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清浔顿时慌了, 神色闪烁,立即转过头,完全不敢看祁桓的方向。
心动?啊哈哈,想什么呢, 那可是你师弟, 而且是一个硬邦邦的男人!他心里高速自语, 试图平息心头的躁动。
再者说,你也考虑一下年龄差吧?啊,修真界的年龄差没有意义?也是哦。
许清浔面色又青又白,坐立不安, 忽然仿佛警惕周围般站了起来, 负手而立, 一副春风和润的模样。
他不知道, 身后之人睁开了眼睛,平淡而深沉地望着他许久。
半个时辰后,四方躁动,杀气蔓延, 到处可见斗法的痕迹,更有人醒目地在空中逃窜,一路上遭到无数人的追杀。
深林之中,雾霭沉沉。
祁桓突然起身,目光凝重地望向远处。
“你想过去吗。”
许清浔开口,他正坐在一块白玉的石板上, 宽袖拂落,清姿月韵。
祁桓点头,“师兄留在此地,我过去吧。”
“嗯。”许清浔笑应。
目送祁桓消失在雾霭之中, 许清浔眨了眨眼,“真听话,来之前我跟他说的话,他似乎一句没忘,且都实行了。过去跟各界高手打打也好,先熟悉一下外界的神通路数,他是实战派,不打打杀杀怎么行。”
其次……
许清浔深深皱眉,他将精神念丝扩散开来,看到了成千上万的对战场面,确实是玄界的修士普遍太弱了,对比其他八界,简直如若天地之别,修为、术法、神通、法宝全线落后,而且最重要的是,实战经验严重不足。玄界虽然也弱肉强食,但竞争的激烈程度毕竟比不上八界的任何一个。
这样下去,只会是被单方面屠杀。这是原著写的。
而他,亦无法改变,更没有理由改变。
“到这里来的人,谁不是抱着杀几万人证道的想法?只不过是玄界修士技不如人罢了。”
真是残酷啊,而至今无法习惯的自己,也真的是……无可救药。
许清浔眼神微暗,与此同时,精神念丝渗入地底灵脉,探知、入侵、掌控了一片法地,进而将其化作自己的道场。
他认知中的斗法与常人不同,常人斗法,无非是遭遇,然后战,凭借个人实力以及手段资源,加之运气以定胜负。他却觉得,这不过是最浅层次的斗法,“天、地、人”中,只取了人?,而真正的斗法,应该是斗人、斗地,甚至斗天!
天乃规则造化,以他目前的境界,还无法触及,但地,他已经触及到了。
表现为——道场。
许清浔淡笑一声,缓缓而起。他所在之地,乃四方周围“风水”最好的宝地,如今他已占据,且化作了自己的道场,这意味着什么呢?
几乎与此同时,八个阵营的阵修同时神色大变。
“怎么可能,竟然有人先我一步看出了此处洞天的阵眼,并且占据了!”
“去他大爷的!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比我更强的阵修!”
“必须杀了他,此子不除,日后必成大患!”
这些地方同时爆发出了杀气。
许清浔摇头,低语道:“我可都听到了,另外,我不是阵修。”
话音未落,森林外爆发出了几道强大的灵力波动,来人皆是八界翘楚,神通广大,强大如斯。
九界天才会的第一关,树秀于林而风摧之。
但有时候,树反而压灭了风。
于是,八方修士睁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停下冲势,警惕地盯着眼前人。
“其实,我是一个和平主义者。”青衣修士淡淡地笑,“转头离去,还有活命的机会。”
众人听不懂他的话,只知道他威胁巨大,此时若不联手杀死,日后恐成强敌。
“死吧。”有人突然开口,毫无周旋余地。
下一瞬,战斗爆发,烈火烧到了云天之上。
一场大斗法结束,许清浔没有损失多少,但收获了许多。这么多人上门送资源,不要白不要。
天幕转暗,森林静谧,篝火冉冉。
许清浔数点着东西,忽然转头一看,笑道:“师弟回来了。”
黑衣修士缓缓点头,随意地找了一片地方坐下。
这个男人平时话就少,专心修炼起来,那更是无言,今日估计在对战中领悟到了什么,气息有所变化了。
许清浔欣慰一笑,亦没有打扰。
此处乃龙争虎斗之地,怎容得下三心二意,胡思乱想呢。他心里自语。
然后一晃,便是三年过去。
九界天才会已进展到第三关,死伤者众,陨落的天才无数,而与此同时,也有一些人闯下了赫赫威名,令人又敬又畏。其中,最出名的共有十位,外号分别为万法、屠夫、侠剑、金刚、无形、流云、疯子、六欲、一刀、不死、
他们十位各有艳绝当代的非凡神通,但至今为止,仍有三人神通不明,或者说,至今没人猜透,他们究竟有着怎样的神通。
“万法擅符术,袖藏乾坤万法,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从来只见他用符,不见他用神通。”
“或许用过呢?”
“不知,就连侠剑都逼不出他的神通。”
“或许是那种一用就死的神通吧,否则想不通他一定要藏着不用的理由。”
一座客栈内,几个来自不同界域的人正在交谈。
三年的时间说长不长,但已经足够他们分出强弱层次,认清自己的实力,知道能争,什么不能争,当退即退,才是生存的大智慧。
“话说回来,万法跟屠夫是什么关系?”突然有人问。
“这有啥好问的,他们不是师兄弟吗?前几日屠夫被九界天才围杀,是万法出手救了屠夫。要说当时的情况啊,那可真是凶险!屠夫不知做了什么,得罪九界天才,遭联手围杀,而他完全不虚,竟以一己之力独抗!若非体力不支,说不定真能屠完所有敌!”
另有一人接话,“是啊,之后万法强势出手,镇压了所有围杀屠夫的人,那时我们才知道,原来他们关系不浅啊。”
那个提问者挠了挠头,低声道:“这些我都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众人齐齐望向那人,令其红了脸,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就、就是……哎!”
下方正聊得火热。许清浔扫了他们一眼。
九界大炼第三关,生存的修士们各自聚集在安全区域内,等待着下一关的开启。而所谓的安全区域,并非只是名头而已,准确地说,它们是一片到处流转着“止戈”神通的特殊地域。
对于许清浔来说,“止戈”则是肉眼可见的规则神通。
他寻思着,若是能摹写出“止戈”的符文就好了,如此一来,他的“万法”就能再多一法,而且还是规则法!厉不厉害你许哥!
可惜,规则的领域还是太高了,目前的他仍旧无法触及,只能想想。
想着,许清浔笑了笑,挽起身边人的手,问道:“师弟,你发现没有,九界大比像什么?”
他身边人神色淡淡,对于他的亲密举动毫不在意,或是习惯,或是纵容。
黑衣修士放下酒杯,沉思片刻才道:“莲花。”
许清浔露出意外之色,“莲花?何以见得。”
祁桓缓缓道:“九界大炼,即是剥花,从外面的花瓣开始,一层层剥落,直到靠近莲心,占领莲心。”
许清浔赞许道:“说得好!确实如此。”
祁桓定定地望着许清浔,“师兄,距离莲心,我们还差几层。”
“三层。”许清浔眨了眨眼,“慢慢来,此处为历练世界,造化万千,灵气超绝,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这一点,祁桓也十分同意。这里的修炼速度比之外界足足快了六倍有余,更重要的是同层次的高手遍地都是,以道磨道,乃进步的最快方法。
“你上次的伤势都好了吧?”许清浔忽然问出一个很在意的问题。那日祁桓被围攻,他刚好在闭关突破,否则根本不会坐视不理,直到危急才出手。他当时真的是……从来没有那么慌过,或许只差一步,他就会失去对方了。
“都好了。”祁桓点头,目光稍显温和,仿佛在告诉许清浔,不必关于担心。
“你啊,出了那么大的事,居然也不喊我,莫非以为自己能独自扛下来?”许清浔皱了眉。
“不是。”祁桓神色严肃,“当时你在突破,我不能打扰你,万一走火入魔——”
许清浔打断道:“那又如何?即便走火入魔,我也要救下你!”
祁桓瞳孔微缩,坚决道:“我不能接受。”
“你……”许清浔气得站起身,面色顿显苍白,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显然是那日的伤复发了。
祁桓面色变了,正欲起身扶许清浔。
许清浔抬手道:“不必,只是一时气到。”
“师兄……”祁桓皱眉,双手垂落,似乎压抑着什么情绪。
这样的事并非第一次发生,至少有过三四次了,他们平日鲜少矛盾,唯独在生死关头,反而容易爆发矛盾,而且核心问题从未变过。
无非是——许清浔不喜欢让祁桓涉险,越是生死关头,越要自己顶上。
当然,许清浔早有自省,但他本质是一个很顽固的人,认定之事绝不会退缩避让,认定要保护的人,便是死也要保护到底。
无论发生再多次,他的想法也不会改变。
强忍着五脏六腑的绞痛,许清浔深吸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师弟,没事,都过去了,‘这一瓣’的敌人差不多都杀光了,我们可以安全很长一段时间。”
祁桓闻言,低下了头,“你总是如此。”
许清浔一顿,“总是?我是你师兄,不如此,还能如何?”
祁桓突然抬眸,眼神不似平日温和,反而充满了压迫感。
许清浔愣神,刚一回过神,竟发现自己让对方抱了起来,而且还是公主抱!
好小子,你要造反啊!他正欲抬头教训,没想到对上了一双前所未见的冷戾眸子。
他吓了一跳,忽然间硬气不起来了。
他们回到了法府,这里自然是许清浔平时修炼的地方。
思想混乱之时,祁桓突然停步,将他缓缓放下,动作出奇的轻柔,仿佛时间也跟着缓慢了。
许清浔坐在石床上,颇有些不自在,毕竟自己这么大人,竟让自家师弟抱上床。他老脸一红,心跳不自然地加快,正欲说什么,脑子却一片空白,想不到从哪里说起。
而对方居然没有拉开距离,反而更靠近了,双眸逼到近前,动作极具侵略性。
“师兄。”他轻语,声音低而哑。
许清浔呆住,不自觉地后缩,“何、何事?”
“以后,不要那么冒险行吗。”男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看不出是温柔还是强势。
许清浔心一乱,当即道:“师兄何时冒险了?那只是为了救你。”
男人低眸,眼神透着几分危险,突然向许清浔伸出手。
许清浔硬着头皮,没有后缩。而下一刻,他浑身一颤,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对方居然,伸手轻托他的下颌,拇指抚过了他的下唇,动作暧昧得……令人心惊肉跳。
他傻了眼,心想这小子真的造反了,居然敢调戏师兄!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改变的,除非吃到苦头。”
那男人仿佛在呓语,眼里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强硬。
好像,真要让许清浔吃到苦头似的。
许清浔回过神,又惊又怒,“你、你胡说什么呢,别以为师兄宠你,就可以对师兄为所欲为!”
话音未落,对方动作微僵,然而眼神却变得更加危险。他目光垂落,扫过许清浔白皙而精致的锁骨,甚至还继续往下,视线仿佛能够穿透道袍。
不知为何,许清浔竟从中品出了几分情欲的意味,被对方强.奸一般的目光逼迫得生生后退。有那么一瞬间,他居然怀疑,对方的所谓“让自己吃到苦头”,是要强——
他实在被吓到了,冷汗直流,终于让步道:“好,师兄反省,师兄改正!这、这样行了吧?”
对方沉默不语,双眸暗若深夜,竟微不可察地道出了两个字。
“可惜。”
许清浔目瞪口呆,心想可惜?可惜什么。
但祁桓已经起身,与他拉开了距离,淡淡道:“如此甚好,师兄好好歇息,不要轻易动怒,受伤期间,一切由师弟亲自照顾,可好。”
许清浔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直到祁桓离开之后,他才清醒过来。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有,我这不争气的心脏,干嘛只是师弟靠近一下就狂跳不止啊。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你能跟男人做吗。
“等等, 他刚刚是说,要亲自照顾我?”
