刚才只是想问,你为何突然想要做浴桶。”

    只是她还没有说出口,便明白这个问题和她之前问的问题,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得不到答案索性也不问了。

    没料到季平安会好奇至此,还平白得了三块银子。

    “只有这个问题吗?”季平安有点不相信。

    沈之虞只道:“信不信由你。”

    季平安小声嘟囔道:“三块银子呢,我不信那不是亏了,怎么说也得信了。”

    “你又在说什么?”

    两人之间隔得距离并不远,但沈之虞这次同样没有听清楚乾元的话。

    “我说我要去洗身子了。”

    顺便悼念她失去的银子。

    季平安严重怀疑,现在这个家里沈之虞都要比她有钱了。

    时间已经晚了,屋子里的岁岁应该也已经睡着。

    沈之虞对乾元洗身子不感兴趣,她嗯了声,只道:“你重新换一块胰子用吧。”

    季平安:“为啥?”

    “我瞧着平安这是要去县城吗?还带着家里人一块啊?”

    “这几天地都种完了,去县城里的人不少,肯定比前两天要热闹。”

    富贵娘是个爱说话的,自从季平安救了富贵之后,她逢人就说季平安的好话,还说季平安是承了季母,绝对是村里打猎的好手。

    村里人可是知道富贵娘之前对季平安的厌恶,如今她都说对方的好话了,村里人也都更相信了,因此对着季平安也比之前要热情许多。

    季平安应了话:“对,我带她们去县城里买身衣服。”

    说话的时候,村里人也注意到岁岁和沈之虞的衣服,要么是衣袖边都开了线,要不就是直接破出了洞,买衣服也是理所当然。

    “天热起来了,也是该做些新衣服了,改天我也去县城里扯几尺布去。”

    “那你们快去吧,别误了回来的时辰,天黑了路可不好走。”

    村里人也有人看到过季平安去县城里卖猎物,但并不嫉妒。

    他们也不是没有往山上走过,可惜绝大部分时候都是空着手去,再空着手回。

    猎户可不是那么好当的,隔壁村不就有几个受伤的,回来时候衣服上都是血,吓人得很。

    季平安也道:“婶子们也先忙,我们就先走了。”

    有季平安在,村里人也不会主动和沈之虞聊天,她便趁着这个机会,将往县城的路记下来。

    到了县城,则要繁华许多,街上叫卖的摊贩和开张的铺子都吆喝着请人进去。

    “李记食馆新开业,今日来的顾客都送一壶茶饮啊!”

    “糍糕,软乎乎的糍糕,刚出炉的又甜又热乎!”

    “拨浪鼓,风筝,九连环,买回去一个给家里的小孩玩,怎么都亏不了!”

    到了现在,沈之虞基本只是靠着本能在说话和行动,意识已经彻底被灼热侵占,只希望能够找到一片清凉。

    季平安能够感觉到她们两个人贴的越来越近,腰贴着腰,小腹贴着小腹,锁骨贴着锁骨,最后两人之间一丝缝隙都不剩。

    她在心里默默背着已经快被她忘干净的专业知识,试图让自己忽略身前的热度。

    但是脑子里刚试图回忆异常处理机制的时候,就感觉自己的脖颈处,忽地湿润了下。

    因为之前的事情,季平安的第一反应便是,屋子会不会又漏雨了。

    但等到第二次的时候,她才终于意识到,是沈之虞舔了两下她的脖颈处。

    准确的说,是沈之虞舔了她腺体的位置。

    雨露期的坤泽需要乾元的信香作为抚慰,肌肤之间的触碰、亲吻、标记等都是能够获得信香的方式。

    季平安不可能在沈之虞意识不清的时候亲吻和标记,于是沈之虞潜意识便想接触她的腺体,信香最为浓郁的地方。

    季平安搂着她腰的手臂忍不住收紧了些,她的声音比刚才又哑了些:“阿九?”

    沈之虞没有回话,可能是刚才获得的信香不够,她又轻轻地用牙齿碰了下乾元的腺体。

    季平安整个人都忍不住颤了一下。季平安笑着站起来,顺手把她的弓箭也拿上,路上看到猎物还能顺手加个菜。

    “多出去转转也挺好,还能锻炼身体呢。”

    哪怕这些天她做了好吃的,沈之虞还是有些瘦,季平安觉得她还是得带沈之虞锻炼锻炼,若是有机会,再教对方武术和跆拳道之类的。

    她不可能永远把沈之虞留在这里,现在对方多锻炼增加些力气,日后也能少些危险。

    岁岁走在前面,带她们往有鱼的地方走,季平安和沈之虞并排跟在身后。

    下过雨之后,路边的野草也高了不少,不少野花也开得漂亮,季平安前世也都见过。

    “中间浅黄色,外面白色的小花是一年蓬,最爱一堆一堆的开花。”

    “这是紫花地丁,春夏都会开,如果中了蛇毒可以先在伤口处抹些,这还是水山上次和我说的。”

    “你脚边小簇小簇开花的是荔枝草,晒干之后可以泡水喝,和菊花茶差不多。”

    说着她便采了些到自己的背篓里面,问沈之虞道:“是不是出来转转也挺好的?”

    沈之虞嗯了声,“我也没有办法拒绝。”

    季平安说是询问的意思,但不成功就忽悠岁岁,让她根本没有办法说出来“不”字。

    “那就是你不反感”,季平安给她解释着,“你都不反感了,换句话说不就是喜欢吗?”

    多么合理的逻辑。

    沈之虞:“……”

    到了河边,岁岁给她指了指河里的鱼,“阿姐,这里有一条!”

    河水很清澈,都能看清楚河底的石头和水草,两条鱼正在里面悠然地游着。

    季平安还没有下河抓过鱼,如今见到却还挺有自信:“我觉得不是很难,岁岁你稍微往后点,我怕鱼尾巴的水甩到你。”

    岁岁听话地往后退,还不忘道:“我知道,阿姐很厉害的!”

    “那当然。”季平安丝毫不谦虚。

    她把裤腿挽起来了些,又从背篓里面拿出了支新买回来的铁箭准备叉鱼。

    季平安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河边,然后找准时机,眼疾手快地将手中的箭插了下去。

    箭刺破水面,一时水花激荡,惊得旁边的鸟都扑棱着翅膀乱飞。

    可惜,季平安将手上的箭拿起来,空空荡荡。

    刚还悠然自得,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降临的鱼,现在已经躲到了河里的石头下面,时不时还甩甩尾巴,让人恨得牙痒痒。

    季平安:“……”

    沈之虞好整以暇地看着她空荡的箭,将她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不是很难?”

    季平安咳了一声道:“失误罢了,捕鱼总是要失误的,下次就能成功了。”

    岁岁在旁边认真地点头:“阿姐说得对。”

    季平安摸了摸她的头,“阿姐下次多给你带些糖。”

    沈之虞微微挑眉,也不再说话,看着季平安再次捕鱼。

    这次季平安对准的还是刚才的那条鱼,只是她的动作更谨慎了些。

    等鱼再次游到河中间的时候,她才用力往下刺过去。

    或舔或咬,沈之虞借着这个机会,也得到了些充足的信香,稍微好受了些,难受的变成了季平安。

    她只能紧紧地攥紧自己的手,想要远离身前人,但还没有拉开距离,对方便会往她的身上蹭。

    两人大腿贴着的地方,里衣已经完全被汗浸透,反而更煎熬。

    不知道过了多久,季平安感觉她已经被幽兰味道腌地透透了,系统页面[x2]的可用次数也重新变为1次。

    季平安也确实没有说谎,哪怕身体格外热,额头上都是薄薄的细汗,她还是没有忘记安抚这回事。

    只是比起来清醒时候的她,确实多了些横冲直撞。

    季平安微微张唇,将那块凸起的腺体含住,唇舌中带着向日葵花味道的信香,细细地安抚着坤泽的腺体。

    唇舌滚烫,更不用说她们两人之前从未有过这种亲密程度的接触。

    沈之虞的腰忍不住塌了些,更深地嵌在了乾元的掌心里,喉间溢出了一句闷哼声。

    声音很低,但是在安静的房间里,季平安便听得清清楚楚。

    她的脑子如同被烫的短路,基本的思考也运行不起来,只觉得是怀里的人很舒服。

    她含着腺体的唇又舔了一下,牙齿偶尔划过腺体最为柔嫩的地方。

    “别……”季平安看着好感度和抽卡次数,唇角忍不住的上扬。

    在原来的世界,她有个朋友很爱玩抽卡游戏。

    但对方运气总是差一些,经常抽不到自己想要的,那时候就会找季平安抱怨,说她再也不会玩这个游戏了。

    季平安信了,只是没过两周,朋友又来找她抱怨,说这次抽卡又是血本无归。

    季平安格外疑惑:“你不是说你不玩了吗?”

    朋友故作深沉道:“我确实卸载了五分钟,但后来充钱抽出来了,我也不能抛下我游戏里面的老婆对不对?”

    季平安:“……”

    可能是季平安的表情太过无语,朋友也为自己找补了句:“不过我还是长了教训的。”

    季平安问她:“长了什么教训?”

    朋友:“生气的时候骂骂游戏策划就行了,还是别卸载游戏了,下回来费劲。”

    季平安当时不理解朋友对抽卡游戏这“扭曲”的爱,但现在却有些明白了。

    努力得到的抽卡机会,以及拥有神秘感、会随机出现的物品,确实很让她上瘾。

    季平安准备先拿两次抽卡机会试试水。

    乾元和坤泽会相互影响,到了这个时候沈之虞的呼吸也带了些短促,话都说的断断续续。

    季平安听到了她拒绝的这个字,但还是喃喃道:“要的。”

    若是没有安抚,你会疼。

    这句话太长,季平安没说出来,只在心里想了一瞬,转而便继续轻轻柔柔地放松着沈之虞的腺体。

    过了会儿,房间里的兰花香气更为浓烈,腺体也比刚才要红润许多。

    季平安收起来了含吮的舌尖,牙齿刺入到腺体里面。

    季平安注入的比之前要着急,沈之虞感受的也比之前要更加明显。

    太阳般热烈的信香和淡淡冰雪的信香碰撞,她的手忍不住攥紧了同样是红色的被子,扯出几分褶皱。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色之中明月高悬,落下清冷银灰的月光。

    房间的门窗闭的紧,月光透不进来,自然照不到床边极近的两个人。

    这次季平安没有受伤,但下次呢?

    待在她身边,总归不会安全。

    她顿了片刻,才将她这些日子的想法说了出来。

    “小姨回来了,我们之间的约定也算完成了。你若是想要离开,或者换其他的地方生活,随时都可以离开。”

    听到她的话,季平安脸上的笑少了些。

    两人的约定绝对不是等虞思冬回来便终止。

    她蜷了下指尖,脑海中却猝不及防的想到了刚才要的那个抱。

    难道是沈之虞察觉到了她的心意,才会想要她离开?

    第 105 章   第 105 章

    季平安的大脑太过混乱,但表面还是平静的。

    她试探着问道:“接下来应该还有很多事情的吧,我还是多在京城里待一段时间,殿下怎么突然说起来这个?”

    沈之虞道:“如果没有这件事,你也不需要在大理寺牢狱里面。”

    闻言,季平安的心也算放下了些。

    她用平常的语调,笑着道:“殿下怎么还在想这个,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了。”

    沈之虞:“只是想给你个选择的机会。”

    季平安:“殿下放心,我既然之前答应了殿下,肯定也要帮完殿下,再想之后的事情。”

    这件事情沈之虞没有办法强求,她嗯了声,道:“你先休息,想沐浴的话让人打水来就好,我在书房,有事随时可以找我。”

    只有屋内的红烛慢慢燃着,偶尔晃动一下,像是或浅或重的呼吸。

    标记完成,沈之虞也清醒了一些。

    她感觉到乾元的唇瓣还落在她的脖颈处,似乎还有些蠢蠢欲动,想触碰其他的地方。

    标记可以,但更多的就不在沈之虞的接受范围之内了。

    她动了下指尖,想出声提醒对方。“你昨晚……”

    开口之后,便是极度沙哑的声音,嗓子久未润过,有种拉扯地疼,让沈之虞忍不住皱了下眉。

    季平安又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现在不着急,你先好好吃饭休息。”

    “抑制丸我也买回来了,你如果感觉不舒服就吃一颗,等完全好了我们再聊。”

    二十颗抑制丸她分成了两份,十颗给了沈之虞,另外十颗自己留下。

    她说完,把刚买回来的抑制丸也放到旁边。

    “哦对了,还有这个,你吃完抑制丸再吃。”季平安又把封着的油纸包放在旁边。

    沈之虞垂眸看向桌子上的东西,再抬眼乾元已经出了屋子,屋门也被虚掩住。

    吃完饭后,她又吃了枚抑制丸,草药的苦味弥漫到她的口腔。

    沈之虞想到刚才季平安的话,将桌子上的油纸包打开,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蜜饯。沈之虞再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阳光格外明媚,床上也已经没有人了。

    她穿好衣服出去,便见到季平安和岁岁正晾晒着被褥。

    昨天晒的被子没有完全干透,快到傍晚的时候她们只能先收回到屋子里面,要不然晚上潮气太重,被子更容易湿。

    “今天再晒一天就行了,等一会阿姐帮你们收拾收拾屋子。”季平安和跟在她身边的小尾巴道。

    漏了几天雨,屋子里面的潮气也有些重,现在正敞开着门和窗。

    岁岁点头,“我也一起收拾。”

    晒好被子,季平安随手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我们去做早饭,阿九应该还在睡着。”

    “嗯嗯。”岁岁听话地跟着她走,本来想牵着季平安的手,结果便看到了季平安手指上的伤,“阿姐,你又受伤了吗?”

    站在屋子门口的沈之虞,这时候也看向季平安的手指。

    一两个时辰前的痕迹已经变得更深,深浅交错,暧昧的红和深到发青的痕迹格外明显,任谁瞥见都不可能当做没有看到。

    沈之虞在季平安开口前道:“你过来一下。”

    她的声音出现,院子里面的两人同时看过来,岁岁先道:“阿九,你醒啦。”

    沈之虞和她说了句早,然后视线便又回到了季平安的身上,重复了遍刚才的话:“你过来。”

    岁岁也拉了拉季平安的手,“阿姐,你快过去。”

    季平安上次受伤,就是沈之虞帮忙抹的药,所以小孩看到季平安的手指之后,就想让她去找沈之虞。

    季平安都还没有来得及思考,怎么家里的小孩都这么听沈之虞的话,她的脚就先一步朝着屋子那边走过去。

    进到屋子里之后,沈之虞反而没有和她说话,而是背对着她翻找着东西。

    “你找我有事?还是头又疼了?”

