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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不受控制的事

    ◎他没有办法停止爱她。◎

    “这同样是一件不受控制的事。”贺听风语气轻柔。

    “就像你没有办法随便地爱上某个人,人们往往也没有办法轻易放弃爱。”

    所以他也没有办法停止爱她。

    江识月的手在沙发垫上抓握出褶皱:“那……”

    “识月!我们开始吧?”

    她才刚开口,宋青阳就来到了客厅,一脸开心地将手里的花和收纳盒放到茶几上,其他几个人也陆陆续续下楼来。

    “谢谢你的冷敷袋。”宋慈阳手里拿着聂知然转交给她的冷敷袋,笑着和贺听风道谢。

    “不客气。”贺听风轻轻摇头。

    见妹妹被宋青阳拉着蹲坐在茶几边一起整理花束,他站起身去接一杯水递给江识月,然后捧着自己的杯子走到落地窗前静静观赏窗外夜景,不再打扰两人。

    “这个干花要怎么做?直接放进去?”江识月拿着一支向日葵问宋青阳。

    “要先将花盘剪下来。”宋青阳举着剪刀向她示意。

    江识月一脸疑惑:“剪掉?”

    “对,剪掉。”

    整支花放进收纳盒需要的空间太大,将枝干与花盘分离后可以节省更多空间。

    一层干花剂,一层花,密封好等待花朵干透后取出,用热熔胶将它们重新组装起来就好。

    “那这么多花,很容易弄错吧?”江识月笑着:“到时候头和身体都不是原装的了。”

    宋青阳眨巴眨巴眼睛,想出了办法:“那用笔给它们写上编号吧,你来写?”

    “好呀。”

    一朵一朵,宋青阳将向日葵的花盘剪下再递给江识月,她就用记号笔在花朵们裸露的伤处写上数字,整理好花瓣的姿态后放进收纳盒。

    他们两人你来我往合作愉快,一旁的白云起却目光沉沉。

    他今天没有收到心动书笺。

    看宋青阳这样一幅开心的模样,想来江识月的书笺是送给了他。

    为什么呢?难道之前的约会不够有趣?还是他什么时候做了让江识月不喜欢的事?

    又或者,是傍晚宋青阳邀她一起出门时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让她又改变了心意。

    “好可怜哦,一堆路易十六。”江识月轻轻拍一下手里的花,发出并不真心的惋惜。

    老实说,江识月觉得这样把它们分开再用胶水重新组装在一起,有些奇怪。

    像是在这些花枝身上做了不合时宜的改造。

    “鲜花倒吊着风干也可以做成干花。”白云起在一旁插嘴。

    “如果不喜欢这样的方式,那我那边的花束就不砍头了,让它们自然风干?”

    他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江识月的表情。

    江识月手里的动作一顿,而后又点着脑袋:“都可以呀,送给你了,你想怎么处置都可以。”

    宋青阳脸上的表情也有片刻僵硬,但随后又忍下来,照旧忙着手里的事。

    “真好呀,你们还可以一起做干花。”聂知然用手肘戳戳夏平川的胳膊。

    “我和平川的蝴蝶兰花期可不短,怕是等到节目结束都不一定会谢掉。”

    宋慈阳在一旁出主意:“如果有耐心折腾,也可以带着芽点剪下几段来放进清水里养着,说不定以后会发出新芽,长成一颗新的植株呢?”

    “真的?那我们之后就去试试!”聂知然兴致勃勃。

    做干花并不是什么费时间的麻烦事,两束向日葵都处理好也才用了二十几分钟。

    距离休息的时间还早,大家依旧坐在客厅闲聊。

    想起今天下午练习防身术的事,宋青阳好奇地问:“如果平川哥和云升姐打起来,谁赢的可能性比较大?”

    一个打了十几年的拳击,一个则经历过系统的训练,大家都想知道他们之间谁更厉害。

    【好奇+1】

    【第一天的时候白云升写给夏平川的心动书笺都是“有机会一起练练”,可是到现在也没看他们打过一架。】

    【应该是白云升吧?毕竟在部队要天天训练呢!】

    【也不一定呀,夏平川肌肉量这么大,还练了十几年,也很厉害!】

    听到这个问题,白云升没有做出明确的回答。

    “如果是业余的拳击手,我赢的概率会大一点。但是像他这样学过很久的专业人员,我们的那点训练量大概就够不上了。”

    毕竟部队并不只是教士兵打架,除了格斗之外她们还要学习各种军事理论和野外生存技巧之类的知识,与一心钻研对战能力的人相比难免会感到吃力。

    “找个时间,我们可以打一下,也让我学习学习。”白云升说。

    “那等节目结束之后吧?万一我技不如人一下子就让你撂倒了呢。”夏平川笑着摇头。

    “现在这么多摄像头对着,还是给我留点面子吧。”

    “那到时候可要通知我们啊!”其他人纷纷预约观战名额,说自己一定去给两人加油。

    宋慈阳喝一口弟弟倒来的水,问:“怎么会想到去打拳击?感觉大家小时候大多是被送去练跆拳道。”

    拳击这种拳拳到肉的运动,家长大多会担心孩子受伤。

    “这和知然有点关联。”

    小时候的夏平川并不像现在这样壮硕。

    他发育晚,一度是班级里最矮小瘦弱的那一个,性格又温和慢热,以至于因此受到欺负。

    他和聂知然的第一次见面,场面并不好看。

    少年人总是轻狂,难免有人会走上歧路。

    他们所就读的学校有几个高年级的学生不走正道,会向低年段的学弟学妹索要“保护费”,身材瘦弱的夏平川不幸成为他们的目标之一。

    “学弟,借点零花钱给我们呗?”

    阴暗逼仄的巷子里,夏平川被一群比自己高出好几个头的男生围堵在墙角。

    与安全相比,钱财都是小事。

    夏平川可不想平白无故挨一顿打,听话地从口袋里掏出今天剩余的零花钱交给他们。

    “就这么点儿?还不够我们去网吧包夜的,还有吗?”一个把头发染成菠萝样式的男生用手里的棍子抵着夏平川的下巴威胁。

    “没,没了……”

    “明天还来这里等我们知道吗?带够钱!”

    旁边簇拥着“老大”的小跟班没好气地踢一脚他的小腿,搓着手指朝夏平川示意。

    夏平川让这一脚踢得脸都皱成一团,只能抱着书包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

    又威胁几遍,不许他告老师家长,几个混混才满意离开。

    夏平川可不想当冤大头,才不送上门让他们宰。

    那天之后他就再没有走过那条小道,想以此来躲开这几个混混的纠缠。

    被盯上的猎物怎么会被轻易放过?

    那群人等不来“肥羊”,干脆蹲守在学校门口趁放学的时候跟上夏平川,像是在招呼臭味相投的好兄弟一样,簇拥着他乌泱泱地走进隐蔽处。

    到了无人经过的地方,脸上就显出凶恶来。

    “躲着哥几个呢?”菠萝头伸手用力拍着夏平川的脑袋,打得他身体都在晃。

    小跟班也怒目瞪视:“找你借点钱花花都不乐意?这是看得起你知道吗!”

    一群人搜刮空了夏平川的口袋还要对他拳打脚踢,夏平川只能瑟缩着躲在角落,蜷缩起来护住关键部位。

    “别……别打了……”

    他以为自己就要痛晕过去,可在陷入绝望之前却听到有人来救他。

    “妈妈!就是他们在欺负人!”

    “住手!你们干什么呢!”

    两道不同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一道清丽细弱,另一道却中气十足。

    “聂阿姨在一家拳击馆当教练,很强壮,站在那里大吼一声,那些人就都让她吓跑了。”夏平川感激地说。

    之后的几天,聂知然妈妈在接女儿回家时也会顺带把夏平川也捎上,免得他落单又挨欺负。

    “我爸出差回来后知道了这件事,带着我登门道谢,还把我送去拳击馆训练。”

    一来二去的,两个早已离婚恢复单身的家长相知相恋结为伴侣,夏平川和聂知然就成了兄妹。

    【天呐!看夏平川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想不到他以前是会被欺负的小可怜!】

    【有的学生真的很过分!仗着自己年纪大就欺负低年级的小朋友。】

    【偏偏有的小孩性格弱,被威胁后回了家也不敢和老师家长说,还好夏平川运气好,有人救他!】

    【而且知然妈妈是拳击教练啊!太厉害了!】

    【不知道她现在还授不授课,在哪里可以报她的班呀?想学!】

    【看知然柔柔弱弱的,小时候没有和妈妈学几招吗?还是说她其实是深藏不露的扫地僧?】

    客厅里的大家也为此疑惑。

    聂知然回答:“嗯,我小时候也和妈妈学过一段时间的拳击,可是后来因为爸爸的疏忽大病一场,身体弱了很多,就没能再继续学了。”

    这也是她父母离婚的导火索之一。

    【呜呜,好可惜,我们知然女神原本也应该是个魁梧的女人呢!】

    【那样的话,她的手也不会受伤了吧?谁敢医闹,我们知然女神一个勾拳就把人制服!】

    【别说了,我要开始哭了。】

    嘉宾们可不管观众哭不哭,他们聊得很开心。

    聂知然毫不客气地揭自己继兄的短:“刚开始上课的时候平川都不敢朝教练出拳,我妈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怕教练痛。”

    “好温柔哦。”江识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聂知然频频点头:“他和夏叔叔性格都很好,所以我妈总想把他们俩训得硬气些,别总是在外面受欺负。”

    “我们总想着吃亏就吃亏吧,不想和别人起冲突。”夏平川面红耳赤,涩然地说。

    “做出改变后才知道,曾经害怕的事也不过如此。”

    【作者有话说】

    努力给识月听风拉进度条中……

    ps:

    写这章的时候突然想到以前有个女孩子,那时候她也算是大家眼里的“小太妹”。

    有一天街上遇到,她很自然地就找我借钱,我也傻傻地就给了,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人都走远了。

    我以为那些钱要不回来了,结果过了几天她又来找我,把钱都还了回来。

    那些钱里还有些是五毛五毛的,看起来像是拼拼凑凑的……

    现在想起来还是觉得她挺可爱。

    可是另外一个小男生遇到的人就明显很不可爱,他被一群男生围在我家附近的角落里打,用石头砸,邻居们听到声音赶过去时他头上都被砸出血了。

    霸凌真的是很严重的问题啊。[化了]

    第42章 分食

    ◎“怎么看着我?”◎

    一群人坐在客厅聊着过往曾经遇到的趣事,分针在话语声中转了一圈又一圈,很快就到了应该休息的时候。

    冷敷袋里的冰块还未完全化去,贺听风用它来给妹妹做睡前的最后一次冷敷。

    “你们关系可真好。”看两人动作自然,聂知然发出感慨,然后又拍拍夏平川的胳膊。

    “你从来没有这样照顾过我,唉~到底不是亲妹妹啊。”

    夏平川无奈地看着她:“那我和贺风学学?”

    他习惯叫贺听风之前用的化名。

    学?回想这几天江识月和贺听风黏黏糊糊的样子,再把脸换成自己和夏平川……聂知然感觉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哈哈……算了吧算了吧,我们现在挺好的。”

    【想不到吧,其实他们也不是亲兄妹呢!】

    【看这情况,风月他们应该能瞒到节目结束,结束后可以安排大家直播看综艺吗?我想看他们知道真相时的表情!】

    【谁能想到四组手足,最亲密的居然是这两个没血缘关系的!】

    【小情侣和真兄妹的相处模式就是会不一样的啦~】

    【我们风月就是很喜欢搂搂抱抱拉拉扯扯!】

    【哥哥就是要伺候妹妹!哥哥生来就是要给妹妹当童养夫的!】

    这是寻常兄妹之间不会有的亲密举动吗?

    江识月看一眼贺听风,他低垂着眉眼,嘴角抿着浅笑,手上移动冷敷袋的动作不停。

    冰块融化了一半,服服帖帖地压在她腿上,江识月却觉得这温度似乎过于灼热了。

    “可能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这样吧?”她干巴巴地解释。

    从小到大,贺听风都扮演着照顾自己的角色。

    他们无话不说,形影不离。

    只有……大一时的那个夏末。

    刚升入大学的一段时间里,江识月和贺听风的相处时间一度大幅减少。

    江识月的时间被社团、课程和集团的事物占满,而贺听风则要兼顾学业与创业,两个人忙得连坐下来一起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

    即使是放假回到家中,江识月也不一定能见到哥哥。

    选定THEONE的办公地点后,贺听风在公司附近置办了新的住处,平时都不回家。

    他离开了江识月的视线。

    “哥哥为什么要出去住呀?公司的位置还这么远!”江识月趴在妈妈贺今宵的怀里抱怨。

    “应该选个离家近一点的地方,这样就可以每天回家了。”

    贺今宵只是敲敲女儿的脑袋:“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长不大吗?你哥都二十多岁了,想要自己的生活空间不是很正常?”

