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扶楹都已自顾不暇,还要关注伶舟慈的情况,太糟心了。
昏倒事小,她担心这人若是爽死了该怎么办,虽然这很荒诞,但在说话大声一点就会吐血的伶舟慈身上并非不可能。
靠近轮椅上的少年,令扶楹喊了他两声。
他没反应。
令扶楹这回真被吓到了,她伸手去探伶舟慈的鼻息,还未贴近,她的手被一只滚烫的手紧紧握住。
她对上伶舟慈的视线。
少年那张好看的脸撞入她的眼中,像是一朵被狂风暴雨肆虐过的娇花。
令扶楹手臂一抖,轻易将他的手挣脱,立即退后几步,“我还以为你怎么了。”
伶舟慈一副她要对他下手的模样,但她还犯不着看上他。
这么瞬息间的功夫,伶舟慈僵硬地发现,他那里又……又。
他觉得屈辱,这比身体上的痛苦更加折磨他的心智,曾经一直坚定地认为他不是那种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并且对曾经听闻过的一些男子的风流韵事嗤之以鼻。
可他现在竟成了这样一个人。
虽然他可能是被这阵法影响,但,但他还是觉得无法原谅自己。
至少管住下半身是一个男人应该具备的基本道德,他虽然性格恶劣,甚至产生过要破坏别人家庭的想法,但至少他不会在背地里当真勾搭尉迟衔月和他发生什么。
至少,至少也得等他们和离以后。
这是伶舟家族的家训,从伶舟家族只有他一个身体极差的独苗苗还没有将他放弃,洲主也没有再娶孕育有能力继承家业的子嗣一事就可见一斑。
伶舟家族极守男德。
伶舟慈的心理遭受到巨大的冲击,他一蹶不振地瘫软在轮椅上,厌恶地看着自己那处,随后冷脸移开了视线。
令扶楹察觉到他的变化,只是不知道他到底怎么了,一副了无生气的模样,这是进入了贤者时间?
但她很快没工夫想这些,她已经自顾不暇。
与伶舟慈离得这样近,他的气息不断往她身上扑来,虽然他确实没什么男子气概,也没什么值得她念念不忘的,不管是玄悯还是沈覆雪他都完全比不上,但至少比尉迟衔月有用。
他的硬件很可以。
虽然她用不上,对这玩意儿甚至有阴影,但看看过眼瘾也是好的。
她又瞄了过去,只是没想到伶舟慈那里又又……比方才还要吓人。
他真的不会死在床上吗?
令扶楹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至极的念头,一个极为渣的行为。
她就蹭蹭。
蹭蹭不进去不就好了,也不用他出力。
但是不行,这样也有风险,她苦苦忍耐,忍得有头昏眼花。
这个阵法到底要如何才能破?
就在她如此脆弱的时刻,却听见系统的连续播报。
【宿主,气运值+10!】
【宿主,气运值+20!】
【宿主,气运值+30!】
【宿主,气运值+10!】
【宿主,气运值+50!】
【宿主,气运值+20!】
令扶楹从欲望中清醒,【伶舟慈身上得来的?】
【不是哦宿主,是玄悯。】
这不太合理,好歹她也说干了口水助伶舟慈爽了一把,竟没有半点表示?
有点贪心了哈。
【玄悯在做什么?】令扶楹口干舌燥,强撑着问。
【系统无法窥探别人隐私呢。】
令扶楹:……
【宿主一共140点,加上上次的一共200点,距离一千还差570,继续加油!】
玄悯上回终止在10点,这次终止在20点,那下次岂不是终止到30点?
虽然他一次加得不算多,但他次数多啊,比伶舟慈还靠谱。
【宿主,玄悯虽然不是主要角色,但他是佛门中人,还是佛祖指明的修道奇才,你若是将他攻略,气运值保准很多,丝毫不逊色男主们。】
【我怕到时候天打雷劈,佛祖找我算账。】她要是真对玄悯做了什么,更要遭天下人口诛笔伐,骂她妖女。
之前种种都是事出有因,并非她本意,想必佛祖不会怪罪于她。
【那你不睡他,就吊着他不就行了,宿主你要相信你魅力,你吊着他又不是背信弃义,他拿你又无可奈何。】
凭她现在这张大众脸?
令扶楹总觉得不太道德。
不过……道德是什么?
也不是不能考虑,再观望观望看看。
【你先闭嘴。】
系统暂时遗憾退场。
结束和系统的对话,令扶楹隐约听见有声音从这万千镜面之后传来,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尉迟衔月。
她靠近霜菱镜继续听了片刻,果真是他。
尉迟衔月的声音有些干涩,但依旧能听出戏谑,他说:“昭雪仙君的定力让我自愧不如。”
令扶楹清醒了。
什么情况?难道被千镜阵所困的并非她与伶舟慈。
沈覆雪和尉迟衔月也关在了一起?
他们二人……本就天生一对,如此良机之下岂不天雷勾地火,一发不可收拾,大战三百回合?
只是听尉迟衔月的意思,似乎二人并未做什么。
他们的谈话声她能听见,那她和伶舟慈的岂不是?
不过她也没有提及自己的真实身份应当无碍,只是一想到她讲的那个香艳故事被这么多人听见,她的心里就无比尴尬别扭。
现在都知道她是一个涉猎甚广的重口味的变态了,以后面对面相处……
令扶楹有种想死的冲动。
不过沈覆雪的本性也极为难评,听见她说这些想必也不会多么惊讶。
只是她和伶舟慈的羞耻对话也一并落入了他们耳中,真是……这阵法太恶趣味了。
*
一刻钟之前,另一边的千镜阵内。
沈覆雪面不改色端坐在雪地之上,他身上的银色大氅几乎与冰雪融为一体,睫毛微微垂落,若非他额角剧烈鼓动的青筋,会以为他当真不受这阵法影响。
尉迟衔月的情况也好不了多少,只是他向来习惯了放任身体处于这样的状态不去管,远比伶舟慈的情况要好,尚且能够清醒地抵抗。
他听见传来的隐约的说话声,似乎是……伶舟慈和那个惊云姑娘的声音。
接着他听见她口述的屠夫和寡妇的故事。
脑中出现那册绘本的画面。
尉迟衔月双眸微眯,陷入思索。
他看的只是简略的几幅场景,与她口述的不完全一致,她扩充了许多细节上的内容。
屠夫和寡妇的故事广为流传,他也有所耳闻,她讲述这个故事只是因为巧合还是其他?
尉迟衔月很快无从思索,他听见了那少年低喘地说出不来。
出不来?
他思索了片刻这是何意。
他嗤笑,一个病秧子真是可笑。
可是忽然意识到他自己也从未体会过出来的感觉,尉迟衔月察觉自己在想什么时,他已经听完了全程。
这个惊云谷姑娘可真不一般,荤素不忌拿得下那和尚,也吃得下这个病秧子。
尉迟衔月兴味。
他看向沈覆雪那边,他不知何时睁开那双冷冰冰的双眸,似乎要透过霜菱镜直直射向隔壁的令扶楹。
沈覆雪显然也听见了二人的动静。
忽然他站起身,一拳往那霜菱镜狠狠砸过去,指骨破皮砸出淋漓鲜血也不停止,鲜血浸透裂缝,下一秒霜菱镜恢复如初,整面镜子都成了血色。
尉迟衔月挑眉,“昭雪仙君这是在做什么?”
他以为他是想采用暴力手段解开此阵。
沈覆雪却不说话。
“没用的,何必耗费力气。”
这砸墙的巨大动静传到令扶楹这边,她吓得心肝一颤,差点以为这里要塌了。
听见尉迟衔月的话,意识到是沈覆雪在砸镜子。
令扶楹脸色一变,她和伶舟慈的对话肯定已经被他听见,他生气了?
她有种偷情被抓的感觉,可她分明什么也没做。
令扶楹胆战心惊,想着如何阻止他。
他这样的反应实在可疑,如果和她对峙,她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那震动唤回伶舟慈的理智,他握紧轮椅扶手皱眉问:“怎么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注意到隔壁那隐约的说话声。
“昭雪仙君和域主似乎在不远处。”
说完,伶舟慈的大脑在刹那间停止运转。
他的脸色惨白如纸,险些再次昏倒。
太……荒唐了!
他已经不知说了几次,但除了这句话无法表达他的心情。
早知他就该听尉迟衔月的,不来龙脊峰。
令扶楹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她现在需要安抚沈覆雪,绝对不能让他跑来和她对峙。
冰镜颤动,下一秒就会碎裂。
她头一回希望这镜子能够再坚固一点,阻止沈覆雪冲过来。
令扶楹头脑风暴,需要既让沈覆雪听懂她的意思,又不能让其他人察觉异样。
偷情确实需要付出代价,现在报应不就来了吗?
“少主,你放心我绝对对你没有任何想法,方才也只是为了阻止更糟糕的情况发生,毕竟都是这阵法作祟,我会立即忘记这一切,你放心,我对你真的真的没有非分之想。”
伶舟慈:……
她突然说这些做什么?谁要她说这些撇清关系,就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吗?
他冷声道:“自然,我也对你毫无兴趣!”
令扶楹说完,心惊胆战关注旁边的动静,那砸墙的声音终于消失。
有用!
尉迟衔月见沈覆雪停止砸墙,好奇地问:“昭雪
仙君怎么不继续了?”
沈覆雪的收回手,他面无表情好似感知不到痛苦,手上已经鲜血淋漓将他的衣裳染成血色。
他已经冷静,小满只是迫于无奈,她现在被困应该也很害怕吧。
沈覆雪很想冲过去,但她说过不能在人前暴露她的身份。
于是他硬生生压制自己的冲动。
对于尉迟衔月的问话沈覆雪一言不发,他厌恶他,更不想与他说任何一个字,若非他的存在,他和小满也无需躲躲藏藏。
沈覆雪停止砸墙,令扶楹终于能够喘口气。
可她没放松多久,将她们围困的成千上万的霜菱镜同时破碎,化作冰晶堆积在他她们脚下,同时露出同一空间下的几人。
沈覆雪和尉迟衔月距她们只有百步的距离,而另一边百步开外,她还看见了和御风站在一处的玄悯。
好家伙,玄悯也在。
现在知晓她下流本性的人又多了一个。
令扶楹的脸快要丢尽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了瑟瑟故事也就罢了,她还口述让伶舟慈疏解。
他们似乎都抵抗住了欲望,只有伶舟慈没有熬住。
果然年纪小禁不住这些。
毕竟正是金刚钻的年纪。
轮椅上的少年面红耳赤,握着扶手的指骨泛白,他竟然竟然……竟然被这么多人偷听了。
伶舟慈生出了想死冲动,因为屈辱,眼里甚至含着泪光。
无人说话,唯有尉迟衔月神色如常,“诸位走吧,找找出口究竟在何处。”
令扶楹始终能感觉一道紧紧跟随她的目光,她硬着头皮装作没看见。
一路无话,走出这个巨大的冰雪空间,眼前出现一座晶莹剔透的冰雪宫殿,他们站在这殿宇面前渺小得宛若蝼蚁。
但若仔细看,这殿宇并非人工雕琢而成,而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恰好成了一座神圣殿宇的模样。
这个殿宇堵死了他们的路,御风身为牛马主动上前将殿门推开,只是纹丝不动。
他退了回来,走到伶舟慈身边。
他们的眼前如那千镜阵一般出现一行大字。
【这里可有你牵绊之人?】
令扶楹无力吐槽,又是这样离谱的问题。
可她之前好像说过喜欢沈覆雪来着,若她说谎,沈覆雪会不会找她算账。
她之前在沈覆雪洞府被他伺候得意乱情迷不知东西时,好像为了应付他好像说过最喜欢他这类字眼。
但床上的话怎能当真。
令扶楹有些头疼,到了这里连系统都无法干涉,她只能老老实实回答。
最先说的是御风,他斩钉截铁地说没有。
然后响起失败二字。
所有人都看向面红耳赤的他,伶舟慈后知后觉,从满脸迷茫到疑惑到震惊到愤怒。
御风连忙跪地认错,“我……我不喜欢少主,少主你放心。”
那他喜欢的难道是……玄悯?令扶楹黄豆流汗。
“我其实,其实仰慕昭雪仙君的剑法,甚至为此彻夜钻研,并无其他冒犯心思。”
他说得诚恳,伶舟慈嫌弃地扫了他一眼。
轮到伶舟慈,他脸色一阵青白竭力维持表面的镇定,恨不得立即毁了这个破地方,他这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少主,到你了。”令扶楹起哄幸灾乐祸。
迟早要轮到他,现在不说一会儿也得说,他咬咬牙,颤抖地说:“没有。”
和御风同样的结果,刺耳的失败二字重重击打着他的心脏。
意味着他说谎了,这里他喜欢之人。
现在所有人都要知道他心底的秘密了。
他根本不敢去看尉迟衔月的目光,至少,至少有这么多人,他或许并不知他说的就是他吧,伶舟慈还存了一丝侥幸。
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他。
伶舟慈和惊云姑娘的对话他们都听见了,难道他就这么爱上了?
