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朝【完结】

    第155章 新朝【完结】

    那一声“师尊”, 恍如隔世,令真宿从剧痛之中分出了一丝神智出来。

    可他又再清楚不过,徒儿早已不在了。

    “你又在耍什么把戏?!”腾升的怒意甚至将真宿的疼痛短暂地压了下去, 他不由恶声恶气地叱问疑莲。

    疑莲却哑言失色,只惨然地仰望着天上的异象。

    被乾坤之法换走的银月,此时重新高悬于夜幕, 一场无声无息的黑色风暴荡清了鸦鸦沉云,那个凤翎魔君一直吸收不了的黑狱阴魂,宛如抽丝剥茧, 骤然褪去了“外衣”, 现出了真身。

    一身月牙白长袍的男子,端的是翩翩君子容姿,步步踏莲朝真宿走去。

    同时,淅淅沥沥的银光洒落真宿身上,将真宿隔绝于黑雷之外。

    得了盏茶喘息的真宿,这才发现, 方才那声“师尊”竟不是幻听, 亦不是疑莲的把戏。

    真宿愣愣地望着来人,望着其与自己记忆里徒儿一模一样,甚至更为清晰的容貌轮廓,但是面上却被刺上了瘆人的判词,就连双眸也逃不过,眼黑眼白皆是,密密麻麻数列。

    若是阴曹的狱卒在此, 便能辨出,此乃他们焦头烂额遍寻不到的黑狱之主。

    真宿对此一无所知,只不敢置信地嗫嚅道:“……启元?”

    殷启元闻言笑了, 微微颔首,“师尊。”

    一旁的疑莲初觉荒唐,此时看着这对师徒重逢,全然无视自己的画面,又觉极其碍眼。

    虽不知徒弟身上发生了何事,才变成这副瘆人模样,但此刻亦不是甚么叙旧的好时机,是以真宿果断上前两步,拦在殷启元和疑莲的中间。

    不成想,殷启元一抬手,用一叶扁舟,将真宿送到了数十里开外。他头也不回地道:“还请师尊勿要出手。”

    真宿这才想起来,徒弟尚不知疑莲干的那些丧天良的事儿,满心以为徒弟是要包庇对方。

    然而殷启元毫不犹豫的出招,一下子打消了真宿的忧虑。

    疑莲神色惨白,何曾想过会有这么一日,曾经最宠爱自己的道侣竟对自己出手,自己当年在秘境做的手脚十分隐蔽,至多只留下了老魔头的痕迹,他不可能知晓坑害他的人是谁,他凭什么如此这般对自己!!

    两抹月牙白的身影,一高一低,一儒雅一狰狞,何人方是拙劣的模仿,答案随之浮出水面。

    殷启元下手狠绝,招招致命,疑莲不禁气不打一处来,恨恨道:“好……很好,殷启元你竟敢……好!”

    巨大的落差令疑莲当真怒了,召出的万千黑雷彷如数座城池同时从天砸落,“嘭”地一片,既快又狠,波及范围之凶,便是被送远离战场的真宿,亦被炸得一身伤。

    他不敢想位于战场中心的徒弟,会是怎样。

    孰知,刺目的光芒褪去,那两抹月牙白的身影,依然巍然屹立着。

    疑莲瞪大了双目,不可置信地瞪着眼前只稍稍乱了发的殷启元。

    没有人能从他的雷罡荷池活下来,从没有人……

    殷启元到底得了何种机缘?!他身上虽探查不出修为,但绝不可能高于自己的修为。只因无论是突破至大乘期或是渡劫期,那雷劫动静之大,一旦进境,绝无可能无人知晓。

    殷启元全然没有让疑莲有细思余地的打算,狂澜浩瀚的邪门招式,眼花缭乱地打向疑莲。

    数次与鬼门关擦肩而过后,疑莲这下真有了极大的危机感。着急忙慌间,立马将坏主意打到了真宿的头上,一个缩地成寸便飞到了真宿身前。

    真宿可等他许久了,自找上门来,那可就怪不得他出手了。

    是以真宿向殷启元去了个眼神,下一刻便将所有灵气都爆发出来,倾尽所有底蕴,打出了终极破天的一击。

    这直冲疑莲命门的一击,快到就连大乘期的疑莲亦无法反应过来,毫无疑问,不夺走疑莲的魂,也不会让他存有半点人形的可能,便是一丁点肉沫子都不会被遗漏,四面八方皆只有一个死!

