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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被治理的第三十八天

    这家五金店面不算大,只有一个占地很小的卫生间,虽然沈南自已经将嘴上的血渍全都乱蹭到了傅驰亦的长风衣上,但傅驰亦还是带他下了楼。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是以这种方式下的楼。

    看着镜子里面,坐在傅驰亦结实臂膀上,被对方托抱起的自己,沈南自对天发誓,要是早知道是这样子的结果,他死都不会做出那种冲动的行为。

    耳边水流声哗哗,傅驰亦用指腹沾着水帮他擦拭,沈南自就红着脸微微张着嘴:“你有必要这个样子吗”

    虽然他知道,大概率是因为刚刚从沙发上站起的时候,双腿一软险些又重新跪在了地上,傅驰亦看不下去才会这么做,但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这么骑坐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手臂上算怎么回事。

    所以看到再次朝自己伸过来的手时,沈南自便故意将头往后仰了仰,避开他,躲着不让他碰。

    这个时候,他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来傅驰亦之前对他说的话,于是瘪了瘪嘴,将信将疑地问:“你跟我说没谈过恋爱是假的吧?我怎么不太信呢……”

    傅驰亦见他不愿被触碰,也就收回了手,他透过镜子看身上的小孩:“这种问题,有什么造假的必要吗?”

    沈南自被托举着,坐得高,自然就要低头俯视着他,看着他鼻梁上的眼镜,忽然觉得有些碍事,于是便伸手摘掉,放在手里玩了玩:“因为你抱人的方式太多样了,很难不让人怀疑……”

    傅驰亦不知道他这小脑袋瓜到底在想些什么,听到后,也只是淡然道:

    “我只抱过你一个。”

    屋内只有两个人,安静得能清楚听到彼此心脏的跳动声,他这话一出,沈南自感觉整个人都热了个度,紧接着,他直接偏过了头,不再看他,心里却在想:

    “我也只被你一个人抱过啊……”

    他盯着手里的眼镜看了一会,接着鬼使神差地戴到了自己的眼睛上,本以为会被眩晕的景象给迷住,没想到居然跟不戴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沈南自有些疑惑地问:

    “你不近视戴什么眼镜?为了……装逼?”

    傅驰亦听到后面两个字后,顿时就后悔了,他冷冷道:“我就应该让你自己爬过来。”

    “咳”沈南自耳根的温度褪下了些,他摸了摸鼻子:“所以为什么要戴没有度数的眼镜”

    “与其怀疑我。”想起小孩每天晚上趴在沙发上打游戏的模样,傅驰亦淡定道:“不如怀疑一下你自己是不是低度近视。”

    他扬了扬眉:“关于打游戏的姿势,如果你改不掉,我可以帮你。”

    料也不是什么好的改正方式,沈南自当即就摆手,谢绝了他的好意:“不用麻烦了”

    见他脸上的泪痕还未完全消掉,傅驰亦没忍心再凶下去,扫了眼沈南自手上的眼镜,他无奈地说:“帮我戴回来。”

    听到对方发令,沈南自乖乖回应:“知道了。”

    凝视着他闭上的眼睛,沈南自失了神,直到傅驰亦重新睁开眼,他才像是碰到烫手山芋般,立刻缩回了手。

    “戴好了”

    嘴边的血渍全部擦除干净,傅驰亦推了推眼镜框边,接着就这么单手抱着沈南自出了卫生间。

    沈南自怕从高处摔下来,于是搂紧了他的脖子,委婉地说:“我感觉我恢复得差不多了”

    “还能跪?”

    “”

    沈南自知道他大概率在开玩笑,他也不相信对方真的会这么做,于是深吸了一口气,既羞愤又恼怒地说:“傅驰亦,你有本事就让我跪到天荒地老,不然别总说这种话。”

    “你觉得我不敢?”

    一句话,就立刻堵住了沈南自想要继续说什么的嘴。

    看到他吃瘪的小表情,傅驰亦满意地弯唇,不逗弄了,他将托着沈南自屁股的那个手臂往下,微微倾身,将小孩放了下来。

    虽然嘴上那么说,但毕竟,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罚跪,而且这一罚就是将近一个多小时,饶是恢复能力再快,触碰到地的时候,腿还是虚软的。

    沈南自一只手扶着身旁人的肩膀,缓了好会才稳下身体,小声道:“现在去哪?”

    傅驰亦瞥了一眼他还在微微颤的小腿,笑了声问:“你这幅模样,还能走到哪去?”怕他走着走着摔了,他干脆拉起了他的胳膊,温声问:“饿不饿?”

    只是一个小时,其实没有那么的夸张,他也没有那么脆弱,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在二楼时,傅驰亦坐在沙发上睥睨自己的那副表情,沈南自的膝盖就不禁软了又软。

    再扭头看此刻和颜悦色的老狐狸,他依旧有些畏惧地抬起眼,规规矩矩地回答道:

    “饿的”

    傅驰亦注意到了他神情的变化,环视了一下周围,他问:“明天还来这里吗?”

    “不来了,陈让说我来一天就行了,明天的事情没有那么多。”想了一下,他说:“不知道他晚上还回不回来,我们走的时候把门锁一下吧。”

    “好。”傅驰亦拍了拍他的肩说:“走吧,我带你回家。”

    听傅驰亦刚刚调笑他的话,沈南自摇了头,望着他,有些倔强地说:“不要我今天就要在外面吃。”

    傅驰亦知道他是面子挂不住,但也没戳穿,只是失笑道:“可以,但这块地方我没来过,你有什么推荐的餐厅吗?”

    沈南自在脑子里搜索了一番,说:“这附近有一家杭帮菜,我听朋友说味道还不错,行吗?”

    “我没有忌口。”

    “那走吧。”-

    可能是罚跪的时候被微风吹的,也有可能是初秋晚上,气温骤降,早晚温度差太大,沈南自坐在傅驰亦车里的时候,就开始接二连三地打起了喷嚏。

    他揉了揉鼻子,忽然觉得有些闷,于是就将自己那边的车窗降下了些,结果刚下来一半,窗片就又慢慢升了上去。

    车里就两个人,是谁做的再明显不过,看了看玻璃中反射出来的自己,沈南自扭头不悦道:“窗户打开点,我闷。”

    傅驰亦专注开车,听到他说的话后,也只是将后座的车窗稍稍降下了些。

    沈南自见状,便哼了哼没再说什么。

    到了目的地,一下车,傅驰亦就脱下了自己的风衣,披在了沈南自的身上,对他说:

    “穿着。”

    早已不记得打了多少次喷嚏,一路上只觉得头有点晕,沈南自眨了眨眼问:“那你怎么办?不冷吗?”

    “你还知道冷?”傅驰亦用行动做出了回答,他打开了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件比较薄的夹克外套,套在了自己身上,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问:“早上的时候,我有没有跟你说过要多穿一件衣服?”

    说起这,沈南自确实有些心虚。

    早晨出门,傅驰亦给他橙汁的时候就提醒过了今天会降温,让他走之前多穿一件外套。他是应下了,可一等对方转身,就又立刻窜了出去。当时的他,哪能想到老狐狸会在现在注意到这种事情。

    眼下,被这么质问,沈南自也只好尝试解释:“早上太阳还挺大的……”

    “有没有?”

    沈南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没得到回应,傅驰亦也不问了,直接抬脚向餐厅门口走去。

    见他不管自己,就这么自顾着走了,沈南自便立刻追了上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

    “有……”

    “回去跟你算账。”傅驰亦停下,转身把风衣给他裹了裹,系上了腰带,确保不会漏风。袖子太长,他就帮他卷上去了些,最后又将领子立了起来,遮住了他的脖颈。

    “好了……”沈南自被他这么裹着,有些难受,他指了指自己的脸,闷闷地说:“你再怎么弄,我都会吹到风,快进去吧……”

    ……

    两人是临时起意,才决定来的这家餐厅,但还是很幸运地,碰到了一间刚空出来的独立包厢。

    沈南自不太在意这些,真要说的话,他其实觉得坐在外面也挺好的,至少不会那么的闷热,但猜测傅驰亦不喜欢太吵闹的环境,于是也没多想,当服务员来询问是否可以的时候,直接就同意了。

    坐到椅子上的那一刻,沈南自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见对面的傅驰亦在看电子菜单,便微微弯下身,偷偷揉了揉又轻轻锤了几下自己的小腿。

    “还疼?”傅驰亦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手中的平板,抬眼看向他。

    “不不疼。”沈南自不想把自己弄得这么矫情,于是直起身,硬着头皮转移了话题:“你点好了吗?让我看看。”

    傅驰亦将平板递给了他:“点了几道。”

    沈南自接过看了眼,发现点的三道都是偏清淡的菜,其中还有一个是清炒卷心菜,便不经意地问:“之前没问过你,你是不是不喜欢吃重口味的食物?”

    “只是习惯。”傅驰亦说:“你按照自己的来,其它的不用顾及。”

    “好。”沈南自点了点头,随后便在菜单上勾了起来。

    虽然下午只是跪在那,但他依旧觉得体力消耗很大,现在肚子空空,饿得慌,于是小手一挥,点了不少菜,最后在饮品那一栏勾了两大瓶的米酒,才心满意足地点击了提交。

    傅驰亦见状问:“吃得完吗?”

    沈南自以为他是心疼钱,于是十分大气地说:“既然是我带你来的这里,那就是我请客,先点着,吃不吃得完再说。”

    想着今天的确罚得狠了,小孩子委屈的那股劲还没消,傅驰亦也就由着他去了。

    “跟我出来,什么时候轮到你掏腰包?”傅驰亦道:“你只需要好好吃饭就行。”

    沈南自思考了一会:“也是,我父母会给你发工钱吧。”他抬头看向对面的人,真诚地问:“话说,你带我出来吃饭,她们会给你额外的补助吗?”

    傅驰亦盯着他看了很久,直到沈南自开始反复品味自己说的话哪里出了问题的时候,他才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

    “我就说。”看他刚刚那个反应,沈南自还以为自己说错话了,见他回应了,心也就放下了些:“要是没有的话你可以跟我说,我回头找他们去。”

    这句话一说完,傅驰亦的脸色黑了些,但托着腮正在等菜上来的沈南自偏偏没有注意到,想到了什么,他起身说:

    “对了,我记得宋迭跟我说,这家的米酒好像要自取,我出去看看。”

    顾及着他的腿,傅驰亦说:“我来。”

    “不用,你不知道在哪。”其实他也不知道,但为了防止对面这只老狐狸在心底嘲笑自己虚弱,便说:“我去拿就好,很快就回来。”

    沈南自出去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后来问了服务员才知道在哪里,等他到了吧台的时候,已经过去将近八分钟了,再加上服务员给他现场做的时间,十分钟肯定是有了。

    怕傅驰亦一个人等急了,沈南自端起两杯米酒就准备转身。

    “你好,两杯米酒,未开封的。”

    有些耳熟的声音,沈南自偏头,看清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是谁后,顿时震惊:“陈让?”

    “嗯?”陈让刚刚就觉得这个背影眼熟,他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他,于是笑了一下问:“你怎么在这?”

    沈南自觉得莫名其妙:“不是,现在是晚饭点,这里是餐厅,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我没那个意思。”陈让接过服务员递给的米酒说:“我只是觉得,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者说……有点危险。”

    “为什么?”

    “因为你不是自己来的。”扫视了一下沈南自身上一看就不合身的外套,陈让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问:“那个人跟你一起?”

    “嗯。”沈南自将手中的两个杯子重新放回桌面,神情不自在地说:“就吃个饭。”

    “菜上了吗?”

    “没吧”

    “那换个地方。”陈让淡定道,往后看了一眼,他又突然转口说:“不用了,来不及了。”

    沈南自听到后,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沈……南自?”

    还没等陈让回答,耳后就传来了更加熟悉的声音,沈南自看着陈让眨了眨眼,并没有转头,而是对他做了个口型。

    “他为什么也在这!?”

    陈让往前走了一步,觉得有些好笑,实际上,他确实没忍住笑了出来,看向沈南自不太好的表情,他问:

    “你觉得我是一个人来吃饭的?”

    第42章 被治理的第三十九天

    陈让耸了耸肩,上前将手中的玻璃瓶递给沈南自身后的人:“贴标签的不加糖。”接着像哄小孩似的对他说:“先回去,我等会来找你,好不好?”

    听到后面三个字的时候,沈南自像见了鬼一样,他看向两人,疑惑地说:“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

    “陈让!”

    依旧没来得及回答,就被再次打断。

    宋迭并不吃他这一套,他从对方手中接过米酒,走到沈南自的身边,有些不满地说:“你知道他要来,但是不跟我说?是想给我一个惊喜……还是?”

    陈让看着面前都直直盯着他看的两个人,在心里叹了口气。

    今天什么运气。

    “我不知道。”陈让走到宋迭身边:“这不是刚好遇见了。”

    “是吗?”宋迭还是有点怀疑:“有这么巧?”

    “就这么巧。”沈南自看不下去了,他瞥了眼陈让,对宋迭说:“你之前不是给我推荐过这家?正好在附近,就过来试试。”

    “可是”既然沈南自都这么说了,宋迭也就相信了,但想起陈让对他说的话,他还是说:“陈哥说你先回去了啊”说着他又看了一眼身旁的陈让。

    “没走远。”沈南自随口答了一句,就转身拿桌面上的米酒,但手刚碰到,他就立刻缩了回去。

    本以为自己反应的够快了,可这样的行为,还是被宋迭看在了眼里,他犹豫了一下:“沈南自,你……跟朋友一起来的吗?”

    “呃我”沈南自背对着宋迭,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啧”了一声,接着控制好表情,转身,故作遗憾:“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早知道你们也在这,就直接过来了”

    “什么朋友?”宋迭喃喃:“要不……”

    “别跟他开玩笑了。”陈让还算得上了解宋迭,预感到他要说什么,于是便看着沈南自一本正经道:“刚刚问你的时候,不是说一个人来的吗?”

    谁跟他开玩笑了?

    谁说我一个人来的了?

    沈南自走到他身边,咬着牙小声在他的耳边问:“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患有间接性失忆?改天我陪你去治治?”

    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陈让点了点头说:“那正好,既然都来了,又是一个人,不如跟我们一起吧。”他扭头对宋迭说:“去,加副碗筷,再多点几道菜。”

    宋迭一听,瞬间就展颜道:“行,那你再带瓶米酒,这家米酒很好喝的,度数也不高。”说完就屁颠屁颠地蹦回了包厢。

    他一走,沈南自就抱着手臂,两只眼睛盯着陈让,皮笑肉不笑地说:“给我一个解释。”

    这事还真不好说,本来可以和宋迭单独待在一起的时光,现在却变成了三个人,陈让无奈地说:“你要知道,我为了救你,可是牺牲了不少。”

    沈南自大概明白他所说的“救”的意思,但还是语气不怎么好地问:“那你跟我说说,我现在怎么跟家里那位解释?”

    “他今天不是才收拾过你吗?”陈让一脸平静,若有所思道:“我还以为他舍不得一天罚你两次。”

    想起下午跪在傅驰亦面前的场景,沈南自愣了好几秒,深吸了一口气,颤着声音问:

    “你说什么呢?”

    “嗯?”看着他脸上腾起的不明显红晕,陈让说:“我猜错了?你们在二楼难道只是谈谈心?亏我还想着找个机会把你带下去。”

    还以为他是看到了什么,听他这么说,沈南自就放下了心,缓缓平息了呼吸,看了眼傅驰亦包厢的位置,他有些郁闷地对陈让说:

    “包厢号给我,我待会过去。”

    端着两杯米酒再进包厢的时候,菜已经上齐了,甚至有一道铜锅菜,下面的火苗都灭了,整个房间内,安静得诡异。

    知道自己在外面耗了这么久,里面的人肯定没什么好情绪,沈南自挪到桌子旁,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

    面前摆着一桌快要冷掉的菜,傅驰亦却一口没动,甚至连筷子都是沈南自走时放的位置,他抬眼看了看这小孩,语气平淡地问:

    “他们家的米酒,是要现场酿吗?”

