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现在涂黎面前的，是一座雕栏画栋的九层塔楼，几只夜莺站在檐角哼着一支悦耳的歌，听来叫人心旷神怡。
涂黎好奇地盯着那几只背生金纹的夜莺，甚至有些不大确定它们究竟是普通的动物，还是灵兽，又或者干脆就是人造物。
那几只夜莺同样盯着涂黎歪了歪脑袋，眼里是非常人性化的困惑。
涂黎眨了眨眼睛，正想飞过去凑近研究一下，几只夜莺便簌簌地飞进了塔楼的一个窗户，她只好悻悻作罢。
“贵客临门，夜莺商会今日真是蓬荜生辉。”站在柜台后的人一看沈灼言拿出的夜莺印鉴，立马面露讶异，其中还潜藏着几分惊喜，开口时话语中洋溢着浓浓的喜悦。
沈灼言略一扬眉，仿佛是从中获得了什么信息，却并未就此说什么，只是将那枚刻着夜莺纹章的印鉴收起来，而后才淡声接着道：“两百枚道韵果，一千枚雪焰果。”
沈灼言的话音未落，柜台后的店员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无它，除了这位客人持有夜莺印鉴外，就是这笔生意实在有些大，一千枚雪焰果也就罢了，但道韵果何其稀有，寻常修士得到一枚已是大造化了，这位张口就要两百枚，她们商会仓库都不一定够呢。如若不是这位客人是带着印鉴来的，她就直接拒绝售卖了，这不是价钱的问题，而是有价无市的问题。
“还有各类灵兽肉都来一些。”沈灼言思索着，又补充了一句。
店员很快叫来一位侍者，吩咐让人先带沈灼言她们上楼等待，而后才开口道：“东西我们会尽快准备好，请贵客稍候，只是道韵果……并非在下能够决定的，只能请示上面，会尽快给您答复的。”
沈灼言微微眯起眸子，视线落在店员身上，带着浓浓的压迫感，直到店员额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这才面色寡淡地收回视线，“辛苦。”
店员表情讪讪，张了张嘴，还没说出什么，沈灼言已经示意侍者带路，迈步离开了。
不自觉地，店员狠狠松了口气，这位客人的气势真是惊人，算了，她还是动作快一点儿吧。想着，店员匆匆拿着印上那枚夜莺印鉴的纸张走了，幸亏她们家主子今天在，不然这件事还真不太好办，持有夜莺印鉴的毕竟不是普通的客人。
每一枚夜莺印鉴都是主子亲自给出去的，据说，其上的纹章图样每一个都有着细微的差别，她们家主子一看就能分辨出持有人是谁。虽然她是没看出那些图案有什么区别啦，可能这就是她们和主子的区别吧。
在侍者的带领下，沈灼言与涂黎进入了一个房间等候。
一进屋，涂黎便立马从沈灼言的肩头跳到了中央的圆桌上，仰着头去看自家师尊，一脸好奇地问道：“师尊以前来过这里吗？”
“嗯。”沈灼言看向小猫时眉眼柔和了不少，“有些渊源。”
“渊源？！”涂猫猫仿佛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似的，尾巴毛都有些炸，耳朵瞬间就竖起来了。
涂黎：警惕.jpg
沈灼言看着炸毛的小徒弟一时失笑，“这是什么反应？”
涂黎卷起尾巴支支吾吾没回话，索性别过脑袋装听不懂。
看出了小徒弟不愿意回答，沈灼言很是体贴地没有继续问，只是随手将桌上果盘中的一枚清心果塞进小家伙怀里，顺便摸了摸猫猫的脑袋。
猫猫直接靠坐到了果盘边缘，抱着那颗碧玉一般的清心果开啃。
清心果大体上就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灵果，非要说有什么作用的话，那就是能提神，缓解疲劳这样，而且还没有副作用。
哎？这么说还挺有用的嘛，简直就是社畜牛马必备。
涂黎啃了一口和自己差不多大的清心果，赤色的眼瞳中泛起些微金色，顿了顿，她把脑海中冒出来的“永动劳工”画面给扔了出去，不不不，这太资本主义了，和她的身份完全不匹配！
嗯？什么？她的身份是什么？那当然是社会主义接班人啊。
涂黎：骄傲抬头.jpg
清心果被涂黎啃出一个小坑，也许是提神醒脑的效果太显著了，涂黎又忍不住想道，虽然让需要休息的凡人“永动”这件事很没有人性，但是修士又不用睡觉……
嗯……突然就发现这个世界不只是能源，劳动力的优势也很大啊……
天呐，这不开工厂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想着，涂黎恶狠狠地又咬了一口果子，清心果hp-1。
突然获得了全新的职业规划的涂黎美滋滋地晃了晃尾巴，至于那什么渊源，呵呵，这个世界上绝对不可能有比她和师尊更亲近的家伙了，绝对！不！可！能！
