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不小心嘴巴就亲到人家嘴角去了。◎
贺听风最终还是没能走进江识月的房间,而是跟着已经洗漱好的宋青阳与聂知然坐到了客厅。
人慢慢到齐,夏平川将煮好的姜汤分给大家,客厅里弥漫着辛辣的香气。
江识月双手捧着碗,透过氤氲的热气去看坐在最远处的贺听风。
现在哥哥可不能和她坐到一起了,夏平川他们一个又一个地挤到两人中间,把兄妹俩的距离隔开,不给他们一点接触的机会。
贺听风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碗壁,姜汤的热度透过陶瓷传递到指间。
他轻轻吹一下,再抿一口。
加了糖,很适口。
他抬眼遥遥看向江识月,猜测这是妹妹喜欢的味道。
“看什么呢?”宋青阳突然出声,身体稍微往前探一下,把江识月整个遮住。
贺听风轻笑着摇头,继续喝碗里的姜汤。
没过一会儿,导演拿着平板推门走进来,坐到大家对面,他清了清嗓子:“今天的事,我们讨论了几个公关方案。”
第一个方案,就说今天在外面发生的事都是意外,只是江识月的眼睛里进了东西,贺听风在给她处理,其余的事都是不小心。
“呵。”宋青阳冷笑一声:“是啊,不小心。你看这事儿闹的,一不小心嘴巴就亲到人家嘴角去了。”
“咳咳……”江识月让口中的姜汤呛到,连忙侧到一边掩住嘴直咳嗽。
聂知然伸手拍拍她脊背,没好气地瞪一眼宋青阳,对方就闷闷地闭嘴。
导演也觉得这个理由十分离谱,无奈地揉揉额头。
“第二个,就说是你们俩平时习惯了这样的相处,一直以来都很亲密,今天也是一时失了分寸,以后会多多注意两个人相处的边界。”
鉴于江氏集团那边也发了声明,导演说可以让江识月联系一下家里人,将今天的回应撤掉,再配合节目组这边换一套说辞。
“我爸怎么说?”见贺听风握紧了手里的瓷碗,江识月忍不住提前向导演打探消息。
导演回忆了一下:“大概就是说,等你们回去再好好谈谈。”
“还谈谈?”宋青阳又开始沉不住气,连翻好几个白眼。
“还有第三个方案。”江识月放下手里的姜汤,看向导演:“我和我哥退出节目。”
他们可以支付违约金,也可以公开向大家说明情况并道歉,但却不会为了所谓的声誉找各种借口遮遮掩掩。
客厅里一片寂静,一时之间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白云起抬眸看一眼这个坚定的女孩儿。
原来真正动心的时候,她是这个样子的,这样一往无前,这样毫不退缩地站在心仪对象那边。
“根据节目的规定,在告白之夜前,嘉宾之间还不能确定关系对吧?”白云起幽幽地说。
所有嘉宾都朝他看过来。
导演点点头。
为了让节目的发展更有悬念,也为了给其他嘉宾争取的机会,即便是互相心仪的人,也需要等到节目结束才能够告白。
“那么,我不希望你们退出这个节目。”白云起看向江识月。
贺听风皱眉:“我想这是我和识月之间的事。”
白云起神情自然地点头:“当然,所以我只是说不希望。”
“出于……人道主义。”他垂眸看着碗里澄黄的汤水,将理由说出口:“留在这里,至少后面几天我们还能看看你是否真心,是否举止得当。”
坐在一边的聂知然也握住江识月的手,柔声劝她:“这也没几天了,留下来吧,让我们放心?”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们留下来反而更方便于对舆论进行引导和回应。要是退出,不就变成了落荒而逃?好事的人倒是更加有机会对你们任意指点。”
白云升说着,看向贺听风:“舆论的方向谁也掌握不了,今天或许他们在骂你,明天可能就开始对识月肆意评判。”
“如果你想好好追求她,就让大家看到你的真心,看见你的决心。”
这个直播里无处不在的摄像头,只要贺听风愿意,它们都可以成为他保护妹妹的武器和手段。
江识月摇头。
她不在意旁人的风言风语,这是她和贺听风两个人之间的事,除了家人,不需要别人的肯定。
可是贺听风却点了头:“很不错的提议。”
江识月皱眉看向哥哥,见他肯定地看着自己。
原来他一直以来担心的是这个。
和肆意妄为的自己不同,贺听风身上背着莫须有的担子。
旁人的视线,旁人的肯定,这些他都需要。
或者说,他认为江识月需要。
江识月撇撇嘴:“随你。”
既然他想,那自己就留下来陪他。
和两个人商定了相关事宜,节目组很快就发布了声明:
“非常感谢大家对《亲爱的伴生》节目的支持与关注,现在对今天发生的事,以及大家关心的问题进行以下回应。
首先,嘉宾江识月与贺听风之间并无血缘关系,也非法律上的拟制血亲关系。这一点在节目组邀请二位嘉宾参加节目时就已悉知,但基于手足关系并不只是由法律和血缘来界定的观念,以及二位嘉宾多年来的深厚感情,我们依旧以手足的名义邀请二位来参加了节目。
可爱情是如此让人捉摸不透,两个人之间情感的变化让我们也感到诧异,但如此千变万化的惊喜何尝不是爱情的美妙之处?
经过讨论之后,节目组与嘉宾之间一致决定继续这场直播。这不仅是亲情与爱情之间的冒险,也是面对广大关心这件事的朋友们的邀请——请大家共同见证这对特殊的嘉宾最终将走向何方。
同时我们也保证,在节目录制过程中会更加注意嘉宾之间的行为举止,以免造成不良影响,请大家共同监督。”
声明一出,热搜瞬间爆炸,关于伪骨科和风月无边的词条席卷各大社交平台,评论区骂声一片。
【说什么没有剧本,我看你们这个节目的剧本比谁都抓马!】
【光明正大搞这种擦边的戏码,是想要被点名批评邀请谈话吗?】
【都这样了还要继续,我看这个节目里想红的不是白云起,是贺听风吧?黑红也是红?】
【还多年来深厚的感情,这么深厚的感情就是让他做这样的事吗?】
【贺听风不会是恋.童.癖吧?江识月可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建议严查。】
【能不能快出警?把他抓起来好吗?】
【江河清也是坐得住,就这么让女儿被这么恶心的人围着吗?】
【太恶心了,他怎么不去死!】
【有病就去治病,在精神病院好好待着可以吗?】
【有时候觉得古代的刑罚还是很有用的,贺听风值得一个物理阉割。】
在铺天盖地的议论中,节目恢复了录制。
外头下着大雨,上午准备的食物自然也不能再用来室外野餐了,便都取出来放到客厅里——室内野餐。
“给你。”白云起从篮子里取出一个三明治递到江识月手边。
“谢谢。”江识月接过来,在角上咬了一口。
之前情绪激动流太多眼泪,她现在眼睛还是肿肿的,眼眶泛着红,像一只可怜的兔子,埋头进食时分外可爱。
用三明治稍微填一下空荡荡的肚子,江识月又用签子插一块西瓜放到嘴边咬一口,西瓜的汁水顺着签子流到她指间。
“哥……”她下意识地就叫贺听风。
话才说出口,贺听风的手已经伸向纸巾。
“我拿给你。”宋青阳直接将整个纸巾盒拿走,递到江识月面前。
【呜呜,都这个时候了,妹宝遇到事情还是下意识叫哥哥帮忙。】
【她眼睛都哭红了,贺听风你简直罪大恶极!!!】
【青阳真好,青阳在保护识月!】
【其他人也很好啊,都在照顾她,不约而同地把贺听风拦在安全距离之外呢!感动!】
【说真的,节目组什么破规定啊,既然他们俩在法律和血缘上没有亲缘关系也能来参加节目,那不然把贺听风踢出去吧,江识月留下来就好了,她可以是夏平川的妹妹,也可以是慈阳她们的妹妹。】
【就是!直接当场歃血为盟,义结金兰!我们一点也不介意!】
【你看贺听风还在笑!他居然还敢笑!】
【气死我了,直播间能不能出一个实时打码的功能?把贺听风给我遮住好吗?看一眼就觉得烦!】
之前准备的食物一点一点消耗,外面原本倾盆一样的大雨也慢慢变得淅淅沥沥了。
等到雨彻底停下来,这场错位的野餐也刚好结束。
江识月和大家一起收拾桌上的残局,不经意的一个回头,她看见落地窗外蔚蓝色的天空中挂着七彩的弧光。
“快看,有彩虹!”她指着天边笑着对大家说。
【呜呜,她也太好了吧,还笑得出来。】
【一定是希望大家不要为自己担心吧?所以在假装若无其事,假装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感动。】
【嗯?妹宝怎么往贺听风的方向走?离他远点啊!!!】
趁大家拿出手机给窗外的彩虹拍照,江识月脚步悄悄挪到哥哥身边,和他并肩站在一处。
贺听风侧头看着身边的女孩儿,他看得出来,她还有一些生气。
在气他手臂上的伤,也气他留在节目里的决定。
可是摄像头对着他们,她为自己妥协,不愿意对自己冷脸,怕造成误会,怕他挨骂。
贺听风都知道。
他小声地讨好:“昨天晚上做的杨桃清应该快好了,我等下去煮海石花,这样晚饭之后你就可以吃了。”
“哼。”
【作者有话说】
明天见!明天贺听风就能进江识月的房间了![狗头叼玫瑰]
第52章 奔逃
◎她正在从他身体里离开。◎
之前在杨桃园与老板买了石花草,现在正好可以用。
晒干的石花草浸泡半个小时,再仔细清洗掉杂质放到药袋里,加少许白醋,熬煮到里头的胶质融入水中。
石花浆倒出冷却,最后凝固成的“果冻”就是海石花。
江识月想要参与,但最终还是没能陪哥哥一起制作海石花。但凡她有想要靠近贺听风的意思,恋爱小屋里的其他人总能找到借口叫她过去。
半天下来两个人竟然也没说上几句话。
“识月,给。”
吃完晚饭,贺听风将制好的餐后饮品端到大家面前。
咸甜解腻的杨桃清,搭配口感顺滑的海石花,也算是给这混乱的一天画了一个句号。
因为白天的事,他们的“野餐”差不多是在下午进行,晚饭也顺理成章延迟,再加上一整天的心力交瘁,大家决定早点休息。
关掉客厅的灯上楼时,聂知然还在拉着江识月叮嘱:“晚上把门锁好知道吗?或者你来我房间和我睡?”
现在在大家眼里,贺听风的形象低劣到极点,已经是需要时时刻刻防备的程度了。
江识月哭笑不得地摇头:“不用了,我会关好门的。”
简单洗漱一下,遮住摄像机,换上睡衣,江识月躺进床铺陷入梦乡,但却在深夜被小腹剧烈的疼痛唤醒。
她最近几天都格外注意饮食和保暖,晚上吃的杨桃清,别人的碗里都加了冰块,江识月的却是常温。
可是上午淋的那场雨,到底是让身体着了凉。
等候几天的例假终于到来,久违的,她开始痛经。
“呃……”江识月双手按着小腹,疼得咬紧牙关。
她额头冒出密密的冷汗,嘴唇也发白。
江识月颤抖着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通贺听风的号码。
“嘟嘟……”
“识月,怎么了?”分明是深夜,可贺听风却几乎是立刻就接起妹妹的电话,声音不带一点困倦。
江识月脑袋陷进枕头里,头发乱糟糟的散开,几缕发丝被汗水淋湿,贴在后颈上。
“哥……我疼。”细弱的呻.吟传递出去。
电话那边立刻传出掀开被子的声音。
“别怕,识月,我马上拿药过来。”
贺听风急急忙忙地翻出医药箱,从里头拿出以防万一一直备着的布洛芬,打开房门往江识月房间跑。
【不是,大半夜的,他又要干什么?】
【不枉我熬夜挂在直播间,让我逮着了吧!我就说不能让贺听风继续待在节目里!】
【妹宝怎么没听知然的话关好门!!!啊啊啊啊啊啊啊!!!】
【导演组你们管不管了!快来人啊!!!】
【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急!!!他跑去江识月的房间做什么!!!】
直播间里的夜猫子急得团团转,贺听风已经来到江识月的床边。
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杯,贺听风先前给她接了水,还是热的。
“来,识月,把药吃了。”
他扶起江识月,把止痛药放进她嘴里,再喂她喝几口水。
药吃下去并不能立刻见效,江识月痛得脸都皱成一团,有气无力地靠在贺听风怀里。
“哥,好疼……”
贺听风坐到床上,把江识月完全拥在身前,再拢紧她的被子,伸手贴在小腹上为她增温。
“乖,乖……很快就不痛了。” 他心疼得声音都在颤。
怎么会这样呢?