肤浅。
轮到沈覆雪。
他下意识看了令扶楹一眼,她说过不能公开他们的关系。
于是他平静道:“没有。”
失败二字再次响起。
他神色如常。
大家再次齐齐将目光对准沈覆雪,他竟也有心悦之人,这人还在队伍里。
御风看了好一出八卦。
沈覆雪也不准备解释,其他人都在猜测这人究竟是谁。
这里可就只有一位姑娘,其他全是男的。
御风可以仰慕他,但沈覆雪这个修为这个身份总不能也仰慕这里的谁吧。
奇怪,太奇怪了。
御风抓耳挠腮想要知道他究竟喜欢的是谁。
这回到了玄悯。
他垂眸,诚实地道出了有。
令扶楹看热闹,哈哈哈玄悯喜欢伶舟慈没跑了。
轮到尉迟衔月,他淡淡道:“没有。”
没有响起失败二字,证明他说的是真话。
令扶楹以为他喜欢沈覆雪,竟然不喜欢吗?真的假的?还是说现在因为她的干预尉迟衔月不喜欢了?
她早就怀疑尉迟衔月发现了她和沈覆雪偷情,只是没有点破。
顺带讨厌给他扣上绿帽子的沈覆雪倒也不稀奇。
昔日有情人互相仇视,不错不错,她甚是满意。
到了令扶楹,她察觉到三道视线看向她。
伶舟慈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在关注她的回答。
令扶楹思来想去只得认命,硬着头皮道:“没有。”
她几乎不敢去看沈覆雪,现在她就像是个被戳破谎言的大骗子,曾经她对沈覆雪所说的甜言蜜语都是假话。
御风感慨,本以为是郎情妾意两情相悦,没想到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如此也好,毕竟玄悯是个和尚。
所有人说完,他们听见大门传来轻微的响声,下一秒,令扶楹和尉迟衔月出现在一个单独的空间。
她和尉迟衔月面面相觑,不知为何要将他们单独传送至这里。
随后又浮出一行字。
【大道无情。】
令扶楹领会着这句话,意思是她和尉迟衔月没有喜欢之人,心硬得可以,通过了考验来到这里?
她只听说过杀妻证道,杀夫证道,自己却还未亲眼见过,更没有亲身体会过。
她知晓自己和尉迟衔月是她前夫,但他可不知道眼前之人是他的前妻。
令扶楹才说完,她和尉迟衔月的手中各自出现一柄冰雪长剑。
方才的那行大字下浮出新的字。
【胜者只有一个。】
还真是让她们自相残杀。
若是可以动用灵力,她和尉迟衔月硬碰硬毫无胜算,但现在她们和普通人无异。
令扶楹跃跃欲试,想到能一键捅穿尉迟衔月她就兴奋,这可是绝佳的机会,她再难等到尉迟衔月灵力尽失的时候,或许这里她就能杀了他彻底绝了后患,那时天高海阔,她何需对他千防万防。
更何况,尉迟衔月不擅长剑法,他一年剑都不会碰上几次,她虽然剑法也属实一般,但至少得过深覆雪亲身指导,比他强上太多。
尉迟衔月看出了她的兴奋,随即笑着道:“惊云姑娘,你似乎很想杀了我?”
令扶楹收敛自己的表情,还不知能否解决尉迟衔月,她还得再谨慎一点。
“我自然不想对域主动手,但你我二人都不动手,怕是只能耗死在这里,与其一起死不如活下来一个,这里或许是幻境也说不定,我们杀掉的只是心魔,出去才最为要紧。”
“是么?可若不是幻境,那你我二人岂不是必须死一人。”
“生死面前谁有顾得了这么多呢,域主想必也想活下去,我自然也是想的,或者域主有其他出去的办法么?那自然最好,我们也无须动手。”
尉迟衔月摇摇头,“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只是对你或许有些不公平。”
这话什么意思?看不起她?令扶楹也虚伪一笑:“那域主不如让我几招。”
“也可。”
尉迟衔月装逼有一手。
令扶楹看着闲庭信步的他恨得牙痒痒,但是很快她调整心情,尽量以平和的心态对待。
但她内心深处知晓杀他不易,尤其是系统说过男主是杀不死的。
不过她偏偏不信邪。
不杀永远杀不死。
只能智取不能硬拼,令扶楹思索如何才能放松他的戒备。
她持剑朝尉迟衔月刺去,但她故意换了个方向,看似朝向他的心口,实则瞄准的是他的下盘。
但尉迟衔月轻易避开她的攻击,快得她根本没有发现尉迟衔月究竟做了什么。
“一招。”他好看的唇瓣开合,轻声道。
令扶楹保持平常心,这次将目标定在他的心口,没有再虚晃一招,用全部力气刺向他。
“两招。”
令扶楹不信邪继续调策略,依旧宣告失败。
“三招。”
令扶楹气喘吁吁,尉迟衔月还游刃有余,颇为轻松。
“现在到我了。”尉迟衔月淡淡道。
他瞥了眼手中的长剑,将其随手丢在地上,哐当一声令扶楹心脏重重一颤。
尉迟衔月眼中的笑意消失,幽绿色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被毒蛇冷冰冰地注视。
令扶楹被他看的脊背发凉,紧紧握着长剑。
他突然靠近,令扶楹持剑狠狠刺向他朝她伸来的手,长剑刺破他的掌心,而他不管不顾,另一只手赫然掐住了她的脖颈。
令扶楹脖颈疼痛,剑穿透他的掌心,他她只能用力将其拔出,再次朝他的后背狠狠扎去。
却被他用鲜血淋漓的那只手紧紧钳制住她握剑的手腕,但她始终握着剑不肯放开,纵使痛入骨髓。
这剑一旦脱手,她将彻底没了机会。
“惊云姑娘,你很像一个人。”
样貌身形声音包括身上的气味没有一处相似,却总能让他感觉到一个人的影子。
“谁,谁?”令扶楹被他掐着脖子,呼吸不畅,脸色涨红。
“一个无关紧要之人。”
令扶楹现在已经不关心是否会暴露,只想从他手中脱身。
“你的,你的妻子?”令扶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
尉迟衔月将目光自对准她,多了几分兴致,“你听说过她?”
“自然,我还听,听说令夫人怀孕了,你正在找她。”
“那你可有见过她?”
她拼命点头。
尉迟衔月微微松开,“那你说说她在何处?”
他盯着眼前这张平平无奇的脸。
在他好整以暇等着她回答时,唇上忽然印来一吻。
尉迟衔月脑子宕机了两秒,随后眉头一蹙杀心顿起。
正要拧断她的脖子,而下一刻,他的心口传来刺痛。
低头一看,他的胸口赫然刺着一柄长剑。
尉迟衔月看向令扶楹无辜的脸,她握着剑柄用尽全身力气刺入,彻底将他的心脏捅穿到后背。
“域主对不起啊,我也是想活命,其实我没有见过令夫人,也不知她在哪里。”
话落,眼前空间破碎,令扶楹出现冰雪宫殿内部,最中央的高台上一粒散发寒气的圆形珠子在半空转动。
令扶楹体内的天火似乎被牵引,难道这就是解决她体内火毒之物?
谨慎起见,她没有立即去拿那粒宝珠,在四周观察,但那枚宝珠朝她飞来,在她手心旋转。
无法开启芥子囊,她咬牙唤来系统:【系统暂时存放。】
【好的宿主,存放需要消耗一百点气运值,检测到天寒珠,气运值已扣除,天寒珠已存放。】
因为存一次需要一百,她从来没用过,但在无法保护这珠子的情况用一百点气运值保证它的安全值!
取出珠子的瞬间,整个世界坍塌,一阵天旋地转,令扶楹出现在了最初进入龙脊峰的位置。
她还未来得及欣喜,便对上一双阴冷的眼。
是尉迟衔月。
下意识看向他的胸口,完好如初,毫无伤口和那柄剑的痕迹。
他被长剑洞穿鲜血淋漓的手掌也白皙修长,骨节分明。
她们还是进入龙脊峰时的站位,甚至现在的时间只过了一刻钟。
令扶楹意识到,还真是,幻境。
那她的宝珠!
【系统系统,东西是真的么?】
【宿主放心,虚幻的东西系统是无法存放的。】
幸好幸好。
如果尉迟衔月安然无事,宝物也没拿到,她很难不产生从龙脊峰一跃而下的冲动。
她发挥自己高超的演技,哈哈笑着道:“域主,看吧我就说是幻境。”
几人不知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惊云姑娘确实胆大心细,聪颖过人。”
令扶楹:笑不粗来。
“域主过誉了。”
尉迟衔月笑而不语。
见尉迟衔月一副平静的模样,并无要找她算账的意思,心口微松。
可忽然,尉迟衔月凑到她耳边。
嗓音悦耳动听,宛如情话。
内容却让她瞬间僵住了身体。
尉迟衔月轻笑,舌尖猩红如蛇信,“没能杀了我很遗憾吧。”
夫人——
作者有话说:蛇精病小月上线[可怜]现在这么嚣张,以后有他卑微的时候,被小满踩在脚下舔她脚都是奖励他了[撒花]
第42章
尉迟衔月带笑的话在令扶楹耳边回荡。
以尉迟衔月睚眦必报的性子,极有可能对她下手,令扶楹对尉迟衔月夜半掐她一事心有余悸。
虽然那确实是幻境,但她想杀尉迟衔月的心不假,但凡他运气差一点,他可能会当真死在她的剑下。
接下来她还要和尉迟衔月相处,她的处境实在危险。
“这么紧张做什么,和惊云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尉迟衔月站直身体,好似确实只是玩笑之语,并未将刚才之事放在心上。
令扶楹很快冷静。
至少现在众目睽睽尉迟衔月杀不了她。
回去后,她得跟紧玄悯,千万不能单独和尉迟衔月相处。
不过,好在她拿到了天寒珠。
令扶楹不动声色远离尉迟衔月,走到玄悯身旁。
沈覆雪一直看着令扶楹,心中强行压抑着诸多的疑问,他极为不安。
尉迟衔月是她的丈夫。
这个身份让他厌恶极了。
那时她和尉迟衔月在原地消失,她们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尉迟衔月是否认出了她。
为什么出来后尉迟衔月会是这个反应,为何会离她这么近。
各种想法在沈覆雪的脑中盘旋,他很想很想将她紧紧抱进怀里,询问她们到底做了什么。
但现在还不行。
几人原地查探,脚下的震动已经停止,不知幻境是否与这震动有关,龙脊峰的异动是否已经解决还需要继续观察。
但令扶楹始终觉得,这件事只是开始。
几人原路返回,还是乘坐灵鸟,这次玄悯打算主动坐到令扶楹身边,可一上车,发现她身边坐着尉迟衔月。
“还有位置,玄悯法师怎么不坐?”
令扶楹咬牙切齿,是啊,这么多位置尉迟衔月为什么偏偏坐在她身边,故意恶心她呢。
不过好在,他似乎并未发现她的身份。
尉迟衔月只是坐她身边就觉得浑身刺挠,像是有什么东西扎她。
令扶楹眼巴巴看着玄悯。
于是玄悯在她殷切的目光下开了口:“域主实在抱歉,贫僧想与你换个位置。”
尉迟衔月收敛眼底的笑意,他扳弄戒指,瞥向令扶楹,“惊云姑娘觉得如何?”
她立即点头。
尉迟衔月与她对视,淡淡挪开视线,“既如此,那我不如成人之美。”
尉迟衔月让开了。
可令扶楹并未觉得轻松,他良善君子的表象下,那双眼眸却阴气森森。
他果真想置她于死地,怕是在心里算计着她的死法。
倒不如和他坐在一起,坐对面被他直勾勾盯着令扶楹呼吸困难。
显然玄悯也注意到尉迟衔月的异常,他靠近令扶楹,轻声询问:“怎么了?”