    “等你以后毕业了,也会想要搬出去住,远离我和你爸。”

    江识月心想,她才不会呢,她一辈子都要赖在家里,不仅自己赖在家里,还要拉着哥哥一起。

    她翻来覆去地,心里郁闷极了,最后给贺听风拨去电话:“哥哥,你什么时候回家呀?我一个人在家很寂寞的。”

    只是一通电话,一句寂寞。

    贺听风束手就擒,又回到江家。

    搬出去,是因为她吗?

    江识月不可避免地想到这一点,心里暗暗叹一口气,等冷敷结束后才抬起头,神色如常地与大家一起上楼,互道晚安后回到各自的房间。

    第二天,宋青阳计划的摘“星星”活动终于可以实行。

    “我还没摘过杨桃呢!不知道杨桃树长什么样子?”聂知然一脸兴奋。

    宋慈阳一边为她编起头发,一边回答:“那你等下说不定还能亲自动手摘呢。”

    “杨桃树很矮吗?”她现在可爬不了树。

    “不一定,但也许它会送到你手边?”

    “哥!你准备好了吗?”江识月换好出行的衣服,习惯性地去敲贺听风的门。

    “这么兴奋?”门很快打开,贺听风笑着走出房间,把手里的帽子扣在妹妹头上。

    “戴着,免得有虫子掉下来落到你身上。”

    “哦。”江识月伸手绑好系带,拉着哥哥的手往楼下走。

    “采摘与收获,是人类幸福感的一大来源!我今天一定要摘多多的杨桃!”她语气昂扬,充满出游前的期待。

    “心动值+1,当前心动值总计为92。”

    0901的播报声响起,江识月脚步微顿,又悄悄松开拉着贺听风的手,抱着手臂往楼下走。

    “快点跟上!不要浪费我摘杨桃的时间。”

    贺听风摇头笑笑:“好,那你今天就努力摘多多的杨桃,把采摘园都摘空。”

    江识月:“那不至于,我们吃不完那么多。”

    ……

    杨桃园并不远,所以大家今天没有开车,而是选择骑车出行。

    四辆电动摩托车,贺听风随便选一辆骑上,江识月就熟练地跳上后座,手环着哥哥的腰。

    “准备出发!”她欢呼着,声音里满是雀跃。

    盛夏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下来,在地上投下圆形的光斑,一行人骑着电瓶车穿行在林间小道。

    清风抚过江识月的脸颊,带着青草和野花的香味。

    贺听风骑得很稳,江识月在后座哼着不成调的歌,时不时用手扶一下头上的宽沿帽子,免得它被风吹翻,最后干脆任由它挂在颈后,发丝让风吹得飞舞。

    “快!哥你快加速!”她趴在贺听风肩头,指使哥哥超过前方的宋青阳。

    贺听风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拧动油门加速。

    “贺哥,识月?”宋青阳不明所以,疑惑地看着两人超过自己。

    江识月眼睛弯弯地盯着他,在哥哥成功超车后发出欢呼:“好耶!我们超过了职业赛车手!我们是最棒的!”

    宋青阳瞪大了眼睛:“哇!你都没有说比赛开始,这是作弊!”

    “略略略,这是出奇制胜!”江识月扭身朝他做鬼脸。

    “哥!再快点!”她兴奋地拍着贺听风的肩膀。

    贺听风也宠着她:“那你抱紧坐稳,小心别摔下去了。”

    “等着!看我不超过你们!”宋青阳加速追赶。

    “喂!你们小心一点啊!”坐在弟弟后座的宋慈阳绝望地抓紧扶手。

    “真有活力。”坠在后面的知然笑出声,拍拍夏平川的胳膊:“我们也快点吧?”

    夏平川无奈:“悠着点啊,你手伤还没好呢。”

    白云升看着前方莫名开始追逐的人,也立刻加大速度,坐在后座的白云起长长的头发被风吹得飘起,像绸缎狂舞。

    一行人你追我赶,最后走进一条小路,远处一栋简易的木屋在绿树掩映中若隐若现,围栏里的杨桃树林枝繁叶茂。

    “到了到了!”江识月从车上跳下来,迫不及待地跑向木屋。

    采摘园的老板从椅子上起来,摇着蒲扇给大家打开围栏的木门。

    园子里的杨桃树树干粗大,枝头挂满了青黄相间的果实,蜡质感的外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江识月仰着头,眼睛亮晶晶的:“哇,这也太多了吧!”

    聂知然走近杨桃树,从树干上摘下一颗杨桃,回望宋慈阳:“这就是送到我手边?”

    “嗯。”宋慈阳点头。

    这是一种丰果的树木,连树干上都能生出枝条,开花结果。

    当然,除了高大的老树,果园里也有一些矮个子。它们让果园主人修剪压枝,只要垫垫脚就能摘下它的果实。

    “我要摘高处的!”江识月志气满满,拉着哥哥去找来木梯支好,三两步就爬了上去,动作灵活得像一只小猫。

    “小心点!”贺听风伸手扶住梯子两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江识月站在梯子上,伸手够向一个饱满的杨桃,摘下,得意地朝哥哥晃了晃:“摘到了!”

    “哥!接住!”她将杨桃扔下来,精准地投掷到贺听风怀里。“给你吃!”

    贺听风看着手里散发清香的果子,伸手从顶端撕破口子,将薄薄的果皮剥下来。

    “识月,来。”他示意江识月下来。

    “哦!”不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怀里已经捧了好几个金黄的杨桃。

    小心翼翼地走下梯子,将杨桃放进筐里,江识月抬头看向哥哥:“怎么了?”

    贺听风把剥好皮的杨桃递到她面前,江识月便借着哥哥的手咬下一大口。

    “好甜!”她满足地眯起眼睛,果汁沾在嘴角。

    贺听风看着她,不自觉地伸手,用拇指轻轻擦去她唇边的汁水,江识月也站着不动任由他动作。

    “我不吃了,哥你吃吧。”再咬几口杨桃解了馋,江识月准备去摘更多。

    “心动值+3,当前心动值总计为95。”

    后知后觉地,江识月爬梯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借着低头的动作去看贺听风,他将被自己吃了一半的果子递到嘴边,张口咬下。

    杨桃丰盈的汁水流出,顺着他指间滑落,几块耀眼的光斑落在贺听风脸上,衬得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江识月心跳如擂鼓。

    【哇!他们居然同吃一个果子!】

    【贺听风还给妹宝擦嘴呢,嘶……好嗑!】

    【太亲密了,真的太亲密了,我居然觉得有点不合适,有人能懂吗?】

    【懂,我真不能接受吃别人吃过的东西,感觉怪怪的。】

    【像间接接吻?】

    【吻!狠狠地吻!我们风月无边就是要千千吻!处处吻!】

    【可能是从小给妹妹解决吃不下的东西,习惯了吧?我妹妹吃不完的东西我妈也会叫我帮忙吃。】

    【那你吃了吗?】

    【没有,嫌弃,咦~】

    【贺听风倒是不嫌弃妹妹呢!】

    【没法比,妹宝看起来就香香的!我愿意和她吃一个杨桃!】

    贺听风抬头,正对上江识月视线。

    那双总是闪闪像星星的眼睛此刻半掩着,像是神女投来了慈悲的一瞥,里面有什么他渴望的情绪在涌动。

    贺听风喉结滚动,咽下口中清甜的果子。

    “怎么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怎么!还!没!在一起![化了]

    第43章 “贺听风。”

    ◎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贺听风修长的手指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杨桃的汁水从指缝滑下,流经手背,又淌过微微凸起的腕骨,被纸巾擦拭干净。

    江识月歪歪脑袋,视线从贺听风骨节分明的手指缓缓上移,最后落在那双含笑的眼眸上。

    那双眼像是盛着整个夏天的温柔,正专注地望着她,瞳孔里映着她的身影。

    再往下,是被杨桃汁水浸湿的双唇,在阳光下泛着水润的光泽,抿起时显得浅粉色的嘴唇格外柔软。

    “看你好看。”江识月听见自己这样说。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梯子的横木,粗糙的木棱刮过指腹,带来细微的刺痛感。

    而且似乎很好亲。

    这个念头突然闯入脑海,江识月猛地眨了眨眼,像是被自己的想法烫到了。

    她一定是让哥哥传染了,不然怎么会这样想入非非?

    而且成为情侣有什么好?

    万一……万一以后自己再遇到些什么意外,不小心没了性命,那对哥哥未免太过残忍。

    “再看可就摘不了多多的杨桃了。”贺听风轻笑一声,喉结随着笑声轻轻滚动。

    他三两口将手里的杨桃吃完,用纸巾擦擦指间的粘腻,继续给妹妹扶着梯子。

    江识月撇撇嘴,回过头来爬上梯子顶端,踮起脚去摘枝头的杨桃。

    “0901,等集齐心动值之后你会立刻离开吗?”她小声问系统,手指轻轻拨开一片挡在眼前的树叶。

    “不会。”系统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平静而坚定。“我会一直待在您的身边,直至您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生。”

    安然无恙的一生。

    “你居然是终生服务制?”江识月眼睛里迸出光彩。

    她又低头看一眼哥哥,发现他同样专注地看着自己,阳光在他的发丝间跳跃,像是撒了一把细碎的金粉。

    那么,就算哥哥与自己完全绑定,就算他只爱自己……江识月突然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大石头被搬开了。

    她不再害怕贺听风与世界失去链接,她就是那个链接!她会一直陪在他身边,直到生命的尽头。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她整个人都明亮起来。

    江识月兴奋极了,手里采摘的动作不停,金黄的果实沉甸甸地坠在掌心,散发着香气,不一会儿怀里抱满了杨桃。

    “哥,接住我!”

    她往下走几阶梯子,然后毫不犹豫地跳下,扑到贺听风怀里,被对方张开双臂稳稳接住她。

    薄荷的清香瞬间将两个人包围,她能感受到哥哥胸膛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小心点。”贺听风语气无奈。

    江识月不甚在意地点头,将怀里的杨桃转移进竹筐,每一枚果实都小心放置,免得娇嫩的果子被碰撞受伤。

    一个地方摘空了,再换个角度架梯子。

    江识月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像是勤劳的蜜蜂在不停忙碌,一点也不觉得累。

    很快,她和贺听风拿来的两个筐子就装满了。

    看着被堆得冒尖儿的竹筐,江识月捧着怀里的杨桃往其他人的方向跑:“我拿去放在知然他们的筐里!”

    贺听风看着妹妹跑远,摇头浅笑:“怎么这么开心。”

    他站在原地等她回来。

    杨桃园的另一边,聂知然正和宋慈阳站在一颗矮杨桃树旁,拿着手机给树上金黄的杨桃拍照,地上放着的竹篮已经装了一半。

    “识月!这边!”宋慈阳看到江识月,朝她招手,“怎么跑这么急?”

    江识月脸红红的,小跑过去,将怀里的杨桃捧给她们看。

    “我的筐装不下了,放你们这里吧!”

    “装满了?一整筐吗?”聂知然语气惊讶。

    “摘这么多,吃的完吗?”

    江识月一愣,随即笑了:“没关系呀,之后大家分一分就能吃完了。”

    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多,这点杨桃简直不够看。

    她弯腰将杨桃一个个放进竹篮里,又朝园子边缘堆放采摘工具的地方跑,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宋青阳。

    “小心,”宋青阳侧身避开,在江识月踉跄时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免得她慌乱之间跌倒。

    “跑这么快,后面有狗追你呀?”

    江识月停下脚步,鼓着腮帮子瞪他:“有你追我!”

    宋青阳挑眉,立刻摆出凶恶的表情,手张成爪子的模样朝她扑。

    “汪汪汪!!!”

    “啊!幼稚鬼!走开走开!!”

    两人追逐着跑向工具堆放处,江识月捞起一个筐子就继续往前跑,一直跑到哥哥身边。

    “哥!”她径直栽进贺听风怀里。

    “小心点。”贺听风扶着江识月的腰帮她稳住身形,温声提醒:“路不平,别摔着了。”

    江识月抬起脑袋指着后面告状:“是他追我!”

    宋青阳笑得张扬:“那不是因为你在跑嘛,你一跑我肯定就要追呀。”

    目光在她和宋青阳之间转了一圈,贺听风双眸半掩,脸上的表情骤然变得落寞,随机又扯出温柔的笑。

    “你们啊。”他几乎是叹息出声。

    “哥?”江识月感到扶在自己腰侧的手有一瞬失了力道,炙热的掌心紧紧贴着,烫得她脊背发麻。

    “还要摘吗?”贺听风松开妹妹,替她整理一下跑乱的头发,问她是否要继续。

    江识月点头:“要!”