    季平安走过去,刚在人面前站稳,她就看到沈之虞递到她面前那个熟悉的药罐。

    “给你的手抹抹药。”

    季平安接过来,道:“你咬的是指骨那里,也就看着吓唬人,其实真不疼的。”

    她一边说话,还一边弯了弯手指给沈之虞看。

    青紫色和红色交叠,整个手指几乎找不到一片好的地方。

    沈之虞的眉轻微地皱了下,“抹。”

    季平安:“……哦。”

    她抹就是了,“你这算不算关心我?”

    这次伤的不是后背这种位置,也用不着人帮忙,她没一会儿就抹好了,只是嘴上却停不下来。

    “别多想。”

    起床没一会儿功夫,岁岁都能发现她手上的咬痕。

    若是今日季平安出门一趟,见到的人会更多,沈之虞不想让其他人误会。

    抹完之后,季平安习惯性把药膏给沈之虞,看对方准备放回到原来的位置,道:“你也抹点药吧?”

    沈之虞放药的动作顿了下,“我没有受伤。”

    除了醒过来便带的伤以及被打出来的伤,她这段时间都没有再受过伤。

    “怎么没有?”季平安却是比她还要清楚,她示意地点了点自己的唇角,“你这里也抹点药吧?”

    伤是沈之虞昨晚自己咬出来的。

    “不严重。”沈之虞道。

    季平安只看着她道:“我刚才也是这样觉得的。”

    既然不严重的话,为什么沈之虞又要让她抹。

    沈之虞顿了下,想要放好的药罐也被她重新打开抹了些药膏,季平安这才放心地出去。

    吃完早饭,她们三人把屋子从里到外都打扫了一遍,然后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季平安看向岁岁:“今天想不想出去玩,阿姐带你去捉鱼?”

    她之前忙着打猎,这些日子都没有好好陪小孩玩过。

    “真的吗?”岁岁明显对这个感兴趣,听到的时候眼睛都要比平时亮,“我和阿九之前就看到过河里有鱼,就是没有捉到过。”

    季平安点了点头,“抓到给你和阿九做鱼汤喝。”

    上次她从系统中抽到的鱼,两个人看起来还是很喜欢吃的。

    说完,她就看向旁边的沈之虞。

    阳光似乎格外偏爱沈之虞,给她长而柔顺的长发都镀上层灿金色的光,垂在身侧的指尖都变得有些透明。

    不像是阳光恰巧落到她身上,而是特地找到她一般。

    “阿九也和我们一起去吧,还能一起采些蘑菇回来。”

    下过雨之后,蘑菇长得最快,这时候如果去林子里面,应该能在树下面看到一堆一堆的蘑菇。

    纯天然生长的蘑菇最为鲜嫩,不管是煲汤还是煮菜,味道都很好。

    沈之虞想拒绝,但她抬眼便看到季平安悄悄碰了碰岁岁,小孩也很有兴趣的看向她。

    她愣了一会儿,才拿了个吃到自己的嘴里,将刚才嘴里的苦味尽数压了下去。

    雨露期很难熬,哪怕抑制丸能够暂时压抑住身体的欲望,但还是会有劳累疲倦、困乏萎靡的感觉。

    没有多久,沈之虞便又觉得困倦,睡过去之前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枕头下面。

    原本放着木箭的位置已经空了,愣了会儿沈之虞才想起来,昨晚这只箭被季平安扔到了屋子里的角落。

    她按着记忆里的方向看过去,那支被折掉箭柄的箭头仍然在角落,不知道是乾元忘了,还是根本没有放在心上。

    沈之虞把箭捡回来重新放回到枕头底下,精神才终于撑不住,沉沉地睡了过去。

    季平安从屋子里出来后,一边和岁岁吃饭,一边看系统页面上的信息。

    刚才系统声音响了好多次,尤其是刚开始响起的时候,系统声音如同卡住一般,后面的数字迟迟没有出来,缓了好一会儿,系统才开始重新播报。

    当时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沈之虞的情绪太过复杂,导致系统都没有办法识别。

    现在页面上显示的好感度是-10,也就是说,刚才沈之虞一共给她加了14点好感度,总得抽卡次数也已经到了24次。

    以往的好感值,增长都是+2+1的慢慢涨,最高的一次也不过是+10,当时她打跑了巩荣,并且把从对方摸到的银子都给了沈之虞,这次却还要更高!

    季平安忍不住内心的高兴和激动,唇角自然而然地弯了起来,昨晚没有白白被咬!

    想到这里,她又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家里没有镜子,她只有洗脸的时候借着水面看了眼,也没有看清楚,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岁岁小口小口咬着手上的饼,看到后问道:“阿姐,你昨晚被蚊子咬啦?”

    季平安顿了下,掩饰般地把衣领往上拉了拉:“很明显?”

    “嗯嗯”,岁岁点头,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着,“这边和这边都是,我们屋子里的蚊子这么凶的吗?”

    季平安:“很凶。”

    差点让她没了命,可不是凶嘛。

    岁岁没有想到还未到夏天,竟然就有了蚊虫,认真道:“那我也注意些。”

    “好。”说话的时候,季平安难得心虚一瞬,总有种欺骗小孩的感觉。

    接下来的两天,沈之虞基本都是昏昏沉沉的状态,偶尔醒过来也是很疲倦的样子。

    直到第三天早上,她才感觉雨露期的症状完全消失,身体恢复正常,信香也能够完全收住,不会随意地往外散发。

    只是身上残留的幽兰味道信香里面,还能感觉到交融的向日葵花的味道。

    向日葵花很浅淡,但却格外霸道,让人忽略不得。

    因此醒过来后,沈之虞便烧了水洗澡,进到浴桶里后,她才发现旁边的置物篮处,比平时多了块桂花味道的胰子。

    她的指尖很细微地停顿了片刻,才拿起旁边那块兰花味道的胰子。

    洗完后,天也比刚才亮了许多,能够看到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在天边形成道狭长的金色际线。

    沈之虞在院子里面,看着季平安的屋门,本应该这个时辰起来的人,却迟迟没有出来。

    雨露期的时候,沈之虞的体力不够,思维也跟不上,因此才没有执着于问当晚的事情,但她不可能永远不问。

    等了片刻,屋门没有开,反倒是岁岁从屋子里面出来了,她揉着眼睛道:“阿九?”

    沈之虞嗯了声,帮小孩把头发稍微理了理。季平安尴尬地笑了一声,余光都在沈之虞的身上,“那叔走路还挺快的。”

    她怎么觉得,现在的妻妻关系更差了些!

    “那可不是。”富贵娘不知道季平安的心情,继续道:“你早点去,也能早点回来。”

    “婶子说得对。”季平安点头,刻意忽略掉自己旁边有些冷的目光,“我这就上山去了。”

    说完,她就出了家门,不带一丝一毫留恋的,眨眼间人就只剩个背影了。

    富贵娘反应过来,才对院子里的沈之虞道:“你还别说,平安走路也挺快的。”

    沈之虞嗯了声,应该是逃的很快。

    说是要上山,但季平安并没有往山上走,而是去了昨日的河边。

    普通的猎物,只有能够耐下心来在山上慢慢找,总是不缺的。

    但雁子却不一样,它们真正飞起来的时候,箭的高度完全不可能射到,因此只能等合适的时机。

    大雁飞累的时候,会在河边或者沼泽处觅食休息,这也是最容易打到大雁的机会。

    有的猎人会布上陷阱,等大雁自己“落网”,但是大雁的警觉性很高,陷阱的方式还是太慢了。

    因此季平安到了河边后,就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坐下,不布陷阱,只靠箭来射。

    抽卡的运气没有持续到今天,一直等到中午,太阳高悬在天空的时候,季平安也没有看到过大雁。

    她挪了个树荫处,一边吃着饼,一边盯着河边。

    太阳慢慢西斜,时间也慢慢地过去,季平安抬头,透过枝叶之间的缝隙看着天空,碧空如洗,连一只雁子毛都没有看到过。

    这也怪不得县城里的人家能开出来八两银子,毕竟等雁子过来就不容易。

    直到傍晚,余晖凝成了彩霞,大片大片地铺展在了天边,季平安腿都已经坐麻了,准备离开明天继续的时候,一群大雁却忽地落到了河边。

    她瞬间连呼吸都屏住,一寸一寸地将手里的弓箭握紧。

    大雁爱好群体活动,基本都是十几只、二十只一起活动,这群大雁也不例外。

    在季平安的眼里,这分明是好多个“八两”!

    不过射出去一箭,必然会惊动其他的大雁,所以季平安没有贸然地动箭,而是选取着最佳目标猎物。

    停在河边后,大雁也不再群体活动,清洁羽毛的、捕食小虾小鱼的,亦或者窝在草地上单纯的休息。

    季平安的位置,和大雁有些距离,她扫视过一圈后,盯上了河边的两只大雁。

    两只大雁正交着颈,彼此为对方梳理着羽毛,姿态亲密,完全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季平安尽可能地控制着自己的动作和心跳声,呼吸都放到最轻,甚至连旁边的草都不敢惊动,生怕好不容易等过来的大雁被吓走。

    大雁要活的,那就不能够像平时一样直接瞄准致命处。

    季平安左手将弓举起来,她慢慢地将箭搭了上去,猎物瞄准镜刚好对准了其中一只大雁的翅膀。

    铁箭要重上不少,摸上去都带着些冰凉的感觉,她很轻地眯了下眼,然后又从背篓中拿出了另外一只箭。

    眨眼之间,两只箭齐发,锐利的箭锋折射出细闪的光芒,然后在瞬间分别刺入两只大雁的翅膀,然后牢牢地钉在了地上!

    旁边的大雁瞬间惊起,扑棱着翅膀迅速地飞往高处,季平安也没有再犹豫,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受伤的大雁旁边,防止它们有着伤还能够飞走。

    等到捉到两只大雁后,季平安一直虚悬着的心才放下。

    她先将两只大雁翅膀上的箭拔下来,然后用带着的麻绳绑住了大雁的双脚,往身上缠了一圈打上活结。

    确认两只大雁没有办法逃脱后,她沿着河边找到些地榆,揉碎了平铺到大雁身上暂时止了血。

    大雁的品相越好,县丞家和王家收的才会爽快。这话出来,婶子们也全都笑了,“咱们村还有其他的季平安,可不是只有那一个?”

    说完,就又给秦昌开始讲季平安怎么和张家男人对峙,保护自己家妹妹和坤泽的事,话里面都是夸对方的。

    哪怕秦昌听了许久,但他心里也是不相信的。

    事实证明,他的不相信是对的,季平安今天这不又来找他妹妹来了。

    还看书?他就算是把书倒着给季平安,这个泼皮无赖也看不出来。

    这样想着,他又忍不住道:“你要是会看书,我家的猪都能上树了!”

    季平安觉得他这话有毛病:“你家里有猪吗?还会上树呢?”

    快半年没吃过猪肉的秦昌:“……”

    果然还是那个无赖,气人的本事一流!

    秦昌想说些什么,但他跟人吵架的本事弱,愣是把脸都憋红了,最后只有两个字:“无赖!”

    季平安差点没崩住笑,但还是和人解释了一遍:“之前的事情,你就当我年轻不懂事吧,不过我今天确实不是来找你妹妹的,之后也不会找了,你可以放心。”

    她指了指自己身上背着的背篓,又抬头示意了下自己家的位置:“我们就是去了趟河边,回家路过而已。”

    她能理解秦昌想要保护妹妹的心,但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也不会任由污蔑。

    也是这时候,秦昌才发现,季平安的身边还跟着另外两个人。

    “阿姐,我们要回家吗?”岁岁摇了摇季平安的手。

    她能感觉出来,眼前这个男人对待季平安的态度很差,她不是很喜欢。

    “走吧,回家。”季平安揉揉她头。

    “你……”

    秦昌还想说些什么,结果只能看到季平安的背影。

    他皱着眉头捏了捏手上的书,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

    另一边。

    走出秦家门口后,沈之虞才看向季平安:“你欺负过人家?”

    季平安眼神真诚:“没有的事!我现在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

    原主做的事,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季平安是觉得不可能承认的。

    沈之虞眼眸微动:“我确实不清楚。”

    季平安很会给自己创造有利条件:“那你就当我是个好人。”

    说完,她才好奇地问沈之虞:“你知道他刚才念的是什么吗?”

    “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

    沈之虞说到一半,才看向季平安,问道:“你能听懂吗?”

    她的语气里并没有惊吓,仿佛刚才命悬一线的人不是她。

    “阿九毕竟是第一次射箭,就和阿姐第一次捕鱼一样,肯定都会有失误。”

    话是对岁岁说的,但她的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过眼前的沈之虞,“对不对?”

    “嗯嗯!”岁岁把箭拿回来,“阿九再多射几次,一定可以打到猎物的。”

    猎物本人季平安,听到这话才终于笑了下,默默在心里想:这么刺激的场景,她还是不要体会第二次了。

    但她还是走了两步,到沈之虞的身边,问道:“阿九,还要再试试吗?”