怎么每一次,他都让妹妹因他而痛。
江识月的手搭在贺听风左臂上,手指顺着袖口伸进去,因为疼痛而发凉的指尖轻轻划过缝合的痕迹。
“呜……”
那道已经愈合多年的伤口,仿佛又让她的手指割开了。
贺听风感到一丝湿润的痒意,那是血液流出身体时带来的难耐。
意识到自己对江识月的感情之后的无数个瞬间,贺听风一次又一次地心猿意马,也一次又一次地心如刀割。
为妹妹吹干头发时,他的目光忍不住落到她衣领遮盖的幽暗之处。给妹妹买来糕点水果时,他脑海不受控制地闪过她舌尖舔舐唇角蜜糖的模样。
即便只是夜晚从江识月卧室路过,贺听风的眼睛也不由自主地从敞开的房门溜进去。
她熟睡时是什么姿态?她苏醒时会有怎样的表情?换衣时如何抬手躬腰……
如此肮脏的欲望,贺听风让这欲望逼得节节败退。
他努力想要目不斜视,却控制不住流转的眼神。他努力想要摆脱杂念,却总是陷入旖旎的糜梦。
“干脆先离开一段时间吧,冷静一下。”他这么告诉自己。
可是,
“哥!陪我去毕业旅行吧!”江识月浑然不知他心中煎熬,热情地邀请贺听风出门旅游。
“怎么不和你的朋友一起?”贺听风握紧手里迟迟不曾翻页的书,声音干涩。
江识月抱着靠枕倒在哥哥腿上,脑袋蹭动,调整到舒适的位置,满不在乎地说:“和你出门比较自在呀。”
“而且我们之前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出门旅行?”
他无法拒绝。
就这样,江识月和贺听风开始漫长的旅途。
广袤的草原,冷峻的雪山,幽深的峡谷……最后一站,他们抵达沙漠。
驼铃声悠扬,江识月和贺听风在向导的带领下走进沙漠深处,驻扎帐篷,在夜晚倾听风蚀孔洞的声音。
“呜~呜~”
魔鬼城的夜晚确实像是有魔鬼居住其中。
江识月和贺听风同住一个帐篷,原本各自躺在各自的睡袋里,可是到处都是“鬼哭狼嚎”,她的脑袋忍不住开始回想过去看过的恐怖故事。
血淋淋的人皮衣,倒立行走的坠楼鬼,躺在身边的幽魂……
“哥哥哥哥哥!!!”
江识月越想越觉得头皮发麻,在又一阵风吹过,魔鬼城响起喊声的时候卷着睡袋咕噜噜滚到贺听风身边,蛄蛹着将半个身体压到哥哥身上。
早有预料的贺听风看着帐篷顶无奈叹气:“我就说你会害怕吧。”
江识月把脑袋蹭到哥哥颈窝,埋头在他耳边指使:“我要和你一起睡!”
“现在不就是一起睡?”贺听风稍微侧一下头,让她的呼吸远离自己皮肤。
“我要进你的睡袋里!”
“不行。”
“求你了!让我进去!”
“不让。”
“哥哥,全世界最好的哥哥,全世界最爱我的哥哥,求求你了……”
“……”
江识月如愿以偿。
外头依旧风声呜呜,江识月让贺听风把自己严严实实地抱着,什么可怖的幻想都消失了。
帐篷顶端设计了两层布料,拉开里面的拉链,外头是一层透明篷布。
江识月陷在哥哥怀里,可以看见天空中的星星。
远离城市的沙漠中央,没有明亮的霓虹与路灯,四下都昏暗的时候,空中的星星就愈发清晰。
亿万颗闪烁的天体占满了夜空,江识月觉得自己几乎身处星海,星海将要倾倒而来,将他们裹挟挤压。
“好漂亮,哥你快看星星。”江识月伸脚踢了下贺听风的小腿。
贺听风抬眼看一下星空,语气淡淡地说:“天上的星星像眼睛,这么多只眼睛都在盯着你。”
“……”
原本美丽的景象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江识月身上都开始起鸡皮疙瘩。
她伸手去抓贺听风的痒痒肉,又被箍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讨厌死了!”江识月在睡袋里扭动着身体,势要让哥哥遭受惩罚吃点苦头。
这一夜,兄妹俩都没能睡好,以至于第二天乘车回市区时,江识月在车上睡得七荤八素。
可十八岁的江识月精力旺盛得可怕,才下了车就又恢复精神,拉着哥哥去排队买冰淇淋。
“客人您好,我们这边做活动,今天的冰淇淋情侣半价哦!”
江识月站在队伍中央,听见服务员热情地介绍今天的优惠活动,再垫着脚往前看,一对情侣亲昵地亲亲对方脸颊,然后乐滋滋拿着打了折扣的冰淇淋离开。
与这点微不足道的优惠相比,他们脸上的笑意明显更多是因为这个难得的撒狗粮机会。
江识月撇撇嘴,露出嫌弃的表情,然后在排到自己的时候拉着哥哥在他脸上印了个响亮的吻。
“波!”
她理直气壮地面向服务员:“我们要情侣冰淇淋,谢谢!”
贺听风的耳朵瞬间红透了,被塞下一个甜筒拉着离开时还没反应过来。
“哥你不吃吗?”
天气炎热,江识月三两下就解决了自己的,又把视线投到贺听风手里。
他那份都开始化了!
她这样问,显然就是想吃自己的这份。
“给你。”贺听风下意识把甜筒递给妹妹。
已经解了馋,江识月吃第二份甜筒的速度慢了下来。
红润的嘴巴咬掉冰淇淋的尖端,再小口小口去抿正在融化的地方。来不及咽下的角落,冰淇淋液流到她指间,又被纸巾擦去。
淋漓的液体流到她指间,
淋漓的液体流淌在贺听风指间……
寂静无声的夜晚,卧室里只有男人粗重的喘息声。
贺听风抽出床头的纸巾擦拭手上脏污,他动作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
地上的纸团越来越多,他手掌也被摩擦得发红。
咸腥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贺听风脊背弯曲,像孤寂的山在轰然崩塌。
“抱歉,识月……”
“抱歉……”
他喃喃着,窗外城市灯光偷偷从窗帘缝隙钻进屋,落在角落的小几上。
美丽的宝石在发光,那是他们和当地居民买的银短刀。
五颜六色的玛瑙和矿石镶嵌在刀把上,比起武器,它更像是一件艺术品。
但毋庸置疑的,这是一把锋利的短刀。
刀刃顺着血管轨迹划破皮肤的瞬间,奔涌的血液从贺听风体内冲出。
如此炙热的,热得让人感到恶心的血液。
如此鲜艳的,艳得让人感到眩目的血液。
是不是死了,就不会再生出那些肮脏的念头?
贺听风冷眼看着它们离开自己的身体,血液流经创口时,他感受到难耐的痒意。
你看,这罪恶的血,即便是离开,也要给他带来折磨。
慢慢的,贺听风开始感到头晕,他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世界天旋地转。
他以为自己就要这么死去。
识月会不会害怕,
识月……
他的脑海里又浮现她的身影。
稚嫩的,成熟的;
乖巧的,凌厉的;
可爱的,妩媚的。
贺听风忽然想起那个午后,他握着穿耳器用力一按,江识月的耳垂就落下一滴猩红的血珠。
那一滴血液在他眼前沸腾增长,衍生成蜿蜒的溪流从手臂上滑落。
他感到,
她正在从他身体里离开。
“呃……”贺听风猛地吸一口气,失神的眼睛重新聚焦。
扯下衣帽架上的浴袍带用力捆在上臂,血液流淌的速度慢下来。
贺听风跌跌撞撞离开房间。
陌生城市的夜晚,他奔逃进治疗室,请求医生将伤口缝合,让他可以继续爱她。
【作者有话说】
今天也是坚持日更的一天,明天见!
第53章 温暖
◎我抱着你,闭上眼睛睡吧。◎
处理好伤口,再回到住处将卧室里的狼藉打扫干净,染血的衣物包好扔掉,贺听风筋疲力尽,跌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夜晚寂静无声,他呆愣愣地望着江识月紧闭的房门,脑袋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道门“咔嗒”一声打开了。
像是反应迟缓的机器,贺听风眼珠追随着走出来的人。
“哥……”江识月捂着肚子踉跄着撞进哥哥怀里,脸色苍白,眼泪盈满眼眶。
“我肚子疼。”
贺听风连忙把她抱住,给妹妹擦去脸上的泪珠,问:“怎么了!怎么会肚子痛?哥哥带你去医院。”
江识月只是摇头,抓住贺听风的手放到自己小腹:“是痛经,帮我买……止痛药。”
“好,好,我马上买。”
点开手机下单药店的外送,贺听风扯着沙发上的毯子把江识月裹得严严实实,再用双手为她暖腹。
“不够热……”江识月靠在他肩头,痛得直吸气。
先前流失的血液让他双手冰凉,贴在江识月小腹上起不到半点缓解的用处。
贺听风搓着手妄图让体温升高:“这样暖一点了吗?”
“呜……不够。”痛到了极点,江识月攥着哥哥的衣服,声音都破碎哽咽。
怎么办?怎么办?
贺听风鼻梁一酸,险些也落下泪来。
他抬头张望周围,想要找到可以缓解江识月疼痛的东西。
“识月,你先自己坐着,我灌热水来。”他把妹妹放到沙发里,站起身拿起茶几上喝了一半的瓶装水,往浴室跑。
“哐当!”推开门的一瞬间,贺听风靠着门一起撞到墙上。
眼前的景象重影摇晃,他耳边嗡嗡地响,咽喉也泛起阵阵恶心。
强撑着受伤虚弱的身体走到盥洗池边,用力拧开瓶盖把冷水倒掉,热水阀开到最大,水流注入瓶子,也淋到贺听风手上,皮肤被烫得发红。
抖着手装好满瓶的热水,贺听风回到客厅将其放到江识月小腹上。
“这样可以吗?”他跪坐在地上,心疼地帮江识月擦去额头的冷汗。
“这样可以吗?”
恋爱小屋里,贺听风下巴轻轻蹭一下江识月的发心,低声问她:“哥哥去给你灌个热敷袋吧?”
江识月把脸埋在他胸前,轻轻摇头。
这双手已经足够暖,她不想贺听风离开。
“好,我抱着你,闭上眼睛睡吧,等下就不痛了。”贺听风手一直贴在那处冰凉的皮肤上,另一只则轻轻按揉江识月腰侧,为她缓解酸痛。
“叩叩。”
被观众疯狂轰炸的节目组终于安排人来敲门。
工作人员小心翼翼地从门缝探进头来,看看房间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宜观看的事情,才走进来对两人说:“那个,我们得把摄像头打开一下。”
“可以。”贺听风点头,拜托她摘掉遮挡镜头的毛巾。
“还有收音器。”工作人员又讪笑着把一个麦克风放到床头。
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忍不住看一眼裹在被子里的江识月,发现对方满脸痛苦。
“那个……识月怎么了?”