    但继续采摘之前,她想先把已经装满的两个筐抬出去。

    江识月试着去抱竹筐,却发现这筐杨桃比她想象中沉得多,筐子半径也大,一个人不好操作。

    贺听风无奈摇头,按下她的肩膀:“我和青阳抬吧,你乖乖待着。”

    “我来吧,你的手……”江识月小声提醒。

    “没事。”

    他们两人拎着竹筐的提手离开,江识月担忧地望着哥哥的身影被树木遮掩,蹲到竹筐边等他们回来。

    “识月?”

    江识月正百无聊赖地数框里的杨桃有几颗,忽而听见有人叫她。

    白云起不知何时已经来到她身后,伸手拨开树枝朝江识月走来。

    “怎么蹲在这里,不舒服吗?”他蹲到江识月身边,视线与她齐平。

    江识月摇摇头:“没,在等我哥和青阳,他们送杨桃出去了……”

    她语气一顿,看一眼面前身材修长的男人,问:“可以帮我抬这筐杨桃出去吗?”

    她和白云起将剩下这筐抬过去,哥哥就不用再抬一次了。

    “可以。”白云起轻轻点头,“但你要量力而为,别伤着了。”

    江识月:“嗯!”

    “你抬这边?”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手帕将竹筐提手裹起来,以免勒到江识月的手。

    “好。”

    两人一起用力将竹筐抬离地面,缓缓往前走。

    “累了告诉我,我们停下休息。”白云起反复提醒。

    “知道,”江识月信誓旦旦:“我力气还是挺大的!”

    白云起侧目观察江识月的表情,生怕她逞能强撑。

    可她一脸认真,脸上虽然溢出汗珠,却不见任何勉强。

    “心动值+1,当前心动值总计为96。”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江识月忽然觉得这条路过于漫长了。

    好在才走到一半,两人就与往回赶的贺听风宋青阳碰上。

    “怎么自己动手了?”宋青阳关切地迎过来,接替江识月的位置。

    “我来吧,你和贺哥继续去摘?”

    他摘下提手上的手帕递给江识月:“你的?”

    “是云起的。”江识月讪讪回答。

    还真贴心。

    宋青阳点点头,手转个方向将帕子还给白云起,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又不约而同地移开。

    他们抬着竹筐继续走,江识月则和哥哥原路返回。

    “哥?”江识月侧着头去看他,然后只得到一个一如既往的笑。

    贺听风瞥她一眼:“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想看看他是不是在伤心。

    心里想着事,又过了兴奋劲儿,江识月采摘的速度慢了许多,新拿来的竹筐只装了一半就不再继续,走下梯子坐在树荫底下休息,手里拿着一个杨桃剥皮。

    “玩够了?”贺听风拿着江识月嫌热摘下的帽子给她扇风。

    “嗯。”江识月撕下一瓣果肉递到哥哥嘴边,轻轻碰碰他嘴唇,像是在敲门。

    贺听风张口咬下,准备伸手来接,却被抬手躲开。

    “怎么,又要玩照顾病人的游戏?”

    小时候江识月沉迷于过家家,游戏的成员除了各种各样的毛绒娃娃,还有自己的哥哥。

    逼真的道具摆满儿童房,贺听风就坐在地垫上听面前的小女孩介绍规则。

    他是她的病人,是她的学生,是她的骑士,是她的……新郎。

    她需要什么,哥哥就要成为什么。

    江识月给他治疗,为他打分,予他勋章,为他……披上头纱。

    她给出什么,贺听风就得到什么。

    江识月将被哥哥咬了一口的杨桃送入自己口中,酸甜的汁水流淌入喉。

    她目光紧紧盯着贺听风。

    贺听风摇着帽子的手停顿了,心里不受控制地生出野望,涌出欣喜,却又强行按捺。

    “不是说害怕?”怎么又这样看着他。

    他一动不动,给江识月再一次反悔的机会。

    风吹过杨桃树,树叶沙沙作响。

    摄影师走到远处调试镜头想要取一个构图唯美的全景,他们周围空荡荡只有草叶摇曳。

    树林深处好像有熟透的果实轰然坠地,散发甜蜜气味的星星从枝头挣脱,投入培养它的肥沃土壤,砸得铺陈在树下的叶片破裂飞起。

    “怦怦,怦怦……”

    “因为我害怕的事它突然解决了。”

    江识月又撕下一瓣杨桃,递到哥哥嘴边。

    “贺听风。”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心动值+4,当前心动值总计为100。”

    【作者有话说】

    好耶!在一起在一起!然后亲亲抱抱,这样那样[狗头叼玫瑰]

    第44章 十指交缠

    ◎吃下的星星变成了蝴蝶,在胃里跳舞。◎

    贺听风看着江识月的眼睛,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像是让妹妹的话语砸晕了头,半天不见动作。

    “张嘴。”江识月轻声说,声音里带着点藏不住的笑意。

    她的手还举着杨桃放在贺听风唇边,汁水又一次浸染他的唇,在阳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贺听风?”她又叫了一声,这次尾音上扬,带着促狭的意味。

    贺听风这才像是回过神来,喉结轻轻滚动一下,微微张开嘴。

    江识月眼底闪过一丝促狭,在他将要咬下的瞬间突然缩回手。

    “不想吃吗?那我自己吃。”她装作无辜地眨眨眼,嘴角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贺听风:“……”

    他盯着她,轻笑一声,像是被当做小猫逗弄的老虎,无奈又纵容地配合江识月的小游戏。

    江识月也笑,又捏着杨桃递到他唇边。

    “看来还是想吃的,给你吃。”

    贺听风垂眸看着面前这瓣鲜甜的果肉,也看着江识月纤长柔软的手指,没动。

    江识月往前递一下,歪着脑袋疑惑地看向哥哥,像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不张嘴。可是就在贺听风微微低头时,她又故技重施,猛地缩回手。

    “哈哈哈……”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眼睛弯成月牙。

    贺听风摇摇头,轻声问:“这么好玩?”

    江识月有恃无恐地点头:“嗯!难道你不觉得?”

    然后再一次将杨桃递到哥哥嘴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这次真不骗你了,真的。”

    “真的?”贺听风轻声重复这两个字,然后抬起手扣住江识月手腕。

    江识月愣了一下,手被他禁锢住,停在原地无法收回。

    贺听风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住那块反复逃走的杨桃,牙齿咬合,果肉就让他吞走一角。

    断面流出的汁水滴落到贺听风虎口处,渗在两人相贴的肌肤间,有些湿黏。

    “这么不相信我?”

    被看透了小把戏,江识月佯装嗔怒地瞪他一眼,两人的目光便在空中交汇。

    贺听风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目光一直落在她脸上,眼里带着浅浅的笑意。

    “相信你。”他指腹在江识月手腕上摩挲两下,松开。

    “但担心你举太久手酸。”

    皮肤被蹭过的地方泛起难耐的痒意,江识月忙不迭收回手,垂着脑袋将剩下半块杨桃吃掉。

    “哼,那剩下的你自己吃。”她把另外三瓣塞到贺听风手里,眼睛却盯着天空,不看他。

    天上的云团团软软,像是两只小狗在打架。

    江识月开心得冒泡,吃下的星星变成了蝴蝶,在胃里跳舞。

    她和哥哥坐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挨得很近,却还有些距离。

    江识月的手指悄无声息地在石头上行走,一厘米一厘米地挪,直到指尖触到贺听风指尖,听见指甲相撞的声音在心里响起。

    手指微微错开,再贴着对方的皮肤往上,勾起。

    她捕获了贺听风的一根手指。

    “天可真蓝。”江识月好心情地想,再抬起一根手指挤进贺听风指缝。

    “识月!贺哥!”

    宋青阳的声音从枝叶间传来,江识月手指微顿,转头看一眼贺听风。

    “看来要准备回去了。”贺听风轻轻笑一下,将自己的手指从妹妹手中收回。

    江识月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宋青阳就已经跑到两人面前。

    “你们还要摘吗?够了的话我们就准备回去了。”他呼吸有些重,几缕额发耷拉在眉边,又被随手捋上去。

    “嗯,回去吧。”江识月说。

    “那我帮你们把这些杨桃送去门口。”

    “不用了,不是很多,我和哥哥自己来就好,你去帮慈阳姐吧。”

    于是宋青阳便又换个方向跑走了,风风火火像是撒欢的大型犬。

    贺听风看着他离开,目光沉沉。

    “哥……”江识月两只手去握哥哥的手心,软软地示好。

    贺听风回握一下她指尖:“嗯,我们走吧。”

    “他们,我……”江识月嗫嚅着说不出话。

    她之前也不知道哥哥喜欢她呀,要是知道的话肯定就不会和别人去约会了。

    哥哥得多难过呀!

    江识月低垂着眉眼,贺听风还没说什么,她就已经开始为他伤心。

    贺听风伸手揉揉她脑袋,温声道:“别多想,我们之后再聊,好吗?”

    【为什么要之后!现在聊不行吗!】

    【我真想知道贺听风对宋青阳和白云起是怎么看的,他更希望谁来当妹夫?】

    【贺听风:都不想,谢谢。】

    【补药啊!补药聊这个话题啊!对哥哥也太残忍了吧!】

    【呜呜,谁都能当妹夫,就他自己不能。】

    【不仅不能,婚礼当天还要亲自背妹妹上婚车。】

    【唔,话说如果风月无边结婚,那贺听风应该拦门还是守门?】

    【可能是监守自盗吧w】

    ……

    满载而归地回到恋爱小屋,时间已经不早,大家不再安排别的出行活动,吃过饭后就围在客厅看电影。

    这已经成为大家每天晚上的必要节目,像安排值日一样排了班,每人每天推荐一部自己喜欢的影片。

    今天的推荐人是聂知然,推荐的电影是部恐怖片。

    电影才开始播放片头,江识月就已经抱着抱枕缩到沙发角落里,手指不自觉地绞紧抱枕边缘。

    “你害怕这个?”坐在旁边的白云起关切地看着她,问:“要不要离我近一点?”

    “一点点,没关系。”江识月摇头,然后在贺听风从厨房出来时朝他招手,“哥,快来!”

    “好。”贺听风点头应着,走到她身边的空位来坐下,在江识月靠过来时顺势揽住她肩膀。

    江识月什么蛇虫鼠蚁都不害怕,唯独不敢看恐怖片,一惊一乍的音乐和突脸袭击总能吓她一个激灵。

    “我重新换一个吧?”看着她整个人都打算扒到贺听风身上,聂知然笑着提议。

    “不用!我想看。”虽然害怕,但江识月人菜瘾大,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

    【看!看最恐怖的!坐在贺听风怀里看!】

    【嘿嘿嘿……他们的关系终于又恢复到之前那样了!】

    【真好,我们风月无边就算是吵架,也不用担心最后会不能和好。】

    【毕竟是分了手都要一起回家吃年夜饭的关系。】

    【第一次见妹宝害怕什么东西呢,之前看她都超勇敢的!】

    【倒是知然女神,人小小的,胆子大大的,居然喜欢看恐怖片!】

    【毕竟是医生,什么没见过呢?能过审的电影对她来说都是洒洒水啦~】

    今天的电影说的是一群少男少女前往深山徒步野营却不幸迷路的故事。

    剧情一点一点推进,主角团在弹尽粮绝时找到一间拥有生活痕迹的山间木屋,索性入住其中等待屋主归来向其求助,却不知入睡之后木屋悄无声息地发生了变化。

    温暖的煤油灯被风吹灭,盛放灯油的地方显现出褐色血迹,地窖底下响起窸窸窣窣的啃食声,主角之一却只是迷迷糊糊地呓语,让同伴不要磨牙。

    江识月牵着哥哥的手,掩耳盗铃一般挡在自己面前,却又从缝隙里鬼鬼祟祟地偷看,在觉得音乐不对劲的时候闭上眼睛,再睁开一只。

    突然屏幕上出现一张惨白的鬼脸!

    “嘶!”江识月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往贺听风身边缩。

    贺听风轻笑,拍拍她的脊背安抚:“怕就别看了,不然晚上你又要做噩梦。”

    “要看!”她倔强地不肯离开,抬头时对上贺听风含笑的眼睛,“我倒要看看结局他们能活几个……”

    江识月话还没说完,电影里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吓得她又是一抖,脑袋埋进贺听风颈窝。

    “你啊。”贺听风无奈地捏一下她后颈。

    江识月温热的呼吸打他在皮肤上,手紧紧抓着自己,整个人都依靠着他。

    贺听风反手将她的手握住,十指相扣。

    “咦?”江识月一下子从电影氛围中抽离出来,脑袋微侧,抬眼去看贺听风。

    他看着自己,嘴角挂着笑。屏幕不断变换的光影落在他脸上,照得那双眼睛格外缱绻。

    紧张的情绪缓解了,江识月又冒出坏点子。

    她关掉领麦凑到贺听风耳边,小声说:“担心我做噩梦,那你等下和我一起睡?”