    箭射出去之后,沈之虞一直紧绷地肩膀才放松些,手上举着的弓箭也放下来,垂在身体左侧。

    闻言,她转过头看季平安,两人视线相对。

    季平安的眼眸还是如往常般透明清澈,如同眼前流动的水。

    沈之虞一直以为她很了解季平安,但是在刚才的那个瞬间,她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透过对方。

    她将手上的弓箭交给了季平安,道:“下次吧。”

    锣鼓的声音,伴随着她的脚步声,慢慢地靠近沈之虞之前住的宫殿。

    殿门大开,四处都挂着红绸子,季平安深吸了一口气,迈了一步进到殿里去,也看到殿内正等着她的人。

    也是这时候,她真正见到了穿着婚服的沈之虞。

    公主的婚服和驸马的婚服确实有区别,大红色的婚服裙摆拖曳在地上,上面用金线绣着的云纹如同能够流动,在明灿灿的阳光下熠熠生辉。

    沈之虞没有用盖头,头上佩戴的是珠帘,微微晃动间,姣好的容颜也若隐若现。

    清冷漂亮,唇瓣却比平时的颜色要深些,墨色长发披散在身后,白皙如玉的脖颈处露出一小片皮肤。

    和平时的沈之虞一样,却又不一样。

    季平安失神片刻,被身边的云琴轻轻碰了下,才回过神来。

    她脚步不急不慢,走到了沈之虞的身边,递出一只手来,道:“殿下,我牵着你。”

    细腻微凉的指尖搭在了她温热的掌心,季平安感觉她的心也跳快了一下,缓了片刻才握紧她的指尖。

    宫里的人见到,吉祥话不要钱的往外说,连带着奏乐的声音都比刚才要大。

    从宫里接了人,照旧要沿着京城几条主街转上一圈。

    等回到公主府的时候,皇上和皇后也已经坐在了主位上,其他人也分别按照次序落座。

    打完大雁,天也彻底地暗了下去,只有天边还有最后一丝未消散的余晖。

    季平安看着手上的两只大雁,忽地想起来了今天早上没有用掉的[x2]。

    每天的机会都会刷新,并不会累计,她还是现在用了比较好。

    岁岁打了个哈欠,但还是没有忘记昨晚季平安嘱咐的事情,道:“阿九,阿姐昨天晚上说,她要去山上打猎,接下来几天可能都不会回来。”

    “不过阿姐炸了好多丸子和脆饼,我们可以直接吃,再烧些粥就好。”

    “哦,阿姐还说,如果有人来,厨房里的刀阿九可以随便用,但是不让我碰。”

    岁岁说完,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沈之虞才开口说话。

    她的视线落在乾元屋门的位置,语气如往常:“岁岁,你阿姐还说其他的了吗?”

    季平安预测了她今日会彻底清醒过来,所以昨天做好了一切准备,今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就出了门,为的就是担心碰上她。

    担心家里来贼人或者其他的坏人,还让岁岁特地提醒她,如果打不过的话就用刀。

    岁岁想了会儿才摇头:“没有了。”

    沈之虞点头,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季平安在躲她。

    只是还没有开口,季平安便主动放开了手。

    退开的时候,她的唇瓣浅浅地划过了沈之虞的耳廓。

    很轻,如同一片羽毛扫过,沈之虞还没有反应过来,对方便已经坐直了身体。

    沈之虞的视线落到了她的脸上。

    不知道是酒的缘故,还是甘霖期的缘故,季平安的脸颊两侧要比平时多了些绯色。

    眼眸周围的红已经褪去,很轻地闭着眼,眉头舒展。

    看着看着,乾元的头便偏了一瞬,靠在了她的肩膀上。

    哪怕都睡着了,季平安的嘴里还是嘟囔着“……不可以”。

    沈之虞垂眸,两人的发丝缠在一起,她轻声问道:“什么不可以?”

    季平安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反正就是不可以。”

    沈之虞很轻地勾了下唇角。

    雪花纷纷扬扬,季平安正拿着伞,快步的朝她走来。

    “冷不冷,怎么也不知道先找个位置躲一躲?”

    沈之虞嗯了一声,看着眼前人道:“还好。”

    她想,早就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意的。

    见到季平安受伤和生病的时候,她会担心。

    对方看向其他人的时候,她会不舒服,希望对方能一直看着她。

    想到对方要离开的时候,第一念头竟然是不希望这件事情发生。

    或许,在南三郡那晚,哪怕什么都没有发生。

    但察觉到对方靠近,她没有阻止,就该明白了。

    她喜欢对方。

    第 106 章   第 106 章

    “殿下?”季平安撑着伞,看顿在原地的人。

    沈之虞这才回神,道:“你怎么过来了?”

    季平安回道:“下雪了,我听小姨说你临时出了府,还没有带伞,就想着来外面找找,好在看到殿下了。”

    两人并撑一把伞,靠的很近。

    沈之虞走在她的身边,问道:“雪人堆完了吗?”

    “殿下看到了呀?”季平安笑了下,道:“本来快堆完了,不过下雪之后可能又要和岁岁重新堆了。”

    说完,她才想起来问:“殿下出府是有什么事情吗?”

    沈之虞随便找了个借口,道:“只是想到有件事要交代一下。”

    季平安点头,没有再多问,只道:“那我们快些回去,外面有点太冷了,待久了容易生病。”

    街上的人声不低,大部分说的都是吉祥祝福的话,还有少数讨论驸马身份的,把她们两人相遇说的和话本一样传奇精彩。

    人声和奏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更显得热闹,公主府的人还不时地向着街边洒碎银子,将气氛直接推向了高潮。

    季平安走在前面,虽然听不清楚所有的话,但也被这氛围感染,忍不住弯了下唇角,连出门的紧张都淡了些。

    等她到宫门口的时候,先被同样骑着马的几位皇子和皇女拦住了。

    按照习俗,驸马要准确地回答出来他们的问题,才有资格进这个宫门,见到公主。

    大婚的日子,五皇子也不敢过分为难,只是简单问了个问题。

    沈弘星:“驸马可否为今日做一首诗?”

    礼部的人提前和季平安说过这个环节,估计怕的是季平安没读过书,连问题都透露过。

    季平安早已经背了下来,也不会觉得为难:“朱门迎亲鼓喧天,良缘永缔今始愿。”

    三皇女是最后问的,也没有过分为难,“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何意?”

    季平安道:“婚礼礼正,人道大伦,纲纪之首。桃之夭夭,也即借桃花盛开的美丽和繁茂,表达对婚姻幸福的祝愿,多谢皇姐。”

    问题回答完毕,挡在她前面的人也骑着马让开位置。

    经过三皇女的时候,她听到一句“好好对她。”

    季平安回道:“会的。” 岁岁站在她们两人中间,脸上还有些迷茫,不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

    放到背篓里面的鱼,此刻还没有放弃挣扎,用尽力气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甩着尾巴。

    河边并没有其他人,河水汩汩地从上游流着,偶尔响起鸟鸣声,脚边的花开得五颜六色,很有生命力。

    唯独就是当她们没有说话后,似乎有些过分安静了。

    季平安如同真的在教新人般道:“脚再分开些,左臂可以再伸直一些,拉弓的肩膀放松些,箭射的会更远。”

    看了一圈儿的岁岁,还是没有找到猎物,也开始认真听季平安说的话。

    甚至还抬头看了眼沈之虞手上的弓箭,自己也想试试。

    季平安脑海中的系统页面不知道疯狂抖动了多久,连原本透明的颜色都开始变来变去。

    分明不能发出声音,却明显能感觉到系统的着急,生怕沈之虞的箭会射出来。

    但季平安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当做看不到系统,她只问眼前的人道:“你之前用过弓箭吗?”

    用过弓箭吗?

    在沈之虞清醒过来后的这段时间内,她并没有摸过弓箭。

    但刚才,沈之虞拿起弓的瞬间,身体记忆便告诉她如何拉弓,如何搭箭,如何射出去才能给目标造成的伤害最大,她在之前必然用过弓箭。

    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看着季平安,不知道眼前的人是真傻还是装傻。

    也会反击。

    这是季平安的机会,她可以夺过对方手中的弓箭,肘弯狠狠压在她细瘦的脖颈处,而那锋利的箭刃会反过来停在沈之虞的眼前。

    她们互相都在试探。

    话音落下,沈之虞松开了手,弦上的箭射出来,速度很快,如同利刃般破开她们之间的空气。

    甚至都没有来得及眨眼,季平安便感觉到箭刃擦着她的耳边飞过,甚至能清清楚楚地听到破空声,一根发丝轻飘飘地从她耳边落下。

    “镫——”

    射出的箭力道很足,牢牢地扎到了地上,只有尚且在晃动的箭羽在提醒着刚才发生了什么。

    岁岁连忙跑到箭的位置,双手用力拔下来后,稚嫩的声音里面还有些遗憾:“阿姐,箭上没有东西。”

    季平安嗯了声,伸手将那根头发从肩头拍了下去。男人的声音抑扬顿挫,念文章的时候头也跟着晃,季平安听不出来对方念的是啥文章,但瞄到了对方手上的书。

    可惜上面的文字,和她原来的世界有所不同,季平安也看不出来是什么书名。

    她的视线有些明显,男人察觉到看过来,立刻皱了皱眉头:“季平安?你又来我家做什么?”

    “我告诉你,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见到我妹妹。”

    季平愣了下,才从记忆里面翻出来男人是谁。

    他的名字是秦昌,也是大柳村里面唯一的读书人,平时大家写信或者找人读信,都是来找秦昌。

    而且他已经过了县府的考试,是名童生。

    日后只要过了府试,就是秀才,不仅能免除征税,每月还可以从县府领取粮食和银两。

    但是成为秀才前,粮食银两这种东西都是没有的,因此秦家并不富裕。

    古代的纸墨笔砚很贵,秦昌为了给家里减轻负担,有时间便会去县城书馆做做抄书的活。

    原主看上了秦昌的坤泽妹妹,经常趁着秦家人不在的时候过来骚扰人家,说些浑话。

    秦家妹妹胆小,害怕给家里添麻烦,也不敢和家里人说,还是有一次秦昌从县城书馆早归,才发现这件事。

    他把原主狠狠骂了一顿,还说要告到县衙里面,原主这才收敛几分,但秦昌也是彻底记恨上了她。

    听到妹妹两个字的时候,沈之虞看向季平安,眼神示意:“她妹妹又是谁?”

    季平安抿了抿唇,小声和她道:“误会误会!”

    说完,她才看向秦昌道:“我真的不是来找你妹妹的,就是刚才有些好奇你看的书。”

    秦昌又怎么会相信她的话,冷哼一声,觉得季平安是在找借口。

    他前几天都在县城里面,昨天刚回到村里面,就听到了不少人嘴里都在聊着季平安。

    秦昌对季平安十分厌恶,但又担心对方过来骚扰她的妹妹,于是便多问了两句。

    谁知道关于季平安的话问出去后,村里的婶子们就拉着他,说了两个时辰,从天亮说到天黑。

    “季家闺女现在可是学好了,还能上山打猎呢,听说前不久里正都从她手上买了野物呢。”

    “这事是真的,我早上起来,经常能看到她上山打猎去呢。”

    “家里还是得有个坤泽好,你看现在季大和她家里的人过多好……”

    秦昌脑子里全是疑问,终于插上话问道:“你们说的季平安,是我认识的那个吗?”

    拜天拜地拜父母,这套流程结束后,皇帝也开始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今日你二人大婚,也乃皇家幸事,也望公主和驸马琴瑟……”

    皇帝的话季平安没有仔细听,心思不由得跑到了自己身旁的人身上。

    她们在外面待的时间不短,到现在季平安也有些累,更不用说沈之虞。

    但眼下没有办法关心,她只能掩着袖子,轻轻地捏了下对方的指尖:还好吗?

    没一会儿,对方的手也动了下,算是当做对她的回应,表示她还好,没什么事情。

    季平安轻轻地弯了下唇角,这才放下心来。

    等到拜完堂,沈之虞也被人带回到了婚房,季平安话都没有来得及和她说,就被带到了宴席上。

    “驸马,今天这日子不喝三杯,可说不过去吧?”

    “是啊,瞧驸马这模样,酒量就不算差的,今天可得和我们喝个痛快!”

    “来来来驸马,把这杯酒端住了,祝你和公主百年好合,年年有今朝!”

    皇帝主持完婚礼便回了皇宫,没有了约束之后朝中大臣说的话也少了顾忌,人人手里都拿着杯酒凑到了季平安的跟前。

    一方面,谁都能看出来皇帝对她的信任和器重,没成亲就授官,还特地把夏苗的事情交代给对方,刚好能趁着这个机会拉近拉近关系。

    另一方面,把对方灌醉了,说不定还能套出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毕竟能让向来冷漠、不喜乾元的七公主,亲自求下赐婚圣旨,这人得是有通天的本事吧!

    季平安不爱喝酒,但眼下这情况,不喝也说不过去。

    她当即举起酒杯来,连喝了三杯道:“今日承蒙陛下垂爱,赐此良缘,也感谢诸位大人亲临,这杯酒也敬各位!”

    “驸马爽快!我也来敬驸马一杯!”

    她深呼吸两下,才没有把嘴边的“傻”字说出来。

    “殿下放心,若是真的有血了,我帮殿下重新做一个。”

    沈之虞:“那不就是你送给岁岁的了?”

    季平安倒是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心意到了就行,岁岁肯定不会怪你。”

    沈之虞的眸里闪过浅浅的笑意。

    她想到刚才自己受伤,季平安着急的神色。

    对方既然没有喜欢的人,那对她是不是也算得上特殊呢?

    第 107 章   第 107 章

    这场雪一直下了两天,京城里面全都堆上了厚厚的一层雪。

    放晴后,明媚的太阳也出来了,只是寒意仍旧没有减少。

    虽然天气冷,但这段时间的京城很安稳,唯一算的上大事的,就是明贞帝病倒了。

    开始宫里面的人说明贞帝只是染了风寒,所以有些咳嗽头疼。

    但过了半月,风寒仍旧没有转好,甚至开始晕眩无力,连带着反应迟钝,走路也困难,时常说着话就要吃上一粒逍遥丹。

    朝中众人猜测纷纷,心中各有想法。

    不少臣子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大着胆子往上递折子,再次提起要立储君的事情。

    明贞帝本就不好的身体,看到这些折子后被气的更差。

    他索性直接停了早朝,除非必要不接见任何人。

    十五。“第一任宿主也没有办法接触到任务目标,任务只能宣告失败。”

    季平安:“……原来是这样。第二任宿主呢?”“当然,最重要的是”,季平安仍旧稳稳地站在原地,只是语气顿了下,才道:“不要错过时机。”

    如果想要射到猎物,那便不能犹豫,因为猎物会逃脱。季平安打破了这份沉默,她看着眼前偶尔泛着冷芒的箭刃,不知道为何,刚才那种紧张后怕、惊讶错愕的各种情绪,都消失地干干净净,心里只有平静。

    她的视线偏移一毫,与沈之虞对上,语气平常问道:“阿九,你看到猎物了?”