令扶楹摇摇头,她总不能当着尉迟衔月的面说她在幻境里捅死了他,被他怀恨在心。
“惊云姑娘,幻境里的一切我并不在意,你不必担心。”尉迟衔月体贴开口。
令扶楹才不信。
他们之间气氛古怪,伶舟慈很难不
注意。
他扫了眼两人,忍不住去想,两人是否进入类似千镜阵的单独空间,她对尉迟衔月做了和对他做过的相同的事。
伶舟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不舒服。
一旁的沈覆雪捏紧指骨,看向尉迟衔月的视线如冰。
尉迟衔月的话宛如恶魔低语,令扶楹勉强笑着道:“域主多虑了,还请你大人有大量不要与我计较。”
“惊云姑娘多虑了。”
令扶楹假笑。
尉迟衔月看了令扶楹一路,从她的眉眼到身形,他实在好奇她究竟是如何做到此种程度。
若非她身上那令他熟悉的杀意,他可能还是会被他这个看似安分的夫人瞒上不知多久。
他眼中不由浮现令扶楹杀他时的表情。
那柄冰冷的长剑捅穿他的心脏,最初刺破他的衣裳,再到皮肉,骨骼,最后心脏。
层层的感觉递进,他感知到了从未体会过的快意。
尤其是,她一副委屈可怜的表情看着他,手上的动作却更狠地将长剑刺穿他的肋骨和血肉,直到剑柄死死抵住他的胸口,再无可以刺入的余地。
她握着剑柄的手十分温暖,抵在了他的胸口,体温和触感透过衣裳蔓延至他的心脏。
他那被捅出血洞的心脏,以从未有过的速度极速跳动,而后他体会到了趋近于死亡的滋味。
死前爆发的巨大快意,现在回想起来也令他心脏剧颤。
……
被他盯着,令扶楹后背冷汗直流,衣服已经能够拧出汗水,尉迟衔月简直是在折磨她,这比与他正面相对更具有压迫性。
心里对尉迟衔月的厌恶又默默增加了一分。
这一路可谓战战兢兢,终于抵达杨宅,令扶楹和尉迟衔月错开,争取与他保持最远的距离。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最前方的令扶楹,神色晦暗莫测。
回来时间还早,她们进入幻境好似被困多日,但才过去近一刻钟,令扶楹有足够的时间弄清这天寒珠究竟为何物。
“我想休息片刻,就先回房了。”令扶楹率先离开,沈覆雪看着她的房门合上。
大家都各自回房,这一趟伶舟慈身心俱惫,根本不敢直视几人,需要回房自我消化,他这段时间应该不会再出去了。
令扶楹不知这趟给他造成多大的心理阴影,总之选给她造成的阴影挺大。
令扶楹一进屋就将门锁上,生怕被尉迟衔月暗杀,但若他当真要进来也是防不住的,只是求个心理安慰。
令扶楹没有立即取出天寒珠,担心此物磅礴的天地灵气会被其他人察觉,尉迟衔月是她最需要防备之人。
【系统,查阅天寒珠。】
【宿主,天寒珠是地级极品的宝物,是稀世珍宝,对压制异火毒性具有奇效,并能进一步洗经伐髓极高程度提高身体资质,还能滋养魂魄,不过此物似乎只是伴生灵珠,还有更厉害之物,但系统权限有限,需要升级才能进行进一步查阅。】
令扶楹惊讶,这天寒珠只是地级就有如此效果,若是拿到这更厉害之物。
【多少气运值能再升级一次?】
距离三千气运值似乎并未差多少,她再努努力,硬着头皮勾搭玄悯或许能够尽快将其凑齐。
【五千气运值。】
令扶楹:!
打扰了。
贪心不足蛇吞象,目前先将天寒珠炼化在最为要紧。
【炼化大约需要多久?】
【大约三天三夜。】
这次比系统兑换的洗经伐髓持续的时间要长,她不能轻举妄动,除非找一个相对安全之地,绝不是现在她被尉迟衔月追杀的时候。
她若是炼化此物,简直是将被杀的机会送给尉迟衔月,恐怕还没等她醒来就凉了。
这天寒珠或许还会被他给拿去,更是得不偿失。
【这天寒珠使用后有什么副作用么?】
【可能会无法承受此物的寒气猝死。】
令扶楹哑然,这就更需要慎重了。
【炼化吸收时可以辅佐龙息丹,有稳定寒气之效,以系统记录的数据来看,伶舟家族似乎有两枚龙息丹。】
令扶楹可算是知道系统为何如此积极了,这是要她攻略伶舟慈。
不过她本就有靠伶舟慈刷气运值的打算,设法拿到龙息丹也只是顺手的事儿。
【知道了。】
她就换个衣裳的功夫,转身就看到屋中站着的沈覆雪,他不知看了多久,令扶楹拉拢自己衣襟,皱了皱眉,怀疑他看完了全程。
“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
废话。
令扶楹将裙带系上,但沈覆雪已经拥至她的身后,高大的身体将她彻彻底底地笼罩,紧紧抱着她,埋头在她的颈窝。
闻到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感受她的体温,与她肌肤相贴沈覆雪才觉得活了过来。
沈覆雪启唇,轻轻舔舐她的耳垂。
令扶楹一哆嗦,偏了偏头。
他高挺的鼻梁在令扶楹的后颈轻蹭,深深嗅着她身上的气味。
没有汗水。
他喜欢小满流汗的味道。
沈覆雪有些遗憾。
“你别拱来拱去。”令扶楹被他触碰的肌肤酥麻,身体好似还残留着在幻境时的欲望,被他轻而易举地唤了出来。
但她性命遭到严重威胁没有着功夫谈情说爱。
沈覆雪也察觉到她的心神不宁,吻了吻她的脸颊,“怎么了?”
自从她和尉迟衔月消失,她就持续这样的状态,他不喜欢看她这样。
“我担心尉迟衔月想要杀我。”令扶楹转身,认真对沈覆雪说。
沈覆雪蹙眉。
“真的,我和尉迟衔月单独进了一个幻境。”
沈覆雪知晓,他就是担心他们做了什么。
他抱紧怀中之人,恨不得将她嵌入自己身体。
“想离开幻境必须杀掉对方,所以我杀了尉迟衔月,现在我担心他对我怀恨在心想杀我。”
小满杀了尉迟衔月。
她果真一点也不喜欢他,沈覆雪欣喜若狂。
即便她现在不喜欢自己又如何。
没关系,他迟早会让小满在乎他的,只要她不喜欢尉迟衔月他就安心了。
“小满你别怕,他杀不了你。”沈覆雪轻声安慰。
自从与小满重逢,他就在她身上留下护心印记,若是她再次消失不见,他可以通过术法找到她的踪迹,若她遇到危险,也会为她抵挡三次的致命攻击。
“我会保护你。”沈覆雪的唇瓣轻轻在令扶楹的脖颈流连,手臂的青筋起伏,极力克制才没有弄疼她。
可性命遭到威胁令扶楹实在没有心情和他厮混,况且这还是在一个有鬼的院中。
谁知道会不会有鬼在暗地里窥探她们。
如此一想瞬间没了兴致,不知沈覆雪做了什么,但他既然敢说尉迟衔月奈何不了她,那想必是有应对的手段。
沈覆雪虽然因为缚情丝时常处于发.情的状态,但答应她的事情几乎都会照办,况且他的修为在那儿。
“你先回去吧。”白日宣淫不太好。
“小满我还想待一会儿。”
他心中的不安抱着她才能逐渐填满。
令扶楹没有拒绝,“那你待一会儿就走,剩下的时间我要修炼。”
“我不打扰你,我就这么抱着,小满你修炼你的就好。”
听听这像话吗,被他这么抱着修炼,谁家这么修炼,这是什么正经修炼。
沈覆雪太不要脸了。
他好似意识不到自己的话有什么问题,时常语出惊人,直白得让她不知如何反应。
果真是不怎么接触世俗烟火气的高岭之花。
她赶紧将他推开,“你赶紧回去。”
沈覆雪又吻了她一会儿,舔舐她脖颈脸颊冒出的细密汗水,
咸涩的味道却让他上瘾一般不断将其卷入口中。
令扶楹尝到了自己汗水的味道,她攀着沈覆雪的衣襟,身体轻颤。
“好,好了,你该走了。”她挠了挠他。
二人身上沾染上彼此的气息,沈覆雪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虽也没做太过分的事,但令扶楹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尤其是被沈覆雪舔过,浑身黏腻发麻,她只能施清洁术简单清洗,又换了一身衣裳。
接下来的时间她都用于修炼。
这一日伶舟慈没有出门,在幻境中发生的种种来回在他眼前浮现,入睡前,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异样。
熟悉的紧绷和痛苦感。
伶舟慈错愕,随即脸色惨白。
已经离开幻境,不再被那千镜阵影响,可他的身体依旧如此淫.荡。
他紧紧拉过锦被盖住自己的身体,端起一旁还未来及喝下滋补身体并有压制火气效果的汤药大口喝下。
舌根的苦让他皱紧了眉,但他无暇去想,等着这药性压下自己的身体的反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他从未觉得如此漫长。
这药失效了。
幻境里的画面在他眼前挥之不去,一会儿是令扶楹的脸,一会儿是惊云姑娘的脸。
而之前他甚至喜欢的是尉迟衔月。
短时间内三个人……伶舟慈遭到巨大的道德冲击,蜷缩在床上几乎快要崩溃。
他的身体隐隐发颤,始终不敢相信自己这是自己真实的秉性。
分明他喜欢的是尉迟衔月,想的却是女孩子香香软软的的身体。
伶舟慈忽地吐出大口鲜血,听见动静的御风吓得冲进来,急得团团转。
“少主,属下这就唤医师来!”
他才不要,若是被医师发现他身体的反应……太丢脸了!
用手帕抹了抹嘴角的血迹,伶舟慈的脸色愈发惨白如纸。
*
今夜格外地冷,令扶楹取出自己的绒毯,门外是呼啸的寒风,像是有鬼魂在呼号。
她似乎听见了脚步声,但又好似随风飘散,她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只是风声。
但她确实睡不着了。
过了不知多久,她终于心生困意。
半梦半睡之间,感觉窗前有个人影,令扶楹猛然惊醒,立即抽出放在手边的长剑。
屋中昏暗,此人一身黑衣蒙着面,她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何人。
令扶楹催动全身灵力,磅礴的灵力附着至剑刃,泛着冽冽寒光,剑刃刺破皮肉的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响起。
黑衣人不想纠缠,打算翻窗离开,令扶楹的灵气攻击瞬间袭击至他的后肩。
令扶楹冲到窗边,此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寒夜中只余风声,却寂静得可怕,窗外肆虐寒风吹入,令扶楹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此时她才发现她的手背被划伤,只是并不严重,这时候才感觉到疼痛。
尉迟衔月甚至不屑于亲自动手,而是派人来暗杀。
玄悯的声音自门外响起,他听见了令扶楹房中的打斗声,立即赶来但动静已经消失。
令扶楹与那黑衣人的交锋发生在瞬息之间。
她身体脱力,但手中还紧紧握着斩月,将门打开看见玄悯那股后怕才散去。
“发生什么了?”
“有人要杀我。”
她此时的语气格外平静。
玄悯皱眉,他向来平和的脸上极少出现这样的神情,他注意到令扶楹握剑的那只手上的伤痕,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轻轻牵起令扶楹的手。
她下意识缩了缩手,却被玄悯尽紧握着。
“你受伤了。”
不能一直站在门口,二人进屋,玄悯用灵力点燃烛火,二人在桌边坐下。
“贫僧为你抹药。”
令扶楹摇摇头,“不碍事,只是小伤。”
但玄悯却再次牵过她的手,垂眸为她涂上药膏,一边问她:“可有看清是什么人?”
“他蒙着面,一身黑衣。”
虽然她没说,但直觉告诉他惊云姑娘知晓是何人所为。
“那有猜测之人吗?”
她只能想到尉迟衔月。
“不想说就不说,没事的。”
“是尉迟衔月。”
玄悯身体一顿,他抬头看向令扶楹,想到从幻境出来时尉迟衔月和令扶楹的奇怪对话。
令扶楹没有隐瞒,告诉了玄悯在幻境中发生的事情。
当她杀了尉迟衔月一话出口,玄悯的眉头皱得更紧。
他并不怀疑令扶楹此话的真假,而是意识到问题的棘手性。
若是往常因为一己之私就要杀害对方,这是他如何也无法容忍的,毕竟若非则穷凶极恶之人佛门中人不会动手,即便动手也不杀生。
但现在他根本没有想过令扶楹的杀尉迟衔月的动机,也没有觉得此种行为的不妥,只是担心她会受到伤害。
甚至他想的是,幸好幻境里死的是尉迟衔月。
尉迟衔月的修为到底如何他并不知晓,但绝对不低,不然也不可能稳坐三千域域主之位无人敢挑衅。
有人猜测他的修为或许与沈覆雪不相上下。
若他当真要置令扶楹于死地,令扶楹的处境会无比危险,这次幸好不是他亲自来。
玄悯放心不下,思来想去他道:“贫僧守着你。”
上回闹鬼就罢了,现在总不能时时刻刻让他守着。
“不用了,你就在隔壁有事我喊你。”
她和黑衣人的打斗声并不大,玄悯都已发现,若是她立即喊他定能发现。
玄悯看着令扶楹手上的伤口,都已愈合,手指纤细软绵。
令扶楹说起尉迟衔月恨得牙痒痒,也没注意她的手还被玄悯握着。
他也不知怎么想的,捏了捏令扶楹的指腹,捏完对上她的目光,他指尖一颤,耳根瞬间滚烫,立即将手松开。
玄悯连自己都没有想到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令扶楹茫然地看着玄悯。
玄悯有些踌躇,“那贫僧先回去了。”
令扶楹看着他走出房门,她看了眼自己的恢复如初的手感动不已。
大好人,出家人果真慈悲为怀。
彻底没了困意,她索性起身修炼。
*
这一夜平安度过,但她没什么精神,谁知一出门就撞上走来的尉迟衔月。
他还是那副皎皎君子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半点他背后做出这样的举动。
尉迟衔月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脸上,“惊云姑娘睡得还好吗?”