“痛经。”贺听风低声回答。
“哦哦,那需要药吗?要把医生叫来吗?”她点点手里的对讲机,表示现在就可以通知其他人。
躺在哥哥怀里的江识月闭着眼睛轻轻摇头,贺听风就替她回答:“不用,已经吃过药了。”
“哦,那我先回去,你们这边有需要就通过摄像头叫我们。”
工作人员轻手轻脚地离开,室内又恢复了安静。
【原来是妹宝不舒服啊,我还以为……】
【哈哈,误会他了,但骂都骂了,贺听风忍忍吧。】
【江识月不舒服就找他,他来得也很快……不行,不能嗑,太罪恶了!】
【不要就这么轻易放过他啊!换做是慈阳她们,也会把妹宝照顾得很好的!】
【可是江识月第一时间还是找了贺听风。】
【她糊涂啊!!!】
【老实说,虽然会觉得不太好,但是如果江识月都不排斥,那他们在一起也可以的吧?】
【谁知道妹宝是真的自己愿意,还是被他pua了!反正我不同意。】
【一个没注意就跑到江识月床上了,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可是江识月都不挣扎,她怎么一点警惕性都没有!这家伙现在可不止是想当哥哥!!】
【呜呜,我水灵灵的白菜就这么让贺听风贴贴抱抱了QAQ】
止痛药开始发挥效果,江识月皱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呼吸平缓地陷入睡梦中。
贺听风伸手调整一下她倚在自己胸膛的脑袋,也靠在床头闭眼假寐。
宽大温暖的手掌源源不断传递温度,第二天醒来时江识月已经好转,腰侧的酸胀也被按揉缓解。
她身体还在犯懒,也不起床,手搭在贺听风手背,指尖勾着他腕上的发圈拨弄。
浅眠的贺听风感受到她的动作,立刻就醒了,低头蹭蹭妹妹的头发,柔声问:“醒了?好点了吗?”
“嗯,不痛了。”她点头。
“要起床吗?”
“起。”
嘴上说着要起来,江识月却不动,身体全然依赖在哥哥身上。贺听风也不催,笑着戳戳她脸颊,再捏捏耳垂。
【啧,妹宝不会是想和他在一起吧?】
【我不允许!这样我真的会很生气!!】
【江识月你快反抗啊,不然我就要连你一起骂了!】
【人生第一次理解王母娘娘的做法,我真想给他们俩划个银河拦起来。】
【额,可是如果她愿意,他们在一起不是挺好的?知根知底,还没有磨合期。】
【对呀对呀,之前你们嗑骨科不是嗑得挺上头?这下哥哥真成童养夫了,不应该高兴吗?】
【谢谢,我叶公好龙。】
【能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他能是什么好东西?yue了。】
在被窝里赖几分钟醒醒神,江识月才从贺听风怀里坐直身体。
继续发呆醒神。
贺听风揉揉她脑袋,起身去拉开窗帘,再进浴室给人准备洗漱的东西,才准备离开回自己房间。
江识月拿起牙刷准备刷牙,瞥见吊柜上放着的那盒发圈。
“哥,”她朝浴室外喊:“过来一下。”
贺听风就听话地回来,问:“怎么了?”
“手。”江识月说。
他举起右手递到妹妹面前。
“另一只。”
贺听风垂落的左手握紧拳头,又松开,慢慢举起来。
江识月将他手腕上的粉色发圈摘了下来。
这是来恋爱小屋的第一天,她亲自为贺听风戴上的。
今天是第十一天。
十天的时间,内里的皮筋已经断裂松弛,原本还能紧紧贴在他皮肤上的发圈现在松松垮垮地套着。
有自.残倾向的人,医生会建议他们用皮筋代替利器,这样既能够带来疼痛,又不至于损伤身体。
江识月曾经无意间看到过关于皮筋疗法的介绍,却不曾想过这会成为哥哥缓解痛苦的手段,在他一次次借口丢失,找自己索要发圈时,还笑骂他丢三落四。
“怎么了?”贺听风还在假装若无其事。
江识月将发圈握进手心,问:“这些,是因为我吗?”
因为爱她,所以他格外痛苦。
从她十八岁开始,到现在的五年时光,贺听风是不是一直在被内心的歉疚与挣扎折磨?
“不是,”贺听风连忙否认:“是我自己钻牛角尖。”
爱本该是一件美好的事,爱她的日子里,他心里只有欢愉。所有的纠结与*郁闷只是源于自己内心对未来的不确定,以及对现状的不满意。
可他是如此的胆怯,又如此的贪心,不敢前进一步,又舍不得松手放开。
这怯懦与贪欲才是让他痛苦的真凶。
“我看过医生了,别担心。”贺听风捧起江识月的脸与她对视,目光恳切。
“哥哥会努力配合治疗,会变好的。”
江识月扯着嘴角苦笑,点点下巴表示知晓,然后从盒子里拿一根新的发圈,撑开,轻轻套在贺听风手上。
“别再伤着自己。”她说。
皮筋坏了可以换一根新的,贺听风受伤了,她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贺听风感受着手腕上紧绷的束缚,向前走了一步,把江识月抱在怀里。
身体紧密贴着,像是灵魂终于找到归处,他喟叹出声:“识月……”
“嗯。”江识月也攀住贺听风的肩膀,闭上眼睛承受哥哥难得的依赖。
【他们!在!做什么!!】
【节目组快给浴室也安装上摄像头好吗!!!】
【三分钟了,贺听风怎么还没出来!】
【江识月你快喊救命啊!!你一喊,其他人就来救你了!】
【就怕她也乐在其中,真是气死我了!!!】
【额,说不定他们只是在聊事情呢?都是成年人了,她有分寸的吧?】
【是呀,虽然在节目里总是笑嘻嘻地撒娇,但江识月可是江氏继承人呢,应该不会被占便宜。】
【翻看之前公开职业时的录屏,妹宝其实挺强势的,昨天还抓着贺听风的衣领很凶地瞪他,放宽心啦~】
【放不了一点,职场情场不一样,万一她让贺听风的花言巧语欺骗了呢!】
【导演!快去敲门!!!】
监控室盯着直播间的工作人员犹豫着是不是要再去找一下两人时,贺听风终于从浴室出来,打开房门走出妹妹的房间。
“你!”
才从房间里走出来的聂知然迎面碰上他,眼睛瞬间瞪大了。
“你怎么从识月房间里走出来的!”而且还穿着睡衣!
聂知然都不敢细想,一想就觉得自己要被气出乳腺结节。
不是让她关好门了吗?怎么还会把人放进去!
第54章 室内风筝
◎“识月,可以吗?”◎
“识月不舒服,我只是陪她一下。”看着聂知然惊诧又生气的样子,贺听风出声打断她激动的情绪。
“摄像头都开着,况且这还是在节目里,我不至于那么……无耻。”
他没有当着大众的面调情的癖好,也不愿意让别人靠着蛛丝马迹臆测自己和妹妹的亲密情态。
那太没分寸,也太不尊重江识月。
听了贺听风的解释,聂知然稍稍放下心,随即又抓住他话语中的关键——节目里。
如果不是在节目里,那他要做什么?!
医院是最不缺乏新闻的地方,其他科室发生的事聂知然也时常能听闻。思及那些突破伦理道德的作为,她只恨江识月已经成年,不然她直接就帮她报警。
……
算了,还是成年了好,至少她有自己处理事情的能力,也能独立思考这件事带来的影响。
“算你还有点良心,我先去厨房了。”聂知然冷静下来,转身下楼。
贺听风歉意地说:“我很快就来。”
今天轮到他们两人值日。
第一天就说要帮他们,夏平川现在也照例和两人一起准备嘉宾们的餐食,江识月下楼时,早餐都已经端上桌。
在餐桌旁坐下,贺听风就给她端来一碗红糖鸡蛋酿,是额外的营养餐。
“谢谢哥。”
贺听风朝她笑笑,就坐到另一边去了——现在江识月身边的位置他可挤不进去。
节目组今天安排了活动,吃过早饭,大家就一起乘车赶往目的地——风筝馆。
与在户外高飞的风筝不同,这家风筝馆里陈列的都是室内风筝。
“户外的风筝讲究的是飞得高,飞得久,与风博弈是它们的乐趣之一,而我们的室内风筝无风而动,全靠手部动作的配合。”馆长带着大家浏览观赏馆内陈列的风筝,抑扬顿挫地做着介绍。
“室内风筝也是一项表演艺术,通过技巧,跟随音乐的节奏完成各种动作,向观众传达情绪,表演故事,给人以美的感受……”
从最基础的菱形风筝,到蝴蝶燕子,乃至于各种人物,馆里的每一支风筝都精美绝伦。
参观之后,馆长带领大家来到体验区,这是今天节目组安排的任务:
制作风筝并进行放飞表演,馆长会进行打分,男女双方各选一个冠军,可以得到约会邀请权。
提前准备好的纸张和竹篾整齐摆放在工作台上,阳光透过窗户玻璃照射进来,将五颜六色的颜料映得更加鲜艳。
江识月坐在角落里,正照着馆长给大家发的教程仔细组装骨架。
没有风的助力,要想让风筝在室内飞起来,骨架一定要足够轻盈。可若是用的竹篾少了,风筝又容易变形破损,这是一项讲究的工作。
她不擅长做这些,索性就做了最简单的三角形风筝。
“哎!”正用线一点一点捆绑连接处,坐在旁边的宋青阳就发出一声惊呼。
他想做一只燕子,可弯成弧形的蔑条还没固定住,就反弹回来在他脸上抽了一下。
“都说不要选这么难的图纸了,现在头疼了吧?”江识月幸灾乐祸。
宋青阳却不服,指指贺听风面前的蝴蝶图纸和白云起的金鱼图纸,“你怎么不叫他们选个简单的?”
【笑死,青阳现在就是个机关枪,到处扫射。】
【可怜的孩子,第一个得到江识月的欢心,后面却发现节目里全都是情敌。】
【但妹宝和他关系还是很不错呢,就算不能当情侣,当朋友也很开心啊!】
【相比之下云起就很惨淡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来胜算最大,结果江识月又让人抢走了。】
【呵,贺听风。】
【就差夏平川了,不然下一棒就让他来接力?再从贺听风这里把江识月抢过来!】
【……这是恋综,不是接力赛,妹宝是人,不是战利品。(但我支持夏平川渔翁得利。)】
弹幕开始买新的股,江识月则抬头看看哥哥和白云起,笑着对宋青阳说:“云起又没挨打,至于我哥?我小时候的手工作业都是他帮我做的。”
“哼!”宋青阳不屑地冷笑,“那说不定我也很擅长做手工呢?”
江识月不语,只是看看他手里刚弹开的蔑条。
“这是意外!”他说着,又开始气闷地哼个不停。
“小猪哼哼?”江识月一边说着,一边给手里的线打上结。
“你才小猪,笨笨的。”
“比你聪明。”
“哼。”
骨架固定好,接着就是糊上纸面,再在上面画上自己喜欢的图案。江识月对赢得比赛已经不抱希望,画画也随心所欲。
七彩的颜料画一道彩虹,再添些飘飞的花瓣,水平堪比幼儿园小朋友的简笔画。
0901刚好也长得像个简笔画,江识月灵机一动,又在彩虹上画一个白色的小方块,添上纤细的手脚和豆豆眼。
“哥,你看!”她举起风筝朝贺听风展示。
贺听风抬眸看一眼,笑着说:“好看,但怎么每次都画这几样东西?”
“简单呀。”
彩虹颜色丰富,花瓣填补空白,很容易就能把画纸铺满,不用费尽心思想要再添点什么东西上去。
江识月小时候就爱这么糊弄美术作业。
挂在她耳边的0901偷偷看一眼风筝,小声问:“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自从集齐了心动值,0901就很少在公开场合说话,突然听到它的声音,江识月竟然有些被吓到。
她吹吹未干的颜料,也小声回答:“可以呀。”
回头可以让它抓着风筝线在家里飞着玩。
一边认真做风筝的聂知然见这两个隔着这么远还要说话,也举起自己的风筝掐着声音问夏平川:“哥~你看~”
她从没这么叫过自己,夏平川让这声“哥”吓得笔都抖了一下,险些戳破风筝。
他无奈地抬头,却见她目光没放在自己这里,而是一直看着江识月。
江识月也知道她在点自己呢,却假装没懂,反而问夏平川:“平川哥怎么不夸夸这个风筝呢?”
“可能是他不‘喜欢’我吧。”聂知然幽幽地说。
“谁会不喜欢知然姐姐呢?我就很喜欢你呀!”