    明显夸张的表述,沈南自心虚地将手中的杯子放在桌上,舔了舔嘴唇对他说:“那倒不是”

    “时间观念这个问题,我觉得有必要再教你一遍了。”

    “不、不……”不好的回忆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沈南自迅速应道:“我记得的,我真的还记得,不用再教了……”

    说完他就像是被老师罚站的学生般,垂手乖乖地站在了一旁。

    当他快速地转动脑子,思考着该怎么跟面前脸色如此糟糕的人说那件事的时候,傅驰亦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问:

    “愣着干什么?坐下吃饭。”

    沈南自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拉开椅子,反而,他走到了傅驰亦的那一边,用手揪了揪他的袖子,试探性地说:“我跟你说件事,你……能别生气吗?”

    “说。”

    “你先答应我不能在这跟我动手。”

    “我答应你。”

    听到这句话,沈南自才缓缓张口:“就我刚刚出去的时候,碰到了陈让和宋迭。”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在悄悄关注傅驰亦的情绪,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被对方按在腿上,脸朝地面。

    看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沈南自才暗自舒了口气,接着说:“所以我可能等会要去他们那边。”

    他话一说完,傅驰亦沉默了,看了眼满桌没动的菜,他冷声说:

    “你的意思是,我一个人在这?”

    沈南自被他的声音弄得发虚,可事实就是这样,于是讪讪地点了点头。

    说要来外面吃饭的是他,不顾后果地点了那么一大桌菜的也是他,现在他却把傅驰亦一个人丢在这里,沈南自觉得要是自己遇到了这样的事情,心情肯定也好不到哪去。

    想着身上还穿着对方的衣服,他伸手准备脱下:“这些菜吃不完就打包吧”

    用余光看到了他脱外套的动作后,傅驰亦直接站了起来。

    沈南自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反应这么大,以为是要对自己做什么,于是往后退了退,咽了咽口水说:

    “刚刚说过不在这弄我的”

    傅驰亦眯起双眸,步步紧逼:“那你说说看,我怎么样才不算弄你?”

    他加重了“弄”这个字,导致刚脱下外套的沈南自抖了抖身体,见他不断逼近,身后就是墙壁,想跑也跑不掉,于是干脆顿住了脚步,抬起头说:

    “至少不能在这脱我裤子。”

    看对方没反应,沈南自弱弱地放宽条件:“至少不能两件都脱……”

    在外面光着被揍的屁股什么的,这种经历,他暂时还不想体验。

    见他畏缩的小表情,又听他说出这样的话,傅驰亦很难想象自己在这小孩的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于是他将脸色稍微放缓了些,沉着声下令:

    “衣服穿好,吃完饭找我,我在路边等你。”

    “不用了。”怕上车的时候被宋迭看到,沈南自重新穿好外套,摆手说:“现在也不早了,到时候肯定更晚,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你今天这么累,早点休息。”

    他说得诚恳,哪知傅驰亦却嗤笑了一声说:“你搞清楚。”

    “被罚跪的人是你。”

    沈南自偏过了头:“我知道。”

    浑身被黑影笼罩,再抬眼看了看面前的人,他发自内心地说:“今天对不起。”

    “下次请你吃饭,行吗?”

    看着他有些发红的鼻子,傅驰亦终究只是摸了摸他的发尾,扬了扬眉,转而用戏谑的语气发问:“我今天都这样对你了,你还要请我吃饭吗?”

    “我……”

    傅驰亦收回了手,语气依旧:“忘了你是怎么被我罚到站不起来身的了?”

    “没忘”沈南自被哽住了。

    如果放在以前,他确实不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着傅驰亦,却没法恨起来。

    “所以我现在离开。”他转变了语气,抿了抿唇,低垂眼睛:“也是可以的吧。”

    包厢空间很小,傅驰亦的气息就这么环绕在自己身边,沈南自说完后,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就推了推他的胸膛,红着脸说:“我、我先走了,你不用等我,直接回去就行。”

    说完,他就像是回避般逃了出去,等走到陈让他们包厢门口的时候,耳垂还有些痒,脸上的余温也依旧未褪去。

    沈南自拍了拍自己的脸,尽量忽视着不正常的情绪,他推开门,屋内的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往他的方向看去。

    “快来,新加的烤乳鸽刚端上来,还是热的呢。”宋迭笑着招手。

    沈南自上前,坐到了椅子上:“你们不用特地等我。”

    三个人认识这么久,经常聚在一起吃饭,对彼此的喜好都比较了解,沈南自大致扫了一眼,面前摆着的大多数都是符合口味的菜,可他现在的心思却飘在傅驰亦那,拉不回来。

    “怎么了?”宋迭看他坐下就开始发呆,便问:“是有什么不喜欢的吗?”

    陈让先是起身给宋迭续了一小杯的无糖米酒,接着将沈南自的杯子拿过来,边倒边对宋迭说:“这么多总有他喜欢的,估计只是今天身体不舒服。”

    听到这,沈南自回过了神,想到自己跪得腿抖,眼眶哭肿的模样,他瘪了瘪嘴说:“能别瞎说吗?我只是去了趟卫生间。”

    “行,不乱说了。”陈让问:“现在也入秋了,过段时间我们出去玩玩?”

    沈南自喝了口米酒问:“去哪?”

    “去爬山!”宋迭兴奋地说:“刚刚就在跟陈哥说这件事呢,我们准备夜爬,就在东区的那座四庙山,而且我听说”

    “听说什么?”

    “其中一个庙可以许愿。”陈让看宋迭那副兴奋的模样,无奈地说:“宋迭之前的朋友跟他说,那里的庙很灵,所以就想跟我们一起去,怎么样?能不能抽出时间?”

    只是爬山,强身健体,家里那位老狐狸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这么想着,沈南自应道:“好,你们定时间,到时候提前告诉我就行。”

    三个人聊了很多话题,但沈南自依旧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这间包厢比自己刚刚那间大得多,还有窗户,于是他就时不时地看向窗外,想知道傅驰亦到底走了没有。

    “沈南自?”宋迭唤了一声。

    “嗯?”

    “西瓜还吃吗?还剩一片。”

    “不吃了,你们吃吧。”说完,沈南自就拿起了手机,对着傅驰亦的聊天框看了很久,想问问他现在是不是回家了,但消息都编辑好了,删删减减还是没能发出去。

    宋迭看了眼对面的陈让,见他摇头后便问:“你真的没有遇到什么事吗?有困难可以和我们说的。”

    突然问出口的问题,沈南自手一抖,将屏幕上的信息发了出去,想立即撤回又觉得欲盖弥彰,干脆不管了,抬眼问:“为什么你一见到我,就问我是不是出事了?”

    宋迭想了想,认真地说:“因为从上个月开始,我就觉得你心情不太好……”

    “他最近几天都没去夜睨,估计是憋的。”见宋迭脸色同样不佳,陈让对沈南自说:“他也只是关心你,语气好点。”

    沈南自早就觉得哪里奇怪了,他这么一说,更是惊觉到了什么,于是扭头看向陈让:“为什么同为朋友,你却总是更照顾宋迭?”

    “他年纪比你小。”陈让想也没想就回答了这个问题。

    沈南自完全不信,他“呵呵”了两声说:“之前不认识他的时候,也没见你对我这么关心。”想起上次在夜睨的场景,他问:“你们两是不是真的在背后说我坏话?”

    “怎么可能啊……”宋迭被逗笑了,他说:“陈哥对我们两都挺好的啊,还总是请我们吃饭,带我们出去玩。”

    沈南自明显不信,他半掀起眼皮,继续对陈让说:“那你敢不敢把你们的聊天记录让我看一下?”

    其实他只是说说玩的,但没想到陈让却语气严肃地一口回绝:“不行。”?

    沈南自又看向宋迭,结果宋迭像是想到了什么,也摇了摇头:“还是、还是算了吧。”

    “那你们还不承认说我坏话?”

    本来只是怀疑,现在看两人反应,他直接默认了猜想,但又觉得这种事情,的确不能怪他们,于是便退了一步:“那你们今后不能在背后说了,要说也要当着我的面。”

    宋迭惊讶:“沈南自……”

    “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这么……”斟酌了一下用词,宋迭说:“这么好说话了?”

    见两人都没否认,沈南自“哼”了一声,自言自语:“果然说坏话了。”

    “哎呀,没有,真的没有。”宋迭交出自己的手机,笑着说:“你要是想看就看吧,密码你也知道,要在背后说,也肯定是夸你的话。”

    见他真的愿意给自己看,沈南自也就没什么兴趣了:“行吧,相信你们了。”

    看了他好一会,宋迭说:“我总感觉你变了点,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还是有点不放心,他问:“真没事?”

    这时,手机弹出了一条消息,感受到震动后,沈南自低头看了眼。

    “没走,在路边。”

    一句话,像羽毛一般轻轻落在心上,看到后,沈南自的心脏莫名加速了些,不经意舒展开眉毛的同时,他突然抬头问面前的两人:

    “要这么说……还真有一件事。”

    作者有话说:好的,如果某些用具过不了,那我就写拼音,再不行,找张图片放w/b,也方便代入,你们觉得怎么样?

    第43章 被治理的第四十天

    “什么事?”宋迭一听,来了劲。

    沈南自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接着问:“你们说……如果见到一个人,刚开始很讨厌,但后面遇到他就容易心脏加速,这是为什么?”

    “讨厌的人吗……”宋迭想了想说:“是不是被气的?”

    一听他开口,陈让就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没忍住笑了笑:“说不定是因为紧张呢?”

    “也是。”宋迭问:“有什么特定的场景吗?还是说只要见到就会这样?”

    沈南自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又说:“就当他靠近我的时候……”他问:“你们最近有过什么心脏狂跳的时候吗?”

    悄摸瞥了眼陈让,宋迭小声地说:“我上次被陈哥按在腿上打的时候,心脏跳得就挺快的……”

    沈南自一听,觉得这情况倒是跟自己有些相似,于是自动忽略了“按在腿上”这四个字,眼睛亮了亮说:“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怕疼啊……”宋迭哀叹:“再说了,我觉得吧,但凡是个人突然靠近你,你都会紧张的,更别说你还讨厌他。”

    看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也说不出什么门道,陈让决定掺和进去,插一嘴,好心提醒一下:“沈南自。”

    “你现在还讨厌他吗?”

    这看似随口的一问,倒是问住了沈南自。

    讨厌吗……

    不讨厌吧……

    又看了眼手机上回的话,沈南自摇了摇头:“感觉没以前那么不喜欢了。”

    想起今天早晨被按在厨房台子上,抽了几下屁股就有反应的画面,他喃喃:“而且,我怎么感觉……”

    “感觉什么?”陈让问。

    沈南自“嘶”了一声:“我好像有点毛病。”

    “说什么胡话呢?”宋迭就没见过他这么说自己过,当即就震惊了:“好端端的,突然骂自己干什么?”

    陈让对于沈南自口中的“毛病”似乎并不感兴趣,他很淡定地喝了口米酒,平静开口,继续引导:

    “如果不讨厌了,那会不会是喜欢?”

    他这话一出,剩下两个人都不淡定了。

    宋迭夹菜的手直接停滞在了空中,他睁大眼睛看向陈让:“真的假的啊”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陈让的眼神自始至终都只落在对面的人身上,看宋迭脸上掩盖不住的失望,他的眼神暗了暗:“真的假的,我们说了不算,你要问他本人才行。”

    而沈南自这边,当听到他说“喜欢”两个字眼的时候,就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完全愣住了。

    脑袋嗡嗡响,后颈一片滚烫,他摸了摸脖子,低声喃喃:“不可能。”认真思考了一番,他坚定补充:“绝对不可能。”

    先不说他们现在的关系有多么的尴尬,正如傅驰亦所说,他那样对自己,不怨恨就已经很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喜欢?

    “不可能”三个字说完,陈让就看向了沈南自,往下一瞥,当看到他默默攥紧裤子的手后,就知道,这事大概率没跑了,于是说:“可不可能也只有你清楚,毕竟那是你遇到的人,我们又不认识。”

    宋迭看向沈南自,似是想从他的脸上捕捉到什么信息,可沈南自却一心想着陈让说的话,没有注意到他投来的视线。

    陈让看宋迭那紧张的表情,没忍住打趣道:“我说沈南自,到时候脱单了,可别忘了请我们吃饭。”

    沈南自缓缓看向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这么说”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宋迭还是尽量保持正常地语气,调侃道:“如果真的脱单了,那沈南自岂不是成为我们三人里第一个有对象的了?”

    沈南自抬眼看向两人,有些无语地说:“怎么?你们以前谈的对象不是人?”

    “前任那种东西,过去了就跟死了一样,而且,那不都是我们三个互相认识之前的事了吗?”宋迭一只手不停地碾转着酒杯,还是没能从这件事情所带来的震惊中缓过来。

    “完全想不到第一个脱单的居然是沈南自”他小声嘀咕。

    陈让见状,将最后一片西瓜放到他面前的盘中说:“他也可以不是第一个。”

    看着两人莫名其妙地就默认了自己有对象这会事,沈南自忍不住说:“谣言止于智者,我什么时候说”

    宋迭眨了眨眼:“所以还没有喜欢的人,是不是?”

    “我”沈南自被陈让那一句话扰乱了心绪,尽管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但在听到宋迭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还是犹豫了。

    “好了。”陈让将卡递给宋迭:“去结账。”

    没问出答案,自然不满,宋迭没接过那张卡,有些不悦地说:“不要,要去你自己去,我还有话想对他说。”

    “我去行了吧。”正好有机会逃离盘问,沈南自直接起了身,他指了指那张卡说:“收回去,这顿我请你们。”

    “那算了,陈哥说了这顿是补偿我挨打的”宋迭快速从陈让手中接过卡,转眼间便走到了门口:“所以今天必须他请客,你们等一下我,很快回来。”

    宋迭出去后,沈南自看向座位上把玩着杯子的陈让,走到了他的身边,直言道:

    “你有话想对我说?”

    “怎么知道的?”陈让问。

    沈南自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你只有骗他的时候,才会指示他做事情,你顾着宋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说着他喃喃道:“也是奇怪,平常对他那么好,怎么说动手就动手”

    “沈南自。”陈让将杯子里的米酒一饮而尽,打断了他的话。

    “刚刚宋迭在我不好直接说,关于你与那个人的关系”抬头看向身边站着的人,他说:“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你可以不回答,听着就好。”

    不知道为什么,沈南自下意识想对他说“自己不想听”,因为他总觉得,陈让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他很心烦,而且这种情绪,可能还会持续好一段时间。

    可还没等他阻止,对方就已经自顾开了口。

    “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本就讨厌的人产生好感,除非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的态度发生了变化,这个事情,在你看来,陌生人之间该发生吗?”

    即使他说了可以不回应,但沈南自还是怔了怔,接着摇了摇头。

    看到他小幅度的动作,陈让继续说:“你说你自己有点毛病,那我要是说,这根本不能算得上毛病,是很正常的,只是你一直以来没有发现呢?”