令扶楹拳头捏紧了,她笑着道:“自然是睡得极好,域主你呢?”
“还不错。”尉迟衔月笑得如沐春风。
令扶楹越过他离开,大白天众目睽睽之下之下她不信他会对她动手。
她思索直接离开的可能,但与其被他追杀随时可能曝尸荒野,不如在这里,这里至少人多。
令扶楹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今日她没有看见伶舟慈,沈覆雪和玄悯倒是出现了。
玄悯设下的伏灵大阵终于有了动静,但并未将拿鬼物困住,只困住了它的残留鬼气,但好在它或许是惊慌之下没有来得及扰乱玄悯,留下了些许痕迹,但这痕迹给他了线索。
这缕鬼气与杨宅残留的鬼气并相同,由此可以判断这鬼物故意用其他的鬼气干扰他们。
玄悯将这缕鬼气锁入蛊中,用这缕鬼气彻底排查杨宅各处角落迟早会找出这鬼的藏身之处。
令扶楹跟着玄悯学习这些知识,听他讲解如何处理中低阶鬼物最直接显著的办法,包括咒语和基础画符。
尉迟衔月在远处看着她们,回想曾经的一切,他的的神色越来越冷。
沈覆雪,和尚,病秧子……
尉迟衔月从未被人如此戏弄过。
也是头一次遭人暗算。且
在同样的招数上栽在同一个人身上两次。
她的吻。
尉迟衔月的脸扭曲了一瞬,可舌尖却自发开始轻动,像是她在与他亲吻。
意识到什么,他略微茫然,随即眼底冷意更甚,但他的身体却往截然相反的方向窜出热意。
他默默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令扶楹的名字。
*
夜幕降临后令扶楹格外警惕,她迟迟没有入睡,在看到屋中出现那道身影的瞬间提剑动手。
却看见了沈覆雪。
长剑及时收回。
原来是他,令扶楹身体一松,她现在被尉迟衔月搞魔怔了,从昨夜开始提心吊胆,生怕随时会有一只手掐住她的喉咙,拧断她的脖子。
沈覆雪不知为何她如此紧张,看到他的瞬间像是看到了怪物。
他环抱住令扶楹的身体,轻声问:“怎么了?”
令扶楹摇摇头。
“你怎么又来了?”
沈覆雪抿唇不语,他时时刻刻都想看到她,虽然分别并没有多久。
小满不喜欢他白天来,那他只能晚上来找找她。
现在一刻不见,一刻没有触碰她,沈覆雪就格外难受,只有与她肌肤相贴才能缓解心中的焦渴。
他喘息着,低头轻吻令扶楹。
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的脸颊,又细又密,再到她的额头,然后,慢慢含住她的唇瓣。
舌尖探入她的口中,他纤长的睫毛像把小扇子在令扶楹的脸颊轻扫,干净的冰雪气息将她包围。
令扶楹呼吸深了些许,他的吻暂时冲散了她的恐惧和身体的紧绷。
她忽然意识到,沈覆雪是解压神器。
沈覆雪忽然将她抱起,令扶楹失去着力点紧紧拽住他衣襟。
雪白的衣襟收紧勒住沈覆雪的喉咙,他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白皙的脖颈被勒出红痕。
……
分开时,二人唇舌之间拉出一条银丝。
沈覆雪这幅圣洁的面庞之上,羽翼般的睫毛轻颤,薄唇上沾着一层晶亮水色。
“小满……”
他的清凌凌的嗓音如今极为沙哑,令扶楹听得耳根发麻。
不想被他如此看着,于是她搂着他的脖子继续。
沈覆雪心底欢喜,但他始终记得上回她抛弃他一事。
他要让她离不开他。
气温升温,在这寒冷的屋里蒙上一层氤氲的水雾。
令扶楹被沈覆雪轻轻抱到床边坐着,不知他要做什么,茫然地俯视跪坐在她裙下的沈覆雪。
“你做什么?”
沈覆雪却不答。
他悄悄学了很多,小满应该会喜欢。
沈覆雪伸出冰雪般剔透的手指,撩开女孩的裙摆,他启唇仰头靠近。
令扶楹脑中空白了一瞬,浑身像是有电流窜过。
不可置信地看向沈覆雪,但只能看见他的发顶部,他如白莲花般铺在地上的雪白衣摆,还有他高挺的鼻梁。
令扶楹咬唇,睫毛轻颤,纤细的手指紧紧插.入他的长发。
……
在她神志不清之时,忽然心头一悸。
她慌乱看向四周。
却什么也没有瞧见。
而在他们身后的门缝上,却粘着一只苍蝇大小的眼球。
直勾勾地看着房间内发生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疯狂嫉妒疯狂吃醋的小月,却又疯狂回味想要被妹宝如此对待[黄心][星星眼]
第43章
那只布满血丝的眼球连接着远处黑暗之中坐着的男人。
屋中的一切映入尉迟衔月眼底。
偷窥这样的举动在曾经的他看来嗤之以鼻,可如今,他却做了自己最不屑之事。
浅绿色裙摆遮住了令扶楹的身体,但通过沈覆雪起伏的动作,她湿润的双眼,还有胡乱抓着沈覆雪长发的手指,微张的唇,都昭示了她的欢愉。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爆裂的声音响起。
眼球啪嗒从门缝掉落,蠕动着回到尉迟衔月的手中。
他好看的手指用力,黏糊糊的眼球在他手中爆裂开,成了一滩液体。
用帕子将指缝认真擦拭干净。
“小满……”他柔情蜜意地念着她的小名。
就像沈覆雪喊出这个名字那样。
……
令扶楹趴在沈覆雪肩上喘气,她恍惚地看着大门的方向。
自从从龙脊峰出来,她杀尉迟衔月未遂,就一直疑神疑鬼。
甚至连沈覆雪方才冰凉的大手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脖颈时,她都担心趁她不注意将她掐死。
毕竟她就是用吻得逞,才将尉迟衔月的心脏一剑捅穿。
她甚至将眼前沈覆雪的脸代入尉迟衔月。
这种想法过于病态。
若当真要死,小心翼翼是死,安然以对也是死。
况且昨夜那黑衣人身上未见杀意,她实在思虑过深。
令扶楹莫名产生了一种她的恐惧面阴暗面被放大的感觉。
不知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还是当真有什么东西在干扰她。
从快感中回神的她安静地被沈覆雪抱着,她忽然问:“你有没有觉得情绪不受控制?”
沈覆雪迷茫,他从未关注过这些,但最近,似乎心底的不安惶恐更深,生怕被小满抛弃。
见他这副模样,令扶楹叹了口气,算了,他估计没有领会她的意思。
“你回去吧。”被他伺候过,令扶楹浑身疲惫,只想大睡一场,若尉迟衔月继续派人过来,到时再说。
沈覆雪将她抱到床上,为她盖上绒毯,“你先睡,睡着了我再离开。”
令扶楹没再管他,闭上眼进入美梦。
沈覆雪看了她一会儿从床边消失。
他出现在尉迟衔月的房中,手中握着一柄冰雪长剑,晶莹剔透的剑身光华流转,寒气四溢,他浑身充斥着凛冽杀意。
尉迟衔月端坐在黑夜中,对于沈覆雪的到来并不惊讶。
“昭雪仙君是来杀我吗?”
他扫向他的长剑。
尉迟衔月面带微笑,“仙君难道忘了你杀不了我?”
二人灾福星降世,命运同体,无法杀死对方,会被天道制约。
但这只是传言,尉迟衔月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假,他很早就想试试看了。
于是他悄无声息催动灵力,灵力幽灵般越过层层防线潜入沈覆雪的识海,只待摧毁他的神识。
沈覆雪无视他的进攻,庞大冰雪灵力将卧房隔绝,他们所有的攻击都不会传出房门之外。
没有任何废话,也没有任何缓冲,手中霜烬神剑以不可抵挡之势飞身刺入尉迟衔月胸口,他催动全身灵力试图将他一击毙命。
手段狠厉没有留下任何余地。
可就在剑刃即将刺向他的心脏时,沈覆雪口中呕血,那柄长剑被无形的力量生生干预,偏转方向哐当落地。
同一时刻,尉迟衔月在操纵灵力摧毁沈覆雪神魂瞬间,也遭受到巨大的阻力,他同样被反噬。
二人情况都十分狼狈。
尉迟衔月抹掉嘴角血迹,笑着道:“我们福祸一体,何必自相残杀,昭雪仙君你说呢?”
沈覆雪银灰色的瞳孔冰冷。
“小满知晓你过来找我吗?”
沈覆雪抿唇不语,眼底的冷漠渗透骨髓。
“你说她要是知晓,会不会生气?”
尉迟衔月此话一出,沈覆雪神情一僵,小满说不许暴露她的身份,可是,可是他没有,他只是想杀了尉迟衔月以绝后患。
只是为了小满的安全罢了,他并没有违背小满的意愿。
尉迟衔月忽然叹了口气,“昭雪仙君,我和小满之间的事情却连累了你。”
沈覆雪不明白他的意思。
“她可曾说过要你杀了我?”尉迟衔月又问。
见沈覆雪沉默,尉迟衔月又道:“她既如此恨我,为何不让你杀我?昭雪仙君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是不敢想,还是没想过?”
“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现在她怀了我的孩子,她虽然对我有怨,有误会,但始终不愿对我痛下杀手。”
不,小满和他说过,在龙脊峰幻境里杀了尉迟衔月,证明她讨厌极了他。
“在龙脊峰时,我与她只能活一人,小满知晓那是幻境,才杀我出出气,想必现在气也该消了吧。”
沈覆雪记得,小满从幻境出来时,确实对尉迟衔月说过她知晓那是幻境这样的话。
所以,她其实笃定尉迟衔月不会死才捅了他。
沈覆雪不愿意相信尉迟衔月说的只言片语。
“那昭雪仙君且看看,小满是选择我,还是选择你。”
他神情闲适,好似笃定他会成为被她放弃之人。
……
令扶楹发现今日沈覆雪有些奇怪,但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能前去询问。
而且昨夜……她止住自己放飞的思绪。
也不知沈覆雪从哪儿学来的,但确实给她打开了
新世界的大门。
他一次次刷新她对他的认知,一次次刷新她的下限,同时,也一次次给她惊喜。
这样的滋味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让她回味,所以,其实她和沈覆雪是一类人,同样的……如此没有自控力。
正思索着,她却遇到尉迟衔月,令扶楹瞬间没有了丝毫旖旎心思,面无表情从他身边走过。
尉迟衔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她路过时的香风涌入他的鼻腔,似乎沾染着雪松香气。
尉迟衔月微垂的眼遮住了眼底的阴翳。
令扶楹越过他去杨姑娘的卧房,她想去看看她的情况。
玄悯正在为她完成今日固魂,令扶楹发现床上姑娘的气色一日比一日好。
金色梵文归于玄悯体内,他睁开眼看见身旁的令扶楹。
“杨姑娘情况如何?”
“还不错,她求生意识很强。”
“杨大哥那边还没传回养魂莲的消息吗?”令扶楹问一旁的曲娘。
“一直没有发现。”
犹豫几日的曲娘下定决定,若等他们回来再求助少主拿到养魂莲恐怕就晚了,毕竟这里离洲主府也有段距离。
令扶楹不知该说什么。
忽然,她想起一件事,系统似乎提及过天寒珠也能蕴养魂魄。
令扶楹立即询问系统。
【是的宿主,天寒珠的一抹灵气即可媲美养魂莲全株蕴养魂魄的效果。】
天寒珠是所有灵气的结合,但养魂莲却有极多的杂质,若是经过炼化熬制甚至制成丹药,提取的最精纯灵气甚至也比不过天寒珠的一缕。
这就是地级极品天材地宝的珍贵之处。
若是需要一整颗天寒珠令扶楹舍不得,但一缕竟然就能拯救一条生命,那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
但现在她不敢直接告知曲娘,万一会失败岂不是让她们白高兴一场。
令扶楹回去后取出天寒珠,为了掩盖磅礴的灵气选择花费一百点使用系统所给的屏蔽阵。
系统知晓她取出天寒珠的用意。
思来想去系统主动道:【宿主,这次屏蔽法阵系统就不单独扣气运值了。】
令扶楹惊讶,【为什么?】
【反正,反正就是不用扣除。】
令扶楹明白过来,非常感动,【系统你还是很好的。】除了催她睡男人。
系统开心旋转,但它傲娇地只嗯了声。它有一定修改气运值扣除的权限,但并不多,所以这次它很乐意。
令扶楹按照系统所说的方式从天寒珠上提取了一抹至纯灵气,她的灵力形成一个透明保护罩将这尾跃动的灵气包裹,像是一个会发光的琉璃灯,极为梦幻。
而被提取一抹灵气的天寒珠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继续吸纳周围的天地灵气壮大自身。
令扶楹将天寒珠灵气导入玉瓶装好,揣着去找玄悯。
玄悯听说她有养魂莲的替代之物也很惊讶,养魂莲的珍稀程度世人皆知。
令扶楹将玉瓶交给他,“就是此物。”
玄悯接过,他轻轻打开瓶盖闻了闻,暂不知晓是什么,但这精纯的灵气导入杨姑娘体内必然百利无一害。
“惊云姑娘,你当真要给杨姑娘用?”