“哼。”
风筝馆里又多了一只小猪。
风筝的制作并不是只看外表是否完成。
吹干颜料,绑上风筝线,大家还要拿到空旷处试飞。
一只手举着风筝,一只手拿着线,江识月来来回回地跑,不停尝试。
“我帮你举着?”白云起也完工了,他提出帮忙,说这样等下江识月也可以帮他。
“好。”
江识月将手里的风筝递给对方,白云起便伸出手将其高高托着,让她继续尝试。
“再来一次?刚才就差一点了。”
“不然我先帮你吧?你的飞起来了,我也好取取经。”
“也可以。”
……
他们二人不断尝试,说话声传到制作区,正举着小风扇吹干颜料的贺听风忍不住将视线投过去。
旁边的夏平川完成最后一笔勾勒,抬起头来松松筋骨,也看一下那边笑容灿烂的女孩。
“风筝的线如果勒的太紧,会割伤自己,也会让对方陷入危险。”他说。
贺听风收回视线:“我知道,我从没想过要阻拦她接触其他人。”
经过几个小时的制作和反复调整,又跟着馆长学了几招,很快就到了可以比赛的时候。
空旷的大堂中央,嘉宾们轮番上去表演。
宋青阳的燕子羽翼颠簸,像是刚学飞的雏鸟;宋慈阳的菱形风筝倒是平稳飞完了一只曲子,就是风筝和江识月的一样,不够精致漂亮。
白云升的蜻蜓风筝羽翼飘飞,像她本人一样雷厉风行;白云起的金鱼风筝尾翼招摇,和音乐的配合也是最好的,可惜骨架复杂,有些失去平衡。
【贺听风的风筝飞得很不错呢,他不会是最高分吧?补药啊!!!】
【可恶,真不愧是从小做手工的男人,他就不能输一下吗?】
【要是赢了,他又要找江识月约会了,我不允许!】
【别急别急,还有夏平川呢!他是专业的!】
【可是夏平川不一定会选江识月吧?万一他也选聂知然呢?唉!】
专业的夏平川,他做的风筝难度最大,也最漂亮。
是钗环繁复的嫦娥。
随着音乐悠扬响起,嫦娥振袖而飞。
宽大的袖子和裙摆在空中摆动,臂弯里的披帛也飘扬。
音乐急促,她就回转翩飞,音乐舒缓,她就起伏轻点,最后随着空灵的笛声,轻盈奔月。
然后是聂知然,尽管一只手受了伤,但她的风筝却依旧完成得很好。
羽翼宽大的鹰隼,拥有一双锐利的眼睛。由于风筝尺寸大,她绑了四根线,手指灵活操作时竟有振翅之感,像是活过来了一样。
一个精美绝伦,一个技巧娴熟。
“恭喜聂知然和夏平川获得今天下午的约会邀请权!你们可以私下邀请,也可以现在就递交。”导演鼓着掌宣布。
夏平川拿着手里的邀请函,眼神在江识月身上停留片刻,又在其他人那里流转一圈,眉毛微皱。
另一边的聂知然就果断很多,径直走向贺听风面前,递出邀请函。
“拒绝女性,可不是绅士行为。”
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胁迫了。
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了过来,也不时看看江识月,想知道她是什么表情。
江识月心情复杂。
她当然知道聂知然只是想让她和哥哥拉开一点距离,好不受对方的影响冷静地衡量彼此的关系。
一时之间有些苦笑不得。
这并非是强制约会,仅仅是所谓绅士风度,并不能让贺听风放弃和妹妹约会的权力。
贺听风只是看向江识月,目光带着询问。
见状,聂知然也朝自己的哥哥使眼色。
于是夏平川朝江识月走来,将手里的邀请函递出。
“识月,可以吗?”
第55章 离岛
◎最后一封心动书笺◎
做到这个程度,江识月没有理由拒绝这份约会邀请。
就当是为了哄她们开心,反正之后多的是和哥哥约会的时间。
“谢谢。”江识月接下夏平川递过来的邀请函。
另一边,贺听风也接过聂知然的邀请函,好脾气地问:“需要我来安排下午的行程吗?”
“不用,我有想去的地方。”聂知然摇头。
海边书屋,贺听风跟着聂知然再次踏进这栋房子时,忍不住笑了一下。
【之前是带慈阳来,这次是知然带他来。除了和江识月一起,贺听风每次都到书屋约会呢。】
【挺好的,安安分分待着,不会累着知然,也不会和江识月偶遇。】
【知然女神真是甘于奉献舍己为人!好好的约会机会,都用来拆散他们俩了。】
【听着不像好话。】
听见贺听风的笑声,聂知然疑惑地问:“你笑什么?”
“只是想到之前我和慈阳来过这里,识月问我是不是高中生,居然带女孩子到书店约会,一点也不浪漫。”贺听风一边回答,一边随手拿起书架上的小说翻看简介。
“确实很不浪漫。”
如果真是约会,聂知然才不会来这种地方,但她今天可不是带贺听风来玩的。
聂知然跟随指示牌找到自己想要的书,拎着书脊取出来,递到贺听风面前。
“今天下午,把它看完。”
《亲密关系与情感依赖》,贺听风看着这本装帧精致的书,挑眉接过。
“好的。”他顺从地答应了聂知然的要求。
看来书屋里确实只适合学习与补课,今天下午他就要在聂知然的监督下,上一节关于心理健康的公开课。
这边在安静看书,另一边的江识月则和夏平川漫步在海滩边。
查过潮汐表,今天退潮的时间恰好是在午后,他们可以赶海。
潮水退去的沙滩上露出一个个透气孔,目光所及之处还能看到三三两两的贝壳或海螺,偶尔有小螃蟹爬过。
江识月弯腰捡起一枚正在移动的小海螺,里头的寄居蟹就立刻缩回家里。
“我看赶海视频大多是在晚上打着手电筒赶海,原来白天也可以。”她晃晃手里的海螺,寄居蟹缩得更紧了。
夏平川提着水桶跟在她身后:“不同的海域,不同的时间,潮汐起落总是不同的。”
“那下次再来海边,我一定提前看一下潮汐表。之前每次和我哥来z市都错过,海边的贝壳海螺都被人捡走了。”江识月点点头,将手里的寄居蟹放进桶里,又往前走几步,捡起一枚粉色的贝壳。
“你经常和贺风来这边?就你们两个人吗?”夏平川看着她雀跃的背影,眉毛微皱。
“嗯,因为干爸干妈葬在这边,所以每年都要来扫墓。但不是每次都只有我们俩,爸妈他们不忙的时候也是一起来的。”
江识月一回头就看到夏平川脸上的担忧,好笑地安慰:“其实大家不用那么担心我的,虽然从小到大都待在一起,但从有性别意识开始,我哥一直都很守男女界限。”
从不轻易走进她的房间,拥抱时会避开敏感部位,走出卧室时一定是衣冠整洁。相比之下,举止比较放肆的反而是江识月自己。
“他有空就会在健身房锻炼,我之前特别好奇他究竟练得怎么样,总想掀他衣服,那段时间他看到我就躲得像是老鼠遇到了猫……”
看着面前的女孩一脸高兴地分享他们成长过程中的趣事,眼睛都更加明亮,夏平川握紧手里的提手,感慨:“看来,你们关系真的很好。”
“嗯。”江识月捡起一个猫眼螺,用力挤出里面的水,也放进桶里。
她甩甩手上的海水,低声说:“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的性命都链接在一起。”
贺听风的生命里都是她,她的生命里也都是贺听风。
就像是互相寄生在对方身上,他们吮吸着对方的血液,呼吸着对方的呼吸,所有的欢愉与痛苦都共享。
“嘶……”江识月突然一个激灵,打着哈哈:“突然文艺病犯了,平川哥你就当没听到。”
她又笑嘻嘻地走向不远处的小水坑,用木棍扒拉石头看看里面有没有躲藏起来的小动物。
夏平川愣怔在原地,高大的身躯似乎有一刻颓丧,随即又深呼一口气,笑着跟上江识月的脚步,帮她抓挥舞钳子的螃蟹,或是腕足蠕动的八爪鱼。
像任何一个会关心照顾小女孩的邻家哥哥,温柔,体贴。
在海边翻找捡拾将近一个下午,江识月和夏平川带来的小水桶也装了大半。
大多是一些贝壳海螺,他们不知道能不能吃,干脆又倒进海里,两手空空地回恋爱小屋。
另一边在书屋阅读的贺听风也正好读完最后一页,他合上书,看一眼窗外斜阳,问坐在对面的聂知然:“我们现在回去吗?”
“哈?”聂知然让他淡定的模样惹得气笑出声,她伸手点点书籍封底,问:“看完之后,没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
是要他意识到自己对江识月的感情不过是童年缺失的代偿?还是占有欲与习惯造成的假象?
贺听风看一眼面前的书,又抬眸直视聂知然,眼底含着笑意。
“这个版本的书,它的校对编辑很细心,所以不像五年前发行的那版一样有错别字。”
聂知然审视的目光瞬间松懈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困惑,“五年?”
“嗯,五年。”贺听风点头,“那时候我看过不少心理方面的书籍,刚才路过的那个书架,上面的书我都看过。”
他试图寻找一个合理的名词来对号入座,以便于解释自己的感情,然后采取对应的措施与手段治愈自己。
顺其自然、拉开距离、转移注意力……这些书籍提供的解决办法是如此单薄且无力。
它们振振有辞地剖析他的内心,却又任由它敞开在空气里,被风吹得干渴开裂。
他也寻求了医生和药物的帮助,拿着诊断单领了堆成小山的药回家,可欲海同样无法靠药片填平。
唯有江识月,唯有爱情,这是抚平他痛苦的唯一方剂。
“走吧,我们该回去了。”贺听风拉开椅子,对聂知然说。
【所以,贺听风五年前就喜欢江识月了?!】
【甚至喜欢到觉得自己有病,天天翻书找解决办法。】
【那不如去看心理医生呢,毕竟是专业的。】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呢?】
【……】
【喜欢了这么久,可妹宝之前好像也不知情,一直没表白吗?】
【嘶……难道是因为他也在挣扎,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突破兄妹这层关系?】
【那算他还有点良心。】
【有良心就应该继续忍着,怎么现在就不演了,天天要找江识月!】
【可能天天看着妹妹身边帅哥环绕,心里不好受吧……】
【啧,居然走卑微暗恋的路线吗?这这这……】
【有点想嗑。】
【而且五年前妹宝也成年了。】
【而且暗恋这么久也没越界过。】
【而且江识月也挺喜欢他的。】
【那那那……浅嗑一口?】
【我再观望一下。】
暮色四合,贺听风和聂知然回到小屋后大家一起迅速解决完今天的晚饭,导演拿着任务卡走了进来,清清嗓子宣布:“我们明天就要离开这座小岛了,请大家今天晚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物品,明天准时登船出发。”
节目将近尾声,接下来就要从这个远离世俗喧嚣的海岛回到热闹繁华的城市。
贺听风站在角落里,眼睛望着江识月侧脸。
回到人群之中,他们会得到什么样的目光与评价呢?纷杂的人言将她唤醒,她还会想要爱他吗?
宋青阳倚靠在橱柜边,叹一口气,也悄悄看向江识月。
节目即将结束,他们以后还会有玩笑打闹的时候吗?
白云起撩起垂落的长发,目光灼灼盯着江识月。
这是他在这座岛屿所遭逢的意外之喜,他还是想再要一个机会。
夏平川手里切水果的动作微顿,又继续。
这一天的到来早在意料之中,现在不过是按部就班。
“在离开岛屿之前,我们还有一次投递心动书笺的机会,这次投递也代表着最终约会的选择。向心仪嘉宾投递书笺,即可获得与之约会的机会,最后一次展示魅力,争取爱情!”
“那要是一个人同时收到了三封信,约会时间怎么安排呢?”白云起出声提问。
大家的视线都看了过来,江识月浑身一僵,脸上挂着礼貌的微笑。
导演倒是喜闻乐见,说:“按照她拆开信封的顺序安排,每人一天的约会时间。”
随即皱皱眉头,补充一句:
“今天的心动书笺,依旧不允许投递给手足!”