    说起这个,沈南自红了脸,却没有再作答。

    正好宋迭买完单回来,陈让起身,拍了拍沈南自的肩膀说:“我知道的也不多,事情都是你亲身体验的,没有人会比你更清楚自己的感觉,小心别上当就好,毕竟。”

    “我觉得你玩不过他。”

    说完也没接过宋迭递来的卡,而是握住宋迭的手腕,将卡塞回了他的口袋,当看到对方不解的表情时,他淡淡道:“不用给我,放在你那保管。”

    搂着宋迭瘦弱的肩膀,陈让继续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宋迭尝试挣脱却没能成功,他艰难地扭头问:“那沈南自呢?他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陈让头都没回一个,就悠悠地说:“他刚刚说家里有司机来接,还说要送我们回去,我们先走,别给人家添麻烦。”

    “哦”

    两人走后,沈南自在原位坐了会,他拿起手机,对着聊天界面看了很久,才给傅驰亦发了一条消息。

    “我好了。”

    “出来,门口等你。”

    几乎秒回,沈南自一看,便立刻起了身,再扫了眼手机右上角,已经九点多了。

    这么说,傅驰亦已经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外面的风一直在呼啸,他唯一的那件厚外套还在自己身上,想到这,沈南自不再考虑宋迭究竟有没有离开这。

    他现在只想回到傅驰亦身边,然后将衣服还给他。

    猜测对方可能因为心情不悦而一口未吃,直接回了车上,沈南自走的时候还不忘带一瓶密封的米酒给他。

    出了门,转头便能看到靠在车边,左手搭在车上的傅驰亦,走近看,才发现他的右手上还夹着一根未点燃的烟。

    沈南自抱着瓶子,迎着风过去,额前的头发被吹乱,他走到他的面前,停住了脚步:

    “外面很冷。”

    傅驰亦听后,伸手将他身上敞开的风衣往里面紧了紧,接着像吃饭前一样再次帮他系上腰带:“正常来说,摄入了热量不会比之前冷,没吃饱?”

    “我的意思是,外面很冷,你为什么不进车里?”沈南自拨开了他的手,顺手将他左手的烟夹了过来,放进了自己的嘴里,叼着烟,掀起眼皮,他抽出一只手,伸出问:

    “有火吗?”

    见小孩不自然的动作,傅驰亦先是将他手中抱着的东西接过放入后座,接着拍了下他的手心,冷冷道:“皮痒了是不是?”

    “怎么了?”沈南自不以为意,他看了他一眼,因为嘴里的烟而含糊不清地说:“就允许你抽烟,不允许我抽?我都二十三了,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了。”

    “不给?”沈南自见他没反应,便弯起眉眼,单手将叼着的烟拿下,说着就准备扔进一旁的垃圾桶。

    “那你也别抽。”

    小孩澄清的瞳孔皎洁如月光,清辉之下的那张脸,精致又漂亮,傅驰亦瞬间看透了。

    “我说不给了?”他向前,绕到了沈南自的身后,直接从背后拥住了他,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另一只手将他拿着烟的那只手攥住,向上一拉,接着稳声说:“拢火。”

    沈南自本意只是想让他别抽烟,抛开自己不喜欢闻烟味这回事,抽那么多,对身体也不好,于是才冒着险做出了这样的举动。

    没想到

    “走什么神。”说话间,傅驰亦已经按下了打火机。

    “咔哒”一声,那么一小簇火苗在黑暗中像荒野中的孤星般,映射到沈南自的眼睛里,身后紧贴对方的胸膛,那股淡淡的海盐味附着左右,看着越来越近的火团,他震了震瞳孔,瞬间兵荒马乱。

    “我、我不抽了。”沈南自动了动身体,控诉道:“你这是教坏我。”

    傅驰亦见他在自己怀里不老实地挪动,便笑了声,熄灭火的同时将他嘴里含着的那根香烟拿下,扔进了垃圾桶。

    “学坏很简单,等你染上这个坏习惯,我再帮你纠正过来也不迟。”

    沈南自转过身,抬头看向他,不可思议地问:“你的意思是,先把我教坏,然后再用那种方式,让我改正?”

    “理解得不错。”傅驰亦半开玩笑地说。

    沉默了很久,沈南自兀地推开了他,语气不确定地说:“我现在有点怀疑”

    “什么?”

    “你这个职业是不是压力很大?所以每天需要通过揍人的方式排解。”沈南自越想越觉得没错,他逐渐转变成肯定的语气:“你居然把我当沙包!?”

    傅驰亦实在没想到小孩的脑回路会这么清奇,于是不禁弯唇道:“按照你的说法,我以后想抽烟的时候,就可以用别的办法替代了。”

    心里腾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沈南自退后了几步:“什么、什么意思?”

    “不抽烟。”傅驰亦手向后,拍了拍他的屁股,微微笑:“抽你。”

    “”

    “我就是瞎猜的……”沈南自瞬间败下阵来:“烟比我好抽多了……”

    仔细想想,傅驰亦在他面前抽烟的次数屈指可数,在学校里也不可能每天带着烟,如果这么说的话……

    “但你要是、要是……”沈南自垂下眼睛,整张脸烫得不行,他低声说:“次数不多的话,其实也可以,只要别太过分……”

    “嗯?”傅驰亦怔了一秒,随后玩味地看着他:“可以什么?”

    “没、没什么……”也许是先前被他相拥,夜晚凉风微袭,沈南自却觉得有些燥热,他说:“我就是觉得抽烟不好。”

    傅驰亦看向他,突然轻笑一声,心里想:“明明挺乖一小孩,怎么之前跟我说话的时候总是喜欢露爪子。”

    “我知道了。”他走到车旁,帮他打开副座的车门:“上车吧。”

    沈南自本以为,像他这样命令指挥别人成习惯的人,是不会轻易听进他的话的,可没想到自己说完以后,傅驰亦居然没反驳,于是在心里暗喜。

    大胜利。

    他钻进车内,扭头便看到了打包回来,堆成小山一般的菜,于是摸了摸鼻子说:“他们家味道还挺好的,这些菜我们可以明天吃……”

    “沈南自。”傅驰亦突然开口,转头看向他:“我下周二要去一趟外地。”

    “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可以送你回家。”

    第44章 被治理的第四十一天

    “回……回哪?”沈南自眨巴了两下眼睛,似乎没听懂他说的话。

    “回你自己的家。”傅驰亦从车内镜中观察着他的表情,随后说:“周二开始,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左右,我都不在G城,家里东西都可以用,但如果你觉得不自在,我可以现在就送你回去。”

    沈南自愣了愣,低声问:“那打包的这些菜怎么办……”

    傅驰亦无奈:“这是重点吗?”

    “我……”明明是个很简单的问题,但因为陈让今天晚上说的话,沈南自现在就无法快速做出决定了。

    傅驰亦原本以为这是一个想都不用想就能回答出来的问题,毕竟这小孩天天在他身边嚷嚷着要回家,说不想再看到他。

    可现在有了机会,对方却不说话了,于是便问:“你不是一直想回去吗?”

    周遭的声音顿时安静了下来,沈南自低头依旧没有说话。

    看他一时半会做不出决定,傅驰亦启动了车,说:“再给你一点时间,到第三条路的岔路口时,告诉我你的答案,做不出决定,我就替你做决定。”

    只有自己最清楚感受,沈南自这个时候明白陈让说的话了。

    因为,其实在傅驰亦第一次问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了答案,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

    这么想着,他将自己那侧的窗户完全降下,就算傅驰亦往上调整,他也会在几秒后重新按下按钮,像是下定决心要跟他作对一样。

    傅驰亦见状,沉着声音问:“屁股痒了是不是?”

    放在平常,沈南自会立刻停止现在做的事情,按照他说的话去纠正行为,可现在,他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偏过了头,让车旁飞驰而过的凉风直吹自己的脸。

    过长的犹豫让他不解,所以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以防脑子一抽,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他本以为这场无声的博弈是自己胜利了,直到,他听到身旁的人用冰到掉渣的语气,平静地说:“你要是想吹风,我就把车靠边,你下去吹好了再上来。”

    一听他要把自己赶下车,沈南自便回过了神,他缩了缩脖子,摇了摇头,伸手将车窗微微往上调了些。

    眼看过了这个红绿灯就是第三条路的岔路口,盯着正在倒数五秒钟的红灯,沈南自抿了抿唇,心里默数着,当红灯变化,绿灯亮起的那一刻,他扭头看着傅驰亦的侧脸说:

    “我不想再搬东西了。”

    虽然是意料之外的答案,但傅驰亦还是弯唇,将原本按下的转向灯往上一抬。

    “我知道了,不送你回去。”

    ……

    回到家后,沈南自本想直接找傅驰亦,想问他要去哪,想问他去外地做什么,但一想起今天白天在那破烂五金店里发生的种种事情,就又觉得,还是洗个澡再去比较好,免得弄脏了他的房间。

    脱掉衣服,半只脚都踏进淋浴间了,但隐隐作痛的小腿让沈南自瞬间放弃了这个想法,于是,他选择泡个澡。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今天晚上傅驰亦从身后拥着,紧贴着,教他抽烟后,沈南自就一直觉得自己的身体很热。

    不是闷热,而是燥热。

    就像是打火机冒出的那一簇火苗,有了手掌的挡护,就很难轻易熄灭。

    苦思冥想找不出原因,最后,他觉得可能是因为自从来到这,就没有再做过那种事,所以才会有这样不寻常的感觉和反应。

    这么想着,他将一只手慢慢探进浴缸中,闭上眼,尝试像以前在家那样泄欲灭火,可当感受到□□的触感,做到一半的时候,沈南自突然惊醒了。

    这里是傅驰亦的家,这是他家的浴缸,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沈南自红了脸,难受的感觉让他身体一阵酥麻,他将那只“作恶”的手收回,双手环抱着自己的双膝,过了一会后,又将身下的水放掉,转而毫不犹豫地开启了凉水。

    水从脚底渐渐向上漫延,全身被冰凉所包围,沈南自拍了拍脸,往下又缩了缩,希望可以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镇定下来。

    闭上眼,只觉得浑身酸胀难受,他小口喘着气,尽力忍耐着这种生理上的不适,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想起身,却没了力气,再次睁开眼睛时,傅驰亦已经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脑子已经糊涂了,就连身旁的冰冷都几乎感觉不到,沈南自完全忘了全身赤裸的事实,只是抬眼问:“你怎么进来了?”

    “我已经敲了十分钟的门了。”傅驰亦盯着他,冷冰冰道。

    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沈南自才后知后觉自己现在没穿衣服这回事,他张了张嘴,想赶他出去,但又想,对方又不喜欢男生,看点也没什么,于是就再次闭上眼,小声说:

    “拜你所赐,腿疼站不了太长时间,所以就用了浴缸。”一句话说完,见傅驰亦还是没回应,他有些心虚道:“你不让我用吗……”

    话音未落,傅驰亦就蹲了下来,伸手摸了一下浴缸里凉到刺骨的冷水,再摸了摸沈南自滚烫的额头,他寒声道:“可以。”

    简短的一句“可以”,宛如一片不消散的乌云悬在沈南自的头顶,像是下一秒,就会骤然落下暴雨。

    本来只是想在走之前交代一些事情,结果敲了半天的门都没反应,意识到不对劲后,傅驰亦便开门进了房间里的浴室。

    进去的一瞬间,他就拧了眉。

    本该充斥着水汽的浴室,此刻却冰冷如地窖,再看向缩在浴缸中,紧闭着眼睛的小孩,傅驰亦直接就黑了脸。

    “嗯……可以、可以什么?”沈南自努力睁开眼,怔怔地看向他,见到那双被沾湿的手,才意识到他刚刚做了什么。

    “我、我还坐在里面。”舔了一下嘴唇,突然觉得这似乎不是重点,于是他又粉着耳垂,不自然地说:“这水很凉,你别碰。”

    “沈南自。”傅驰亦眯起眼睛,尽量稳住心中的怒火,他随手从旁边的架子上抽过两条浴巾,将他从水中扯起的同时,将其中一条披在了他的身上,另一条铺在了湿滑的地上。

    “吹了风不够,感冒了还洗冷水澡,我教你这么做的?”傅驰亦皱着眉,将小孩拉到浴室的淋浴间旁后,直接把他按压在了玻璃门上,斥道:“撑好了!”

    沈南自还没从被揪起来中晃过神,身上还带着淅淅沥沥的水,下半身水花四溅,被拉出来的时候空荡荡的,他伸手将浴巾裹了裹,试图遮住一些关键部位。

    “手松开!”傅驰亦见状,直接将他紧紧拽着浴巾边的手往上拉,放在了淋浴间外挂毛巾的那条栏杆上,接着便掀开了下半部分的浴巾,往那还湿着的肉团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唔……”因为还有水,再加上浴室的空旷,这一巴掌声音很大,大到让沈南自直接耳鸣了近乎三秒。

    比起挨巴掌的痛,他觉得肌肤的露出更让他难受,于是便低着头,颤了颤睫毛,小声道:“我没穿……”

    “现在知道难为情了?”傅驰亦见他整个人往下滑,便用一只手锢着他的腰,往上捞了捞,看他再次弯腿,就直接扬手往另一瓣白团上掴了一掌,厉声道:

    “扶都扶不住?”

    “不、不是……”头越来越晕,沈南自虚喘着气,喃喃:“没力气……”

    “没力气?”傅驰亦将他的双手束缚在一起,接着拉到了镜子面前,一只手帮他拉着半掉着的浴巾,另一只手捏着那张早已烫得不成样子的脸,迫使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面的自己:“泡冷水的时候没想过会变成这个样子?”

    “撑不住又扶不住,趴会不会?”傅驰亦的手紧了紧。

    沈南自不敢抬头,只好闭着眼睛,拼命往下躲,一边挣扎一边磕磕绊绊地说:“会、我会……”说着便弯下了腰,尝试趴在台面上。

    此刻的他,完全喘不过气,压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觉得傅驰亦的胳膊,像粗麻绳一般勒着他。他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大脑放空,听从身后人的安排。

    不明白本来在车上还好好的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幅模样,他哑着嗓子问:“傅驰亦……你怎么了?”

    “原来还不知道错在哪。”傅驰亦听后,直接被气笑了,他拿起洗漱台上的木齿梳,就往他屁股上甩去。

    这一下至少比前两次重了三倍,沈南自当即就喊出了声:“疼……”

    傅驰亦看着他那小脸通红,浑身颤抖的模样,磨了磨牙齿,最终还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掐着他的后颈将他的头抬了起来:“眼睛睁开,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

    屁股火辣辣的疼,沈南自怕他再动手,干脆心一横,睁开了眼睛,但只此一瞬间,他就崩溃地低声道:“我不想看……”

    镜子里的自己被浴巾包裹着,但屁股侧面的指印却一清二楚,发丝黏着额头,他整个人像是被蒸熟了一般。

    “为什么不想看?”傅驰亦气未消,并不想这样放过他。

    “难看……”沈南自口齿不清地说:“难堪……”

    “到底是难看还是难堪?”傅驰亦追着问。

    “呜……都有,你放开我……”沈南自彻底忍不住了,明明刚刚用冷水冲的时候已经下去了,可现在,他却又有了奇妙的感觉,于是扭头对傅驰亦说:“我好冷……”

    “冷?”傅驰亦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他嗤笑一声,边重新拿起木梳边说:“再让我听到你说冷,浴巾就不要披了。”

    沈南自一看他手上的动作,也不管先前的命令,立刻就转过了身,按住他的手,裹紧身上毛巾的同时,用沁了水的双眼仰视着他,小声道:“我不说了,让我出去……”

    “还没洗完出去做什么?”对于他的话,傅驰亦置若罔闻,他扬起下巴点了点浴缸,用让人分不清情绪的语气淡淡道:

    “去,再泡一会。”

    再次感受到身下不对劲的反应,沈南自掩盖似的遮了遮,接着抬脚向浴缸走去:

    “知道了……”

    傅驰亦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他真要往那边走,便直接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拉开门后,就这么抱着他穿过长廊,走到了自己的卧室里面,然后往床上一放。

    沈南自感觉浑身都冰透了,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他吸了吸鼻子,看向傅驰亦:“为什么……要到你卧室?”