若这是他自己之物,他自然毫不犹豫,但令扶楹并非佛门中人,她没有给出此物的责任。
“嗯,没关系。”
玄悯将此事告知曲娘,但结果如何无人能知,一切还要使用了天寒珠的灵气后再看。
昨日曲娘已经问了少主,但洲主府并未有养魂莲,距离一月越来越近,可大哥他们依旧未能传回养魂莲的消息。
她已经有些绝望,却绝处逢生,得知惊云姑娘有解决之法。
虽然不知这到底能够成功,但至少给了她几分希望。
曲娘十分高兴,可又想到这东西必然十分珍贵,她犹豫不决始终拿不定主意,若万一对惊云姑娘也是很重要之物怎么办?
私心她肯定是为云舒着想,但她也不能全然不顾惊云姑娘的情况。
“惊云姑娘,这东西太珍贵了。”
“没关系,我也是恰巧得到,而且我还有,并非只有这一个,所以曲夫人你无需担心,我也不会逞强的。”
“如果此物当真有用,杨大哥他们拿回养魂莲再给我就是了。”
但现在养魂莲的影子都没看到,曲娘知晓令扶楹这话也只是让她不要有太大的负担。
时间紧迫,由不得她思虑太多,曲娘心怀感激地点了头。
玄悯开始着手准备。
牵引瓶中灵气时,玄悯发现此物比他想象的还要精纯。
集中注意力将其一点点渡入杨姑娘的额心,如水的灵力像是雨滴瞬间融入干涸的土壤,迸发勃勃生机。
杨姑娘的睫毛动了动。
玄悯手腕手腕翻转,一抹金色的梵文浮现在杨姑娘的额心,随即印入她的肌肤,锁住那一缕灵力,防止灵力散溢。
他睁开双眼。
“已经成功将其锁入杨姑娘神魂,但修补魂魄需要一定时间,待她额心的印记彻底消失,也是她醒来之时。”
得了玄悯的准话,曲娘大大松了口气。
她心中的感激难以言表,就要朝玄悯和令扶楹下跪,吓得令扶楹连忙去扶她,求救地看向玄悯。
她倒也没做什么,都是玄悯出力,面对这样的事情她实在不知如何解决。
玄悯接收到她的目光,对曲娘道:“曲夫人,治病救人驱鬼捉妖为民除害本就是贫僧的职责,您无需如此客气,惊云姑娘也不愿意看到您如此。”
曲娘连连应是,“惊云姑娘你若是不嫌弃就把这儿当家,有什么事也尽可与我说,虽然杨家没落了,但若有能办到之事,我们义不容辞。”
“曲夫人,我会的。”令扶楹也很高兴能看到杨姑娘能够好起来。
她看着躺在床上的姑娘,对曲娘道:“那我就不打扰杨姑娘休息了。”
“你们也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在。”
令扶楹和玄悯离开屋中,她思来想去询问了玄悯自己心中的疑问。
“玄悯,我发现自己最近的情绪有些不稳,你有什么发现吗?”
“情绪不稳?”
令扶楹如此一说他回想起昨夜。
这段时日他几乎没有入睡,而是打坐修炼,但时常心神不宁。
他的定力好像在遇到惊云姑娘后不复存在,时常产生一股想要靠近她的冲动,甚至……有更过分更挑战戒律的想法出现。
之前从未深想,可她这么一提起,才意识到异常之处。
玄悯不得不将其与宅中隐藏的那只鬼进行联系。
在他的记忆里,有一种鬼就能蛊惑人心,还能织就心魔欲海,名叫惑心魇,藏匿于无形,极为难寻。
他陷入思索。
“你有了发现?”令扶楹好奇询问。
玄悯道:“或许确实与那鬼物有关,暂时还不能确定是否是惑心魇。”
惑心魇没有具体形态,以人的怨气和欲望为食,有些穷凶极恶的惑心魇或者其他鬼物会蚕食人的魂魄壮大自身。
可即便如此,也会留下痕迹。
他取出几个安魂符,将其绘上符文,安魂符绽放金色光芒,他递给令扶楹,“将其放在床头能够抵御心魔得以安神。”
令扶楹接过三角状安魂符,贴身放好,准备回去就放在床头。
接过的同时感觉耳清目明,那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的神经也得以松懈。
好神奇。
*
杨姑娘的情况好转,今日曲娘做了一大桌的菜,邀请大家一起用午膳。
令扶楹坐在玄悯身旁,吃饭期间与玄悯说了什么,好像其他人无法挤入他们之间。
伶
舟慈忽然放下碗筷。
分明只要抹去她在龙脊峰的记忆就能让一切回到原点,但他却后悔了,紧急让御风回来。
想到她会忘记那一切,伶舟慈没有由来地觉得烦闷。
看着她与玄悯如此亲近,他更是心情全无。
“少主是饭菜不合胃口吗?”曲娘有些忐忑。
“只是我向来吃的不多,曲夫人您无需在意我。”
令扶楹心里暗骂他矫情,“曲夫人,饭菜很好吃。”
听见令扶楹的话,曲娘稍微安心,笑着道:“好吃就多吃些。”
令扶握着木筷,吃得很香,曲娘看得高兴。
尉迟衔月看向她碗中的滑嫩豆腐,她吃饭总是很认真,很满足,这与令扶楹一模一样。
之前他却被她一直蒙在鼓里,尉迟衔月几乎要将木筷折断,但脸上依旧维持着温和的笑意。
“惊云姑娘似乎很喜欢吃豆腐?”
令扶楹一顿,她抬眸看向尉迟衔月,“倒也不是很喜欢,只是曲夫人做的味道极好。”
曲娘连忙笑着往令扶楹碗中舀了两大勺麻婆豆腐。
“原来如此,我的夫人很喜欢吃豆腐,看着你,忽然想到了她。”
所有人都看向令扶楹。
伶舟慈像是想到什么,将目光对准令扶楹,他不知尉迟衔月为何突然提及他的夫人。
只是恰好想到了随口一说还是故意为之。
玄悯想起他曾经在惊云姑娘那里看到的印有令字的令牌。
之前他并非没有想过,只是从未深想,但尉迟衔月的话,让他再次想起。
令扶楹面对几人的目光,有些茫然,随即装模作样地道:“那想必域主很想念你的夫人吧。”
说出来她都快吐了。
“嗯,我很想她,也不知她现在去了何处。”
“不过,她总会回来的,毕竟她还怀着我们孩子。”
令扶楹心里将他骂了千百遍,但她偏偏无法当着所有人的面澄清和反驳。
“昭雪仙君与我夫人是师徒,她可有透露过她去了哪里?”
曲娘有些惊讶,原来这位仙君与域主竟是这样的关系,平日里竟看不出他们的亲近。
沈覆雪无视尉迟衔月,根本没有给他半分目光。
令扶楹又问:“冒昧问一句,令夫人为何要离开?”
“都怪我,她有孕在身却贪凉,我不让她多吃冰饮,她一气之下便走了。”
尉迟衔月一副煞有其事的模样,为此自责担忧,令扶楹真想一剑捅死他。
“域主,你别生气,你是男子怕是无法理解姑娘们的心思,夫人恐怕不是因为这等小事就要离开。”
“曲夫人你觉得呢?”令扶楹开始寻找同盟。
曲娘原本没有多想,但听她这么一说,也认同地点头。
毕竟怀着孩子呢,这域主长得如此俊美,听说性格也极好,如此彬彬有礼,令夫人按理说不会因为这些小事就离开,还走得干脆果断找不到踪迹。
若是小打小闹怎会这么久也没有找到,怕是这域主没有察觉到其他方面的问题。
“域主,惊云姑娘说得应当没错。”
尉迟衔月虚心请教:“姑娘请说。”
“或许她是与域主你过不下去呢?”
令扶楹语出惊人,虽然她的话有些道理,但曲娘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
尉迟衔月语气不变,“惊云姑娘何出此言?”
“域主莫怪我说话直接,夫人怀着孕也要离开,甚至在你大肆寻找之下也没能发现她的半分踪迹,那就证明她不想让你找到她。”
“你们夫妻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并不清楚,毕竟现在都是域主你的片面之词,你自己不如好生想想?”
曲娘听得心惊胆颤,但她无条件认同令扶楹,觉得她说得对。
这男人就是认不清具体的问题,甚至说不定他故意撇清责任呢?表面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背地里品性低劣的一大把。
尉迟衔月看着令扶楹,“我实在没有头绪,惊云姑娘对此了解颇深,是已经成婚了么?”
成婚……玄悯抿唇,他总是忘记惊云姑娘已经有丈夫这个事实。
“嗯,成婚已有三年。”令扶楹对玄悯说过她有丈夫,也只有承认。
曲娘:?
伶舟慈:?
曲娘本以为她与玄悯之间或有情谊,看来确实是她多想了。
至于伶舟慈,他万般纠结唾弃自己,可现在告诉他这个惊云姑娘也成婚了。
他为何偏偏对有已婚女子……
她是,令扶楹也是,伶舟慈险些再次吐血。
“那确实经验丰富,只是以姑娘你的角度来看,我夫人执意离开会是什么原因?”
“这我就不好胡乱猜测了,但若我怀着孕,一般情况下我绝不会如此决绝地离开。”
曲娘看尉迟衔月的目光渐渐变了,仔细一想,这位域主的问题怕是不小。
“那我找到夫人,一定与她彻夜长谈,了解她心中所想,毕竟,我十分想与她白头到老。”
尉迟衔月加重白头到老四字的语气。
令扶楹心里怒骂他不要脸。
和尉迟衔月的这场对话,令扶楹意识到,他或许已经发现她了。
不然犯不着和她说这些。
当然也不排除他犯病开始胡言乱语。
虽不知他为何不戳破,但这是令扶楹不想去深究,毕竟目前的状态才是她希望的。
这顿饭吃完各自回屋。
尉迟衔月一闭上眼,令扶楹和沈覆雪的种种就会在他眼前上演。
在他梦里的令扶楹长发凌乱,惨白的小脸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她虽在极力忍耐,但脸上的隐忍依旧刺眼。
她在他身下一脸痛苦。
但昨夜面对沈覆雪,她双眸湿润,雪白柔软的双臂紧紧搂住他,不见抗拒抵触,咬唇竭力压住口中的呻吟。
面对他与沈覆雪,令扶楹的表情反应截然相反。
她在别的男人的伺候下登上极乐。
黑夜里,尉迟衔月忽然睁开那双阴沉沉的眼。
*
有了玄悯的安魂符,令扶楹发现自己的情绪远比之前稳定。
她躺在床上酝酿睡意,一抹雪白的身影出现。
令扶楹这回早有准备,看清进入她房中之人,拥着被子坐起身。
她已经懒得说你怎么又来了这样的话,总归说了沈覆雪也会来。
想起昨晚的一切,令扶楹攥紧绒毯,昨夜一切涌来,她即便现在想起双腿不受控制地开始打颤。
“你……”令扶楹一看到他就会自动联想昨夜,沈覆雪给她的体验确实很好。
但短时间内她不想再经历一次,昨夜的那几次已经够了,她到了最后拼命推着沈覆雪,但他的大掌紧紧掐着她的腿不放。
彻底结束时,她已经神志不清,只剩下她要死了这样的念头。
她暗暗唾弃自己没有出息。
只是今夜的沈覆雪比较安分,大约是昨夜太疯狂,他略微收敛,只是站在她床边看着她,并未动手动脚。
看着这样的沈覆雪她还有些不习惯。
“你来做什么?”