【哦豁。】
【这次只说了不允许投递给手足呢,所有风雨都只朝贺听风打来。】
【搞伪骨就是这样困难重重,他忍着吧。】
【唔,那贺听风的书笺会写给谁呢?知然?然后继续找个书屋坐一整天。】
【那知然可能更喜欢和云升慈阳她们一起玩。】
【有点惨。】
【比起贺听风,我更好奇江识月的信会写给谁,宋青阳?】
【给云起吧,和我们云起约会多浪漫啊!!!】
【可是给他的话,不就相当于给他希望?妹宝不是那种不喜欢还要钓着的人。】
【那就试着喜欢云起呗……】
【你还没放弃啊?这局面分明就是风月无边大局已定,其他cp都be了。】
【后面还有约会呢,还有机会!云起都能从宋青阳那里把江识月抢过来,说不定这次也可以呢!我们追云逐月绝不轻言放弃!】
【那我就许愿日月可鉴约两次会!我们小学鸡情侣谈到最后一刻!】
【她动笔了!是谁呢?是谁呢?】
【哎哎哎???直播间怎么黑了???】
【干嘛呀!江识月就要写书笺了!怎么突然黑了!!】
第56章 爆
◎贺听风自杀◎
为了避免因为行程暴露可能带来的麻烦,让嘉宾们能够拥有较为安静的约会环境,节目组决定暂停日常的直播,后面几天的约会将会在剪辑完成之后跟随正片一起播放。
这也意味着,在嘉宾们约会的这几天,所有的正片都会陆续放送。
录制了十几天时间的素材,剪辑处理下来也有不少内容,再加上已经直播过,观众们对节目走向都已经知晓。为了让收视率不至于太难看,离开岛屿,入住酒店当晚,导演还是安排了一场直播,权当是宣传和预热。
温泉酒店隐在薄雾深处,路灯在夜色中洇开一团团橙色的光。水汽氤氲,大理石铺陈的地面被蒸腾得发亮,借着灯光还可以看见屋檐上没来得及融化的雪花。
直播才开始,涌进来的观众们看着眼前的景象,脑袋里都是问号。
【不是,现在是八月底对吧?我热得要死,你们哪里来的雪?】
【给姐们儿干到哪来了?】
【是南半球吧?】
【还说为了防止观众追行程,所以要暂停直播。不是,太瞧得起我们了吧?我们还能打个飞的追到国外吗??】
【昨天还在炎炎夏日,今天就到了冰天雪地,厉害了!】
【看起来是个温泉酒店,今天直播泡温泉吗?】
【哇偶,混浴吗?是天然温泉吗?听说泡天然温泉不能穿衣服的。】
【啊?为什么啊?】
【因为衣服布料对泉水造成污染。】
【这样啊,那我不泡了,我不能接受。】
【你不泡?那我也不泡了。】
【可以泡私汤啦,自己一个人就不用担心被别人看到了。】
【不是,话题怎么跑偏了,重点不是我们穿不穿,是他们穿不穿。】
【嘿嘿,节目组看起来挺有钱的,说出国就出国,那住的温泉酒店也一定是天然温泉吧?】
【嘶,不敢想。】
【别想了,最多几个男嘉宾给你露个上半身,不然直播间都要给你封掉。】
【上半身也行吧,之前在岛上就没看到贺听风脱过衣服,泡温泉总不至于还穿得严严实实?】
【虽然不喜欢他,但我还是想看看他的肉.体w】
在汩汩的流水声中,导演组切换了摄像头,直播间的画面转移到温泉边。
巨大岩石堆砌在边缘,泉水被涌动的泉眼激起波纹,聂知然浸在热汤里,受伤的手放在岸上,水珠顺着肩头划下。
江识月坐在台阶边,弯腰掬水泼到聂知然身上,偶尔也撩起水花去淋宋慈阳和白云升。
她生理期没结束,不方便下水,只能坐在旁边陪大家玩。
尽管中间的温泉在冒着热气,但毕竟是露天池,温度不足以让她穿着轻薄。江识月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与穿着泳衣的三个女孩格格不入。
【江识月没下水可以理解,但是旁边几个男的遮得有点太多了吧?】
【不是,怎么泡温泉穿得比你们打排球的时候还多!】
【贺听风是贞洁烈男,我可以理解他什么都不露,但旁边几个你们为什么也学他!】
【就算这不是天然温泉,也不用穿这么多吧?我们是外人吗QAQ】
缩在池子另一边,与女嘉宾泾渭分明的男嘉宾们,今天个个都套上了上衣,深色的,浸湿水之后也显露不出皮肤的颜色。
面对美色,人们总是心生欢喜,若是再隔着网络,那些表露喜爱的言辞就会放肆很多。
之前在岛上与世隔绝,宋青阳他们不知道观众会说什么,会做什么,心情放松时行为举止难免随性。
现在拿到了自己的手机,重回互联网世界后点进社交平台一看,什么摸啊,舔啊,捏啊……
在淋浴间清洗好身体后,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捡起衣服套在身上。
宋青阳趴在石头上,一只手插起酒店准备的水果送进嘴里,一只手拿着手里看直播间里的言论,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了?”宋慈阳轻声问他。
宋青阳朝大家晃晃手机:“弹幕问为什么今天我们都穿这么多,是不是贞洁烈男也会通过空气传播。”
“所以真的会传染吗?”江识月挑眉看向他。
“怎么,想看?那……”宋青阳扯着领口作势要脱,随后又松开,朝她摊开手说:“打钱,这可是特殊服务!”
“还有这种服务?我们节目是正规节目吗?”江识月笑得直打跌,连连表示自己坚守底线,不会落入桃色陷阱。
【……可是我没有底线,可以为了我给他们打钱吗?】
【笑得真开心啊,导演你看看他们!】
【《亲爱的伴生》,你们真的把我养得很不好。】
【生气,我要去把之前海边的片段盘个十几遍!一帧一帧地看!】
江识月和宋青阳你来我往地闹着,夏平川则侧头问坐在身边的贺听风:“你手臂的伤怎么样了,这样泡在水里没关系吗?”
“如果没有完全愈合,温泉水可能会刺激伤口,造成感染。”聂知然举一下自己戴着硅胶套的右手,说可以借一个给他。
贺听风在岛上的这段时间一直都穿戴整齐,大家只当他生性内敛,现在看到网上的消息,才知道是受了伤。
尽管对这家伙妄图和妹妹成为情侣的行为十分膈应,但或许是因为职业病,聂知然依旧忍不住关怀他的伤势。
面对他们的关心,贺听风轻抚一下左臂,摇头说:“没关系,已经好了。”
他倒是应对自如,坐在另一边的江识月没这么好的演技,原本灿烂的笑容慢慢消失了,欲盖弥彰地从旁边的果盘里插一块苹果放进嘴里。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如果手上的伤口已经好了,那他为什么不像宋青阳他们一样穿短袖呢?泳衣那么紧,穿着泡温泉很不舒服的。】
【而且之前妹宝捋起他衣袖的时候,纱布裹了一整条手臂,他说是让玻璃碎片划伤的,玻璃碎片能划出这么长的口子吗?】
【好奇,究竟怎么伤的?他一个天天坐办公室的人,居然能伤得这么严重。】
【他藏得太好了,不捋袖子不脱外衣,大概连换药都是躲在浴室换的,找不到蛛丝马迹。】
【我福尔摩斯甘拜下风。】
【不对!他有脱过外衣!玩卡丁车那天,他脱了外衣给妹宝遮雨。】
【可雨那么大,摄像机又远,能看清啥?】
【后面白云升她们跑过来的时候摄像师也跟过来了,就是场面有些混乱,大家的注意力都放在妹宝身上了。】
【我再去看看回放!贺听风!你逃不出我的火眼金睛!】
好奇心旺盛的人遇到想要挖掘的真相,总是会迸发出旺盛的热情,绞尽脑汁都要得到结果。
直播间里的观众呼朋引伴开始扒细节,现场的宋青阳可比他们方便多了,可以直接问本人:
“是怎么伤的?我看弹幕都在问,都开始去翻看之前的回放了。”
这下不只是江识月,贺听风脸上温和的笑容也慢慢回落了。
“嗯?”宋青阳疑惑地看他。
深深地闭一下眼睛,贺听风轻笑出声:“这可是我的秘密,不如等等看,看他们能不能找到真相?”
他无意于将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说,但如果真的藏不住,或许这伤疤也会成为他的武器之一?
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贺听风就点进相关词条去查看网友对他和江识月的评价。
骂他的人很多,好在妹妹却没受什么影响,大部分都是怜爱,再怨一下她不肯看看节目里其他的嘉宾,非要和他走近。
可是网友这么多,不乏有人觉得江识月不争气,言语之间都是不满,觉得她送上门来,臆测她或许也是心术不正,私底下蓄意勾引。
曾经那些亲密的举动,那些澄澈单纯的撒娇和依赖都被恶意解读。
“哥哥”是暗示,拥抱是诱惑,注视是调情……
贺听风又是生气又是心疼,握着手机的手都青筋暴起。
可是他能怎么办呢?
反驳就是掩饰,警告就是心虚。
他只是默默思考,回去之后应该与这些社交平台*建立新的合作关系,以便于他与之协商,在程序中植入代码,将相关的言论一一屏蔽。
可他们倒是足够敏感,也足够好奇,仅仅是只言片语,就蜂蛹而上地去挖掘真相。
贺听风安抚似的看一眼满脸担忧的江识月,然后靠在池壁垂眸等一个结果。与此同时,网线另一头的观众也在逐帧检查摄像机记录下来的画面。
【那个,我好像找到了。】
【是什么是什么???】
【嗯……很难说,我把截图放主页了,你们自己去看吧。】
【我也看到了,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突然就不敢骂他了。】
【嘶,看着像是陈年旧伤,得有好几年了吧?】
【或许是五年。】
【你怎么知道?】
【因为昨天他和知然说,五年前就看遍了书店里关于心理学方面的书。】
【那妹宝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想要和他在一起吧?】
一直在关注弹幕情况的宋青阳对着这些议论满头雾水,手指划过屏幕去翻被刷上去的评论,却已经找不到那个让点他主页的网友。
干脆退出直播间点进搜索框,想要通过关键词来检索,却看到搜索框下方大喇喇排在前列,后面跟着“爆”字的词条——贺听风自.杀。
宋青阳眉心一跳,抬头看一眼贺听风又迅速低头。
这样一个优秀又温柔的人,虽然宋青阳不愿承认这一点。
但是,这样一个优秀又温柔的人,他会做出这样极端的事吗?