    这话出来,她身边的岁岁也眨眨眼,知道阿九现在是在做什么了。

    原来是想学着阿姐射箭打猎,就是她好像没有看到哪里有兔子之类的猎物。

    岁岁也不再看她们两个人,好奇心转移到寻找猎物上,她开始认真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仔细看哪里有风吹草动。

    沈之虞握着弓臂的手很轻地动了下,然后顺着她的话道:“盯了很久,确实看到猎物了。”

    乾元想要强制标记自己的时候,沈之虞便动过这个念头——杀了乾元,不止一次。

    乾元给她叫来大夫的时候、说不能放她离开的时候、烤野兔的时候、要给她上药的时候……

    哪怕是在睡梦中,沈之虞偶尔都会想起来这件事。

    她也从最开始的愤怒、无力,到慢慢冷静下来,开始做具体的谋划。

    沈之虞看过屋子的每个角落,并没有足够杀人的利器,没有剑、没有刀、甚至连稍微大些的石头都被堆在门口。

    她也认真想过杀完人后,是趁着县城人多混乱逃走,还是三更半夜躲过村里所有人离开。

    沈之虞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而如今,她等待的时机到了。

    林子无人,她只要松开自己的手指,锋利的箭便会射出去,力道很大,刺向对方的头,血肉飞溅,再没有人能阻止她离开。

    她盯了许久的猎物,终于在这一刻露出来致命的弱点。

    在开启系统的时候,新手指引提到的任务目标就是[改变原书结局]。

    没有改变沈之虞登基三年便去世的结局,自然算不上任务成功。

    系统:“第二任宿主穿书的时候和你差不多,任务目标的好感度已经到了-40,她没有找到方法,被任务目标杀了之后逃了出去。”

    后面的话,系统不用说季平安也能猜到。

    逃出去之后,沈之虞面对的是觊觎她的乾元、寒冷的夜晚、陌生的山林荒野,失掉记忆的迷茫……身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季平安:“如果我的任务同样失败呢?”但她看着床上难受的沈之虞,刚才的哭腔还没有下去,仰着头问季平安:“阿姐,阿九会有事情吗?”

    季平安顿了下,才道:“不会有事情的,你明天早上睡醒,阿九就会没事的。”

    闻言,小孩看了眼床上的人后,便很听话地出去了。

    夜里天黑,只能借着月光看东西,季平安见到岁岁进了屋子后,她才转身,“咔”地一声将门栓关紧。

    幽兰的香气里面,夹着些许风雪凛冽的味道,也随之被锁在了屋子里面,泄露不出去分毫。

    风雪和兰香分明应该是冷淡和清雅的味道,但季平安却觉得屋内温度都高了许多,连带着她脑子都不清醒了几分。

    她用力掐了下自己的手心,疼痛将身体的欲望与其他反应暂时压了下去,她才朝着床上的人走去。

    沈之虞整个人像是被困在火炉旁边,身体越来越热,但是却没有发泄口,温度全部被困在身体里面,煎熬难耐。

    她清醒的意识正在慢慢地流失,身体里连流淌的血液似乎都带着灼人的温度,眼前雾蒙蒙地一层,唯独耳朵格外敏锐。

    “咔”地声音落下,是锁门的声音,沈之虞的呼吸停了一瞬。

    她能够感觉到有人正在慢慢走近,脚步声也越来越近,连同自己紊乱的呼吸声,一同在她的耳边不断放大,占据住所有注意力。

    乾元和坤泽的信香,在平时不会轻易泄露出,季平安也从来没有注意过自己的信香。

    但是在甘霖期和雨露期,乾元和坤泽也会互相影响,一方的信香会影响到另外一方,刺激身体的本能。

    此刻,季平安也受到了幽兰信香的影响,颈侧不断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先是如同阳光晒过的干燥气息,然后又泛上些了向日葵花的味道,与幽兰慢慢交融后,整个屋子里面都带了些甜腻的味道,格外旖旎。

    季平安试图控制自己信香的释放,但身体的本能远比她想象的要难控制,一接触到幽兰的香气,向日葵花便忍不住缠了上去。

    屋子不大,从门口到床边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季平安却走的格外艰难,甚至连气息都有些喘,背后都起了层薄薄的汗。

    靠近后,她也能更清楚地看到沈之虞现在的情况。

    脸色比刚才还要红,眼尾处还带了抹潮红,双眸紧紧地闭着,水润的唇瓣微张,整个人蜷缩在已经乱了的床被之间。

    陷入雨露期的坤泽,意识会比平时迟钝许多,甚至会完全陷入到情|欲里面,季平安只能试探着出声。

    “阿九?”

    说出这两个字之后,季平安才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声音有多么沙哑,她只能尽量平稳着语气道:“你现在还能听到我说话吗?”

    欲望与信香一起,让季平安的手心都泛着痒意,她只能将指尖紧紧的攥在手心里面,她们两个人,总要有一个清醒的。

    但沈之虞并没有出声回答,屋子里格外安静,只有两道稍微重些的呼吸。

    季平安等了会儿,只能坐到床边,想看看沈之虞现在是什么情况。

    谁料她的指尖将要碰上对方白皙手腕的那一瞬,还在昏迷中的沈之虞,藏在被子里的手却突然刺向她的方向。

    系统:“宿主会正常去投胎哦~我们是正经系统,不会随意抹杀宿主灵魂的~”

    系统规则是不能够伤害无辜的生命,所以选取的宿主都是已经去世、有求生意愿的人。

    这相当于一次公平的交易,系统给对方多一次生存的机会,宿主需要完成对应的任务。

    哪怕任务失败,也不会有惩罚的,只是正常去投胎罢了,前两任宿主也是这样的。

    季平安:“那沈之虞呢?”十六两银子,瞬间变成了三十二两银子,季平安的衣袖里面放不下,也不安全,她就把银子收到了系统的存储空间里面。

    看着上面大大的“32”,季平安突然明白了一夜暴富是什么感觉了,真爽啊!

    她先是把手上提着的猪肉放到背篓里,又从存储空间取出来一两银子,去铁匠铺买了自己心心念念做饭用的锅和刀。

    季平安现在格外有钱,自然不会买石刀,挑的是铁刀,又在菜摊上买了不少菜,有豆腐和红薯,也有茄子和胡萝卜之类的。

    想了想家里暂时没有其他短缺的,她才往县城里唯一一家书馆走过去。

    士农工商,士的地位最高,因此东和县城里面不少有钱人家的富户,都指望着自家孩子能考个功名,光耀门楣。

    但到底有钱人是少数,买书的人也少,书馆不在县城热闹的地方,季平安走了会儿才看到间不大的铺子,就是东和书馆。

    她走进去,里面的人听到声音连忙道:“您好,请问要些什……”

    秦昌话没说完,就看到了进书馆的人是谁,微微皱了皱眉:“你来书馆做什么?”

    季平安:“我来书馆总不能是吃饭吧?当然是来买书,不欢迎我?”

    她现在决定和孟水山站在同一战线,看看秦昌这态度,绝对不能把妹妹嫁给他。

    秦昌:“……当然欢迎,你要什么书?”

    他虽然不相信季平安会看书,但到底他是在书馆做工的,自然也不能说什么。

    季平安回忆了下沈之虞说的书名,“我要一本《九地》,有没有?”

    秦昌倒是没有想到,季平安能真的说出来书名来,他惊讶一瞬,才开口道:“有,我帮你去找一找。”

    书店卖的多的,也是四书五经之类的,《九地》买的人少,已经放在最下面落了灰,秦昌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出来。

    他轻拍了下书页上的灰,递给季平安道:“你看看是不是这本?”

    季平安翻开第一页,看着上面陌生的文字,片刻后对秦昌道:“你给我念下第一段。”

    秦昌虽然奇怪,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开始念:“用兵之法,有散地,有轻地,有争地……”

    他没念几个字,就被季平安叫停:“用兵之法,这是兵书?”

    秦昌点头:“是兵书。”

    季平安笑了下,“那没错了,你帮我包起来吧。”

    直到季平安出了书馆后,秦昌才开始疑惑,季平安买兵书做什么?!

    季平安回到家的时候,还没到中午。

    岁岁看着她从背篓里一样接一样地往外拿东西,眼睛都睁地大了些:“阿姐,好多东西。”

    季平安点头:“阿姐今天买了肉,给你做槐花包子。”

    “那我和阿姐一起去摘槐花。”岁岁道,她还记得上次槐树的位置。

    “好,阿九也一起去。”季平安把上面的菜拿完,才是下面的锅和刀。

    沈之虞的目光凝在那把锋利的刀上,还没有收回视线,便看到自己的眼前多了本书。

    “你要的《九地》。”

    沈之虞接到手上,随便翻开两页,确实是她熟悉的内容。

    季平安这时候也收拾完了,坐在她旁边笑着问道:“风土志?”

    她问出这句话,沈之虞合上书页,也和她的视线对上:“你不是已经知道了?”

    “从别人嘴里知道的,和从你嘴里知道的可不一样。”

    季平安说完才问道:“你能想起来之前的事情了?”

    若是没有失忆的沈之虞,想看《九地》也理所当然。

    沈之虞没有回答,只是反问道:“你希望我记起来吗?”

    她们视线相对,两人的眼眸都格外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中午要吃些什么。

    季平安道:“我当然希望。”

    系统却没有立刻回答,过了会儿才道:“宿主,我也不知道。”

    “我的能量已经不够回溯第三次了,无法再进行干预,这次任务失败后,世界会正常进行下去。”

    所以会有什么结局,系统也不清楚。林氏也没有什么意见:“那就下次约着看看,接下来还是得麻烦王婆婆您了。”

    “不麻烦不麻烦。”媒婆笑眯眯地道,“那我问好秦家后,就再来找你们。”

    约定好下次见面后,林氏把媒婆从院子里送出去,临走前还塞了几文银子。

    送走人,她看着院子里的孟枝才问道:“阿枝,你觉得秦家那小伙子怎么样?”

    没等孟枝回答,林氏便忍不住道:“娘倒是觉得不错,秦家和咱们家离得近,你想回家来看看也不麻烦。虽然秦昌看着话不多,但秦家人看着都面善,你过去也不会受欺负……”

    孟枝还是一如往常,语气平淡地道:“娘,我不着急。”

    林氏听到她这话,生气地问道:“你都十七了,怎么就不着急了?都说你别跟孟水山走太近,她是乾元才不急着相看人家,你……”

    她还没有说完,就被孟枝打断:“娘,别说了。”

    林氏这才抬头,看到屋子门口站着的孟水山,没好气地低骂了一句,拿着锄头便出了家门。

    院子里面重新归于安静,孟枝眼里还是有愧疚,和眼前的人道:“娘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孟水山揉了揉她的头,笑着道:“没事,她说的也没错,我做猎户也不着急这件事,倒是你今天和秦家见面了,觉得怎么样?”

    孟枝垂了下眸,搬出来林氏和媒婆说的话:“秦家人还不错,两家也合适。”

    孟水山听完,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你的想法呢?你觉得秦昌人怎么样?”

    孟枝蜷了下指尖:“他人也挺好的,说话也礼貌。”

    孟水山听到这个,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声音都有些高:“他人哪里好了?我都问过自己的朋友了,他人死板,不懂变通,刚才你娘也说了他平时还不爱说话,平日都待在县城里边,你过去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他现在还读书,买那些贵的要命的书和笔,家里还能剩下几个钱,你难道要跟着他过苦日子?”

    她宁愿自己多上山几遭,都没有想过让孟枝吃苦。

    孟枝:“阿姐,他在县城里有活计的。”

    孟水山简直要气笑:“你怎么还给他说话,你难道还不信我的话?”

    孟枝轻轻摇头,轻声道:“阿姐,我不是帮他说话。”

    孟水山:“你见了一面就要胳膊肘往外拐了,这还不是帮他说话?”

    孟枝轻笑道:“前些日子相看的乾元倒是爱说话,村里的坤泽他都聊过。上一个相看的乾元家里有钱,但家里桌子上就摆着酒壶,还有四房兄弟姐妹。”

    “秦家虽然条件一般,但人不错,我也不是天仙,怎么可能找到样样都好的人对不对?”

    孟水山这时候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你在我这里就是天仙,怎么找不到了。”

    说完,她还特地凑近看了眼孟枝,点头道:“没看错,就是天仙。”

    孟枝忍不住弯了下唇角,轻轻拍了下她的胳膊:“阿姐,也就只有你这样想了。”

    “那是他们都没眼光。”说完,孟水山才道:“反正阿姐觉得秦家还是不太行,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如果拒绝不了你娘的话,那就我去说,也不怕再被多骂两句。”

    孟枝看了她一眼,顿了片刻后才道:“好。”

    说到最后,系统的语气里都有些沮丧。中午天气热,富贵娘让她们先喝点凉茶,等凉快点儿再干。

    趁着这个时间,季平安把岁岁留在富贵家里面,她和沈之虞回家了一趟,看看昏迷的男人。

    季平安进到屋子里面后,便看到原本昏迷的男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男人约莫二十来岁,看到她的时候还带着些防备和害怕,“你是谁?”

    季平安随手拉了个椅子坐在旁边,轻描淡写地道:“救你的人。”

    “你当时受伤晕倒在路边,是我把你送到药堂里面去的。”

    她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男人脸上的神情。

    对方应该是在回忆先前的事情,先是害怕,然后还能看出些后悔,最后又故作镇定,抬起头看着季平安道:“谢谢你。”

    “不用谢”,季平安的视线还在他身上,问道:“你家是哪里的?郎中说你的腿伤得比较严重,这些天都不能下地,最好也不要走动。”

    吴修齐其实醒的早,也想过要下地看看现在是什么情况。

    但他刚想抬腿,就感觉到刺痛从腿上直接蔓延到天灵盖上,酸爽刺激,完全不敢想下地的事情了。

    吴修齐:“我叫吴修,家里是外地想去京城里面经商的,但是路上遇到土匪贼人,结果就遇难了,还好遇到你,我这条命才能保下来。”

    季平安看着他:“你一个人去京城里面经商?”

