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拜访大名”行动, 不止他自己,还需要其他人手。
宇智波诗是必然要带上的,她忠心且能力足够处理许多琐事。宇智波雅树也不可或缺, 其心思缜密、处事圆滑,在与人交涉(或者说威慑与谈判)方面能起到重要作用, 且他知晓部分内情, 用起来顺手。
然而, 问题在于宇智波雅树目前身上担任得有职务,若要长时间抽调他离开,必须经过其真正的直属上级——也就是宇智波斑的批准。
说到斑
严胜瞥了一眼自己这“方寸之院”。他仍处于斑的禁足令之下。斑的原话是:“在你的身体状态恢复到我认为可以的程度之前,不准离开族地。”
想到这里, 严胜感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
不得不说, 千手柱间那蕴含着庞大生机的力量确实惊人, 不仅填补了他之前过度消耗的生命力, 连那些因强行运转呼吸法和承受尾兽查克拉冲击而受损的脏器,也被修复得七七八八。
加上这几日他也算遵从医嘱,按时服用了久司开的调理药物,且没有进行任何高强度的训练。
故,客观来说,他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
应该足够了。
严胜起身去找久司。
久司正在整理药材, 一抬头看见严胜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顿时觉得胃部一阵熟悉的抽痛。他条件反射的不等严胜开口就抢先说道:“严胜少爷,我是不会给你做假体检报告的。”
今时不同往日,他可不想被族长铁拳制裁。
严胜被他的话噎了一下, 微微蹙眉,盯着他看了两秒,语气中带着被误解的不悦:“我是这种人吗?”
久司:“”
你不是吗?!你摸着你的良心说!我前前后后替你做了多少次假报告、隐瞒了多少次伤势?你现在跟我装无辜?
久司内心疯狂咆哮, 脸上却只能憋得有些发青。
严胜仿佛完全没看到他的崩溃,继续用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你想多了,结果是什么就是什么。你把检查报告写出来给我就行。”
久司看着他那张写满“我这次真的很老实”的脸,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这副理直气壮要求“实事求是”的模样到底像谁啊?前族长田岛大人虽然深沉威严,但也没这么嗯,难以形容。佳织夫人温柔细腻,更不是这种性格。
——等等。
久司忽然想到了什么。
好像这小祖宗上面的两位哥哥,某种程度上也是这种调调?斑大人是绝对的强权与自我,认定的事情不容置疑;泉奈大人则是表面笑眯眯,算计起人来也从不手软。
都属于认为自己理所当然、没有错的类型。
所以严胜少爷这性格,是隔辈遗传?不知道隔了多少代,遗传了某个特别霸道自我、还觉得自己特有理的祖先?
久司在心里哀嚎的叹了口气,认命地放下手中的药材。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好吧,严胜少爷,请您坐下。”他拿出检查工具,开始任劳任怨的为严胜进行全面的体检。
一番细致的检查后,久司不得不承认,严胜这次确实没有说谎。他的身体机能恢复得相当不错,之前亏损的元气被柱间的力量填补了大半,内腑的暗伤也愈合良好。单从健康报告上来看,确实已经达到了可以正常活动、甚至执行一些不太过分的任务的标准。
但是!
久司作为医者的良心让他忍不住想要叮嘱:“严胜少爷,您的身体底子毕竟不同于常人,虽然这次恢复得不错,但最好还是”
他话还没说完,严胜一把拿过那份墨迹未干的、显示他身体“基本健康”的报告单,干脆利落的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和一句飘散在空气中的——
“多谢。”
久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剩下那半句“最好还是再静养一段时间,总不能把千手族长当无限续杯的充电器吧”堵在喉咙。
久司:“”
看着空荡荡的门口,最终,他所有的无奈都化作一声更长更深的叹息。
罢了。
他操什么心呢?俗话说得好,人只要一操心,就有操不完的心。尤其是摊上这么一位主意正、还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主子。
反正报告是真的,斑大人问起来他也有据可依。至于万一出了问题就让那几位祖宗自己折腾去吧。
严胜没能在书房找到斑,转而去了训练场、会议室、乃至斑的住所等,皆不见其踪影。
他蹙了蹙眉,随手拦住一名路过的族人询问。
“斑大人?斑大人今天一早就和泉奈大人一同外出了,可能还没有回来吧。”
严胜抬头,望向天际。日头已然西斜,昏黄的余晖给宇智波的族地披上了一层朦胧的暮色。
这么说,是出去了一天都没回来?
严胜决定晚些时候再来找斑。
时间悄然流逝,直至夜幕彻底笼罩大地,星子零星闪烁之时,斑和泉奈终于回来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族地,一个脚步声沉稳有力,一个脚步声略显郁闷。
镜头上移,斑的神色一如往常,冷峻看不出情绪。而跟在他身后的泉奈,就不太对劲了:俊秀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霾,嘴唇紧抿,写轮眼虽然已经隐去,但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消的绯红。
更明显的是,他衣袍的袖口和下摆处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且沾着灰尘——这副模样,一眼便能看出绝对是与人动手切磋了,还是没占到便宜的那种,论据是他肉眼可见的心情差。
走在前面的斑因着弟弟一路的低气压,终于忍不住,略微侧头睨了他一眼,语气带着几分无奈,淡淡开口道:“你跟千手扉间计较什么。”
不提还好,一提到“千手扉间”这个名字,泉奈就像被点燃的爆竹,瞬间又炸了。
他猛地抬起头,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那个死白毛!哥!最近村子里关于你的那些流言蜚语,说得那么难听,传播得那么快,绝对是他躲在背后搞的鬼!除了他,还有谁这么阴险!”
宇智波斑会不知道村子里那些关于他的议论吗?他当然知道。且不论是否有人在他面前提及,单单是他行走在村里时,人们眼中无法掩饰的敬畏、恐惧,就足以引起他的注意。
他只是不在意罢了。
听到泉奈愤慨的指控,斑的表情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轻飘飘的道:“他爱说,就让他说去吧。”
这种毫不在乎的态度,让泉奈感到一阵无力。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翻腾的怒火,换上了理性的口吻,暗戳戳的提醒道:“斑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这样放任流言传播下去,终究不利于你在村子里的威望和名声。有些时候,还是需要在意一下的。”
他希望兄长能意识到舆论的重要性。
可惜,宇智波斑的思维方式与常人迥异。他闻言,只是嗤笑一声,带着绝对的自信与傲然:“假的,终究是假的。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谣言都会不攻自破。浪费时间在这些琐事上,毫无意义。”
泉奈看着兄长那副“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彻底没辙了。
他了解斑,很多时候斑并非迟钝到察觉不到暗处的阴谋诡计,纯粹是过于相信自身那碾压一切的实力,认为任何鬼蜮伎俩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不堪一击,因此常常选择放任不管。
这种做法也不能说错,毕竟斑确实拥有这样的资本。
但是,万一呢?万一哪天出现意料之外的变数呢?万一谣言发酵到一定程度,真的动摇了人心,甚至影响到了他的切实利益呢?
泉奈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
算了。
既然哥哥不在意,那这些阴暗角落里的蝇营狗苟,就由他这个弟弟来替他扫清吧。总不能让那些小人真的以为宇智波是好欺负的。
就在泉奈暗自下定决心之时,严胜迎面走了过来,将手中的体检报告递向斑。
“斑哥,我的身体已无大碍。”他的声音平静无波,“请解除我的禁足令。”
斑接过报告,快速扫了一眼。上面有久司的签名和详细的检查数据,显示严胜的身体状况已基本恢复,没有大碍。
他随手将报告收起。
一旁的泉奈在看见严胜的刹那,便闭上了还想继续声讨千手扉间的嘴,脸上的怒意和烦躁迅速收敛,换上了一副相对平和的表情。他不想让身体刚好的弟弟为这些乱七八糟的流言和争斗操心。
斑抬眸,重新看向面前的幼弟。不知不觉间,严胜已经十五岁了,不再是那个需要时时呵护的病弱孩童。他的身高抽长了许多,身形虽依旧偏瘦,却挺拔如竹,站在那里,竟已隐隐与自己差不多高。
“就这么急着出去?”斑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严胜站得笔直,回答得一板一眼:“不论如何,你答应过的,身体恢复便可解除禁足。”
斑倒也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既然做出了承诺,便会遵守。他只是想要确认严胜的目的。
“去哪?”
“都城。”
在地点上,严胜没打算撒谎,也撒不了谎,宇智波雅树的调动需要明确去向。但在目的上,可以适当的改一改。
迎着斑的目光,严胜将早先准备好的说辞道出:“木叶村如今虽已建成,但我们忍者历来专注于任务与战斗,对于治理村落、与世俗权力打交道、乃至经济民生等事务,缺乏经验和了解。我打算去都城亲身体察一番,积攒些见闻和经验回来,或许能发现村子目前制度或规划上的一些不足,提出些有益的变动建议。”
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
果然,宇智波斑一听幼弟此行是为了木叶的发展,眼神霎时柔和了下来。他一直知道严胜心思深沉、颇有想法,却没想到他竟能考虑到这个层面。
他沉声道:“这些事情,目前有我和柱间,还有泉奈处理,你无需过多担心,安心养好身体才是首要。”
严胜语气坚定:“但我想帮忙。”
斑直视着幼弟那双深邃的眼眸,其中闪烁着他熟悉的一旦认定便难以扭转的执拗,沉默了片刻。
弟弟有这份心,且身体确实已无大碍,他似乎没有理由再强行阻拦。
“好吧。”斑松口,“我让人带你去。”
“不用了。”严胜拒绝,“村子初建,各处都急需人手,不必为我此行特意抽调人力。”他先是表明了自己顾全大局的态度,随即话锋一转,看似退让实则提出了自己的人选,“不过,如果斑哥实在不放心,一定要派人随行那就让宇智波雅树跟我去吧。他做事稳妥,我也习惯了他。”
斑闻言,沉吟起来。他是知道严胜排外且不喜与陌生人过多接触的性格的。
宇智波雅树此人,能力不错,心思细腻,更重要的是,他被严胜收服了,算是弟弟的心腹。由他跟随,确实会比派其他族人更能让严胜安心,也能更全心全意的协助弟弟。
思及此,斑侧头看向一旁的泉奈,询问道:“泉奈,宇智波雅树那边,最近可有什么紧要事务亟待处理?”
泉奈:“之前积压的物资清点和分配等紧急事务,他已经处理完毕,目前手头并无不能中断和换人的事情。”
斑点了点头,做出决断:“既然如此,那就让宇智波雅树跟随严胜去都城走一趟吧。泉奈,你去安排一下。”
“好。”泉奈应下,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严胜。
他同样担心弟弟的身体,也为弟弟愿意主动为家族和村子思考而感到欣慰,至于都城的危险有宇智波雅树跟着,应该问题不大。
目的达成,严胜心中微定,面上依旧平静。
出发时间定在明天。
宇智波雅树那边,有泉奈去通知并安排交接工作,无需严胜操心。因此,严胜只找了诗。
小女孩此时并未休息,就着月光默默练习基础剑术,动作一丝不苟。听到脚步声,她立刻收起武器,乖巧地站好。
“诗。”严胜语气平淡的道,“准备一下,明日清晨,随我出一趟门,去都城。”
“都城?!”诗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仿佛落入了星光,迸发出明亮的光彩。
她因为天生心脏有缺,母亲又与二把手宇智波泉奈关系不错,泉奈有心护她,是以她从未上过战场,也极少有机会离开族地。
后来随着年龄增长,那颗发育不良的心脏似乎自我修复了一些,勉强能够承受一定强度的战斗,但那时千手与宇智波已开始走向和解,紧接着便是建村,自然没了上战场的机会。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弱小。严胜基本每日都会抽出时间指导她,在他的“魔鬼训练”和毫不吝啬的“经验投喂”下,诗的实力突飞猛进,虽然年纪尚小,但已达到了宇智波一族中等偏上忍者的水平。
话说回来。
对于从未去过的、传说中繁华无比的火之国都城,诗充满了好奇与向往。
看着诗欢呼兴奋的样子,严胜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原本想强调此行并非游玩,但此刻,他不想扫了她的兴。
罢了。
他在心中默道。
见识风土人情、收集情报与执行计划并不冲突。他之前对斑所说的“去都城看看,积攒经验”也并非完全的谎言,只是隐藏了最深的目的。
玩与工作,完全可以两不误——至少对诗而言是如此。
“去准备吧。”他最终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
“是!严胜哥!”诗的声音里充满了压抑不住的喜悦,她立刻跑回自己的小房间,开始认真的收拾行装。
翌日清晨,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晨雾尚未完全散去。
诗已经背着一个比她人小不了多少的行李包,精神抖擞地守候在严胜的房门外。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写满了期待,丝毫看不出早起的困倦。
严胜推门而出,腰间佩着打刀,神色冷清。
“严胜哥!”诗高兴的喊道。
“嗯。”严胜颔首,“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向着宇智波族地门口走去。
清晨的族地很安静,只有零星早起的族人看到他们,投来些许好奇的目光。
族地大门处,一辆看起来不起眼但用料扎实的马车已经等候在那里。
马车旁,站着宇智波雅树。他今日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常服——不带族徽版。当然,诗和严胜也是如此。
见到严胜和诗走来,宇智波雅树上前一步,躬身行礼:“严胜少爷,诗小姐,一切已准备就绪。”
他的目光扫过诗背后那个巨大的行李包,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不过并未多言。
严胜的目光落在马车上。宇智波雅树立刻会意,上前掀开了车帘。
马车内部显然经过精心布置,铺着厚实柔软的垫子,足以缓解长途颠簸的疲惫。中间固定着一张小巧的桌几,桌几上摆放着几碟用油纸包好的点心和糖果,旁边还有一套干净的茶具和一个保温的水壶。
角落里整齐地叠放着薄毯。
——明显不是一辆普通的赶路马车,其舒适程度远超必要。
严胜瞥了宇智波雅树一眼。
宇智波雅树微微垂首,低声道:“此行路途不近,旅途劳顿,故而稍作准备。”
严胜没说什么,默认了这份细心。他率先登上马车,诗紧跟着爬上去,好奇地打量着车内舒适的环境。
宇智波雅树放下车帘,坐上了车夫的位置,轻轻一抖缰绳。
马车缓缓启动,车轮碾过青石板路,载着三人,驶出了晨曦中的宇智波族地,向着火之国都城的方向渐行渐远
三天后。
马车骨碌碌地行驶在通往都城的官道上,越是靠近,道路越是平整宽阔,来往的行人与商队也愈发频繁。
与严胜曾经去过的、靠近宇智波旧族地的台里镇不同,都城作为火之国的政治经济中心,盘查严密得多。
临近高耸的城门,车辆行人排起了队伍,一个个接受守城卫兵的检查。轮到他们时,一名穿着制式铠甲的卫兵上前,例行公事的伸出手:“路引。”
宇智波雅树早已准备妥当,从容的从怀中取出盖有火之国官方印鉴的路引文书,递了过去。
文书上清晰的写着三人的化名、来历(伪装成某地小商贾之家的人员)以及入城事由(探亲访友兼采买)。
卫兵仔细查验了文书上的印鉴和内容,又抬眼打量了一下马车和车上的三人。驾车的宇智波雅树气质沉稳,像是个可靠的管家或护卫;车帘掀开一角,露出的少年面容冷峻却难掩贵气;旁边那个小女孩正好奇的探头张望,眼神清澈。
看起来并无什么可疑之处。
卫兵将路引递回,挥了挥手:“放行!”
马车驶入巨大的城门洞,穿过厚实的城墙,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都城就是都城,其繁华程度远非台里镇那样的小地方可比。
宽阔整洁的街道两旁,店铺林立,旌旗招展,售卖着来自天南地北的货物。人流如织,衣着光鲜的贵族、行色匆匆的商人、叫卖吆喝的小贩、以及虽然忙碌但面色相对红润的平民,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画卷。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香料和脂粉混合的复杂气味,喧嚣而充满活力。
生活在这里的人,哪怕是最底层的平民,其生活水准和精神面貌,也远比外面的人要好上许多。
诗看呆了。她趴在车窗森*晚*整*理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外面流光溢彩的世界,像一只被放出笼子、第一次见到广阔天地的小鸟,充满了新奇与兴奋。
若非牢记着严胜的规矩和宇智波雅树的叮嘱,她几乎要忍不住跳下车,去每一个有趣的摊位前看个究竟。
宇智波雅树熟练的驾着马车,避开人流最密集的主干道,选择相对清净些的辅路行驶,同时低声向车厢内询问道:“严胜少爷,您计划在都城停留几日?”