宋青阳用一种吊儿郎当的语气轻佻地说:“热搜居然说是因为自杀?我看看……”
他点进词条里,入目就是一张暴雨如注的图片,画面有些模糊,可手臂上那道狰狞疤痕却依旧可辨。
【作者有话说】
越快到结尾,写得越艰难。
下一本我一定要存个十几万的稿再开文。[鸽子]
另外,珍爱生命,自.杀不能当做达成目标的手段或武器。
第57章 他的女主角
◎别了,炽热的夏天。◎
宋青阳就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声音卡在喉咙里,又尽数咽下去,迅速按灭了手机锁屏,恨不得把它扔到一边去。
公开兄妹关系的那个晚上,他懊恼地与宋慈阳聊天。姐姐告诉他,要学会把不好的话咽下去,修一修闭口禅。
他没修好,又挑起了不得了的话题。
见宋青阳这副惊讶的模样,其他人也睁大了眼睛,视线忍不住往贺听风身上瞟,又强硬转移到池子边缘的果盘上。
“今天的水果挺新鲜的。”
“嗯,味道也不错,挺甜的。”
“饮料也很特别。”
他们在这里佯装无事,贺听风却拿起搁在台阶上的手机简单看了一下网友的言论,那张截图自然也映入眼帘。
居然真的被发现了。
“都是几年前的事了。”他淡淡地说,眉头像是无可奈何般微微蹙起,嘴角却笑着。
“现在……”贺听风把手机放回原处,“嗯,我还是挺惜命的。”
被水汽洇湿的头发耷拉在额前,连睫毛都湿漉漉的。贺听风轻轻抬头看向江识月时,整个人显露出一种惹人怜爱的神态。
【所以他真的自杀过……】
【所以那天在雨里,妹宝生气是因为发现了他手上的伤,不是因为发现他喜欢自己?】
【而且这是“几年前的事”,我很难不认为,他是因为自己对妹妹的感情而痛苦挣扎到想自杀。】
【看起来贺听风一直把心意和伤疤都藏得很好,妹宝问他,他还说这是秘密。就是不知道怎么了,突然就被发现了。】
【在卡丁车之前他们也有几天在闹别扭,我猜江识月是在那个时候发现哥哥喜欢自己的吧。】
【总觉得贺听风之前已经打算放弃这段感情了,毕竟江识月每天和其他几个嘉宾跑来跑去的约会,玩得很开心,他也不阻止。】
【谁知道呢,刚开始的时候他还动不动就说妹宝是他的心动对象呢!简直是明示!可能那时候他也是想追求的?】
【但每次江识月去约会,贺听风也只是祝她玩得开心。】
【爱的要死却还是愿意放手,唉!唉!唉!这真的有点好嗑了!】
【而且你们看,他说自己现在很惜命,眼睛却看着妹宝,惜的究竟是什么!】
【是江识月!!!】
【呜呜,我真的不想嗑的,可是这简直是仙品。】
【算了,嗑!反正是合法的!】
【可是可是,我觉得这有点吓人,一言不合就要死要活的,这样的人真的适合谈恋爱吗?】
弹幕所在担心的事,聂知然同样想到了。
一段健康的关系,两个人应当拥有独立的人格,也要有属于自己的生活。把生的希望和意趣寄托在别人身上,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过于沉重的压力。
聂知然拉住江识月的手,想劝他们对这段关系再多考量,可思及贺听风的心理状况,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江识月回握住她,摇摇头表示自己心里有数。
他人的伤心事,大家都不愿深挖,三两句岔开话题,你来我往地聊着无关痛痒的事,嘉宾们简单宣传一下《亲爱的伴生》正片后,温泉直播便结束了。
出水之后裹着浴巾哆哆嗦嗦往室内跑,明天有约会的人要去约会,没约会的人也打算外出游玩,全都钻进房间准备早点休息。
很巧的事,在海岛的时候,江识月第一次约会的对象是宋青阳,现在来到新的地方,第一个约会对象依旧是他。
简单收拾好自己,江识月戴上毛茸茸的耳罩走出房间时,宋青阳也恰好出门。
“走吧,我的约会对象。”
宋青阳穿着灰色麂皮夹克,踩着帅气的马丁靴,高领毛衣外一枚螺旋太阳的吊坠垂在胸口。歪着脑袋在相机后朝江识月笑时,南半球的冬天都让他晒得热烈。
“怎么拿着相机?”江识月问他。
他们外出时会有摄影师跟拍,可宋青阳手里却还拿着一部微单。
宋青阳伸手到镜头前做出拍拍的姿势,显示器上一脸疑惑的江识月就让他隔空摸了头。
“拍vlog呀,我的独家拍摄,你愿意成为我的女主角吗?”他眨一下左眼,给江识月送了个又酷又甜的wink。
“未来名导给我拍vlog,太荣幸了。”她感慨出声,跟着宋青阳的脚步走出酒店。
在街头的面包店买两份新鲜出炉的吐司,一口下去就是满嘴的麦香。
江识月咽下一块,把剩下的放进袋子里,伸手去拿宋青阳手里的相机。
“我来拍,轮到你吃了。”天气冷,真要等她吃完,宋青阳的那份就该凉了。
“摄影师怎么可以放下自己的相机?”宋青阳往旁边躲一下,又软着声音撒娇:“你喂我呗?”
他今天甜得不像话,江识月看着宋青阳故作可怜的模样,好笑地取出一块吐司递到他嘴边。
“这样?”
宋青阳低头咬下吐司一角,眼睛都弯成月牙,但得偿所愿后,他还是将相机给了江识月,自己动手吃剩下的早餐。
“怎么灰扑扑的?”江识月拿到相机就把镜头调转对准宋青阳,翻开显示器查看取景框时却发现画面颜色暗淡。
“我调了log模式。”宋青阳往嘴里塞着面包,含含糊糊地回答:“灰片后期比较好调色。”
江识月试图理解,最后还是晃晃脑袋:“不懂。”
不懂也没关系,宋青阳表示这是他的工作,女主角只需要出镜就好。
“礼尚往来。”他填饱肚子,从自己这边拎着的袋子里取出一杯热可可,插上吸管放到江识月面前。
江识月便也配合地凑过去含住吸管。
穿着蓬松羽绒服的女孩整个人看起来又乖又软,白色绒毛的耳罩贴在她脸侧,像是垂耳兔的耳朵。
自己的投喂被接受了,宋青阳目光流连在她脸上,笑得心满意足。
甜腻顺滑的热可可流进肚子里,江识月感觉身体都在冒热气。
接过杯子再把相机还给宋青阳,他们继续出发,行走在异国街头。
拍大头贴,看爱情电影,在电玩城疯狂消耗硬币……像任何一对年轻人一样,他们在街头笑着闹着,遇到有意思的店面就钻进去。
在服装店为彼此挑选穿搭,走进女巫小店进行占卜,抱着宠物咖啡厅的小狗叫对方的名字……
江识月和宋青阳一直玩到太阳西垂。
没有了必须与其他人一同用餐的规定,他们随机走进一家餐厅吃晚饭。
没有讲究的布景和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系着围裙的服务员将两人的点餐端到桌上,说句“请慢用”就离开。
宋青阳将相机放到一边,伸手端来江识月面前的烤肉,拿起刀叉切分。
“分量好足,我们能吃完吗?”看着桌面的食欲,江识月有些发愁。
“没事,吃不完就交给我。”宋青阳自信满满,表示他可以搞定。
喝一口浓郁的奶油南瓜汤,江识月也端过宋青阳面前的盘子,帮他处理肉排。
“不应该是我照顾你?宋青阳抬头问她。”
江识月摇摇头:“难道不应该是相互的吗?”
宋青阳眨眨眼,手抵着额头失笑。
“你有点太会了。”
于是他们就这样为彼此处理盘中食物,再默契地交换,用叉子取一块放进嘴里,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烤袋鼠肉,果然名不虚传。”
发酸又难嚼,对味蕾和腮帮子都是不小的考验。
江识月和宋青阳都没空说话了,只一味地嚼嚼嚼,眼睛都要笑出泪花。
好在帕尔马干酪还算可口,帕芙洛娃也香甜,这一餐并不让人失望。
解决了晚饭,宋青阳拿起相机再次对准自己的女主角,问她:“想不想去唱歌?”
“滴、滴、滴……”相机响起电量告急的声音。
宋青阳给这个相机配了四块电池,出门前全都充满了电。可惜,再多的电量也有消耗殆尽的时候。
他眉眼瞬间低垂下来,砂金色的头发似乎也暗淡了。
最后一场约会,他知道这是最后一场约会。
离岛之前,拿起纸笔的时候,宋青阳不知该写下什么。
他第一次为人心动,举止都笨拙。
没有熨帖温暖的关心,只有不加掩饰的示好;没有罗曼蒂克的约会,只有莽撞赤忱的笑容;没有无微不至的照顾,只有毫无保留的倾倒。
该怎么得到她的心?宋青阳毫无办法。
这是一场注定失败的追求。
可是他还是贪心,厚颜无耻地祈求江识月爱他。
他在纸上写:“能否成为我的一日情侣?”
只要一天,只爱一天。
哪怕是演戏,哪怕是假装。
成为他的女主角,成为他相机里记录的一场梦。
“滴、滴、滴……”
相机还在叫个不停,残喘着询问,是否能有继续下去的机会。
宋青阳站起身来,抬手到颈后解开吊坠的锁扣,取下来。
金色的螺旋太阳晃个不停,落在上面的灯光亮得刺眼。
他倾身将吊坠戴到江识月颈上,低声说:“谢谢你。”
愿意配合他演这一出爱情电影。
现在时间到了,导演要大声喊“卡”,叫停这一场完美表演,亲自送他的女主角离开。
“走吧。”宋青阳拿起桌上已经关机噤声的微单,笑着对江识月说:“我们回去吧?”
刚从北半球的酷夏离开,来到南半球的严冬,宋青阳还未适应这里的天气。推开门走出餐厅,冷风吹得人忍不住打个激灵。
抬头看夜色时,一片雪花落进宋青阳眼睛里,融化成水珠流出眼眶,划过脸颊。
“好突然啊,一下子就来到了冬天。”江识月缩缩脖子,捧着落到手里的雪花小声和他感慨。
“是啊。”宋青阳点头。
他来到了冬天。
别了,炽热的夏天。
【作者有话说】
明天大概率不能更新哦,明天家里有事,会很忙[化了]
第58章 想与你私奔
◎到世界尽头◎
与宋青阳的约会结束,第二天又要开始新的约会。
江识月站在全身镜前,最后一次检查自己的装扮。洛可可风格的紫色长裙将她纤细腰肢完美展现,装饰着蕾丝与纱绸花边的方领衬得脖颈修长。轻轻转一个圈,裙摆就如水波般荡漾开。
“很漂亮,这身裙子很适合您!”
化妆师将钻石花冠戴到江识月头顶,娇美华贵的淑女便梳妆完毕。
这是一座精致华丽的城堡,即将举办盛大的舞会。
当然,这也是一座剧院,今天的舞会是一场沉浸式演出,江识月的约会对象邀她来欣赏这场表演,他们也将参与其中。
“我的王妃真是美丽。”被工作人员带到搭档面前时,那个穿着华丽礼服的外国男人夸张地赞叹道。
“国王陛下同样光彩照人。”江识月浅笑着回答。
国王的妃子——这是她今天要扮演的角色。
现场人员与设备调度完毕,江识月揽上国王的手臂,步履款款与他一同步入宴会厅。
美丽娇嫩的鲜花,璀璨夺目的水晶吊灯,四周墙壁上挂着的巨幅油画……这个剧场的布景出乎意料的逼真。
行走在红毯上,江识月一眼就看到列在两侧恭迎国王和王妃的人群中,那个与众不同的身影。
一席墨绿色复古礼服,袖口领针都熠熠发光。丝质领结松松系在颈间,黑色长发用一根缎带随意束起垂在身前,白云起秾艳的五官被衬得风流贵气,又不失东方男人的内秀柔和。
他侧着脑袋点点头,朝江识月打招呼,王妃便举起手里的骨雕折扇,合拢后置于眼下画一个圈——周围都在看着呢。
白云起即刻领悟这扇语,收回眼神融入人群。
“欢迎各位出席今日的宴会……”
落座之后,站在侧下方的礼官致辞宣布舞会开始。悠扬的交响乐响起,舞池中央佳人绅士翩翩起舞,江识月也逐渐适应角色,和国王一起与各位“贵族”寒暄交谈。
而一旁的角落里,白云起,或者说子爵阁下,正被一群贵妇小姐围在中央谈笑风生,长发比女士们的丝绸裙摆更加柔顺亮丽。
像是察觉到江识月的视线,白云起遥遥回望过来,朝她举起手里的香槟,笑着饮下酒水,眼睛紧紧盯着人不放。
做妆造的时候,江识月读了剧本故事。
她所扮演的王妃嫁入王宫却不喜欢这里压抑的氛围,也不喜欢那个古板无趣的国王。
年轻的心向往无拘无束的天地,想要一场浪漫刺激的恋情,子爵就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世界里。
风流,嘴甜,热情,王妃无可救药地陷入子爵的爱情海。同样,子爵对年轻貌美的王妃一见钟情。
江识月喝完杯中的葡萄酒,借口不胜酒力与国王请辞,却挥退侍从独自前往花园。
花园里白雪堆积,是与宴会厅不一样的清冷安静。
“王妃殿下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江识月下意识回头,一件厚实的披风就将她裹了进去。
“冷吗?”白云起为她系好绑带,再将兜帽盖上,端庄的王妃被毛茸茸的滚边衬托出几分可怜可爱。
“多谢阁下,我先离开了。”尽管心动,但被常年压抑的王妃还是下意识地想要逃离。
白云起拢住她手,阻拦她想要躲开的脚步。
“殿下,我曾养过一只鸟儿。”他用一种充满诱惑力的语调低声诉说。
“这与我何干?”王妃侧着头小声责问。
“她从刚出壳时就来到我的身边,精细的谷物,新鲜的水果,纯金打造的笼子,我用这些来喂养她。”
“她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每天清晨为我歌唱,挺起胸脯任由我抚摸,即便不曾剪羽,她也不会想着飞走。”
白云起伸手捋顺江识月鬓边的发丝,眼睛深深望着她眼睛。
“你说,这样的鸟儿,她还会想要飞向天空吗?”
江识月不曾躲闪他的视线,反问:“这样的鸟儿,飞向天空后还能活吗?”