许清浔面色一白,心想,亲自照顾是怎样照顾?难道是贴身……喂!你个直男想什么鬼呢。
许清浔猛地摇头, 大约是心情起伏太大了, 体内又开始翻江倒海, 灵气大乱,灵脉也都要抽麻了。他额冒冷汗,屈身忍受,全心投入调息, 足足三刻钟, 疼痛才终于减弱。
丹药于事无补, 伤他的是雷属天品法宝, 天雷锏,且法宝的主人是那个雷将,这一代的天界最强者,其本命神通是举世罕见的圣品神通——天罚。
天罚加天雷锏, 属于是强强联合,杀伤力堪称九界一绝,别说金丹修士了,就是元婴修士也不敢生生接其全力一击。
然而,许清浔为救祁桓,法符还没布好便仓皇上阵, 导致……
他面色仍旧是不自然的苍白,不知想到什么,忽然解开衣襟,露出隐隐浮现出紫色天雷符文的胸口。那符文像钻心的蛇, 不断地产生雷电之力,破坏他的道体。
偏偏他一时半会消除不了它,只能慢慢炼化。为何?盖因天雷破万法,这玩意算是他的死敌,任他手段再多,也消解不了至阳至刚的天雷。
真是,自己豁出半条命救下那家伙,事了居然还“造反”!乱抱师兄也就算了,那个眼神是啥意思,师兄就算受伤了,也不是你可以拿捏的好吧。
不过,他也只是随口抱怨一下,因为他比谁都清楚,他受伤时,祁桓有多紧张,那一瞬间爆发出的杀气令在场所有人如临深渊地狱,之后更是神通暴走,屠杀了所有人。
许清浔只是回忆一下,都难免打了一个冷颤。当时,他甚至怀疑,祁桓是不是偷瞒着他修炼《灭世魔经》,否则怎会有那种实力?
可惜,他当时伤重晕了过去,没来得及问,这些天专注疗伤,也就今天想透透气,那家伙才答应随他出门逛逛,了解了解情况。没想到,还是半路折返回府了。
许清浔眨了眨眼,心里纳闷,却还有闲情分析,“如今我都成名人了,外号万法?那日后再传响亮点,岂不是万法大帝?”
他没忍住笑了,心中甚是满意,虽然他兜里的法符种类倒还没有“万法”这么多,嗯,谁知日后呢。
“至于说我的好师弟,屠夫这个名头……又跟原著一致了。”
想到这,许清浔眼神一暗,虽然他觉得现在的师弟绝不可能成为原著那个变态,但偶尔有一些不太好的迹象,令他些许不安。
“不过,我还是操心他的时候吗?自己的伤都还没好诶。”
许清浔摇摇头,正色道:“先修炼吧,这次的伤势之所以如此严重,根本原因是我的道体不够强韧啊。”
要炼,就炼一个百劫不死的超强道体!
他眼里燃起了熊熊的觉悟,一股脑地炼了下去,然后大约半日,他腰酸腿痛,卧床捶打,直呼要燃尽了。
也是这时,许清浔的视野内多了一道影子。他呆了呆,下意识地抬起头,果不其然对上了一双纯黑的眸子。
黑衣修士依然一副清冷的模样,仿佛一切事都无法令他在意,但对上他的视线后,明显有了情绪波动,眉峰也皱了起来。
许清浔小咳一声,正欲起身,毕竟这番衣衫不整的样子实在有失他作为大哥的面子。
可是,对方的动作比他还快,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他身旁,并且冷肃道:“师兄不要动。”
啊?
许清浔正欲问话,下一刻,腰肌当即酥麻了一片。
那个男人居然猝不及防地摸了他的后腰!
那里很敏感的好不好!
他顿时脸色涨红,不知是羞还是愤,正欲翻身骂人。
可是那个男人竟变本加厉,手掌径直往上揉去,掌心蕴着一股温热的灵力,揉得人既敏感又舒服。
他刚要爆发的怒火,莫名被平息了下去,明明内心羞耻无比,身体却十分老实地接受着那个男人的按揉。
那种感觉比他现实试过的精油按摩还要舒服上百倍,对方灵活的五指所到之处,肌肉乃至细胞都无比欢畅。
说不出的爽……
许清浔险些爽哭了,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教训对方、让对方走的话怎么也无法说出口。他甚至觉得道袍十分碍事,让他感受不到那男人真实的掌心温度,否则还能更舒服……
可恶啊,这家伙哪里学的这种穴位按摩法,怎么能做到手法如此精准、力道如此适当,灵力的使用还如此完美!
若非憋着气,许清浔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发出不该发出的声音了……
三刻钟后,事实证明,那个男人的按摩其实是一种高超的治疗之法。
许清浔体内的伤痛不知不觉间已经大为减弱。此时的他已经完全放弃挣扎,转为坦坦荡荡的享受。
那是当然的,本来就是为救对方受的伤,就该由对方治好。只不过……方法有些羞耻就是了。
他老实地伏卧床上,道袍早已被脱去,露出了一片白得晃眼的后背,还有一截细而秀美的后颈,松软的白发被分在两侧,偶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到了床脚,画面美得仿佛一幅山海画。
当然,那是三刻钟前的状态,此时,他本该雪白的肌肤片片温红,好似鹅白的雪地上盛开了一簇又一簇的梅花,几缕本应松软的白发因滲汗而紧贴着肌肤,曲折曼妙,勾勒着起伏的身线,甚至落进了腰窝。
实乃一种绝景,令人触目惊心。
祁桓动作一顿,喉结微弱地滚动了一下。
察觉到他的不专注,伏床之人不满地皱了皱眉,浅色的眸子转来,道:“怎么了,不继续吗。”
祁桓不语,细致的动作代替回答。
见他又专心干活了,许清浔得意地扬起眉头,开始理所当然地感受与品味,甚至有余心感慨。
“师弟呀,师兄又对你刮目相看了,你有这么好的技能,干嘛之前藏着不用啊。”
祁桓动作速度不变,低眸道:“其实是才学的。因为你的事,我去寻人问了一些法。”
许清浔大为震惊,内心感动得无以复加,听到没有,是专门为我学的!
哎呀我的好师弟,你真不愧是这世上我最爱的男人。还好我一直相信你是大暖男!
“不错不错,虽是初学,但技法纯然,有按摩大帝之姿!”
祁桓一听,不小心增大了力度,两指深陷对方的白肤,揉出了深红的印子。
许清浔当即嘶了一声,皱眉道:“干嘛,我说的不对吗?”
祁桓看着自己造成的痕迹,瞳孔微微缩小,既感到抱歉,又觉得这样才好。就该在这个人身上留下他的痕迹,那种……无法消退的痕迹。
“并非……”他回过神,片刻才回答了许清浔。
许清浔看不到祁桓是什么表情,只觉得对方气息有些不对,似乎是累了,变得粗重了一些。
也是,这种专心致志的灵力按摩不可能轻松,估计相当耗费精力。
“罢了,剩下的我自己来。”说完,他便要起身。
“先不要。”祁桓突然开口,沉声道:“还没结束。”
许清浔眨了眨眼,体贴地柔声道:“但我看你好像累了。”
“不累。”祁桓摇头。
这是真话,他目光下移,不知看着哪里,感觉即便做一辈子,都不会累。
“……好吧。”
许清浔只好又乖乖地伏下,片刻后杂念全无,又开始乐呵呵地享受,有时兴致来了,还提起了一些旧事。
比如祁桓曾经中阵法,被倒悬在半空中待他去救,又比如祁桓不小心中了他人的神通,被定在原地挨打待他去救,等等。
他说得津津有味,甚是生动,然而祁桓听着听着,脸色逐渐黑沉得可怕。
越讲越上头的许清浔毫不知觉,还一本正经地说:“就说吧,有师兄的孩子像块宝。”
祁桓冷不丁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许清浔明媚一笑,转头道:“可是关于你的少年时光,师兄可是一刻都没有忘记哦。”
随意的一笑,随意的一句话,联合起来,却仿佛是世上最凶残的魅惑神通,令祁桓浑身一颤,内心疯狂动摇,甚至产生了一种极黑暗的冲动。
他想要这个总是喊他师弟、当他还是少年的人哭着喊他夫君,就在此处,此时此刻。
许清浔呆了呆,“师弟?”
他疑惑了,因为对方忽然沉默下来,神色仿佛十分凝重。
祁桓神色一变,当即压下躁乱的心思,“我没事,只是走神了。”
“走神了?”许清浔有点怀疑,事实上,他还莫名发怵了一下。刚刚是错觉吧?自家师弟是钢铁直男,绝不可能……的吧?
“好了,你安心修炼,我在外面等你。”
那个男人收回手,说完便转身离开,好像来此只是办一件公事一样,办完了于是就走了。
许清浔缓缓地坐起身,目瞪口呆。
虽然他早已确定对方是个心口不一的大暖男,但有时候还是会不太明白对方的心思。
“阴晴不定的地方倒还是老样子,啥时候能老实说一句,师兄我爱你呀。”
他喃喃自语,毫不在意身上的道袍垂落,令他几乎赤.裸地暴露在空气中,他的长发早就过了腰线,勉强覆盖住后背,散乱地打落在石床上,但前门显然大开,春色一览无遗。
若是刚刚那个男人还在,看到了这一幕,估计很难忍住不当场气血上涌,且必定会在心里疯狂谴责他师兄的不自觉魅惑行为。
不过,许清浔只发呆了一下,随后便注意到自己衣衫不整,还浑身红印子,好像跟人翻云覆雨大战了一场似的,淫.乱而不自知。
“等等,这是什么比喻啊!”
许清浔面色涨红,当即慌了神,还好没人听得见他的心里话,否则他这脸怕是要丢一辈子了。
“本人一心向道,可从来没有啥莺莺燕燕的想法,严格拒绝黄色废料!”
话虽如此,他作为冲浪人,就算三观再正,也难免会认识到一些不该认识的东西……
想着,他抬手翻看着自己身后的印子,发现对方其实按揉到了很下方,甚至他的后臀也有些很深的印子。方才光顾着享受,所以没细想,现在一想才发觉不对劲。
虽然都是男人,但此举……
许清浔面色微变,心慌意乱,“师弟在按摩的时候,应该没想什么吧?”
他却想起了什么,似乎他曾经看过一个新闻,说是一个男人去按摩,按摩师技术很厉害,很快就按得男人舒服到摸不着北,男人非常满意,一直到出去才意识到,自己被侵犯了。
“草!”许清浔大惊,连忙穿好了道袍,里里外外穿了三层!如若一头惊弓之鸟。可是他穿好之后,又大草了一声,“我是有病吗?我在害怕什么?师弟又不可能草.我。”
这些想法太吓人了,他连忙甩出脑子,沉心炼气,沉心炼气。
把邪恶的男同思想驱逐出去,驱逐出去!
次日,祁桓进来,只见青衣修士端坐石床之上,穿得异常厚实,连脖颈都包裹起来了,好像包粽子一样。
祁桓停步,“……”
他并未说什么,许清浔顿时一惊,睁开眼睛看见祁桓,吓得连忙解释道:“这绝不是为了防备你!”
祁桓一愣,眼神似乎十分错愕。
自知说错话了,许清浔干笑一声,“师兄太冷了,所以多添了几件外袍,没事的,不必担心。”
祁桓盯着许清浔,“修士也会怕冷吗。”
话音未落,许清浔的心跳都要静止了。他总不可能说,是因为怕你草我吧。
啊不对,你个蠢货,难道师弟在你心中已经是男同了吗?
许清浔猛地摇头,为了证明似的,当即脱下外袍,甩在一旁,大大方方地说:“一点小事不值得在意,师弟今日来,也是跟上次一样吗?”
“嗯。”祁桓点了点头,神色清肃,仿佛一心只为许清浔的身体着想,绝无他念。
许清浔身形微僵,内心险些大哭,果然是他以男同之心度直男之腹,误会、不,污蔑师弟了!
片刻之后,他老老实实地脱衣伏下,身前垫着自己的袍子。
“比昨日好些了吗。”
身后传来淡淡的询问声。
“好些了。多亏了你。”
“照顾师兄,是师弟的本分之事。”
许清浔闻言又是心花怒放,身体放松了许多。
第二次,祁桓的技术明显进步了,手法更快更稳,掌心贴上体肤时,那股酥酥麻麻的热令人舒服死了。
半个时辰后,许清浔舒服地闭上了眸子,思绪散开,不知勾连到了什么往事,随口问道:“话说回来,师弟,你以前亲口说过,你不喜欢男人是吧?”
祁桓动作一顿,面色明显变了。
一直到等不到回答,许清浔睁开眼睛,小声地问:“师弟?”
“……”
祁桓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顿、清晰无比地说:“不,我喜欢。”
“哈哈,我就说你不喜欢——欸?!”
许清浔心惊胆裂,怀疑了自己的耳朵,小心地再次问道:“你是说,你喜欢男人?”