    从前拉着贺听风一起看恐怖片的夜晚,他们晚上就不会回房间休息,而是拥着毯子睡在客厅,一人一个沙发,脑袋对着脑袋,江识月轻轻叫一声,贺听风就能给她回应。

    可如今不是在家里,两人的关系也……

    贺听风握着江识月的手骤然用力,两人的掌心毫无缝隙地贴合在一起。

    他呼吸粗重几息,身体也瞬间绷紧,江识月能感受到哥哥肌肉坚实的触感,还有他身上灼热的体温。

    反应这么大的吗?

    她本来只是想逗他玩玩,说出口的话并没有经过深思,现下后知后觉地感到有些涩然了。

    江识月的耳朵开始发烫,她也握紧了贺听风的手,十指交缠。

    “又说胡话。”贺听风深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下来。

    他目光扫过江识月泛红的耳朵,又回到幕布上。“继续看电影吧。”

    “哦。”

    电影进行到最紧张的部分,所有人都屏气凝神沉浸在剧情里,可那些诡异的音乐和血腥的画面都再不能入江识月的眼睛和耳朵,她所有的注意力都聚焦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一定是客厅里人太多,*或者是今天的空调温度不够稳定。

    江识月感觉空气格外的燥热,与哥哥紧贴在一起的掌心也分泌出汗珠。

    她手微微用力想要松开一些,却感到贺听风一下子放开了力气,像是要和她分开。

    真是的。

    江识月在心里暗自不满,又扣紧了哥哥的手。

    过了几秒,贺听风原本已经摊开的手指才重新握住她。

    【作者有话说】

    虽然离完结还有挺多剧情,但最近几天已经在想番外的事了……

    突然很想写出租屋文学,可是如果写出租屋文学,应该会有很多字,在犹豫是不是单开一本比较好(毕竟没人会把番外写得和正文差不多长吧[捂脸笑哭])

    大家是更想要单开一本,还是写短一点就放这本这里呢?

    第45章 礼物

    ◎“贺听风,你是不是想亲我?”◎

    电影的后半段,江识月完全没有认真去看故事在说什么,她的注意力全都落在贺听风的身上。

    或是手掌开合将哥哥的手握紧,或是不停尝试抬起手指轻轻敲他的手背,然后在他侧眸看向自己时佯装无事发生,眼神离开后,又再故意捣鬼。

    江识月玩得不亦乐乎,直到片尾字幕滚动,客厅的灯光亮起,两人才默契地松开握着的手,和大家一起收拾桌上的零食饮料。

    时间已经不早,收拾好客厅后其他嘉宾三三两两地上楼洗漱,江识月和贺听风却还在楼下待着。

    今天摘了不少杨桃,分给工作人员一部分之后还剩下很多,江识月和贺听风打算取出一部分用来制作杨桃清。

    这是一款咸甜可口的饮品,消暑解腻,他们从前喝过,离开杨桃园前看老板屋内放得有,便向他学了制作方法。

    在看电影之前江识月已经和哥哥将杨桃清洗干净,切片放进容器里盐渍去涩,现在可以取出来放糖腌制了。

    玻璃罐放在厨房台面上,江识月将已经倒掉盐水的杨桃片放进罐子里。

    贺听风站在她旁边拿着一包冰糖,江识月铺一层杨桃进去,他就在上面再铺一层冰糖。

    “哥,再多放一点。”江识月手肘戳一下贺听风腰侧。

    “怎么还这么喜欢吃甜的?”贺听风无奈摇头,再舀一勺冰糖放进罐子里。

    “就是喜欢呀。”江识月嫌弃这一勺冰糖太少,伸手就要抢他手里的勺子。

    “再多放一点嘛!”

    贺听风没松手,两人的手指在勺柄上相处。

    江识月也不松开,一双明亮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多放一点,让我来放!”

    显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贺听风不说话,另一只手将冰糖袋子放到一边,从里面捏一颗冰糖塞到江识月嘴巴里。

    “别闹,太甜了会腻的。”

    江识月舌头卷着冰糖抵到牙边,咔嚓一声就把四四方方的冰糖咬碎。

    “好吧,那听你的。”她身体往后倒一下,倚靠在流理台上,手撑着大理石台面看哥哥往玻璃罐里倒提前备好的话梅水。

    温润俊美的侧脸,修长有力的手指,微微张开的衬衫领口,喉结在布料上方轻微滚动……

    一时之间,厨房里只剩下器皿碰撞的叮当声。

    她看自己的眼神太过认真,像有火焰在燎他的心。

    贺听风吸一口气,对江识月说:“你要不要先上楼去洗漱?这里有我就好。”

    江识月挑眉:“不要,我只是看看,又没有妨碍你做事。”

    她说完,湿润的舌尖伸出来轻轻舔了一下嘴唇,那里沾了一点冰糖的碎屑,散发着甜味。

    贺听风的眼神闪烁,立刻转过身来忙碌着手里的事,可刚捏过冰糖的手却忍不住在暗处捻动,回味方才触碰到的柔软触感。

    细嫩的,湿热的,在江识月嘴唇张开的片刻,贺听风指间甚至感受到了她口中的温度。

    这么爱吃糖,会是甜的吗?

    贺听风狠狠闭一下眼睛,闷头给玻璃罐盖上盖子,再将使用过的器皿清洗一遍,放好。

    等哥哥收拾好厨房,江识月去关掉客厅的灯,又哒哒哒跑回贺听风身边,拉着他的手一起磨磨蹭蹭往楼上走。

    路过自己的房间,江识月也没松开那只比自己大一圈的手。

    贺听风停下脚步,问:“怎么了?是害怕吗?”

    他以为妹妹还没从恐怖片的剧情中脱离出来,不敢自己回房。

    “要不要问问知然她们,有没有人可以陪你睡?”

    “我都忘记电影里说的是什么了。”江识月低头失笑。

    贺听风也笑,点点头:“那很好啊,今天可以睡个好觉。”

    “但是哥哥,进来一下吧?”江识月推开自己的房门,对贺听风说。

    走廊暖黄的灯光落在她脸上,把睫毛的阴影投在脸颊上,眼睛闪烁着期待的光。

    怎么会有这样可爱又诱人的生灵?

    贺听风觉得他应该立刻逃离,就像从前无数次路过江识月敞开门的房间一样,他应该强迫自己目不斜视地离开。

    “好。”可是他却轻声应着,声音比平时低沉几分。

    “之前和平川哥去古镇逛了一下,那里有个手作店可以开珍珠蚌,还有很多漂亮的贝壳。”一进屋,江识月就径直走向墙角放着的行李箱,打开在里面翻找。

    “平川哥给我做了个风铃,很漂亮。我跟着他学,也给你做了个东西。”

    但后面从古镇回来就让白云起叫去吃晚餐,没能把礼物送给哥哥。再然后,江识月发现了贺听风喜欢自己的事,心里乱糟糟的,这礼物也没心思送出去了。

    将礼物盒从行李箱夹层取出来,江识月将它递到哥哥面前:“送给你。”

    贺听风接过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

    白色的贝壳被切割成弧形的薄片再打磨光滑,两端打上孔,用金色的铜丝拧紧固定在胡桃木底座上方,一层一层的组装叠加,优雅的龙卷风就旋转而起。

    江识月捧着哥哥的手轻轻晃一下,铜丝带着一片片贝壳跟着晃动,碰撞住叮叮当当的响声。

    “喜欢吗?”江识月的目光落在贺听风脸上,脸上写满“快夸我”。

    这样的表情他看过许多次。

    小时候,江识月在画纸上用稚嫩的线条画他,献宝一样送到自己面前来时就是这样的表情。

    后来他们共同度过大大小心的节日,互相交换礼物时,她也如此期待。

    还有,领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时,江识月兴奋地跑过来叫他学长时,也是如此的骄矜神气。

    可爱的,灿烂的,明亮的。

    贺听风心里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

    “很漂亮,我很喜欢。”

    江识月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喜欢就好,我做了很久呢!”

    她说着就要收回贴在哥哥手背上的手,可才刚刚有离开的趋势,贺听风就握住了她的指尖。

    “怎么……”江识月再一次看向贺听风,这才发现那双多情的眼睛一直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

    他们离得很近,近到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近到江识月能看到哥哥眸中自己的倒影。

    她沉默了,抬手关掉自己的领麦,又伸手触碰哥哥衬衫领口的麦克风,轻轻按下。

    现在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声音。

    “贺听风,你是不是想亲我?”

    江识月又往哥哥面前走一步,身体几乎要贴在一起。她抬起头,是贺听风一低头就能亲吻她双唇的角度。

    江识月歪歪脑袋,眼睛半掩着,看着哥哥浅粉色的嘴唇。

    一点也不排斥,一点也不害怕。

    贺听风的呼吸都错拍了,他耳根泛起红晕,伸手扶起江识月的下巴,拇指轻轻摩挲她的脸颊。

    他的目光落在妹妹红润饱满的双唇上,轻轻低头,可在这亲吻快要落下时又迅速侧开,后退着拉远距离。

    他的眼神依旧降落在江识月身上,但是蓬勃的欲望消散了,里头是一种江识月看不懂的悲伤。

    “哥?”江识月困惑地回望。

    贺听风懊恼地揉揉太阳穴,像是在组织语言,可最后也只是叹一口气,说:“时间很晚了,我先回去了。谢谢你的礼物,我真的很喜欢。”

    他转身去拧门把手。

    “不许走!”江识月拉住他的手臂。

    “哥,你在想什么?”他明明就很喜欢自己啊,为什么又要离开呢?

    “是因为青阳和云起吗?”她忽然想起自己跟着他们到处玩乐时,哥哥总是站在原地垂着手,祝她玩得开心。

    可是贺听风却很不开心。

    “哥,我不喜欢他们,我后面会和他们拉开距离的。”江识月绕到贺听风面前来,钻到他的怀里。

    “恋综的氛围太容易感染人,等到节目结束分开了,他们也会慢慢淡化对我的感觉的。”她希望哥哥不要把这件事放到心上。

    贺听风叹一口气,说:“不是因为他们。”

    “有人喜欢你,这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她这样好,谁会不喜欢呢?相比之下自己的醋意只是一件小事。

    “可是识月,就像你说的,恋综的氛围太容易感染人了。”

    甚至一度让他因为这样甜蜜的气息和节目组刻意营造的竞争感而冲动,想要不顾一切地追求妹妹。

    那江识月呢?

    “识月,我也会担心你只是因为这样的氛围而冲动地答应我。”

    贺听风将妹妹搂进怀里,揉揉她的头发。

    “我希望我们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等到节目结束,等到离开这座岛屿。

    他们回到社会的规则中,回到那个充满亲情的家里,兄妹的身份再度束缚两人。

    江识月可以拥有足够的时间来思考他们的关系是否可以重新界定。

    但如果现在就吻她,贺听风没有办法保证自己在后面的节目中不会露出破绽,以至于让人发现他们两人的情意。

    这个小屋里到处都是摄像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

    人多口杂,谣言可畏。

    他不希望江识月成为别人的谈资和调侃的对象。

    “那,如果出去之后我后悔了……”江识月垂着头,脑袋埋在哥哥胸口,眼眶有些发红。

    “那我们就把这座岛上发生的事情都当做是一场梦。”他说。

    梦醒了,一切都可以回到最初的样子。

    所有暧昧的话语都收回去,所有的牵手和拥抱,就当做是兄妹之间的情谊。

    谁说覆水难收,在贺听风这里,江识月可以反悔无数次。

    这时候,他又像一个哥哥了。

    什么都为她着想,什么都愿意让步。

    江识月鼻头一酸,声音干涩地说:“我可不会梦到被哥哥亲吻手心。”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我将努力在明天更新两章,不然榜单字数不够就要被关小黑屋了[化了]

    第46章 招惹

    ◎我小时候不也是这样亲你的吗?◎

    是啊,怎么会有哥哥这样对待自己的妹妹?