    吴修齐顿了下,没有想到自己刚说的话,就被找到了漏洞。

    他补充道:“还有同行的人,但是我们遇到土匪之后,不小心散开了。”

    季平安哦了下,继续追问道:“和你同行的人都有谁?”

    吴修齐紧张地脑门上都快冒了汗,明明眼前的人看着像是农户,为什么他还能感觉到一股压迫感。

    吴修齐:“还有我爹和我哥哥,余下的便是家里面的家仆。”

    说完,他还转移话题道:“也多谢你这次救了我,等我找到家里人之后,肯定会好好感谢你。”

    季平安嗯了声,然后道:“你在撒谎。”

    吴修齐心忽地一跳,装傻后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平安:“你如果是和家里人一起经商,那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应该是问自己的家人在哪里,他们有没有受伤。”

    “而且我们村里附近并没有官道,也没有土匪,你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地到我们村里面来?”

    男人和她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在四处乱飘,明显是心虚了。

    季平安虽然不能确定他名字的真假,但能够断定男人后面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季平安:“你最好不要隐瞒,毕竟你现在是在我的家里,哪怕没了命也不会有人发现。”

    说话的时候,她还特地把自己的弓拿了过来放到旁边。

    但凡男人有任何行动的倾向,她都不会心慈手软。

    吴修齐:“我……”

    季平安:“想起来你自己是谁了?”

    吴修齐摇摇头:“我……饿了,你这有没有吃的?”

    一边说话,他的肚子还咕噜咕噜地叫。

    季平安反倒笑了下:“你要对我有自信啊,我可不觉得任务会失败。”

    系统:“是的,宿主是第一个和任务目标生活这么长时间的人,超级厉害!”

    季平安:“那我如果完成任务后,还能够回到原来的世界吗?”

    系统:“宿主,我不能够保证,不过可以告诉你好感度抽卡系统的[描述]。”

    季平安没有想到不仅抽卡出来的物品有描述,连抽卡系统本身都有描述。

    天还没有亮,季平安便被府里的人叫了起来。

    岁岁也醒得早,一双眼睛比平时都要有神,跟在她身边忙上忙下。

    先穿上了改好的婚服后,又被压在椅子上开始给她化妆。

    季平安看着在自己面前“上下其手”的人,道:“化淡一点就好。”

    留在她身边的云琴点头,道:“驸马的底子好,妆淡一些反而好看。”

    今日热闹,府内外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嘈杂,云琴也比往日的话要多:“殿下的妆应该也不会浓,这样驸马和殿下站在一起也相配。”

    听到沈之虞,季平安轻轻眨了下眼,思绪不由得飘远了些。

    明明看不到人,却又好像知道她在做什么。

    对方现在应该也和她一样,换上了婚服,然后开始化妆簪发?

    不过沈之虞的五官优越,皮肤也好,确实更适合淡妆。

    季平安慢慢想着,没一会儿就被云琴提醒道,可以出去准备接亲了。

    她这些日子练习的骑马是有用的,翻身上马,一气呵成,马匹也很温驯,看不出来丁点儿的脾气。

    驸马的婚服虽然繁复,却将她的身型彻底衬托出来,坐在马上脊背挺直,如同修竹一般。

    “最前面骑在马上的人,应该就是驸马吧?原来驸马这么好看!”

    “是啊!就这容貌和公主肯定很配,天造地设地一对!”

    “还有传言说驸马其貌不扬的,怎么不挤到前面好好看看!”-

    听到沈琼玉离开了府,季平安便立刻往书房的位置走。

    到了书房门口后,她犹豫了下,才抬手敲门:“殿下,是我。”

    她知道原剧情,也知道对方现在得知真相肯定是难受的,总要有个人陪在身边。

    过了会儿,里面传出来熟悉的声音,道:“进来吧。”

    季平安推门进去,便看到沈之虞在常坐的位置待着,脚下还有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碎瓷片。

    她走过去,将瓷片简单地捡了捡,确认不会扎到人后,才到她的旁边。

    季平安没有多问,只是柔声问道:“殿下心情不好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如果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就在这里陪着殿下,想抱就抱。”

    她刚说完,便感觉自己的腰被环住。

    她还是站着,沈之虞坐着,抱住她的时候,对方整个人便完全在她的怀里面。

    季平安微微低头,看着怀中人的发旋。

    犹豫片刻,她还是轻轻抚了抚对方的背。

    季平安在心里默默道,不是殿下的错。

    明明自家殿下也吃了很多苦,却还是很善良。

    陷在人的怀中,沈之虞便能够更加清楚地闻到她身上清浅好闻的气息。

    淡淡的向日葵花味道温暖又柔和,让沈之虞的眼眶都有些发热。

    她轻轻闭上眸,想着她可能。

    真的离不开季平安了。

    第 108 章   第 108 章

    两个月后,皇帝的身体再次变差,已经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当日,沈之虞和朝臣等人都进了宫,旁边还有不少妃嫔在等着。

    王德全出来道:“陛下让七公主和驸马进去。”

    沈之虞和季平安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明贞帝的脸色灰白,出气多进气少。

    看到她们进来,他合了合眼,道:“小七……你会怪我吗?”

    不知道为何,这时候他先想到的竟然是沈之虞。

    沈之虞平静地道:“不会。”

    不是不会怪对方,单纯是不值得。

    明贞帝却听不出她的言外音,叹道:“那就好……那就好……”

    接下来的几天,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季平安也就一直在马场待着。

    日子慢慢逼近成亲和夏苗的时间,她的进步也很快,甚至已经能骑着马跑。

    这天,她便想试着骑马去猎场。

    沈之虞道:“我和你一起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但这个“朋友”却有点坑人。她隔了许久才回到京城,期间意外恢复了记忆。

    如今时间线提前许多,想来应该就是她带对方去县城后才被发现的。

    尚未恢复记忆的沈之虞回到京城,是好事还是坏事,连她也说不清楚。

    她已经从故事的旁观者,变成了剧中人。

    系统:“一定是好事!”

    季平安深吸一口气,“你说的对,一定会比原来好。”

    和里正借完车之后,她回到家,先和吴修齐说了要走的事情。

    吴修齐:“你要送我回京城吗?你人真好,我回到家里一定好好和我爹说,让他给你金子,一百两!”

    他这两天实在待得无聊,想找人说话也怕她们的箭,现在好不容易能换个地方,兴奋地不得了。

    季平安:“先去县城里面待两天,估计过些日子就有人过来接你回京城了。”

    吴修齐:“你怎么知道?”

    他被打晕带走,当时身边连侍从都没跟,他这些天一直在想怎么给京城里面传信。

    季平安:“事情太复杂了,和你解释不清楚。”

    她和沈之虞聊完,也能够猜到背后人的计谋。

    镇云侯府的儿子被“绑匪”劫走,说要拿到赎金才会放人。

    镇云侯府的人把赎金交出去,对方便会告诉他们儿子在大柳村,到时候“顺理成章”地发现了失踪的七公主,沈之虞也不得不回京城。

    一环扣一环,形成了个完整的圈套,让人往里面跳。

    很复杂,和吴修齐这种人说也说不清楚。

    沈之虞回到京城后,肯定要找当时害自己的人报仇。

    第三派,只需要绑过来个人,就能看沈之虞和对方争斗,坐收渔翁之利。

    沈之虞:“目前猜测是这样,也不排除其他情况。”

    她不知道京城的局势,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皇子和皇女。

    若是有七八个,那也很难确定到底是谁的手笔。

    但无论如何,京城里面的人已经给她挖好了坑,就等着她往里面跳。

    季平安听这些权谋斗争,就觉得脑袋疼,她看向沈之虞问道:“那你要回京城吗?”

    沈之虞道:“回。”

    说话的时候,她们也到了富贵的家里。

    岁岁看到她们连忙过来,“阿姐,你和阿九回家了吗?”

    “嗯,回家看了下。”季平安随便找了个借口道,“我们突然记起来,灶房里剩的肉好像忘了放回屋子里面去。”

    岁岁没有怀疑,只是问道:“阿姐,那你喂小黄了吗?”

    平日里都是她负责喂鸡仔,出门前怕鸡仔乱跑,她把鸡仔关在了鸡窝里面,但是忘了往里面放些杂草。

    她也是刚才看到富贵娘在喂家里的鸡,才想起来这件事。

    季平安:“……阿姐忘了。”

    吴修齐认出来沈之虞、再到后面的局势分析,这些事把她的心思都占了,自然也顾不上这件事。

    岁岁也不怪她,只道:“阿姐,那我回家看看。”

    家里之前没有养过活物,小孩对鸡仔也是花了心思的。

    季平安也没有说什么饿鸡仔一顿不碍事,只道:“那阿姐陪你。”

    家里还有吴修齐在,她也不放心让小孩独自回家。

    说完,她看向沈之虞:“那你先在这里待会儿,有事和富贵说就行,我们应该很快回来。”

    见到对方点头后,季平安才带着人回家。

    喂完鸡仔,她们两个人回来,刚好碰到门口的富贵娘。

    富贵娘问道:“你不是和阿九一起回的家吗?”

    季平安:“和岁岁回去喂了喂鸡仔。”

    “鸡仔是得喂饱些,早点长大你们也能吃上鸡蛋。”富贵娘说完,又问道:“我家里又孵出来一窝,你们要不要再捉上几只?”

    季平安笑了下:“不用了,家里的鸡仔要靠岁岁养,多了小孩也累。”

    “行,我从县城里刚买了些甜瓜回来,你们都过来吃点甜瓜。”

    甜瓜掰成两半就能吃,季平安拿了一块坐到沈之虞的旁边,接上刚才的话题:“你要回京城?”

    沈之虞嗯了声:“你说过如果我想走,会让我离开的。”

    而且如果她真的是七公主,背后策划这件事的人,必然也会帮她。

    季平安一个简单的猎户,拦不住的。

    季平安眨眼道:“我现在骑马应该不会有事的。”

    沈之虞:“……”系统积分能够修改系统声音、页面这些东西,只有任务完成后才能获得。  

    系统能量却是会跟随好感度变化而变化,在任务过程中给予帮助。

    “嗯嗯!”系统没有忘掉刚才的问题,“宿主,刚才任务目标知道什么了呀~”

    季平安笑了下:“她知道今天晚饭要吃茄子炖肉丸。”

    系统哦了声,明显没有怀疑她的话:“原来是这样,她好懂你!”

    季平安:“……你和岁岁倒是有点像。”

    她说什么就信什么。

    系统页面反而动了下:“是的,我也很可爱~”

    “可爱。”季平安随便夸了句,便问道:“系统,我之后如果抽到物品,有不明白的能不能问你?”

    前面抽到的物品,都需要她自己去猜测功能,很不方便。

    像[危险标识提醒],还是触发之后她才明白这是做什么用的,但若是系统能直接告诉她就会好多了。

    系统:“可以的!如果宿主有任何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季平安:“好,之后就要麻烦你了。”

    和系统聊天,不用在现实里开口,直接用意识就能够交流,因此也没有耽误她做饭,简简单单一碗清汤面就做好了。

    热气腾腾,上面放着煮熟的翠绿的青菜,麦面香气浓郁,比山上吃的冷饼子好吃多了。

    季平安吃了一筷子,咽下去后才看到系统页面一直在动。

    她又夹了一筷子,问道:“你也想吃?”

    “嗯嗯!”系统年初才通过培训上了岗,季平安的这个任务还是它的第一个任务:“我之前都没有吃过,你做的那个煲仔饭我也想吃,看起来好好吃,但是我吃不到QAQ”

    季平安听到这话,“那没有办法了,你只能忍忍。”

    说着话,她倒是想起来一件事:“系统,你绑定我的时候,我发生了什么?”

    她那晚看完小说后,再睁开眼睛就是这个世界了。

    系统:“宿主,你当时已经失去生命体征了,我才绑定的你哦~”

    这么一说,季平安也想起来了,那晚快睡着的时候,她确实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脏似乎有些疼,但完全没有放到心上。

    “你为什么选择绑定我呢?”

    系统:“我之前已经绑定了两任宿主,不过两任宿主任务都失败了,我回溯两次之后,能量已经不够了,刚好落到宿主家的附近,所以就选择了宿主。”

    季平安没有想到,还会有这层原因:“所以你也没有办法选择穿书时机?”

    系统:“嗯嗯,当时我的能量已经快枯竭了,穿书时机只能靠运气。”

    季平安:“……”

    合着她运气格外不好,恰好穿到了原主把坏事做完的时候。

    她又问道:“你说两任宿主任务都失败了?她们是怎么失败的?”

    系统:“第一任宿主穿书刚好是捡到任务目标的时候,但她出村了一趟,任务目标醒来后就找到机会跑掉了。”

    季平安微微皱眉:“难道她离开大柳村,任务就会失败。”

    系统:“不是的,任务目标离开大柳村后,耗了五年还是登上了皇位,但是中途遇到很多事情,身体反而更差,同样登基三年后便去世了。

    “我和你一起看看夏苗的事情。”

    邀请的官员、狩猎路线以及涉及到的账本都很复杂,若是只有季平安一个人,必然是看不过来的。

    才意识到自己误会了的季平安:“……”

    她咳了一声,才道了句好。

    季平安上次把皇帝搬了出来,猎场的人也不敢再怠慢。

    除了关舫,礼部、户部、执金吾和猎场其他人也尽数在场。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沈之虞也会来。李帆轻轻点头:“不仅如此,他还试图让殿下您对七公主再下杀手,这个人的计谋远比我们想象的要深。”

    沈弘星深思片刻,问道:“三姐愚笨,如今没有了七妹撑不起来气候,难道是九弟?”