“可以!”白云起迅速又笃定地回答:“会有别的鸟儿教她飞翔,为她筑巢,帮她一起寻找食物。”
“那这和住在金笼子里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也许那只鸟早就学会了筑巢与觅食,她留在笼子里,只是因为她不想离开。”
她知道自己对贺听风的感情究竟是依赖还是爱。
亲情的习惯,或是爱情的恋慕?谁说二者不能交织在一起。
有的人说,爱情到了最后都会在日复一日的相伴中转化成亲情,那么他们稍微调换一下顺序又有何不可?
她愿意去尝试,愿意去接受。
那可是贺听风啊,在江识月心里,世上没有人比他更重要。
闻言,白云起皱紧了眉头,他张嘴想再说些什么,远处却忽然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
神情严肃的礼官走进花园,目光锐利地扫视他们:“王妃殿下,陛下让我来询问您为何离席这么久。”
“我只是在欣赏雪景,大人。”江识月扮演心虚的王妃急忙回答。
“雪景虽美,却寒冷刺骨。”礼官看一眼站在旁边的白云起,意味深长地说:“殿下应当小心,不要因为一时贪恋而感染疾病。”
像是被戳中了心事,王妃手指攥紧斗篷布料,垂眸点头说:“你说得是,我这就要回去了。”
江识月抬起步伐往宴会厅走,身体与白云起交错时却被对方拉住手腕往花园出口跑。
“护卫!拦住他们!”
“站住!把王妃放下!!”
穿着甲胄的护卫蜂拥追来,钢铁摩擦发出稀里哗啦的响声。冷风呼呼刮过江识月的脸颊,兜帽掉落时连带着钻石花冠也摔落在地面,断裂破碎,钻石跳进雪里。
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私奔。
白云起半搂着江识月跑到花园侧门,吹一声口哨,远处就奔来一匹骏马。踩着马镫跨上马鞍,一只手拉着缰绳,白云起身体往下探,长臂一捞就揽着江识月的腰把人抱到身前坐稳。
调转方向,他们逃向远方。
给江识月的最后一封心动书笺,白云起写:“想与你私奔到世界尽头。”
他是展翅的鸟,是甩尾的鱼,想带江识月去看他看过的风景。
白天比翼遨游,夜晚于巢穴依偎而眠。
想带她飞向他们的天空,也想带她沉入寂静的深海。
可是她不愿意。
自投罗网的鲛人丢失了心,却又被无情放弃。
马蹄声声踏碎积雪,白云起真想就这样一直跑,跑到天涯海角,跑到无人处去,可是最终也只是收紧缰绳让速度慢下来。
马匹打着响鼻缓步走在路上,白云起将江识月的兜帽戴回去,仔细拢好披风可能漏风的地方。
“冷吗?”
“还好。”
一时之间,两人都沉默,最后还是江识月挑起话题问:“宴会会怎么样呢?”
时间太短,她没看到后面部分的剧本。
“王妃被邻国王子掳走,国王勃然大怒发动战争势要报仇,邻国抵挡不住,惨遭灭国。”白云起回答她。
“你有两个身份?”
“没有,只是子爵而已。”
“看来私奔不是什么好事。”
“只是权欲在作怪罢了。”
王妃与子爵的部分结束了,剧场的表演却还在继续,时间还早,江识月和白云起换个身份又投入进故事里,直到夜幕降临。
第二个争取约会结束,接下来是第三个——夏平川。
导演说不让写心动书笺给手足的时候,江识月有一瞬间想过写给夏平川。
写给宋青阳或是白云起都容易引起误会,给聂知然她们,又太没戏剧性。江识月起玩心的时候想过和夏平川约会,让观众大吃一惊。
反正平川哥只是把她当妹妹,胡闹一下也没关系。
虽然最后放弃了这个想法,但出乎意料的,她收到了三份书笺,最后一份出自夏平川之手。
【作者有话说】
艰难地更新了,出租屋版兄妹伪骨的预收也开啦,书名暂时叫《生理反应》,文案放后面,感兴趣的宝可以点点收藏!
搞伪骨真的会上瘾,除了出租屋版,还想写古代版,abo版……
不管什么版本,后面一定存够稿子再开文(每天一遍,告诫自己)
以下是《生理反应》文案:
01
最穷困的那些年,徐莱和哥哥徐朗住的出租屋连两张床都放不下。
夏天气温高,徐朗就在妹妹的床边打地铺。
冬天没空调也没暖气,地上睡不住人,徐莱就让哥哥和她一起睡床上,还能抱在一起取暖。
02
年轻气盛的少年总有各种尴尬事,早晨醒来感受到腿根被东西抵着的徐莱和面红耳赤的徐朗面面相觑。
“那个,我……我不是变态,真的。”
“……知道,书上有说,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两个人都板着扑克脸强装淡定,最后忍不住抵着对方的肩膀笑出声。
03
后来他们不穷了,住的房子有好几间卧室,可徐莱还是和徐朗睡在一张床上。
不论冬天还是夏天,他们十指交缠相拥而眠。
人长大了还是会遇到难堪的情况,这次轮到徐朗安抚妹妹。
他抱着余潮未歇,身体一碰就瑟缩的徐莱说:“别哭,别气,这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第59章 最后的书笺
◎写给了谁?◎
最后一封心动书笺,夏平川面对空白的信纸,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在上面写下什么。
按理来说,他应当将这封信写给白云升。他们是值日搭档,又没什么暧昧情愫,彼此都理解这心动书笺有多么心如止水。
又或者,写给贺听风也行。导演只说不让手足之间投递书笺,没说朋友之间不行。
他与贺听风两个孤家寡人一起消磨时间,未尝不可。
可是心里有个声音催促着——写给她!
那个活泼爱笑的女孩,她悠然漫步沙滩的样子,她拿着贝壳月亮喜笑颜开的样子,她站在遮阳伞下高呼加油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为江识月心动的呢?夏平川也说不清,只是意识到的时候,她的模样已经烙在心里。
她不知道。
江识月有时候迟钝得可怕,旁人看向她时眷恋痴迷的眼神,她全然不知。
青春肆意的宋青阳,浪漫执着的白云升,多年痴恋的贺听风。她身边有太多人爱她,夏平川不过是最无足轻重的那个。
不够固执,也不够热烈,他擅长压抑,只是默默无闻。
但是,没关系吧?
就当是凑个热闹,夏平川在信纸上写:“和我出去玩吧?”
没什么暧昧的字眼,像朋友之间平平无奇的邀约。
于是第三场约会,江识月和夏平川来到滑雪场。
“太久没滑雪了,我要先去初级道熟悉一下。”江识月看着指示标对夏平川说。
她今天穿了亮红色的滑雪服,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像一团圆乎乎的火焰。雪镜戴在头顶,夏平川在上面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
冷风将他们俩的脸颊和鼻尖都冻得微微发红。
“好,我陪你过去。”夏平川点头答应。
抱着滑雪板,两个人像是笨拙的企鹅和大熊,慢悠悠往助力上坡的魔毯走。
“如果感到不舒服,要及时告诉我,我们提前结束回去休息。”夏平川不住地叮嘱她,呼出的白汽萦绕。
昨天晚上他给江识月发了好几个方案,其中不乏轻松简单的外出行程,江识月却选中了滑雪场。
算算日子,她生理期这两天就结束了,但夏平川自己并不是女性,不知道这样的运动项目是否会让江识月身体不适,因此只能多多关心,让她不要逞强。
“嗯嗯,我知道的。”江识月连连点头,又说:“平川哥,你这样好像我哥。”
明明自己算不上体弱,贺听风却总是把她当成玻璃做的一样百般照顾。而夏平川或许平时也没少照顾聂知然,细心程度有过之而无不及。
“是嘛。”夏平川轻声应答。
某种意义上,他们确实有点像。
江识月脚步一顿,误解了他的话,给自己打个补丁:“我是说,像我哥还是我哥的时候。”
这奇奇怪怪的解释惹得夏平川发笑,眼睛弯弯地说:“我知道。”
到达初级道顶端,江识月将滑雪板穿好,夏平川又伸手帮她戴好护脸,免得寒风将她的脸颊吹伤。
“嗯,都可以了,小心点。”
站立、转弯、刹车,江识月回忆多年前的滑雪经验,将基本动作都复习一遍,才握着雪仗用力一推,身体滑了出去。
夏平川紧跟其后。
两旁的护栏与耐寒的绿树跑到身后,雪板碾压雪层发出咯吱的声音,江识月在俯冲滑行中逐渐找回对这项运动的掌控感。
与更高级别的滑雪区域相比,初级道的危险指数不遑多让,这主要表现在坡道上摔得乱七八糟的初学者身上。
扭身越过摔倒的人,粉雪被雪板激起,像是海面飞荡的白浪。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江识月身上,敏捷的身姿飒爽帅气。
夏平川撵着她的轨迹一路来到坡底,在雪地里划个半圆停在江识月面前。
“很厉害。”他由衷地夸赞。
江识月仰着头看夏平川,娇矜地抬抬下巴:“嗯!”
然后又去滑了一遍初级道。
直到确认自己完全找回滑雪的感觉,江识月才跟着夏平川往更高级的赛道走。
一次又一次俯冲,再一次又一次地回到起点,江识月完全沉浸在这项运动中。
没有花哨的技巧展示,他们只是享受这失重冲刺带来的兴奋感。
最后一次,江识月率先停在终点等待夏平川的到来。
那个高大壮硕的男人,穿上厚实的滑雪服后身姿更加伟岸。从坡道上快速向下靠近时,像一座巍峨的山。
可是与此同时,他又是如此灵活矫健,经过陡坡时轻盈起跳,绕开其他人时动作流畅。
夏平川戴着雪镜和护脸,江识月看不清他神情,只看见他朝着自己的方向驰来,像威武的将军,仿佛要将她抱起。
好想抱抱她。
看着前方认真等待自己的女孩,夏平川心里泛起一阵阵暖意。
他可以把她完全搂在怀里,身体全然将人笼罩。
他力气很大,禁锢住江识月时,她一定全无反抗之力。
在这最后一场约会,如果告诉她自己的心意,江识月会不会大吃一惊?
冲刺的速度飞快,夏平川在电光火石之间胡思乱想。
他藏在雪镜下的眼睛盯着对方,藏在护脸下的唇角勾起。
夏平川脚步微微转向,前进的目标与江识月错开。
粉雪飞溅,他稳稳停在江识月身边。
“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他依旧像个体贴的邻家哥哥,会悉心照顾比自己小的妹妹。
挥去无端的想象,江识月点点头,弯腰解下滑雪装备归还租赁处,跟着夏平川往餐厅走。
因为在假期,不少家长带着孩子出游,餐厅外的空地里都是小孩在打打闹闹,扔着雪球,或是堆雪人。
江识月也掬起雪放在手心握实,团出两个雪球,拼在一起变成小雪人。
见她玩得开心,夏平川朝她伸手,江识月从善如流地将雪人递给他。
捡一截树枝当做刻刀,夏平川捧着雪人小心雕刻。
雪镜、长发、笑脸……一个可可爱爱的小雪人江识月就出现在他掌心。
“太厉害了吧!”江识月对这个迷你版的自己爱不释手。
“哎呀,这么可爱,我都不舍得它融化了,等离开这里的时候,我要问问空乘能不能把它放进冰箱里,好把它带回家。”
为这样的事情忧心的模样也十分惹人爱,夏平川想伸手摸摸她脑袋,但最后也只是握一下空空如也的掌心。
“喜欢的话,以后冬天我还给你做。”
“嘿嘿,也是哦,又不是回去就不联系,就没有冬天了。”
举着小雪人看了又看,江识月眼珠子咕噜噜转,又蹲下去捧积雪捏雪人,再学着夏平川的样子,用树枝戳戳划划。
“你看!”新的雪人举到夏平川面前。
这雪人可不像江识月那只一样穿着厚实的滑雪服,赤裸裸的只穿了一条泳裤,上半身歪歪扭扭地画着胸肌腹肌,搭配圆滚滚脑袋上的豆豆眼,显得呆傻憨厚。
这是一个调皮鬼,夏平川完全了解江识月的性格,却还是被惹了一个大红脸。
“哈哈哈哈哈哈哈……”江识月朗笑出声,只恨自己今天没化妆,不然还能蹭唇上口红为雪人添上红脸蛋。
笑闹着去吃了饭,休息片刻又回滑雪道再玩几圈,江识月才和夏平川踏上回酒店的路途。
“你的书笺给了谁?”回去的车上,夏平川问她。
他也曾抱有幻想,自己或许会是江识月最后一份书笺的归属人。
她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就能把他当做是普通朋友一样邀请出游。
江识月半掩着嘴唇打个哈欠,闻言又兴奋起来:“其实有点想写给你来着,感觉会很有意思!”