    贺听风喉咙泛起一阵恶心,脸色变得发白,抱着江识月的手忍不住发抖。

    是他没藏好,是他给了妹妹不好的引导,却又这样道貌岸然地说些什么为了她好,欲迎还拒。

    “抱歉,识月。”

    “抱歉。”

    他像是除了道歉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

    江识月伸手抱紧贺听风的腰,脸贴着他的胸口轻蹭:“我又没有怪你,你没做错什么。”

    她知道,哥哥只是太爱她。

    “你怎么这么好呀~”江识月拖长了声音撒娇,又信誓旦旦地保证:“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是冲动,也不会后悔。”

    再没有人比他更好,再没有人会像贺听风这样处处为她着想。

    他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这让江识月感到无比满足。

    “就算离开这里,我们也会继续下去。”她语气笃定,像是上学时向哥哥保证,下一次考试还会是满分。

    这分明是他所期盼的承诺,可贺听风心里的绝望却压过欣喜。

    他慢慢松开搂着江识月的手,将纷乱的思绪压在心底,又挂上一贯伪装的笑容。

    “那我会一直期待着的。”他捏一捏江识月柔软的脸颊,“但是现在时间不早了,识月,早点休息吧。”

    贺听风离开妹妹的房间,往自己的卧室走。

    恋爱小屋已经变得很安静,走廊的灯光昏暗,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孤独地投射在墙壁上。

    机械地迈着步子,贺听风打开房门进去,再“咔哒”一声将门锁上,他脸上温和的笑容终于落下了。

    贺听风靠在门板上,垂着头,右手又开始不自觉地去抓左腕上那根发圈。

    一次又一次地扯起,再松开,皮筋在他手腕上鞭出一道又一道浅红色的痕迹。

    他一直所期盼的东西好像唾手可得,可他却如此惶恐。

    贺听风整个人都在颤抖,心口疼得像是有刀在里头绞弄。

    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月光将屋内的一切都染成灰白色。

    他借着月色踉跄走向自己的行李箱,从夹层里取出一个药瓶。

    拧开瓶盖,微微倾斜倒两颗药片在手里。

    没有水,贺听风直接将它们塞进嘴里,苦涩的味道就立刻在舌根蔓延。

    慢慢的,他躯体开始平静下来,混乱的心跳也缓和平稳。

    灵魂好像在脱离身体,他的脑袋变得空茫了,整个人毫无神采地瘫坐在墙角。

    “叮咚。”放在一边的手机发出声响,贺听风挣扎着伸手将它拿起,点开新收到的信息。

    “哥,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去看日出吧!你要早点睡哦,然后来叫我起床。”

    “好。”他手指缓慢地在屏幕上点击,回复信息,然后靠着墙慢慢滑落在地,闭上了眼睛。

    妹妹叫他早点休息。

    ……

    第二天清晨,贺听风睁开眼睛时窗外是浅淡的蓝色,太阳还未升起。

    看看时间,才刚过四点。

    贺听风喉咙刺痛,身体乏力得像是一滩烂泥。

    思及前一晚的承诺,他强迫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走进浴室将自己收拾干净,再换一身得体的衣服。

    贺听风对着镜子反复练习几次表情,嘴角微微勾起,眉毛要舒展,眼睛要有神……

    他终于走出房间,去打开江识月的房门。

    这个让他叫自己起床的人,现在窝在被子里睡得很安心。

    头发乱糟糟地搭在枕头上,脸都被挤压得微微变形,嘴巴也嘟起。

    江识月睡觉并不乖,脚伸出来搭在被子上,睡裙让她蹭得卷起,露出半截白皙的大腿。

    贺听风小心地捏住裙边,帮她把裙摆拉下来盖住皮肤,然后蹲在江识月的床头,轻轻推她的肩膀。

    “识月,起床了,不是说要去看日出吗?”

    江识月眉头紧皱着,她听见了贺听风叫自己的声音,可是身体却还没有苏醒过来,眼皮沉重得像是被胶水粘住了,怎么都睁不开。

    见她一直不醒,贺听风先去浴室给妹妹挤好牙膏,再取一张洗脸巾浸湿,回来将江识月扶起,一点一点擦拭她的脸。

    “唔……”江识月终于清醒了,脸放到贺听风手心蹭一下,懒懒地说:“我醒了。”

    “嗯,很棒。”贺听风低声夸她,“快去洗漱吧?”

    踏趿着拖鞋,江识月走进浴室去洗漱,换上一身淡粉色的连衣裙,头发随意扎成马尾就要拉着哥哥往外走。

    “等一下,早上的风有一点冷,把这个披上。”贺听风从她衣帽架上取下披肩,仔细裹在江识月肩上。

    “走吧。”

    时间太早,跟拍的工作人员都还没开工,去海边的路上只有他们两个人。

    手牵着手,安安静静地走脚下的路。

    早起的鸟儿已经开始觅食,天地之间只有细碎的鸟鸣与阵阵浪声。

    江识月脱掉鞋子去踩沙滩,一整夜过去,被潮水拍压紧实的沙滩冰冰凉凉,上头还有细碎的贝壳碎片,有些硌脚。

    “哥,背我。”

    她朝贺听风伸手,贺听风便蹲身让她趴到自己背上,手臂箍着江识月的腿弯,按照指示朝她口中的最佳观赏地点走。

    在哥哥背上的江识月偶尔晃一下双腿,再戳戳贺听风的头,捏捏他的胳膊。

    “呼~”她朝贺听风耳边吹气,然后又伸着脑袋看他的表情。

    贺听风无奈地颠一下这个调皮鬼,问:“你做什么呢?”

    “我看电影里女孩儿这么做,男主角就会动情,看你会不会呀!”她语气里都是好奇,俨然把哥哥当成了探索人体奥秘的玩具。

    “安分点,不然把你放进海里。”贺听风避而不答。

    这样就是会!

    江识月了然地点头,搂进哥哥的肩膀,语气骄矜:“你才不会这样做呢。”

    他最疼自己了。

    时间在脚步交替之间流逝,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泛起鱼肚白时,两人走到一块平坦的礁石边,这就是江识月想要到达的目的地。

    石头凉,贺听风就让妹妹坐在自己腿上,再将人护在怀里。

    天边的云层被染上淡淡的橘粉色,江识月指着朝霞回头叫哥哥快看,但随后手指又转个弯回来轻按贺听风眼角。

    “怎么了?”他问。

    “哥,你没睡好吗?”他的眼睛里有红血丝,看起来有些疲惫。

    贺听风眨一下眼,满不在意地回答:“没事,就是有些失眠。”

    海风带着凉意袭来,贺听风握着江识月的手塞进披肩里。

    “盖好,小心着凉。”

    “你这样好像在抱小孩儿。”江识月整个人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只在贺听风身前露出一个脑袋。

    贺听风轻笑一声,“你是比我小呀,在哥哥这里,你可以一直当小孩儿。”

    江识月挑眉,转过头来抬起脑袋亲一下贺听风的下巴。

    “是这样的小孩儿吗?”

    贺听风呼吸一滞,侧开眼睛躲避她视线,再按一下江识月的脑袋。

    “又胡来。”

    “难道不是吗?我小时候不也是这样亲你的吗?”

    虽然脑袋里没有那段时间的记忆,但江识月和家人一起翻看过去的影像记录时有看到自己曾这样亲过贺听风。

    “你那时候才多大?”贺听风叹一口气。

    那时候她还只是个一两岁的小朋友呢。

    一两岁的江识月是个可可爱爱的糯米团子,又甜又软,每天被家里人逗着玩,亲亲妈妈再亲亲爸爸,最后还要亲一下哥哥。

    “那你说我在你这里可以一直当小孩儿的呀。”她故意招惹贺听风,眼睛里都是调侃。

    贺听风又在叹气,捏着她下巴让江识月把脸转过去,说:“认真看你的日出。”

    远处橙红色的光球缓缓上升,天边的红晕更深了,海面上波光粼粼,闪得江识月眼花,她往后靠一下,整个人陷在贺听风怀里。

    他身体冒着暖呼呼的热气,江识月半点不受冷风的侵袭。

    海边的涛声遮不住贺听风的心跳,太阳跳出海平面的时候,他轻轻低头在江识月发心落下一吻。

    “贺听风,你是不是在亲我?”

    “没有。”

    好吧,没有。

    江识月就当自己没感受到他收紧的怀抱。

    太阳渐渐高升,海风也染上阳光炙热气息时,江识月和哥哥离开这片海滩,回到恋爱小屋。

    “要回去再睡一会儿吗?”贺听风收好妹妹递过来的披肩,问她要不要上楼补觉。

    江识月倦怠地摇头:“不用,现在睡就要错过早餐时间了。”

    看完日出,困意又开始袭来。

    “眼皮都打架了。”贺听风好笑地点点她额头,说:“我把披肩拿上去,等下给你冲杯咖啡。”

    他往楼上走,江识月就走到客厅懒洋洋地靠进沙发里,手撑着额头发呆,等哥哥下楼来。

    可客厅实在太安静,不过几息之间,江识月就陷入了浅眠,而直播间里却开始逐渐出现观众。

    【奇怪,妹宝今天起床好早,怎么现在就在客厅待着了?】

    【难道是来帮云起做早饭?今天是轮到慈阳云起值日对吧?】

    【嘿嘿,还得是我们追云逐月!好嗑!】

    【可是白云起还没下楼来呢,她已经又睡着了。】

    【今天阳光明媚的,就是很适合睡觉呀!】

    【看你说的,什么天气不适合睡觉?】

    【那确实没有,睡!我在床上就是会兽性大发,像一个考拉一样睡上十几个小时的!】

    【云起来了云起来了!白云起下楼来了!】

    脚步踏出楼梯,白云起一眼就看到倚在晨光里小憩的女孩,抱着抱枕像只餍足的猫。

    他放轻脚步来到江识月身边,伸手感受一下空调吹来的风,拿起旁边的抱枕拆开成薄被,小心翼翼地盖在她身上。

    肩上突然多了重量,江识月迷蒙地睁开眼,还未看清面前的人,话语就脱口而出:“哥?我不小心睡着了。”

    “识月,是我。”

    不是哥哥的声音,江识月定睛一看,发觉面前是浅笑着的白云起。

    “哒。”不远处响起脚步声,抬眼去瞧,贺听风正好走进客厅来,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作者有话说】

    屋漏偏逢连夜雨,赶榜却遇卡文时……

    今晚熬个夜继续写点吧,明天一定要更两章啊[爆哭]

    第47章 玩笑

    ◎我是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白云起一只手搭在江识月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整个人将女孩儿笼罩在身影之下。

    江识月眨眨眼,意识骤然回笼,她像只受惊的猫一样,哧溜一下钻出白云起的遮挡范围,从另一边站起来。

    薄被从她身上滑落,江识月手忙脚乱地将它抓起来拢在手里。

    “抱歉,我睡迷糊了。”她将被子叠好恢复成抱枕模样,放回沙发上。

    “谢谢你给我盖被子。”江识月干巴巴地说着,后退两步往贺听风身边走,像是归巢的稚鸟一般。

    【笑死,怎么每一次白云起和江识月单独相处的时候,贺听风都会冒出来呀?】

    【上次还超凶地让江识月过去他身边。】

    【这次倒是没说话,但江识月自己就主动回到哥哥身边了呢!】

    【这可能就是血脉压制吧?】

    【他们可没有血脉。】

    【那就是爱!】

    【我们风月无边就是这么相依相偎,谁也离不开谁!】

    【说真的,有没有人能把贺听风带走,他在旁边真的很影响江识月谈恋爱!】

    【再这样下去,这节目真要成亲情直播了。】

    【其实之前妹宝都不受哥哥影响的,这几天突然就变得很奇怪。每次和其他男嘉宾相处的时候,只要贺听风出现她就会变得很心虚。】

    【可能当着哥哥的面谈恋爱还是太尴尬了吧?】

    【有道理,我这辈子都不会在我哥面前和男朋友卿卿我我的!】

    白云起还站在沙发旁边,原本浅浅勾起的笑容又回落了下去,深邃的眼睛闪过一丝困惑。

    明明之前江识月还对他表现出了明显的好感,这几天却突然变得不对劲了。

    他想不通究竟是因为什么。

    江识月已经来到贺听风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小声说:“我还以为是你呢。”

    贺听风摇摇头,伸手拍拍她的脑袋,表示自己并没有在意这件小事。

    这时,两人身后又响起脚步声,是宋慈阳下楼来了。

    她目光在三人之间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江识月身上:“你今天起床这么早?”

    江识月平时虽然不会赖床,但不需要值日的时候却还是不乐意早起的,今天倒是特例。

    “我今天可是四点多就起来了呢!”江识月手插着腰,抬起脑袋骄傲地说:“我和哥哥去外面看了日出。”

    【嗯?我还以为是为了和白云起多一点相处时间呢?】

    【唉!你和贺听风看什么日出啊!你应该找白云起或者宋青阳!】

    【我真服了,真的不能把贺听风带走吗?不要再让他们两兄妹黏在一起了!】

    【风月无边!风月无边!】

    【就要和哥哥看日出!我们风月无边就是最甜的!】

    【可惜没看到他们看日出时的样子,一定很甜!】

    【希望导演有拍到,回头剪进正片里,我将逐帧欣赏。】

    聊着天,宋慈阳和白云起开始准备今天的早饭,江识月也跟着哥哥凑进厨房,等他为自己煮咖啡。

    研磨机嗡嗡叫着将咖啡豆磨成粉末,江识月就站在贺听风身边,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在他手臂上戳划,横撇竖直地写字。

    “又在闹我?”贺听风无奈地看一眼妹妹。

    她闲着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折腾一下他,像是调皮的猫在身边捣乱。

    小时候贺听风坐在书桌前写作业,江识月翻完绘本就垫着脚挨过来,用铅笔将他课本上的句号和口字都涂黑。贺听风写完作业还要用橡皮一个一个把它们擦干净,将课本恢复原样。

    “我没有啊,我怎么闹你了?”江识月摇摇头,笑得有恃无恐,还要伸脚踢踢贺听风鞋尖。

    “你们俩关系也太好了吧?”一旁煮汤的宋慈阳笑着出声,感慨江识月在哥哥面前还像是小孩一样。

    “青阳现在长大了,都不像小时候那样天天跟在我身后叫‘姐姐,姐姐’了。”

    闻言,贺听风手里的动作稍微停顿一下,江识月却小步凑到宋慈阳身边,叠声叫她:“姐姐姐姐~青阳不叫,那就让我来吧~”

    一如既往的活泼爱撒娇。

    宋慈阳一边手脚麻利地往锅里放调料,一边侧头对贺听风说:“那等节目结束我就要把你妹妹带走咯?”