    然而真宿却如何都想不到,他的好徒弟,竟是挡在了自己的夺命一击之前,替疑莲原原本本地吃下了这一招——

    “!!!”真宿见状,膝盖不禁一软,连忙冲上前去,欲要将人抱下来。

    但当他手够到殷启元的身体时,却只抓到了点点银光。

    “你、你为何……”本想说重话的真宿,望着逐渐模糊散形的徒儿的脸,刹那间潸然泪下,失语了。

    “对不住,师父。那人害师父至此,都是徒儿的孽,请原谅……徒儿,好吗?”殷启元强挤出一丝笑容,欲要抬手拭去真宿脸上汹涌的泪水,但泪水穿过了他闪着银光的逐渐透明的手掌。

    真宿气急了,他心说这怎么能算是徒弟的错!疑莲天生坏种,当年若是他识人清楚,不首肯徒弟收徒,便不会有后面的事了。那么多人也都不会白白死去。便是有错,那也是他有错,而非一心一意善对疑莲的徒弟的错。

    “……”疑莲面容变得扭曲不已。他本可以嘲笑此人愚蠢至极,都如此地步了,竟还要救自己,真是愚不可及……但是,疑莲却如何都笑不出来。

    人与人之间,只为利往。当年他刚踏上修仙路,于蛇谷遇险,师父先救了师兄,过了数个时辰方才来救他。从那时起,他便知晓,谁都不可信,唯有自己的实力才是真。

    这一信条,他一记便是这么多年。

    偏偏此人永远是个例外。

    那双眼总是那么温柔,清透得仿佛能看穿自己心底的所有糟污。

    他不愿被那双眼注视,但更不想那双眼去注视他人。

    疑莲想起自己那时候对殷启元做的事,不禁浑身抖颤。

    殷启元因为被敌门暗害过,突破受阻,寿元亦有损,大限将至,若不再突破,那便只能圆寂。于是殷启元就跑去跟继庆交代后事,求继庆替自己照顾他。老魔头与他一知晓此事,殷启元的死,便已注定了。

    那人本就快死了,不是吗?自己不过是推了一把,结果不都一样?

    即便这种时候,疑莲还是下意识为自己开脱。

    但方才殷启元那坚定的背影,那护在他身前的身姿,好似烙印深深烙进了他的瞳孔,烙进了他的紫府,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眼见殷启元身上的银光快要散尽,疑莲徒劳地伸了一下手,然后意识到自己不太对劲,又急忙地欲要收回手。

    可就在这一刻,一只几近透明的手猛地抓住了他的手,紧接着凝聚出巨量黑气,如同一个漩涡,急速收缩,又瞬息扩大,直到将疑莲整个人都吞噬进去。只一息,这空中便彻底消失了两道月牙白的身影,连银光点点都不复存在。

    远在清玄门的那盏独属于疑莲的魂灯,熄灭了。

    真宿失神地盯着不余一丝亲切气息的眼前,空洞洞的,黑漆漆的,半晌方才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一拳捶地。

    偌大的,荒凉至极的地上,只剩下最后一道寂寥的身影。

    鬼银瑟瑟发抖地藏于真宿袖中,察觉外头好一阵都不见有动静,只有若有似无的抽气声,于是化作飘带,悄悄探出头来。

    “是结束了吗,主人?”鬼银问。

    真宿没有回应,鬼银这才发现真宿在无声地流泪,慌忙举起飘带一端,小心地为他擦拭。

    擦得真宿脸上有点痒,真宿慢慢回过神来,然后点了点头。

    “嗯,结束了。”真宿在回答它方才的疑问。

    “大魔头真的死了吗?!”鬼银呆呆地问道,显然不大敢相信。

    真宿缓缓地点了下头。

    那柄日夜架在他颈后的淬毒砍刀,终是撤掉了。

    启元故意接下他的那一招,以自身的消亡,划出绝咒死境,趁魔头愣神之际,将其一同拽入这个一旦进入,便无人生还的死局。

    很显然,徒弟自出现起,便是存了死志的,浑身散发的死气掩都掩不住。故而真宿很难看不出来,只是真宿也没想到,师徒久别重逢,不过转眼却……

    仿如昙花一现,又好似一场梦。

    对方离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来,就仿佛从未来过。

    鬼银环视了一圈,神识也颇有些放空了,迟疑道:“主人,接下来咱要去哪?……回地下?”