车厢内沉默了片刻,传来严胜清冷的声音:“先定三天。后续视情况而定。”三天时间,足够他初步接触目标并完成第一阶段的观察与布局。
“是。”宇智波雅树应道,“那属下先去找一家合适的旅店订好房间,稍后再与您会合。”
“嗯。”严胜淡淡地应了一声。
对于忍者而言,尤其是像他们这样查克拉感知敏锐的忍者,约定具体的会合地点并非必要。
每个人的查克拉波动都是独一无二的标识,如同黑夜中的灯火。只要不刻意收敛隐藏,在一定范围内,宇智波雅树便能轻易感知到严胜的查克拉方位,从而找到他。
这是一种比任何地址描述都更精准的定位方式。
马车在一处相对安静的街角停下。宇智波雅树再次确认了严胜的指示后,便下车离去,身影很快消失在街巷之中,前去寻找既安全舒适又不引人注落的落脚点。
严胜则带着依旧处于兴奋状态的诗,走下了马车。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静静地站在街边,漆黑的眼眸冷静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诗乖乖地站在他身侧,努力克制着东张西望的冲动,但眼中的好奇光芒丝毫未减。
严胜的目光从熙攘的人流中收回,落在身边努力保持镇定却难掩雀跃的诗身上。他淡淡开口:“诗,你自己去逛吧。日落前要回来。”
他并不担心诗会遇到危险。
即使都城潜藏着权力交织的阴暗与龌龊,但以诗的身手,寻常的麻烦根本奈何不了她。哪怕真有不长眼的宵小之辈或仗势欺人之徒,最终倒霉的也绝不会是诗。他对她的能力有足够的信心。
“真的可以吗?谢谢严胜哥!”诗欢呼一声,像一只终于被允许自由飞翔的雏鸟,瞬间汇入了人流之中,很快便消失在一个卖彩色风车和糖人的摊位前。
严胜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片刻后,漫不经心抬手理了理自己并无褶皱的衣袍袖口。
周遭的繁华与喧嚣仿佛与他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他周身那股冷冽而高贵的气质,与这热闹的市井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奇异的并不突兀,仿佛他本就该立于众生之上。
***
严胜的计划已经做得相当清晰。
直接闯入大名府不是不行,但在这之前,他想先观察一下,以免后面暴雷。为此,他需要一个稳固、不易察觉的切入点,一个能够让他深入观察火之国权力核心,并悄然施加影响的身份。
而他上一世的出身与经历,恰好为他提供了绝佳的伪装。
——前世作为继国严胜,他不仅是强大的武士,更是正统的贵族出身,继承了一座城池,为统治一方的城主。如何仪态万方,如何不怒自威,如何用眼神和细微的举止彰显身份、让人不敢轻视这些早已刻入他的灵魂深处,无需刻意模仿,便能自然而然的流露。
他要利用的,便是这份融入骨血的高贵气度。
计划第一步:观察与融入。
严胜转身,朝着都城中最负盛名的、专为贵族和顶级富商服务的区域悠然行去。那里有最雅致的茶舍、最昂贵的料亭、最风雅的画廊和书店。
他选择了一家看起来极为清静、门面低调却透着极致奢华的茶舍。门口穿着和服、举止优雅的侍者并未因他看似普通的衣着而怠慢——能在这片区域做事的人,眼力都非同一般。他们一眼便看出眼前这位少年眉宇间的冷峻与贵气绝非寻常人家能培养得出,那是一种久居人上、掌控权柄才能淬炼出的气场。
严胜并未多言,只是淡淡的扫了侍者一眼。侍者立刻躬身,无声的将他引入一间临街的雅静茶室。
坐在茶室内,品着侍者奉上的昂贵香茗,严胜的目光看似随意地落在窗外街道上偶尔经过的、装饰华贵的马车或身着繁复礼服的贵族身上。他的耳朵却捕捉着茶舍内其他雅间隐约传来的、压低的谈话声。
话题无非是风花雪月、艺术鉴赏,但偶尔也会夹杂着对时政的微妙评论、对大名府近期动向的猜测,以及各个贵族家族之间的逸闻趣事。
他就像一块沉默的海绵,吸收着一切看似无用却可能至关重要的信息。他在观察这些贵族的言行举止、交流方式、乃至他们之间隐形的等级界限。
计划第二步:制造“偶然”的相遇。
连续两日,严胜都出现在类似的场合。有时在茶舍,有时在某家需要引荐才能进入的料亭,有时则在贵族们喜爱的郊外马场
——至于他怎么进去的,宇智波家祖传幻术。
严胜始终保持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感:不主动与人攀谈,但偶尔与他人目光相接时,会流露出一种略带审视却又不会令人反感的、符合其身份的矜持点头。
他独特而耀眼的气质,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有人猜测他是某个遥远封地大名的子嗣前来游学,有人怀疑他是没落的古老贵族后裔,总之,那通身的气派让人不敢小觑。好奇的目光越来越多。
时机逐渐成熟。
第三日,严胜选择了一家以茶道和园林闻名的顶级料亭。他知道,这里是不少真正掌权的高阶贵族和与大名府关系密切之人喜爱光顾的地方。
他坐在庭院廊下,面前摆着茶具,看似在欣赏枯山水庭园,实则感知全开。
终于,他等待的目标出现了:一位年约五十、气度威严、身着代表极高身份家纹羽织的老者,在几名随从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从其他客人细微的反应和侍者无比恭敬的态度来看,此人在都城贵族圈中地位尊崇,且很可能经常出入大名府。
严胜并未立刻上前,他在等待一个最自然的时机。
当那位老者独自一人走向庭院深处准备欣赏一株名贵盆景时,严胜也仿佛恰好欣赏完毕,起身准备离开。
在回廊的转角,两人“偶然”相遇。
严胜脚步微顿,侧身让出道路,动作流畅而优雅,没有丝毫局促。他没有低头,而是以一种平等、略带疏离的目光看向老者,微微颔首,声音清冷而悦耳:“失礼了。”
老者果然注意到了这个气质非凡、面生的年轻人。他停下脚步,目光中带着一丝审视和好奇,倒没有因为对方的年轻而有丝毫轻视,反而回以符合身份的礼节性微笑:“无妨。我观阁下阁下面生得很,不是都城人士?”
鱼儿,上钩了。
严胜面上依旧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淡然,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用一种略带古韵、只有真正古老贵族才会使用的措辞,编织起一个半真半假的、来自远方隐居贵族家庭的身份,以及一个对火之国都城文化慕名而来的理由。
他的谈吐、他的见识、他对贵族礼仪刻入骨髓的熟悉,以及那身自然而然流露的、无法伪装的贵气,迅速打消了老者的疑虑,甚至引来了对方的欣赏。
之后,他与那位名为三条家康的老者的交谈也仅限于风雅之事——茶道、古典文学、庭院盆栽的鉴赏,偶尔提及一些远方封地的风土人情(自然是他精心编织的背景的一部分)。
他的言辞含蓄而富有见地,既不喧宾夺主,又能恰到好处地展现其深厚的修养,仿佛一位真正沉浸于文化艺术中的贵族青年。
三条家康显然对这位突然出现的气质卓绝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在等级森严的都城贵族圈,新鲜面孔本就少见,尤其是如此出众却又不卑不亢的。
严胜那套关于“来自某偏远但历史悠久的封地,家族素来低调,此次奉长辈之命游历增长见闻”的说辞,被他表现得天衣无缝。那份源于骨子里的高贵与淡然,让人无从怀疑。
告别时,三条家康主动提及:“近日府中恰有一场小聚,皆是些志趣相投的同好,若阁下有暇,不妨前来一叙。”说着,他递出一张制作精美的请柬。
严胜心中了然,面上却是恰到好处的露出一丝符合期待的矜持的欣喜,双手接过请柬:“承蒙三条大人厚爱,在下必定准时赴约。”
离开料亭,严胜回到旅店。
这是一家位于中心区与“贵族区”交界地带的老字号旅店,环境清幽,服务周到,且十分注重客人隐私。
推开房间门,诗正兴奋的向宇智波雅树展示她今天买的各种小玩意儿:漂亮的发簪、香甜的糕点、还有几个造型有趣的泥塑。
宇智波雅树耐心的听着,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
见到严胜回来,诗立刻站起身:“严胜哥,你回来啦!”
宇智波雅树:“严胜少爷。”
“嗯。”严胜淡淡应了一声,目光扫过诗那些小收获,并未多言,只对宇智波雅树道,“准备一下,明晚随我赴宴。”
宇智波雅树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应道:“是。”
诗眨了眨眼,好奇的问:“什么宴会呀?”
严胜瞥了她一眼:“不是去玩,你留在旅店。”
诗的小脸顿时垮了下来,但很快又振作起来,乖巧点头:“是,我知道了。”她明白,严胜哥去做的事,一定很重要。
翌日傍晚,宇智波雅树不知从何处弄来两套符合贵族身份、用料考究却又不过分扎眼的和服礼服。严胜换上之后,那股本就逼人的贵气更是显露无遗,仿佛他生来就该穿着这样的服饰,立于华庭之上。
赴宴的地点并非三条家康的府邸,而是城中另一处更为隐秘雅致的私人别苑。显然,这是一场层次更高、更为私密的聚会。
马车在别苑门口停下,递上请柬后,侍者恭敬的将他们引入内院——
作者有话说:贵族都是傲慢的,加上哥的气质骗不了人,所以才好这么忽悠
当然,也是因为不是聪明人,如果是谨慎的聪明人这一招行不通的x
第47章
宴会厅内灯火通明, 熏香袅袅。到场的人数不多,仅十余人,但无一不是气度雍容、衣着华贵之辈, 言谈举止间透着久居上位的从容。
三条家康见到严胜,笑着走了过来, 然后向在座的几位引荐。
“这位是继国严胜君, 是某隐居的名门望族后代, 学识渊博,对风雅之事见解独到。”
严胜从容不迫的与众人见礼,态度不卑不亢,礼仪完美无瑕。
他的出现, 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一颗石子, 引起了细微的涟漪。众人皆好奇的打量着这位陌生的年轻人。
宴席间, 话题从诗歌聊到绘画, 从茶道谈到政局。
严胜大多时候只是安静聆听,偶尔在被问及时,才会言简意赅的发表看法,但其角度之刁钻、见解之深刻,往往能一语中的,令人侧目。
他巧妙的引导着话题, 既不显得刻意,又能逐渐触及一些关于大名府、关于当前火之国政策风向的边缘内容。
他注意到,席间有一位始终沉默寡言、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虽未穿着官服, 但其周围人对他隐隐的恭敬态度,以及三条家康与之交谈时的细微神态,都表明此人身份不凡, 极有可能与大名府核心阶层关系密切。
严胜没有急于与此人搭话,而是默默记下了此人的特征和周围人对其的称呼:“橘大人”。
宴会过半,气氛愈发热络。严胜借口更衣,暂时离席。
他知道,宇智波雅树应该已经利用这段时间,初步摸清了这处别苑的布局,甚至可能还捕捉到了一些有用的信息。
他在回廊下稍作停留,夜风吹拂,带来一丝凉意。目光投向都城中心那片最为灯火辉煌、同时守卫最为森严的区域——大名府
夜宴在风雅和谐的氛围中渐近尾声。
严胜的首次亮相无疑是成功的。他冷峻的贵气、恰到好处的谈吐以及偶尔流露的深邃见解,都给在场的权贵们留下了深刻印象,尤其是那位被称为“橘大人”的中年男子,虽依旧沉默,但看向严胜的目光中已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审视。
接下来的数日,严胜再次接受了三条家康以及其他等人的宴请,又“偶然”出现在贵族们聚集的高雅场所。
他维持着疏离又合乎礼仪的姿态,慢慢融入了这个圈子的边缘。通过倾听和观察,他快速筛选着有价值的目标:
三条家康:地位尊崇但可能已远离核心权力圈,喜爱炫耀、警戒心相对较低。
橘大人,全名橘清耀:通过观察他人态度和收集到的信息,确认其为大名麾下负责财政或内务的重要官员之一,性格谨慎,寡言少语。
其他几位贵族:分别属于不同派系,有的激进主张扩张,有的保守希望维持现状,从他们的争论和抱怨中,严胜初步勾勒出了都城权力格局的轮廓。
——机会出现在一次三条家康府邸的私人茶会上。
会后,三条家康兴致勃勃的邀请严胜单独欣赏他收藏的几幅古画。在只有两人的静谧藏画室,氛围放松,三条家康谈兴更浓,开始讲述一些收藏背后的轶事,偶尔会牵扯到某些已故贵族或过往政策。
严胜看似专注的欣赏画作,偶尔提出一两个精辟的问题引导话题。
当三条家康谈到一幅与已故先代大名有关的画作,并感慨当今大名某些政策与先代不同时,严胜的目光与他对视。
就在那一瞬间,严胜漆黑的眼眸中,一抹猩红极快且隐晦的一闪而过。
三条家康只觉得眼前这位继国君的眼神似乎格外深邃,让他不由自主的产生了一种“此子非同一般,可谓忘年之交,说说也无妨”的感觉。加上他本就对严胜有好感且有些卖弄,话匣子便打开了更多。
他开始抱怨当今大名虽然仁厚,但有时过于优柔寡断,容易被身边近臣(暗示了包括橘清耀在内的几人)影响;感慨某些政策耗费巨大却收效甚微;还提及了大名个人偏爱某些艺术形式、以及健康状况偶有微恙等私人琐事。
严胜耐心的听着,偶尔附和一句,所有信息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的大脑。
这么说来,橘清耀才是真正的难关,此人警惕性极高,几乎不参与无谓的闲谈,这样的人,普遍知道得更多。
严胜改变策略,将目标放在橘清耀身上。
在一次由大名府资助的小型艺术品鉴会上,严胜找到了机会。
橘清耀作为官方代表出席,中途似乎因某事困扰,独自一人在廊下沉思。严胜“恰好”经过,并未搭话,只是同样驻足,望着庭院景色,仿佛也在思考。
沉默片刻后,严胜用一种极低、仿佛自言自语般的音量,吟诵了一句古老诗歌,其内容恰好暗合了当前国家某项争议政策可能带来的隐忧。
橘清耀的身体几不可查的僵硬了一下,随后他猛地转头看向严胜,眼神锐利如鹰。
就在他目光投来的瞬间,严胜也“恰巧”转过头,眼中那抹猩红再次一闪而过。
在写轮眼的视界下,橘清耀脸上的每一丝肌肉抽动、瞳孔的每一次收缩、呼吸的细微变化都被无限放大、解析。
结合他刚才那一瞬间的肢体反应,严胜瞬间读取了大量信息:
橘清耀对那项政策果然心存疑虑,他的压力来自更高层(很可能是大名本人的坚持)和另一派系的推动,他内心对推动此政策的某个派系(大概率是激情派)充满厌恶。加上他下意识念出的一个名字——可能是政敌,也可能是能掣肘他的人。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然后,一切恢复正常。
严胜露出一个略带歉然的微笑:“失礼了,见此处景致幽静,一时有所感怀,打扰大人清静了。”他的表情毫无破绽。
橘清耀审视着他,眼前的少年眼神清澈,气质干净,似乎真的只是无心之语。他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觉得是自己多心了,冷冷道:“阁下感怀的事物,还是放在心里为好。”
说罢,转身离开。
之后,通过数次的“偶然”互动和深度观察,结合从三条家康及其他贵族那里听来的“醉话”和抱怨,严胜逐渐拼凑出了火之国权力核心的清晰图景:
大名其人:中年,性格算不上昏庸,但确实偏于保守和优柔寡断,看重身后评价,喜好艺术,身体健康状况不佳,容易受身边近臣和宠妃影响。
对忍者力量既依赖又警惕,对木叶的态度暧昧。
保守派(以橘清耀及部分老臣为代表):主张稳扎稳打,维持现状,对大规模开支持谨慎态度。
激进派(以某几位掌握军权的贵族为代表):主张积极扩张,增加军备,对忍者力量抱有更强的控制欲和利用心态。
后妃与外戚势力:也在试图影响决策,谋求自身家族利益。
其它方面,国库拮据,某些地区赋税较重,大名正在为是否启动一项大型水利工程而犹豫(这也是橘清耀的压力来源)。
对木叶的看法:高层态度分裂,保守派认为需观察约束,激进派则认为应更深度的将其纳入国家军事体系。
至此,严胜将火之国权力顶层的底细摸了个七七八八。
派系倾轧、主君优柔、财政压力、政策分歧这些在他眼中,都算不上什么“大雷”,不过是统治结构中司空见惯的常态问题。
处理起来也非常简单——至少对他而言。
夜凉如洗。
大名府的守卫对于普通人乃至一般忍者而言可谓森严,但在严胜面前,形同虚设。他轻易的便避开了一个个明哨暗岗,潜入府邸深处。
他随便挑了一名宫人,写轮眼开启,无需言语,强大的瞳力侵入对方的精神。宫人的眼神瞬间呆滞。
“大名在哪里?”严胜的声音冰冷直接。
“在观月殿欣赏新编排的舞乐”宫人木然的回答。
“具体方位。”
宫人抬起手,机械地指出了详细路径。
得到所需信息,严胜一个手刀将其击晕,藏匿于隐蔽处,接着朝宫人所指方向赶去
观月殿内灯火通明,熏香缭绕。
年近中年、面色苍白虚浮的大名半倚在软榻上,手指随着乐曲节奏轻轻敲击着扶手,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跟着哼唱两句,显得十分陶醉。
下方,数名身姿曼妙的舞姬随着乐声翩跹起舞,水袖翻飞,媚眼如丝。
严胜如同融入殿梁阴影的一部分,冷漠的注视着下方奢靡的场景。目标近在眼前,精神松懈,正是施加幻术的最佳时机。
他漆黑的眼眸中,猩红的写轮眼悄然浮现,瑰丽的万花筒图案缓缓旋转,冰冷的瞳力锁定了下方毫无察觉的大名。
就在幻术即将发动的刹那——
一股极其细微、却冰冷阴森到令人灵魂战栗的熟悉气息,如同毒蛇吐信,刺入严胜的感知。
嗯?