沈覆雪不回答,直勾勾盯着她的唇瓣。
身前男人忽然俯身靠近,令扶楹下意识偏头躲开,嘟囔道:“不准这么看着我。”
可他依旧这么看着她。
“今晚我不想,你回去吧。”令扶楹想了想对他道。
可他还是不动,像是根本没有听见她说的话。
令扶楹正要继续开口,他忽然伸出手指,指腹用力,陷入她饱满的红唇。
指尖不小心探入她微张的口中,触碰到了柔软湿润。
那样的触感……他
将手指彻底挤入她的口中,却被令扶楹吐了出来。
她紧紧皱着眉,怀疑沈覆雪又去哪里学了什么新花样。
思来想去,搂住沈覆雪的脖子送上红唇,亲了一下松开,“好了,你走吧。”
往常离开前,沈覆雪总是要蹭到一个吻才会走。
但她柔软的唇瓣吻上他时,男人呼吸急促,那双眼盯着令扶楹不放。
“你再不走,下次就不要来见我了。”令扶楹皱了眉。
可话才说完,沈覆雪就朝她压来,吞入了她的唇瓣。
她茫然了一瞬,一只手扣住她的下巴让她启唇。
令扶楹的呼吸和理智皆被掠夺。
今晚的沈覆雪,似乎有些急躁。
令扶楹推着他的胸口,许久才将他推开。
他喘息着盯着她,手在不知不觉间探到她的腰间,磨蹭着她的裙摆。他厌恶她,却又迷恋她,抗争的情绪几乎将他撕裂。
眼前的女孩唇瓣红肿,唇上沾染着他的味道,他的心忽然安定下来,
原来,成为沈覆雪,可以被她如此对待——
作者有话说:成为替身是你的福气[摊手]
第44章
沈覆雪的唇舌灼热,犹如被烧得滚烫的火炉。
令扶楹被烫得恍惚,分明眼前之人就是沈覆雪,可她却有种和别人偷情的新鲜感。
或许是他又去哪里学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沈覆雪的唇又要贴上来,令扶楹侧头避开,他的吻落到她的脸颊。
“都说了不行,你要再继续我生气了。”
偶尔小打小闹是情趣,但也不能得寸进尺。
就像狗,过于纵容他只会骑到你的头上,适当的奖惩极有必要。
不过也不贴切,用猫来形容他或许会更加贴切。
她对沈覆雪的床上功夫很喜欢,但更多的感情却也是没有的。
算起来,给她刷气运值也是极好的一个优点。
昨日,她在沈覆雪身上拿到两百点气运值,距离三千更进一步。
在她思索时,沈覆雪将她压到了柔软的绒毯里,后背接触到柔软的被子,身前却是男人高大的身体,令扶楹慌乱地挥动手臂想要起身,双腿之间却被他的长腿挤入。
男人唇瓣落在她的脸侧,令扶楹身体微颤,绣着芍药的裙摆被他的手揉作一团,恍惚中,她感觉到腰间的触感,睁大了双眼,不受控制地一脚将他踹到床下。
咚的一声,砸得结结实实,令扶楹起身,绒毯在她身上滑落,乌黑柔顺的长发披散在她圆润小巧的肩头。
这日的沈覆雪着实奇怪。
她想到玄悯所说的惑心魇,或许与他的异常有关。
令扶楹坐在床上俯视地上喘息的男人,“大半夜的,你赶紧回去。”
地上的男人一瞬不瞬地看着令扶楹露出的赤足,棉绸的绿色裙摆堪堪垂在她雪白的小腿。
他显然没有听见令扶楹在说什么。
想了想,她取出玄悯给她的安魂符,她有好几个,可以分一个给沈覆雪,“这个可以安神,你拿回去放在床头。”
她捏着金色的三角符纸,衬得手指越发白皙,虽皱着眉,看向他的眼神里却带着关切。
“听见没有?”
沈覆雪的视线地盯着她手上的符纸,曾经的他从未得到过令扶楹的丝毫关心。
这样的感觉极为奇怪,忽然他想到她并不是在关心他。
而是关心沈覆雪。
接过令扶楹手中的安魂符,随意瞥了一眼,可手指却几乎将其捏出指痕。
令扶楹狐疑地看着他,今日他怎么一直不说话。
不过她实在没工夫和他多说,该说的都说了,令扶楹躺下休息,不想再去管他。
她安然卧在床上,睡颜美好,像是一朵即将绽放的芍药,床头的淡淡烛光笼罩她曲线丰满的身体,是与男子冷硬身体完全不同的柔软。
沈覆雪起身时银色长袍如水滑落,只是他那双银灰色的眼,逐渐转变为深绿色,他站在床上女孩身后,静静看着她。
低头扫向手中的安魂符,他轻而易举将其撕碎。
正要将其在手中焚烧殆尽,却又将火熄灭,揣入怀中。
他的身影自房中消失。
*
后半夜,令扶楹半梦半醒之间睁开双眼,却见到床边的沈覆雪,怎么又是他,困得不行的她脑子里冒出这样一个疑问。
他还没走?
令扶楹翻个身继续睡,沈覆雪没有打扰她。
今晚他故意来得有些迟,沈覆雪褪下外袍,小心翼翼躺在靠里侧躺的女孩身旁。
若是往常他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担心小满厌烦,但今夜他有些不受控制,靠着小满躺下后他忐忑又满足,但渐渐地他不再满足于此,开始缓慢地靠近。
时时注意着小满的反应,沈覆雪触碰到她的衣裙,手指颤抖,就像是触碰到了她的肌肤。
沈覆雪侧身,看着她纤柔的脖颈,挽过令扶楹的一缕长发,闭上双眸。
令扶楹醒来后迷迷瞪瞪地看着身旁的位置,昨夜总觉得挤得慌,她好像还看到了沈覆雪。
但她也不是十分确定。
令扶楹出门见到尉迟衔月,她翻了个白眼,打算去看杨姑娘的情况。
玄悯也才为杨姑娘诊断过,残缺的魂魄已被修复了一部分,醒来指日可待。
现在就差找到宅中的鬼物。
究竟是否是惑心魇还需要找到这鬼物才能知晓,如此才能有应对之法。
不知何时尉迟衔月走到两人身后,“法师有新的发现?”
令扶楹下意识远离他,走到玄悯身旁与他隔开。
尉迟衔月看向她。
“惊云姑娘,昨日回去后我仔细想过了,你说得对,我与夫人之间或许还有其他误会没有解决。”尉迟衔月颇为温和地说。
“不好意思我有些忘了。”
令扶楹见不惯尉迟衔月这幅虚伪做派。
尉迟衔月并不在意她究竟是否记得,“惊云姑娘既已成婚,怎么没和道侣一起过来?”
哪壶不开提哪壶,令扶楹怀疑尉迟衔月话题跳得如此快是故意为之。
他瞥了眼令扶楹身旁的玄悯。
“实不相瞒,我与他早已和离,自然不会与他一起过来,况且即便我与他感情甚笃,也不能时时刻刻黏在一起,彼此都是会腻的,感情再好都会腻,更何况我与他早就没了感情。”
“惊云姑娘真是清醒。”
“域主说笑了。”
令扶楹和他说话嫌牙疼,他演戏不累吗?她都替他累得慌。
“我还以为你与玄悯法师之间……”
玄悯直直看向他,虽说他的心思确实无法见人,却从未有人在他面前说过这些。
可即便当真有人说什么,他也无法反驳。
察觉玄悯的目光,尉迟衔月道:“法师不要误会,我只是见你们二人相处默契,还以为认识了许多年。”
不等玄悯回答,令扶楹又道:“玄悯法师慈悲,性格良善做事妥帖,任何人与他相处都是一样的。”
听见令扶楹维护的话,玄悯胸膛发热,看向令扶楹的眼中有情意在涌动。
尉迟衔月:……
他眼底的笑意消失殆尽。
无数次产生直接掐死令扶楹的想法,但让她这么痛快死去未免也太轻松了。
让她多活一日也无妨。
如此一想,尉迟衔月心里终于平静。
令扶楹瞄了玄悯一眼,他一身朴素僧衣,遮住蓬勃的肌肉,可即便如此,也能窥见他高大的躯体,他脖子上挂着佛珠更给他增添了几分禁欲感。
他虽健壮却并不黑,肌肤肃白,令扶楹见过并亲手摸过,手感也是极好,一想起男色就忘情了,令扶楹阻止自己继续去看玄悯。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尉迟衔月看在眼里。
他面上随性淡然,手中的扳指都快要被他捏碎。
吹来一阵风,即便隔着玄悯,他也能闻令扶楹身上的香气,比昨夜与她唇齿交缠时要淡得多。
眼前的令扶楹对他满脸冷淡,昨夜却在他的手中摇摇欲坠。
为何天差地别。
对于尉迟衔月而言,周围的一切都极为虚假,像是生活在一个被人精心编织的幻境里,他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更没有所谓的父母亲情,于是他开始表演。
两三岁时,他模仿其他人,将自己
伪装成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姑娘,即便遇到任何不快,那双眼睛里也布满笑意。
五岁时,他见人喝醉,便抱着库房珍藏的酒足足喝了三坛,喝完醉倒在库房里,侍从们上上喜爱下找了一日才将人找到,看到滚落的酒坛,和躺倒在地上的脸颊酡红的“小姑娘”。
这酒是老域主的珍藏,尉迟衔月醉了三天三夜才醒。
六岁时,他模仿别人捞鱼,为了捞结了冰的湖中的锦鲤,踏碎冰面坠冰冷的湖底,将冻得瑟瑟发抖的尉迟衔月捞起来后,他高热不退,老域主砸了不少灵丹妙药,他第二日又恢复如常。
七八岁,他在书上见到捉猫趣图,他趁着侍从们不注意,爬上房檐捉猫,脸上被挠出几条血痕,还从房檐跌落险些将腿摔断。
诸如此类的事情数之不尽,到了十二三岁,便又一概常态时常独自一人坐在廊下,一坐就是一日,像极了一个极具文雅之气的翩翩少年郎,不熟悉的他人根本不会想到他孩童时的经历,但在他身边伺候的小厮知晓他的秉性。
他们胆战心惊,生怕他又心血来潮去捞鱼,上房捉猫,比起这些,他叫人钻狗洞倒显得平平无奇了。
毕竟若是他高兴,下人们能得到丰厚的赏钱。
尉迟衔月对得不到的东西总是格外执着,当然他也从未体会过不能得到的滋味。
但有时候表演久了,连他自己都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想做什么。
*
一连几日夜里再没有出现黑衣人,又有玄悯的安魂符,令扶楹的情绪相比前段时日平稳。
她思索着要如何才能从伶舟慈手中得到龙息丹。
天寒珠一日不炼化成为自己的修为,她一日无法放心。
她决定去找伶舟慈探探情况。
对于令扶楹的到来伶舟慈的神情十分奇怪,御风观察着少主的神色,猜测他究竟是想不想见惊云姑娘。
“少主,若你不想见,那属下让惊云姑娘回去。”
他说完就要让出门让令扶楹离开,却被伶舟慈出声阻止。
“让她进来。”
令扶楹进来就见伶舟慈身旁桌边放着的药碗,还真是个病秧子。
房中淡淡的草药气息,并不难闻,淡雅香气掺杂几丝苦涩药味,味道极为的特殊,闻着似乎有镇静安神的效果。
令扶楹看可眼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自来熟地在他对面的桌边坐下。
“你来做什么?”伶舟慈一见到令扶楹就会想到在就龙脊峰发生的一切,包括他被人偷听一事,可反观她,似乎早已忘了所有,只有他自己记得。
伶舟慈眉头轻皱。
“少主,我只是来向你打听一物。”她开门见山没有半分拐弯抹角。
原来找他是有事所求。
伶舟慈语气不快,“惊云姑娘还请说说是何物。”
“您是大罗洲少主见多识广,是否知晓哪里有龙息丹?”
伶舟慈微顿,他在想令扶楹究竟是恰巧问了他,还是一早就知晓龙息丹在洲主府。
龙息丹是玄级上品的丹药,倒也说不上如何珍贵,但炼制龙息丹所需的龙息草几乎在那场暴雪中灭绝,这丹药便有价无市,变得异常难寻,便是洲主府也只有堪堪两粒。
“龙息丹我知晓,你要此物何用?”
“少主我自有用处,只是不太方便多说,若少主你有线索能否提供给我,我愿意重金购入。”
伶舟慈又问:“重金是多重?”
令扶楹思索了一下,她拿了尉迟衔月起码几千万上亿的灵石,这龙息丹虽然难寻但用处并不多,曾经龙息草未灭绝时市价一百灵石,后最高拍卖到一百万,她为了表示诚意主动道:“一千万?”
即便是身份高贵的伶舟慈也知晓数额不菲,他只是少主,身上也就这个数额的灵石,若有他用需要从大罗洲调用。
可她一开口就是一千万,甚至这一千万似乎对她而言轻轻松松。
他对她的身份更加好奇,能轻松拿得出巨额灵石的她绝非普通人。
以利益角度来看,伶舟慈作为少主没道理拒绝这笔极为划算的买卖,如今的大罗洲与百年前的大罗洲天壤之别,洲主府几乎只出不进,一千万不是一笔小数目,要不是其他受灾不严重的城池在支撑,根本无力支援龙脊峰周边的村镇。
可他莫名不想和她扯上金钱关系。
“少主能帮我吗?”