    贺听风低笑:“拐卖可是违法的。”

    “太可惜了,不然我可以将慈阳姐姐带回我们家里,这样我就能再多一个姐姐了!”宋慈阳还没说什么,江识月就接下话头。

    “再多一个?你还有个姐姐吗?”宋慈阳疑惑地问。

    之前公开手足关系的时候,影像里并没有提到江识月家里还有其他孩子。

    “啊……”江识月有些语塞,又转头一脸无辜地看向哥哥。

    她还没在大家面前叫过贺听风姐姐,这下怕是瞒不住了。

    贺听风垂眸笑一下,无奈地说:“另一个姐姐也是我。”

    “嗯,我哥身兼数职!”江识月笃定点头。

    宋慈阳让两人逗得吃吃笑,一旁的白云起也勾起嘴角。

    咖啡机在萃取咖啡液,贺听风和江识月就在一旁给两人打下手,一起准备早餐。

    等到其他人都下楼时,早饭刚好装盛出锅。

    吃完热乎乎的面,再将咖啡喝尽,江识月困倦的脑袋终于恢复清醒。

    今天要去玩卡丁车,大家打算顺便在露营地野餐,所以吃完早饭后一群人又钻进厨房里。

    【怎么还在做吃的呀?】

    【人生不就是吃喝二字吗?我也想想今天午饭吃啥!】

    【追这个直播把我的生活作息都给调正常了。】

    【我也,每天跟着他们一日三餐,早睡早起,这是我度过最健康的暑假。】

    在家让爸爸妈妈宠着,江识月十指不沾阳春水,来到了节目里又有各位嘉宾帮忙,她如今依旧是个厨房小白,只能做做打下手的活儿。

    江识月一会儿帮白云升组装三明治,一会儿又到宋慈阳身边看她腌制柠檬鸡爪。

    “我来帮你!我来帮你!”就这样给这个递一下厨房纸,再给那个拿一下盘子,忙得团团转。

    “快来帮我!快来帮我!”在旁边做炸物的宋青阳学着她的语气嚷嚷。

    江识月就颠颠儿地小跑到他身边:“需要我做什么?”

    “帮我尝尝味道怎么样?”宋青阳端着炸鸡块的盘子递到她面前。

    江识月夹一块放进嘴里嚼嚼嚼,给宋青阳比个大拇指。

    “外酥里嫩!不愧是青阳大厨!”接着,还没等宋青阳说些什么,就一溜烟儿地跑回贺听风身边,与他一起清洗水果制作果切。

    贺听风握着刀切水果,砧板被敲击出规律地哒哒声。

    “好吃吗?”他笑着问。

    江识月脸上还带着一丝逃出生天的意味,听到哥哥这样问,低头凑到他面前观察贺听风的表情。

    嗯,没生气。

    江识月腾出一只手朝着贺听风脸上弹一下,给他洒水。

    “少说话。”

    贺听风让水珠溅得闭一下眼睛,从砧板上捡一块芒果塞进江识月嘴里。

    又被投喂一次,江识月满意地点头,像是诗朗诵一样捧读:“不愧是我哥切的水果,真甜~”

    “油嘴滑舌。”

    江识月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听到白云起也出声喊她,说:“篮子右边的三明治,里头的培根和鸡蛋煎的时间比较久,识月回头记得拿这边的。”

    他还记得江识月喜欢口感焦脆的食物。

    江识月手里搓洗的苹果哐当一声掉进洗菜池里,她忙不迭地捡起来。

    “谢谢云起,我知道了。”

    “哎呀~我们识月真是团宠呢!”聂知然站在夏平川身边,用手肘戳戳哥哥,像是要和他说小话,却故意抬高声音让江识月听见。

    “你又吃醋了吗?”江识月挑眉看向聂知然。

    “别担心,我心里还是有你的。”

    “真的吗?是只有我一个,还是其他人都在?”聂知然故作神伤。

    “若不是独我一人,那这位置我不要也罢。”

    她在开玩笑,白云起和宋青阳却都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甚至连调配饮品的夏平川都投来好奇的眼神,想知道江识月要怎么回答。

    【好戏精啊知然女神!】

    【白云起和宋青阳好敏感哦,知然轻轻一问,全都开始等江识月的反应。】

    【这就是恋爱!就是要从蛛丝马迹里寻找对方爱自己的痕迹呀!】

    【嘿嘿,真想知道妹宝现在究竟对谁比较有好感。】

    “之前不是说了?我的心就像榴莲,每一个尖儿上都放着一个人。”江识月没发现其他人的异样,认真清洗手里的水果,满不在乎地和聂知然打得有来有往。

    正在给空气炸锅里的薯条刷油的宋青阳自嘲一笑,分装三明治的白云起泄气一样地松下肩膀,调配饮品的夏平川也回过头来,继续往杯子里放冰块。

    “好博爱一个人,”聂知然呜呜地假哭,“却不知道这些心尖儿上,我是不是最重要的那个?”

    江识月沉吟片刻:“嗯……最重要的人?”

    【笑死,宋青阳和白云起又竖起耳朵听了!】

    【就这么被知然识月玩弄在股掌之间。】

    【是谁呢是谁呢?江识月会怎么回答呢?】

    【众所周知!恋综里的玩笑话都要用做阅读理解的态度来解读!我今天就来好好读一读!】

    【别抱太大期待,小心江识月说她的心是公有*制,每个人都平均分配。】

    【那就看肢体语言!身体是骗不了人的】

    【青阳在左边,云起在右边,让我来好好观察一下!妹宝的眼神会飘向哪一边!】

    【追云逐月!追云逐月!我们追云逐月就是最好嗑的!】

    【日月可鉴!日月可鉴!妹宝这几天对青阳的态度可比对白云起好多了!】

    江识月的眼神哪边都没飘,她只是悄悄靠近了哥哥,幽幽地说:

    “最重要的人当然是贺听风啦~”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下一章,我去玩半个小时,继续写下一章。

    可能要写到凌晨,大家明天见!

    第48章 伤疤

    ◎她一直记得,要好好照顾他,看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两只耳朵都听到了。”聂知然翻个白眼,也靠在夏平川身边。

    “夏平川也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就像慈阳和青阳,云升和云起,对吧?”

    “啊……”江识月张张嘴,没说话。

    他们要是真像她和贺听风一样,那这个世界真是完蛋了。

    “是的吧。”她语焉不详地点头,转过身来继续忙碌。

    准备好野餐需要的食物,一行人拎上东西就打算出门。

    卡丁车的发车点坐落在山脚,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树林,一旁还有空地和亭子,可以让大家野餐补充能量。

    江识月他们买了票,又把东西寄存到起点,跟着工作人员去学习安全须知,学习结束才开始挑选车辆和头盔。

    “识月要不要和我一起坐双人车?”白云起走到江识月身边低声问,深邃的眼睛专注地盯着她。

    江识月正捧着一个橙色的头盔调节系带长度,闻言下意识看向一边,贺听风在检查车辆的刹车系统。

    “我……”江识月收回目光,正打算拒绝白云起。

    “识月!我们比赛吗?今天一定不让你超过我!”宋青阳驾驶一辆卡丁车去到起点处,兴奋地朝着江识月挥手。

    江识月把手拢在嘴巴前,对着他喊:“才不要!我今天不和你比!”

    又回过头来对白云起说:“不了,我答应哥哥和他一起了。”

    【什么时候答应的?】

    【不道啊,我完全没看到,是摄影师没拍到吗?】

    【就是没说!摄影师冤枉死了,我一直盯着呢,她根本没和贺听风约定好!】

    【呜呜,妹宝怎么回事呀,又拒绝白云起,又拒绝宋青阳,她封心锁爱了吗?】

    【那我们江月平川是不是有机会了?】

    【没有,走开,江识月这几天也没和夏平川说过几句话。】

    【风月无边!风月无边!我们风月无边才是官配!!!】

    【骨科姐也走开!讲点伦理好吗!】

    这是在拒绝他。

    白云起浓密的睫毛垂下来,显得有些落寞。

    “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吗?可以告诉我吗?”

    江识月心都揪起来了,她眉眼耷拉下来,不知该说什么好。

    “算了,”见她沉默,白云起伸手握一下江识月的肩膀,说:“我先过去了,你和贺哥一起,玩得开心。”

    他转身离开,找一辆没人选的车落座,踩下油门就往赛道上飞驰而去。

    【江识月到底怎么回事?一开始选了青阳,后面又变心和云起相处,现在云起动心了,她又逃避,一点征兆都没有,她是来玩弄男嘉宾感情的吗?】

    【富家小姐的爱情游戏?有点过分了吧。】

    【等等,这是恋综,和不同的人接触很正常呀!】

    【虽然不知道妹宝是怎么想的,但相处之后发现不合适,所以及时拉开距离,这不算玩弄吧?】

    【白云起和宋青阳都没说什么,你倒是搁这里又唱又跳的,怎么,他们喜欢的不是你,你酸了?】

    【呵呵,我看是你们在捧有钱人的脚吧?这么护着她,江识月给你打钱了?】

    【别吵啊别吵啊,这是素人恋综,别搞粉圈那套啊!!!】

    弹幕吵吵嚷嚷,江识月对这些毫不知情,只是在白云起离开后默默走到哥哥身边。

    “哥,我们坐一辆车吧。”

    贺听风看一眼妹妹,点头:“好,我开车?还是你想来?”

    江识月主动坐到驾驶位上,“我来。”

    今天她并不争着想当第一,其他嘉宾已经驾驶着卡丁车进入赛道,江识月才慢慢启程。

    为了增加趣味性,赛道修建的时候没有铺平,而是保留着坑洼。

    江识月握着方向盘行驶在山路上,身体都被颠得起起落落。

    贺听风抓着扶手坐在她身边,明显发现江识月情绪欠佳。

    “心情不好?”

    “嗯,一点点。”江识月转动方向盘,安全驶过前方的急弯。

    “还有些想要提前退出。”

    【嗯?退出什么?退出节目吗??】

    【天塌了!】

    【不是,为什么呀???】

    【不要啊妹宝,要付违约金的!】

    【虽然但是,她好像不缺钱呢。】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同意!导演你在哪里!快阻止她!!!】

    【是因为白云起和宋青阳追得太紧了吗?】

    【还是说,这个节目没有妹宝喜欢的人?】

    【再给青阳和云起一个机会吧!be也行,但我嗑的cp不能烂尾呀!】

    贺听风不问她想离开的原因是什么,只是说:“可以啊,你的决定我都支持。”

    江识月当然知道哥哥会顺着她,但恋综的录制时间也没几天了,这个时候退出简直就是直播事故,感觉卢点雪和导演会追杀她到天涯海角。

    而且,除了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之外,她其实很珍惜在这个节目里遇到的人。

    “算了,当我没说。”

    她深吸一口气,提前给哥哥预警:“我要加速了!”

    江识月踩下油门,卡丁车的速度猛然加快,贺听风抓紧扶手,也盯着前方,帮江识月观察路况。

    车轮碾过碎石发出低沉的声音,江识月驾驶着车子疾驰,急转,一次次从轮胎堆成的护栏边擦过。

    没被头盔遮住的发丝随着车速飘飞,她皱着眉毛,眼睛盯着前方,像是要把所有烦恼和被车轮扬起的尘土一样甩在身后。

    一直这样冲到山顶,冲出茂盛的树林,被枝叶遮挡的阳光骤然将两人笼罩,压抑的情绪有所缓解,江识月开始放慢车速。

    就这样吧,她心想。

    反正已经这样了,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她就是没办法回应其他人的感情。

    他们伤心也好,生气也罢,她是个自私的人,管不了这么多,大不了就日夜咒骂她好了!