严胜的目光如同精密的雷达扫过整个大殿。乐师、侍从、舞姬他将感知力提升到极致,那股阴冷邪恶气息的源头很快被锁定。
是那名领舞的舞姬。或者说,是附身操控了那名领舞舞姬的东西。
没有丝毫犹豫,尽力做到不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时间。严胜的身影从梁上阴影中消失,下一秒,他出现在领舞舞姬的头顶正上方。
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技巧,纯粹是力量与速度的爆发。他将查克拉凝聚于双脚,如同陨石天降,携带着冰冷的杀意,狠狠践踏而下。
“轰!”
脚下的木质舞台发出不堪重负的爆裂声。
没有踩中的“实质感”。
原来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舞姬展现出了强大的反应速度,侧身勉强避开了。
严胜的重踏落空,舞台地板上砸出一个深深的凹坑,木屑四溅。
乐声戛然而止。
美妙的宴会气氛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粉碎,乐师和侍从们发出惊恐的尖叫,大名更是吓得从软榻上滚了下来,大喊护驾。
大殿中央,尘屑飘落。
严胜缓缓站直身体,冰冷的写轮眼死死锁定面前摇摇晃晃逐渐站稳的舞姬。
舞姬脸上妩媚的笑容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如沥青般漆黑粘稠的物质从她的皮肤下渗透出来,覆盖了部分体表。
黑绝看着眼前如同杀神降临的宇智波严胜,粘稠漆黑的本体吓得不受控制的渗出更多,几乎要完全覆盖宿主的表面。
怎么回事?宇智波严胜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个惊悚的念头涌入黑绝脑海:难道他是冲着我来的?他发现了我的踪迹,一路追踪至此?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黑绝对自己的潜伏能力极度自信。
它存在了上千年,游走于阴影之中,挑动无数纷争,连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都未曾真正察觉过它的存在。何况它这次行动极其小心,严胜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黑绝打死也想不到,严胜出现在这里的根本目的,与它毫无关系,准确的说,严胜是来窃国的。
这已经超出了黑绝对忍者的思维定式——忍者的“框架”里,即便强如宇智波斑、千手柱间,也没想过夺取国家的最高统治权。
几百年来皆是如此。
所以,不怪它想不到这点。
只能说严胜是个异数,毕竟是拥有前世记忆、精通政治权术的人,行事不按忍界常理出牌很正常。
惊骇之后,黑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它深知,正面冲突,自己绝非宇智波严胜的对手,十年前,它连五岁的宇智波严胜都打不过,何况15岁的宇智波严胜。
不说他的成长速度堪比怪物,一点不比因陀罗、阿修罗的转世差,更可怕的是,他那独特的、混合了查克拉与另一种未知能量的力量,能真正伤害甚至湮灭它。
——它那赖以生存的、物理攻击难以奏效的特性,在严胜面前毫无效果。
换言之,宇智波严胜是极少数能够真正杀死它的存在。
想也不想,生存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黑绝立刻决定放弃这具好不容易找到的、能接近大名的优质宿主,覆盖在舞姬体表的漆黑物质剧烈波动,如同沸腾的沥青,就要脱离宿主,融入地面的阴影之中,远遁千里。
然而,严胜怎么可能给它这个机会?
就在黑绝即将脱离宿主的刹那,严胜的写轮眼亮起红光,瞳力如同无形的枷锁笼罩而下。同时,他的佩刀已然出鞘半寸,冰冷的杀意锁定了那团蠕动的黑暗。
但黑绝又岂会毫无准备?上一次在严胜手下吃了大亏,险些被彻底留下,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它不安了好长一段时间,硬生生开发了一个新能力。
就在严胜的瞳力与杀气即将合围的千钧一发之际——
“噗嗤!”
只见舞姬体内猛地又分离出一团一模一样的漆黑物质,这新出现的黑绝分.身如同离弦之箭,猛地射向大殿角落一根支撑柱的阴影,瞬间没入其中,消失不见。
而原本被严胜锁定的那个黑绝,气息立即萎靡了大半。
新技能:【断尾求生·改】。
这是黑绝被严胜刺激后,研发出的保命技能——意识分割与本体分裂。
它可以在极端情况下,将自己的意识与本源力量强行一分为二,其中一个作为诱饵或牺牲品吸引火力,另一个则携带大部分核心意识与力量逃遁。
当然,这个技能限制也极大:
首先,分裂后两个部分的实力都会大幅衰减,尤其是被舍弃的那部分。
其次,两个分裂体之间的距离不能过远,否则联系会中断,遥远的那部分会失去活性最终消亡。这意味着,它的另一个分裂体不能逃远。
此刻,黑绝逃出去的那个分裂体,遁入观月殿地底约三十米深处的一条狭窄岩缝中一动不动。如同受惊的毒虫,拼命收敛起所有气息,瑟瑟发抖,同时疯狂计算着逃离路线,等待着地面上的混乱给它创造机会。
——它得等严胜处理掉它舍弃的那个分裂体才能走。
***
眼睁睁看着黑绝日滑腻的泥鳅般又一次逃脱,严胜胸腔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
居然又让它跑了。
这种手段,之前从未见过。
是黑黢黢一直隐藏的底牌?还是为了应对他而特意研发出来的?总之,无论哪种可能,都让严胜感到极度不快。
这种藏头露尾的作风,真恶心。
严胜怒极反笑,那笑容中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自认自己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君子,为达目的同样可以不择手段,但像黑黢黢这种宛若阴沟老鼠般的鬼祟行径,他是不会做的,也瞧不上。
更何况,黑黢黢给他造成的麻烦罄竹难书!
幼时,它如同悬顶之剑,让他不得不时刻警惕,担忧其某日会对自己下死手,所幸黑绝似乎另有图谋,给了他成长的时间。
后来,又险些害死母亲。
从那时起,严胜就下定决心,必要将此寮铲除。
这玩意一日不除,就如鲠在喉,好比明明知道家里有蟑螂却怎么也找不到它的窝一样,让人不得安宁。
强烈的杀意驱使着严胜,几乎要立刻挥刀将眼前这个被舍弃的、萎靡不振的黑绝分.身斩成碎片泄愤。
但就在刀锋即将触及那团蠕动的黑泥时,他猛地停住。
一个念头浮上脑海。
他之前没跟斑说,不就是因为没证据,加上那时嫌麻烦。
但现在,证据不就摆在眼前了吗?至于解释,他都抓到“证据”了,还解释什么,证据就是解释。
只要将这东西带回去,让斑亲眼看一看,亲身感知一下,就懂了。
毕竟,他未来不可能长久的停留在宇智波。
——等解决了火之国的事,还有其他四大国需要他去拜访、布局。若在他离开期间,黑黢黢趁虚而入,对宇智波做了什么,而斑因为缺乏足够的警惕和认知而中了招,那就得不偿失了。
得让斑有个心眼。
思及此,严胜压下立刻摧毁这团糟心东西的冲动,收回出鞘的刀,转而拿出一个封印卷轴。
你问他为何会随身携带这种东西?
这源于严胜深入骨髓的习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他习惯将事情考虑周全,做到极致,为各种可能的情况做好准备。
而且既然拥有储物卷轴这种便利的东西,可以将大量物品压缩收纳,轻松携带,那为何不充分利用?
他的储物卷轴里,除了必要的药品、兵粮丸外,还备有各种类型的卷轴、陷阱材料、伪装道具、不同身份的衣物、乃至大量金银钱财。
很多东西或许十次出行也未必用得上一次,但只要有一次用上了,就可能扭转局势。况且,带这些玩意也不费力气。
看,现在不就派上用场了吗?
严胜展开封印卷轴,双手快速结印,查克拉注入其中。卷轴上的符文骤然亮起,散发出强大的吸力,笼罩住地上那团试图挣扎却无力反抗的黑绝分裂体。
“封!”
随着一声低喝,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漆黑物质被强行拉扯、压缩,化作一道黑光,被吸入了卷轴之中。
卷轴上的符文闪烁了几下,随即黯淡下去,最终恢复平静,只是中心多了一团墨色污迹般的封印图案。
做完这一切,严胜的目光才重新投向大殿。
乐师、侍从早已吓瘫在地,瑟瑟发抖。大名本人更是呼救无果后,缩在软榻后面,面无人色,惊恐万状的看着他。
严胜面无表情的盯着大名。
虽然过程出了点意外,但最初的目标还是要完成的。
***
大殿内一片死寂,只有粗森*晚*整*理重的喘息和压抑的啜泣声。
奢华的宴会景象早已被恐惧撕得粉碎。大名瘫坐在软榻之后,华贵的衣袍沾满了灰尘和酒渍,他脸色惨白,手指颤抖地指着严胜。
“你、你是何人?你想做什么?”大名的声音尖利而破碎,充满了色厉内荏的惊恐。
眼前的少年明明年纪不大,但那冰冷的眼神和方才展现出的力量,让他从骨子里感到战栗。
严胜并未回答。他不紧不慢地踱步,踩过地上狼藉的瓜果和破碎的器皿,发出轻微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大名的心脏上,然后,停在大名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这位火之国的最高统治者,幽邃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
“有一件事。”严胜缓缓开口,“我好奇很久了。”
他的目光扫过大名因恐惧而扭曲的脸,仿佛透过他,看向更深层的东西。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他的语气带着陈述事实的平淡,却比任何嘲讽都更刺人,“很害怕拥有力量的忍者吧。不仅是你,准确来说,是所有普通人,面对忍者时,都会本能的感到畏惧。”
大名嘴唇哆嗦着,想反驳,却发不出声音。
“但是,为什么?”严胜偏头,像是在思考一个有趣的谜题,“为什么你们这些感到恐惧的普通人,却又能够理所当然趾高气扬的命令忍者,将忍者视为工具、视为低下的存在?而忍者,明明拥有轻易撕碎你们的力量,却普遍接受了这种现状,不对你们这些没有反抗之力还喜欢蹦跶的蝼蚁动手?”
他顿了顿:“如果说忍者是不方便、或者不屑于对普通人动手我看他们也并非如此。任务中波及平民、甚至刻意清除目击者的事情,并不少见。为什么独独对你们,对所谓的贵族,保持了这种不正常的‘尊重’?”
严胜仿佛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拷问着某种扭曲的秩序根源。
“是教育吗?”他提出了一个假设,并自行分析下去,“嗯,这个可能性最大。从忍者家族的孩子出生起,就被灌输要效忠雇主、效忠大名、维护秩序的观念。就像驯象——”他举了一个贴切的例子。
“小象被一根细链拴住,它挣扎不脱,久而久之,即使它长成庞然大物,拥有了轻易扯断铁链的力量,它也不敢,也不会再去尝试反抗。思想的枷锁,远比物理的束缚更牢固。”
“说起来,这个世界的历史真的很短,而且支离破碎,缺失了太多关键环节,存在着大片大片的空白和逻辑上的谬误。我总觉得,在遥远的过去,一定发生了某种断层性的事件,才导致了如今这种力量与地位完全颠倒的局面出现。”
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如同重锤般砸在大名的心上。这不仅仅是武力上的威胁,更是对他所代表的整个秩序、乃至世界认知的根本性质疑和颠覆。
“你、你胡说八道!大逆不道!妖言惑众!”大名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白转青,试图用愤怒掩盖内心的恐慌和某种被戳破真相的惊悸,“忍者就是忍者!贵族就是贵族!这是自古以来的规矩!是天经地义的!”
“天经地义?”严胜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世上从没有什么天经地义,只有被大多数人接受和习惯的规则。而规则——”
他抬起手,指尖萦绕起一丝令人心悸的查克拉波动。
“是可以被打破,也可以被重新书写的。”
大名忽然意识到一个可怕的问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殿外的守卫呢?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过来?
他惊恐的望向殿门方向,却发现殿门完好,门外的光影也没有任何异常,隐约还能听到远处正常的巡逻脚步声。
就好像殿内发生的一切,都被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了。
严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了然的补充了一句,解开他的疑惑:“别看了。在你沉迷歌舞的时候,这里就已经被我的幻术笼罩。在外面的人看来,里面一切如常,宴会仍在继续。”
所以,不会有人来救他。
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拥有绝对力量、思维离经叛道、且完全不将世俗规则放在眼里的忍者。
冰冷的绝望攫住了大名的心脏。
就在大名几乎要窒息于这股恐惧与绝望中时,严胜衣袍的口袋处,一阵细微的蠕动后,竟然接二连三地探出了三个小脑袋。
一个由沙土构成、形似貉;一个头顶角、形似马;还有一个扑扇着透明翅膀,形似昆虫。
三个小家伙打量了一下面前一片狼藉的景象,而刚才严胜和大名的对话它们显然也都听见了。
一尾用小爪子扒拉着口袋边缘,挂住身体,同时歪着脑袋,顺着严胜的话思考起来,沙哑的嗓门带着恍然大悟的意味:“对哦!你小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以前光顾着打架睡觉,都没细想过这个问题。”
五尾甩了甩尾巴,语气相对温和,但也带着困惑:“唔还好吧?从很久很久以前,好像就一直是这样了?普通人雇佣忍者,忍者保护普通人。”它的思维更偏向于习惯性认知。
七尾重明嗡嗡地飞起来一点,附和着一尾:“所以这才奇怪嘛!”
三只尾兽,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就在这剑拔弩张的场合下,讨论起了忍界社会结构的合理性。它们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在死寂的大殿中十分清晰。
大名看呆了,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
他指着那三个明显不是正常生物的小东西,手指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声音变调尖利:“这、这些是什么东西?”
“东西?”一尾瞬间炸毛,虽然体型迷你,但脾气依旧火爆,它跳出半个身子,用小爪子指着大名,气得身上的沙粒都在噗噗往下掉,“你才是东西!你全家都是东西!没见识的愚蠢人类!守鹤大人是尊贵的尾兽!尾兽懂吗?!”
它还想继续叫骂,严胜已经面无表情地抬起手,用大拇指精准地摁在它那颗沙土构成的小脑袋上,粗暴地把它整个摁回了口袋里,只留下一连串含糊不清的“呜呜”抗议声。
五尾和七尾见状,立刻识趣的缩回了脑袋,假装自己从未出现过。
这番插曲,彻底击碎了大名最后的心理防线。眼前这个少年,不仅思想危险,身边还跟着这种闻所未闻能说话的诡异生物,他到底是什么人?