祁桓沉默了一下,语气低沉道:“心悦之人,无论男女。”
许清浔脑子好似“铛”了一声,发生了核.爆级别的大震动。他沉默了,混乱了,怀疑自己,怀疑人生,怀疑原著,头脑一片空白,忽然忍不住问。
“意思是……你能跟男人做吗。”
他这话,好像无法接受事实、情急之下的胡言乱语,显然想听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然而,身后的男人却没有让他如意,残忍地回答了——“是。”
这一刻,许清浔几乎要裂开了,只觉得与对方接触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烧发热,指尖轻碰了一下而已,那里就跟着火了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偏偏此时此刻,对方仿佛故意一样,纤细的指尖滑过了他敏.感的后腰,继续往下。
第53章 第五十三章 不喜欢被男人碰。
许清浔脑内警钟大响, 浑身都紧绷起来了。
还好,对方的手指并未顺着中线滑下去,而是移到了左侧,虽然但是, 这也不行吧!
他终于顶不住了, 出声道:“师、师弟, 今日就这样吧,后面的师兄自己来。”
然而,身后之人一声不吭。
沉默,反而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许清浔不知对方此时正看着哪里, 只觉得浑身上下都很不对劲, 有种被对方的目光狠狠侵犯至骨髓里的羞耻感。
更别说, 那个男人的右手仍摁着他的后腰, 掌心隐隐传来比他要高一些的体温。他以前调侃过他们之间的体温差,可此时此刻,这份体温差……仿佛蒙上了一层说不出的暧昧意味。
他不敢想象那份炙热进入身体里面来。
许清浔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刹住自己的幻想, 小声地说:“师弟,你听见了吗?不会又走神了吧?”
“没有。”男人终于回答,但声音听起来似乎不太高兴。
许清浔心惊肉跳,忽然意识到,这个姿态下,自己的处境十分危险, 首先要害全在对方的掌控范围之内,无论他手段再多,意识再强,都很难逃脱对方的控制。
更别说, 对方的神通还是……
许清浔神色一变,故作轻松地笑道:“既然没有走神,那今日到此为止吧,多谢师弟。”
说完,他正欲翻身起来,然而对方搭在他后腰的右手忽然用力,不知是不是按了什么穴位,竟令他当场卸力,又伏了回去。
这下,他真的感到了危险,节操的危险!
“师弟,你这是何意?”许清浔忍不住问,声音里带上了几分着急。
“没有何意,还未结束,师兄不能老实伏着,待师弟伺候到最后吗。”
明明是一段听不出任何情绪的声音,许清浔却品出了几分压迫感,不知是不是形势压制的缘由。“最后”那个词更是吓得他背脊发凉。
他心想,对方绝对不会是那个意思吧。根据刚刚那番话,祁桓大概率不是男同,只是……男女不忌的意思。对吧?
他当即轻笑一声,笑得有些勉强,“师弟一片孝心,师兄甚是感动,师兄的伤势已经好了,就不劳烦——”
谁知,祁桓打断道:“分明还没有好,你的伤势如何,我怎会不知,你任何时候的身体情况,我都一清二楚。”
许清浔一呆,听到前面,他觉得也是,听到后面,他吓了一跳,后颈滲出了些许冷汗。什么叫任何时候的身体情况都知道啊,你小子默默关心师兄,师兄很高兴,但这不太对劲吧。
没等他想明白,祁桓继续道:“师兄,从刚刚开始,你就在紧张。”
草,你居然知道了!许清浔浑身一颤,冷汗直冒。
与此同时,身后的双手缓缓抚过他的侧腰,动作异常温柔,令人极其舒适。
男人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因为筋肉的紧绷与舒展,会反应出人的心情。”
“原、原来如此,师兄真是傻了,居然忘了常识。”许清浔干笑一声,连忙思考对策。
可是下面的一句话顿时令他提心吊胆。
“师兄怎么了,为何突然紧张,是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
对方的声音听似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却微妙地有种威慑感,好像答错问题,就要送命一样。
许清浔感觉背脊凉飕飕的,人都要麻了,他总不可能说,是因为害怕你要草我吧!虽然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但……害怕就是害怕啊。
“没,没什么,就是忽然间……好像有了什么感悟。”许清浔连忙寻找解释。
可惜,今日的祁桓没有平时那么听话、善解人意,居然直接问:“是因为我方才那番话吗。”
声音瞬间低了下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意。
许清浔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正在下沉、笼罩、支配着这个空间,透着一种恐怖的威慑力,好似一旦他说出不对的话,就会引起非常可怕的事。
“方才的……话?”许清浔吸了口气,似乎打算装傻。
“嗯。因为我说男人也能……所以师兄害怕了吗。”说着,男人忽地停顿了一下,声音低而沉郁:“还是说,师兄其实不喜欢被男人碰。”
许清浔的脑子轰了一下。不是,你、你说得这么直接的吗!
然而,对方的不对劲还不止于此,下一句更是令他颅内大爆炸。
“只有女人才能碰你,男人不能吗。”
空气瞬间凝固,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窒息之中。
许清浔头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对方离开之后,他才逐渐地恢复意识,慢吞吞地撑起身体,浅色的双眸中充斥着惊愕与迷茫。
刚刚发生了什么,师弟是生气了吗,为什么生气?就因为……他拒绝了后面的伺候?
不,不对。
许清浔坐起身,任长发垂落,若隐若现地遮蔽身躯,双手扶额,皱紧了眉头。
“……他来照顾我,明明是一件好事来着,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男人或是女人……是这个问题吗。别说男女了,除了你,世上谁能这么碰我?你小子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也越来越令人搞不明白了。”
他无声自语,无心梳理紊乱的灵气,良久才终于恢复正常面色。
“不管怎样,我都要跟他说清楚才行。虽然……我也确实是直男啊。”
心情矛盾,思绪打结,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但很显然,他的内心在逃避那个可能性,无意识地将其抛在脑后,不想深思,不想面对。
不只是今天而已,恐怕早在一两年前就有这种倾向了。
而这,正是那个男人一反常态的根本原因。
忍耐……总是有极限的。
逼近极限的时候,爆发是必然的。
许清浔神色凝重,低声反复自语,“但是,硬邦邦的男人确实不行啊。”
说着,他又感觉五脏六腑开始疼痛,灵脉都开始错乱了。看来,还是先治好自己再说。
许清浔收敛杂念,当即开始沉心修炼,随后三日过去,他终于炼化了体内大部分的天雷符文,并且感触良多,甚至掌握了天雷符文。
“天雷之力是世间最难掌控的神通之一,我今日将它成功刻入符文之中,似乎算是一种创举?”
他歪了歪头,随手展开新炼成的天雷符,内心甚是满意,“品阶……虽不到天品,但已经超越了地品,算是次天品的级别吧?”符纸拉了一定档次,没办法,就算他有那个水平,现在的符纸也画不了天品的符文。
这三年里,他与祁桓到处历练,常出入各大古迹,得到了一堆上古经书。经书里的符文,能炼的他都试着炼了,如今他的法符储备……大概可以活活炸死一个元婴中期?
许清浔摸着下巴,思考道:“不好说,金丹与元婴天壤之别,金丹还在人的范畴之内,而元婴已经超出了人的范畴,说句夸张的,已经跟人类不是一个种族了,而且最麻烦的并非道体的强大,而是神魂的莫测,就算我炸毁了他们的肉身,他们也能神魂脱逃,有朝一日回来杀我。”
“啊,所以才是天雷符的用处!”众所周知,天雷惊魂,神魂最怕的就是天雷神通。
“所以,等到那时,我给他们来个阴的,后手掏出一堆天雷符……哈哈。”
想到这,许清浔没忍住笑了,而过了片刻,他笑容凝固,想起了要紧之事。
“师弟……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眼神一暗,罕见地充满了复杂。不过,要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片刻后,他走出石室,再然后,他面色微变,轻声喊道:“师弟,你在闭关吗?”
没有回应,气息还在,本人却离开了吗?
许清浔顿了顿,眼里流露出了愧疚。这事,是他做得不对。
后来,他去了祁桓的修炼室,里面果然不见人,只有一道神念。
写着——“出门历练,迟归。”
玉佩也感知不到人,估计是去了非常远的地方。
“他不会是在躲我吧。”
许清浔心中纳闷,虽然这种事并非没有发生过,最好是他多想了,可若不是呢?
许清浔当即面色变化,笑不出来。
“出去逛逛吧,之前中途被他带回来,还没了解多少。”他轻叹一声,随后消去了身影。
“止戈”区域内,许多修士出来走动,或交流情报,或交换物资,当然,不是所有人都是人,有一些其实是投影,又或者说npc?
许清浔变化成一名普通青年的模样,走到了人流最大的街头,到处人声鼎沸,有人吆喝着卖法,称那是什么古迹得来的上古经书。
他扫了一眼,忽然想起来,原著里有几个隐藏身份到最后才冒出来的混沌古经修炼者。
猥琐发育果真才是存活之道啊。
不过,绕是许清浔有心找他们,也无法通过原著有限的线索寻人。再者说,找到了又如何,收作小弟?这倒是好主意,小弟谁嫌少?啊,师弟怕是会不开心。
他的好师弟好像越来越不喜欢他收小弟了。明明那是对他们来说都有益的事……
许清浔愁眉,仿佛察觉到什么,抬头朝右前方看去。
“在下的法符包比万法强的,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一个瘦小黝黑的男人大声吆喝,脸很圆,笑容很有感染力,可惜没人理会他,更有甚者嘘了他一声。
“比万法还强?那你不就成了万法吗,还需要出来卖符?招摇撞骗!”
圆脸男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诚恳地解释道:“在下强于炼符,但不强于用符啊,万法的强大更多在于后者!”
周围人嗤笑,其中一人抱剑走来,冷道:“用符能有什么门道?众所周知,万法的强大,在于他的法符强过一般法符十倍!”
圆脸男人俯首,“是是,您说的对,是在下狂妄了,竟敢自比万法道友。”
“哼,知道就好!”
众人于是散去,不予理会。
而等他们走了之后,许清浔走到了店铺前。
他心中诧异,因为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人,居然说中了他的秘密之一。符修并非主流的强力修士,专修符的人十分稀少,因此许多关于符修的隐秘,鲜少有人知道,就比如——用符比炼符重要。
“道友,你方才之见,我甚是好奇,可以详细说说吗。我可以买下你所有的法符。”
许清浔开门见山,直接好处给到位。
圆脸男人一听便露出笑容,抬头道:“好啊,在下名为陈尘,阁下是?”
许清浔微微一笑,“祁许。”
陈尘眼里闪过了一丝意外,感慨道:“祁许?祈求应许?好名字!”
许清浔呆了一下,回归主题,“所以,道友如何知道万法强于用符?”
陈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那是一双棕黑的眸子,颜色不算好看,但十分通透。
“自然是看出来的,用这双肉眼。”陈尘笑了笑,“万法虽然大显于世,仿佛一切都在人前,但世人对他的了解还远远不够,比如他喜欢用法符的数量碾压敌人,以掩盖他真正的杀手锏——以阵御符,以最少的符数,组成最强大的进攻手段。”
许清浔点点头,“有意思,再说说。”
“他的阵法造诣绝对不比符法低,两者结合,最是恐怖,而阵法强大,意味着什么?他的魂法也必然强大!”
陈尘说到激动处,双眸熠熠生辉。
许清浔微眯眼,又问:“话说回来,阁下又如何知道,阁下的法符强过他?”
陈尘面露尴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考虑到许清浔买了他所有的法符,他心思转动,一咬牙,传念道:“其实是因为在下有一件秘宝,虽残缺,但效果极强!画出的法符效果远胜过个人炼制,来历也绝对非同寻常。”
许清浔一愣,“你将此事告诉我,不怕我当场杀你夺宝?”
陈尘骇然,“怕,但在下不才,别的不行,但逃跑这一块,在下这一代鲜有敌手。”
许清浔当即想到了一个人,原著中有个无名背景板的人物逃跑賊厉害,每次祁桓暴走大屠杀,他都能侥幸逃跑,敢情就是眼前这个家伙,无名的遁法第一人?
“总之,法符这一块并非在下专长,在下也懒得天天画,若是阁下手中有足够的灵石,或是有我非常想要的东西,我们可以交换?”陈尘憨厚一笑,看不出丝毫的虚假。
许清浔看着他的眼睛,“那便借一步说话。”
大约半个时辰后,客栈楼下,陈尘挥手道:“多谢祁道友,有缘再见啊!”