沈灼言看着啃着果子突然开心起来的小徒弟缓声轻笑，而后才移开目光，真是个孩子。
不知道和那枚清心果做了多久斗争的涂黎，因为门外传来的脚步声而抬起头，紧接着，便听到了有节奏的敲门声，整只猫猫瞬间支棱。
沈灼言指尖随意一动，原本紧闭的房门随即打开。
门外站着的正是先前站在柜台后的那位店员，她因为突然打开的门有些愣怔，而后立马换上了非常职业的微笑，她的手中捧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方静静地放着一枚储物戒指。
“贵客您好，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会长属意额外赠送给您一瓶灵髓液，希望您不会因为稍长的等待而感到不悦。”店员语气恭敬地说道。
沈灼言淡淡一颔首，接过那枚装着灵肉灵果的储物戒指，神识探入其中扫了一眼，而后递给店员一张装着灵石的晶卡，两张晶卡一碰，其上的法阵暗纹光华流转，在空中显现出一串神识密码。
类似这样的灵石交易，需要交易双方均进行确认，而神识是修真界最难以攻破的身份标识。
交易完成后，沈灼言直接从储物戒指中拿出一枚道韵果递给涂黎，随口道：“乖，换换口味。”
涂黎懵懵地看着眼前的果子，将啃了一半的清心果暂且放下，抱住那枚有着金色纹路的果子，十分怀疑这颗看起来像是人工雕琢而不是自然生长的东西她到底能不能咬得动。
这颗表面覆盖着金色繁复纹路的果实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精美的艺术品，涂黎认真盯着看了两秒，出于对自家师尊的信任，还是试探性地张嘴咬了一口。
出乎意料的是，道韵果瞧着像是金属制品，咬起来倒是十分轻松，而且果肉一抿便化了，只在口腔里留下一些难以准确描述的香气。
涂黎细品了品，总觉得这味道让她联想到了什么，但实在不够清晰，于是又咬了一口。
店员面容呆滞地看着正在啃道韵果的猫猫，不是，这种好东西，就随便喂猫了？等等，不会就是给猫买的吧？
啊哈哈，道韵果可是问道树得天地眷顾才结出的果实，数量稀少，而问道树整个修真界也不过只有四棵，至于道韵果，是能让修士找到更适合自己的道途的宝贝，或者，让修士更契合自己的道，说起来玄之又玄，但其珍贵性是毫无疑问的。
所以，一定不可能的对吧？啊哈哈……
“什么东西都能给，不过是一只还没筑基的小妖怪，真是暴殄天物。”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声音凉凉地在门外响起。
涂黎耳朵一动，要素察觉，还没筑基的小妖怪，点她呢是吧？！她倒要看看是谁！
涂猫猫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琉璃色的眼瞳，其中泛着一层薄薄的冷光，乍一看上去仿佛冷夜的灯火。
出现在门口的人容色姣好，眉宇间透着些居高临下的睥睨气息，她仅是与涂黎对视了一眼，而后便用眼神示意店员退下。
店员浅浅行了一礼，而后便快步离开了。
涂黎看看这个突然出现的人，又看看自家师尊，表情略微有些踌躇和警惕，这个，难道就是……那个渊源？
沈灼言目光轻飘飘地看向站在门边的人，语气淡淡地开口：“没大没小，成何体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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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边站着的人面色微变，轻抿了下唇角，眉眼间全然没了方才的冷漠，而后才蹙眉略垂下眸子，低声开口：“姑姑。”
涂黎一听这个称呼，瞬间瞳孔地震，猛地抬头再去看那个人，果然发觉这俩人的面容有些细微的相似，整只猫猫都要不好了。
“嗯。”沈灼言沉沉地应了一声，接着仔细端详了面前的人两眼，眉眼温和了几分，“修炼倒是没落下。”
商行止梗着脖子没应声，倒是瞥了桌上装模作样埋头吃果子的涂黎一眼，问：“这是什么？”
“我徒弟。”沈灼言语调轻淡地回复。
商行止顿时皱眉，看向涂黎的眼神略显不悦，“姑姑收徒的门槛何时这般低了？”
“商行止。”沈灼言的语调骤沉，透着几分冷意，“谁给你的胆子对本尊的徒儿评头论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