严胜将目光重新落回吓得魂不附体的大名身上,语气平淡:“好了,看来你也不知道更深层的原因。那么——”
眼瞳中瑰丽妖异的万花筒图案加速流转,如同深渊漩涡。
大名惊恐的想要移开视线,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僵硬得不听使唤。他的目光被那双“魔眼”死死吸住,意识如同陷入泥沼,迅速沉沦。
不仅仅是大名,殿内所有人,他们的眼神在同一时间变得空洞、呆滞,失去了所有神采,仿佛变成了没有灵魂的木偶。
严胜冰冷的声音烙印进他们毫无抵抗的意识深处:
“记住,今夜无事发生。”
“舞姬突发恶疾,已被处置。”
“我,继国严胜,是你们不可或缺的、最重要的盟友与合作者。我的意志,等同于你们自身的最高利益。”
“全力支持木叶村,满足其合理需求”
“”
一条条指令被细致地植入,篡改着记忆,扭曲着认知,编织成一张无形而牢固的控制之网。
当幻术的效果散去,他们醒来时,不会记得恐怖袭击,只会记得一场稍有意外但圆满结束的宴会。大名的脑子里则会多出一位他必须绝对重视的盟友——
作者有话说:在火之国还是收敛点,动静太大了会被斑和柱间发现。之后的国家就没这么“好运”了[猫头]
毕竟哥人手也少,人手不足,就没必要装了,直接塔塔开。剩下四个国家,一个尾兽一个,还有一个,最后一个由他亲自坐镇[鼓掌]
第48章
保护火之国大名的, 共有七名忍者。都是精挑细选、身经百战的精英,实力远超普通忍者,堪称普通忍者中的顶尖存在。
你问为什么要强调普通两个字?实在是这一代里有两个人强的不像话。
——千手柱间与宇智波斑。
这两人和其他人已经不是一个级别了, 他们的力量堪比神话,二者之间的差距犹如云泥之别。在这个时代, 他们便是难以逾越的高峰。
今夜, 七名守护忍并未近身守护在大名身旁。
因为大名欲欣赏新排演的歌舞, 觉得这些气息冷峻的忍者在场会破坏风雅兴致,便挥退了他们,只留普通侍从。
大名的想法倒也并非全无道理:身处皇宫核心,戒备森严, 哪个刺客能有如此通天胆量?然而, 他万万没想到, 今夜来的并非寻常刺客, 而是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窃国者。
大名也并非毫无防备,他想着这七名守护忍虽不在殿内,却都在皇宫指定区域待命,距离观月殿并不远,真有变故,瞬息可至。
可他低估了严胜——严胜不仅瞬间制住了殿内所有人, 更用强大的幻术颠覆了殿内发生的所有事,制造了一切正常的假象
就在严胜完成幻术催眠,准备撤离时,一名感知型守护忍终于凭借其特殊的查克拉感应能力, 察觉到了观月殿的异常。
“不对劲!”他脸色剧变,立刻发出警报,身形如电, 率先冲向观月殿。
严胜刚踏出殿门,便与这名疾驰而来的守护忍迎面撞上。
“什么人?!”守护忍厉声喝道,手中苦无已然射出,直取严胜面门。
严胜眼神一冷,侧身避过的同时,佩刀已然出鞘,一道冰冷的月弧斩击呼啸而出,逼退对方。
他本想悄然离开,既然被发现,那便只能速战速决了。
这一动手,查克拉剧烈碰撞,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巨石。另外六名守护忍瞬间被惊动,从不同方向赶来,将严胜团团围住。
八对一。
气氛刹那紧绷到了极致。
面对八名顶尖守护忍的合围,严胜感到了压力。他虽不惧,但想要短时间内结束战斗且不引起更大骚动,绝非易事。
他的身体终究是短板,持久战不利。
没有犹豫,严胜亮起写轮眼,左眼妖异瑰丽的万花筒图案绽放出一抹光芒。
【刹那芳华】
一股浩瀚如海的力量霎时涌遍全身。仿佛打破了某种枷锁,这具病弱的身体在这一刻,每一个细胞都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肌肉纤维变得坚韧,查克拉奔腾如江河,五感敏锐到极致对身体的掌控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完美境界。
这是他前世处于全盛时期的身体强度。
虽然只能维持短短三秒,但已足够。
第一秒。
严胜消失原地。速度之快,超出了所有守护忍的动态视觉捕捉极限。
“月之呼吸·壹之型·暗月·宵之宫。”
凄艳的月刃如同凭空出现,以肉眼根本无法捕捉的神速斩向最先赶到的感知忍者。那忍者只来得及将苦无横在胸前,便连人带苦无被一刀斩飞,撞塌了身后的宫殿梁柱,鲜血狂喷,瞬间失去战斗力。
第二秒。
刀势回转。
“月之呼吸·叁之型·厌忌月·销蚀。”
无数圆月刃旋涡状扩散开来,同时攻向左右两侧扑来的三名忍者。三名忍者骇然失色,纷纷施展最强防御忍术,土流壁、水阵壁瞬间升起,却在接触到月刃的瞬间如同纸糊般被撕裂、消融。
三人惨叫着被击飞,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斩痕、
第三秒。
严胜的目标锁定最后四名眼中已露出惊骇的守护忍。他高高跃起,将刀举过头顶,凝聚了此刻全部巅峰力量的一击。
“月之呼吸·陆之型·常夜孤月·无间。”
一道极其凝练、仿佛能切割空间的细长新月斩击,如同审判之剑,从天而降。
四名守护忍合力施展的联合防御忍术——巨大的岩石堡垒。在这道斩击面前如同热刀切黄油,被一分为二。
恐怖的冲击波将四人狠狠炸飞,连同他们身后的宫殿墙壁、华丽的穹顶,一同摧毁。
“轰隆隆!”
巨响震动了整个皇宫。以观月殿为中心,大半座宫殿在烟尘与月光中轰然坍塌,化为一片废墟,碎石断木如雨落下。
三秒结束。
那股浩瀚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强烈的虚弱感反噬而来。
严胜的脸色变得苍白如纸,他单膝跪地,用刀支撑住身体,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他苍白的唇角和冰冷的地面。
月光下,废墟之上,少年持刀跪地,黑发凌乱,衣袂染血,容颜俊美却冰冷慑人。
严胜喘息着,擦去嘴角的血迹。他望着眼前被自己三秒内摧毁的宫殿废墟,以及那些倒在废墟中生死不知的守护忍,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反倒升起一丝感慨。
幸好像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间那样的怪物世间少有——他至今也只见过这两个,再找不到第三个能与他们站在同一高度、甚至只是接近的存在了。
不然光是三秒的【刹那芳华】。
别说三秒,就算让他全程保持前世巅峰状态,恐怕也未必是那两人的对手。
不过,对于斑和柱间的力量,严胜并无多少嫉妒之心,最多只是感慨其非人般的强大。那份扭曲的、灼烧灵魂的嫉妒与执念,他只对一个人存在——
那个如同太阳般耀眼,让他穷尽一生也无法企及的背影:
缘一。
唯有缘一,才能激起他内心深处最偏执、最黑暗的情感。
严胜缓缓站起身,不再看身后的废墟与混乱。他得尽快离开这里。虽然解决了眼前的敌人,但皇宫的巨大动静必然已惊动更多人。
而且,【刹那芳华】的反噬和之前的消耗,让他状态不佳。
身影一闪,严胜融入夜色,朝着与宇智波雅树、诗约定好的汇合点赶去。
旅店房间内。
诗坐立不安,时不时走到窗边,望向皇宫方向。虽然对严胜的实力有绝对的信心,但之前皇宫那边传来的隐约巨响和骚动,还是让她的小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宇智波雅树则相对沉稳,但紧蹙的眉头也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当严胜的身影终于出现时,诗几乎是扑了过去,焦急的喊道:“严胜哥,你回来啦,怎”
话音未落,诗的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严胜嘴角那一抹没能擦拭干净、已然干涸的暗红血迹。诗的脚步猛然顿住,小脸瞬间煞白,声音带着颤抖:“你受伤了?刚才皇宫那边那么大的动静,是出事了吗?”
严胜摆了摆手,语气平淡:“无碍。小伤。”
他绕过满脸担忧的诗,走到桌边坐下,直接切入正题。
“计划出了点意外。不小心把动静弄得太大了。”严胜,“我原本以为大名身边没有忍者保护,毕竟我潜入得太过轻松。没想到是那群家伙警惕性太低,当然,主要还是实力不济。”
他轻描淡写的陈述着结果:“保护大名的忍者被我解决了。但我不确定是否还有隐藏的、或者不在现场的。”
严胜的目光扫过宇智波雅树和诗:“因此,我还会在这里多停留几日。需要确认局势彻底稳定,皇宫内部不再有能构成威胁的力量,并且将后续的‘联系’与‘引导’事宜,完整的移交到你们手上之后,我才会离开。”
——早在行动之前,严胜就将自己的大致计划告知了宇智波雅树和诗。他需要他们的配合。
值得一提的是,知晓情况的宇智波雅树虽然心中早已对这位小祖宗的胆大妄为有所猜测,但亲耳听到“掌控大名”这个目标时,依旧是倒吸一口凉气,震惊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太疯狂了。
诗的反应则截然不同。她听完后,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一脸认真甚至带着点兴奋的说:“严胜哥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做好的!”
倒不是说诗心大。若是换做其他人说要去做这种事,诗只会觉得对方疯了。
但做这件事的人是严胜——在她心中如同神明般无所不能的严胜哥哥。严胜哥做什么都不奇怪,不如说,做这种惊天动地的大事,才符合他在她心中高大无比的形象。
因此,她接受得极其良好,甚至有种与有荣焉的使命感。
简单交代完毕,严胜不再多言。动用万花筒写轮眼能力【刹那芳华】以及高强度战斗带来的反噬和疲惫,开始阵阵袭来。虽然他表面上强撑着不动声色,但苍白的脸色和细微的气息紊乱,还是被细心的诗和宇智波雅树看在眼里。
“严胜少爷,您先休息。我会密切关注外面的风声和大名那边的动向的。”宇智波雅树立刻说道。
诗也连连点头:“对对,严胜哥你快躺下,我去给你弄点热水和吃的!”
严胜没有拒绝。
他清楚接下来的几天,需要自己保持足够的精力来应对可能出现的变数,以完成最后的布局。
***
晚上皇宫传来的惊天巨响与冲天烟尘,几乎惊醒了半个城的人。
次日,关于皇宫遇袭、小半宫殿坍塌的消息,如同野火般在私下里蔓延开来——无数双眼睛都看到了那片废墟,无数只耳朵都听到了那晚不寻常的动静。
茶楼酒肆、市井巷陌,人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脸上混杂着一丝害怕与好奇。
“听说了吗?皇宫昨晚出大事了!”
“那么大动静,能不知道吗?地都震了!还塌了好大一片!”
“天呐,是刺客吗?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大名大人怎么样了?没事吧?”
“应该没事吧?”有理智聪明人的人分析道,“要真是大名出了事,现在早就全城戒严,兵马司的人肯定满街抓人了。你看现在,除了皇宫那边封锁得严实,外面不还是该干嘛干嘛?”
这番分析得到了不少人的认同。
确实,若统治者真遭遇不测,政权核心必然陷入混乱,绝不会像现在这般,除了皇宫区域气氛紧张外,整个都城依旧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日子一天天过去。官方始终沉默,没有追查凶手的告示,也没有安抚民心的声明。废墟被迅速清理,新的宫殿开始筹建,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那晚的惊天动地,仿佛只是一场来得快去得也快的梦。
民众的好奇心是有限的,当没有新的刺激和确凿的消息来源时,再轰动的话题也会慢慢冷却。
既然大名似乎无恙,生活照旧,那晚的事件便逐渐从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中淡去,只留下一些模糊的传说和猜测。
***
严胜这几日一直待在旅店,深居简出。看似是在休息,实则密切关注着都城内外的一切风吹草动。
他在等待,等待幻术种的“种子”在大名及其核心圈层心中生根发芽,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
他表面波澜不惊,内心也同样平静。
对于幻术的效果,他有足够的自信。宇智波家的写轮眼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害怕和忌惮不是没有原因的。
除非遇到同等级的精神冲击或特殊手段,否则极难解除。
这天午后,阳光透过窗棂,在房间内投下斑驳的光影。
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接着是宇智波雅树压低的声音:“严胜少爷,皇宫来人了。”
严胜睁开眼,漆黑的眼眸中一片清明,没有丝毫意外。
“说是奉大名之命,邀请您入宫一叙。”宇智波雅树补充道,语气中带着一丝紧绷。
严胜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他的动作从容不迫,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好像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友人邀约。
终于来了
旅店外,一辆装饰华贵却不显张扬的马车等候着。
几名身着宫内侍从服饰的人肃立两旁。见到严胜出来,为首一人上前一步,态度恭敬但带着审视的行礼道:“可是继国严胜阁下?大名大人有请,劳烦阁下随我等入宫。”
严胜微微颔首,登上马车。
宇智波雅树作为随从,被允许跟随,但被要求乘坐另一辆较小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向皇宫。穿过繁华的街道,抵达那戒备明显森严了数倍的宫门。
再次进入皇宫,沿途可见明显修缮的痕迹和数量大增的巡逻武士及忍者,气氛凝重。
马车在一处未被波及的偏殿前停下。
侍从躬身引路:“大名大人已在殿内等候,阁下请。”
严胜步下马车,抬头望了一眼面前的宫殿。然后迈步,从容地走向那扇打开的殿门。
沉重的殿门在身后缓缓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
殿内光线明亮,鎏金的柱子在光芒映照下反射出温润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熏香气味。
火之国大名正焦躁不安地在铺着地毯的主位前踱步,听到开门声,立刻抬头望去。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大名那双因连日惊惧而略显浑浊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仿佛迷途的旅人终于看到了指引的灯塔。
走进来的少年,身姿挺拔如孤松翠竹。穿着一身紫色常服,款式简洁,但布料肉眼可见的考究;墨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美无俦的脸庞;一双深幽得不见底的眼眸,如同蕴藏着万年寒冰的深潭,平静无波,带着睥睨众生的疏离与金贵傲气。
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便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仿佛他才是这座宫殿真正的主人。
“严胜卿!你终于来了!”大名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迎上前几步,脸上堆满了混合着依赖与庆幸的笑容,亲自引着严胜走向一旁的座位,“快请坐,快请坐!”
——在幻术的深度影响下,严胜在大名心中的地位已经被拔高到了一个极其特殊且至关重要的位置。
当然,这种“重要”并非源于情感,统治者重视这玩意就完蛋了。
而大名虽然平庸,但这一点做得很好:足够薄情寡恩。
故,那种“重要”是被植入了符合大名思维逻辑认知的重要:
首先是那夜的“袭击”在大名潜意识里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幻术自动催眠“模式”,让大名以为那晚在场的严胜是来稳定局面的,被大名视为能在危机中为自己提供绝对保护的强大依靠。
其次是大名被植入了“继国严胜虽年轻,但见识卓绝,对国际形势、治国方略有着独到而精辟的见解,多次在关键时刻为他提供妙计,化解危机”的虚假记忆。
同时,他还“坚信”严胜背后代表着一个古老而富有的隐世家族,这个家族掌握着某些独特的资源或渠道,能与火之国形成强大的利益互补,帮助火之国在经济、甚至某些隐秘技术领域取得优势。
失去严胜的支持,将是对火之国利益的重大打击。
最后,幻术强化了这种信任感,让大名觉得严胜的一切建议都是出于对火之国和他本人利益的深切考虑,绝无二心。
综上所述,大名此刻对严胜的态度,可谓是言听计从,深信不疑。
待严胜落座后,大名立刻愁眉苦脸的诉苦:“严胜卿,那夜的事情你也看到了!简直是无法无天!竟然有狂徒敢在皇宫行凶!可惜让那刺客跑了,至今未能擒获,真是可恶至极!”他捶了一下扶手,又惊又怒。
严胜端起侍从奉上的香茗,轻轻吹了吹热气,语气平淡无波:“殿下稍安勿躁。刺客既已遁逃,盲目追查恐难有结果。不如冷静分析,何人最有动机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抬眼看向大名,引导道:“近来,与火之国关系最为紧张的是哪一方?”
大名几乎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雷之国!一定是他们!”
他开始愤愤的数落起来:“我们两国边境摩擦由来已久!最近,更是因为在交界处发现的矿脉归属问题,闹得不可开交!”
——两国都宣称对矿脉拥有主权,谈判陷入僵局,边境部队已多次发生小规模冲突,关系高度紧张。
“定是雷之国那群蛮子!”大名越说越气,“他们谈判桌上占不到便宜,就想用这种下作手段!企图让我国陷入混乱,他们好趁机夺取矿脉!”
严胜放下茶盏,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点了点头,语气带着果然如此的淡然:“殿下所言极是。依我看,十有八.九便是雷之国所为。其心可诛。”
他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义愤:“只是可惜,没有当场抓住证据,让他们有了抵赖的余地。”
大名的性格本就偏于保守和优柔寡断,极易受身边亲近或信赖之人影响。如今,严胜在他心中的地位如此特殊,其话语的份量更是重于千斤。
严胜这番看似冷静分析、实则步步引导的话语,彻底巩固了大名对雷之国的怀疑和愤怒。
“没错!就是他们!可恶的雷之国!”大名咬牙切齿,完全忘记了之前自己对刺客来历的种种不确定,此刻已是深信不疑,“此等行径,绝不能姑息!我一定要报复回去!要让雷之国付出代价!”
说完,他眼巴巴的看向严胜,如同寻求主心骨:“严胜卿,你素来足智多谋,你看,此事该如何应对最为妥当?”