    傅驰亦没回答,他将双手撑在沈南自的两侧,盯着他,缓缓道:“是不是觉得我马上要走,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沈南自被他灼热的视线压弯了腰,他瑟缩了一下身体,摇了摇头:“没有这个意思……”

    用肩上的浴巾角帮他擦干了脸上的水渍,傅驰亦命令道:“在这坐着等我。”

    沈南自点了点头。

    等傅驰亦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没那么冷了,看到对方手里拿着的杯子,便问:“这是什么?热水吗?”

    傅驰亦不作回应,只是递给他,发令:

    “喝了。”

    面前人的不悦沈南自完全能感觉到,看着递到自己手中的杯子,只觉得就算这是毒药他现在也要喝,于是伸手接过,吹了吹,然后小口喝完。

    一杯下肚,虽然口腔苦涩,但身体暖和了不少,沈南自将空杯放到旁边的床头柜上,接着眨了眨眼,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他。

    傅驰亦用手背贴了贴他的额头,接着将他的碎发撩起,倾身凝视着满脸委屈的小脸问:

    “觉得自己没错?”

    “错了。”沈南自想说话,但又怕以现在的声音,对方听不见,于是干脆用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

    “我只是想问你,还要打我吗?”

    说完他就松开了手,然后接着用之前那副可怜的表情望着他。

    傅驰亦突然笑了,他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头发还湿着,在我身上乱蹭什么?”

    这句话一说完,沈南自就腾红了脸,想要拿毛巾帮他擦干,但又反应过来这样身上就没了遮挡物,于是只好道歉:“对不起……”

    见他没回复,便再次问了一遍:“你消气了吗?消气了我就回去了……”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养成这种不计后果就乱说话的毛病,傅驰亦冷冷道:

    “要是没消气呢?”

    “没消气……”沈南自喃喃,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他总觉得,现在说其它的话都是无用功。

    让傅驰亦等了两个小时,又吹了那么久的风,最后一见面,还把他的烟给扔了,这每一条单拎出来,都能被教训一顿,于是沈南自也不给自己找借口,干脆转过了身,趴伏在床上背对着他,自觉地塌下了腰。

    将烧红的脸埋在胳膊里,他低声请求:“别用那个梳子,太疼了……”

    缓慢却坚定的动作,傅驰亦轻轻笑了声,将他下面的浴巾掀起,当看到依旧清晰可见的红印时,他寒声问: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知道错在哪里?”

    第45章 被治理的第四十二天

    “我知道……”沈南自背对着他,小声道:“我当然知道……”

    傅驰亦坐到了一旁:“说说看。”

    沈南自抬起头,瘪了瘪嘴,刚想说什么,屁股上就又挨了一巴掌,于是下意识地唤了一声,将手向后捂去。

    “挡什么?”傅驰亦交叠着腿坐在他的身边,拍了拍他捂着屁股的那只小手,示意他拿开,眼里浮起些玩味:“不是说让我消气吗?”

    “对不起……”沈南自轻声道歉,将那只手又收了回去,接着扭头像求饶似的看了他一眼后,又趴了下去,将下身抬了起来。

    “错哪了?”傅驰亦问,却没再动手。

    “错在……”沈南自磕磕绊绊地说:“本来说好一起吃饭,结果却把你鸽了,让你吹了那么久的冷风……而且还擅自拿走了你的烟,以后不会了……”

    越说越觉得身边气压下降,温度变低,沈南自扭头一看,当注意到傅驰亦阴云密布的脸色后,便试探道:“不、不是这样吗?”

    总是提醒,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当时记住了,后面也会忘记,傅驰亦不想再多说什么,按着他的大腿,伸手将快要掉落的浴巾裹紧后,看着他颤抖的下身,淡淡道:

    “起来。”

    沈南自起了身,跪坐在他的旁边。

    “你准备一下。”傅驰亦再次开口。

    “准备什么?”

    “我走的这几天好好想想,等回来,告诉我到底错在哪了。”

    看沈南自愣愣的表情,他继续说:“将近一周的时间,如果还没有想清楚,那我以后就不会……”

    “你不能。”沈南自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在听到对方说出这种话后,下意识地打断,抬眼看向傅驰亦,他意识到可能误会了什么,于是问:“你不会什么……”

    “我以后就不会再跟你说那么多,直接动手,直到你明白的那天为止。”傅驰亦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挑眉:“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还以为他会说“以后就不管你了”这种话,没想到是这个意思,沈南自哽了一下,结巴道:“我、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不能总是这样对我”

    “哪来那么多不能。”明显的心口不一,傅驰亦没有追问,而是对他说:“药喝完了就回自己房间,今晚不准熬夜。”

    “好”低声应完,沈南自就起了身,当摸到屁股下方的床单后,他突然愣住了。

    刚开始还不明白为什么对方要将自己抱到他的房间,但现在他知道了,前前后后,左左右右来回摸了摸,沈南自抬起头,看向面前的人:“这里湿了你怎么睡觉?”

    傅驰亦不太在意,他无奈道:“这么一小块,不会影响什么。”想到沈南自之前爬上他床的模样,又弯唇说:“但如果像你那样的睡姿,就不一定了。”

    没跟别人睡过,自然不知道睡姿是什么样,一想到自己乱踢被子,在床上乱动的样子被他看到,沈南自就脸红红的,不说话了。

    仔细想了一下,他觉得不能这么自私,于是建议:“要不然你去我那边睡,我在这里睡就好了。”

    傅驰亦捏了捏他发烫的耳垂说:“生病了就听话点,今天被我折腾了那么久,一点都不困吗?”

    虽然头还晕着,但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对劲,沈南自握住他的手腕,吐槽:“话是这么说的吗”

    “那该怎么说?”

    “这不叫折腾。”沈南自怨怨地看着他:“这叫你单方面欺压我,我还不能哭不能还手,只能乖乖挨着的那种。”

    “谁不准你哭了?”傅驰亦有点想笑:“脸上的水都是我泼上去的?”

    “你今天!”沈南自松开了握住他的手,揪着浴巾边边,降低了些声音:“你说如果因为那种事情哭,就会很想揍我。”

    他说得委屈,像是要再次掉出眼泪。

    本以为傅驰亦会因为自己戳穿而尴尬,结果他只是笑了一声说:“正好。”

    “再给你加一个任务,等我回来的时候,告诉我当时为什么要让你罚跪,说不出来原因,就在客厅跪个一天,这次,就别用抱枕了,怎么样?”

    “非常不怎么样。”沈南自委屈极了:“哪有你这样的?”

    傅驰亦基本无视他的反抗,瞥见小孩还光着的脚丫,就将人再次抱了起来,直接送回了房间。

    看沈南自身上的水渍干得差不多了,肩膀却依然在微微地抖动,他干脆就去卫生间重新放了水,试过温度后,逼着他再去泡了个热水澡。

    因为忘拿衣服,所以出来的时候,沈南自只是穿着一件毛巾面料的浴袍,他本以为傅驰亦就这样走了,却没想到对方还坐在自己卧室的椅子上,并没有离开。

    热水冲泡完,浑身上下都暖和了不少,他走到傅驰亦的面前,怕账还没有算完,于是也没敢看他,低头道:“我洗好了。”

    傅驰亦看着那从头上滴落,顺着脸颊滑下的水珠,最终还是没说什么,提拎着小孩就去了浴室,一言不发地帮他把头发给吹干了。

    吹完后,沈南自坐在床上,依旧仰视着他:“你刚刚说的问题……”

    “问题的答案我告诉过你。”傅驰亦本不想再说其它,将他安置好就回去,但见沈南自这样望着自己,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他从衣柜中随意拿了一件睡衣,扔到了床上,接着头也不回地对他说:

    “好好想想,别让我失望。”

    伸手将睡衣拿来套在身上,一直注视着傅驰亦的背影,直到他离开,沈南自才躺下,闭上了眼,心里却盘算着对方抛出的两个问题。

    问题没想明白,却迷迷糊糊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浑身像是被小针不停刺扎一样,疼痛难抑,沈南自再次睁开了眼,小口小口地喘着气,见还是没有任何作用,便再也忍不住,撑起了身。

    刚出门,就碰到了接完水回来的傅驰亦,他眨了两下眼确保自己没有看错后,径直地走到对方面前。

    “不睡觉乱晃什么?”责备的语气,傅驰亦却伸出了手,再次用手心贴着他的额头。

    比先前还要烫。

    傅驰亦的手心很凉,碰到自己皮肤的时候很舒服,让人贪恋,但饶是再想让他继续贴下去,沈南自也不敢做逾越的举动,最后只好用沙哑得不成样的嗓音说:

    “疼”

    “哪里疼?”傅驰亦拧了眉,摸了摸他的脸:“身体不舒服还是”

    不敢说也不好意思说。

    于是他话还没说完,沈南自就垂下了眼睛,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屁股疼傅驰亦,你打疼我了”

    傅驰亦是不相信的,用了多大的力他自己知道,与这小孩相处这么一段时间,对方承受疼痛的阈值他心里有数,但如今看到他委屈成这样,还是叹了口气,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一只手扶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帮他揉了揉头穴,傅驰亦轻声问:“头疼是不是?”

    被拉入怀后,沈南自就闭上了眼睛,他不清不楚地哼哼了几声,不管对方说什么,都不再回答。

    “不说话就把你送回房了。”额头这么烫,傅驰亦知道他是真的难受,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他还是拧眉看向他,观察着表情的变化。

    终于意识到身体温度的变化,沈南自觉得此刻吐出的气都是热的,他站不住,只好扒着傅驰亦的胸口说:“我屁股疼”

    “我看你是烧糊涂了。”傅驰亦拉着他往自己房间走:“哪里疼都分不清。”

    “不可能啊”被拽回卧室后,沈南自彻底丧失判断的能力,他嘟囔着:“我八百年没生过病了,就是被你打的,你不承认也没有用”

    傅驰亦忍无可忍,他坐在床边,将小孩捞过来抱起,把他的双腿分开,让他骑坐在自己身上,一只手按着那瘦弱的上半身,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扯下他的外裤,往上面打了一巴掌,厉声问:

    “告诉我,哪里疼?”

    沈南自搂着他的脖子,整张脸埋在他的肩窝处,闭上了眼睛,细如蚊呐:“好像是屁股疼”

    也许是身体上的不适占比太大,耳边传来清脆的巴掌声,可他却感受不到对方用了几成力,于是趴在那宽阔的肩膀上请求:“能不能重一点,我分不清”

    “这些你说了不算。”傅驰亦掐着那小块浮红问:“现在分清了吗?”

    “别掐”经过这么一对比,沈南自清楚了,他神志不清地在对方身上蹭了蹭:“是头疼傅驰亦,我好像真的有点不舒服”

    这种情况,也不敢放他独自待着。

    傅驰亦揪着他的后领,迫使他看向自己,当看到他冒着细汗的额头和泛红的眼尾时,还是叹了口气,将他的裤子拉上,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今晚在我这里睡,难受了跟我说,嗯?”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沈南自愣愣地点了点头。

    傅驰亦见他终于不闹腾了,便将他放在床上没有被水沾湿的那一块,坐在旁边,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睡吧,我在这陪你。”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当不再是一个人,身边有人陪伴的时候,沈南自就入睡得轻松些,他闭上眼,很快就进了梦乡。

    当小孩的呼吸渐渐平稳,傅驰亦才将拍着他后背的手收回,起身,坐到了卧室里的靠椅上,将眼镜戴上,看起了文件-

    早上醒来的时候,身体已经没那么痛了,伸个懒腰转了个身,额头上的降温贴便顺着脸颊滑落下来,看着那蓝色的长条怔了很久,沈南自才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都做了什么。

    想到这,他惊醒,火速地爬了起来。

    卧室里没有人,被子上还压着一件偏厚的外套,沈南自扭头看向身旁近乎平整的床,再看桌子上摆放的文件,顿时愣住了。

    这时,房间门被推开,傅驰亦端着水进来,走到他的身边,用手背贴了下他的额头。

    “烧退了。”他将手中的水杯和药丸一同递给沈南自:“把药喝了,如果还是不舒服,今天就去医院。”

    “傅驰亦。”沈南自歪头,犹豫了一下问:“你昨天晚上在哪睡的?”

    “隔壁房间。”

    沈南自第一次见傅驰亦的眼眶里布了血丝,当着他的面,他就着水将药吞下,含糊不清地说:“你少骗我,说实话又不能怎么样。”

    傅驰亦笑了:“昨天上面安排了事情,手头工作比较多,的确在这里多待了一会。”

    看他笑眯眯的表情,沈南自就知道他说的话还是掺了假,于是抿了抿嘴唇说:“我现在已经清醒了,你骗我,我听的出来。”

    “清醒了?”傅驰亦扬了扬眉,将话题带移:“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算算,关于昨天晚上泡冷水澡又让我带你回房的账了?”

    沈南自一听,心脏颤了颤,回忆起被按在洗漱台上的场景,他偏头小声说:“不是收拾过了,现在还疼呢……”

    “就算我不说。”傅驰亦睥睨着他问:“你觉得挨了一下,自己能长记性吗?”

    “顾及着你生病,我才收了力,要是在清醒状态下做出那种事情,你现在的屁股应该被我抽烂了。”

    一醒来就听到这样的话语,沈南自向上拉了拉被子,试图遮住泛红的耳垂。

    “别总是吓我”

    因为说得时候太严肃了,我会当真。

    看他这表情,知道是真的害怕了,傅驰亦凝视着他,说:“是不是吓你,你再试一次就知道了。”

    虽然对方这么说,但沈南自知道,没有那么夸张。就像昨天晚上一样,在自己嚷嚷疼的时候,傅驰亦还是停了手。

    想起来现在病已好,他便有些畏缩地再次说:“我现在清醒了……”

    傅驰亦冷笑一声:“所以?”

    “你要是还生气就……”他说不出来让对方收拾自己的话,只好解释:“我不想等你回来再挨打。”

    这种等待简直太煎熬了,还不如早死早超生,给他一个痛快。

    “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傅驰亦问。

    沈南自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知道,但不确定。

    “那你哪来的胆子说出这种话?”傅驰亦抬起他的下巴,将他嘴角边的水抹掉:“只会凭一张嘴乱说话,打了又挨不住,眨巴两下眼睛就开始哭,不哄就委屈,你觉得这样的行为能让我消气?”

    沈南自被他的话弄得小脸红一阵白一阵,大致回忆了一下,情况好像还真是这样,于是咬着嘴唇,带着歉意保证:

    “这次我不会躲,也不会喊痛的……”想了想,他补充:“尽量不哭出声……”抬眼看了看傅驰亦,他真诚发问:“你要跟我算账吗?”

    傅驰亦抱着臂,盯着他看了很久,最后轻笑一声,俯身在他耳边说:“沈南自。”

    “现在我是你的看护人。”他缓缓道:“如果有一天,抛弃了这个身份,你最好祈祷不要落到我的手上,不然,我一定会把你这个乱说话的毛病改掉,让你刻骨铭心。”

    不用他说,沈南自也知道会有那么一天,但当这句话从傅驰亦口中说出的时候,他竟然产生了一种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情绪,可即便这样,他还是点了点头问:

    “如果抛弃了这个身份,我们还会有别的关系吗?”

    第46章 被治理的第四十三天

    似是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傅驰亦起身:“我在接你的第一天就说过,这段时间过去后,你和我大概率不会再见面。”

    沈南自心像是被什么狠揪了一下,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也是”

    “不过像你这样的小孩,还是有别人委托比较好。”傅驰亦捏了一下他撇下去的嘴角:“如果没有这个身份,你又落到我的手中,估计每天都要吃点苦头。”

    “现在不算吗?”沈南自觉得自己挨揍的频率已经很高了,结果对方却这么说,于是他问:“难道你每次都没用全力吗?”