    李帆的直觉否定了这个想法:“若是如此,九皇子未免太过招摇,属下即刻去安排人手调查。”

    沈弘星轻轻敲了下手上的折扇:“府里面的人你随便用。”

    说完,他又对着书房窗户的位置道了声:“来人。”

    话音落下,一位黑衣蒙面人瞬间出现在书房里面,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沈弘星沉声道:“当日参与刺杀七妹的人,全部处置了。”

    “还有,现在立刻再安排人去东和县,杀了七公主,不能让她踏进京城一步。”

    “若是失败了,你们也提头来见。”

    黑衣蒙面人道了声“是”,便又如刚才出现一般,无声无响地消失在了眼前。

    书房里重新恢复安静,过了会儿沈弘星才看着眼前的李帆,道:“哪怕知道是圈套,我也不能让七妹回来。”

    以沈之虞的性格,回到京城后必然会查祈安寺的事情,他不能给自己留下隐患。

    若是等到对方到了京城,他的机会会更少。

    哪怕之前的李帆不赞同刺杀沈之虞,但已经到了现在,沈弘星的做法反而是风险最小的。

    她垂眸道:“王爷可多派些人,务必万无一失。

    沈弘星的头后仰在椅子上,轻轻闭着眸道:“自然。”

    说完,李帆也准备离开书房,临到门口又听到了沈弘星的声音。

    “对了李卿,母后说让你有时间进宫一趟。”

    李帆迈着步子的脚顿了下,片刻后才道:“知道了,王爷。”

    江书思整个人都顿在了原地。

    她想如往常一般和沈之虞打个招呼,却在看到她身边的季平安时,止住所有动作。

    关舫的心沉了一沉,只能将手中的册子递上:“殿下,驸马,这便是整理出来的东西,都在这里了。”

    上次搭的遮阳帐还没有撤,季平安和沈之虞坐在下面,倒也不会觉得不舒服。

    一分一秒过去,沈之虞仍然垂眸翻着手里的册子。

    关舫和其他人的额头上都冒出来了细汗,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沈之虞。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之虞才合上手里的册页,淡淡问道:“关大人,这便是你整理好的东西?

    关舫的侧额上,瞬间掉下来豆粒一般的汗。

    他低着头道:“殿下,这段时日夏苗的事情忙,时间紧,所以整理的东西也会有疏忽。殿下若是发现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也尽可以告知属下。”

    沈之虞:“此次的路线和去年的路线不同,守卫却没有增加或者调整。”

    “猎场中的动物数量和种类记述不清,模糊略过,甚至连较为凶猛、可能会带来危险的狼、虎都没有提及。”

    “夏苗每年举办一次,关大人也不止负责过一次,如今呈上来的东西,倒是看不出来。”

    “另外,我还想问问户部的人,为何一次夏苗,便要花费五万两白银?”

    沈之虞的声音不大,但是每个字都让人听得清清楚楚。

    偌大的猎场中,一片寂静。

    季平安这个时候,也及时调出了系统页面。

    话还没有说完,沈之虞的唇便贴上了她的唇。

    季平安想,这梦真的好真实,也真的好合她心意。

    身体里的那股灼热,似乎又便成了更为让人难耐的欲望。

    季平安忍不住收了收自己的胳膊,将人抱得更紧了些。

    身体相贴,热度也相互传递着,暧昧在这片小小的空间蔓延。

    沈之虞还清醒着,但又没有了过往的理智。

    季平安含住微凉却又柔软的唇瓣,动作显得有些急,像是想要将对方的气息都完全霸占。

    唇舌交接,沈之虞无意识攥紧了身下的被子,扯出几道褶皱,彻底迷失在这个深吻中。

    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人身上的衣衫都被褪下,兰花的香气和向日葵花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的每个角落。

    季平安的吻也顺着唇瓣往下,下颔,锁骨,再是更为柔软的地方。

    沈之虞的喉间忍不住溢出些闷哼声。

    她感受着乾元的动作,微微仰起些头,终究还是没有阻止。

    夜还很长。

    第 109 章   第 109 章

    夜深露重,时间慢慢过去。

    月亮不断变换着方向,天色渐亮。

    季平安醒来睁开眼睛,愣了片刻后记忆才回笼,想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在房间。

    昨天的甘霖期太突然,等回到房间后她已经神志不清了,再往后便是……

    想到这里后,季平安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虽然记忆不够完整,但她也能够记得几个片段。

    情不自禁的深吻,随手被褪去的衣衫,还有完全标记后对方情不自禁地闷哼声……

    季平安的心都停了一瞬,“系统,你在不在?昨晚是什么情况?”

    这一定是梦吧?季平安笑了下,还没有开口就又听到沈之虞道:“对不起。”

    这句话说的太突兀,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说这个?”

    沈之虞:“刚才没有说完的。”沈之虞和岁岁不知道季平安今天回来,午饭也就是做的两人份。

    加上洗澡耽误的时间,中午也都过去了。

    因此说完话,季平安就去了灶房,准备给自己简单做点东西吃。

    谁知道刚到了灶房的门口,季平安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道声音。

    “宿主,她知道了什么呀~”

    过于突然,季平安进门的脚都没注意绊了一下。

    她往院子里看了眼,沈之虞又重新开始看买回来的那本《九地》,岁岁还在和满满玩。

    毫无疑问,声音肯定不是她们发出来的。

    她把锅拿出来,在脑海里试着问道:“系统?”

    “是我呀~”

    季平安:“……”

    系统的话很可爱,但却是用冰冷机械的声音,好比机器人阴恻恻地在她耳边撒娇,总让她有种恐怖感。

    她实在忍不住问道:“系统,你能换种声音吗?”

    过了会儿,系统换了个可爱女孩的声音:“这样可以吗?”

    季平安顿时觉得舒服多了,“就保持这样就好。”

    “花了我五个积分呢。”系统心疼道。

    季平安疑问道:“积分?” 沈之虞注意到了她的动作,问道:“怎么了?”

    要不然为什么要捂着胸口的位置。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季平安才缓过神来。

    心跳快的时候,连喉咙都会有些紧,说起话来不自觉会变快。

    季平安把捂着的手拿下来,深吸一口气后,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道:“没什么事,就是难得睡这么舒服。”

    沈之虞嗯了声,看了眼她身后:“岁岁还没有醒?”

    “没呢,这几天赶路太累了,昨天晚上还听到她打小呼噜了。”季平安笑着道。

    小孩打呼噜倒是不吵,像是哼哼唧唧的猫仔一样。

    说话的时候,她也走到了沈之虞的身边。

    离得近了,季平安也比刚才看得更为清楚。

    无论是沈之虞衣服上的精致云纹,还是说话时候微动的长睫。

    近着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漂亮,原本快恢复正常的心跳跳的又快了些。

    “那我让人给她留些早饭。”沈之虞道。

    说话间,她们两个人也坐在饭桌前。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季平安看着眼前的人道:“你今日是不是要去皇宫?”

    既然已经回到了京城,那肯定就要去皇帝那里露个面。

    沈之虞:“吃完早饭去。”

    昨天是晚上到京城的,宫门已经锁了,因此便拖到了今天。

    沈之虞现在进宫,季平安也跟不过去,只能嘱咐道:“见到皇帝,记得说话谨慎些。”

    从之前的传言来看,就知道皇帝不是个好人,谁知道会不会为难沈之虞。

    “我知道。”说完,沈之虞和她道:“你今天若是想出去逛逛,或者在府中看看都可以,我把云棋给你留下。”

    有个人在旁边帮忙,做起事来总会方便些,季平安没有拒绝。

    “系统每辅助完成一个任务,就可以得到积分啦~”系统只有新手积分,平日都是能省则省的。

    季平安也明白了过来,系统有对应的升级货币,就和她需要用好感度来抽卡一样。

    她问道:“系统,你为什么突然能说话了?”

    季平安还记得,当时她在心里吐槽系统的时候,系统页面会有些许的波动,仿佛是不认可她的说法一样。

    但当她在心里夸系统的时候,页面反而会变成浅粉色,像是害羞了一般。

    她也不是没有猜测过,系统能不能沟通,但尝试叫了几次后都没有听到声音,只能作罢。

    没想到今天系统却突然出了声音。

    系统:“系统能量和目标人物好感度相关,之前目标人物的好感度是负值,我只能维持最基本的抽卡功能。”

    “不过就在刚才,宿主成功让目标人物好感度到达了0,我的能量增长了好多,也能够和宿主说话啦~”

    季平安:“原来是这样。”

    因为要标记,道歉也只能暂时被搁置,如今才说出来。

    提到刚才,季平安也想起来她还没有生完的气。

    她看着怀里的人,很轻的叹了口气道:“殿下,我们现在也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如果身体不舒服,记得及时和我说。”

    虽然季平安的任务就是让对方好好的活着,但她的这句话也是真心诚意说出来的。

    相处了这么久,她也不想看着沈之虞一步一步走到原剧情上。

    “殿下也可以想想,若是我生病了一直瞒着你,等到要成亲的时候才说出来,你是不是也会怀疑我?”

    沈之虞看向她,问道:“比如什么病?”在大柳村的时候,腺体并没有问题,但是到了东和县后,腺体便开始疼。

    刚开始只是疼一个时辰,加上不知外面的情况,她便没有轻易地去药堂。

    这几天疼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才让虞柏帮她请来个郎中。

    郎中道:“我给姑娘把把脉。”

    沈之虞将手腕伸出来,过了会儿郎中也收回了把脉的手和帕子。

    郎中:“姑娘可是最近吃过抑制丸?”

    沈之虞:“昨日刚吃过。”

    腺体和雨露期离不开关系,她以为腺体疼是因为雨露期刚结束,便又吃了几枚抑制丸。

    郎中又问道:“姑娘可否被乾元标记过?”

    沈之虞垂了下眸道:“未有过。”

    郎中又问道:“那姑娘,是否接触过乾元的信香?”

    沈之虞顿了下才道:“……有过。”

    当时她雨露期的时候,切切实实地接触了季平安的信香,而且是很长的时间。

    一直在旁边的虞柏,闻言心中也一凛。

    她从小便跟着沈之虞,最是了解自家殿下的性格和脾性。

    昨夜翻窗进入房间,见到沈之虞那冷静又带着杀意的眼神时,她便能够确定这就是自家的殿下。

    这也是为什么,哪怕沈之虞说她自己失忆,虞柏也没有怀疑的原因。

    但如今,她听到了什么?!

    讨厌乾元的殿下,竟然接触过乾元的信香。

    虞柏立刻做好了准备,估计郎中走后,殿下就会给她下命令,把那个乾元处理掉。

    郎中不知道自己随便的一句话,差点惹出一条人命来

    又问了几个问题后,郎中也判断出来了病症:“那便是了。”

    郎中道:“腺体疼一般有两种原因,一是坤泽和乾元不合适,两人的信香相互排斥,被标记后腺体便会疼痛。”

    这种情况发生的情况少,哪怕郎中看诊几十年,也不过只见过两三对这样的人。

    而且沈之虞没有被标记过,那便不是这种情况。

    沈之虞:“第二种呢?”

    郎中:“第二种便是常年吃抑制丸的人,体内的信香太过浓烈无法压制,腺体便会疼痛。”

    这种状况很常见,没有成亲的乾元和坤泽都会有这种情况发生。

    不过倒是不严重,只要得到标记和信香后,腺体的疼痛也会慢慢消散下去。

    “若是我没有诊错,姑娘吃抑制丸应该三年有余。”

    “原本一直被压制的腺体,突然接触到了乾元的信香,却再次被抑制丸压下去,病症自然就形成了。”

    若是没有接触乾元的信香,过两年也会出现腺体疼痛的状况,现在只是因为乾元的信香被提前刺激出来了。

    郎中把原因一一解释清楚后,沈之虞微微皱了皱眉:“那要怎么办?”

    郎中拿出自己带的纸和笔,一边写一边说道:“我只能给姑娘先开些调养的药,暂时缓解下姑娘的疼痛。”

    “只是这药也不能常吃,到后面的效果便会越来越差。”

    “姑娘若是还没有说亲,这些日子也可以找找。”

    这种原因引起的疼痛,其实都是体内信香被压制地太久,标记过后症状便会消失。

    沈之虞:“那抑制丸还能吃吗?”

    她自然不可能按照郎中说的那样,随随便便就找个乾元标记自己。

    郎中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道:“姑娘,这种情况你的信香会更难压制,若是雨露期最好多备着些抑制丸,总归身体是自己的。”

    若是平时需要吃一枚,那往后可能需要一枚半,甚至两枚。

    但越压制,之后反扑的便会越厉害,反倒对身体会造成伤害。

    沈之虞问道:“会有什么危害?”

    郎中道:“现在症状轻便是腺体疼痛,往后可能就是抑制丸失效,严重的话还可能减损寿命。”

    这时候,郎中也把开的药方写了出来。

    沈之虞接过药方:“知道了,多谢郎中。”

    等到郎中离开后,沈之虞问虞柏道:“我之前有过这种情况吗?”

    刚才郎中说,哪怕没有乾元信香的刺激,早晚也会有这种情况。

    虞柏道:“往常宫里的太医来诊脉,确实说过这件事。”

    太医说如果长久使用抑制丸的话,肯定会伤害身体。

    隐含的意思便是:哪怕公主不着急找驸马,也可往府里收几个乾元。

    但沈之虞一次也没有听过。

    季平安被噎了一下,刚才的话重点是这个吗?

    但她还是掰着手指头,开始罗列:“比如风寒咳嗽发烧、腿脚不利索、信香不稳定、标记无能……”

    沈之虞看她的眼神复杂了些,重复了其中的几个字:“标记无能?”

    “对啊……”季平安下意识应道,随即反应过来什么。

    她抬头看向沈之虞,眼神里面都带了几分迟疑地问道:“如果我真的标记无能呢?”

    沈之虞:“……为什么要假设这件事?”沈之虞只简单的拿了一个包裹,季平安帮忙收拾了一遭,又多出来两个。

    出门前,季平安又检查了一遍东西,连家里的那块兰花胰子都拿上了,确认没有漏掉东西后,她才帮沈之虞把包裹放到了牛车上。

    季平安:“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少的了,李叔我们走吧。”

    听到这话,在院子里面的吴修齐忍不住出声道:“别走别走,还有我呢!”

    刚才季平安收拾东西,嫌弃他碍事,就先把他晾在了院子里面。

    吴修齐的腿受了伤,现在还没有办法动,他就一直等着季平安收拾完东西叫他。

    谁知道现在季平安竟然说“没有什么少的了”,完全把他这个人忘了!

    听到吴修齐的声音,季平安才记起来还有这号人:“我说呢,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吴修齐:“……”

    季平安刚才整理包裹的时候,记性明明好的不得了,什么犄角旮旯的东西都能找到。

    季平安站在院子门口,问道:“你能自己过来吗?”