    然而真宿摇了摇头,垂眸一瞥,断然捏碎了腰间的阴兵符,然后抬眸,神色坚定地看向渐露曙光的地平线。

    “不,我们去找哥哥。”

    不久后,各方势力发现越来越多魂灯熄灭,自家天骄一个接一个地陨落,登时坐不住了,俱派出长老掌门等,前来一探。

    然而众人愤然赶到时,连血河都已干涸,四下彷如死亡禁区,一个活物都难以窥见,委实骇人得紧。

    整个修仙界顿时如水入热油,炸锅了。

    阴曹自然也免不了收到风声,且不说这场大战死伤之严重,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轩然大波,便是凭着黑狱那边的警戒程度,这么轰动的消息,自是不可能遗漏。

    黑白无常越级质问城隍,是否真的派了人去寻找真宿和阎王。

    城隍推说派了,可眼神之闪烁,态度之敷衍,叫白无常勃然大怒,大闹了一番城隍庙,黑无常在一旁拉都拉不住,当然那拉架的手瞅着也没使上多少力气。

    人人以为白无常这般为一个阴兵出头,得罪上官,指定要被打入黑狱。

    然而好一段时日之后,破破烂烂的城隍庙迎来了新主子,昔日的白无常换了一身官袍,没日没夜地翻阅卷宗,四处寻人。

    初时大伙都知晓他在寻的是何人,可时过境迁,随着知情人越来越少,那个风流倜傥的城隍,在众人眼中,便徒留一个偏执古怪的印象了。

    地煞大院亦发生了巨大变动,据闻白先生投了黄泉,两名狐狸花魁本应苦尽甘来,夺得大院的管事权柄,然而,大耳狐和雪狐狸,自那日起,便不再有人在酆都见过他们的身影…….

    新朝。

    新帝即位,风调雨顺,五谷丰登,本乃大吉。然而宫廷上下,乃至民间,皆弥漫着一片愁云。

    庄稼收成虽好,可街头巷尾,放眼望去,数不胜数的流民、贫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虽尚不至于易子而食,但再这般放任下去,恐怕也不远了。

    在首都荆都,这类惨状倒是不常见,是以朝堂上,官员们依然能够掩饰太平,丝毫不提及每日被赶出主城的人有几何。

    至于粮食都到哪儿去了,都被大量运往最新开放的商路上,售往周边国家,余下的残粮,其实数量上还是足够新朝人自消费的,可是粮商们约定好了一般,忽然一齐大幅上调米粮价格,导致越来越多人,跟灾年时一样,根本吃不起饭。

    “什么约定好了似的,那就是暗中商定好的。”蒲勋之愤愤不平,滔滔不绝地为新帝讲个中猫腻。

    讲得他口涎都干了,却不闻上首之人有动静。

    蒲勋之不由问道:“陛下龙体可无恙?”

    龙椅之上黄袍加身之人,正是刚行登基大典没两日的鸩王,他修长的指节在手把上轻敲了下,蹙眉道:“无恙。粮食的事不难解决,只是手上没有趁手可用的人,施展不开。”

    这种事情,即便短暂地拨乱反正,用处亦不大。底下的人完全离心,皇命不出宫殿,随时都能给你反复上演同样的戏码,祸乱社稷。

    四大世家实质性地把持朝政,他这新帝虽算不上完全的傀儡,但被架空的可能性极高,当前半点军权都没捞到。

    蒲勋之提了好些提议,但鸩王沉默半晌,忽然道:“朕要封梁家幺女做皇贵妃。”

    蒲勋之大惊失色,眼里写着对鸩王的陌生,支支吾吾,最后劝道:“陛下不是最不屑缔姻?”