    傅驰亦不置可否,同样反问:“你自己感觉不出来吗?”

    看身上很快就消下的印子,就知道对方次次留了力气,但沈南自还是喃喃:“可我已经很疼了”

    见他小脸皱成一团,傅驰亦笑了声:“所以你说的那一天不会到来,等你父母回来,我就回临城。”

    沈南自听后脸色并没有好多少,僵了一会,他才缓慢点了点头,乖乖回应:

    “我知道了”

    “对了。”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傅驰亦进浴室的事情,沈南自问:“你昨天晚上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傅驰亦对他说:“我周二去外地,天气预报说那几天可能会下暴雨,如果你在家怕黑,我就叫一个人来照顾你。”

    “谁?”

    “我师弟。”傅驰亦面不改色地说:“就是你上次在办公室见到的那位。”

    “我不要。”一想到那个人看到自己被傅驰亦按在桌上的场景,沈南自就立刻拒绝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也经常一个人待着,没有问题的”

    “好。”傅驰亦尊重他的部分想法:“但是即便你这么说,我还是要提前告知一声,他每天中午会过来送饭,不过不会留过长时间。”

    “傅驰亦”

    一听他喊自己的名字,傅驰亦就知道是不乐意,于是无奈地问:“这样也不行?”

    “我不想看到他。”沈南自瘪了瘪嘴:“就像你说的,我有手有脚,又没残,做个饭还是没问题的,再不行就点外卖,反正饿不着。”

    “可以听你的。”傅驰亦扫了眼他心虚的表情,云淡风轻地说:“但如果我回来的时候发现你体重下降了,那我就用绳子把你绑起来,让你给我复述这几天的一日三餐以及作息时间。”

    沈南自不解:“为、为什么要绑起来?”

    “怕动手的时候,你跑了。”傅驰亦说。

    光是听他的话,沈南自背后就冒了一层虚汗,他木讷地摇了摇头,妥协了:“你还是让他过来吧,见几天也、也没什么的”

    听后,傅驰亦随手揉了一下他乱糟糟的头发,弯唇说:“有什么想吃的提前跟我说,有事就发消息,看到了会回复。”-

    虽然昨天晚上被训完后,又被要求泡了个热水澡,但毕竟才生的病,沈南自此刻还是感觉身体有些不舒服。

    没心情打游戏更没力气跑出去玩,手上没有事情做,又觉得无聊,沈南自干脆就一直跟在家里那个大忙人的身后。

    对方做饭,他就站在旁边看着,对方洗碗,他就伸手想帮忙,结果被钳制着双手,压在墙上挨了几巴掌,才老实地捂着屁股闪到了一边。

    现在傅驰亦准备上楼去书房,他依旧跟在他后面,即使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傅驰亦也不明白沈南自生病后为什么会这么缠人,他扭头摸了摸他的额头,确认没有再发热后,调笑道:“为什么一直跟在我身后?”

    沈南自吸了吸鼻子,偏头说:“因为无聊。”看了眼面前的木门,他问:

    “你要工作了吗?”

    “嗯。”傅驰亦大概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看他藏都藏不住的期待,最终还是推开门,无奈地放了话:

    “进来吧。”

    沈南自原本只是想试试,也没想到对方真的会同意,于是在得到准许后,他就点了点头:“我不会打扰你的。”

    因为身体使不上什么劲,傅驰亦在专心对着电脑敲击的时候,沈南自就从他的书架上拿了一本书,盖着毯子窝在飘窗上。

    这里的书大多都是专业书,文字晦涩又难懂,密密麻麻的,跟几千只小虫子一样,看了没一会,他就头疼了,于是干脆用书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两只眼睛,偷偷地看向书桌前坐着的那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就这么脸上盖书,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现傅驰亦居然还像先前那样坐在桌前,沈南自想了想,就起了身,蹑手蹑脚地出了书房。

    本以为是小孩熬不住要出去了,结果过了一会再抬头的时候,傅驰亦就看到桌面上轻轻落下了一个白色的马克杯,里面是现磨的咖啡,上面还有一个标准的压纹郁金香拉花。

    连续两个小时,他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拿铁飘散出的醇香扫除了大部分的疲惫,他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问:“学过这些?”

    沈南自摇了摇头:“就以前在英国留学的时候帮过朋友,多做几次就会了。”

    意外的惊喜,傅驰亦弯唇,毫不吝啬地夸奖:“你很聪明,学什么都很快。”想了想,他再次开口:“适应能力也很强。”

    他指的是那次游泳,但沈南自却理解错了,于是便将双手往后藏了藏,吐槽了一句:“适应能力再强也适应不了你惩罚人的方式。”

    傅驰亦听后没忍住笑了一声,但当看到他不断往后缩的手后,便收敛了笑意,渐渐沉下了眸:“手怎么了?”

    沈南自不敢看他了,往后退了几步的同时,小声说:“没怎么”他尝试转移话题:“咖啡好喝吗?”

    “伸出来。”

    “那个”

    见他一直躲躲藏藏,傅驰亦直接起了身,将他背后的手拉了出来,放到了自己的面前,当看到右手侧面那一小块烫伤后,他的声音降了些温度:“头抬起来。”

    即使再不敢,但听到发令后,沈南自还是抬起了头。

    “自己会处理?”傅驰亦用手指摩挲着那一小块伤,当用余光看到沈南自摇头后,便扬了声音:“那为什么不说出来?我问你,还准备藏?”

    “怕你”沈南自看着他:“怕你笑我”

    “就因为这个?”

    “嗯”

    听完后,傅驰亦将他的手放下,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就迈着长腿出了书房。

    沈南自见状,心慌得不行,他立刻抬脚想要追上去,结果只得到对方冷冰冰的一句

    “在那站好了,不准跟着我。”

    心脏猛地一颤,沈南自顿下了脚步,不敢再追着他的背影,也不知道对方还回不回来,他只好自觉地站到了桌子旁,眼睛低垂着,看着桌上只喝了一口的咖啡发呆。

    幸好,傅驰亦并没有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多久,出去后他很快就回来了,经历了这么多次,沈南自看到他手上的药膏就知道,他是去找烫伤药了。

    猜测他应该没有多生气,沈南自乖乖地伸出烫伤的那只手,举在他的面前。

    傅驰亦依旧一言不发,但手上帮他抹药的动作还是像以前那样轻柔,将白色的药膏涂在伤处后,他下巴朝门口扬了扬,没什么语气地对沈南自说:

    “出去,今天不要碰水。”

    一听他要赶自己走,沈南自就低下了头,小声说:“我想在这待着,你不喜欢咖啡,我以后就不弄了。”

    沉默了好一会,傅驰亦抬眼看向他,冷冷道:“如果我说,我看到你的手,心情不好会影响到工作,你还要在这里留着吗?”

    沈南自没注意前后说了什么,就抓住了一个“心情不好”,他觉得这事情很好解决,于是咬了咬嘴唇说:“你心情不好,可以罚我。”

    “不是怕疼吗?”

    书房的窗户开着,徐徐小风从外面吹过,拂起了沈南自额前的碎发,可他却感觉自己脸烫得厉害。

    “既然害怕,那就不要乱说话,什么时候罚,什么时候放过,从来都不是听你的。”见他这副模样,傅驰亦淡淡道:“而且,你怕疼,为什么要向我讨罚?”

    沈南自认真思考了一下,对他说:“犯了错,你打我,我就受着。”

    这句话落地,空气直接凝滞了,安静的这几秒,傅驰亦在深刻地反思自己。

    到底是做了什么样的行为,才会让他产生这样的依赖心理。平常还没有那么明显,可一旦生了病,沈南自的种种表现都能体现出一个问题。

    他没有安全感。

    这么想着,他缓缓启唇:“是谁告诉你,只要受了罚,就能得到原谅?”

    这下轮到沈南自愣住了,如果这样的方式也不能让对方心情变好,那他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将视线向上移,两只眼睛既失落又无措地看着他。

    “再说。”傅驰亦问:“我心情不好,你做错了什么?”

    “你说是因为看到我”

    “那是我自己控制不好情绪。”他扫了沈南自一眼,打断了他的话:“你唯一的错,就是在弄伤自己后尝试对我隐瞒。”

    因为说受罚也没用,沈南自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问:“怎么做才能让你不生气?”

    “我没什么好生气的。”傅驰亦淡然道:“弄伤的是你,疼的也是你,与我没什么关系,上次罚你跪,是我没控制好度,以后不会再出现那种事情。”

    明明说的都是实话,但沈南自却听得难受,想了想,他偏头说:“你不是说我对你撒谎了吗”

    傅驰亦没回应,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面前的小孩解释,只觉得再怎么说,也终究是徒劳。

    看他不说话,沈南自上前一步:“如果是的话”

    “沈南自。”傅驰亦拧眉问:“你今天存心找打是不是?”

    对于这样的问题,沈南自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只好一动也不动地站在原地,双手背后,眼睑低垂。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傅驰亦总觉得,生病时候的沈南自尤其的乖巧,像是说什么都不会拒绝一样。

    但他不想与他在这种说不清的事情上多费口舌,也知道小孩弄伤自己不是故意的,没必要揪着不放,于是便压下气,揉了揉眉心,给了他一个台阶:“这里没有工具。”

    “今天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现在回到你自己的房间,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你。”

    本以为这话说完,沈南自就会知趣地出去,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任何转身的动作,反而迟疑地开了口:“有的”

    然后,他就当着傅驰亦的面,走到其中一个书柜前,打开,拿出了一本书,接着放到了对方面前的桌子上。

    傅驰亦看了一眼,书里面夹着的,正是之前同事送的树脂短教鞭。

    全体通黑,软树脂干,牛皮手柄,总共大概四十厘米长,自从收到手,他就没用过,因为不需要,因为用不到,再说了,这种东西,到哪里带着也很麻烦。

    后来,他干脆就找了一本不常看的书,将这根教鞭夹在了里面,没想到再拿出来的时候,竟然是在这种情景下。

    沈南自把书放在他桌上的时候,手都是抖着的,但又看他差到极致的脸色,还是忍住了反悔的心,他问:“这个可以吗?”

    平常小孩犯了错,傅驰亦最多就是吓吓他,从来没想过真的要把他怎么样,顶多让他疼几下,当场认个错就算结束,可现在对方把这种东西交到自己手里,还问出这种问题

    重新看向书中夹着的东西,傅驰亦拿起在手中顺时针缓慢地旋转,来回摩挲了几圈,确定没有刺,折曲几下试了试软硬度后,他看向沈南自,没有说话。

    不用猜也知道他没挨过这玩意,见他明明瑟缩得不行却依旧站在原地,傅驰亦问:“哭了怎么算?我停还是不停?”

    沈南自盯着他手里的东西,咽了咽口水,巨大的压迫还是让他往后退了一步。

    傅驰亦见状,直接攥住他的手往自己身边一拉,缓缓问:

    “现在跑是不是有点晚了?”

    感受到他的小手在自己手掌中不停地颤抖,傅驰亦问:“害怕了?”

    沈南自也不是非要给自己找苦吃,只是这书房空旷又整洁,一眼望去,确实什么可用的都没有,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刚刚翻书的时候看到的这个教鞭。

    自己送上来的东西,哭着也要留住面,他摇了摇头,回应了上面的问题:“不用管我,哭了过一会就好了,只要你别生气”

    “想要我不生气,你今天就要做好屁股肿掉的准备。”傅驰亦面不改色地放着狠话。

    即使没挨过,沈南自也大概猜到,这种长条状的东西,下手就是一条印子,受力面积小,自然比手掌疼得多。

    他知道傅驰亦从昨天晚上起就一直心情不好,估计到现在气都没有消,于是也没回嘴,讷讷地点了点头,眼睛却红了些。

    傅驰亦就这么看着他,两人视线一触碰,沈南自就将目光往别处移,生怕自己下一秒就要说出反悔的话。

    见他一句话也不愿意说,傅驰亦在心里叹了口气,三秒后,他将东西重新夹进书中,向小孩的方向推去。

    “放回去吧。”

    无奈的口吻,沈南自听的出来。

    他下意识地听从他说的话,伸手想要去拿回,可当偏头看到傅驰亦依旧蹙着眉的那一刻,他还是将书推了回去,顺便,打开了夹着东西的那一面。

    “你还在生气。”沈南自说。

    他是用烫伤的那只手推的书,傅驰亦再次看到那细嫩皮肤上的那一小块伤疤时,心底油然而生一股烦躁,见说了这么多,对方的重点还在他的身上,他便直接将心里的那口气叹了出来。

    听他叹气,沈南自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好,于是既畏惧又试探地喊:“傅……”

    “好。”傅驰亦不再多说废话,他起了身,用实际动作打断了他说的话,将椅子推进桌子后,他将沈南自拽到自己面前,按压在桌子上的同时,惜字如金地说:

    “脱了。”

    第47章 被治理的第四十四天

    上一秒还在一旁站着,下一秒就趴到了木桌上,腹部抵在坚硬的边缘,沈南自的脑袋其实是懵的。

    虽然在刚刚说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感到畏惧,但此刻,真的被那股不可抗的力气压制在桌上时,心里的恐惧才开始像藤蔓一般疯狂地攀爬生长。

    身上只有一件单薄的睡衣,连扣子都不用解,就能将裤子轻易地褪去,听到身后的发令,他颤抖着手往下,紧紧地攥着睡裤边。

    即使是在意料之内,傅驰亦也依旧被消磨了耐心,他松开了身下轻微抖动的小孩,冷声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出不出去?”

    沈南自一听,立刻将攥着裤边的手往下一拉,脱掉了半边,接着换成右手,又将另外半边睡裤脱下,用余光看到手边的教鞭,他伸手拿起,主动往身后递去。

    他没有多想,只是觉得顺手就用了右边的那只手,可那伤疤却再次入了傅驰亦的眼。

    盯着那只泛红的手看了几秒,直到沈南自疑惑地扭头看向他,傅驰亦脑中一直绷紧的那根紧弦才兀地断开。

    他用一只手捏着沈南自的脸,将他的头正回按压在桌上,一只手将那仅剩的一件布料褪除,接过小孩手上的东西,就毫无预兆地往他下半身甩去。

    “嗖”的一声,短鞭与皮肤热烈接触的那一刻,沈南自直接弯了双腿。

    疼。

    比预想中的疼太多了。

    后脑勺被傅驰亦宽厚的手掌按压着,侧脸贴着冰冷的桌面,他无法动弹;对方给了他反悔的机会,他却多次无视,他无法求饶。

    明明只是一下,沈南自却觉得自己闻到了一丝血腥味,知道不可能立刻破皮,但他还是忍不住将手向后伸去,想着挡一挡,好让疼痛的感觉减少些。

    傅驰亦见状,松开了按压他后脑的那只手,转而钳制住他往后乱摸的右手,他将他刚涂好药的手往背上折去,没等对方摆好姿势,就又挥起手中的教鞭,向着同一半边抽去。

    白色又细嫩的皮肤,本就能轻易留下印记,更别说还是这样狠厉的抽打,两道近乎重叠在一起的粉红色长印,让沈南自在这一瞬间,完全忘记了自己说的话。

    泪水在眼眶里止不住地打转,他却硬逼着没有让它流下,到了嘴边的求饶,最终也只是化为喃喃的一句:

    “好疼……”

    “我之前问你‘是不是怕疼’。”傅驰亦望着那团白肉上的红印,淡淡地说:

    “后来想想,也对。”

    说着他便对着另一瓣又给了他一记,直到沈南自没忍住呜咽了一声,才缓缓开口:

    “不疼打你做什么?”

    想过会疼,但没想过这么疼。

    沈南自身体一软,双膝弯曲,险些滑落到地上,可傅驰亦却将他捞起,往上举了举,厉声道:“撑好了。”

    见他双手努力扒着桌面,傅驰亦桎梏着他的腰,问:“挨不住了?”