    吴修齐的声音小了些:“……不能。”

    现在哪怕是坐着还会泛疼,更不用说站起来走路了。

    季平安啧了一声,只能又往院子里面走:“麻烦。”

    她和李叔一起把人抬到了牛车上,然后随便扔在了旁边。

    吴修齐在京城,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

    他想抱两句,但视线不小心撇到旁边的沈之虞,心立刻提了一下,想抱怨的话立刻咽到了肚子里面。

    李丰问她们:“看看还落什么东西没,不少东西的话咱们就往县城里面走了。”

    季平安:“李叔,这回不少了,咱们走吧。”

    “行嘞。”李丰赶着牛车,和她们聊闲天,“平安,你们这是要去县城做啥?”

    季平安指了下吴修齐道:“他之前不是受伤了,我和阿九把他送到家里去。”

    “那你这可是做了件好事啊!”说完,李丰又看向吴修齐道:“你也是碰到了好人,要是其他人可不一定会管你。”

    就是季平安有点糊涂,说是送人倒是被人忘在院子里面了。

    吴修齐:“……是。”

    她可真是太好心了!

    说完,李丰又道:“平安,上次从你这买的野兔子味道是真不错,我家里面的人也爱吃。”

    “你什么时候再上山,我再从你这里买点。”

    季平安:“李叔喜欢吃的话,我改天上山给叔打几只。”

    李丰笑着道:“行,到时候你打多了也不要紧,我们家里面人多。”

    沈之虞在旁边听着,视线不时落在季平安的身上。

    县城不大,一共也就两个客栈,季平安让李丰把她们送到了比较大的那间客栈。

    付过钱之后,店小二就把吴修齐抬到了房间里面,用不着季平安。

    她帮忙把包裹拎到了沈之虞的房间,然后放下来自己一直背的背篓,从里面拿出来五支箭来。

    “这些铁箭你平时就放在自己床边,要是有什么意外及时用。”

    “知道了。”沈之虞道,“你也记得小心些,京城的人也可能找你的麻烦。”

    她毕竟和季平安接触过,京城里面的人若是有“宁可错杀,不能放过”的想法,那季平安也算不上安全。

    客栈的隔音一般,哪怕是在二楼也能听到街上熙熙攘攘的声音,小摊的吆喝声和路人的说话声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季平安道了声好后,才道:“你说,现在县城里面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

    有人想要沈之虞平平稳稳地回到京城,有人又想要她永远走不出东和县城。

    沈之虞视线往窗户的位置偏了下,语气平静道:“可能不少。”

    只有吴修齐这种人,才会大大咧咧地来了客栈就觉得万事无忧,还能给自己点上壶酒和两盘好菜。

    说完,她才道:“之后没有事情的话,最好不要再来客栈了。”

    那一双双眼睛,不止在盯着她,更盯着出现在她身边的人。

    季平安倒是完全没有害怕,还笑了下问道:“你这都快要回京城了,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比如夸夸我之前做的饭,或者给我两句祝福?”

    沈之虞看着眼前的人,还能看到乾元眼里清浅的笑意。

    过了会儿,她才道:“等我走了,你和岁岁可以换个地方住。”

    完全没有提祝福的事情。

    季平安故作遗憾地叹了下:“好吧,看来我是得不到七公主的祝福了。”

    她打开门,对着沈之虞道:“那我走了,你记得多注意客栈周围的人。”

    “嗯。”镇云侯听不出来皇帝声音里面的喜怒,便实话实说道:“回陛下,是这样的。”

    但是当时,大理寺的人却说亲眼见到了七公主的尸体。

    明贞帝虽然昏庸,但到底也不是全然不懂,这事肯定有蹊跷。

    明贞帝看了眼眼前的镇云侯后,才道:“王学德,你去叫大理寺的人过来。”

    说完,明贞帝又吩咐道:“小七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必然是她母妃在她天上保佑着她。”

    “你这就安排下去,等小七回来,好好地给她办一场接风宴。”

    他身旁的王学德立刻应声。

    镇云侯也道:“陛下说的是,七公主吉人自有天相。”

    “几个孩子里面,就小七最懂事”,明贞帝也难得带了些感慨,“能回来就好啊,能回来就好。”

    七公主是坤泽,对皇位构不成危险,因此明贞帝也不会对她有过分的猜忌,这话倒不是敷衍之语。

    镇云侯附和道:“七公主约莫还有四五日就能够回宫,届时陛下见到人也能安心。”

    明贞帝点头:“这次也多亏爱卿了。”

    听到这话,镇云侯的背后立刻惊出了一身冷汗:“陛下言重,只是臣的儿子实在不成器,竟还能让人拐走了,这才碰巧遇到了七公主。”

    他的话虽然是谦词,但也明里暗里地将这件事的起因讲明白了。

    是有人拐的他儿子,和镇云侯府无关。

    明贞帝稍稍往后靠了些,立刻就有宫人上前帮他捏着肩膀:“原来是这样,小七和爱卿家里的公子也算有缘。”

    他的这话有深意,镇云侯细细一思索,就能明白过来明贞帝的意思。

    七公主可是还没有选驸马呢!

    自己家里的儿子自己知道是什么样,哪里能当什么驸马,保不准哪天小命就无缘无故地丢了。

    但眼前的人可是皇帝,无论说什么都不能反驳。

    因此镇云侯也只能连忙拱手:“犬子也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才能给七公主帮上些忙。”

    明贞帝也只是刚才突然有的想法,随便提一下。

    毕竟七公主现在还没有回京,驸马的事情尚且也要搁置些时日。

    他闭了闭眸子,道:“这次的接风宴,可不能少了爱卿家里的公子。”

    镇云侯的心颤了一颤,却只能道:“是,陛下。”

    临走的时候,他看到皇帝的手已经放在了宫人的手上。

    镇云侯立刻收回了视线往宫外走去,他心里叹一口气。

    往后的京城,恐怕要不安稳了。

    门关上后,过了会儿沈之虞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下了楼,季平安揣着银子就到了客栈掌柜面前:“老板帮我开间房,就要听涛旁边的那间。”

    听涛房就是沈之虞刚才订的那间。

    掌柜也认出来她了:“你不是刚才开过一间吗?”

    “突然想到了。”季平安抿了抿唇,追问道:“你会怎么办,找其他的乾元?”

    若是为了身体健康,她肯定是希望沈之虞找其他的乾元,起码不会损害到身体。

    但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出来后,季平安的心里反而带着些憋闷。

    沈之虞摩挲了下指尖,看着眼前的人道:“我不是随便的人。”

    她说得不急不缓,语调也没有多少起伏。

    但意思很明确:她不会因为这个病,随随便便就让乾元标记。

    季平安闻言,刚才的憋闷倒是没有了。

    她们这次没有买多少东西,但是逛得时间也不短。

    回到府里后已经不早了,又说了几句话后便回了各自的房间。

    哪怕糖人已经吃完了,但唇齿间还是能尝出些甜味。

    季平安看着岁岁刷完牙上了床后,也开始洗漱。

    等她收拾好,小孩已经盖着被子睡得安稳。

    季平安帮她把头发轻轻往侧边拨了拨,才坐在床边看着上次买回来的泥人。

    一共三个,被岁岁整整齐齐地摆在旁边的柜子上。

    季平安用指尖轻轻碰了下那个看起来格外冷酷的泥人,弯了下唇角。

    看着冷漠,糖人倒是都吃了。

    季平安还没有来得及和系统说话,便感觉自己的身边安静了许多。

    她微微皱了下眉,转过身便看到御林军正朝着她的方向过来,列在街道两边。

    而本应在宫中的沈之虞,身着明黄衮冕、头戴十二旒,正一步一步地朝着她走过来。

    静默之中,季平安看着眼前的人:“殿……陛下。”

    沈之虞没应,只是眼眸红的厉害。

    她问道:“你要离开?”

    季平安和她的视线相对,也能清楚地看到对方眼里的复杂情绪,像是有千钧重。

    她抿了下唇,轻轻点了点头。

    只是点完头,沈之虞的眼眶更红了些,似乎还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偏执和恨意。

    她握住了季平安的手腕,放到自己小腹的位置。

    沈之虞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季平安,你要离开我和孩子?”

    第 110 章   第 110 章

    沈之虞的眼眶红的吓人,声音中也能听得出来难过。

    但季平安根本无暇顾及,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对方的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离开沈之虞和孩子?!

    谁的孩子?怎么会突然跑出来一个孩子?

    季平安的视线垂下,看向她放在沈之虞小腹上的手,忽然觉得烫的吓人。

    她想抬手,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还没有开口,脑海里残留的数据团便突然响起来提示。

    季平安出了猎场之后,又看到了江书思。一个时辰前。

    李帆躲过宫廷里面的守卫,径直进了皇后寝殿。

    她自小习武,身手没得说。

    再加上有皇后给她的守卫换班时间,几乎算得上来去自如。

    见到寝殿卧榻上的宁如仪后,她低头轻声道:“听说娘娘找我?”

    宁如仪和李帆同样年纪,但看着却要更为漂亮,雍容华贵,气度从容。

    哪怕已经见了无数次,李帆还是有些移不开自己的眼睛。

    听到声音,宁如仪只微微抬了下眼,才道:“陛下身边的人传话过来,说七公主没有死,但是失忆了。”

    李帆看着眼前的人道:“失忆是真的还是假的?”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来看,七公主向来工于计谋,很难说失忆是不是为了放松她们的警惕。

    “不知。”吃完早饭,她也跟着沈之虞一起到了公主府门口。

    虽然知道沈之虞聪明谨慎,无论对上谁心眼都不少,但总归皇宫里的情况她们都不清楚,还是危险的。

    见人上了马车,季平安又说了句:“万事小心。”

    甚至还分着心想,她们两人还是早点成亲比较好。

    如果她现在是驸马了,也就能和对方一起进宫了。

    沈之虞对上她的眼眸,也看到了里面的关切,她微微点头,才将马车上的帘子放下。

    过了会儿,马车消失在拐角处,季平安才收回了她的视线。

    她看向自己的身边,“你是叫云棋?”

    云棋微微俯身道:“小姐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吩咐。”

    昨晚沈之虞说的话,府里的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哪怕不知道季平安的身份,但也全都是尊敬的。

    季平安问道:“你会写字吗?”

    当时在大柳村,她学习写字也没有多久,之后便是京城的事情忙的脚不沾地,自然更没有时间学了。

    因此她现在也只认得当时沈之虞教过她的那几个字,余下的还是两眼一抹黑。

    云棋道:“会。”

    毕竟是跟在沈之虞身边的人,无论是文还是武都要会一些。

    季平安:“那一会儿我说什么,你帮我写在纸上。”

    已经到了京城,也不用太过担心安全的问题,刚好能趁着现在的闲暇时间,把水泥配方写出来。

    虽然说水泥配方全在她的脑子里面,但想让别人跟着配方做出来,还是写出来最好。

    云棋的执行力很强,没一会儿就准备好了纸笔,逐字逐句地将季平安说的原材料、比例、以及用途全部写了下来。

    在云棋写字的时候,季平安也在脑海里面看着[大雍朝地图]。

    她上次做的水泥只是小小的一块,但要是想要大批量地做,必然需要选好原料地点。

    若是正常情况下,想找到石灰石必然需要去山上各处转转。

    但她现在有了[大雍朝地图],直接看地图上的标注就可以。

    黏土和砂子基本上是随处可见,石灰石倒也能够在京城旁边的山上找到。

    季平安:“云棋,南山是在京城旁边吗?”

    云棋:“对的,坐马车一个时辰就能到。”

    季平安:“那这张纸上再写个南山。”

    除了石灰石,在[大雍朝地图]上的南山,旁边还有个醒目的标志——煤炭。

    当时在铁匠铺,老板用木炭就帮她把水泥烧好了。

    在京城里不愁没有更好的木炭和炉子,大批量生产水泥也没有问题,只是成本会相对高一些。

    若是能够用上煤炭,那成本也能够降下来。

    但季平安除了地图上的这个煤炭符号标志,也没有更多的信息。

    她不知道这里的煤炭是多是少,也不知道这里的煤炭和原来世界的煤炭会不会有差别、能不能直接用,因此只能先把这件事记在心里面,等之后再考虑。

    夏天已经到了,虽然还不到放冰的季节,但也算不上凉爽。

    宁如仪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手中的圆扇:“但无论是假失忆还是真失忆,总归不能让她回到京城里来。”

    李帆耳朵里面听着,但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宁如仪雪白的腕上。

    她顿了片刻,伸手拿过宁如仪手上的扇子,帮对方用不大不小的力度摇着,“自然。”

    “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宁如仪安然享受着李帆给她摇着的风:“不用,本宫已经和父亲说过了,他会派人去的。”

    李帆点头,沈弘星的手段到底还是年轻了些。

    若是再将这件事交给对方,说不定还会搞砸,七公主照样安然无恙地回到京城。

    等到了京城,皇帝眼皮底下,她们也就不能做的太过分了。

    李帆垂眸,继而问道:“那今天娘娘叫我来……”

    如果只是交代这件事,直接派人到阳王府就好,哪里用得到她亲自来一趟皇宫。

    宁如仪没说话,只是忽而伸手,摸到了李帆的腕上。

    “你的胳膊,最近应该不疼吧?”

    李帆和宁如仪从小一起长大,也算得上是对方的青梅。

    不过宁如仪是丞相家里的嫡女,地位尊贵,而李帆当时只是街上的一个乞丐。

    她是跟着自己的母亲来京城的,但两个人身上实在穷困潦倒,只能靠着乞讨生活。

    不久后李帆的母亲也染病去世,便留李帆一个小孩独自在京城里面。

    她年纪小,力气也小,没人想用她做工,李帆只能一边乞讨,一边寻摸着其他的法子。

    遇到宁如仪哪天,她刚好捡到了对方的荷包,绣样精美,里面还装了不少银子。

    她在原地纠结了好一会儿,才跑着追上当时出街来玩的宁如仪。

    “小姐,你的荷包!”