    江识月在心里做下破罐子破摔的决定,转动方向盘开始从另一边下山。

    回程的路都是连续的下坡,江识月开得更加小心,慢悠悠地走着,不时和哥哥闲聊几句。

    可夏日的天空总是阴晴不定,方才还晴空万里,两人行驶到半山腰时天空又忽然刮来了乌云。

    “不会要下雨吧?”江识月皱着眉毛看向阴沉沉的天空。

    贺听风也忧心忡忡,对妹妹说:“加快一点速度吧,我们抓紧时间下去。”

    风已经刮起来了,树枝交错拍打发出喧哗的声音。

    江识月踩着油门提速,迅速又流畅地绕过一个又一个弯道,向着山底下疾驰。

    可是夏雨来得更急,还没回到发车点,瓢泼的雨水就落了下来。

    “哇!今天真是出门不利,我们要变成落汤鸡了。”江识月高声说着,“早知道刚才就不慢吞吞的磨蹭了!”

    贺听风看着雨水打湿了妹妹的衣衫,赶紧脱下身上的衬衫外套披在江识月身上。

    豆大的雨点砸在皮肤上,江识月感觉自己都被砸痛了。她拢一下哥哥给的衣服,加速往山底下走。

    路面被雨水打湿,车轮便开始打滑。

    江识月控制着手里的方向盘,一次又一次摆正车身,还有心思笑着夸自己:“我太厉害了!”

    “是是,你很厉害!”贺听风无奈地捧场。

    他们这边还在路上行驶,其他嘉宾已经早早到达了目的地,躲在亭子底下避雨。

    “识月他们能安全下来吗?或者山上有避雨的地方吗?”宋慈阳有些担心,找到工作人员询问兄妹俩的情况。

    “来了来了!他们过来了!”

    导演正拿着对讲机联系跟拍江识月他们的摄影师,聂知然就激动地指着车道出口处喊。

    终于来到终点,江识月和贺听风撑着薄薄的衬衫遮挡雨水,快步往大家在的地方跑。

    “好大的雨!好大的雨!”这雨已经躲不过去,江识月反而不再为淋湿身体而担忧,一边跑一遍笑着,抬头看向护着自己的哥哥。

    ……

    她的笑容僵住了,脚步也停了下来。

    “识月?”贺听风疑惑地看向妹妹,又顺着她的视线审视自己。

    他今天穿了薄外套,出门前江识月还在问他是不是都不知道热的,这个天气还要穿两件衣服。

    贺听风是怎么回答的?

    他说:“还好,里面是件短袖,算不上热。”

    脱掉了外面的衬衫外套,里头的短袖体恤再遮不住他奋力掩藏的秘密。

    江识月死死盯着贺听风的左臂,那里横亘着一条狰狞的伤疤,直直从手腕蔓延到肘窝,缝合的痕迹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而这条可怖的伤疤之上还凌乱地分布着抓挠的痕迹。

    一道又一道,有的已经发白,只剩下浅淡的印子,还有的泛着粉色,显然是才愈合没多久的新伤。

    “这就是你的秘密吗?”江识月冷声质问。

    这样的位置,这样的轨迹。

    她在脑子里演练,要怎样的角度才能留下这样的痕迹?

    这绝不是出自他人之手。

    这是贺听风自己割出的伤口!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没有看到的时候……

    “哥哥。”

    她的哥哥是不是差一点就离开了她?

    “为什么……”

    雨下得更大了,像是倒灌的河。

    可哗啦啦的水声遮不住江识月声音中的哽咽。

    “识月,识月!”贺听风伸手去抱她,却被江识月用力拍开手。

    “已经好了,已经没事了。”他弯着脊背连声哄她:“哥哥还在,哥哥没事,快和哥哥去亭子里避雨,不然你要着凉了……”

    这怎么能叫没事?

    她那样珍惜他的生命。

    江识月连自己的死亡都不害怕,却害怕哥哥不愿活在世间。

    “识月识月,哥哥非常非常喜欢你,所以识月也要好好爱哥哥,不可以再说不要哥哥之类的话,要帮妈妈一起照顾哥哥,好吗?”

    她一直记得,要好好照顾他,看着他。

    【作者有话说】

    手在前面写,脑子在后面追,等我赶完榜单再来仔细修改[求求你了]

    第49章 过往

    ◎“我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哥哥没有爸爸妈妈,他过得很辛苦,也很艰难,所以识月要好好地爱他,要照顾他。”

    小小的种子种在江识月的心里,贺听风的幸福成了她的使命。

    要怎么才能让哥哥幸福呢?

    零花钱攒起来,给哥哥买他喜欢的模型;吃饭的时候,把喜欢的虾仁分他一半。

    晚上要一起睡,识月是暖呼呼的小孩,可以给哥哥当暖手宝;出门玩也要把哥哥带上,这样哥哥也能拥有很多朋友。

    每天早上,江识月和贺听风一起起床,和刘姨一起送哥哥去上学,絮絮叨叨叮嘱他:“要好好学习哦,要听老师的话,要和其他小朋友好好相处,但也不要被其他小朋友欺负哦!”

    然后在门口值班老师的笑意中走向自己的幼儿园。

    幼儿园放学早,刘姨接了她,又一起去校门口等贺听风放学。

    “哥哥!哥哥!”贺听风还没走出校门,就能透过栏杆听见妹妹远远传来的喊声。

    又白又软的小汤圆朝他挥手,班上的同学都羡慕他能够有这样的妹妹,听话又可爱。

    轮到自己的班级出校门,贺听风迫不及待地冲到江识月面前,在一众或是羡慕或是怜爱的目光中将在门口蹦跶着的小糯米团抱进怀里。

    “哥哥今天有认真听课吗?你们学了什么呀?中午吃什么?有没有认真吃饭?”一连串的问题像连珠炮一样袭来。

    贺听风一个一个耐心回答。

    “认真听了,老师还夸我呢,给我报名了竞赛,回头哥哥给识月赢奖状回来。”

    “今天中午吃牛肉,下午的水果是荔枝,可惜不让外带,不然哥哥都留给识月吃。”

    他们就这样喋喋不休地相携着回家。

    傍晚,贺听风到书房里写作业,江识月就在他身边画老师布置的绘画任务——《我们的一家》。

    长长卷发披在肩头的妈妈,穿着西装温柔笑着的爸爸,捧着书本坐在桌前的哥哥,还要有穿着漂亮裙子的江识月。

    画着画着,她开始夹带私货。

    晚上吃的可乐鸡翅要画上去,最近喜欢的零食糖果也要画上去。

    江识月所热爱的人和事物都要包围在她身边。

    “哥哥快看我的画!”

    江识月捧着“大作”递到贺听风面前,一样一样给他解说。

    “怎么画这么多糖呀?这么喜欢?”贺听风笑着捏捏她的脸。

    他们度过无数个这样相伴的白天和夜晚,稚嫩的生命在时光流逝中慢慢长大。

    六岁的时候,江识月也开始上小学了,他们可以每天一起上学,一起放学。

    学校的一年级在一楼,五年级在三楼。课间的十分钟江识月也不想浪费,想要上楼去找哥哥。

    贺听风担心她摔跤,便自己每天跑上跑下往返在两个班级之间。

    “识月,识月!”

    刚出楼梯口,贺听风就看见江识月站在教室外往他这边张望。

    “哥哥!”江识月也朝着贺听风快步走来。

    两个小家伙像是被银河分开的牛郎与织女,每天按时上演无数次久别重逢的戏码。

    后来,贺听风升到了初中,课业愈发忙碌。晚上要上晚自习,两人放学的时间就凑不到一处了。

    江识月问爸爸妈妈:“可不可以和哥哥一起去上晚自习?”

    贺今宵摸摸江识月的脑袋,说:“怎么这么粘着哥哥呀?”

    “学校有学校的规定,识月如果进哥哥的班里去找他,很容易扰乱课堂秩序,影响大家学习。可是如果待在外面,哥哥又会为你担心。”

    于是江识月就留在了家里,每天写完作业就抱着抱枕坐在客厅沙发上等贺听风回家。

    初中晚自习的放学时间是九点。

    家里很早就给两个孩子配了手机,九点刚到,江识月就拨通哥哥的号码。

    “叮铃铃……”

    “喂,识月。”贺听风接通电话的声音和学校未落的放学铃一起传到江识月耳朵里。

    “哥哥要回来了吗?”

    “嗯,已经在收拾书包了。”

    “今天的数学题有些难,老师讲了两三遍,班上还有人没听懂。”

    “晚自习的时候有人在说话,班主任‘砰’地一脚踹开教室门冲进来,问我们在吵什么,声音整栋楼都能听到,比我们还要吵。”

    “出校门这条路上的路灯又坏一个,不知道后勤什么时候来修。”

    “校门口的鸡蛋汉堡还在,识月想不想吃?哥哥给你买回来,番茄酱和甜辣酱各一半对吧?”

    “晚上的风凉快很多,没有白天那么热,识月有没有到花园里走走?有没有涂驱蚊膏?”

    “识月开门,哥哥到了。”

    无数个这样通话的夜晚,家里人根本不用担心贺听风放学回家路上会和其他同学玩闹以至于忘了时间,也不必担心他遇到什么事,受伤或者找不到人。

    他走到了那里?看到了什么?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被喂得格外亲人的流浪狗是不是蹭过他的小腿?傲娇的小猫有没有在墙头朝他喵喵叫?

    江识月全都知晓。

    他们共享无数个这样匆匆的夜晚,直到江识月升入初中。

    她在老师的办公室等贺听风放学,然后挽着他的手一起回家。

    “最近班上有同学传着一本小说在看,好像很有趣,哥哥周末陪我去书店买吧?”

    “今天生理期,跑操的时候我请假了,站在主席台边等大家的时候有看到哥哥跑过去,哥哥有没有看到我?”

    “不想吃鸡蛋汉堡,今天想吃章鱼小丸子,我吃一半,你吃一半?”

    ……

    再等到十五岁,江识月升到初三,贺听风却已经步入大学校园。

    a市可真大,江家和大学城分布在城市两端,贺听风又一次和江识月分开了。

    如果回家住,第二天贺听风就赶不上学校的早课;不回家,晚自习下课时,就没有人陪江识月一起走那条他们走过无数次的路。

    他们又开始通过电话保持联系,这次是江识月的声音和下课铃一起响起。

    “哥,我下晚自习了。”

    “今天校门口有卖糖葫芦,我买了一串草莓的。”

    “哥哥,你们大学需要上晚自习吗?”

    “有的学院需要上,但我们不用,所以哥哥现在在图书馆楼下给你打电话呢。”

    江识月上课的时候,贺听风也在图书馆与她一起学习。

    “贺听风!宿舍门禁就要到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陌生的声音在电话另一端响起,江识月听见哥哥扬声回答:“你们先走,我后面来。”

    “每次遇到你,你都在煲电话粥,和女朋友联络感情呢?”那道陌生的声音靠近了,语气里都是戏谑。

    “看你手上还带着发圈,占有欲很强嘛~”

    “别乱说,这是我妹妹。”贺听风好笑地反驳。

    “咱妹妹这么黏人呢?”

    “羡慕?又不是黏你。”

    江识月默默等着哥哥与同学结束交谈,身边安静下来后才问:“哥,你们学校有你喜欢的女孩子吗?或者有没有女孩子追你呢?”

    她拉开家门的动作迟缓,手紧紧握着门把手。

    “没有,都没有。”贺听风满不在乎地回答。

    “我天天和你打电话,时间都让小识月占满了,哪有空分给别人?”

    “那你可以不接我电话呀,把时间留给女朋友。”江识月闷闷地说。

    贺听风故作惊讶:“那你不会生气吗?我周末回来的时候不会被你关在门外吧?”

    “哼哼……”

    “放心好了,你哥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你,谁都抢不走。”

    江识月又笑起来,推开家门和还没休息的爸爸妈妈打招呼,再到餐桌前吃刘姨给她准备的宵夜。

    “今天晚上吃鸡蛋饼,没有你的份。”

    “馋我呢?这么坏。”

    “在和你哥打电话?”看着江识月举着手机喜笑颜开的模样,贺今宵一猜就知道电话那头是贺听风。

    “嗯,妈妈你要和哥哥说话吗?”

    手机短暂地移交到贺今宵手中,在江识月吃完夜宵后再还回来。

    贺听风刚好走到宿舍楼下,江识月能听到他刷门禁卡的声音。

    “哥你回到寝室了?”

    “嗯,现在要去洗漱,你记得好好刷牙。”

    “唔现盖刷牙可认真了!”她嘴里含着泡沫,呜呜咽咽地说。

    “咔哒”一声,贺听风走进浴室关上门。

    “认真到不需要哥哥监督了吗?觉得我烦了?”

    “我哪有,你想怎么监督就怎么监督好吧?”

    江识月吞一口水,咕噜咕噜地冲掉泡沫,又去衣柜里翻出睡衣。

    “我去洗澡了,电话放外面了,不许挂断。”

    “好。”

    相隔两端,他们却同步做着相同的事。

    洗漱干净,将头发吹干,然后躺进柔软的床铺里盖好被子。

    “哥哥,晚安。”

    “晚安。”

    日复一日,他们分享着彼此的生命。

    直到某一天,贺今宵敲开江识月的门,柔声问她:“识月,你每天都和哥哥打这么久的电话,知不知道哥哥有没有谈恋爱呀?”