    当然挨不住,事实上,从第一下起,沈南自就知道自己完了,但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他不好说什么,只能在心里默默赌,赌傅驰亦到底会不会心软。

    可这一次,他却隐隐约约觉得,身后人似乎与往常不太一样,那种感觉告诉他,傅驰亦今天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

    手被按在背后,没法进行遮挡,因为紧张和害怕,沈南自的额头上都冒出了细汗,他小口小口地喘着气,低低道:

    “你……还、还生气吗?”

    他这句话一说完,傅驰亦就再次抽了上去,第四条红印浮现的同时,他冷声说:“问你话你不回答?”

    “挨不挨得住?”傅驰亦再次重复了一遍。

    沈南自知道他从不把话说第三遍,如果这次自己再答非所问,接下来他可能真的就没有机会说话了,于是摇了摇头。

    正当傅驰亦准备放下手中的东西时,他听到小孩轻轻答了一句:“挨得住……”

    时间宛若静止一般,每分每秒都像是在油锅里一样煎熬,答完他的问题,沈南自身体紧绷,头却尝试向后看去。

    他看到傅驰亦的脸色更差了,也看到他重新拿起那黑色短细鞭的动作,于是害怕地将头转了回去,脸埋在胳膊里,闭上了眼。

    “抬起来,腰塌下去。”傅驰亦几乎是咬着牙说完的这几个字。

    不光是沈南自,就连他自己,也觉得今天的情绪与以往不同,像是幼稚的置气,他感觉自己脱离了原设的轨道,偏偏这小孩还一直说着这种话。

    沈南自照做了。

    条条红印映入眼帘,傅驰亦命令道:

    “腿分开。”

    舔了下嘴唇,沈南自微微分开了双腿。

    动作刚摆好,就又被甩了一记,这一下不在左不在右,而是在正中间的位置。脆弱的地方就这么被对待,沈南自当即就流出了眼泪,嘴里还在喊着对方的名字。

    “傅驰亦……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究竟有多疼,傅驰亦可能比他还要清楚,打在那位置,也是他故意的,左右两边再弄下去,至少也要破层皮,而且,还有很大概率会影响到后面几天的生活。

    听他喊着自己的名字,傅驰亦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摆好。”

    怎么想也没想到他会对那里动手,沈南自流着生理性的泪水,重新将下身递到了他的手中,嘴里还在小声道:

    “疼……”

    没等他喊完,对着中间就又是一下,刺痛的感觉让沈南自腿一软,直接跌落了下去,单膝接近触地。

    傅驰亦再次将他重新捞回,知道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于是正色道:“即使你今天走不了路,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到底”挨了那么重的两下,沈南自都没有说别的话,但一听他说不会原谅自己,便艰难开口道:“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期望换来怜惜,只希望身后的人不要再那么冷漠,可最终,也只是得来了一句

    “自己想。”

    不论是张尧那件事,还是昨天浴室泡冷水澡,又或者是今天烫伤了手,傅驰亦都自认为说得很清楚了,剩下的,他要交给沈南自自己,他不明白,就算自己说一万遍,他也依旧不会把身体放在眼里。

    看着他趴在桌上微微起伏的后背,傅驰亦放下手中的东西,用手给了他一巴掌,接着也不等他反应,便将小孩压到自己腿上。

    有了前面的铺垫,刚刚那一下确实算不上有多痛,想起先前做出的“不哭不喊”的保证,沈南自便强忍着没有出声。

    一阵旋转,他脸朝地面,身体僵住了。

    傅驰亦没说话,只是将那只教鞭消毒后,递到了他的嘴边,沈南自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他就直接轻塞进他嘴里,让他叼着。

    紧接着,他就重新打开了电脑,沉着脸开始办公。

    他办公的时候,沈南自就一直光着下身,含着那东西,泪眼婆娑地趴在他的腿上,只要一乱动,傅驰亦就会毫不犹豫地甩他一巴掌,虽然都不算重,但警告的味道却颇为明显。

    不让穿裤子,就这么晾着,展露在他的面前,沈南自羞红了耳朵,将脸埋在他的腿旁。

    就这样过去了半个多小时,沈南自趴得腰都酸了,嘴里也积了些口水,本是很煎熬的一件事,但当用余光看到傅驰亦时不时抬起手喝咖啡的动作时,他还是坚持了下来。

    他亲眼看到对方将自己做的那杯咖啡喝完了,于是不禁在心里想,原来是喜欢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又过去了二十分钟,沈南自感觉自己腿都麻了,于是便试探性地伸出手,揪了揪他的裤腿。

    感受到身下这微小的动静后,傅驰亦才终于舍得施舍一点温柔,用手揉了揉那一条条的红痕。

    见对方终于有了反应,沈南自回了头,没忍住喊了他的名字,结果这么一张嘴,含着的东西便掉到了地上。

    傅驰亦瞥了一眼,没有因此再对他做什么,他将沈南自扶起身,帮他仔细地揉着红肿鼓起的地方。

    沈南自看他一句话也不说,也分辨不出他现在的情绪,便伸出双手,环抱住了他的脖子,乖乖站在原地。

    本来经过刚刚那么一冷静,情绪都好一半了,结果这么一接触,再加上与抽打时完全相反的轻柔动作,沈南自的眼泪就又控制不住地立刻涌了出来。

    搂着他脖子的手越来越紧,泪珠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滴又一滴地砸在傅驰亦的后背,但沈南自却强忍着不哭出声。

    傅驰亦帮他把裤子穿上,又安抚性地拍了拍他的背,看他泪流不止,便拉住他的手,像是无奈又像是妥协地问:“现在知道疼了?”

    沈南自点了点头:“知道……”

    “后悔把那个东西递给我了吗?”

    沈南自摇头:“只要你……”

    只要你不生气,就不后悔。

    他是这么想的,但话还没有说完,傅驰亦就眯起了眼睛,冷声打断:“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要轻易认错。”

    想起刚刚最后抽的那两下位置,傅驰亦终究还是心里一软,起身抽纸,帮他仔细地擦拭着眼泪,即使心里再为他的话感到生气,嘴上的语气却依旧放缓了些。

    “也好。”

    沈南自仰起头,用挂着泪珠的琥珀眼睛望着他,想也不想就回嘴:“好个毛线”

    “正好在走之前给你留点印记。”他再说什么冒犯的话,傅驰亦也下不去手了,于是点了下他的额头说:“这样在我离开的时候,你做事情之前,大概率会先记起这次的教训。”

    这句话,看样子是在安慰对方,但实际,傅驰亦知道,这其实也是在安慰自己。

    他知道这次下手重了。

    可沈南自却点了点头,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这次给予的惩罚而生气,只是低声道:“我会记住的。”想了想,他补充:“因为真的特别特别疼……”

    傅驰亦看着他这模样,没忍住将他搂了过来,揉了揉他的头,弯唇道:“知道还那么倔,没用多少力就喊疼。”

    缓过了劲,沈南自就听不得这些话了,他脸一红,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迅速转移了话题:

    “别说了,晚上我想喝海带酥肉汤”-

    吃饱喝足,沈南自趴在沙发上,刷着手机,不经意地问坐在一旁的人:“你明天去完学校还回来吗?还是……直接就走了?”

    傅驰亦见他这样平趴着,便起身拿了一个软抱枕,塞到了他的手中。

    沈南自抬眼看了下,毫不犹豫地嫌弃推开:“拿走,这个太软了,不舒服。”

    傅驰亦坐到了他的身旁,轻轻拍了下他的后背,好声好气地说:“坐起来,这样对眼睛不好。”

    沈南自既没摇头也没点头,而是直接拨开了他的手:“坐不起来。”

    感受到了他的怨气,傅驰亦失笑:“递教鞭的时候说得那么决然,现在又跟我委屈坐不起来,话都被你说了。”

    瞥了他一眼,沈南自撑起身往前凑了凑,最后躺在了他的腿上,举起手机,继续若无其事地刷着八卦。

    突然想到什么,沈南自喊道:“傅驰亦。”

    “嗯?”

    “你上次不是说你会读心术?”

    其实沈南自压根没信过,他只是想看看对方吃瘪的模样,于是将手机举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女明星问:“那你说说,她为什么抛弃那个年轻的不要,而去找一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老头?你说她图什么?”

    傅驰亦扫了一眼,揉搓了一下他的耳朵:“如果真的想知道,我可以给你指一个人,去问他,他会告诉你。”

    沈南自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还真有办法,于是亮着眼睛问:“谁?”

    “周楚。”傅驰亦弯唇说:“上次你在泳池见到的那一位。”

    沈南自疑惑:“他混娱乐圈?”说着便点开浏览器,搜索了一番,当看清上面的简介后,登上睁大了眼:“你也没告诉过我他是百楚娱乐的……”

    “喜欢刷这类消息,却没听说过他?”傅驰亦无奈道。

    “我就看着玩玩,消磨一下时间,没在意那么多……”沈南自瘪了瘪嘴。

    看他躺在自己膝上,时不时还乱动一下,傅驰亦问:“现在屁股不疼了?”

    “这样好多了。”沈南自藏不住事,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嘟囔道:“等着腿酸吧你。”

    这下傅驰亦明白了,原来是因为最后晾的那一个小时生闷气,于是顺了顺他的头发,没有为此说什么。

    小孩子委屈,就让他闹吧。

    “明天只有一节课,解决完一些事情我就走,不回来了。”

    他口中的事情,沈南自心知肚明,毕竟因此在那地方跪了那么久,想忘记都难,于是将手机往下移了些,对他说:“我要去。”

    “在家好好待着。”他想什么,傅驰亦清楚得很,于是顿住了顺发梢的手:“我来处理。”

    “哦……”沈南自望着他眨了眨眼,乖乖应下,下一秒,便低头在手机上点开了宋迭的聊天框,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沈南自:校园卡借用一下。

    第48章 被治理的第四十五天

    “前不久才丢的卡,补办的还没有发下来呢,不过人脸识别还是可以的,我明天也要去学校,你要进去的话,我带你去就好了。”

    “不用了。”沈南自上着楼梯,对电话那头的宋迭说:“那就算了,也没事。”

    “可你不是说有东西丢在那了吗?学校的失物招领处应该能找到。”宋迭想了想继续说:“或者你告诉我是什么,我去帮你看一看,下次见面的时候带给你,怎么样?”

    本意只是想借用他的卡,结果却弄成了这样,沈南自在心里叹了口气:“没事的。”

    当经过傅驰亦房间的时候,他往里面瞥了一眼,正好注意到了桌面上的东西,于是顿住了脚步,对着电话那头问:

    “你们的卡是什么颜色的?”

    “蓝色的。”

    走到卧室门口处,再看了一眼桌面,沈南自试探道:“右上角还有一个枫叶的图标?”

    “对对。”宋迭说:“我们学校枫树种得多,所以就以特色印在了上面。正好现在秋天了,你下次还能来看看景。”

    “好,我知道了。”沈南自挂了电话。

    扭头往下看了眼依旧坐在沙发上的人,沈南自犹豫了几秒,便猫下腰,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傅驰亦的房间,拿起了桌面上的那张卡。

    基本可以确定这是宋迭口中所说的那张卡,放在手里来回翻看了很久,沈南自也没敢拿走,直到听到傅驰亦在外面喊他的名字,才慌张地将卡放进口袋中,跑了出去。

    “怎、怎么了?”他看向楼下。

    傅驰亦的视线依旧在电视上:“今天忘了问你,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说着便扭头看向他:“头还疼吗?”

    一说这个,沈南自就想起昨天晚上分不清头疼还是屁股疼的场景,再加上刚刚拿了对方的东西,他低着头应道:“不疼了”

    傅驰亦似乎没多在意,听他这么说,也就转回了头:“别打游戏,早点睡。”

    “知道了”-

    “滴。”

    刷卡进入A大的时候,沈南自总觉得门卫多看了他好几眼,毕竟不是自己的卡,拿着烫手,怕对方起了疑心,于是在成功进入后,他就迅速地往教学楼走去。

    粗略看了眼地图,沈南自就径直走向东边的那座楼,他上了三楼,却没敢直接走到3077教室旁。

    听宋迭说,下课的时间是三点十分,抬起手机看了一眼,现在刚好是三点半,沈南自心里想“如果要谈话的话,应该已经到了吧。”

    磨蹭了一会,他走到了窗户旁。

    果不其然,傅驰亦,张尧以及他的那位同伴,都在里面。

    窗户紧闭,沈南自听不到里面的人究竟在说什么,于是又壮着胆走近了一些,甚至尝试往窗户里面看去,直到看到傅驰亦往旁边瞥了一眼,才像个小萝卜一样快速地蹲了下去。

    好一会都没敢再起身,想起昨天晚上为了防止被傅驰亦找麻烦,而在睡前锁门的画面,沈南自总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怂。

    虽说被狠罚的是自己,但说错话的是那个小卷毛,做错事的也是他,现在他来看对方怎么处理,又有什么错?

    这么想着,他便扶着墙起了身,结果刚一站稳身体,往里面看去,就毫无阻挡地,直直地对上了傅驰亦看向他的眼睛。

    里面镜片寒光一闪,外面沈南自呼吸一滞,心脏加速,顿时往后踉跄了几步。

    他想扭头就跑,但看对方刚刚那眼神和口型,分明是在跟他说。

    进来。

    于是,沈南自咽了咽口水,边安慰着自己“这里还有别人,他不能做什么,也不能对我怎么样”边拖着脚步,赴死般敲了门。

    给他开门的是张尧,当看到他满是泪痕的脸和哭肿的眼睛时,沈南自是有些震惊的。因为他没想到,傅驰亦之前在办公室里跟他说“别人会觉得他变得好说话了”这样的话,居然是真的。

    傅驰亦看向他,下巴点了点自己的面前,示意他站过来。

    沈南自就这么在三个人的目光下走了过去,像在家里一样,垂着手低着头站在了他的面前。

    傅驰亦没说什么,而是继续对一旁的张尧说:“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那就如他所说,你应该庆幸。”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了,而是叫道:

    “沈南自。”

    “嗯。”沈南自抬起头,看着傅驰亦。

    “说给他听。”

    愣了两秒,意识到他让自己说的是什么后,沈南自转身看向一个泪流满面,一个闭口不说话的人,开口:“你应该庆幸”

    “大点声。”

    沈南自扬起了些声音:“你应该庆幸,只是被我听到了,如果让我知道你真的做了这种事”

    “我绝对不会轻饶。”傅驰亦打断了他,补上了未说完的话。

    两人这么附和一说,张尧的脸色比打翻的黑白调料盘还要难看,他泪流不止,哽塞了好久才说:“我只是说说”他指了指沈南自:“可他却打了我,这能一样吗?”

    “就是啊。”一想起自己被陈让那样对待,张尧的朋友就愤愤地说:“说和做还是不一样的吧?那天去医院的时候,张尧受的伤可不少,但他呢?全身上下都好好的。”

    沈南自听到后特别想回怼一句,说得倒轻巧,还好好的,有本事你去面对着这冷脸怪跪一个小时试试。

    但是这样的情景下,他只好将这些话都咽回去,再看向没有立即做出回应的傅驰亦,沈南自咬紧了嘴唇。

    当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这两个人当着自己的面,这么质问傅驰亦,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给对方惹麻烦了。

    偏偏这事他就是做了,而且下手也确实不轻,于是在听完讨伐后,便不自觉地挪动脚步,往傅驰亦身后藏了藏。

    他想着,至少这样,在对方转身骂自己的时候,还能稍微遮一遮,不至于把太难堪的一面露在两人面前。

    他都做好被骂的准备了,却没想到傅驰亦平静地开口:

    “当时我问你,有没有听到他的道歉,你是怎么回答的?”