    宁如仪当时已经有了如今的影子,单是站在街上,便能和其他人区分开来。

    听到声音,她才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知道自己荷包掉了。

    宁如仪打量着眼前的小乞丐,比她稍微高一点,身上脏兮兮的,唯独那双眼睛格外漂亮。

    后来宁如仪便将人带回了家,当一个护卫培养在身边。

    李帆确实当的很合格,无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会挡在她前面。

    而且还自学各种兵法谋略,帮她盯着宫外的状况,用着格外舒心。

    李帆愣了一下,但是没躲开,感觉着宁如仪的指尖划过她的小臂。

    她轻声道:“不疼。”

    她想到刚才既然自己让对方生气了,还是躲远一些比较好。

    谁知道她刚走出两步,江书思便主动走到了她面前:“季大人。”

    季平安只能接话:“江大人,可是有事?”季平安哪怕是还在生着气,也没有忘记仔细看着沈之虞的腺体。

    说话的时候,对方的腺体也被安抚地差不多,因为疼痛而泛起来的红也褪了下去,微微发着烫,突出一块抵在季平安的指腹上。

    她微微倾身靠近,比体温稍高一些的呼吸,也轻抚过沈之虞的腺体。

    即将碰到的时候,沈之虞像是受不了一般,侧过脖颈躲开。

    她垂眸,语气里难得带了些软:“……季平安。”

    季平安看向她,轻声问道:“殿下,怎么了?”季平安告别沈之虞后,便先回了村。

    她得到了配方,也知道了水泥如何做,当即就按着配方开始找材料。

    水泥的原料简单,最主要的原料便是石灰石和黏土,有了[大雍朝地图],找到石灰石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原料配比在[水泥配方]上也有写,只要照着来就行。

    到底现在用不上水泥,季平安也只准备简单地做个样,因此只简单地捡了两块差不多的石灰石。

    石灰石先被处理成细碎的小块,然后将黏土也碾碎,过了两遍筛子后成粉末状。

    煅烧石灰石需要上千度的高温,季平安也没有打算自己烧炉子。

    她带着处理过的石灰石和黏土,到了县城里的铁匠铺。

    季平安:“老板,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东西砸碎些,再烧一下,钱不是问题。”

    铁匠铺里面不仅有铁锤,还有火炉和风箱,炼铁的时候完全可以达到上千的温度。

    铁匠老板也熟悉她,只是看到这堆石头和黏土,还是有些不理解:“你烧这些东西做什么?而且,我一炉烧下去,最起码也要五到十两银子。”

    这个时候煤炭还没有普及,炼铁都用的木炭,价格也贵。

    季平安装傻道:“这不是听别人说,这样烧能出来好东西,我就想过来试试。”

    铁匠铺老板语重心长地对她道:“你这一堆石头和黏土,总烧不出来金银或者玉来,何苦白费这种心思。”

    季平安直接拿出来十两银子放到她手上:“这下可以烧了吧。”

    铁匠铺老板还想拒绝,旁边的老板娘噗嗤笑了:“你给她烧烧吧。”

    烧过这一次吃了亏,就知道之后不能烧了。

    铁匠铺老板很听老板娘的话,当即就无奈答应了下来,又退给季平安五两银子:“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季平安带过来的东西少,烧起来也不麻烦。

    铁匠铺老板按照她说的,先把细碎的石头用铁锤敲了敲,直到碎成粉末状的样子,然后和黏土一起放到炉子里面。

    其实在里面放些铁粉末更好,但这炉子本来就是用来炼铁的,季平安也不用费心了。

    等到烧出来后,铁匠铺老板把里面的粉末倒出来,和放进去之前没有什么区别,就是颜色变灰了些。

    她对着季平安道:“……你看看,这看着也不像好东西吧。”

    季平安把东西收起来:“老板你说得对,我往后还是别白费这种心思了。”

    见到人走后,铁匠铺老板才和老板娘道:“你说她这是图啥,五两银子就这样没了。”

    老板娘轻轻笑了下:“你当时第一次炼铁,不也烧坏了两炉子还是三炉子来着,我娘都说让你别干这行了。”

    三炉子用的木炭再加上原料,可不比五两银子少。

    黑历史被提起,铁匠铺老板咳了一声,道:“那是第一次嘛,我之后烧的不全都成功了。”

    季平安不知道铁匠铺老板有过这样的“辉煌时刻”,她得到水泥后便连忙回了村。

    水泥一般不能单独用,一般都是混着砂子做成砂浆,或者是再混上石子变成混凝土。

    但系统很严格,给的图纸是[水泥图纸],上面的配比便只有水泥,完全没有混凝土的比例。

    好在季平安之前当博主的时候,给自己家里砌过一个小花园。

    当时为了视频丰富性,她选择了全程自己干,特地在网上搜索过各种配比。

    这也是为什么,只能兑换一种图纸的时候她还会选择[水泥图纸]。

    只是到底隔了段时间,季平安只能先找来些小石子和砂子,按着自己记忆里面的配比,用一点水泥先进行尝试。

    觉得没有问题后,才把所有水泥分成两半,一般是泥浆,另一半是混凝土。

    她做的量少,加起来也只有两个巴掌大,经过两天暴晒后也干得差不多了。

    沈之虞的长睫被浸湿,又是另外一种漂亮。季平安说了确认后,页面便开始慢慢地发生变化。

    透明色的页面持续波动,等到系统的声音开始播报后,页面也没有变为浅金色。

    季平安倒是并不意外,哪怕系统说了沈之虞的好感度越高,她能够抽到优类物品的概率也就越大,但也只是“概率”而已。

    如果不是百分百概率,那每次的结果总会有差异。

    她还记得爱玩抽卡游戏的朋友说过:“抽卡就是这样,你永远不知道按下抽卡键后,结果会是什么样。”

    可能上次抽卡还能出现两个优类物品,下一次又全部都是凡类物品。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抽卡才会让人欲罢不能,季平安现在也算是深有体会。

    她看着眼前页面上系统播报,九次抽卡机会,得到了一个良类物品和八个凡类物品。

    凡类物品有:金疮药、针线卷、棉布一匹、竹篮、栗子十颗、白芷、盐、拨浪鼓。

    季平安目光落到最后的[拨浪鼓]上:“……”

    抽卡系统里面的东西很多,哪怕已经抽了几十次,重复的东西都没有几个。

    但坏处也有,就是会抽出来很多没有用的东西。

    比如上次的[放松音乐],又比如现在抽到的[拨浪鼓]。

    季平安把金疮药先放在了旁边,然后又仔细看剩下的良类物品。

    她感受着浓郁的向日葵花的味道,问道:“要标记吗?”

    “对,早点标记殿下也好受些。”季平安对刚才郎中的话记得很清楚。

    顿了片刻后,沈之虞才轻轻地嗯了声。

    两人重新贴近,季平安重新俯身的时候,脑海里却忽地闪过一个念头。

    或许沈之虞刚才不是没有听到她的话,只是在犹豫?

    或者说,是在害怕?在山上的三天,她都是睡在孟水山林子里面的木屋。

    虽然能够遮风挡雨,但总归算不上舒适。

    吃完饭后,季平安先回到屋子里好好睡了一觉。

    等她醒来从屋子里出来后,已经快到了傍晚,好在天色还是亮着的,沈之虞正在教岁岁学写字。

    见到她出来,沈之虞问道:“你要过来吗?”

    季平安眨了眨眼,随后道:“来,你们在写什么?”

    难道这就是0好感度和负好感度的区别吗?

    沈之虞竟然主动问她要不要学写字!

    岁岁正拿着树枝在地上划:“阿姐,我在写上次认识的字。”

    季平安也坐到她旁边,随手掰了根树枝,“你写的这是什么字?”

    岁岁用手比着给她说:“这个字是小,这个字是黄。”

    沈之虞教的时候,选的也是日常生活中常见的字,这样学习起来记忆也会更深刻。

    季平安:“你们这些天学新的了?”

    怎么三天不见,岁岁比她认识的字还要多了,她的学习进度反而还落下了。

    岁岁点头,还把这些天学到的字都和季平安说了一遍。

    季平安听着,夸她:“岁岁现在认识这么多字了,要不要教教阿姐?”

    听到这话,岁岁顿时有些紧张,担心自己会写错,道:“阿姐,还是让阿九教你吧?”

    沈之虞摸了下她的头:“岁岁按我教的写一遍就行,如果错了我会说的。”

    季平安也鼓励道:“岁岁,你阿姐可是很聪明的,放心教,我肯定学得很快。”

    岁岁这才应了下来,慢慢地用树枝在地上写字。

    小孩的手腕力气不大,因此一些部分看起来有些歪歪扭扭,但还是能够看出来里面的认真。

    岁岁写完之后,季平安在两个人的注视下开始照着模仿。

    写完第一个字,还没有松口气,岁岁便道:“阿姐,这里你写错啦,应该是这样的。”

    季平安看了眼,“好像确实不太一样。”

    沈之虞道:“去掉好像两个字。”

    季平安:“……”

    她在小孩面前不要面子的吗?!

    果然,刚才都是她的错觉。

    沈之虞的心思确实缜密,也确实能够忍痛,但不管怎样说,这都是她第一次被标记,犹豫和迟疑都是正常的。

    在她靠近的时候想躲也是正常。

    想到这里,季平安生气的情绪也少了些,心都软了些。

    她轻轻晃了下两人扣紧的手,柔声道:“殿下,标记的时候你点一下我的手,我就会停。”

    乾元太过温柔,沈之虞此刻也说不出来任何阻止的话。

    刚才的安抚太过磨人,她的视线前带着层水雾,已经有些看不太清楚,唯独乾元的声音清清楚楚。

    一字一句,随着早已乱掉的心跳响在她的耳中。

    沈之虞没有回答,也回答不出来,因为乾元的唇已经碰到了她的腺体。

    唇瓣和带着薄茧的指腹不同,又软又柔,带着微乱的呼吸,让她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房间内的气氛格外暧昧,任谁进来也能看出现在是什么情况。

    床上原本整齐的被褥被扯出些褶皱,凌乱的如同她们的呼吸。

    两人的里衣都脱掉了一半,松松垮垮地搭在肘弯的位置。

    她们的肩抵着肩,锁骨抵着锁骨,最后一丝距离消弭,肌肤贴在一起,交颈地相互靠着。

    沈之虞第一次雨露期的时候,曾经咬过季平安的腺体,但当时的她也只是感觉有些酥酥麻麻的痒,和咬其他的位置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但当她真的靠近沈之虞腺体的时候,又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腺体处幽兰的味道格外浓郁,偶尔掺杂的冰雪气息也让人着迷。

    靠的越近,像是往花园进的越深,还能感受到很浅淡的甜,这是她从前并没有闻到过的另一种香气。

    季平安微微张开唇瓣,含上了她的腺体,舌尖刚好抵到那片突|起处。

    她感觉自己的手陡然被扣紧,怀里的人彻底软在了她的身上,两人的腰几乎都要挨上。

    季平安抬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唇瓣微动,温软的舌尖滑过那片突起,带起一片痒意,然后标记牙便咬了下去。

    如同水蜜桃一般,外面已经足够好闻,但咬破之后的味道还要更香甜可口。

    季平安忽略了她们两人的契合程度,也低估了坤泽对乾元的影响。

    不知不觉间,向日葵花的信香慢慢注入到了沈之虞的腺体内,也裹满了她的全身。

    已经分不清是谁的呼吸,略带急促的喘息声响起在这片小小的空间。

    窗外的光线慢慢偏移,最后在她们的脚边留下一团光影。

    两件颜色相近的外衫被扔在地上,分不清是如何交缠,只觉得亲密地不能再亲密。

    江书思:“礼部祭祀事物我会整理好,三日后会交给你。”

    她抿了抿唇,随后又道:“季大人既然负责夏苗这件事,切记以陛下安危为重。”

    不得不说,江书思比起其他人来,实在算得上一股清流了。

    连提醒都是友善的,像是担心季平安被关舫这些人哄骗过去。

    季平安确实需要这些东西,笑着道:“多谢江大人。”

    江书思:“职责所在,担心你牵连到殿下而已。”

    既然先前两人将话说开,她在季平安面前也不会藏着掩着。

    若是季平安犯了错,那沈之虞和整个虞家也会受到牵连,她也不愿意看到,这才特地等在猎场门口,想着提醒对方一句。

    季平安:“……?”经过前几次的抽卡,季平安也看出来了抽卡系统各种物品的一些规律。

    像优类物品,用处大、范围广,哪怕得到一个也能带来很大的帮助。

    良类物品也很有用,就是会有时间或者次数的限制。

    季平安看着页面上的读心术,忍不住道了句:“这可是好东西。”

    如果之后遇到心怀鬼胎的人,用上这个[读心术],能立刻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季平安听完后,思考片刻后道:“那这个要求先留着吧,我以后再用。”

    沈之虞的眉微微皱了下:“你不想去京城?”

    她基本能够猜到,季平安特地住在她旁边的房间,应该就是想去京城,所以她才没有追问,也给了对方这个机会。

    一方面是感谢,另一方面也是她想看看季平安究竟想做什么。

    但沈之虞没有想到,季平安竟然没有用这个要求。

    季平安:“想去,但我以什么身份跟你去呢?”

    “在大柳村认识的人,还是伪装成公主府的普通侍卫?”

    季平安听到系统的声音,问道:“除了使用次数限制和时间限制,还会有其他的限制吗?”

    像之前抽到的[x2],种种限制还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

    如今有了系统,倒是不用再自己一遍遍尝试了。

    [读心术]只有一次机会,她不想浪费。

    系统道:“[读心术]只能选定一个人物进行读心,宿主要谨慎使用哦。”

    听到系统的话,季平安内心叹气,能钻的空子又少了一个。

    了解完这次抽到的优类物品后,季平安继续抽卡。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爱屋及乌?

    不管心里如何想,她面上还是领了好意,应声道:“我知道的。”

    江书思嗯了声,顿了片刻后才道:“凡事记得多和殿下商量。”

    说完,她便迈步离开,徒留季平安一个人待在原地消化她的话。

    这是真的喜欢啊。

    那晚不是梦,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沈之虞听到她的话,难得心里没有疼。

    也有可能是疼的次数太多,到现在已经麻木了。

    她看着眼前的人,语气冷淡地道:“不是梦,是不是很失望?”

    “想起来那晚的事情,是不是就觉得特别恶心,恨不得是一场……”噩梦。

    话还没说完,季平安便吻上了她。

    匕首“叮当”地落在了地上,没说完的话也尽数都堵在了唇边。

    不失望。

    不是噩梦。

    是她的求之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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