许清浔目光送别,心里还在想着到手的法宝——乾坤笔。
天知道他表面平静,内心的波澜有多汹涌,那可是乾坤笔啊,大法宝中的大法宝,超越圣品,堪比仙品,却被陈尘以为是残缺的天品法宝!
好在他成功装住了,以一件陈尘需要的残缺天品法宝成功换到了手,哈哈,我就说出门才会有收获吧?
乾坤笔在上古损毁过,但它这种品级的东西,只要吃到足够的材料,就能自己复原。它的强大之处无须过分言说,能够冠以“乾坤”之名的都是大法宝!尤其是对于符修来说,上古有个符修得到它,险些统治九界,证道成仙,你说厉不厉害?
许清浔平静内心,不过分喜形于色,他特地绕了几圈,额外买了一些东西才走。
回到法府后,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取出乾坤笔,开始仔细研究!
他并不知道,他才离开不久,有个男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间客栈楼下,神色平静,眉头却微微皱起。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似乎在抱怨什么,表情阴晴不定。
他的师兄喜欢女人,却更吸引男人。不过……
“祁许吗。”
他唇线上扬,似乎非常满意这个“名字”。
次日,法府内全是法符,大部分堆在地面,少部份漂浮在空中,金纸红字,偶尔闪烁雷光。
黑衣修士回家,沉默地看了一周,随后径直走到里面的修炼室,垂眸,停下脚步,屈膝半跪,双手伸入法符堆,将埋藏其中的心爱之人抱了起来。
动作熟练得,仿佛不是第一次。
青衣修士眼睫微动,缓缓地睁开眼帘,声音慵懒地问:“师弟?你回来了啊。”
“嗯,这些法符是?”
祁桓显然看出了法符的品质飞跃。
“容我慢慢说明!”
三刻钟后,法府内飘逸着茶香。
“总之,事情就是如此,是不是很羡慕师兄呀?”
“倒没有,只是,你身体好了吗。”
“还好还好!”
谈完修炼之事,气氛微妙地沉了下来。
祁桓一言不发,缓缓地擦拭着手中的长刀。
许清浔想起了分别前的那段对话,面色微变,不知怎么说才好,他艰难地鼓起了勇气,但由于过分紧张,说出的话超出了预想。
“师弟,那个啥,其实我、我也不喜欢女人!”
祁桓瞳孔一震,险些握碎了手中的刀。
第54章 第五十四章 别憋着好吗!
许清浔痛咬舌头,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面色刹时精彩万分,连忙解释道:“啊,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说, 嗯……不管男人女人, 不对,我、我是正常男人!”
祁桓握刀的手紧了紧,面色瞬间沉了下去,并未回答许清浔。
空气又变微妙了。
许清浔十分心虚, 低头不敢说话, 虽然他也不明白, 他为何要对祁桓感到心虚。明明……他也没做错什么事吧。
片刻之后, 祁桓突然起身,径直走回了修炼室,一个字都没说。
“……”
许清浔低眸,视线扫过满地的法符, 还有自己道袍上夹带的,一阵愁眉苦脸。
“若是……那又该如何。”他从未如此混乱过,怕自己自作多情,又或是……单纯地,不想面对这件事。
还是,先修炼吧, 上次被重创,虽说是情急之下,顾不得其他,但也说明了自己尚有许多不足。唯有修炼, 唯有变得更强,才能立于不败之地,完成他来到这里的“那个目的”。
“抱歉啊师弟,容我再想想,再考虑一会。好吗。”
许清浔低声地询问,目光温柔若水。
可惜,前方不会有回应。
不久,散乱的法符尽收袖底,法府之内归于安寂。
一个月后,莲花洞天内爆发了一场大屠杀,无数高手参战,大斗法持续了三天三夜,死伤者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大战爆发过后,散乱的灵力形成了一场大风暴,裹挟残余的神通之力席卷了大片地域,引起更加惨烈的大破坏。
被誉为侠剑的修士停落在长空,许久不语。忽然,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转瞬消去了身形。
被誉为一刀的修士现身,他体形高大,比寻常成年男子还要高上一倍,身后背负着数柄杀气赫赫的长刀。
“真是一场惊世骇俗的大斗,万法明知他们埋伏,却还是来应战。”
“……说明他真的需要那个大造化。”
空中突然显现出另一道身影,她被誉为无形,最是神出鬼没。
“那个大造化,是‘莲心’碎片吧?虽说品级高达天品,可冲圣品,但万法手中应该不缺这种层次的法宝。”
谷一刀粗中有细,尝试分析。
翡无摇了摇头,“不知,但这一战过后,谁还敢挑战他?”
谷一刀神色认真,“总有人觉得他出身玄界,又是符修,弱点必定很多,不可能有称霸九界大炼之姿,但事实证明大错特错,能以符修的身份大行于世的,绝不是一般人,并非能用人海战术活活耗死的。”
又有一人出现,接话道:“都以为只要耗尽他的法符就完事了,但谁能想到,他还能现场炼制?”
谷一刀和翡无同时转头,看着被誉为金刚的男子。此人被认为是当代防御第一的高手,至今无人能破开他的神通防御,更别说他强大的肉身防御。
谷一刀眯了眯眼,“居然连你都出现了。”
“霸世的‘十人’之中,已经大半现身了,怎么能少了我。”金刚大方一笑,坦坦荡荡。
翡无点头,“那场大斗法里,万法、屠夫、六欲、不死先后参战,刚刚侠剑来过,加上我们三人,八个人都出现了。”
金刚摇头,目光望向更远处,“另外两个不也在吗。”
翡无和谷一刀同时一愣,抬头看向远处。
两道笑声先后传来,分别属于流云、疯子。流云笑得克制,疯子笑得放肆,一人紫衣白发,一人红衣黑发。
三人对视两人,一方静默,一方张扬。片刻后,杀气蔓延开来。
流云、疯子这两人,与谷一刀、翡无、金刚三人都有仇,且都是必杀之仇,五人同在一处,当然剑拔弩张。
“尔等真是可笑,那样一个大好时机,居然袖手旁观,不趁机杀了万法和屠夫。”流云笑停了,满眼鄙夷,若非她与疯子闭关修炼去了,必定强势出手,趁大好机会杀了万法和屠夫。
谷一刀冷笑,“我等行事关你等屁事,滚!卑鄙无耻的宵小。”
金刚怒目而视,双拳裹着金光,仿佛随时有可能出手。
翡无身躯若隐若现,显然神通已经发动了。
疯子挑眉,站前一步,道袍随风猎猎作响,下巴高高抬起,高傲之姿尽显。
流云眯了眯眼,似乎也要动手,但忽然间笑了笑,抬手拦住疯子,“罢了,我们迟早会打一场,但不是此时此地。”
疯子皱眉扫了她一眼。
流云眼里闪过一道厉光,疯子似有所想,后退了一步,好像同意了。
他们正欲离开,谷一刀忽然笑了,拔刀道:“这就想走?”
疯子大怒,“不然?”
“留下吧。”翡无突然开口。
流云面色顿变,道袍翻飞如云。
金刚大笑,赫然爆发灵力,金色的符文笼罩了整个上空。
片刻后,此处又发生了一起大战。围观者无不逃离,唯恐牵扯其中。
“这场龙争虎斗越来越激烈了。”
“到底最终会鹿死谁手?”
远处,迷雾森林中,无形的法符制御了整个空间。
“师弟、师弟!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许清浔着急,却无计可施,只能守望在外面。
何谓“外面”,指的自然是血茧之外。他的面前有一个巨大的、如若心脏般的血茧,它漫溢着浓郁的血气,疯狂侵蚀外界,甚至随着鼓动不断地强化。
他的师弟几天前受了重伤,说要自己调息治疗,便将自关在修炼室里,可突然间血茧爆发,席卷了整个法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清浔尝试了无数方法,始终无法影响血茧,仿佛是祁桓本人在抗拒他。
为何?可以想到的可能性太多了,是因为他跟李梦好多说了一句话?还是他收了姬舞明一件法宝?明明都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也没什么接触啊,对方却总是……不太高兴。
不高兴,也罢了,还始终不肯说出理由,就闷着,大闷葫芦,导致他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纠结犹豫之时,敌人来了,他们跟敌人打了一架,天翻地覆,很是惨烈。
“你分明可以躲开的,当时为何走神了?因为担心我?你小子真是!”
许清浔面色变了又变,或许他更应该关心的是,血茧漫溢而出的血气之中为何参杂着魔气,又或者,对方到底瞒着他修炼了什么,是不是……《灭世魔经》。
但事实摆在眼前,他根本没有质疑的空间了。
是的,师弟一直在修炼《灭世魔经》,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以魔经的隐匿法成功隐藏住了灵息,而魔人分身也一直存在,搞不好这八九年来,一直都没有中断过。
“怎会如此……”
许清浔神色凝重,冷汗已经湿透了后背,怪自己的粗心大意、毫无察觉,居然让重要的人在歪路上越走越偏。
可是,他又想起,祁桓曾经跟他说过,无论修炼什么经,重要的是人,或许祁桓没有走歪路的打算,只是单纯地修炼了一门经书而已呢。
敌人之中就有修炼混沌古经的,你没有这个层次的法,如何能赢?师弟并非误入歧途,只是……想要力量而已。
如此一想,许清浔心情放松了一些,虽然还是无法掉以轻心。
“我该怎么办。”他眉峰皱起,紧盯着愈发膨胀的血茧。此时空气已经被魔气侵蚀,空间也逐渐扭曲错乱,祁桓至为霸道的神通隐隐有了暴走的迹象,血茧之外血线纵横,血液顺着血线滴落,让红与黑支配了整个空间,
祁桓的本命神通,唯有他最清楚。
其品级无法评估,涉及到规则,乃至因果,效用无非是一个,杀。或者说,屠戮生命,毁灭存在。其本命神通一旦使用必须死人,否则就会反噬自身。
原著中,祁桓多次神通暴走到处屠戮,他自己完全控制不住,有时候没有意识,有时候意识清醒,看着自己亲手杀死成千上万的无辜之人。
“……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许清浔心情沉重,他身前展开着十层法符,其中最外的一层已经被魔气侵蚀,符文扭曲黑化,乃至溶解。倒数第二层法符雷光闪烁,威慑无比,却依然抵挡不住侵蚀。
自家师弟最厌恶不受控制的暴走,可是他的神通、他的法……好似注定了一样,逼得他必须背负无数人命才能前行。
这样下去,此地的阵法又能坚持多久?或许,唯一的方法是离开,放任对方发泄,然后再来收拾残局。
也就是——袖手旁观。
许清浔沉默了,眼看着法符一个个湮灭,而血茧继续狰狞膨胀,笼罩了四面八方。
自己要么走,要么……
“天雷符还有很多,我怕你这一暴走,搞不好会躲起来,再也不敢见我。毕竟……你心思细,胆子又小,虽然总是一副冰冷酷哥的样子。”
他碎碎念了一会,眼神逐渐坚定,抬头正视前方,毅然踏进了魔气领域。
法符盛放出金色的炽烈光芒,与对面的杀戮神通激烈对抗,甚至一度压制了对方,强行开辟出了一条路。
紧接着,血茧被雷光撕裂,露出纵横交错的血丝,颇像怪物的血盆大口,仿佛他一旦走进去,就必定被吃得尸骨无存。
可是,那又如何。
区区师弟,若是他都不能搞定,他还是祁桓的师兄吗?
许清浔笑着迈入其中,当即道基一震,身形晃了一晃,天魔池的那种感觉又来了,天旋地转,道心震悚。
他抬头一看,果然前方纵横密布着上古魔文。
那是《灭世魔经》,他认出来了,并且猜测此时此刻,经魔肯定也在,不知在哪里观察着他。
他若阻止祁桓,那定对经魔不利。所以,经魔肯定会出手对付他。
许清浔心思万转,果不其然,前面的魔文翻涌如浪,顿时化作飞剑杀向了他。而他双手展开无数法符,天雷之力赫然显现,爆射的箭雨般冲向了魔文。
轰!前方突然一阵强光,伴随着地动山摇。
许清浔不认为经魔那么好对付,但他只需打开一条路就行了。
果然,就是现在!
古经的主人之外,无人听得见古经的声音。
许清浔刚走,便有一道好奇的声音低语:“他为何仿佛什么都知道?嗯……莫非早就知道我在那小子身上了?打从一开始?”