严胜面上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神情。而他越是轻描淡写,在大名眼中就越是高深莫测,值得信服。
“殿下,既然没有实证,直接兴兵问罪,恐落人口实,引发国际非议。不如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们可以暗中支持、甚至派遣精锐,伪装成流浪忍者或雇佣兵,对雷之国在矿脉附近的重要补给线、新建的前哨站进行持续不断的骚扰和破坏。同时,在他们国内散播谣言,就说雷之大名穷兵黩武,为争夺矿脉不惜耗尽国库,增加赋税,引得民怨沸腾。”
“此举,一来可报袭击之仇,二来可极大拖延雷之国对矿脉的实际控制进程,三来可搅乱其国内局势,让他们自顾不暇。而我们,始终置身事外,稳坐钓鱼台。待其疲敝不堪、内外交困之时,矿脉的归属,乃至更多利益,还不是由殿下说了算?”
大名听得眼睛越来越亮,仿佛已经看到了雷之国焦头烂额的景象。他用力一拍大腿:“妙!妙啊!严胜君此计甚合我意!就这么办!我这就去安排心腹之人着手进行!”
看着大名那副迫不及待要去执行“妙计”的模样,严胜端起茶杯小酌了一口。
品着杯中残存的温茶,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华丽的殿宇,投向了遥远北方那片以险峻高山和狂暴雷电闻名的国土——雷之国。
是的,继火之国之后,他的第二个目标,已经锁定。
说起来,严胜并非没有考虑过像控制火之国这样控制雷之国。但深思熟虑后,他放弃了这个方案。
原因很简单:太麻烦,且不可控性太高。
雷之国民风彪悍尚武,可想统治阶层更是强硬,而且离太远,中间出现变故他无法及时调整。
想要复制火之国的模式,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去经营、渗透,过程中变数太多。
综上所述,不划算。
与其费心费力去掌控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国家,不如借刀杀人,趁火打劫。
利用已经被他牢牢握在手中的火之国,对雷之国发动一场全面战争。
战争,是达成政治目的最残酷却也最直接有效的工具。
严胜放下茶杯,白玉瓷杯底与紫檀木桌面接触,发出清脆的轻响,打断了大名仍在喋喋不休的对雷之国的咒骂和报复畅想。
在大名疑惑的目光中,严胜神色淡然伸出手,探入自己的袖袋之中。当他将手收回时,掌心多了一个仅有巴掌大小、由沙土构成的造型奇特的貉形小玩意儿。
守鹤本来正在口袋里打盹,突然被掏出来,暴露在明亮的灯光和陌生的视线下,它有点懵懵的眨了眨眼睛,下意识的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喷出几点沙粒,迷迷糊糊地晃了晃脑袋。
大名还以为严胜拿出的只是个制作精巧的泥塑玩偶,正想夸赞其逼真,却见这“玩偶”不仅会动,还会打喷嚏。
他惊得往后仰了仰,指着守鹤,结结巴巴的森*晚*整*理说:“这、这是何物?活的?”
严胜用指尖轻轻弹了一下守鹤的小脑袋,让它彻底清醒,然后平淡的介绍道:“殿下不必惊慌。此乃尾兽。”
“尾兽?”大名听到这两个字,眼珠子瞬间瞪得溜圆,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作为一国之主,他当然听说过尾兽的传说——那是拥有毁灭山川、倾覆国家的恐怖力量的怪物。
他看向桌上那只在用小爪子揉眼睛、显得人畜无害的小沙貉,眼神立刻从惊讶转变为狂热与贪婪。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小玩意儿,而是一件足以决定国运的终极兵器。
“严胜卿!这那——”大名激动得语无伦次,目光灼灼的看向严胜,充满了期盼。
严胜迎上大名那狂热的目光,肯定的点了点头,语气依旧没有什么起伏,却如同惊雷炸响在大名耳边:
“没错。我们可以用尾兽,来对付雷之国。”
他顿了顿,看着大名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得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模样,补充道:“尾兽的力量,殿下应当有所耳闻。用以攻城略地,摧城拔寨,再合适不过。雷之国的城墙再坚固,在尾兽面前,也不过是土鸡瓦狗。”
大名只觉得脑海中仿佛有烟花炸开。所有的不安、犹豫、谨慎,在这一刻都被这唾手可得的、碾压性的力量前景冲得烟消云散。
有了尾兽!他还怕什么雷之国?!什么边境摩擦,什么矿脉争夺,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统统都是笑话。他已经看到雷之国在尾兽的咆哮中颤抖、臣服的景象。
大名猛地站起身,绕过桌案,几乎是扑到严胜面前,双手激动的想要抓住严胜的手,却被严胜一个冷淡的眼神制止,只好改为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襟,脸上因为极度兴奋而涨得通红。
“严胜卿!你、你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助我的!是拯救火之国的天使!是我的福星!”大名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尖锐变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崇拜和依赖,“有你在,有尾兽在,何愁雷之不灭?何愁国之不兴?!”
他看着严胜那张冷峻却在他眼中如同神祇般完美的脸,又看了看桌上那只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但在他眼中已是灭国凶器的小一尾,心中充满了对战争胜利的无限憧憬和对严胜的绝对信服。
而严胜,只是平静的接受着这份扭曲的狂热。他需要的,正是这把足够锋利、且完全听话的刀。
火之国与雷之国的战争机器,将因他今日之言,彻底开动。而他,会隐藏在幕后,操控这一切,向着下一个目标前进。
桌上的守鹤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用小爪子叉着腰,仰头看着激动得快要手舞足蹈的大名,不满的嘟囔了一句:“喂!你们这些人类,商量着用本大爷去打架,问过本大爷的意见了吗!”
然而无人在意它的想法。
“好!好!严胜卿,此事便如此定了!”大名搓着手,在殿内兴奋地踱步,脸上因激动而泛着红光,“我这就去召集大将军和诸位重臣,商议具体出兵事宜!”
他虽然被幻术影响,对严胜言听计从,但基本的政治流程和军事常识没有泯灭。
发动一场国战,需要调动军队、筹集粮草、制定战略、协调各方,这些具体工作终究需要专业的武将和臣子去执行。
“攻打雷之国,乃雪耻扬威、拓展国疆之壮举!必须要有周详的计划!”大名自言自语的说道,仿佛已经看到了凯旋的场景,“我要让那群蛮子知道,火之国的威严不容挑衅!”
他看向严胜,语气充满热切:“严胜卿,你且先回去休息。待我与大臣们议定方略,再请你来参详!尾兽之事暂且保密,届时作为奇兵,定要打雷之国一个措手不及!”
严胜颔首,对于大名的安排并无异议。
他本就不想过多插手具体军务,那既繁琐又容易暴露自身。他只需要掌控大方向,并在关键时刻投入决定性力量即可。
“殿下英明。那在下便先行告退,静候佳音。”严胜从容起身,行了一礼,姿态优雅无可挑剔。
大名此刻满脑子都是如何调兵遣将、如何运用尾兽这件大杀器,也无心再多留严胜,连忙摆手:“好好,严胜卿慢走。来人,送客!”
殿外,宇智波雅树静立在马车旁等候。
他虽被允许跟随入宫,却并未获准进入殿宇参与觐见的资格。
当看到严胜的身影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视线中时,宇智波雅树紧绷的心弦才放松下来。
他快步上前,为严胜拉开马车车门。
严胜登上马车。宇智波雅树紧随其后,坐在了对面。
马车启动,驶离依旧戒备森严的皇宫区域。
车厢内一片寂静,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骨碌声。宇智波雅树有满腹的疑问想要倾吐,关于皇宫内的谈话,关于接下来的计划但他深知隔墙有耳的道理,尤其是这辆由皇宫提供的马车,难保没有监听的手段。
所以,他只是用眼神传递着询问与关切。
严胜闭目养神,仿佛只是进行了一次普通的会面。但他的手指,在膝盖上轻微地敲击了两下,示意稍安勿躁。
宇智波雅树会意,强行压下心中的波澜,也将目光投向窗外,看似欣赏街景,实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马车最终安全返回了旅店。直到进入严胜所住的、事先检查过数遍的房间,关紧门窗,并由诗在门外暗中警戒后,宇智波雅树才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迫不及待的压低声音问道:
“严胜少爷,情况如何?”
他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紧张和期待。他知道,严胜此次入宫,将决定他们下一步的行动、会可能影响整个火之国,乃至忍界格局的行动。
严胜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一杯清水,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将殿内与大名的对话——当然,是经过适当删减和修饰的版本——简要叙述了一遍。
重点提到了大名已决定对雷之国用兵,以及尾兽将被作为战略武器投入战场。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亲耳听到“对雷之国发动战争”和“使用尾兽”这两个消息时,宇智波雅树还是感到一阵心悸。
这步子迈得实在太大了!而且,这是打仗啊!是战争!搞不好弄出个世界大战都不奇怪。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道:“如此一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确保这场战争能够按照我们的意愿进行,并且在关键时刻,能够控制住局面,避免尾兽的力量彻底失控,或者被其他势力插手干预。”
严胜点了点头,对宇智波雅树的反应表示认可。
“没错。战争的进程需要引导,胜利的果实,必须由我们来摘取。雅树,接下来,你需要利用我们之前铺设的关系网,密切关注火之国军方的动向,尤其是那位大将军的脾性和能力。同时,设法将一些对我们有利的建议,通过合适的渠道,传递到决策层耳中。”
“是。”宇智波雅树郑重点头,心中已经开始飞速盘算该如何运作。
同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与唏嘘之情涌上心头。
放在以前,他哪敢想象自己有一天会密谋如何煽动一场席卷两大国的战争。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眼前这位面容冷峻、年纪尚轻就心思深沉如海的严胜少爷。
追随他,便是踏上了一条与过去截然不同、充满未知与危险,却又无比刺激的道路。
宇智波雅树心中五味杂陈,有对现下的忐忑,有对未来的不安,更有对参与“创造历史”的兴奋感。
就在宇智波雅树心潮起伏之际,紧闭的窗户忽然传来一阵“刺啦——刺啦——”的响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用爪子抓挠着窗户。
宇智波雅树瞬间从感慨中惊醒,眼神一凛,所有杂念被压下,身体下意识进入了戒备状态。
他先是迅速看了严胜一眼,见严胜微微颔首示意他去查看,这才移动到窗边。
没有立刻开窗,而是将耳朵贴近窗缝,凝神细听外面的动静。除了持续的抓挠声,并无其他异响。他深吸一口气,一手悄然按在了腰后的苦无上,另一只手谨慎地拨开了窗户的插销。
“吱呀”
窗户被猛地向内拉开,宇智波雅树身体微侧,苦无已然蓄势待发,目光如电般射向窗外。
——窗外并没有预想中的敌人或陷阱。
只有一只猫。
一只毛色乌黑油亮,四只爪子像是戴了白手套般的猫。
它蹲在窗台上,一只前爪还抬着,保持着抓挠的姿势。琥珀色的猫眼在夜色中闪着幽光,似乎对宇智波雅树如临大敌的反应感到有些不满,慵懒的“喵”了一声,甩了甩尾巴。
宇智波雅树瞳孔微缩,下意识回头望向房间内的严胜:
“严胜少爷,是族长的忍猫。”——
作者有话说:说着说着话题就不动声色的的转到了打仗上
大名belike:塔塔开!诸君,我喜欢战争!
臣子们:难道不是因为有尾兽吗。嗯,确实,有尾兽了我们也喜欢塔塔开
第49章
宇智波雅树从神态高傲的黑白忍猫脖颈下解下用特殊防水油纸包裹、细如小指的微型信筒。
忍猫完成任务后, 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优雅地舔了舔爪子,蹲在窗台上, 琥珀色的眼睛静静的注视着屋内,像是在等待什么。
信筒被呈到严胜面前。严胜神色不变, 指尖凝聚一丝细微的查克拉, 轻易地抹去了信筒上预设的用于防止他人窥探的简易封印术式。
然后展开卷成细条的轻薄信纸, 上面是熟悉的属于宇智波斑笔锋锐利如刀的字迹,内容简洁直接,一如他本人的风格:
【什么时候回来?】
嗯,很符合斑的性格。
他也确实在外面待许久了, 都半个多月了——虽然这其实对于忍者来说时间不算长, 有的忍者任务一做就是一年半载。但他情况特殊, 斑担心他很正常。
说起来, 这封信于严胜而言,来得恰到时候:
他本就打算在火之国这边布局初步稳定后,将关于黑绝的情报传递给斑。如今“信使”主动上门,省去了他另寻渠道的麻烦。
严胜放下信纸,从储物卷轴中取出之前用来封印黑黢黢“分.身”的卷轴。卷轴上的封印符文依旧清晰,中心那团墨渍般的图案隐隐散发着不祥的阴冷气息。
严胜将封印卷轴拿在手中, 转头看向窗台上的忍猫。他并未直接递过去,而是运转写轮眼。
这是一种简单的意识沟通,确保忍猫能够理解卷轴的重要性,并叮嘱忍猫路上一定要小心, 确保能够将物品带回。
忍猫的瞳孔微微放大,随即恢复了正常,它明白了严胜的意思, 轻轻“喵”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严胜这才把封印卷轴用细绳系好,交给宇智波雅树。而后宇智波雅树将其挂回忍猫的脖颈下,与之前装信的信筒并排。
接着,严胜走到桌子前,从储物卷中拿出一张信纸。
他还要给斑写一封回信,解释自己暂时不回去的原因,并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好铺垫。
他略一沉吟,笔尖便流畅的在纸上舞动起来:
【兄长钧鉴:
信已收到。弟于此间之事,略有波折,然亦有机遇。
日前偶遇大名遭不明势力行刺,场面惊险。弟恰逢其会,出手相助,幸保大名无恙。大名感念救命之恩,对弟甚为倚重,已决意破格授予守护忍之职,望弟留于身侧,助其稳定局势,应对外患。
(省略解释雷之国异动)
弟思忖,此乃深入了解火之国权力核心、巩固我宇智波于木叶地位之良机,亦可就近监视大名动向,遂暂应之。事态紧急,不及面禀,望兄见谅。
随信附上之物,极为重要,关乎一族乃至木叶安危。乃弟偶然所获,一诡异存在之部分本体,其阴险狡诈,善于潜伏挑拨,曾于族地及他处制造事端。
(省略解释母亲当年遇刺等与此相关之事)
此物危险,请兄务必亲自查验,严加防范,万不可让其接近族中核心或木叶要地。详情待弟归后细禀。
都城事宜,弟会谨慎处置。族中诸事,烦劳兄与泉奈哥多费心。
弟,严胜,谨上】
信件内容半真半假。将控制大名美化为“救命之恩”和“授予守护忍”,合情合理。提及雷之国异动,为后续战争埋下伏笔。
而关于黑黢黢的部分,则点明其危险性和可能与母亲事件的关联,引起斑的警惕。
写完,严胜将信纸仔细卷好,装入新的信筒,同样施加了简单的封印,然后交给忍猫。
忍猫最后看了严胜一眼,身形灵巧地一跃,便消失在了视野里。
宇智波雅树关上窗户,房间内重回寂静。
他心情沉重。
严胜并没有把自己要干的事告诉族长,而他作为严胜的同谋万一哪天族长知道了,严胜肯定不会有什么事,但他事大了。
各种不好的念头纷至沓来。然而,当宇智波雅树看到严胜不紧不慢地拿起面前桌上的茶,轻轻抿了一口时,那股焦躁竟奇异的平复了下来。
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少年冷峻的眉眼,却更凸显出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与从容。
宇智波雅树忽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安全感,只要眼前这个少年还如此镇定,那么再大的风浪也无需畏惧。
——明明自己才是年纪更大、经验更丰富、本该是保护者的那一方。
宇智波雅树在心中暗自苦笑一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在一个少年身上寻求安心。
但转念一想,这何尝不是因为严胜少爷太过靠谱?回顾追随严胜以来的种种,虽然这位小祖宗时常会做出一些让他瞠目结舌、心惊肉跳的决定,但仔细想来,严胜下定决心要做的每一件事,无论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都没有一件是失败的。
他总是能以常人无法想象的方式和力量,将目标达成。
想到这里,宇智波雅树心中不禁涌起一丝庆幸和隐秘的自得。
说来说去,还是他宇智波雅树眼光毒辣,敏锐的察觉到了其身上隐藏的不凡与潜力,果断选择了追随。
如今族里那些家伙,恐怕还当严胜是个需要被保护、无足轻重的病秧子吧?他们不会知道,正是这位他们看不上的病秧子,在幕后策划着何等惊天动地的大事。
这份“众人皆醉我独醒”的认知,让宇智波雅树心中那点因为年纪而产生的微妙别扭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坚定的忠诚。
两天后,大名再次派来了使者,紧急召见严胜。
原来,前一天大名兴致勃勃的向他的心腹重臣们宣布了要对雷之国用兵的决定,并隐晦的提及将动用“特殊力量”(未明说尾兽)。
结果可想而知,除了少数激进派,大部分较为稳重的大臣都觉得大名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疯了。
两国开战岂是儿戏?
朝堂之上争论激烈,大名被驳得有些下不来台。
焦头烂额之际,大名终于想起了被他视为“福星”和“智囊”的严胜。他坚信,只要严胜出面,一定能说服那些顽固的老家伙!