    听到这句话,沈南自心脏猛地一颤,他抬起头,看了眼满脸不服的张尧,又看了眼傅驰亦。

    张尧不可思议地喃喃:“这种事情是道个歉就能”

    “刚刚已经说清了。”傅驰亦看向张尧的同伴:“是你们出言不逊,侮辱在先,既然是这样,那么。”他就这么当着两个人的面,握着沈南自的胳膊,将他从自己的身后拉到了前方。

    “有些话,你们同样应该对他说一遍。”

    甚至不是可以委婉拒绝的反问,而是一句称述,这样也就表明,今天这两个人,必须要做出这样的行为。

    其实在沈南自没有到的时候,两人刚进这间教室,就对傅驰亦道了歉。

    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当时都还算得上心甘情愿,可现在,让他们对着把自己打了一顿的人道歉?哪有这样的道理?

    “教授”张尧看着他,心里怎么想都不是滋味,只觉得整个人发冷。

    傅驰亦没理他。

    这么耗着不是办法,想起陈让警告的话,张尧一旁站着的同伴倒是率先上前一步,对沈南自郑重地道了歉。

    张尧见状,再也无法推脱,只好站在原地,看了沈南自一眼,接着对他说:“对不起,我们不应该那样说你。”说着又对着傅驰亦,倾身鞠躬,边掉着眼泪边说:

    “对不起教授,以后不会了,我也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您就当就当没听见吧。”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沈南自能感受到傅驰亦看向他的视线,一扭头,便对上他的眼睛,迟疑了两秒后,他摇了摇头。

    “当没听见,不可能。”傅驰亦道。

    张尧也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坚决地拒绝这个请求,当时因为得不到而嘴硬说出的话,在此刻将他一遍又一遍地凌迟,现在好了,直接被讨厌了,于是他将腰又往下弯了弯:

    “以后不会说了,我保证”

    傅驰亦看了他一会,开口道:“出去吧,作为学生,保持基本的距离。”

    张尧听到后,难受地看向站在他旁边的沈南自,张口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本可以快速地回怼过去,可偏偏他昨天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分明不是傅教授的学生,他甚至都不是这个学校的学生,护成这样,如果不是亲戚,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他不再自讨没趣,点了点头,从旁边的讲台上抽了几张纸,掩着脸跟同伴一起出去了。

    两人前脚一走,沈南自后脚就想跟上。倒不是想去追他们,而是他觉得,自己再跟身后的人共处一室,会很危险。

    “去哪?”傅驰亦抬眼看向欲要逃跑的小孩,沉声道:“过来。”

    沈南自脚一顿,犹犹豫豫地转过了身,向他身边走去,摸了摸脖子,偏头说:“傅教授……好巧啊……”

    很少从他口中听到这个称呼,傅驰亦眼里有些玩味,声音却冷了些:“撒谎的下场,这么快就忘了?”

    膝盖一软,沈南自看向他,小声叫道:“傅驰亦……”

    “现在不乱喊了?”傅驰亦看他欲哭无泪的模样,便也不逗他了,笑了笑走出了教室:

    “跟上。”

    沈南自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生怕他把自己丢下似的,可走了一会,他才发现,现在不是在往来的那个方向走。

    可从侧面看去,对方一直板着脸不说话,沈南自也不敢多问,怕突然从哪冒出一个学生,更是不敢上前拉住他,只好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跟着他的步伐。

    傅驰亦带他进了西面的一个电梯,看着楼层按钮下方的那个长方形卡槽,他淡淡道:

    “刷卡。”

    “哦……”沈南自手刚往口袋掏去,就瞬间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便慢吞吞地抬头看向傅驰亦,眨了眨眼,手却像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放在外套的口袋中不出来。

    傅驰亦挑了挑眉:“拿出来。”他指了指那个刷卡的位置说:“不然我们怎么上去?”

    反正也没法跑了,沈南自拿出了那张不属于自己的卡,刷上后还给了他,接着低声问:“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傅驰亦没有回答,而是弯唇说:“现在都敢偷拿我的东西了。”他轻轻拧了拧沈南自的耳朵:“你长本事了。”

    与其说是拧,倒不如说是捏,因为不疼,沈南自自然没去阻止,只是觉得耳根一热,他红着耳垂说:“谁叫你不让我过来的……”

    “这种事情,看与不看有什么区别吗?”傅驰亦按下了六楼的按钮:“你来不来,最后的结果都不会有任何变化。”

    沈南自心里是雀跃的,但当看着傅驰亦的脸时,他还是故作思考了一番,装作不满地说:“我来了你都偏心,更别说如果我没来,谁知道你会不会说几句就把他们放走了……”

    “偏谁的心?”

    沈南自还没来得及回答,“叮咚”一声,电梯便停靠在了六楼,门开后,他们的面前出现了一个人。

    “驰亦哥……呃……”那个人看向电梯内,瞬间偏过了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往前进还是往后退。

    傅驰亦微微颔首,便往外走。

    他一走,沈南自就躲在他身后跟着,一看到站在电梯口的这个人,就能回想起那天的尴尬场景,于是他低着头,没好意思看对方。

    “哎对了。”那个人从包里翻出几颗白色的糖,递给沈南自:“喏,那天不好意思了,这是同事给的进口奶糖,拿着吧。”

    沈南自本想逃离这里,没想到还被点了一下,于是他无助地看向傅驰亦,没有说话。

    傅驰亦无奈地对他说:“接着。”

    听到他放话,沈南自才从对方手中拿过那些糖,乖巧地说:“谢谢。”

    “姜旭。”傅驰亦看着走进电梯里的那个人:“那天的事情不是你的问题,不用这么哄着他。”

    “害没事。”姜旭笑了笑,看向沈南自:“挺乖的啊,给几颗糖怎么了。”

    沈南自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一个陌生人这么形容,还是当着傅驰亦的面。平常那么会回话,现在却像个哑巴一样,憋了好半天才憋出了一句:

    “谢谢,你也是。”

    姜旭一听,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下次来这,可以去我办公室玩玩,就在驰亦哥楼下,我那边的书,有趣些。”

    沈南自想拒绝,但总觉得要给别人一点面子才好,于是点了点头,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答应,就被傅驰亦拉走了。

    沈南自就这么被他一路拉到了办公室里。

    一进去,他就用力回拉了一下对方,没头没尾地说了句:

    “他们。”

    “什么?”

    “我回答的是你最后问的那个问题。”沈南自垂着眸说:“你偏心他们。”

    傅驰亦走到桌子面前,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问:“为什么这么说?”

    明知道自己这样的行为有些无理取闹,但沈南自还是瘪了瘪嘴说:“他只是被你说了几句,但我却在二楼跪了将近一个小时,这不是偏心这是什么?”

    傅驰亦眼里漫上笑意:“我不止让你跪了,我还打了你的手心,除此之外,我还……”

    他话还没说完,沈南自就抬起头唤道:“别说了……傅驰亦……你别说了……”

    看他红的像苹果一样的脸,傅驰亦不说了,他走到小孩的身前,俯身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问:“你希望我对他们也这么做?”

    沈南自心想,不愧是个老狐狸,自己好不容易壮着胆抛出的问题,就这么被他给甩回来了,于是沉默地看着他。

    抛开可能性,一想到那小卷毛跪在傅驰亦面前哭成那样,就一阵心烦,再想起他今天对着傅驰亦规规矩矩道歉,恭恭敬敬弯腰鞠躬的样子,就更是不爽,注视着他的双眸,沈南自轻轻地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

    “不想。”

    作者有话说:彩蛋:

    刚下完课往3077教室走去的傅驰亦,手机上收到了一条短信。

    是来自门卫大爷的。

    大爷:“傅教授啊,刚刚有个学生进了校园,但我看他刷的卡,从后台显示的是您的照片和名字,这……要把他叫回来吗?”

    “黑色外套?”

    “对。”

    想起昨天晚上桌子上那张凭空消失的卡,傅驰亦弯唇,单手在手机键盘上敲击到

    “放他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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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傅驰亦这个人物设定和教育方式的问题,我写在了wb的第二条置顶,你们有想说的也可以在下面留言,后面的章节还会有稍严重的惩罚,接受不了勿要勉强阅读。

    第49章 被治理的第四十六天

    “那就收回你的那句话。”

    傅驰亦将收拾好的东西放到了包中,检查无误后,便关了办公室的电源,对他说:“我送你回去。”

    已经给他添了那么多的麻烦,更何况是偷偷跑过来的,即使内心是想让对方送自己的,但沈南自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他:“我一个人回去就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抬腕看了眼手表,傅驰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有时间,我送你回去。”看他还在那纠结,便说:“如果你不愿意”

    “愿意的。”听他这么说,沈南自立刻回应,似是觉得这样的反应太过于大,他偏过头说:“没什么不愿意……”

    三点多的时候来的学校,现在出来的时候已经五点多了,沈南自怕一个不巧遇到宋迭,但又不好跟傅驰亦明说,于是不经意地问:

    “这个学校有小道吗?就是平常都没有人去的那种。”

    他说完这句话,傅驰亦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但沈南自却被他看得心跳加了速,反思了一下,确实觉得这句话哪里有些奇怪,于是他仔细琢磨,恍然大悟:“我、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怕碰到别人”

    傅驰亦又瞥了他一眼。

    “怕碰到宋迭”

    终于说出实情,傅驰亦冷不防笑了一声,对他说:“我还以为你是想找个地方,好让我提前收拾你。”

    “收拾我干什么?”沈南自懵了。

    “你觉得,偷拿我卡这件事,我该怎么罚你才好?”傅驰亦语气沉下了些,淡淡问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犯的错也能忘了?”

    当时没有追究,在办公室里也没有提到这件事,刚刚一路更是没见对方有开口的意思,沈南自就以为他没想拿自己怎么样,没想到现在却开始算起了账。

    但他自知做得不对,于是立刻道歉:

    “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我在问你该怎么罚。”走到岔路口,傅驰亦拉着他的胳膊,带他走了右边一排只能走两个人的小路,冷声说:“给了你机会,你不说,那就由我来定。”

    “要不然你现在骂我一顿”沈南自弱弱道。

    傅驰亦笑了笑,不予置答,依旧没说话,只是脚步加快了些。

    沈南自见状,立刻加速跟了上去,走到他的身边,边努力跟上边偏头说:“那你走后,我去你书房对着墙壁站一会?嗯半个小时可以吗?”

    傅驰亦连个眼神都没给他,走得更快了。

    “等等等”沈南自忙慌追了上去,看这条路马上都要走完了,他拉了拉他的衣服,有些着急:“你想怎么样,直接说不就行了……”

    见他一点觉悟都没有,傅驰亦启唇,淡问:“哪只手拿的?”

    沈南自一愣,回想起昨天晚上在桌旁拿着卡翻来覆去看的场景,他咽了咽口水,低低道:“两只、两只手一起拿的”

    这么一听,傅驰亦慢下了脚步,冷声一笑,像是对他也像是对自己说:

    “该骗我的时候不骗。”

    “嗯?”沈南自没听明白,刚刚苦思冥想有了点想法,再加上对方的提醒,他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决心,红着脸道:“既然是用手拿的……那你打我手板吧,这样总可以了吧?”

    “我现在没时间。”语气依旧冷冰冰,但傅驰亦却渐渐慢下步伐,回到了原来的速度。

    “那就等你回来。”对方终于降下速度,沈南自的脚步也跟着慢了些,他歪头看着他的侧脸:“等你回来再罚我。”

    “记不住怎么办?”傅驰亦停下了脚步,扭头直直地对上了他的视线。

    没想到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刚刚还在后方的位置,这么一来,沈南自差点就撞到了他的背,他下意识想朝他胳膊借个力,但又怕被过路的学生看到,于是刚伸出去的手又立刻缩了回去。

    “看着路。”傅驰亦扶住了他。

    沈南自点了点头,稳住身体后,抬起眼睛望向他:“记不住就翻倍。”他小声道:“不过我会记住的”

    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尖,傅驰亦道:“自己说的?”

    “嗯,自己说的。”

    不知不觉,眼前的路走到了尽头,沈南自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人,见他的神情没什么变化,便垂下了眼睛,结果还没来得及想对方走了自己该怎么办,就被傅驰亦带到了另外一条稍微宽敞的小路上。

    再抬头时,眼前映入一片火红。

    这个月份的枫树最为好看,树影洒下光斑,生得茂密的叶子簇在一起,颜色像小朋友害羞的脸蛋一样,红透了。

    沈南自环视着周围的枫叶林,眨了眨眼,扭头看向傅驰亦:“来这里”想了想,他斟酌了一下字句:“赏景?”

    傅驰亦看得出来沈南自心里在想什么,更别说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亮的,就像是会说话一样,想的东西全都表露出来了,于是他便有意拖延了些时间,转意带对方来了这里。

    可沈南自想不到那么多,更猜不透他的心思,看着面前炽热的几团红,他犹豫了一下问:“你真的不急着走吗?要不然还是先回去吧,等回来再来看也不迟,反正树在这不会跑,每天都能看到”

    “对眼睛好。”想也没想,傅驰亦立刻回应了他的话。

    “真的假的?这都是红色的,也没有几抹绿啊,你确定对你眼睛有好处?”沈南自往他身边凑了凑,偷偷抬眼看向他,当对方落下视线时又立刻移开。

    傅驰亦额头突突地跳,他深吸了一口气,纠正:“是对你眼睛好。”

    一直怕耽误对方时间,沈南自点了点头,就当傅驰亦以为这小孩终于消停的时候,他再次真诚地提出建议:“那我在这里多看一会,你快走吧。”

    他这句话一落地,傅驰亦直接就被气笑了,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在过了好一会后,看着小孩的背影,突然伸手摩挲着他的后颈发问:“看清楚了吗?”

    “什、什么?”沈南自将视线收回,回头看向他:“看得……挺清楚的啊。”

    “那就记住这个颜色。”傅驰亦淡漠道:“等我回来,你的手心要跟这个一样红。”-

    吃完了面前打包回来的菜,沈南自盯着桌上的饭盒,愣了十几分钟的神。

    还以为今天晚饭就要自己解决,没想到傅驰亦竟然提前给打包了菜,放在了车里,让他走的时候带回去。

    如果这么说的话……

    “老狐狸。”沈南自瘫在沙发上,愤懑道:“早就知道我会去学校,还把卡放在那么明显的地方!分明就是故意的!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坏的人”

    一想到傅驰亦在最后走时对他说的话,沈南自就伸出双手,举在自己面前,心疼地左右看了看,哀怨道:

    “为什么挨打还要自己找工具……”

    把沈南自送回家后,傅驰亦就交给了他一个任务——自己找回来挨罚时用的工具。

    即使当时沈南自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极力想要拒绝,但最终,还是被对方一句“如果你找不到,那就我来”的话给震慑住。

    再按照他说的,要是挨完真的与枫叶的颜色一样……

    想起下午看得那炽热的红枫,沈南自前后轻轻揉搓了一下手心,自言自语地喃喃:“这不废了吗……”

    虽然离那天还有将近一个星期,但一想到那个画面,他就已经开始幻痛,于是干脆将桌上的垃圾简单收拾了一下,回了房,洗了澡,躺在床上,刷起了购买网页。

    他只是无心一想,随便一看,却没想到关键词一搜,眼前就瞬间蹦出了各式各样,五花八门的“小工具”,有些还明显不是用在体外的,怎么看都觉得很奇怪。

    沈南自震了瞳孔,滑动屏幕的手像是被冰冻住一般,直接僵住了。

    “这都是些什么……”

    浏览这一网页上七彩斑斓的用品,沈南自找到了一个还算能接受,看起来还算正经的紫竹藤条,鬼使神差地点了进去,刚想找商家粗略咨询一下,对方就自动发来了一段五分钟的详细使用视频。

    看着那封面,沈南自就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点开比较好,但好奇心作祟,在重复好几次关手机和开手机的动作后,他还是回到了那一页面,点开了。

    五分钟,看完全程视频后,沈南自脸都有些发白了。

    “嗖嗖”的声音还在耳畔回荡,视频中那颤抖的身体还映在眼前,沈南自觉得,这东西要是真的用在自己手上,别说是跟枫叶一样红,估计都能直接与秋天的紫叶李相媲美了。

    于是,仅仅思考了一秒,他就决定假装什么都没看到,立刻滑出了后台,关掉了手机。

    不知道为什么,今晚这一觉沈南自睡得很痛苦,做噩梦半夜惊醒了三四次不说,就连早上醒来的时候,浑身都是汗津津的,像是被蒙蒙细雨打湿了一般。

    他撑起身体,拿起手机时,发现已经十一点多了,再看傅驰亦早上给自己发来的消息,便立刻从床上爬起了身,快速地洗了漱。

    刚收拾完,楼下就传来一阵敲门声,一想到要独自面对傅驰亦口中的那个师弟,沈南自就有些紧张。

    站在门口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将门打开,可门开后,他并没有看到姜旭,出现在他面前的,反而是一个将近七十岁的老爷爷。

    “你……”思索了一下,沈南自转变了称呼:“您是……”

    “小沈是吧,我是受小傅的委托,来负责你这一个星期的午饭的。”老爷爷和蔼地笑着,他提了提自己手中的竹篮:

    “方便让我进来吗?”