经魔一愣,随后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若是如此,那事情可就好玩了。”它低声嗤笑。
血茧继续被强行打开,雷光强势地镇压一切魔邪,虽然越往深处越难走,但许清浔能感觉到,祁桓就在前面不远了。
好在,他为了以防万一,炼了成千上万的五雷镇邪符,否则恐怕来不到这里。
许清浔深吸了一口气,正欲继续前行,杀戮神通突然显现,他虽然及时避开,但发丝被斩断了几根,道袍上也多了一道斩痕,还好,道体没有伤到,只是被划了一道血线。
许清浔神念一变,献祭出几道万影替身符,让杀戮神通瞬间杀了成千上万的生命,强行喂饱了杀戮神通。
再然后,他挥剑劈开血茧,终于走到了一切的源头。
男人浑身上下皆被血线缠绕,腰腹以下沉入了血线之中,体肤因为魔气侵蚀,全然变了颜色,以前是健康的小麦色,现在成了深海般的黑色。
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但黑肤的师弟……也别有一种美感,如艺术品般典雅、静美。
许清浔顿了顿,心跳忽地加快。
只见,男人眼帘低垂,眸子似乎无神,看不出丝毫的意识。
直到许清浔走近,他才终于有了动静,缓缓地抬起眸,难以置信地看着青衣修士,声音低沉而沙哑:“师兄……”
“臭小子,瞒着我修炼魔经,你还真有本事啊!”
许清浔勃然大怒,当即出现在祁桓面前,双手捧起了对方的脸,强势要求这个不听话的男人只能看着他的眼睛。
祁桓浑身一颤,似乎终于回过了神。
纸包不住火,或许他早该知道会有这一天,师兄会知道,他瞒着师兄修魔。
而许清浔皱了皱眉,声音转变温和,“好吧,我知道你有苦衷,你不是故意,你会控制住的,对吗?”
祁桓瞳孔微缩,认真地点了点头,承诺道:“嗯,我会的。”
“那你……走得出来吗?”许清浔低眸,担心地看着祁桓浑身缠绕的血丝血线。
它们其实是祁桓的神通之力所化,祁桓神通爆发时,它们会无形地支配周身空间,只有暴走时才会变成血色,颜色越深越凶险。
祁桓目光垂落,面露歉色,摇头道:“暂时……没有力气。”
许清浔轻笑一声,“那我来背你吧。”
片刻之后,血线逐渐崩解,神通与魔文都在消退。
两人皆沉默,各有心思,各有顾虑。
许清浔在回忆,心绪杂乱,不知从何说起。
忽然,祁桓开口,心跳怦然加快,“师兄,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
许清浔面色惊变,他背负着人,怎会不知对方此时加快的心跳,以及上升的体温。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得险些窒息。师弟,不、不会要现在说吧!
可是,祁桓说完,停顿了好一会,不知在想什么,没有继续往下说。
许清浔的内心简直天翻地覆,他都想开口追问了,你小子到底要说啥,别憋着好吗!
“师弟,你想告诉我什么?”他实在忍不住了,将人放在床上,立马转身面对,神色十分严肃。
祁桓此时魔气消退,肤色也恢复了正常,只是脸色较为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
也十分……惹人怜爱。
许清浔仿佛心跳漏了一拍,终于忍不住鼓起勇气,“好好,我知道你喜欢我了,你这男人,暗恋不告白,不憋得慌吗?”
祁桓一愣,深色的双眸中写满了惊愕。
“你、你干嘛是这个反应啊,我不会猜错了吧!”
许清浔大惊,老脸刷地烧红,立刻低下了头,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第55章 第五十五章 我明明……也可以让你舒服……
喂喂, 你倒是回答啊,哥不要面子啊。许清浔内心七上八下,从未如此焦急过。
以他的年龄、经历、见识,很难察觉不了祁桓的异常, 亦或者说, 那不是异常, 而是极正常的……十分常见的暗恋情节!
他一接触其他人时,这个男人的脸色就会肉眼可见地变差,起初他还以为是闹别扭,是师弟对师兄的占有欲作祟, 但后来越来越感觉不对, 甚至隐约感到了危机感!
再从只言片语推论, 如果那些表现只是师弟对师兄的占有欲, 其实也说得过去,可祁桓为何会在意他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这不对吧!
许清浔深吸了一口气。
他一直不敢相信,为何?因为他首先读过原著,知道祁桓绝对不是男同, 其次,祁桓也确实亲口说过不喜欢男人,虽然最近改口了。
他为何逐渐相信?其实迹象很多,比如说祁桓偶尔看过来的眼神,那种眼神很难形容,只觉得大脑轰轰的, 仿佛某个雷达激烈地响了起来,疯狂警告着危机在前,还有祁桓偶尔触碰他时的过分温柔,那也绝对不一般, 最不可思议的是,祁桓的洁癖从来没有对他发作过!
不过,相信是一回事,确信是另一回事,至今为止,都只是他的怀疑而已。如、如果是他想多了,其实师弟只是对他很好很暖很贴心,内心从来没有过那种想法呢?
许清浔的心轰了一声,相当的忐忑不安,不由自主地握紧了拳头,身体微微发抖。
“师弟,你不说些话吗?”
他终于耐不住沉默,主动开口。而他刚刚抬起头,竟见对方身体向侧倒去,双眸闭阖,险些没了生息。
他大惊,检查一看才知道,对方是神通暴走耗尽了精神力,支撑不住,所以才倒下。丹药于事无补,得靠自己恢复。
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许清浔傻了眼,觉得是坏事,与其要他等,还不如直截了当一点啊。
“你小子真是,什么时候能让你师兄省些心啊。”虽然他很喜欢照顾人,总是不嫌麻烦,但……也不带这样的啊。
许清浔面色精彩,沉默片刻之后,他把祁桓放好,留在祁桓的修炼室内炼制法符,就这样等着。
明明该紧张的是对方才对,为何如此啊。又或许,我其实也在期待着什么?
许清浔老脸一红,连忙转头甩开想法。
大约过了半天,透支性的法符炼制终于开始令许清浔感到吃力。他感到精神力渐渐掏空,完成最后一枚地品五雷镇邪符的炼制后,他脑子微疼,窝在桌边打了瞌睡,做了一个梦。
那是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光影交错,整个世界都仿佛只由色块组成,没有一丝值得推敲的细节。
直到突然间,仿佛被什么力量定格住了,又或者说,被观测到了,世界才突然开始清晰起来,视觉饱满,五感充实。
可是,他却仿佛被捆在了哪里,四肢无法动弹,眼前模糊地走来一道男人的身影。对方浑身杀气,似乎处在暴怒的边缘,恨不得杀了他以正道心,可是掐在他脖颈的手却迟迟没有用力,仿佛有另一股力量在制衡着,男人于是更加暴怒,恐怖的灵力爆发开来,令袖袍猎猎作响,外头天地变色,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他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应该是一场梦。
对吧?
恍惚间,突然一道叫喊声叫醒了他的意识。
他猛地睁开眼睛,男人的身影映入眼帘,没有梦中那么压迫感十足,眼里全是对他的担心,是他认识的祁桓。
“师兄,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许清浔本想这么说,但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居然湿透了。
那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
“没事就好。”祁桓似乎安心了,向他点了点头。
许清浔这才知道,原来自己睡在了祁桓的床上,而对方此时正坐在旁边。应该是自己累倒睡着之后,对方起来将他抱到了床上。
真是周到啊。他内心一暖,可又不得不紧张起来,祁桓醒了,意味着之前那段对话……
他当即目光闪烁,不太敢直视祁桓,但又不得不鼓起勇气,作为年上者,他理应强势一些,积极引导对方。
“我说,你还记得我那段话吗。”他抬起头,双眸明亮,径直盯着对面的黑眸。
祁桓面色微变,眼神似乎有些逃避,眼帘低垂,道:“师兄……都知道了吗。”
许清浔大惊,他想的没错,祁桓承认了!
“你——”
话音未落,祁桓突然打断道:“可是,师兄为何要说出来,明明……你并不接受我的心情。”
许清浔一愣,眼里流露出几分不知所措。
看着他的反应,祁桓忽地笑了,低着眸子,“果然。师兄只想着揭开这件事,但考虑过揭开的后果吗。”
许清浔瞳孔微缩,认真道:“但我不能一直将你的心情视若无睹。师弟,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在意的事情只是这些吗。”祁桓表情阴郁,眼线似乎微微发红,“若你也是这份心情,你不该是这样的反应。”
“我……”
许清浔的心绪瞬间搅乱。
是,说破之后呢?他是男人,对方也是,两个男人如何……
不,问题不是性别,而是——我自己的心情。
许清浔面色一变,脑子里的弦顿时全部绷紧。
然而,看到他的反应,祁桓的眼神更加压抑,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你总是如此,师兄,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是一个麻烦、累赘、负担,你只是不能丢下我,才勉强把我带在身边,是吗?”
许清浔心跳险些停止,下意识道:“不是……”
“当真不是?”祁桓当即打断,黑眸裹着幽冷的红光,体肤又有转黑的迹象,好似下一刻就要暴走。
而许清浔竟然无法全然否定,因为他带祁桓在身边,确实有那个目的。他要看管着祁桓,以免祁桓走歪,变成原著那个灭世变态。
见他无法否定,祁桓眼里闪过一丝沉痛,竟又笑了起来,“师兄对我如此多隐瞒,而我却还是爱上了你,你是不是觉得……这很可笑?”
“没有。”许清浔连忙否定,急道:“我……只是有我的使命,从没想过戏弄你。”
“真的没有吗。”祁桓抬声质问,双眸竟映着魔纹,“初见我的那些天,你对我当真没有故意戏弄?”
许清浔面色一白,他确实故意调戏对方,说过很多不太正经的话,甚至做过一些不太好的事。
“但是我……没有想过故意害你。”
“是,你是没有想过,但现在再看呢?”
男人的声音变得强硬,裹带着压不住的怒火。
许清浔心乱了,从未如此混乱过,他看着对方的眼里充满了真诚,几乎要将自己的底细交代出来。
“……无论如何,我们依然是生死与共的师兄弟。对不对?”
“可我要的不是师兄弟啊!”
男人突然暴怒,暴烈的灵气随之爆发,杀戮神通再次压抑不住的暴走,凶煞的血线刹时弥漫了整个空间。
许清浔浑身一凛,脑内警钟大响,对方的杀戮神通幻化而成的血线密布于他周身,甚至他脖颈前就有数条,他一旦轻举妄动,对方的神通就能立刻切碎他。
男人不知何时站起了身,与他正面相视。黑发散落,掩住了双眸的神采,只看得见一片不祥的血光。他的情绪估计激烈到了一种极致,却强行用理性压制着,表现出一种诡异的平静。
只见,他注视着许清浔,缓而低沉地说:“师兄……这其实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暂时就这样吧,现在的我无法与你心平气和地聊这件事。所以,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闻言,许清浔终于急了,不顾神通的阻隔冲上前,“等等,我们好好聊聊——”
“师兄珍重。”
话音未落,法府的血光一瞬消失,杀戮神通的血线也荡然无存,任何东西都没有留下。
许清浔原地错愕,良久才一条条地理好思绪。
师弟是气跑了吗。
因为他的种种劣迹。
因为他隐瞒了极重要的事。
亦或是众多矛盾共同激化的结果,他被打得措手不及,又顾忌太多,以至于错失了解释的机会。
“可是我……真的能解释吗?”
许清浔心绪不宁,又想起了血茧中出现的魔经符文,经魔果然苏醒了,它绝对会趁此机会挑拨离间蛊惑祁桓,若是放着不管,必定会出大事。
甚至有可能,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将功亏一篑。
许清浔面色顿白。这就是擅自改变故事情节、擅自改变主角的后果吗。
“我真是……太傲慢、太愚蠢,任何事情都没考虑周到。”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哎,何苦自寻烦恼,那小子本就有他的命数,无论你做对了还是做错了,终究还是改变不了。”
许清浔一愣,低头往腰间看去-
与此同时的另一地,血线密布,魔气弥漫。
“……”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失态。
没有理智,没有涵养,从始至终,只有情绪。
祁桓低眸自嘲,他看似情绪失控,其实一直都很清醒,他提那些旧事,根本不是为了追究,而是为了掩饰。
掩饰他失恋的失落、恐惧与不安,对方说那些话的时候,他根本听不进去,只知道心里某个东西正在控制不住崩坏与粉碎。
“师兄若是也心悦我,怎会是那样的反应,看不出丝毫的喜悦。”
“我其实也是明白的,我怎么可能不明白?”