于是,便有了这次紧急召见。而且,为了增加说服力,大名直接将这次会议设在了议事殿,所有核心重臣都在场。
对于严胜而言,这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他正愁如何将影响力扩展到火之国的决策层,机会就自己送上门来了。
踏入气氛凝重、众臣目光各异的议事殿,严胜心中立刻有了决断。
一次性控制所有人?那太粗糙,消耗大且容易留下破绽。最顶级的幻术运用,从来不是粗暴的操控,而是精妙的心理暗示。
如同最高明的园丁,不是强行改变植物的生长方向,而是调整光照、水分、养分,让植物“自己”朝着期望的方向生长。这样,被施术者意识清醒,言行自然,旁人极难察觉异常,大大延缓了暴露的风险。
毕竟,大名和这些重臣以后要接触的人太多了,他不可能给每个人都施展幻术。那还不如直接给全世界所有人都施展幻术。
咦
严胜不禁怔住。
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不行?如果拥有足够庞大的瞳力,直接覆盖全世界,到时候还不是他说什么人们听什么。
但随即,他便遗憾的放弃了这个宏大(危险)的想法。
因为根本做不到。至少他做不到。不知道他那个强的非人的大哥宇智波斑能不能做不到,不过就算人家能做到,也肯定不会做。
宇智波斑没有必须这么做的理由。
收敛心神,面对众臣或审视、或怀疑、或好奇的目光,严胜从容不迫的开始了他的“演讲”。
他并未直接支持大名的开战决定,而是先站在国家利益的角度,冷静分析了当前火之国与雷之国的形势。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数据详实(部分来自宇智波雅树的情报网,部分是他结合已知信息的合理推断),听得不少原本反对的大臣也开始沉思。
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描绘雷之国的野心和威胁,将前不久的皇宫“袭击”(当然,版本是经过加工的)与雷之国的扩张意图联系起来,营造出一种“不打则已,打则必须抢占先机,否则后患无穷”的紧迫感。
整个过程中,他的写轮眼在看似不经意的目光扫视间,悄然运转。
倒没有强行改变任何人的观点,只是不断强化他们心中对雷之国的负面印象,弱化对战争的恐惧,放大对利益的渴望,并将“严胜”这个名字与“可靠的分析”、“明智的建议”等概念关联起来。
他暗示,大名之所以做出看似激进的决定,正是基于这种深谋远虑,而他自己,作为大名的守护忍,将竭尽全力确保战争的胜利,包括动用一些“非常规”但绝对可靠的力量。
一场会议下来,原本激烈的反对声浪减弱了许多。不少大臣虽然仍心存疑虑,但看向严胜的目光已经少了几分轻视,多了几分凝重,甚至有人觉得,这个年轻人说的不无道理。
或许,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眼看着气氛逐渐被严胜的言辞和隐晦的瞳术引导向主战一方时,一个沉稳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如同冷水般泼下:“臣以为,此事万万不可。”
众人循声望去,开口的是大将军武藏。武藏如今年约五旬,面容刚毅,身材魁梧,一身戎装更添威严。他是凭借赫赫军功一步步爬上高位的实权派,并非依靠阿谀奉承,因此在朝中颇有威望。
武藏大步走到厅中央,先是对大名行礼,然后目光锐利的扫过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严胜脸上片刻,才沉声开口,声音洪亮,压下了之前的议论:
“陛下,诸君!对雷之国用兵,绝非儿戏。”他伸出两根手指,“其一,雷之国地势险峻,民风彪悍,其忍者战力强横,尤擅雷遁与强攻。我军即便倾尽全力,胜负亦在五五之数,即便侥幸得胜,也必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国力大损,将士血流成河!”
他顿了顿,语气更加沉重:“其二,亦是臣最担忧之处!我等在此与雷之国拼得你死我活,风之国、土之国、水之国岂会坐视不理?他们巴不得我们两败俱伤。届时,无论谁胜谁负,都将是强弩之末,其他三国必然趁虚而入,瓜分利益。我等浴血奋战,最终却为他人做了嫁衣,此乃亡国之兆啊!”
武藏的分析有理有据,切中要害,顿时让一些刚刚被说动的大臣又露出了犹豫之色。
大名一听急了,他可是有“终极武器”的!他张开嘴,正想把尾兽的事情说出来镇住场面,但话到嘴边,猛地意识到这是最高机密,不能轻易泄露。于是,他下意识求助般地扭头看向严胜,眼神焦急。
严胜面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色。然后,迎着大名和众臣的目光,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般,轻轻叹了口气。
“武藏将军的顾虑,不无道理。”他先是肯定了对方的部分观点,以示公允,随即话锋一转,“然而,将军可知,陛下为何有如此信心?”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下,严胜缓缓伸出手,探入自己的袖袋。当他将手收回时,掌心多了一个东西。
——正是只有巴掌大、一脸生无可恋、仿佛失去了梦想的迷你一尾。
守鹤被掏出来,暴露在多双好奇、审视、怀疑的眼神下,不似以前那般会吵吵闹闹,现在是一声不吭。
它最近经历的大风大浪太多了,从被暴打到变小,再到被当成宠物一样塞进口袋,现在又被拿出来当“战略威慑武器”展览它已经麻了。
算了,毁灭吧,赶紧的。爱咋咋地。
它已经懒得无心维持自己“守鹤大人”的威严了,直接瘫在严胜掌心,四脚朝天,用小爪子挠了挠肚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副“你们人类真无聊,要打就打别烦我”的摆烂模样。
然而,一尾这副“不雅”的姿态,并没有影响它在某些人眼中的分量。
在场的人,都是权力金字塔最顶端的那一小撮人。他们或许没有亲眼见过尾兽,但大多从卷宗、家族的秘闻里,知晓这种拥有毁天灭地力量的恐怖存在的传说。
是以,当严胜掌心那只不起眼的小沙貉,与传说中的尾兽画上等号时,所有知情的大臣瞳孔都骤然收缩,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刚才还存在的犹豫、观望,瞬间被极致的狂热取代。
“尾、尾兽?!”
“真的是传说中”
“天佑火之国!天佑陛下!”
惊呼声、抽气声此起彼伏。之前反对最激烈的一些人,此刻脸色涨红,激动得几乎要手舞足蹈。
有了尾兽,还怕什么雷之国险峻?还怕什么雷之国的忍者强悍?还怕什么其他国家摘桃子?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阻碍都是纸老虎。
“打!必须打!”
“此乃天赐良机!一统北境,在此一举!”
“陛下圣明!严胜君真乃神人也!”
场面霎时逆转,主战派占据了绝对上风,声音一浪高过一浪。
大将军武藏虽然也震惊于尾兽的出现,但他毕竟久经沙场,心性沉稳。他看着严胜掌心里那个懒洋洋的小不点,眉头紧紧皱起,狐疑道:“严胜阁下,并非末将不信。只是,这尾兽似乎与传说中描述的山岳之躯,相差甚远?”
严胜早料到有此一问,平静的回答:“此乃封印状态,便于携带。将军若想见识其真正形态,需寻一处空旷之地。”
事关重大,大名当即下令,移驾都城郊外的皇家演武场。一众重臣、侍卫随从浩浩荡荡的出发。
到达空旷的演武场后,严胜示意所有人退到远处的高台之上。他独自一人站在场地中央,手中托着依旧在摆烂的一尾。
在无数道紧张、期待、怀疑的目光注视下,严胜单手结了个印:“解。”
束缚在一尾身上的封印瞬间解除。
下一刻,异变陡生。
巴掌大的小沙貉身体如同吹气般疯狂膨胀,滚滚黄沙凭空涌现,环绕其身。几乎是在眨眼之间,一只高达数十米、如同山丘般庞大、由无尽沙土构成的貉形巨兽,赫然出现在演武场中央。
恐怖的查克拉威压如同实质般扩散开来,天空都仿佛暗淡了几分。
——幸好严胜事先提醒,所有人都远离了中心区域。否则,仅仅是这庞然大物现身时掀起的狂风和震感,就足以将周围的人掀飞甚至活埋。
高台之上,一片死寂。
纵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大名和重臣们,此刻也是脸色发白,双腿发软,死死抓住栏杆才能站稳。
他们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恐惧。这就是尾兽!传说中移动的天灾!亲眼所见,远比任何文字描述都更具冲击力。
至于那些不明真相、只是奉命随行的普通侍卫和仆从,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有人直接瘫软在地,有人失声尖叫,有人甚至吓得尿了裤子。
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景象?那巨大的阴影笼罩下来,仿佛末日降临。
“怪怪物啊!”
“神罚!是神罚!”
“救命!”
严胜站在巨大的守鹤脚下,面无表情。
恢复本来大小的守鹤几乎喜极而泣,它跺了跺脚舒展身体,随后仰天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宣泄着被摆布的不满。
这声咆哮,如同惊雷,击碎了所有人心中最后的疑虑,也正式宣告了,火之国对雷之国的战争,将再无任何阻碍。
***
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苍穹的咆哮声在空旷的演武场上空久久回荡,卷起的沙尘漫天飞舞、遮天蔽日。
守鹤很满意自己造成的震撼效果,庞大的身躯微微抖动,享受着久违的、肆无忌惮释放力量的感觉。
然而,这份“自由”仅仅持续了不到十秒钟。
就在众人还沉浸在无与伦比的惊骇中时,守鹤那山岳般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收缩,滚滚黄沙如同退潮般向内坍缩、消散。
眨眼间,那令人望而生畏的“远古灾兽”便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巴掌大的小沙貉。它还僵硬地维持着刚才仰天怒吼的威武姿势,小小的嘴巴张着,看起来颇有几分滑稽。
严胜表情平淡地走过去,弯腰,伸出两根手指,捏住守鹤的后颈,像拎一只不听话的小猫一样,将它提了起来。
前一秒还威风凛凛、气吞山河的守鹤,此刻在严胜手中,再次蔫了。
它的四肢和尾巴无力地耷拉着,小脑袋歪向一边,眼睛里的神采消失不见,眼型随主人的情绪变化而改变,拉成了狭长的长方形——俗称:死鱼眼。瞪着严胜。
可恶啊!本大爷终有一天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憋屈的滋味!
浩浩荡荡的队伍返回皇宫。
与来时众星捧月的簇拥着大名不同,回程的路上,严胜俨然成为了新的焦点。那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矜持傲慢的重臣们,此刻都围绕在严胜身边,脸上堆满了混合着敬畏、好奇和讨好的笑容。
“严胜阁下真是深藏不露啊!”掌管财政的老臣捋着胡须,试图拉近关系。
“是啊是啊,今日得见尾兽神威,真是大开眼界!不知严胜阁下是如何嗯与这等神物结缘的?”负责礼仪的大臣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
“想必过程定然惊心动魄,非常人所能及!”又有人附和道,眼神中充满了探究。
甚至连被隐隐冷落在一旁的大名,对此也毫无不满,反而伸长了耳朵,一脸期待的看着严胜。
面对众人七嘴八舌、拐弯抹角的试探,严胜始终保持着冷峻淡漠的神情,一言不发。
直到一位连大名都要给他几分脸面的家老忍不住直接问道:“严胜阁下,收服尾兽之法,可否为我等解惑?此等壮举,实乃千古奇闻啊!”
严胜这才微微侧过头,漆黑的眼眸扫过众人写满渴望的脸,语气平淡无波的说道:“此乃秘术,不便外传。”
短短八个字,清晰明了,没有任何解释的余地。
这个答案,其实也在大臣们和大名的预料之中。如此逆天的手段,怎么可能轻易告知他人?
必然是压箱底的绝技。故,虽然心中失望得像有猫爪在挠,但众人脸上还是露出了理解的表情。
“是某唐突了!”
“如此秘术,自然不能轻易示人。”
“严胜阁下勿怪,我等只是太过惊叹”
气氛略有些尴尬,但很快又被新的奉承和关于如何运用尾兽攻打雷之国的热烈讨论所掩盖。
只是这一次,所有人看向严胜的眼神中,除了之前的敬畏,更多了一层深不可测的神秘色彩。
严胜神色不变,任由那些讨论在耳边喧嚣。
——哪有什么特殊的收服方法。不过是力量碾压,加上一点点技巧,让尾兽变小。
但这些,没必要让这些人知道。保持神秘,有时比展示力量更具威慑力。他需要的是他们因未知而产生的恐惧和依赖,而不是对力量的觊觎和探究。
***
宇森*晚*整*理智波斑端坐于书房内,窗外是木叶村渐渐喧嚣起来的晨音——与主时空不同,这个时空的泉奈没死,他绝不会允许宇智波远离村子,那和“自我流放”有什么区别。
斑的面前,摊开着两样东西:一封字迹清峻的信件,以及一个哪怕被封印、依旧隐隐散发出阴冷邪恶气息的卷轴。
以上,是他契约的忍猫丸子刚刚送到的。
即使是斑,在阅读了信件内容后,也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他都不知道该先惊讶哪一个、哪一个又更重要:
是幼弟不声不响混成了大名的守护忍?还是封印卷轴中据幼弟说极其阴险狡诈、与母亲当年遇害有关、他盯了很久却始终没能抓到尾巴的幕后黑手?
斑的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眸光深沉。
严胜在信中将两件事都描述得合情合理——救驾是巧合,获得信任是能力,提及黑绝是警惕。逻辑上似乎挑不出太大毛病。
但斑还是不放心。
至于信中所称的黑黢黢斑的目光再次落在封印卷轴上。
沉思良久,他做出了决定。
一个隐藏在暗处、意图不明、对宇智波和木叶构成潜在威胁的存在,必须立刻弄清楚。这件事,他需要一个人的帮助——千手柱间。
并非他不信任自家人,而是涉及到这种拥有特殊能力的敌人,他自己都有概率中招,自家人的实力比他弱多了,就更别说了,别到时候多的乱子都惹出来。
至于严胜那边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要亲自去一趟都城。信件写得再详细,也隔着一层,他放心不下。
没有耽搁,斑立即起身前往木叶办公楼。到地方后他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开了要找房间的房门。
正在对着一份关于学校建设的预算报告愁眉苦脸的千手柱间,看到斑进来,立刻像看到了救星一样跳起来:“斑!你来得正好!快帮我看看这个,扉间说超支太多了,可是孩子们的教育”
“柱间,有更重要的事。”斑打断了他的话,语气凝重地将手中的封印卷轴放在办公桌上。
柱间愣了一下,看到斑严肃的表情,立刻收起了玩笑的心态。他看向那个卷轴,眉头渐渐皱起:“这是好阴冷的感觉。里面是什么?”
斑言简意赅的将严胜信中提到关于黑黢黢的部分转述了一遍,重点强调了其诡异、潜伏的特性以及可能与过往某些事件的关联,很可能就是那个他一直在找的幕后黑手。
“严胜偶然捕获了它的一部分,封印在此。我认为,需要你我共同探查。”斑看着柱间说道。
柱间的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他伸出手,感知了一下卷轴内的气息,那充满恶意与不祥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
“这种东西从未见过。斑,你说得对,必须慎重对待。”
两人当即决定,寻找一处安全保密的地方,联手布下结界,开启封印,仔细研究。
安排好与柱间处理黑黢黢的事宜后,斑回到了族地。他召来泉奈,将族内事务暂时交由他全权处理。
“哥哥,你要出门?”泉奈放下手中的公务,抬眼问道。
“嗯。”斑点头,“去都城找严胜。”
“严胜?”泉奈闻言立刻站起身,眉宇间染上急切,“他出什么事了?”