“我们之间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伶舟慈脱口而出。
但他说完就后悔了,这话他总觉得奇怪。
令扶楹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不过她们确实没什么关系,唯一的一层关系还是情敌关系。
况且她能感觉到那次在龙脊峰千镜阵里出来后,伶舟慈对她态度的改变。
她都不介意,也不知道他在介意个什么劲。
“那算了。”
她想办法直接找洲主应该会更容易,继续加价洲主不会不同意,毕竟龙息丹不是治病救人的灵药,只是她还要去一趟洲主府需要花费一定时间。
伶舟慈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地放弃,方才那话也不是他真心之语。
见从他这里入手没有希望,令扶楹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起身离开,“少主那我就先告辞了。”
“等等。”伶舟慈喊住她。
令扶楹眼前一亮,“少主是要帮我了?”
对上她明亮的双眼伶舟慈神情僵硬,却道:“我考虑考虑。”
“那好吧,你好好考虑。”
令扶楹离开,屋中又只剩下弥漫的药味,伶舟慈抿唇,说走就走说来就来,做什么全凭她的心意。
这行事作风与某人重叠,离开姑娘的背影似乎变成了令扶楹。
伶舟慈心头一震,他真是无可救药,看谁都像令扶楹。
他怎会对尉迟衔月的妻子念念不忘,真是……莫名其妙。
离开后,令扶楹回屋继续修炼,她已经习惯沈覆雪夜夜造访,只是昨晚她还是对他心生不快,所以对他的到来也没什么好脸色。
令扶楹才沐浴完,长发滴着水珠,她随手用灵力将头发烘干。
他还是像昨晚那样站在她的床前,不发一言,令扶楹也没有搭理他任由他在那里站着。
令扶楹掀开绒毯背对着床边的沈覆雪入睡,只是她今夜还没什么困意,思索着要不要起来继续修炼,但想到沈覆雪就在她的床边,只能就此作罢。
他若是在,想要修炼定然是修不成的。
始终没有听见身后的动静,沈覆雪这两日有些奇怪,难道她给他的安魂符没起作用?
令扶楹正思索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沈覆雪过来了,令扶楹不知他要做什么,闭着眼睛装睡。
身后的男人站在令扶楹的背后,一俯身就能触碰到床上的她,他始终没有动,只是视线几乎快将她的身体洞穿。
令扶楹能感受到他的目光,没过多久,身后那道视线终于消失。
令扶楹翻身,屋内空无一人,沈覆雪就这么走了?不太像他的作风。
才思索完,她就看见沈覆雪再次出现,果真是高看他了。
令扶楹立马闭眼,她感受到冰凉的长发落到她脸颊的轻痒,随着他的动作发尾也在轻微晃动,温凉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窝,随后传来沈覆雪沙哑又依恋的嗓音,“小满……”
强忍身体流窜的麻痒,继续闭眼装睡。
蹭了半晌令扶楹依旧闭着双眼对他没有半分回应,沈覆雪睫毛轻颤,眼中透着几许迷茫,“小满你睡着了吗?”
可是他过来时看到她还睁着双眼,沈覆雪忽然意识到,她不太想见到他。
沈覆雪无措地起身,他的长发也离开了令扶楹的脸颊。
昨夜他悄悄挨着小满入睡,以为她并不知情,但其实她早就知道了。
沈覆雪低头,高挺的鼻梁轻轻磨蹭着令扶楹的鼻尖,他身上独特的雪松香气在令扶楹鼻尖萦绕不绝,“小满对不起。”
她被他磨蹭得没了脾气,将他不断往她脸上拱的脸推开,“好了好了,下次不许再这样。”
令扶楹实在无法抵抗沈覆雪这
样的进攻,就好像之前她在折渊殿养的小白猫,浑身雪白,毛绒绒的手感极好。
最初它对她爱答不理,那双冰蓝色的猫瞳晶莹剔,气质高贵十分高冷,在令扶楹的坚持下小白猫终于沦陷,毛绒绒的脑袋经常拱着她的手心,若她在忙别的事情,小白猫也围着她的脚转来转去,在她看书时拱她的胳膊。
沈覆雪和那只小白猫很像。
见令扶楹脸上不见抗拒,沈覆雪伸手将她抱紧,“小满,我可以亲你吗?”
若是以往沈覆雪不会这么单独说一句,但小满才生过气。
沈覆雪的唇形很好,像是被人精心雕刻过,他的眼中盈满水雾,神情与他的外表形成强烈反差,但越是如此越是让令扶楹挪不开眼睛。
至少与沈覆雪相处的这些日子,她还没有觉得厌烦。
他将令扶楹轻轻压在床上,身下是柔软的被子,他雪白的衣摆落在令扶楹的小腿,令扶楹的心悬至半空,但沈覆雪捧住她脸颊的手轻柔,像是捧着什么珍宝。
他的唇瓣柔软又潮湿,春日雨点般落在她的唇上,令扶楹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专心与沈覆雪亲吻。
二人分开时额头相抵,彼此的喘息声交织,呼吸缠绵,令扶楹的睫毛轻颤。
仅是亲吻,沈覆雪就缠了她近两刻钟的时间,令扶楹的身体发软依偎在沈覆雪的胸膛。
片刻后她抬头看向身前眼尾泛红,满脸迷乱的沈覆雪,不就是个亲吻么,这人也这幅模样。
这次没等令扶楹主动提及,沈覆雪恋恋不舍地道:“小满,你好好休息,我们明日见。”
只是一晚罢了,虽然白天他们无法如此亲密,但沈覆雪已经满足,他再也不想回到曾经小满抛下他离开的时候。
令扶楹睡着前迷迷糊糊地想,沈覆雪确实是助眠利器,每次与他亲近后,她都能极快地入睡。
但很快她就打消这个想法,因为沈覆雪半夜三更又坐在她的床头,鬼魅一般看着她。
若非她和沈覆雪吻得太久口渴醒来喝水,都不会注意到他一直坐在她的床边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她。
就像是黑夜中潜藏的厉鬼。
他那张冷漠的脸隐藏在黑夜里,只能看清他大致的轮廓,本就还未彻底清醒的令扶楹险些被他吓得尖叫出声。
他为何又来了?!
可她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人又消失不见,似乎只是她的幻觉。
令扶楹起身走向方才站着沈覆雪的地方,确实空无一人,她揉了揉眼睛彻底清醒。
许是她做梦呢。
可在她入睡后,那道身影再次出现。
尉迟衔月站在睡得并不安稳的令扶楹身旁。
她的唇瓣高高肿起,薄衫下的锁骨上印着枚小小的红痕。
他伸出手指,冷然地摩擦着她的唇瓣,想要销毁这一切。
产生一股不顾一切,不管她是否醒来,疯狂咬碎她唇瓣的冲动。
可一想起沾着沈覆雪的口水。
躁动的他犹如瞬间被泼了一盆冷水。
就像是他与男人接吻,真他爹恶心——
作者有话说:怕不是骂你自己,哈哈小月开始厌男了[摊手]
第45章
令扶楹失眠了,玄悯给的安魂符似乎失去作用,她打算去找玄悯再向他讨要几个。
才查看完杨姑娘情况回来的玄悯取出几个安魂符交给她,“失效了吗?”
按理说一般不会轻易失效。
令扶楹也不知是否是自己的心理作祟,但拿着总要安心些。
和沈覆雪的种种难以启齿,她总不可能和身为和尚的玄悯说她和沈覆雪亲热时疑神疑鬼觉得他要掐死她吧。
于是她随口敷衍过去。
安魂符玄悯有很多,倒也没有多问,“若是发生什么尽管告诉贫僧。”
令扶楹点头,“好,其实也没发生什么事,就是多拿几个更安心。”
回房时,尉迟衔月不知从什么时候出现,他的视线落在令扶楹手中的安魂符上。
拿别的男人的东西送给另一个男人,令扶楹可真有本事。
正想着,他见到出门的沈覆雪,尉迟衔月神色更为冷淡。
玄悯各自给了他们一个安魂符,悉心叮嘱:“宅中有鬼物作祟,此物利于安魂静心。”
昨晚令扶楹已经给了沈覆雪一个,不过多一个也无妨,免得他被蛊惑心智深夜扰她好眠。
尉迟衔月拿过后随意放着,打算回去就将其烧毁。
令扶楹回房将安魂符挂在床头,思索她的气运值,气运值花花涨涨,现在还剩下400点,加上兑换和扣除利息的气运值,距离一千气运值还剩370。
距离系统下一次升级,还剩下2370点,她任重而道远。
思索着如何利用沈覆雪快速刷满,但他现在涨得并没有之前多,或许她得转换策略。
*
龙脊峰的异动不知是否是由幻境引起,洲主府派去的修士还在观察。
令扶楹也不清楚天寒珠究竟是何等宝物的伴生灵珠,若是伴生,那么此物应当离天寒珠不远,她暂时还需要留在此地。
伶舟慈她不好多问,最近只看见守卫来往于杨宅和龙脊峰之间,沈覆雪前来本就是为解决大罗洲苦寒,想必他知晓一些内情。
今夜沈覆雪一来,令扶楹就将他牵到桌边坐着,“师尊,你知晓最近龙脊峰的情况么?”
沈覆雪的手被令扶楹牵着,柔软温暖,她正要放开,却被沈覆雪反握住,他的手指挤入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
虽然两人早已做过更亲密的行为,但这样十指相扣还是让她颇为不自在。
就像与他并非□□关系,而是感情极好的夫妻。
沈覆雪对令扶楹知无不言,没有半分隐瞒。
他说话时睫毛微动,唇也掀起好看的弧度,“近日我与少主聊过,龙脊峰自那日后没再出现地动,只是周边气温相比以往有所降低,附近废弃城池中的亡魂也在试图冲出禁制,洲主府正秘密调动修士和阵符师前往。”
“是所有废弃城池还是特定某个城池?”令扶楹思索着周边地域全貌。
沈覆雪思索后又道:“曾经最繁华的乌兰城如今异动最明显。”
“暂不清楚究竟是鬼门大开导致,还是别的原因诱发。”
再过几日鬼门就会关闭,乌兰城也并未出现这样的情况,所以这种概率极小。
龙脊峰暴雪天灾降临之前,气温也有一定程度降低,当时只当是寻常的降温,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已经迟了。
现在再发现类似情况,洲主府不敢放松,若这暴雪再来一次,大罗洲恐怕会被彻底覆灭,甚至可能殃及其他区域,相近的潮音洲最为危险。
为了不引起民众恐慌,大罗洲这些举动丢在秘密中进行,一般人轻易不知。
有系统这个外挂,他们不知晓原因,但令扶楹却有线索,或许正是与系统所说的未知之物有关。
“师尊你会去乌兰城吗?”
沈覆雪对这些并不上心,大罗洲的生死存亡也与他无关,他生来冷情,极少有他关心之事,但令扶楹是不一样的。
他对她的依赖来得突然,连他自己都想不清缘由,但他并不在意。
“小满你想我去吗?”
令扶楹点点头,“正好我也想去瞧瞧,到时你们启程一定要提前透露给我。”
虽不知她为何对此如此感兴趣,但他全心信任依赖她,“好。”
令扶楹的了重要线索,心里高兴,走到沈覆雪面前低头亲了他一下,“师尊谢谢你。”
她极少如此真心实意地冲他笑,笑意盈盈像是能驱散一切阴霾,沈覆雪怔怔地看着她。
握住令扶楹的手轻轻用力,等他回神时,已经将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
令扶楹心情好也没有推开他,“干嘛?”
今日他有什么过分之举,她可以勉强原谅,但仅限今日。
沈覆雪却什么也没做,只是搂住她的腰,埋头在她的颈窝,微微侧
头闻着她长发的香气。
但这股温馨并未持续太久,令扶楹感受到沈覆雪身体的变化。
她的神情微变,他果真不管什么时刻,都会如此……涩情。
被他抱了太久,困顿的令扶楹逐渐适应他的身体状态,“你还不回去?”