那些在他亲近时,对方无意识间的退缩、避让、不自在……无不说明着对方根本接受不了他,接受不了他身为男人的爱。
祁桓眸子晦暗,隐约透着凶光,“男人又如何?明明两个男人的道侣世间多的是!我们为何不行?你要的我都能给,我明明……也可以让你舒服。”
说到后面,他声音发抖,眸子蕴着几分水光,分明刚刚宛若一头暴怒的凶兽,此时却仿佛一个受伤的小动物,藏不住内里的脆弱。
若是许清浔在,八成一看心就化了,然后怜爱都不止-
几乎同时,法府内,许清浔大惊失色,“你个原始古经叽里咕噜的在说什么呢!”
“谁叽里咕噜了?听不懂本经就再说一遍,不就是男人吗,你有的他都有,他有的你也有,四舍五入就是异心同体!有何不可?”古经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这是什么奇葩理论,我有的他有的?都是男人那肯定啊。
许清浔脑子一抽,当即想到,可是他大啊!
第56章 第五十六章 情话天才
许清浔一惊一乍, 一日之内不知多少次情绪剧烈起伏,“等等,你个原始古经怎么突然开始说话了,不对, 你不会一直盯着看吧?”
古经闻言大怒, “血口喷经, 我才刚醒!然后又要再睡了!”
啊不是你……
许清浔正欲追问,古经的灵力已经消失,玉简也黯淡无光,真的像睡着了。
“这都是个啥事啊。”
许清浔茫然了, 茫然到生出一股莫名的怒气, 想把一切打乱他心的事物全部一拳镇压, 可是脑子里又忽然跳出祁桓的脸……
拳头硬了又软, 软了又硬,一言难尽。
“真是,从小就是这么变扭的性格,这世上除了我, 谁受得了你?再说了,喜欢一个人就正大光明地喜欢啊,不告白,不追求,难道就指望别人自己察觉到?”
我勒个大笨蛋师弟!
许清浔发泄完后,其实心里十分理解。因为跟满脑子现代思想的自己不同, 祁桓是个古人中的古人!
小时候满脑子圣贤书,长大后满脑子杀杀杀,从小到大都是呆子!这样的男人,你指望他天赋神通, 自己觉醒成恋爱大神?
“确实不太可能……”
许清浔皱了皱眉,眼里透着几分为难,但转念一想,他又稍稍放心。
因为祁桓虽然生气,但应该还保持着理智,只是需要一些时间静静……
不过许清浔也不明白,为何自己比祁桓还要顾虑重重?
“罢了罢了,我现在反正也找不到他,不如专心修炼,争取下次一遇到那家伙就将他一把擒住,让他插翅难飞,逃不开我的手掌心,这不就得了?”
一切的问题都源于实力不足啊!
许清浔眼绽强光,内心愈发激动,当晚奋发图强疯狂修炼,法府内法符飞扬,盛放着五颜六色的光芒。
半个月后,许清浔出关,金丹大成,浑身无敌气质。他真身出动,四处行走,所到之处无不一片惊愕,有人闻风丧胆,避之不及,有人仰慕追随,疯狂献好。
“万法大哥好久不见!屠夫今日不在吗?”
“怎么比起我,更想见我师弟?”
“那当然不是啊,万法道友千秋万代,随手一张法符,便能杀人于千里之外,在下甚神往也!”
这个马屁拍得未免也太明显了。
可是许清浔偏偏吃这一套,闻言喜上眉梢,轻笑道:“但比起我,你们这些天没人见过我师弟吗?”
周围人一脸惊愕,谁不知道万法与屠夫情同手足,腰间佩戴着成双成对的夫妻配,双方应当最了解对方才是,怎么今日万法反而问起他们了。
许清浔眼里闪过一丝无奈,“发生了一些小事,总之告诉我吧。”
在场之人中还真的有人见过祁桓,零零散散的证词组成了一个大致的行踪图,但许清浔并不觉得那真的是祁桓的行踪。既然祁桓修魔,那么……魔人分身也肯定存在。
不过,唯一的好消息是,祁桓的神通没有暴走,否则这片“莲叶”内不知要死多少人。
“好,大致的情况我知道了,多谢诸位的情报,这些法符有需要的可以拿走。”
话音未落,青衣修士大手一挥,地品法符漫天飞舞,周围人瞬间红了眼,当即抢夺起来。
姬舞明倒是没有抢,自神通二度觉醒之后,今日的他已经今非昔比,被一众天才神人誉为“不死”,实力非同一般,不可小觑。
他看着如日中天一样的青衣修士,唇线缓缓上扬,眼里透着深深的憧憬。
也就屠夫不在,他才敢这么看,否则屠夫一道眼神扫过来,他就只能狼狈地收回视线了。
然而,就在姬舞明暗自庆幸时,那股熟悉的战栗感再次袭来,他当即毛骨悚然,难以置信地抬头一看。
果不其然,在不远处的凭栏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恐怖身影。
救命祁哥,我不是故意的啊!
姬舞明吓得慌忙逃命,也许他变强了很多,但祁桓曾经在他心中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心理阴影,导致他一看到祁桓就控制不住地腿软啊!
一溜烟而已,姬舞明吓得没影。
而许清浔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姬舞明方才所在的地方,又转头看向对面高楼的凭栏处。
那里,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
许清浔皱了皱眉。片刻后,他继续正大光明地行走于各大修士城池,无人敢对他不敬。
显然,那起大斗法吓到了无数人。哪怕是昔日那些曾对他出言不逊的神子神女,此时也不得不避他锋芒,低着头不敢说话。
想当初这些人因为他的玄界出身极尽嘲讽之词,现在……只能说此一时彼一时。
许清浔若是想,当场镇压几个昔日仇敌不过是抬手之间的事,但是今日,他没有那个兴致。再者,无端欺凌弱小没有意义。
有趣的是,这番出行让他意外发现了几个在原著有头有脸的大人物,先盯一眼,未来没有坏事。
不过,真身出行还是影响力太大了,太多眼睛盯着,行动起来颇有不便,于是到了晚上,许清浔便伪装出行,打扮成了……祁桓昔日为他打扮的模样。
至于为何?许是心血来潮,许是——为了把那个暗中盯人的男人钓出来。
果不其然,他这么出来之后,那道视线便更强烈了,仿佛正在死死地盯着他,像是生怕自家妻子在外找人的妒忌狂丈夫。
这小子,说破之后反倒更肆无忌惮了。许清浔心头一跳,然而左顾右盼,又找不到人。
他有点火大了,哪有人这么暗恋的啊,哦不,已经是明恋了?虽然人不知道躲在哪里偷盯……
许清浔拿他没办法,只好一边行正事,一边任跟踪,他忽然意识到,这会不会不是对方第一天偷偷跟踪他?
不是吧!许清浔汗流浃背,他可是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啊,要是都被祁桓知道了,那还得了?
深夜,他去了一个客栈,买上最好的酒,定了最好的房,位于客栈之顶,可览整个界域。
帘幕随风飘动,风铃之声清脆悦耳。
许清浔随性而坐,抬头托腮,双眸微眯。李梦好说的果然没错,这里的景最是宏美。
他低眸望去,恰好看见一些相伴而行的情侣,他们有说有笑,有人积极主动,有人腼腆被动,不同性格的人……爱人的方式也不同。
对于恋爱,他有时候有所向往,有时候却觉得遥远,他从未想过这种事,也从未积极追求过任何人。
恋爱对他来说……总觉得又陌生又遥远。
所以,察觉到那个男人的心情时,他才会那么不知所措,甚至为了掩饰内心的动摇,理性先行。
“情感之事,比修炼复杂多了。你说是吗,师弟。”他突然开口,并未看着谁,但话音刚落,他身后的屏风显现出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师兄。”对方回答,声音听不出喜怒哀愁。
许清浔意外又不意外,侧过首,摇着酒杯问道:“师弟,你冷静好了吗,可以乖乖回到我身边了吗。”
男人闻言愣了一愣,似乎想不到他会这么霸道。
自己岂是说回就回的。
可下一刻,他的身体已经走出了屏风,仿佛“听师兄的话”是他刻入道体的一种本能。
许清浔眨眼一笑,顾盼生辉,嫣红的唇在夜明珠的照耀上更显鲜艳。
“来,坐过来。”他向祁桓招了招手,不知是不是因为醉了些,行事比平日更加放浪。
祁桓顿了顿,还真走向了许清浔。他本不想坐下,却被许清浔突然抱住了腰,只好顺势坐下,让呼吸间全是那个人的兰香与酒味。
“我说……”青衣修士突然凑近来,脸贴着对方的脖颈,吐着气道:“为何你是躲避的那个?”
祁桓不吭声,也没有看许清浔的眼睛,气质清冷而疏离,宛若天上明月。
这副正经、禁欲的模样——总是让许清浔心痒不止。
许清浔微怒,“你个笨蛋,喜欢人为何不告白,也不主动追,闷着好玩吗?憋着痛快吗?”
祁桓一顿,居然低下了头,语气中带着反省,“是,可是正如他们所说,我……不过是一个只会杀人的屠夫,我虽爱你,却不懂怎么爱,怎么得到你的爱。”说着,他竟认真讨教起来,双眸定定地望着许清浔,郑重求教道:“师兄,我该怎么做?”
许清浔傻了眼,一时语塞,饮了口酒才道:“你这笨蛋,哪有问本人的?”
祁桓沉默,似乎十分困恼。
许清浔心一软,问道:“你就不会观察别人怎么做吗?”
祁桓即答:“但别人不是师兄。”
许清浔心脏猛跳,又一阵傻眼,心想这小子到底是个古板呆子,还是其实是个情话天才?
他又喝了一口酒,任由热流遍布全身,道:“行吧行吧,你说的对,言归正传,追……自然是做令我开心的事呀。”
祁桓微微蹙眉,脸色有些阴晴不定,眼神中带着几分幽怨。
仿佛在说,我难道不是一直以来都在做吗。
许清浔眨了眨眼,哈哈一笑,“不是那种,你个笨蛋,就不能再想想?”
他绝对是酒喝多了,此时脸色一片霞红,举动也更加放浪,他毫不顾忌地搭肩环腰,紧贴着身边人,玩味地补充道:“亦或者是,令我们都开心的事?”
祁桓一愣,瞬间浑身紧绷。
他绝对不晓得,他越是正经,许清浔越是来劲。
因为本质上,许清浔心里就有一部分爱捉弄这个傻乎乎的男人,特别是喝酒上头,半分顾虑都没有的情况下。
许清浔忽地贴耳轻笑,令身边之人不由一颤,接着抬手轻抚对方的唇,说:“比如说,用它?”
祁桓瞳孔顿缩,理智的弦刹时尽数断裂,以至于没分清对方指的是唇,还是口。
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明明很舒服……
风铃随风摇曳, 声响清脆而悦耳。
侧榻微微摇晃,发出了不太自然的声音,并非因为两个人的体重,而是因为动作些许激烈, 以他们随手崩坏一栋高楼的肉身力量, 要小心不搞坏身下的床榻,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在双双几乎丧失理智的情况下。
“……”
许清浔缓缓回过神,眼神中带着醉意,还有些许迷茫, 似乎不记得方才发生什么了, 沉默良久才想起来, 然后双眸的焦距渐渐回归, 面色涨红如霞,明显又羞又怒,再然后抬起眸,死死地盯着那个放肆的男人。
眼前的景象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 吓得他浑身一颤,头皮发麻。
他、他虽说了——要做令他们都开心的事,但没有说是这个啊!
不,不对,最重要的是……我为何允许了?
许清浔一愣,目光颤抖地看着对方的唇, 随后突然缩退,当即收拢道袍,准备翻身走人。
然而,对方却抓住他的手腕, 控住他的腰,将他强行拉回。
“你……”
许清浔傻了眼,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双幽深的眸子。
男人眼帘低垂,微微地眨了一下,下眼线美而凌厉,有种直击人心的震慑力。
许清浔当即一怔,控制不住的心悸。
而那个男人眼里仿佛闪过一丝委屈,低声道:“不是师兄说的吗。”
许清浔睁大眼睛,下意识道:“我说的?”