    鸩王却自嘲地笑了笑,“这有甚么?只要能尽快掌握龙脉,朕没什么不可做的。蒲卿你是晓得的,朕不能在这里耗太久,庆儿尚处在外头生死未卜,那魔头又毫无人性,难对付得很……”他当时趁机同魔头爆了,然而他总觉着,对方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被解决的。

    蒲勋之作为实质的右相,又有何不知呢,眼看鸩王一日比一日焦虑不安,精神每况愈下,他也心急得很。况且鸩王一旦下了决断,基本上那就是板上钉钉之事。

    最终,蒲勋之不再劝,只认真颔首,“那臣就安排下去了,游说,聘礼,拟旨,仪仗,婚服……”

    鸩王则打断道:“一切从简。”

    荆都。

    异国的朝贡使团正申着入城手续,长长的队列候在城门外。

    队列中有一个少年,牵着一头背上长角的异兽,放在一众珍奇贡品里头依旧打眼得紧。身边各种人试图与他攀谈,可惜少年说的语言无人能听懂,于是最后大伙都放弃了。

    待成功放行,少年亦跟随着队伍,慢慢步入主城。

    本以为使团会直接进皇宫,岂料得知宫中另有要事,觐见一事只能延到明日,于是使团就寻了数个客栈,安置成员和行囊贡品。

    客栈空房不够,不少人动了心思欲要与少年分到一个房去,然而转头一看,原地只余下那头异兽,脾气很躁地甩了甩头,同他们大眼瞪小眼。

    而异兽的主人,那位少年的身影此时已然隐入了大街小巷,循着颇远处两道争执的声音快步而去。

    “别做傻事!小姐!虽说上面那位……左右不过是傀儡,可到底是皇家,事关天家脸面,您逃婚会连累整个梁家的呀!小姐三思!!”

    “可我不甘心!!关滕三日前方才跟我约定,今日会上门提亲!谁想到就是这么巧……呵呵……呜呜呜。”

    “小姐……”

    “我又何尝不知!现下我俩若是私逃了,也就意味着,关滕必须放弃关家的一切……教我如何舍得他那般牺牲,他一直都希望能在朝堂上成就一番事业……”少女拭去泪水,咬着唇道,“我知道,世事有时就是这般无常。你放心,我会进宫的。现下就让我在这儿静一静。”

    说罢,少女将侍女挥退,独自坐在桥边凉亭里,黯然神伤。

    不一会儿,一个少年从凉亭顶上翻身落地,蓦地现身于少女跟前。

    如此突兀又猖狂,引得少女错愕了一瞬,便要高声求救。

    少年却食指贴唇,示意其噤声,接着迷人的唇吐露出充满诱惑的话:“我有一计,能让你同心上人在一起,且保你家族无恙。”

    少女连用帕子挡脸的礼节都忘了,只怔愣地望着少年。

    少年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当日夜里,吉时一到,一顶八抬大轿便从后宫侧门进来了。

    仪仗十分简单,若是圣旨内容没传出去,谁看了恐怕都会以为只是什么嫔或是贵人入宫了。

    然而,此乃准皇贵妃入宫初日,同时亦是大婚之日。

    如此这般冷清,且一切进行得如此敷衍急色,便是下人都为此捏了一把冷汗。

    轿子一路被送入皇帝寝殿,路上静悄悄的,热闹全堆在前头的正殿,鸩王正在那人堆中央,连喜服都没有换上,只阴着脸,与官员们虚与委蛇,推杯换盏。

    待夜色深重,酒席散了,鸩王在寝殿门口站立了足有一刻钟之久,方才迈步进去。

    一直候在房里的皇贵妃,一直支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酒席上的所有事情他都听得一清二楚,期间数次都想要直接出去寻他的陛下了,可是到底按捺住了。

    毕竟也不差这么一时半会了,他委实好奇陛下看见是自己那一刻的反应。

    是以又乖乖坐了回去,连喜服都没敢弄皱,一坐就是两三个时辰。

    好不容易等到散席,皇贵妃心跳如同擂鼓般越来越响,越来越快,岂知发现鸩王的脚步声戛然而止。

    他竟是在外间和衣睡下了!

    连进来都不愿!

    皇贵妃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好似有委屈,但更多的又好似是庆幸与欣喜。

    鸩王其实没有睡着,他向来浅眠与警觉,房内有人走动,他自是立刻便察觉了,其后发觉那轻盈的脚步声竟莫名的熟悉,未待他理清,一阵浓烈的合卺香扑面而来,那散发出香气的衣裳离自己不过半寸。

    太近了。

    鸩王不悦地睁开墨瞳,睨向冒犯的来人。

    然后就狠狠地怔住了。

    鸩王这么呆的模样,皇贵妃,即真宿亦觉着新鲜,不由笑出了声,慢慢蹲下身去,凑近矮榻上鸩王的头侧。

    “看来你过得不错嘛,陛下,这便要娶亲了。”真宿本只是想调侃一下,然而说出来之后,还真气到了自己,以致于两侧腮帮子鼓鼓的。

    鸩王猛地回神,伸出手戳了戳真宿的脸蛋,错愕道:“朕不是在做梦?”