“嗯,让恋综变成你的后宫?”夏平川也笑着调侃。
当初宋青阳的玩笑话,居然一语成谶。
他笑着,却默默咽下心里的遗憾。
他并没有收到任何人投来的书笺。
“是给了知然她们吗?这两天她们几个到处游玩,导演说她们都把恋爱综艺玩成旅游综艺了。”
“也没有。”江识月摇摇头。
“我弃权了。”
到了这个时候,那点促狭捉弄的心思也没那么重要了,江识月不愿意再将书笺写给任何除贺听风外的任何人。
她只选他,她只要他。
回到酒店,江识月径直跑向贺听风的房间。
“哥!”
她有房卡,“滴”的一声就刷开了房门,走进贺听风的房间,江识月雀跃地喊人。
“哥!你在吗?”她到处张望。
“哗啦”一声,玻璃推拉门打开,贺听风用毛巾擦着头发,从浴室走出来。
“怎么了?”
听见哥哥温润的声音,江识月却不说话了。
所有遮遮掩掩的秘密都已经被知晓接纳,贺听风的举止放松许多。不再时刻注意衣袖是否服服帖帖压在腕间,也不再掩饰眸中对江识月的爱恋欢喜。
他刚洗完澡,因为妹妹的呼唤,立刻就出来见她。没换睡衣,身上只披着一件浴*袍,腰间的系带随意绑着,领口因为抬手的动作松开,露出大片胸膛和腹部。
发丝滴落的水珠掉到锁骨上,又顺着皮肤轮廓往下滑。
江识月的目光也跟着往下滑。
她第一次窥见他整齐衣冠下的真容。
胸肌饱满隆起,腹肌也轮廓分明结实有力。带着如玉的质感和润泽水汽,浴袍交叠处,似乎可以看到若隐若现的青筋。
江识月脑袋一阵阵地发蒙,眼睛却不曾移开。
贺听风顺着她的视线看看自己,笑着走到江识月面前。
他抬手捧着妹妹的下巴,手指轻轻摩挲柔嫩的脸颊,低声问:“看什么呢?”
第60章 我可以帮你
◎指腹擦过那片细腻的肌肤。◎
下巴被贺听风捧起微微抬高,江识月视线也随之落到哥哥脸上。
他背着光,脸上有晦暗的阴影,藏着难言的欲望,看起来有些危险,可是深棕色的眼睛里倒映着自己的影子,流露出来的都是爱意。
“看看怎么了?”江识月将手伸到贺听风胸膛,对方炽热的体温就浸染到她手心。
“我还摸呢!”她有恃无恐。
指腹轻轻压,皮肤陷下的地方就出现白色的印子,松开后又恢复原来颜色,甚至泛起浅浅红晕。
江识月手掌抓握,感受他胸膛弹软的触感,又顺着身体轮廓往下滑,指尖描绘腹部起伏的沟壑。
腰间收拢的浴袍让她的手撑开更大,被触碰过的地方像是有羽毛在不停搔弄,贺听风痒得脊背发麻,呼吸都颤抖。
“和平川出门玩,他没让你玩够?”他一把抓住江识月还想往里伸的手,低声嗔怪:“小流氓。”
这几天贺听风没有约会,除了被宋慈阳她们叫上一起出门的时间,其他时候都在看《亲爱的伴生》正片,入住恋爱小屋时江识月与宋青阳的作为自然也都已经知晓。
江识月挣扎一下,没挣脱,笑嘻嘻地凑到贺听风脸侧,贴着他蹭。
“不要吃醋啦,那是闹着玩的,最喜欢哥哥,谁都比不过哥哥。”
“最喜欢哥哥?”贺听风握一下江识月的手腕。
江识月立刻反应过来,整个人扑到他怀里,连声道:“最喜欢贺听风,最爱贺听风。”
小机灵鬼。
贺听风没绷住假装严肃的表情,无奈地推推她肩膀:“知道了,先松开,我去换衣服。”
“为什么要换?不许换。”江识月搂着贺听风肩膀的手不放,另一只又探进浴袍放在他胸口。
掌下怦怦的心跳急促有力,江识月脸埋在贺听风颈窝磨蹭,可以嗅到哥哥身上熟悉的薄荷香。
被温热的呼吸骚扰,贺听风眸光一暗,手掌贴住江识月后腰想把她往自己怀里压,又生生握拳忍住。
“别闹,松开。”他声音低哑。
“我不。”江识月往前一步,整个人挤进贺听风的包围圈。
身体贴着身体,连打在墙壁的影子都快融为一体。
室内有暖气,江识月一回到酒店就脱掉了厚实的外套,现在身上穿着羊绒毛衣,是暖和却轻薄的材质,陷进贺听风怀里时能感受到他身上的温度源源不断传递过来。
江识月眨眨眼,抬头看哥哥的表情。
他嘴巴抿起,眉毛微皱,耳根与脖颈却发红,像是害羞,又像是因为太过激动而充血。
“哥……”有灼热的东西,抵在她小腹。
贺听风揉揉江识月头发,安抚道:“乖,松开。”
“不要。”江识月摇头,干脆双手都揽住贺听风肩膀,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他们互相喜欢,那么,再亲密一点也未尝不可。
江识月盯着贺听风的眼睛,轻轻亲一下他下巴,又垂下眼皮半掩双眸。
好乖。
贺听风握着拳头的手张开,贴住江识月时几乎完全遮住她后腰。像是被烫到,江识月身体颤了一下,手也抓紧浴袍布料。
吻最先落在她额头,怜爱又珍惜。贺听风细细观察江识月表情,不愿忽视可能出现的排斥与不适。
没有。
接下来是眼角。这双眼睛看透了他所有的欲.望与真心,又纯稚包容地接纳他全部,试图回馈给他同样的感情。
怎么这么好,让他不能不爱。
耳垂。这是他给她打下的印记,细小的伤口带来了疼痛,她却不躲不闪,完全把自己交付出来。而后,伤口愈合,疤痕开出五颜六色的花,成为她绚丽生命的装点。
好喜欢。
脸颊。这里曾经长着可爱软糯的婴儿肥,跑起来会像果冻一样晃。他见证这童真的代表慢慢消退,可爱的小孩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大人。
爱她。
嘴角。这已经是兄妹关系的禁区,贺听风又在细细地看她,江识月也望回去,视线交织在一起,没有人躲闪。
双唇。轻轻触碰又离去,柔软唇肉相贴的一瞬,江识月能感受到贺听风呼吸拂过她的脸颊,又像一只蝴蝶翩然飞离,轻盈又克制。
贺听风的手握住江识月后颈,柔顺的发丝从指尖滑落,这下她再没有躲避的机会。
吻一个接着一个。
“啵、啵、啵……”江识月心里像是流淌着气泡水,泡泡接连不断地绽开,空气都变得甜蜜。
唇肉被含吮轻咬,江识月看着面前双眸缱绻的男人,微微张开嘴巴,原本温柔试探的唇舌立刻开始攻城略地。
“唔!”
湿热的舌头钻进口中,勾着江识月与他交缠,又引到自己这边吞吃吮吸。
原本平缓的呼吸变得急促,江识月睫毛都在颤抖。她手臂用力攀住贺听风的肩膀,免得晕乎乎跌倒在地。
贺听风越吻越深,仿佛要将女孩吃掉。饿了太久,爆发的爱意让他无法浅尝辄止,只是一味地吻,一味地亲。
“哥……”江识月感觉自己快要缺氧,仰起迎合的脖颈也发酸,只好推一下贺听风肩膀让他停下,说:“这样好累。”
贺听风低声笑一下,拇指擦去她嘴角没来得及咽下的晶莹,把人抱起来走到床边坐下,问:“现在可以吗?”
江识月跨坐在他腿上,变成居高临下的角度,低头亲一下贺听风唇瓣,说:“可以。”
贺听风扶着她腰肢再次吻上去。
好乖。
这是他从不敢奢求的恩赐,即便是在梦里,贺听风也无法想象江识月会这样对他予取予求。
抱她,亲她,吻她……她全都接受了。
夙愿得偿,贺听风眼眶发酸,可泪意涌上来时,欲.望却不曾减退。他手指撩起衣角,悄无声息地潜入被衣物遮挡的地方,指腹擦过那片细腻的肌肤。
江识月猛地缩一下身体,牙关闭合,贺听风舌尖被咬了一下,意乱情迷的眼睛瞬间恢复清醒,手也收回来。
不应该这样的。
贺听风有些懊恼,低着头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差点失控了。
他逃得太快,江识月还愣在原地。
看着面前低垂着的脑袋,似乎有些颓丧,又有些可怜。
“我没不愿意。”江识月握住贺听风手掌,低头看他,说:“是你摸得我有点痒,没忍住。”
“继续?”她歪着脑袋问。
还在平复情绪的贺听风让江识月可爱得直笑,把人搂进怀里,轻轻吻她后颈,说:“不了。”
“为什么?我真不是故意咬你的。我要继续!”江识月推搡着贺听风,想向他说明自己真的没有排斥,是真的愿意。
“不可以。”贺听风拍拍江识月脊背安抚她情绪。
现在做这些有点太快了,而且……
“你生理期应该刚过,身体还很虚弱,不可以做那些事。”
“哈?”
她没了解过这些知识,贺听风又絮絮叨叨给江识月解释:
“女孩子生理期刚结束的时候身体还很虚弱,宫.颈.口没有完全闭合,子.宫也非常脆弱。如果在这个时候……很容易带入病菌,引起妇科疾病的风险会增加,还可能会导致子.宫出血。”
以前收集过的资料现在还刻在贺听风脑子里,随时随地可以对妹妹进行生理知识教学。
江识月已经没表情了,她真是服了。
“哦。”江识月软下身体瘫在贺听风怀里,心如止水。
贺听风好笑地搂着她亲亲耳侧,问:“你原本是想来找我做什么?”
江识月这才想起自己本来的目的:“找你约会啊,明天晚上才是告白时间,白天不用拍摄,我们可以出去玩。”
“你没给他们写书笺吗?”贺听风问。
“我弃权了。”说到这个,江识月又有了精神,支起身体抱着手臂问:“你写给谁了?”
她很好奇,还有一点微不足道的吃醋。
虽然知道知然她们不喜欢贺听风,甚至,咳,可能有点讨厌他,但吃醋这种心情似乎是控制不住的。
当然,只有一点点。
“我也弃权了。”贺听风挑眉。
他们心有灵犀!江识月满意了,叭叭叭地亲了好几下贺听风。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贺听风伸手捋顺她被自己揉乱的头发。
“都行。”去哪里都无所谓,只要和他一起,江识月就会很开心。
“或者就在酒店也行?我想泡温泉。”她之前就没能泡到,这次可以和贺听风一起泡。
泡私汤,只有他们两个。
贺听风看着她飘忽不定,却屡屡瞥过自己身体的眼神,并起手指敲一下江识月额头,说:“不可以。”
生理期才刚结束的时候也不适合泡温泉。
“哼哼哼……”江识月气成小猪,说:“那就出去逛逛吧,我们去看小恶魔?”
真实名字叫袋獾,是当地特有的一种野生动物,叫声尖锐像是恶魔嚎叫。
“好。”贺听风最后吻一次江识月,“快回去休息吧,我明早去叫你起床。”
“不能和你一起睡吗?”
“你饶了我吧。”再来一次,他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忍住。
“嘻嘻,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呀……”江识月一脸坏笑,手指落在贺听风腹肌上,走路一样打圈移动。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就算不能真的做,用手,或者其他,都可以。
贺听风深深吸一口气,太阳穴突突跳,一把抓住江识月的手禁锢在身后,将人押送去门口。
“哎呀哎呀!你别推我!贺听风!讨厌鬼!”
“小色鬼。”
打开房门,将人推出去,转个方向面对走廊,贺听风无奈地催促:“快回去洗漱,早点休息。”
【作者有话说】
只是亲亲,应该不会被锁吧[求求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