“……”祁桓沉默了,眼神更显幽怨,“而且,师兄明明很喜欢。”
许清浔再次傻眼,方才卡掉的记忆瞬间复苏,脸色肉眼可见地涨红起来,“我、你……你这……”
他半晌说不出什么,或是觉得此时的气氛太尴尬了,终于忍不住使用神通落荒而逃。
而对方……眼睁睁地放过了他。
半个时辰后,顶楼一片安寂。
祁桓低着眸,“我做错了吗,当时师兄说的是前者,而不是后者吗,虽然明明很舒服……”
他不明白,关于他师兄的事,他还有许多的不明白。
不过,他忽然勾唇一笑,心想,来日方长,迟早都会明白的。
人的无意识反应不会说谎,醉酒的师兄往往会说出心底话,那种喜欢,绝对不会有假。
他似乎学习到了什么,双眸一亮,闪过一丝前所未见的求知冲动。
若是许清浔亲眼目睹到,还真不知会作何反应。
次日早上,法府一片安静。
许清浔窝在修炼室内,整个人裂了又裂,他想起了昨日醉酒之后的完整经过,简直坐立难安。修士的记忆力何其可恨,偏偏每一个细节都记得一清二楚,不论是他的,还是对方的。
救命!!!
“我的师弟啊,你是笨蛋吗,这也能理解错?还是说你……其实是肉食系?但、但也不能什么都吃啊,你个呆子,到底是从哪里学到的!”
“等等,不管是不是,这都不对吧!”
许清浔面色大变,好像第一天认识祁桓,要知道,在此之前,对方在他的认知里可是一个禁欲呆子,天知道怎么会草食系突变肉食系,吓惨了他。
“不,他的问题还是其次,真正的问题是我吧。”
“醉了归醉了,但我不是男同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
许清浔面色又青又白,最终转为熟红,仿佛一颗红透的大苹果,甚至灵力也开始紊乱起来,无数法符从他的袖口涌出,如同躁动的河流一般,转瞬间填满了整个空间,景象惊人。
说实话,他以后还能直视祁桓吗?怕不是一见到对方就会想起昨日发生的一幕幕。
其实之前在玄衍秘境发生的事就很……这次居然还能更炸裂,我到底在干什么啊!虽说是醉了,但谁发酒疯会发成这样啊!
真是要疯了!
暴乱的法符流中,青衣修士几乎埋在了法符堆里,双手捧脸,不敢露出自己的双眸,好久了都没有别的动静,整个人好似石化了一般。
众多难以置信中,他最难以置信的是……当时的自己居然笑了,好似从未对祁桓如此满意。
为何?
他顿了顿,竟从自己的心中挖出了某种黑暗的念头。他从未清晰地有过这种念头,可是记忆中的“自己”却将其无比清楚地暴露了出来。
他似乎,很喜欢看到那个男人伏倒在他之下。甚至更黑暗一点地说,他似乎很喜欢让那个男人服侍他。
——想要那个本应毁天灭地、万古独尊的主角,成为他的东西,他的战利品。
——他因为那样,他会很有成就感,乃至一种说不出的快.感,仿佛赢到了整个世界。
许清浔瞳孔一震,明显被自己的黑暗想法震惊到了。等等,你是认真的吗?你居然对师弟有这种想法!
“难道……变态竟是我自己?!”
许清浔傻了眼,更加羞愤得无地自容,可是再怎么否认,记忆都已经无法抹除,只能承认,承认他的内心中确实存在这么一个邪恶的自我。
“……要命,这下要带坏他了,我明明大多数时候都是纯爱党啊!万一他以后都被带坏了怎么办?可是我当时那个反应,要说没有沉迷其中,我自己都不信啊。”
“虽然我还没有和他发展成情侣的打算,但就算有吧,我要的也是健全的交往啊,怎么一开始就是如此变态的展开?”
许清浔低声默念,回过神才发现,此时的法府内全是他的法符,随手一掏都是一叠叠。
“只好收拾一下了。”
他这一冷静就是半个月,外面都开始传闻万法在闭关,不过与此同时,众人也十分好奇,为何这些天屠夫都没有跟在万法身边,两人……似乎很久没有一起出现了。
“你说屠夫?我上次见过他,是在一座古迹里吧,感觉他心情不是很好。”
“是因为万法不在身边吧?也就万法在的时候,他才有好脸色。”
“快闭嘴,他看过来了!”
闲聊的几个人瞬间消失无踪,毕竟八卦虽好,但还是命更重要。
黑衣修士远远望着天边,眸色暗了暗。良久,他低下眸,“或许,我是错了。”话音刚落,他皱了皱眉,似乎终于有了紧迫感。
不久后,他消去身影,无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几乎同时,许清浔冷静期结束,似乎终于想开了。人无完人,或许,那只是一时冲动。谁没有过呢,再者说,师弟长得如此好看,他当时搞不好是被色迷了眼。
“哈哈,没错没错。”
他大大方方地走出门去,仰天大笑,何其磊落,然而下一瞬,他面色顿变,好似察觉到了谁的视线,当即往某个方向看去。
那里是深林,一片黑暗,没有任何人的身影,但他怎么可能认不出,那绝对是他家师弟的视线啊。
好小子,不过来,就喜欢暗中盯人是吧。
许清浔后背冷汗滴落,他不知道祁桓是怎么想的,也不太敢想,此时此刻……先出门吧!他佯作坦荡地走了,一天之内跑了好几个古迹,行动极其迅速,然而……始终甩不掉身后的视线。
他仿佛能够想象到对方的眼神,参杂着愤怒、幽怨,还有深不见底的执恋。
没有人能抵挡得住那种眼神,至少,他觉得他不行,一旦撞进对方的眼睛里,他总是……控制不住地心悸。
这难道是所谓的男同心理?
许清浔想着想着,突然心道不妙,“坏了,我要成男同了?”
他猛然摇头,激动道:“我绝不是男同,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也得是上面的啊!”
等等,怎么就退一万步了?
许清浔内心悚然,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或、或许是对方的视线的错,他也不晓得怎么就发展成这样了,总之不行,先跑路!
片刻之后,黑衣修士站在青衣修士刚刚所在的位置上,皱了皱眉。
他在思考,对方是真心抗拒自己,还是……
“不会的。”
话音未落,他又消去了身影。
一日过后,某个古迹里,法符一层层展开,自上往下地看去,只见星星点点,周旋如宇,形成了玄奥而巨大的阵纹。
这世上,或许只有一个人会这样玩法符。
而此时此刻,他正在以此逃避一个男人的追踪。
“我是说了要追,但你也别真追啊。”青衣修士轻声低语,他也快搞不懂自己了,居然在这样的“玩耍”中体会到了几分乐趣。
毕竟,这也是一种斗法。
他的符法与对方的感知法,正在激烈地斗着。
一方出题,一方解题,居然在很神奇的地方心有灵犀,总是能最快地理解对方的手段。
斗到最后,许清浔累了,最终举手投降,放弃了屏蔽阵法的推进。
片刻之后,通向洞中法府的通道上,缓缓地显出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青衣修士独坐台上,眼神透着无奈而纵容,“你还是找到了。”
“……”
黑衣修士抬起双眸,对于他那位捉摸不定的爱人,他有时候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只见,青衣修士又像上次一样,笑着招了招手,“来,坐过来。”
黑衣修士按兵不动。
许清浔见他杵着,突然老脸一红,不知想到什么,认真道:“别怕,师兄今日没有醉酒。”
黑衣修士终于动了。
见对方老实听话,当真坐在了他身边,许清浔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后忍不住靠在耳边,问道:“师弟,说真的,你那是从哪学的?”
第58章 第五十八章 师兄,我心悦你
“在哪学的……”祁桓一愣, 目光幽幽地盯着许清浔。
许清浔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与灿烂,还接着问道:“莫非是看了什么书?”
祁桓面色微红,好似被说中了, 当即转移话题, “师兄为何躲我。”
许清浔一笑, “那没什么,我现在已经想开了。再者说,我需要你,你得在我身边。”
祁桓眼神顿变, 似乎掠过了一抹喜悦, 却一本正经道:“我知道, 师兄另有目的。”
许清浔呆了呆。
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到了, 那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虽然……实情当然还不能暴露。
他想了想,“那是一部分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 我的性子你不了解吗,我真心讨厌的东西,怎会一直留在身边?”
祁桓没有太大反应,继续道:“而且,师兄似乎知道我的过去。”
许清浔神色变了。他当然知道,而且知道的比祁桓想象的还要详细。他沉默了片刻, 目光落在道袍上的云月纹,最终点了点头,“是,关于你的事, 我可知道太多了。你若是生气我一直瞒着你,乃至无法原谅我,我都能理解。”
祁桓看着他的表情变化,问道:“如此说来,师兄一开始如何看待我。”
“这个嘛。”许清浔不好意思地干笑一声,侧头道:“其实是对你有些不太好的心思。”
祁桓皱了皱眉,“所以当时天天捉弄我吗。”
“哪有哪有!”许清浔有些激动,连忙解释道:“我也是真心想培养你啊,再说了,全宗门都知道我对你好,我对你之心日月可鉴啊。”
祁桓不否认,但眼神依然很凌厉,带着几分审判的意味,仿佛正在仔细琢磨许清浔的说法。
许清浔感到了压力,但内心自然理直气壮,他可是受天道委托来这个世界的!
主角将来要毁天灭地怎么办?若是正常人,肯定会想趁早杀了他,以绝后患。但他从来没有这种想法,选择的也是最费时费力费心费神的“养成纠正”法。试问,几个人能做到像他这样有耐心啊!
有些坏心思他无法否认,但这不是全部,再说了!
许清浔忽然挑了挑眉,凑近祁桓的脸,问道:“我虽有不是,但你难道就完全清白?”
祁桓一怔,瞳孔微微收缩。
看他神色不对,许清浔更加得理,抬手轻戳对方的脸颊,“我就说吧,你也有问题,瞒着师兄偷偷修魔这么多年,师兄还没找你麻烦,你反而算起师兄的账了,臭小子。”
祁桓眼帘低垂,盯着那截白而纤细的手指,并未阻止对方的过分接触。
“但也不能算作扯平。”
“为何?”
“师兄隐瞒的更多。”
闻言,许清浔不禁大笑,许久没有笑得如此开怀了,他拍了拍祁桓,道:“好吧好吧,确实师兄更多不是,但你小子说实话,当真没有偷偷占过师兄便宜?”
祁桓似乎非常不满,居然道:“正相反才是。”
许清浔一呆,很快想到了什么,他才是天天调戏祁桓的那个人啊!
过去劣迹斑斑,罄竹难书,他只好低下头,轻声道:“那师兄也不是所有人都调戏的,你不一样。”
祁桓愣了愣,唇线不自觉地上扬。他似乎很清楚他在许清浔心中的地位,只是……他也知道,许清浔对他再好,内心也没有与他结为侣的打算。
动作越是坦荡,越是不在乎亲密接触,越是能说明问题。可是,他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如何争取……
人之心意,不像物品,想夺就夺,过分霸道,只会适得其反。
许清浔发现祁桓沉默下来,目光定定地盯着自己,神色渐渐阴郁。他不觉挠了挠脸,问道:“怎么了?”
两人坐得很近,随手便能触及彼此,在旁看来,关系何其之亲密。
祁桓内心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转身正对许清浔,郑重其事道:“师兄,我心悦你,想与你结为道侣,你愿意吗。”
竟是突如其来的大直球!
许清浔傻了眼,不知所措,而祁桓说完,便一脸肃然地等待着他的回答,好像在等一场生死判决。
许清浔无法想象对方突然的告白在心里费了多大的勇气,他这个师弟挑战强者可以面不改色,但是在一些人际之事上,却总是那么笨拙。
你小子,早这么说不就好了。许清浔不禁有些欣慰,感慨于对方的进步。
不过……他坦然一笑,道:“很好,但师兄还不愿意。”
祁桓似乎不意外这个回答,但当真听到答复后,他还是不由颤了颤,双拳紧握,脸色沉得可怕。
许清浔当即补充道:“不是你的原因,是我的原因,我还没有跟人谈恋爱的打算,更何况对象还是你。”
祁桓仿佛中了一箭,幽幽道:“为何不,明明‘侣’是地法财侣之一,很多修士都有侣。”
他像在跟许清浔讨论严肃的修炼问题,态度十分板正。
许清浔想了想才道:“我明白,但……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别看他以前总喜欢贴着祁桓调戏,但这是因为他们是师兄弟,若是情侣之间做这种事,总觉得哪里变了味。当然,或许还有他的直男心作祟。再怎么说,祁桓可是硬邦邦的男人啊。
可是此时,那个男人居然逼近了他,认真讨教道:“哪里怪?”
突然的美颜暴击险些让许清浔晃了眼,他连忙转过头去,下意识地挑了一个原因,“当然因为你是男人啊!再说了,当年信誓旦旦说不喜欢男人的也是你啊,这才几年,你就不记得了吗?”