    真宿歪着头道:“你猜?”

    鸩王眼角倏然湿润,当即一个卷腹挺身,俯下身将蹲着的真宿整个抱上塌来,再让真宿坐在自己身上。

    “庆儿,是真的庆儿!庆儿你没事,魔头、那家伙灭掉了吗?还是庆儿逃出来了!太好了……太好了,你在这儿……你还好好的。”鸩王激动得多少有些语无伦次了,一把拥住真宿,将人拥得紧紧的。

    真宿将下巴搁在鸩王肩上,默默听着鸩王的话,听着鸩王疯狂失速的心跳,唇角止不住稍稍勾起。

    好半晌,听真宿抱怨被抱得有点疼,鸩王方才舍得撒手,然后这才真正关注到真宿身上的喜服。

    那厚重的裙摆衬得真宿的长腿尤其嫩白,又映得膝盖发着微红,有种惹人怜爱的脆弱感,看得鸩王喉间狠狠滚了滚。

    “这大红色,好适合我的庆儿。”他开始懊悔没让人准备自己的喜服了。

    “我顶替了原来的梁家小姐,哥哥不会怪我吧?怪我也没关系,只是不要追究他们家族的责任,好吗?”真宿眨眨眼。

    鸩王用力点点头,眼中岂有半分对真宿任性的举动的责怪,眼里是满溢出来的疼惜与惊喜。甚么朝中布局,甚么龙气修炼,都不是事了。只要他的庆儿与自己在一起,那便足矣。

    鸩王只觉心里满满的,正色地对真宿坦陈道:“娶亲是无奈之举,但朕从未碰过她们。不过这确实是朕不可开脱的错,庆儿尽可罚朕。”

    真宿不由讶异道:“那在姩朝也是?”

    鸩王点点头。

    真宿很轻易就想通了鸩王修炼中的关窍,不接触就诞下龙子,多半是用原帝王的龙气来办到的,这确实不是甚么难事,反倒是这般洁身自好,方是最难的。

    他先前一直没有在意过这些事,看似是年岁漫长之人的体谅,但实际上,也或许是意味着,他先前并未生出过多的在意。现如今,这些细碎的变化,无不让他清醒地认识到,鸩王于他而言,就是不一样的,同时也是最为重要的。

    “陛下是庆儿的哥哥,只庆儿一人的哥哥。”

    说罢,真宿将鸩王上半身推倒回塌上,揪着鸩王中衣的领口,嘟起唇珠,对着鸩王的唇用力地啄了下去。

    鸩王回以温热情.色的吻,抬手轻抚上那颗见证了他们这一路的金珠耳珰。

    气息交缠,空气升温.

    后日,新帝于早朝上,宣布了封后大典的日期。

    梁家人神色难看,其余官员亦偷偷幸灾乐祸。谁能想到,刚封了皇贵妃,这便要迎娶正宫地位的皇后,新皇贵妃初来就遭冷遇,现如今,又来这么一遭,他们本在担心皇上会借此机会得到梁家助力,可由此来看,决裂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当真是昏君!

    如此腹诽之人,不在少数。

    于是众人更是好奇得紧,究竟是何人,能令皇上昏头至此。

    岂料,鸩王稳坐龙椅之上,沉声宣告道:“即日封皇贵妃为朕皇后。”

    “……?!!”台下举众哗然。

    远在后宫百无聊赖地躺屋顶晒太阳的真宿,噗嗤一声笑了,那双映着暖日的金眸里,悠悠晃着能将人溺毙的甜蜜笑意。

    “真是个好天气啊。”——

    作者有话说:终于完结了,尤其感谢一直以来追更到这的几位宝宝,真的很感谢,没有你们,我肯定写不到这里。

    当然也要感谢来看我文的所有宝宝。

    要是本文能为大家带来一些消遣,那我就满足了。若是让大家看得不爽了,那都是我笔力不足的错,在此诚心道歉。

    [合十]宝宝们有缘再见了。

    要是对预收感兴趣的,不要忘了点点收藏哦。

    就这样吧,别的不多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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