斑看着弟弟瞬间紧绷的神色,无奈道:“他没事。只是我觉得他信里说得太过轻巧,恐怕藏着些没交代清楚的东西。”
听到兄长这么说,泉奈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重新坐了回去:“原来如此。族里的事务交给我便是,哥哥放心。”
斑颔首,黑色长发在窗外投入的光线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随身物品,便出发了。
木叶村与都城之间山峦叠嶂,河流纵横,距离颇为遥远。
普通人即便乘坐马车,日夜兼程,也至少需要耗费半个多月乃至一个月的时间。而训练有素的忍者,以常规的赶路速度,也需要几日。
好在宇智波斑不是普通人,也不是普通忍者。
他并未选择大路,而是穿行于人迹罕至的山林旷野。他的身影时而在地面疾驰,脚步轻点,便已掠过数十米;时而借助林木枝干,腾挪飞跃,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模糊的黑影。
当日头西斜,将天边染上一抹橘红时,宏伟繁华的都城轮廓,已然清晰的出现在斑的视野尽头。
如此速度,实非常人/忍。
临近高耸的城门,斑放缓了脚步,融入排队等候入城的人流中。
他自然是没有路引的。不过以他的能力,现场用写轮眼操控守城士兵临时制作一份,或者直接用幻术大摇大摆走进去,都易如反掌。
——斑选择了最省事的一种。
轮到他时,守城士兵刚伸出手准备索要路引,便对上了一双深邃旋转的写轮眼。士兵的眼神瞬间变得空洞,动作僵硬地挥了挥手,示意通过。
斑面无表情的穿过城门洞,将身后那点微不足道的小插曲抛诸脑后。
都城的繁华与喧嚣扑面而来,但他对此毫无兴趣。
进入城内,斑立刻闭上眼睛,将感知力如同蛛网般铺开,仔细搜寻着熟悉的查克拉波动。
查克拉如同每个人的指纹,独一无二。以斑的实力,只要严胜在城内,没有刻意隐藏,他就能轻易感知到
片刻之后,斑睁开眼睛,眉头微微蹙起。
没找到。
他感知不到严胜的查克拉,也感知不到宇智波雅树的查克拉,诗亦如此。
两种可能:要么,他们不在都城;要么,他们有意收敛了查克拉。
斑倾向于后者。
这点小麻烦,还难不倒宇智波斑。既然感知不到,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找。
斑目标明确:旅店。尤其是那些看起来清静、注重隐私、档次不低的旅店。严胜对居住环境有要求,不会委屈自己住在鱼龙混杂的旅店。
他从距离城门最近的旅店开始查起。
方法依旧简单粗暴:写轮眼。询问掌柜有没有看到严胜。
第一家,没有。
第二家,同样没有。
当斑找到第三家位于相对僻静街区、门面雅致的旅店附近时,还没来记得问掌柜,在他靠近的瞬间,一股对他来说熟悉到骨子里的查克拉波动,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虽然轻微,却清晰的被他捕捉到。
是严胜的查克拉,还有宇智波雅树和诗的。
——虽然都刻意压制到了极致,但在如此近的距离下,是没办法瞒过斑的感知的。
斑停在旅店斜对面的街上,目光锐利的锁定了那家旅店三楼某个紧闭的窗户。
找到了。
***
为了安全与方便照应,宇智波雅树只订了一间房。不过这间房是旅店最好的上房,宽敞明亮,用屏风隔出了休息区与起居区,住下三人绰绰有余。
此刻,严胜正坐在窗边的矮几前,擦拭着他那柄寒光凛冽的佩刀。宇智波雅树则在另一侧整理着情报。诗乖巧地坐在靠近门口的小凳子上,保养着她的手里剑和千本,时不时偷偷看一眼严胜的侧脸。
房间内一片宁静,只有布帛摩擦刀锋的细微声响和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突然。
一道黑影从窗户翻了进来。
“谁?!”诗反应最快,毕竟她位置靠近门口,负责警戒。她瞬间从凳子上弹起,手中刚刚擦拭好的手里剑已然蓄势待发,小脸上充满了警惕。
然而,当她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紧绷的神经立刻松弛下来,连忙收起武器,小声唤道:“斑哥。”
闯进来的人,正是宇智波斑。
他对于诗的过激反应毫不在意,“嗯”了一声,算是回应。接着,看向依旧在慢条斯理擦刀的幼弟。
“严胜。”斑声音低沉,“我找你有事说。”
宇智波雅树在斑翻窗而入的瞬间,眼皮就猛地一跳。
他了解这位族长,如此不请自来、且直接无视正门选择窗户的方式,透着一种兴师问罪的压迫感。
再加上那句直奔主题的“找你有事说”,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犹豫,宇智波雅树立刻站起身,对身旁还有些懵懂的诗说道:“诗,斑大人和严胜少爷有要事商谈,我们出去逛逛吧。”
诗虽然年纪小,但聪慧敏感,从雅树的眼神和现场的气氛中读懂了暗示。她没有多问一句“为什么”或者“去哪里”,只是乖巧地点了点头,应道:“好。”
离开前,她忍不住担忧的看了一眼严胜,小手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然后才跟着宇智波雅树退出了房间。
“咔哒。”
房门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房间内,顿时只剩下兄弟二人。
严胜不紧不慢的将擦拭得寒光四溢的佩刀插入刀鞘,这才抬起头,望向不请自来的兄长。
“斑哥,你怎么来了?”
宇智波斑走到严胜对面的坐垫前,姿态沉稳地盘腿坐下,与严胜隔着一张矮几相对。
“我有些担心你。”他顿了顿,“你在信里说,你成了大名的守护忍——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胜对于斑的质问早有准备。因此,他面色不变,用早已编织好的、半真半假的说辞缓缓道来。
他描述了那场偶然遭遇的刺杀,强调了自己恰好在场、出手相助的巧合,以及大名因此产生的感激和倚重。
他着重说明,接受守护忍的职位是为了更好的深入了解火之国权力核心,为宇智波一族和木叶在未来争取更多利益和话语权,同时也便于监视大名的动向。
他的叙述条理清晰,逻辑连贯,将一场精心策划的操控包装成了顺水推舟的利益选择,每一处细节都经得起推敲,完全符合一个有能力、有野心的宇智波为了家族利益而采取的行动。
斑听着,锐利的目光不曾从弟弟脸上移开半分。
严胜的表演无懈可击,斑最终未能发现逻辑漏洞。
他微微吐出一口气,紧绷的心弦放松下来。看来情况确实如信中所说。
不过。
“即便如此。”斑眉头微蹙,“你的身体情况你自己清楚。给大名当守护忍,意味着可能要面对各种突发危险,劳心劳力,你的身体承受不住。”
他做出了决定:“等明天白天,我陪你一起去见大名,跟他说明你的身体状况,辞去这个职位。”
然而,严胜摇了摇头,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定:“没关系的,斑哥。我的身体最近调养得不错,千手族长的治疗很有效。而且这是我自愿的选择,我也想为哥哥你,为村子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如果我真的坚持不住了,会主动向大名说明的,你不用担心。”
斑又劝了几句,列举了各种潜在的风险和辛苦,但严胜的态度没有丝毫动摇,铁了心要留在都城,履行守护忍的职责。
看着弟弟那双写满固执的眼眸,斑知道再劝下去也是徒劳。他这个弟弟,一旦认准了某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斑最终放弃了劝说,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既然你坚持。”
随后他话锋一转,神色变得无比郑重:“不过,你记住。如果遇到无法应对的危险,别傻乎乎的逞强冲上去。如果遇到那种必须二选一的情况——”
斑一字一顿的吐出足以让任何传统武士和忍者瞠目结舌的话:“让大名去死。你保护好自己。”
严胜闻言,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真实的惊讶。
他有些错愕的看向斑,不敢相信这种话会从斑口中说出。
对上弟弟惊讶的眼神,斑没有丝毫心虚或闪躲,他表情坦然,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强势,说道:“有什么好惊讶的?对我来说,你当然比大名重要得多。”
在涉及弟弟的事情上,什么君主,什么任务,在宇智波斑眼里,都远远不重要。
严胜垂下眼,长长的、墨黑的睫毛在苍白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翻涌的情绪。
“我会的。”他轻声说。
他当然不能死。
至少现在不能。
他还没有攒到足够的功德,去偿还这条被给予的“命”——
作者有话说:注
钧鉴:用于尊长或上级
谨上:恭敬的呈上
很努力在这些小细节方面突显哥的贵族礼仪,但肯定还是有些地方没写到,总之努力了——每次写到这些就要查资料,搞老半天(虚弱笑)
家老:首席重臣
第50章
有了尾兽这张足以颠覆战局的王牌在手, 火之国高层的底气变得前所未有的充足。之前关于是否对雷之国开战的争论一夜之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如何高效利用这份力量、最大化获取利益的狂热讨论。
战争的机器开始全速运转。
粮草辎重被大规模调集,边境驻军频繁换防, 精锐部队开始向与雷之国接壤的边境地带秘密集结。
整个火之国上下,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与好战气息。
当然, 即便是拥有绝对优势, 直接不宣而战也过于野蛮, 容易招致“国际社会”的非议和其他国家的警惕。火之国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开战理由。
于是,在严胜(通过大名)的间接影响下,火之国在关于矿脉的谈判桌上,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从最初的谨慎、试图协商, 变得极其强硬和嚣张。谈判代表言辞激烈, 寸步不让, 甚至公然宣称对矿脉拥有无可争议的主权, 姿态跋扈至极。
这一转变让雷之国谈判使团气得七窍生烟。明明之前是他们凭借更强的军事实力和更咄咄逼人的姿态占据上风,怎么转眼间就被对方反客为主,压得抬不起头来?这种憋屈感让整个雷之国高层都感到极度不适。
紧接着,更恶劣的事情发生了。
雷之国设置在矿脉附近、用于支撑前线活动和未来开采的重要补给线,开始频繁遭到不明势力的破坏和骚扰。
仓库被焚毁,道路被炸断, 运输队遭遇伏击,损失惨重。尽管袭击者行动诡秘,来去如风,并没有留下活口或明显证据, 但雷之国方面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绝对是火之国在背后搞鬼!
与此同时,一股阴险的流言开始在雷之国民间悄然蔓延。
流言称, 雷之大名为了争夺矿脉,准备穷兵黩武,不惜耗尽国库,并可能因此向民众加征赋税。
不过虽然目前这项加税政策还未颁布,但流言已经如同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在底层民众和中小商人中炸开了锅。
生活本就艰辛的人们开始窃窃私语,抱怨声四起,对统治阶层的不满情绪悄然滋生。
雷之国朝堂上并非没有明白人。有敏锐的大臣察觉到了这一连串事件背后的不寻常,指出这很可能是火之国的阴谋,旨在激怒雷之国,诱使其率先采取过激行动,从而背负挑起战争的责任。
然而,不等这些冷静的声音发挥作用,性格本就暴躁易怒的雷之国大名已经忍无可忍了!
接二连三的挑衅、边境的损失、国内不稳的迹象都让他觉得颜面尽失,权威受到了严重挑战。
“岂有此理!火之国欺人太甚!”大名在朝会上怒吼,“他们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尽管愤怒,他尚存一丝理智,决定先采取外交途径。
雷之国大名派出了以性格刚烈、能言善辩著称的使者,前往火之国都城,递交国书,严正询问火之国近期一系列行动的意图,并要求立即停止骚扰、回到谈判桌。
这原本是挽回局势、查明真相的最后机会。
然而,谁也没想到,火之国的回应竟是如此极端和侮辱!
几天后,雷之国使者及其随从的队伍空手而归——不,并非空手,他们带回了一个精致的锦盒。
当锦盒在朝会上被打开时,所有在场的大臣都倒吸一口冷气,雷之国大名更是气得浑身发抖。
盒子里装着的,正是他们派出的那位使者的头颅。头颅被处理过,面容扭曲,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盒底还有一张短笺,上面只有挑衅意味十足的五个字:“这就是答案。”
“砰!”
雷之国大名猛地掀翻了面前的案几,咆哮声响彻整个宫殿:“奇耻大辱!奇耻大辱!火之国!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使者被杀,首级被送回,这是赤裸裸的、毫无转圜余地的战争行为。任何理智、劝谏在此刻都失去了意义。
国家的尊严被践踏到了极点,唯有鲜血才能洗刷这份耻辱。
“传我命令!”大名双目赤红,声音因愤怒而颤抖,“全国进入战时状态!集结军队,目标——火之国!我要踏平火之国都城,用火之国大名的头颅来祭奠使者!”
至此,所有缓和的可能都被彻底斩断。
火之国精心策划的挑衅,终于点燃了战争的导火索。一场席卷两大国的全面战争,正式拉开了血腥的帷幕。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此刻站在火之国都城的某处,冷漠的注视着北方升起的战火硝烟。
***
十日后。
火之国与雷之国的边境线上,战火终于彻底点燃,如同燎原的野火,迅速吞噬了曾经的宁静。
广袤的平原、险峻的山谷都成为了血腥的绞肉场。
天空被硝烟染成灰黑色,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金属碰撞的铿锵声、爆炸的轰鸣声以及伤者凄厉的哀嚎交织在一起。
火之国这边,步兵方阵身着赤红色甲胄,如同燃烧的浪潮,依靠着数量优势和相对精良的装备,顽强地抵挡着雷之国军队的冲击。
弓箭手在盾牌兵的掩护下,向天空抛射出一波波箭雨,黑压压地落下,带走无数生命。
雷之国那边,则展现出了他们彪悍的民风和强大的单兵作战能力。
士兵们普遍身材高大,肌肉虬结,冲锋起来如同狂暴的犀牛,轻易便撕开了火之国的防线。
他们的骑兵更是精锐,骑着披甲的战马,在战场上纵横驰骋,进行着致命的穿插分割。
以及,他们的忍者几乎倾巢而出。或隐匿在暗处,用忍术狙杀火之国的士兵;或结成小队,施展联合忍术,召唤落雷或制造巨大的土遁障碍影响战局;更有体术高手突入敌阵,所向披靡。
反观火之国这边,参战的忍者稀少得可怜,而且大多是一些小忍族或流浪忍者,实力参差不齐。
预想中应该作为主力出现的木叶忍者,尤其是威名赫赫的千手和宇智波两族,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在战场上
火之国的大将军武藏坐镇中军,眉头紧锁。
战况对他而言十分不利。雷之国军队的战斗力倒是在意料之中,但因己方忍者力量的严重缺失,使得他在战术层面处处受制,只能依靠传统的军队阵型和兵力优势苦苦支撑,防线不断后撤,伤亡数字节节攀升。
“左翼顶住!右翼骑兵迂回包抄!弓箭手压制!”武藏一拳砸在指挥车的栏杆上,同时忍不住将焦灼的目光投向一直安静的站在他旁侧的少年身上。
***
战争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了整个世界。
水之国皇宫。
几年前从火之国联姻过来的公主,如今的水之国大名正妻,正忧心忡忡的看着来自故国的战报,手指紧紧攥着丝绸手帕。
她嫁到水之国,本身就带着火之国与水之国交好、结盟的意味。如今母国陷入战火,且局势似乎不利,她无法坐视不理。
“殿下。”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低声劝道,“此事关系重大,是否要与大名商议”
姬子咬了咬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她知道,请求水之国出兵助战并非易事,因为这可能会将水之国也拖入战争泥潭。但想起父王和故土的安危,她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
“备轿,我去见夫君。”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仪容,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镇定一些。
***
对于火之国缺失的忍者力量,雷之国前线指挥官在最初的诧异过后,更多的是庆幸和轻蔑。
“看来火之国大名不得人心啊!连自家的忍者都不愿意为他卖命!”
“木叶那群家伙肯定是怕了我们云隐村!”
“天佑雷之国!此战必胜!”
乐观的情绪在雷之国军队中蔓延,使得他们的进攻更加凶猛大胆,几乎是追着火之国的军队打,战线不断向南推进,终于,雷之国的先头部队,踏过了标志着火之国领土的边境线。
也就在这时,一直沉默跟随在武藏将军身边的严胜,终于抬起了头。
他看着前方如同潮水般涌来的雷之国军队,以及远处隐约可见的、正在大肆释放忍术的云隐忍者,漆黑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只有一片冰冷的算计。
武藏将军忍不住再次转头,压低声音,带着急切和最后的期望问道:“严胜阁下,现在可以使用‘那个’了吗?再不用,防线就要彻底崩溃了!”
严胜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查的残酷弧度。
“时机刚好。”他淡淡的说道。
诱敌深入的目的已经达到,雷之国的军队主力已然踏入预设的战场,阵型也因为追击而略显散乱。是时候,让这场战争的真正主角,登上舞台了。
雷之国中军后方,一位头发花白、经验丰富的老将军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前方的战况图。
尽管雷之国大军势如破竹,已经成功侵入火之国境内,但他心中的不安感却越来越强烈。
“不对这太不对劲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火之国的抵抗虽然顽强,但缺乏章法,尤其是忍者力量几乎为零。他们凭什么敢如此嚣张地挑衅,甚至斩杀我国使者?除非他们有所依仗,一个足以无视常规军队和忍者力量的依仗”
他越想越觉得心惊肉跳,一种大难临头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他的心脏。他猛地站起身,想要下令前线部队谨慎推进,加强警戒。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
“轰隆隆隆!”
大地毫无预兆地剧烈震动起来。指挥帐内的杯盏器具哗啦啦摔碎一地,站岗的士兵踉跄倒地,战马惊恐的嘶鸣。
老将军脸色骤变,冲出营帐,望向震动传来的方向——那是火之国军队溃败的后方。
下一刻,他看到了终生难忘、成为他余生梦魇的景象:
一个庞大到超乎想象的阴影,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黄沙滚滚,遮天蔽日。
那是一只怎样恐怖的巨兽啊,山岳般的身躯由无尽的沙土构成,狰狞的貉形头颅仰天咆哮,发出的声音不再是兽吼,而是如同万千沙暴同时呼啸,震得人耳膜破裂,灵魂战栗。
“那、那是尾兽?!”老将军失声尖叫,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扭曲。
这东西居然真的存在,而且出现在了战场上,还是站在火之国那一边!