    小……傅?

    意识到他口中的“小傅”是傅驰亦后,沈南自差点就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老人家年纪这么大,又听是傅驰亦叫来的,他便憋着笑,点了点头,伸手帮他拿过沉重的篮子,请对方入了屋内:“方便的,您直接进来吧。”

    ……

    本来还在心里控诉,人家老爷爷一把年纪了,腿脚也不便,叫他过来照顾自己干什么,结果在旁边站了一会,沈南自便发现。

    原来与这个爷爷相比,“腿脚不便”的是自己。

    看着他利落干脆的动作,沈南自问:“我该怎么称呼您?”

    “叫我老赵就行。”

    沈南自一听,毫不犹豫地喊:“赵爷爷,您……”

    “说平语就好。”赵爷爷扭头对他说:“你这孩子,比小傅小的时候听话多了,跟他与我说的一样,懂事得很。”

    即使是第二遍,沈南自还是有点不适应这个对傅驰亦的称呼,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问:“爷爷,你见过傅驰亦小的时候?”

    “何止是见过。”赵爷爷将火拧开,往锅里放洗净的食材:“他上高中前,都是我带的。”他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下高度:“我看着他长这么大的。”

    接着边翻搅边说:“那孩子打小就聪明,成绩从来不让人操心,不过三天两头就会在学校惹点事,骨子里面还是爱玩的。”

    “惹事?”沈南自不敢想。

    赵爷爷点头:“我到现在还记得,有一次值日的时候,他把教室的门锁弄坏了,把自己和另外三四个小朋友一起困在了里面,他不敢跟父母和老师说,最后还是打电话,叫我带工具箱去救得他。”

    “噗……”沈南自没想到在自己面前一丝不苟,严谨认真的傅驰亦,小时候居然是这个顽皮样子,于是实在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

    赵爷爷见这孩子刚刚那么紧张,现在放松了许多,便继续说:“不过那天后,有一个小朋友的家长找了老师,老师找到了夫人那,他就被赶在院子里,对着树下的反省石,跪了整整半天。”

    他说到这的时候,沈南自就渐渐收敛了嘴角,笑不出来了,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上前走了几步,迟疑地问:“跪了……半天?”

    “是啊。”相比之下,赵爷爷倒是显得神色平静,像是见惯了一样,他叹了口气:“我犹记得那天,外面还下着大雪,天气寒冷得刺骨,夫人也不让他穿件像样的衣服,只是套着单薄的衬衣就被赶出去罚跪了。”

    沈南自已经愣住了,明明在前面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张了张嘴,再次问:

    “他真的跪了吗?”

    “跪了。”将锅中煮的汤倒出,赵爷爷看着沈南自,语气不变地说:

    “等我晚上从外面回来的时候,他手脚冰冷,已经发了高烧。”

    第50章 被治理的第四十七天

    “那后来呢?”沈南自问。

    赵爷爷脱下手套,又开始切起了一旁的牛肉:“我以为夫人是不知道,所以才让他在外面跪了这么久,但当我抬头的时候,我看到她就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他。”

    沈南自越听越不敢相信,他皱起了眉头:“这不是虐待吗?”

    “虐待?”赵爷爷笑了笑,停下手中的动作,看向沈南自,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疑问,而是娓娓道:“夫人和先生一直比较忙,只有周末才有些时间,所以才找我来带他。”

    “自打我带他的时候,他们家就有那些规矩了,犯了错,自然就要按照规矩走,那个时候他还小,除了听从,做不了什么。”

    想了想,赵爷爷继续开口:“偏偏他还是个不服管的孩子,你越是这么对他,他越是不听从。但如果你放手,让他自己去做事情,他反而能做到最好,所以后面,夫人也就不怎么再过问了。”

    这还是沈南自第一次听到有关傅驰亦的事情,他感觉自己嗓子一涩,缓了会后,问:“那他那天发烧了,后来有去医院吗?”

    “我带他去的医院。”赵爷爷又开始手中的动作,他切完肉又开剁蒜,声音却依旧平淡无波:“那次夫人放了水,正常情况下,有人求情,他会被加罚。”

    此时此刻,沈南自特别想飚一句脏话。

    要是以前,他估计已经脱口而出了,但经过傅驰亦这么一训练,他便将情绪积压在心底,忍了又忍:“这是放水吗?自家孩子生病了都不管,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夫人刚开始并不知道他发了烧。”

    “怎么可能?”沈南自眉头锁得更深了,他单手撑在桌子上,愤愤地问:“都高烧了,状态肯定和之前有所差别,她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赵爷爷将翻炒好的猪肉和胡萝卜倒入盘中,平静地说:“他受罚的时候,对自己的要求很高,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从来都不会主动求饶,所以即使发了四十度的烧。”说到这的时候,他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接着说:

    “也依旧在那大雪中跪得笔直。”

    听了这么一个过程,沈南自实在忍不住了,他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他这个母亲怎么这么的……”

    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没礼貌的质问口吻,沈南自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抱歉……”

    赵爷爷倒是不在乎这些,他将烧好的菜和汤递给沈南自,对他说:“这一点倒是跟他说的不一样。”

    沈南自接过盘子,问:“什么?”

    “小傅对我说,你并不喜欢他,也不喜欢陌生人,如果你不太希望我在这里,那么他后面就会让我直接做好饭送到门口,尽量不与你过多接触和交流。”

    听完这段话,沈南自端着盘子在原地愣了好一会,才轻轻摇了摇头说:“麻烦您帮我告诉他,我……”他将声音放小了些:

    “我没有不喜欢他,我觉得他很好。”

    说完他就红着脸转身向外走去,再也没好意思回头面对厨房里的老人。

    在那胡萝卜炒肉和丝瓜蛋花汤的基础上,赵爷爷还做了一道素一道荤,做完后他便摘下围裙,准备离开。

    沈南自见状,立刻开口,想留他下来一起吃饭,但赵爷爷却拒绝了他,说自己是吃过饭才来的。

    这么一说,沈南自只好放弃,面前这些菜,多到都能分成两顿了,于是他便对赵爷爷说:“以后不用做这么多,会浪费,一菜一汤就好,饭我还是会煮的。”

    赵爷爷依旧和蔼地笑:“小傅说你身体不太好,不爱吃饭,所以嘱托我做得种类多样点,营养均衡些,能多吃点是一点。”

    “他……”沈南自眨了眨眼,问:“他是这么说的?”

    “原话。”-

    其实赵爷爷是准备等沈南自吃完饭,收拾完再走的,但沈南自却执意拒绝,觉得这种小事自己做就好了,不然岂不是显得很废物。

    但他明显高估了自己。

    等洗完碗收拾完卫生后,沈南自感觉自己胳膊都酸麻了,好在过程中一只盘子都没有打碎,不然他可能真的会后悔接下这个活。

    一连着三天,他都在家里这样度过。

    陈让和宋迭两人这段时间不知道跑哪去了,没主动找他,沈南自天天愁着挨打工具的事情,也没去找他们,中途,他几次想给傅驰亦发消息,但每次都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删删减减,关掉手机。

    直到第四天,外面下了磅礴大雨,即使打了伞,赵爷爷也因为手上提着东西,而落了不少雨,那天晚上,沈南自没忍住给傅驰亦发了消息,对他说后面几天,不需要对方再来为自己做饭。

    家里的灯全开,沈南自坐在飘窗上,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乌蒙蒙的天空,思绪飘到了先前停电的那个晚上。

    因为感到闷热,他将窗户打开了一条小缝,好让细风吹进来些。

    没有恐怖片的加持,他确实没那么害怕了,但当看到不断往下砸落的雨滴,和一楼院子里草坪上波动着小水圈的水洼时,心里还是不免得会感到紧张。

    这时,手机的“叮咚”一声将他拉回了思绪,沈南自抬起一看,便立刻回了神,看到自己前不久给对方起的新备注,他就没忍住笑了几声。

    老狐狸:如果我不让他过来,你能保证按时吃饭吗?

    反正对方也不在眼前,又不能立刻把自己怎么样,于是沈南自脑子一转,回复了他。

    沈南自:看心情吧。

    消息一发出去,聊天界面上面就显示的着“对方正在输入中”的标,可过了好几分钟,对面都没有动静,于是沈南自“哼哼”了两声,继续在屏幕上敲字。

    沈南自:饿了就吃,不饿就不吃,家里还有一点菜,实在不行,出去张嘴喝点雨水就饱了,反正现在雨下得大,外面那么黑,还打着雷,别人也看不见。

    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知道对方没办法拿自己怎么样,一想到傅驰亦此刻的脸色,他就弯起了眉眼,偷着笑,结果这句话一发完,对面就回了句。

    “现在给我打电话。”

    “视频。”

    ……?

    沈南自睁大眼睛,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确定没看错后,喃喃了一句:“我草……”

    怎么也没想到对方会直接要求打视频,沈南自顿时慌了神,想着至少要把证据销毁,他长按消息,尝试删除,可没想到,已经过了两分钟,无法撤回。

    既然无法补救,那就不要再拖下去,怕对方等急了,于是也不管别的了,直接就坐在窗台上给他打去了电话。

    明明是害怕的,但当电话一接通,看到对面椅子上坐着的人时,沈南自燥乱的心却稍稍安定下了些。

    屏幕那头的傅驰亦握着笔,似乎在写些什么,沈南自看对方接了电话,不往自己这边看就算了,就是连一句话都没有,于是开口试探性地唤道:“傅驰亦?”

    “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久违的压迫感,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的不愉悦,谅对方也不可能顺着网线穿梭过来,沈南自抱着膝盖偏过了头,十二分的硬气:

    “不说。”

    傅驰亦依旧没看他,笔顿了一下,平静道:“我只是出去了,不是不回来了。”

    明晃晃的威胁,他这么一提醒,沈南自就想起来了,已经过去四天了,再过几天老狐狸就回来了,于是经过一番纠结,他还是正回了头,对着他重复了一遍。

    说完他就乖乖认错:“我错了。”

    “现在认错太早了。”傅驰亦终于放下了笔,拿起架在一旁的手机,缓着嗓音对着他说:“套件外套,去墙角站着。”

    磁性的声音传入耳中,沈南自低头一看,这才发现睡衣领已低到胸口,大片肌肤露出,上面还沾了些飘进来的雨水。

    顿时,他脸一红,起身把椅子上挂着的外套拿来,快速往身上披去,接着便走到了卧室其中一个墙角处。

    刚站住,手机中就传来下一个命令。

    “床上的枕头放到一米外,手机靠在上面,对向自己。”

    沈南自照做了,但想到对方这么多天也不给他发消息,一打电话居然就是让他罚站,便委屈地说:“我只不过是开个玩笑……”

    “不是因为这个。”傅驰亦弯唇问:“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不清楚他说的是找工具的任务还是回答问题的任务,但不管是哪一个,沈南自都没有做完,于是他摇了摇头:“还没有……”

    “所以帮你分担一点。”

    沈南自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但还没等他开口问,就听傅驰亦继续说:“你现在罚站,等我回去,就给你减罚。”

    一个只是站一会,另一个是手会疼,沈南自果断选择前者,他亮了眼睛,歪头问:

    “真的吗?”

    想他也不会那么好心,沈南自看着屏幕里的人问:“那我要站……多久?”

    傅驰亦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在沈南自看不到的地方,点开了G城的天气预报,当看到上面显示“降雨可能在六十分钟后停止”后,便对他说:

    “一个小时。”

    “手机不要关,我在这陪你。”

    沈南自本来还在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听到对方又说了一句“发现乱动就换算成次数补到后面”才瘪了瘪嘴,将手机支好,走回了方才的墙角。

    六十分钟不算很长,再说了,跪都跪过了,还怕你这区区一个小时?

    沈南自在罚站的时候,傅驰亦就在对面工作,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心理作用,本来他还有些害怕这下雨的夜晚,担心会像上次那样停电,但现在看着傅驰亦的侧脸,即使不说话,仅仅与对方通着话,这些想法就全都挥散了。

    “如果这样还能走神,你就脱了裤子,面对着墙壁站。”傅驰亦瞥了他一眼。

    沈南自屁股一凉,他抿了抿嘴说:“没走神,我一直都在看你……”

    说完他就莫名觉得浑身发热,再抬眼时,发现傅驰亦就那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于是立刻缴械投降,转身面对了白墙,手也往裤子上面放去。

    “转过来。”

    “哦……”沈南自又慢吞吞地转了回去。

    “雨停了吗?”傅驰亦问。

    因为无法看时间,沈南自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扭头往窗外看去,发现刚刚的大雨已然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风也没有那么大了,这才发觉已经过去了很久,于是答道:

    “变小了。”

    “还打雷吗?”

    “不打了。”

    “回床上睡觉。”

    傅驰亦看了眼时间,离原先说的一个小时还差二十分钟,他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等沈南自拿着手机躺在床上后才启唇,淡漠道:“动了三次,等我回去,主动来找我。”

    “知道了。”沈南自听话地点头。

    想起小孩发梢和脖颈被雨水打湿的模样,傅驰亦问:“下雨了坐在飘窗上做什么?”

    沈南自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有点闷……”看对方还想说什么,他立刻打断:“四天都没给我发一条消息,结果一打电话就是训我,你不觉得很过分吗……”

    傅驰亦听到这倒是笑了,他喊道:

    “沈南自。”

    “嗯?”

    “不是觉得我很好吗?”

    听到这话,沈南自心脏跳得快了些。没想到赵爷爷传话传得这么快,他红着脸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往脸上拉,闷闷地说:“这不一样……”

    似是想到什么,他突然笑了一声,将被子拉下,看向屏幕中的人,眨了眨眼。

    一看这眼神,傅驰亦就猜到他要干坏事了,但还是无奈地问:“这么看着我,是改变想法了?”

    “不是。”沈南自扬起下巴:“我只是觉得,傅驰亦不好,傅教授也不好,好的是……”

    “是什么?”

    “是小傅。”

    窗外的雨渐渐停息,周遭的气压却依旧让人喘不过气,沈南自说完就将手机迅速往床上盖去,缓了一会,他重新拿起,轻声唤:“那个……傅……”

    “我看不用等到我回去了。”小孩重新出现在屏幕上,傅驰亦沉声命令:

    “去书房的柜子里把软尺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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