“就待一会儿。”
沈覆雪微凉的手指挽过令扶楹脸颊的碎发,在她鼻尖轻吻,游移至她微张的红唇,与她缠绵片刻,才轻喘着挪开薄唇。
令扶楹挪了挪屁股,避开某个位置,沈覆雪却掌住她的腰肢,睫毛扑簌落下,像是风吹过后松枝掉落的雪花。
“小满,别动。”
令扶楹安分了。
沈覆雪又安静地抱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她才上床拉上被子睡觉,忽然想起一事,今日好像是个特殊的日子。
但到底是什么日子她却始终记不起,左思右想,随即恍然大悟,今日似乎是沈覆雪的生辰。
他与尉迟衔月同日出生,曾经的她心悦尉迟衔月,对他的生辰牢记于心,甚至大肆操办,想给他一个惊喜,当时的她没有意识到问题,也没有发现尉迟衔月对此其实毫不在意。
以前的她可真是……眼瞎。
他们既然是同日出生,那么今日也是沈覆雪的生辰。
正思索着,发现沈覆雪去而复返。
原本她还心想算了,毕竟马上就过了这一日,但没想到沈覆雪又回来了。
令扶楹对去而复返的他仍有几分耐心,毕竟他为她寻找宝物提供了极大的线索。
思来想去,她坐起身,牵着沈覆雪走到桌边,“师尊你先坐着。”
在她看不见之处,男人眉头轻蹙,垂眸看向她牵着自己的手,她牵了会儿就放开,他竟开始回味。
令扶楹起身去拿挂在衣裳上的芥子囊,从中取出一枚暖玉玉佩,这玉佩也是她之前出府用尉迟衔月的钱买的,好看是其次,这枚暖玉入手温暖,能自己发热,夜里还能泛着星星点点的橙色光芒。
沈覆雪身负寒毒,不知此物对他是否有用。
令扶楹将玉佩放入沈覆雪手里,他不解地握着玉佩,不知她将此物给他的用意。
却听她笑着道:“师尊,生辰快乐。”
他茫然了一瞬,随即心头一跳,紧盯着眼前的令扶楹,他能感觉到心脏在加快速度跳动,可在想起她所说的师尊二字,沸腾的血液在刹那间归于寂静。
令扶楹没有听见系统播报气运值增加,看来沈覆雪也不喜欢过生日,真是可惜。
可下一秒,系统就想起播报,【宿主,气运值-40。】
令扶楹震惊,莫非她听错了,怎么气运值还能倒扣。
之前从未遇到过气运值倒扣的情况,更何况她是送礼物。
沈覆雪看来是真不喜欢过生日,对,她忘了沈覆雪的诞生本就意味着苦难,她此举怕是往他心窝子里戳。
原本还打算走捷径多涨些气运值的令扶楹发现,有时候还是不能过于敷衍。
投机取巧有时反而坏事。
不过这暖玉好歹也是价值千金,给他浪费了。
令扶楹越看沈覆雪越不顺眼,头回被扣气运值还是让她有些恼火。
回床上躺下的她侧对着身后的沈覆雪,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这气运值涨得艰难,现在沈覆雪竟倒扣四十,虽只是四十,但谁也不知这四十究竟是开始还是结束。
令扶楹白天遇到沈覆雪时瞥了他一眼,就再未给他一分目光,跟在玄悯身后寻找宅中鬼物的踪迹。
上回它被伏灵大阵所困后格外谨慎小心,宅中风平浪静根本看不出闹鬼。
玄悯手持天地罗盘,引渡上次锁在伏灵大阵里的一缕鬼气,试图寻找鬼物藏身之处,但这抹鬼气过于薄弱,罗盘无法指出准确的方位,不断旋转,东西南北四个朝向皆有所指。
“它会不会藏身在地底?”令扶楹看着脚下踩着的覆盖积雪的地面。
也或者是有其他东西干扰罗盘包括他们的判断。
“不无这种可能。”玄悯也看向地底,只是他们只是猜测,地上是青石板,也不好寻找。
令扶楹与他找了会儿,碰见一旁喝茶的尉迟衔月,她皱了皱眉,从他眼前走过。
*
令扶楹近日修炼时发现体内跃动的极小的火苗比之前更加活跃,她担心会加速她火毒的发作。
但近日灵力越发凝练,修炼速度越发快速,丹田就如快要满溢的水壶,现在若继续突破,她岂不是就能抵达玄丹境高阶。
令扶楹信心满满,五千气运值系统可再次升级,她也能用于洗炼身体资质,用处多多。
接下里无事可做,她掏出话本解解乏,却正好看见真假狐狸精这篇。
令扶楹看了会儿,将其合上。
从龙脊峰回来后每日没什么分别,她修炼后看看书,或者出去逛逛,与玄悯寻找那鬼物的线索,或者去曲娘那里蹭蹭饭。
清源镇无处可逛,街道上摊贩极少,都是卖些捕捉的雪狐或是其他动物,蔬菜倒也有,但价格相对昂贵。
令扶楹便也没怎么出去,只待拿到龙息丹或者他们启程前往乌兰城。
这日杨姑娘睁了睁眼,但并未持续太久,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再次陷入昏睡。
但这是个好兆头,她醒来指日可待。
曲娘热泪盈眶,所有人都为杨姑娘感到高兴。
令扶楹见此情绪难以明,高兴居多,可又想到身为主角如何也不会死,但若是其他边缘角色,她们的命运又有谁来关心。
若她没有绑定系统,未入轮回的她也不知是否会变成孤魂野鬼。
现在的她早该满足了,她得到许多东西,她的资质甚至已经洗练到她从不敢想的程度,她的修为也以极快的速度从尘虚境突破至玄丹境,现在又得到天寒珠。
她已经比其他的人幸运太多太多。
令扶楹回了屋中,她已经预料到夜里沈覆雪会来,只是她实在疲于应付。
以往夜里他只会前来大约半个时辰的时间,但现在她已经不知道他到底待了多久。
昨夜倒扣她气运值一事让她耿耿于怀,于是令扶楹摆弄着玄悯交给她的符纸,继续练习自己的制符之术。
她口中念念有词,以手为笔,以灵力为墨,符纸上出现若隐若现的金色光芒,在她逐渐汇入灵气时,符咒愈发清晰,只是不过片刻字迹消失,整张符纸飘至桌面。
这是玄悯教她的中级制符术,一旦学会,可应对大部分恶鬼。
令扶楹认真练习,沈覆雪没有打扰她,默默站在她身后,她联系到几时他便等候到几时,终于她成功绘制一张中级驱鬼符,只是目前没有鬼物给她实战。
制符对专注度和灵气的消耗极大,令扶楹浑身被汗水湿透,她打算去沐浴,这才想起身旁站着的沈覆雪。
“你回去吧,我还要沐浴。”
仔细想来,她还没有完完整整见过沈覆雪的裸.体,上次在前往折渊殿的飞舟之中,碰巧撞见他沐浴也只看到了上半身。
担心他又像昨晚那样去而复返,令扶楹又道:“你今晚都不要过来了,我太累了只想睡觉,听见了吗?”
虽然与他之间也没做什么,但总见到他也需要耗费精力,况且今日她才练习了制符。
沈覆雪走近令扶楹,轻声道:“小满我不会打扰你。”
令扶楹却不大信,即便他不做什么,有时他的存在就是打扰。
她转身看着沈覆雪,他这幅模样不像是会暗中不高兴之人,那扣除的四十点气运值始终让她耿耿于怀。
她想不通啊,
沈覆雪既然介意,为何又要一日不停地前来?
要是不喜欢,干脆还给她好了,昨夜竟也忘了向他拿回来,在极寒之地那块暖玉对她而言极为有用,放进被窝里,或者平时随身带着,就像是揣着个小火炉。
正想问沈覆雪要回暖玉,他却伸手抱住她的腰,拥在她身后。
唯有抱着她贴近她时心中的躁动才能得以平息,沈覆雪本能地想要去触碰令扶楹的肌肤。
似乎,他对她的肌肤有种病态的迷恋。
思来想去令扶楹还是想不通,于是问:“你不喜欢那个礼物不如还给我。”
沈覆雪不解,语气也透着迷茫,“什么礼物?”
令扶楹一顿。他的表情不似作假。
今日看见的真假狐狸精话本在她脑中浮现。
这一瞬间脑中闪过各种可能,最后定格在其中一个,那一刻她遍体发寒。
她极力维持镇定,“没什么,你先回去。”
见沈覆雪迟迟没有回答,令扶楹神色莫名地走向屏风后的浴桶,“总之你走就是了,今夜不准再过来,你明晚再来。”
令扶楹让系统给她放满一桶热水。
屏风若隐若现,能够被一屏之隔的沈覆雪轻易看见,他看着令扶楹褪下衣袍踏入浴桶,即便看不清,可他脑中自动浮现屏风后令扶楹的脸和莹润白皙的身体。
始终没有听见声音,泡在浴桶里的令扶楹出声询问,“你听见没有?”
她的身影朦胧,只能看见屏风映出的姣好侧脸,水雾氤氲,他闻到她身体被热气晕出的香气,还有丝丝缕缕的皂角香味,偶尔她抬起纤细的手臂浇水,水声搅动着沈覆雪的情绪。
他咽了咽口水,拼命克制自己想要靠近她,不顾一切去吻她的重复冲动。
沈覆雪哑声道:“小满,那我明晚再来。”
他稍稍安心,既然明晚可以来,那就证明小满没有厌弃了他。
送走沈覆雪,泡在热水里的令扶楹神思不属,他不知晓那个礼物。
沐浴后胡乱套上衣裙,在桌边坐了片刻,回到床上躺下,但她毫无睡意。
精神高度紧绷,注意着身后的动静。
她听见窗外呼啸的风声,除此之外一片宁静,过了片刻,又听见房檐上踩踏而过的声音,应该是野猫。
风声忽然停止,令扶楹感觉到身后的视线,身后之人静静站在她的床边。
“沈覆雪”站在她的身后,微微俯身,视线下落至令扶楹的衣襟,黑夜于他毫无阻隔,他能清晰地看清她的模样。
小巧的锁骨上不见暧昧痕迹,唇瓣也没有红肿,可尉迟衔月还是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他低头嗅闻她身上的香气,只有她自己身上的气味,所以今晚他们没有亲密之举。
尉迟衔月并未觉得愉快,他一脸的冷淡,在沈覆雪本就冰冷无情的面庞上显得更加漠然。
忽然,睡着的女孩睁开双眼,与他对视,沈覆雪直直坠入她那双黝黑的眼中。
他微愣,但很快就展开温和的笑容,但下一秒他的笑容就立马收敛。
这些表情在沈覆雪的脸上显得极为僵硬诡异,好似他的躯壳已经被别的灵魂所占据。
令扶楹掐紧手心,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沈覆雪”。
沈覆雪没有注意到她的异常,垂眸看着床上女孩的唇瓣,他想到了那晚。
她的唇红肿,是别的男人带来的,但现在她还没有和别人亲密,她身上都是她自己的气味。
想在她的身上留下他的痕迹,让他她只能记住自己带给她的欢愉。这样的想法疯狂在脑中旋转。
在一定程度上,尉迟衔月是极为傲慢自满之人,他无法容忍和人分享,更无法容忍自己成为别人的选择之一。
虽然他的所作所为与他的性格截然相反,但他始终相信,自己会成为这个唯一。
就比如,他始终告诉自己让令扶楹多活一日也无妨。
因为他可以随时了结她的性命。
他从不在意过程,他只看重结果。
尉迟衔月发现,即便是对着她这张实在普通的脸,平平无奇的身材,他心里还是生出了久违的渴望。
大约是因为知晓她是令扶楹。
尉迟衔月的手撑在令扶楹的两侧,低头去吻她的唇瓣,但只吻到她的侧脸。
令扶楹还未松口气,就感觉到脸颊传来的湿滑触感,突然传来轻微的刺痛。
令扶楹意识到他咬了自己,她伸手将他的脸推开,但他的力气太大了。
“沈覆雪!你属狗的吗?”令扶楹怒骂。
惊恐之下她险些直接喊出尉迟衔月的名字。
但她的话没有半分威慑力,尉迟衔月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张开唇瓣。
她狠狠咬了吻他的男人,两人之间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令扶楹恶心得想吐。
令扶楹竭力维持冷静,假装还未认出他,可还是泄露了脸上最真实的情绪。
她在抵触抗拒他的靠近,也厌恶极了他的吻。
吻她的沈覆雪忽然停下动作,看着她的面庞。
尽管她此时的表情无懈可击,可她下意识的反应做不了假。
令扶楹看着眼前唇瓣带血的男人嘴角噙着笑意,与沈覆雪的表情完全割裂开来。
眼睁睁看着一身银色长袍的沈覆雪瞳孔透出幽幽冷绿光芒,他凛冽不可侵犯的面庞也成了一幅浅笑着的温文尔雅模样,此人正是尉迟衔月。
令扶楹眼睛睁大,脑子快要停止转动,紧盯着尉迟衔月那张脸。
眼前的男人舔了舔唇瓣,血腥味让他眼底的兴奋更加明显。
他眼睁睁看着令扶楹的瞳孔紧缩,她眼中的沈覆雪变成了他的倒影,而她睡得红润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尉迟衔月面上依旧在笑,心底却冷极了。
他淡淡地看着令扶楹,“夫人不认识我了么?”——
作者有话说:破防男[摊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