***
守鹤对自己被强行拽出来、丢到战场上的行为非常不满。
它那双由查克拉凝聚的巨眼扫过下方如同蝼蚁般渺小疯狂逃窜的雷之国士兵,暴虐的情绪占据了上风。
它打不过宇智波严胜,还打不过其他人吗!
塔塔开!
它今天就要把之前受到的郁气全部发泄出来!哈哈哈哈,颤抖吧,愚蠢的人类,要怪就怪你们倒霉,怪你们是宇智波严胜的敌人。
“吼!”
它仰头发出一声咆哮,仅仅是声浪就形成了实质性的冲击波,将最前方的雷之国士兵连人带马掀飞出去。
接着,它抬起那犹如小型山丘般的巨爪,随意地朝着雷之国军队最密集的地方按了下去。
“不!快跑!”
“怪物!是怪物啊!”
“救命!”
绝望的哭喊和哀嚎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喊杀声。但一切都是徒劳的。巨爪落下,如同天崩地裂。
数以百计的士兵连同他们的盔甲、武器,瞬间被拍成了肉泥,深深地嵌入地面,只留下一个巨大的、布满裂痕的爪印坑洞。鲜血如同小溪般从坑中汩汩流出。
这还没完。守鹤甩动它那由沙土构成的巨大尾巴,如同一条恐怖的巨型鞭子,横向扫过战场。
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无论是坚固的盾阵还是匆忙竖起的土流壁,都如同纸糊般被轻易摧毁。士兵们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般抛飞出去,在空中便已四分五裂。
它甚至不需要使用查克拉,仅仅是这庞大身躯最原始的物理攻击,就已经是一场单方面的彻头彻尾的屠杀。
雷之国的士兵在它面前,就如同蚂蚁一般,毫无反抗之力。
“撤退!全军撤退!”雷之国的指挥官们声嘶力竭的吼叫着,声音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恐惧和绝望。
什么阵型,什么战术,在尾兽这种天灾级别的力量面前,全都成了笑话。
兵败如山倒。
刚才还气势如虹、追着火之国军队打的雷之国士兵,此刻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丢盔弃甲,哭爹喊娘的向着来路亡命奔逃。
他们互相践踏,秩序荡然无存,心中只剩下求生欲和对那尊沙之巨兽的无边恐惧。
“怎么可能,火之国他们怎么可能操控尾兽?!”之前还庆幸木叶忍者没参战的那个雷之国将领,此刻面如死灰,看着眼前这地狱般的景象,世界观彻底崩塌。
不仅仅是普通人,参战的雷之国忍者也吓破了胆。他们的雷遁打在一尾身上,连一点沙尘都溅不起来;他们的速度在一尾庞大的攻击范围面前更是可笑。
一些心智不坚的忍者直接精神崩溃,呆立在原地,直到被沙浪吞噬。
火之国这边士兵们也惊呆了。他们看着那尊如同神魔般替他们抵挡敌军的尾兽,先是难以置信,随即爆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呐喊。
“天佑火之国!”
“杀回去!跟着神兽大人杀回去!”
普通人并不知道尾兽,所以把尾兽当做了神兽——故事和流传下来的各种传说里不都这么说吗。已经成了一种概念。
武藏看着眼前逆转的局势,激动得浑身发抖,忍不住再次看向身旁依旧表情淡淡的少年,眼中浮现一丝敬畏。
***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是迅猛——一尾出现在战场上的瞬间,雷之国的溃败便已注定:
当天开战,当天便以雷之国军队主力被尾兽碾压式击溃、残部仓皇逃回边境而告终。
消息传回火之国都城,举国欢腾。
不仅垂涎已久的矿脉稳稳落入囊中,战败的雷之国还在后续的谈判中被迫签下了一系列割地赔款等近乎丧权辱国的条约。
与雷之国上空笼罩的愁云惨淡截然相反,火之国上下沉浸在胜利的狂喜中。
皇宫内。
盛大的庆功宴正在举行。觥筹交错,歌舞升平,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与自豪。大名更是高兴得红光满面,多喝了几杯,已然有了七八分醉意。
他越看坐在离自己不远处的严胜,越是觉得顺眼欣喜。
少年不仅容貌俊美得如同画中仙人,实力深不可测,更能操控尾兽这等传说中的力量,简直是上天赐给火之国的瑰宝!若是能将他彻底绑在火之国的战车上
一个念头借着酒意窜上大名的心头。他醉醺醺地端着酒杯,凑近严胜,大声问道:“严胜卿啊你、你今年多大年纪了?”
严胜平静回答:“十五。”
“十五嗝不小了,不小了!”大名打着酒嗝,眼睛发亮,“娶妻了没有啊?”
“未曾。”
大名闻言,喜上眉梢,用力一拍大腿:“巧了!我最小的女儿,年方十一,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许配给你如何?如此一来,你便是我的驸马,真正的自家人了!哈哈哈哈哈!”
他这话声音不小,原本喧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严胜和大名身上。
在众人或期待、或嫉妒、或审视的目光中,严胜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直接吐出两个字:“不妥。”
拒绝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懒得找一个委婉的借口。
热闹的气氛霎时凝森*晚*整*理固。
大名的笑容僵在脸上,酒意都醒了两分。他身为大国之君,主动提出将爱女下嫁,竟被如此干脆的拒绝?还是在满朝文武面前。
一股被拂了面子的怒火混合着酒精冲上头来,大名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也变得阴阳怪气:“不妥?呵严胜卿,莫非是觉得我的公主,配不上你这等高人?”
话语中的不满十分明显。
周围的臣子们噤若寒蝉,连音乐声都不知何时停了下来。
严胜本就对大名缺乏敬意,此刻被对方借着酒劲纠缠,心中更是厌烦。他抬起眼,漆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他放下一直把玩着的酒盏,瓷器与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在所有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严胜用不紧不慢的开口道:“陛下误会了。并非公主配不上在下。”
他顿了顿,然后才继续道,声音清晰的传遍整个大殿:“而是在下身有隐疾。偶尔会控制不住,发病之时”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那些竖起耳朵的权贵,嘴角勾起一抹细微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弧度。
“会想杀掉身边所有人。”
话音落下,整个庆功宴死寂得如同坟墓。
大家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平静说出如此恐怖话语的少年。
隐疾?发病?杀光身边的人?这、这哪里是婉拒,这分明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大名那点酒意瞬间被吓醒,冷汗涔涔流下。
他看着严胜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回想起那尊恐怖的尾兽,再结合这轻描淡写却寒意刺骨的话语,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纠缠下去,眼前这个少年,真的可能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原、原来如此。是我唐突了。”大名结结巴巴的说着,尴尬地举起酒杯遮掩尴尬,试图转移话题,“来、来,众卿,继续饮酒!继续!”
宴会的气氛虽然被强行重新点燃,但却再也无法回到之前的热烈。
每个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影,看向严胜的目光中,敬畏之余,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恐惧。
事实证明了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当你是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时,谁都想上来捏几下,试探你的底线;但当你展现出足以掀翻桌子的强硬和不可控时,周围的人们便会立刻变得“通情达理”、“善解人意”起来。
——自那晚之后,火之国都城的权贵圈子里,虽然私下里不乏有人对严胜那份近乎目中无人的傲慢感到不悦,但明面上,再无人敢对他有半分不敬。
每次相遇,无不是笑脸相迎,言辞谨慎,生怕哪句话不小心触怒了这位随时可能“发病”的煞星。
不过,这份敬畏,很大程度上也有严胜精心营造的那层“继国家族神秘传人”的身份光环。
倘若严胜是以忍者的身份站在这里,即便他实力再强,在这些世代簪缨的贵族眼中,终究是下人、工具,态度绝不会如此好,甚至还会带着施恩般的优越感。
当然,以严胜的性格,面对那种情况,也不会给这些人什么好脸色就是了。
***
远在水之国的姬子心情如同坐过山车般起伏。
她尚未说服丈夫全力出兵助战——丈夫虽然嘴上答应,但派出的兵力象征意义远大于实际,明显是敷衍和观望。
就在她焦急无奈之际,前线传来了石破天惊的消息:战争已结束,火之国大获全胜!而胜利的关键,竟是传说中的尾兽。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水之国国内炸开。
之前还态度暧昧、拖延应付的水之国大名,态度瞬间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主动且召集重臣,商议要亲自前往火之国都城一趟,名义上是“恭贺盟友大捷”,实则就是要亲眼确认尾兽的真实性,并重新评估与火之国的关系,生怕在这新一轮的力量洗牌中落后。
“姬子,你准备一下,随我一同前往。”大名对妻子的语气也多了几分真正的重视,“你毕竟是火之国大名的女儿,有你在,许多事情更好说话。”
姬子垂首应下,心中却是一片讽刺。
先前她百般恳求,换来的只是敷衍;如今母国展现出压倒性的力量,丈夫便立刻趋之若鹜。
这就是政治,赤裸而现实。但她不能说什么,也无法改变什么,只能作为一枚棋子,跟随丈夫踏上归国之途。
火之国这边的局势已然稳定,尾兽的威慑力成功树立,与大名的合作关系也在那次惊世骇俗的对话后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严胜认为,是时候将目光投向新的棋盘了。
他将宇智波雅树和诗召到面前。
“雅树,火之国后续与大名的对接、利益交割、以及暗中引导舆论、维持我们对高层影响的事宜,由你全权负责。”严胜吩咐道。
宇智波雅树心思缜密,擅长周旋,是处理这些事务的最佳人选。
“诗,你辅助雅树。还有,都城并非绝对安全,保持警惕。”严胜看向诗,小女孩立刻挺直腰板,用力点头:“是!严胜哥!”
交代完毕,严胜没有丝毫留恋。他就像一名高明的棋手,在火之国这盘棋上落下了关键几子,奠定了胜局后,便果断抽身,准备入身下一场棋局。
他的下一个目标,是北方刚刚经历惨败的雷之国。
——一场如此屈辱的溃败,损失惨重,还签下了丧权辱国的条约,雷之国内部对现任大名的不满情绪必然已如火山般积聚。
主战派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大名的威望将跌至谷底。这正是权力结构最脆弱、最容易被从内部攻破的时刻。
***
严胜离开火之国,一路向北。
越是接近雷之国的疆域,空气中的暖意便愈发稀薄,取而代之的是凛冽的寒意和弥漫在风中的萧索。
雷之国多山,地势险峻,气候比火之国严酷,而战败的阴影,更是宛如一层厚重的阴云,笼罩了整个国家。
严胜没有直接前往雷之国的都城,而是走了一遭雷之国的城镇与乡村。
他换上朴素的深色旅行装,收敛起所有查克拉和锋芒,像一个普通的流浪武士,在酒馆、茶肆、市集等人群聚集的地方驻足,静静的聆听收集情报。
——所闻所见,皆是一片压抑的悲怆与沸腾的怨愤。
“完了,全完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农在路边的小酒馆里,对着劣质的烧酒喃喃自语,“我三个儿子,都跟着大名去打仗了,一个都没回来。”
旁边一个脸上带疤的退役武士猛地一拍桌子,碗里的酒液都溅了出来:“岂有此理!这简直是奇耻大辱!我们雷之国的武士,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屈辱!不仅赔了那么多钱,还要割让边境的矿脉!那是我们祖辈用血换来的土地!”
“都是那些该死的主战派!”另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压低声音,但语气中的愤恨不减,“要不是他们一味鼓动大名出兵,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现在好了,税收翻了两倍!我们这些小商人还怎么活?”
“听说大名陛下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是真的吗?”
“哼,我看是没脸见人了吧!把国家带到这种境地,还有什么颜面坐在那个位置上!”
民间的哀鸿遍野,指向的是对战争损失的悲痛,对沉重赋税的不满。
而在一些比较体面的茶馆或聚会场所,严胜则听到了更多属于中下层武士和忍者家族的声音。
这些声音更加尖锐,充满了对当前统治阶层无能的批判。
“那些之前叫嚣最凶的家伙怎么不叫了?现在都缩起脖子,想把责任推给别人?哼,想得美!”
“我们需要改变!必须改变!再这样下去,雷之国就要亡国了!”
仇恨的矛头,指向了发动战争的决策层——以大名为首的主战派贵族集团。
严胜吹了吹手中的热茶,轻酌两口。
这股汹涌的暗流,正是他要利用的绝佳工具。民众的痛苦是土壤,武士阶层的愤怒是柴薪,只缺一颗能点燃这一切,并将火焰引向特定目标的火星。
***
在彻底摸清雷之国的社会情绪后,严胜才进入了雷之国都城。
他目标明确:雷之国大名如今最信任、也是目前在大名府内影响力最大的首席家老,一个名叫“黑泽”的老人。
黑泽家老属于原先的稳健派,在战前并不受重视,但正因为其不主战的立场,在战败后反而显得有先见之明,得以迅速上位,接管了混乱的朝局。
深夜,万籁俱寂。
严胜出现在黑泽家老的卧房内。
当黑泽从睡梦中惊醒,看到黑暗中那双平静却蕴含着无尽威压的猩红眼眸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
严胜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开门见山,声音冰冷如北地的寒铁:“黑泽家老,你想保住你现在的位置,或者更进一步吗?”
在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死亡威胁下,黑泽家老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严胜为他勾勒出了一条清晰的路径:利用民间和武士阶层对主战派的不满,将战败的所有责任推到几个最具代表性的、但目前已失势的主战派大贵族身上。
同时,塑造大名是受了奸臣蒙蔽的悲情英雄形象,尽可能的保全大名的颜面,将民怨引导向特定的替罪羊。
而这一切操作的背后,都需要一个外部力量的配合与认可。
这个力量,自然就是刚刚击败了雷之国的火之国。
严胜承诺,他会让火之国在谈判和舆论上对雷之国网开一面,例如稍微减轻赔款压力,或者在公开场合表示理解雷之国大名是被小人误导,从而帮助现任大名稳住摇摇欲坠的统治合法性。
黑泽家老是个聪明人,立刻明白了严胜的意图。
这本质上是一场交易:雷之国大名让出部分国家主权和决策权,换取火之国帮助其维持统治。大名将成为傀儡,而提线者,就是眼前这个深不可测的少年。
黑泽叹了口气,本就上了年纪驼下的背更佝偻了。
“好,我答应你。”
在严胜的暗中策划和黑泽家老的明面推动下,一场雷之国内部的政治清洗开始了。
几位失势的主战派大贵族被罗织了欺君罔上、贪墨军饷、误判军情等重重罪名,家产被抄没,家族势力被连根拔起。
他们的倒台,极大的宣泄了民众的愤怒。同时,宣传机器开动,将大名描绘成一个一心为国却不幸被奸臣包围的受害者。
而“恰好”在此时,火之国方面传来了善意的信号,表示愿意重新商讨条约细节,给予雷之国一定的喘息之机。
这一切,在大名和黑泽家老看来,就是严胜信守承诺的证明,使得他们松了口气。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那些被清洗贵族的势力真空,正在被严胜暗中安插的人或其他被收买的势力迅速填补。
雷之国的军政要害部门,如同被水浸透的沙堡,正在悄无声息的易主。
严胜都没有经常露面,只是通过黑泽家老这个传声筒,偶尔下达一些建议。
这些建议总是看似为了稳定雷之国局势着想,实则一步步的将这个国家的命脉握于掌中。
雷之国大名在惊惧和侥幸的复杂心情中,彻底成了严胜在阴影中操控的提线木偶。
**
掌控了雷之国的实际权柄后,严胜的目光立刻投向了地图上的下一个目标:土之国。
土之国国土广袤,资源丰富,军事传统悠久,是不可忽视的强大力量。让火之国对其开战会很麻烦。
但如今,有了雷之国这颗棋子,棋局便豁然开朗。
严胜对黑泽家老下达了新的“建议”:“雷之国新遭大败,国力受损,民心涣散。此时,迫切需要一场对外的胜利来重振国民信心,凝聚人心。而最好的目标,就是与雷之国素有边境纠纷的土之国。”
理由冠冕堂皇:土之国在雷火之战期间,曾陈兵边境,有趁火打劫的意图;历史上,土之国也多次侵占雷之国的边境矿产;如今雷之国虚弱,土之国更是蠢蠢欲动。
与其被动挨打,不如主动出击,打一场有限的边境冲突,夺取一两个富含资源的战略要地,既能雪耻,又能弥补战争损失。
这个计划,打动了大名和整个雷之国高层。
他们太需要一场胜利来转移国内矛盾,巩固自己的统治了。在严胜的指导下,雷之国的战争机器再次开动,但这一次,方向是西北方的土之国——
作者有话说:土之国:谁来喂我花生[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