    江识月正在挑选第二天要穿的衣服,闻言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我哥说他没有喜欢的人。”

    “你这样黏着他,就算真有了喜欢的人,他也没时间去追吧?”

    江识月停下手里翻找的动作,“妈妈?”

    “识月,过来。”贺今宵张开手,将女儿抱进怀里。

    “你们长大了,要学会给彼此留出空间。”

    江识月理直气壮地反驳:“可是哥哥说他不需要女朋友,有我就够了。”

    “这不合适,识月。”

    “我知道你和小风的关系好,可是人长大了总是要分离,每个人都要独立出来生活的。”

    贺听风要慢慢融入到他自己的小社会里,江识月也要开展自己的社交圈。

    “你们当然可以打电话,可以关心对方过得怎么样,最近都在做什么,可是要适度。”

    “哥哥不是每周都会回来吗?平时就多给他一点私人的时间,好不好?”

    江识月当然知道妈妈说的是对的。

    没有人会像她和哥哥这样黏糊。

    妈妈和舅舅关系也很好,但各自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平时除了定期的联络沟通外,不会像她和贺听风这样事事分享和过问。

    管得多了会惹人厌烦……

    贺听风会觉得她烦吗?

    哥哥不会。

    但是为了他好,为了他们两个人能够像世间的千千万万人一样正常的成长并融入这个世界,江识月慢慢停下了这样全然侵占对方生活的行为。

    先是放学时拨通电话的速度慢几分钟,然后在进浴室之前挂断电话。

    她有无数的借口。

    “今天我和同学一起走,就不和哥哥你通电话了。”

    “我去找老师问个问题,哥哥,你不用给我打电话了。”

    “手机要没电了,哥哥晚安。”

    就这样慢慢地,慢慢地拉开距离。

    可最后她得到了什么?

    贺听风真的正常的,健康的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吗?

    他没有。

    在江识月看不见的地方,他给自己留下来刻骨的伤疤。

    江识月曾经见到过哥哥在球场挥洒汗水的模样,青春肆意。

    他穿着无袖的球衣,手臂上的肌肉隆起,五指举着篮球往上抛,投进一个完美的三分球。

    观众席上无数少男少女为他欢呼。

    他身上没有一点疤痕,无暇如一块玉。

    可是现在呢?

    江识月抓住贺听风的衣领,倾泻的雨水打在他们身上。

    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耷拉在身后,那一双明亮的眼睛,一双浅棕色的眼睛,里头迸出如兽类一般的光。

    江识月脸颊有连绵的水珠滑落,其中或许有她奔涌的眼泪。

    江识月死死盯着贺听风,她声音破碎,带着一丝狠意。

    “我就应该把你关起来。”

    【作者有话说】

    终于!赶榜完成,希望明天还能有榜单,我愿意赶榜,赶榜使我快乐[求求你了][求你了][求求你了][求你了]

    第50章 亲吻

    ◎“她是你妹妹!”◎

    【他们怎么不继续走了呀?就这么站在雨里。】

    【而且还一副要打起来的样子,江识月看起来好像很生气?】

    【雨好大,麦进水了吗?只能听见嗡嗡的声音,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有什么架不能回去再吵,再淋下去要生病了。】

    【好像在演偶像剧,兄妹俩一天天也是蛮精彩的。】

    【你们不要再打了啦!要打去练舞室打!】

    【不对……贺听风你在做什么?!!!】

    关起来?

    面对江识月这样一双炙热的眼睛,贺听风的心不受控制地战栗着。

    她想要他,她需要他。

    她在为自己生气,也在为自己伤心。

    “不要生气,不要哭,识月。”贺听风伸手抹去江识月脸上的水珠,低沉着声音说。

    “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哥哥什么都听你的,不要哭。”

    打他,骂他,或是把他关进屋子时时刻刻监视起来,这些都没关系,只要她开心。

    雨水被抹去,又落下,江识月眼里的悲伤怎么都擦不干。

    “别担心,识月。”

    “哥哥不会再这样做了,哥哥会好好活着,好好爱你。”

    只要能够待在江识月身边,贺听风就永远有着生的希望。

    他双手捧着妹妹的脸,眼里都是怜惜。

    要怎么才能让她不再难过?贺听风思索着。

    亲吻就在这时候落下来,

    额头、眉心、双眼、脸颊……最后是嘴角。

    双唇是表达爱意的最佳选择。

    雨水将两人的身体冲刷得冰冷,可彼此的呼吸打在对方身上时却是温热。

    爱意是藏不住的,

    有人将它比作咳嗽,越是隐忍就越让人难受,越是隐忍,最后的爆发就越是剧烈。

    爱意也像这瓢泼的大雨,一旦落下就不能收回,只能直直坠到地面,拍得粉身碎骨,再汇聚成无处不在的湿淋淋。

    贺听风忘了曾经说过的,要和江识月慢慢来的决定。

    他忘了还亮着红灯,正在录制的摄像机,忘了远处遥遥看着他们的其他人,他就这么将自己的感情公然展露在众目睽睽之下。

    他看着江识月的眼睛,身体里的血液奔涌。

    舆论又如何,责骂又有什么关系?

    诅咒和侮辱都可以,他会拼尽全力去担下所有罪责。

    他早就已经在来到这座小岛的第一天,在那张轻薄的信纸上写下了认罪书。

    现在不过是迟来的审判罢了。

    “你在做什么!”

    聂知然的尖叫声刺破雨幕,接着一双手粗暴地将贺听风扯开,白云升挡在江识月面前,夏平川拽着他的胳膊往后拉。

    “贺听风,你疯了吗?”宋青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她是你妹妹!”

    宋慈阳把江识月紧紧抱在怀里,总是温柔好脾气的人,现在也怒目瞪着贺听风。

    而贺听风呢?他只是在站稳身形后施施然将衬衫外套搭在左臂上,垂眸笑着。

    大雨将几个人都淋得狼狈,发梢上水珠流成细线。

    贺听风就如初次踏进恋爱小屋时一般,眼睛注视着被众人团团围住的江识月。

    “嗯,她是我妹妹。”依旧是一副温润儒雅的模样。

    直播间在这一刻关闭。

    《亲爱的伴生》官方评论区沦陷在激烈的讨论中。

    【天杀的,老子要报警!】

    【报警,这次真的要报警了!!!】

    【贺听风快离妹宝远一点!】

    【简直是引狼入室,江识月那么相信他,把他当亲哥哥一样依赖,他就是这样回报妹妹的吗?】

    【之前还夸他演得好,原来是狐狸尾巴没藏住。】

    【妹宝配合他演戏的时候心里爽翻了吧?垃圾!】

    【太过分了!他怎么不去死!!!】

    【天天嚷着搞骨科,这下真让你们骨科姐磕到真的了,呵呵。】

    【啊啊啊啊啊啊有病吧!我们没让他真的搞啊!】

    【太恶心了!】

    【妹宝天天和他待在一起,还不知道怎么让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借着哥哥的名义占便宜,气死我了!】

    【难怪江识月刚才一副要打他的样子,她一定很伤心,很生气。】

    【心疼江识月,她一定很崩溃吧?】

    【能不能开展一个代打服务?我可以在直播间刷礼物,请工作人员帮我打一顿这个衣冠禽兽!!】

    【打!其他嘉宾也请狠狠揍他好吗!】

    【我真的受不了了,江识月爸妈有看直播吗?@江氏集团天凉了,快让贺听风破产吧!】

    【江氏集团的员工在哪里?出来说句话呀,你们老板是个什么说法?】

    【在问了在问了,公关部门已经坐上电梯去楼上找江董了。】

    【报——董事长发文回应了!】

    【@江氏集团江河清:感谢大家对识月的关心,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我想我和识月妈妈也需要一点时间来思考应该如何面对这件事。等两个孩子回来,我们会好好谈谈,认真处理,请大家放心。】

    【什么破回应,这爸爸不会是个重男轻女的吧?你女儿都羊入虎口了,还好好谈谈?】

    【气死我了!你们集团不然也倒闭吧!】

    外头议论纷纷,录制现场却在短暂对峙后被导演招呼着离开,打道回府。

    被宋慈阳半搂着坐上车时江识月的情绪还没缓和过来,差点失去哥哥的后怕让她身体抖个不停,眼泪一直掉。

    宋慈阳抽出纸巾给她擦脸上的雨水,再按一下眼角,吸走眼泪。

    “不哭不哭,我们在呢,别怕。”

    “别怕识月,等下我让夏平川揍他。”聂知然坐在副驾回头往后看,眼里都是担忧。

    握着方向盘驾驶车辆的白云升附和:“你想自己打也行,我们帮你按着。”

    江识月又是感动,又是伤心,眼泪盈满了眼眶。

    “不用,呜……我没害怕,没怪他。”她摇着头,声音还带着哽咽。

    “我们不是亲兄妹,他只是喜欢我而已。”

    不是亲兄妹。

    另一辆车上的夏平川众人也从贺听风口中得到了这个信息。

    “操……”宋青阳皱紧眉头低骂。

    白云起沉默地开着车,眼睛死死盯着前方,显然心情欠佳。

    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规律的弧形,一时之间车内只能听到雨水敲击车身的声音,嘈杂得让人心烦。

    将纸巾盒递给贺听风,夏平川语气严肃地说:“可是你要明白,兄妹的身份有时候不是只有用血缘来界定。”

    参加这个节目的这么多天来,江识月对贺听风的依赖大家都有目共睹。

    仅仅是一句“不是亲兄妹”,难道就可以抹去过往二十余年的亲情吗?

    将亲情与爱情混淆在一起,这是极其恶劣且不负责任的行为。

    身为年长者,又是在生理机能更占优势的一方,贺听风如果想要对江识月进行引导,诱使或是强迫她接受自己的一些不合适的行为……这简直轻而易举。

    “就算感情再怎么难以按捺,你也应该要努力去克制。想想你们的父母,想想识月这么多年来把你当哥哥一样敬爱,你……太过了。”

    “变态!”宋青阳可没有夏平川这样循循劝导的好脾气,他瞪着贺听风,真心为江识月感到不值。

    贺听风擦去脸上的雨水,并不把宋青阳的辱骂放在心上,只是看着被固定在车里的摄像机。

    爸妈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呢?

    一定已经知道了吧。

    自己亲自带回家抚养的儿子,多年来嘘寒问暖,事无巨细关心照顾的人,他居然对自己的女儿抱有这样的心思。

    贺听风惨然一笑:“也许吧。”

    他承认自己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是一个毫无道德底线的人。

    但贺听风不后悔。

    他不需要任何人的饶恕,也能扛住父母的责骂,他只需要江识月,只要她不讨厌自己。

    贺听风什么都能接受。*

    只要江识月不放弃他,他可以跪在地上任由江河清与贺今宵处置,只要留着他一条命,让他还能爱她。

    车辆在暴雨里行驶,他们在沉重的氛围中往恋爱小屋赶。

    江识月她们率先到达。

    反正已经湿透了,四个人伞也不打,直接冲进屋里。

    “我哥……”江识月被簇拥着,还在回头看贺听风他们有没有来。

    “哥哥哥,哥什么哥!”聂知然拉着她的手腕就往楼上走。

    房门打开,把江识月推进去,再“哐”地一声把门关上。

    “快去洗澡!”她恨铁不成钢一样大声说着。

    被关进房间里的江识月看着面前紧闭着的门,心里不知该有如何滋味。

    她掏出手机给贺听风发消息:

    “哥,你们快到了吗?”

    “……你还安全活着吧?”

    “叮咚。”

    才从车上下来的贺听风听见手机传出的声音,再看看身边盯着自己的三个人。

    他低头点开信息扫过文字,回复:“嗯。”

    “谁的消息?”宋青阳看着他嘴角又勾起笑容,警觉地问。

    贺听风淡淡回答:“识月。”

    “……”

    宋青阳简直要被气死,眼刀子飕飕往贺听风身上飞。

    夏平川也捏捏鼻梁,头疼地说:“先去洗洗吧,换身衣服。”

    于是贺听风又像是被押犯人一样让他们盯着走进自己的房间。

    热水哗啦啦地流淌,身体又恢复温暖。贺听风快速打理好自己,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长袖再一次将手上的伤疤遮盖。

    不知道识月有没有着凉,她还在生气吗?是不是还在伤心?

    贺听风心里惦记着江识月,走出卧室往妹妹的房间走。

    走廊上没有人。

    “叩叩。”他敲敲江识月的门,想去给妹妹吹头发,再哄哄她。

    “你在干什么?”身后突然响起冷冽的声音。

    一回头,聂知然站在门口一脸警惕地看着他。

    接着,另一边的宋青阳也走了出来,头发湿漉漉的,还在滴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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