男人似乎愣了一下,良久才低下头,闷声道:“当年的话不算数,人是会变的。”
许清浔顿时一个激灵,因为这句话莫名贴了《醒红尘》的主旨。
“变了吗。”他呐呐地低语。
“是。”祁桓罕见地十分坦然,仿佛破罐子破摔,再也没必要隐瞒了,他突然轻按许清浔的肩膀,强迫对方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带着请求,甚至好似还夹杂着几分委屈,“师兄,男人真的不行吗?明明都是人,男人又如何?”
许清浔愣了神,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心头漏了一拍,尤其是看到对方显露出了委屈,这是第一次,可哪怕只是一瞬,他的心都软了,好似万般柔情涌上心头,下意识地同意了对方的话。
是啊,男人又如何,自家师弟条件那么好,除了修魔、偶尔性情不稳定之外,就几乎没有缺点了。
为何就不能谈谈呢?许清浔忽然控制不住心动,脑子里两个小人疯狂打斗,互不相让。
法府内陷入了沉默。
一人思考着,一人等待着,各有各的焦虑之事。
青衣修士目光低落,唇线抿得笔直,好似十分紧张,好几次偷瞄黑衣修士,却在对方即将转过头之前立刻收回视线,仿佛惊弓之鸟,目光闪烁。
黑衣修士沉默不语,整个人的气质竟转变沉静,不怒而威,颇有一种若是对方不同意,他就会做出什么可怕之事的危险预兆。
忽然有一阵风自外吹来,吹动了他们的道袍。
青衣修士的长发微微垂动,像丝绸散落,令静美的画面多了一分飘逸感。
片刻之后,许清浔面色烧红,微微蹙眉,低头着问:“但说真的,你到底是何时有了这种想法,你之前……不是很不喜欢师兄吗?”
这个问题他其实一直很好奇,但总是拿捏不准,或许是因为他平日粗心大意吧,他真的完全捕捉不到祁桓转变的关键点,感觉之前一直都很冷漠啊,怎么会突然间……转变成了爱情。
也许情感之事不应如此刨根问底,追求合理性,但对他来说,一件事情若是得不到合理的解释,他就无法坦然接受。
总要一个顺理成章吧?他抬起头,眼里透着几分执着,“能告诉师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祁桓似乎明白了他的纠结,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此事,说来话长。”
“你慢慢说,我听着呢。”许清浔十分认真,“今儿师兄不修炼,也不炼法符,只陪你!”
“……好。”
祁桓垂眸,深吸了一口气。
不久后,法符内响起一道道激动的声音。
“什么,你小子偷偷跟踪我?难怪我感觉你很熟练……等等,那岂不是我的老底都被你看光了吗?可恶啊你个跟踪狂!”
“天魔池的时候你居然是这么想我的?难怪啊,我当时就觉得你的眼神不对劲。”
“不对,仔细一想,女装一事也是你的蓄谋?臭小子,聪明才智尽用在整师兄身上了是吧,我喊你夫君你是不是心里爽死了?”
“你还敢承认,坦白之后你小子一夜之间胆子都肥了啊。”
许清浔大声控诉,不知捶了身边男人多少拳,气得满脸通红,偏偏还无法做什么。许久之后,他的情绪才逐渐稳定下来,愤怒、明怨、震惊、无措等等复杂情绪参杂在心头,一言难以明尽。
与此同时,坦白之后,祁桓虽表面平静,但心里其实如释重负,也更加……明白了自己的心情。
他喜欢师兄,从很早以前就开始喜欢了,一开始只是一种精神的吸引,后来被对方的行事为人所震撼,好奇心、探究心不断变质,不知不觉间便彻底移不开视线。
对方仿佛是他的心中日,令他曾经幽暗的世界重获光亮。
师兄必须是他的,不能让任何人夺走,哪怕……是师兄自己。想到这里,他心中忽然爆发出了一股极其强烈的占有欲,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冲动。
好在,许清浔先理清了思绪,恍然抬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那师兄……感觉如何,能接受我吗。”祁桓低语,声音略显沙哑,有种说不出的磁性。
不过,这句话听上去不像提问,而像是威胁。
许清浔没注意到他语气的微妙,歪了歪头,显得有些为难。
空气仿佛被瞬间抽空了。祁桓屏息,眼神逐渐危险。
而许清浔轻轻眨眼,面色泛红,突然凑近了几分,几缕发丝垂落,令祁桓闻到了一股淡雅的兰香。
他似乎在寻思,未尝不能试试,反正不会有什么损失,即便不成,不还能……分了吗?
如此一想,他瞬间释然,又想到先确认一下心情。
接着,青衣修士上身微倾,薄而柔软的唇缓缓地贴近对方,带着几分试探、犹豫。
而这对于那个满心爱欲的男人来说,无异于赤.裸裸的引诱。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亲人还是吃人?
许清浔慢而仔细地尝着, 似乎在确认自己是否反感,毕竟再怎么说,有意识地跟人接吻,这还是第一次。而事实证明, 好像……并没有什么反感, 甚至觉得……怪有趣的。
因为, 对面那个男人浑身僵硬,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停止了。
这是在震惊, 还是在紧张?
抑或是, 害羞?
许清浔心中琢磨着, 忽然一笑, 上身更加贴近,同时左手绕到后方,搂住了对方硬挺的腰。
他常作这种心血来潮之事,完全不考虑后果, 有时候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觉得……只要当下的自己开心就好。
再者说,对方的反应属实有趣,他从没见过对方如此僵硬。
太有意思了,他起了玩心,故意地搂紧了对方的腰, 让那片过分坚实有料的胸腹贴紧自己。
这下,连同心跳声都格外清晰,能够感觉到——那股强而有力的鼓动。
好家伙,许清浔面色不变, 但内心十分震惊。
话说回来,这就是与人接吻的感觉吗?虽然有些微妙,但想到对方是祁桓,莫名又觉得可以接受。再说了,祁桓一个洁癖的男人愿意跟人做如此亲密的事,本就是很爱——
他还没想完,突然心跳一滞,猝不及防地被对方压倒,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被按着索取,呼吸不由自主地加快,身为修士分明不需要氧气,却还是本能地喘起气了,面色涨红如霞,渐渐地感到吃力,好像不小心招惹到了一头猛兽,被按着啃食,怎么也推不开,只好乖乖地承受着。
心跳被迫加快,好似打雷一样,脑子轰轰的,意识都险些断片了。
他好几次想说什么,但对方完全不给他机会,像一头永远不会餍足的贪兽,好不容易捕捉到垂涎已久的猎物,不吃到骨子里,怎么可能说停就停。
“师、哈啊……师弟你……”
青衣修士面色通红,不知是因为羞耻还是愤怒,浅色的眼眸泛起了几分迷乱,过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恢复清明,当即运起灵力,强行将人推开,拉开了一定距离。
而此时,他依然躺在下方,抬起眸子,只见那头“贪兽”满是幽怨地盯着他,深色的眸子透着几分猩红的光,甚是吓人,还丝毫没有餍足的样子。
他回过神,佯作愤怒地说:“你小子干什么,是要亲人还是吃人?”
听到自己的声音不自然的微哑,许清浔面色更红,仿佛事到如今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遭遇了什么。
“……明明是师兄邀请的。”
黑衣修士蹙了蹙眉,良久才肯翻身坐下,虽然还是一副不太开心的样子。
许清浔终于得以起身,见他闷闷不乐,凑近道:“师兄都给你亲了,你咋还不高兴?”
祁桓一愣,似乎才意识到。
“不要操之过急嘛。”许清浔不动声色地擦了擦唇。
祁桓余光捕捉到这个动作,眼神微深。
“师兄突然这般,是何意。”
“什么何意?”
“……你不是拒绝了吗。”
闻言,许清浔忍不住笑了,身体稍稍后仰,一边手拍了拍腿。
祁桓眉头蹙得更深。
“好啦,你别生气。”许清浔终于收起笑意,转头道:“我虽说了不愿意,但那是因为你一告白就要结为道侣呀。”
祁桓顿了顿,认真讨问道:“这不对吗。”
“诚意是很充足,但谁是说成婚就成婚的?”许清浔反问,颇有耐心地引导着。
祁桓呆住,呐呐道:“不是吗。”
许清浔当即敲了他的脑袋,微怒道:“当然不是啊,在我那,成婚之前通常要谈一段时间的!”
“谈?”祁桓仍旧一脸疑惑。
许清浔真是拿自家师弟没办法,说他保守吧,他又一下子奔着结婚来,说他不保守吧,又天天闷着。
“谈自然是谈恋爱啊!”许清浔只好耐心解释,“就是确认彼此心意,互相考察对方是不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祁桓瞳孔微缩,好似恍然大悟,片刻之后,他突然郑重道:“我已经考察完了。”
许清浔目瞪口呆,良久才反应过来,面色微微泛红,忽然转过头,不知在念着什么。
祁桓听不清,只好默默倾耳。
许清浔猛然起身,中气十足地道:“好了,事情已经搞定了,咱们出去透透气吧!”
祁桓目光追着他,表情显然不明白。
“师兄究竟是什么意思。”
许清浔动作一僵,好似有些羞耻,片刻才道:“你小子到底要师兄说得多明白才行?我的意思……当然是同意你做恋人了!”
祁桓原地呆住,睁大双眸,控制不住露出了喜色。
许清浔赶紧强调,“是恋人不是道侣,你晓得吗?”
那个男人不知晓没晓得,罕见地真情流露,露出了冰雪初融般的笑容。
好、好凶残的画面!
许清浔瞪大眼睛,如遭万箭穿心,赶紧移开视线,匆促地说:“这些天我俩离开久了,外边的人都传闻说我们决裂了,还不得出去给他们看看?”
男人愣了一下,连忙答道:“是。”
许清浔扫他一眼,转头便走,而男人赶紧地跟了上来,不快不慢,维持着慢许清浔半步的距离。
这家伙似乎开始思考可以讨好自己的事情了,许清浔微微一笑,眼里透着几分满意,但转而又在心里提醒自己,再怎么说,这家伙可是“主角”啊,还在背后偷偷修魔……
“等下师弟,你能驾驭住《灭世魔经》吧?”
“能。”
“真的能吗?”
“嗯。”
黑衣修士认真点头,语气肃然,像在用命承诺。
许清浔眨了眨眼,似乎又满意了,突然又问:“对了,那经魔没有说我坏话吧?”
祁桓一顿,目光略微偏移。
只见,一股浑浊的雾状黑团仿佛炸开了一样,大叫道:“我就说他知道我的存在吧!他深不可测,一直在设计你、糊弄你!肯定玩完你就会甩了你,别不信,我都懂!”
祁桓并不理会,转头报告给许清浔,“是说了一些你的坏话,它常常如此,我早已习惯。”
许清浔挑了挑眉,目光投向祁桓刚刚看的位置,若有所思地轻抚下巴,道:“是吗,它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说的话你无视就行,不要受它蛊惑。”
“是。”祁桓几乎是即答。
经魔见状简直要气死,这家伙八字都没一撇,就一副唯媳妇之命是从的态势了,未免太好拿捏了吧。
它幽幽道:“越是卑微,人家越不把你当回事!”
说话时,许清浔心血来潮,忽地牵住祁桓的手,理所当然地道:“走吧!”
“好。”-
另一方,天倾城内与昔日不同,今日的街道格外安静,几乎没有修士走动。
是因为城里无人吗,并非。
是因为……杀气太重了。
两片“莲叶”交叠,双方修士碰面,高手先出马,战慑对方人马。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敢到处乱跑,万一不小心被战斗波及,那可是要命的。
不过,明显天倾城的“原住民”修士属于劣势,他们之中已经有不少人见血,而与之对比,对面毫发无伤,游刃有余,甚至面带微笑,不时放出几声嘲讽。
“看来尔等也不过如此。”
“说谁不过如此,我们这边的强者都没来呢!”
“狗叫,若是有,为何还藏着不出,嘴硬罢了,一群废物!”
“滚!要是万法来了,尔等必会后悔!”
闻言,黄袍修士大笑出声,“万法是谁?听都没听过,他若是来了,我定要他死——”
话未说完,黄袍修士突然面色大变,眼睛瞪得滚圆,他冷汗自鬓边低落,砸到了一柄长刀。那刀正横在他的脖颈前,随时可能切断他的脖颈。
他的道体千锤百炼,强大无匹,自信在金丹境界内,绝对无人能破,但是此时此刻,他却也无比肯定,这柄刀绝对能够杀死他。
它甚至,动了!
众人只见,刚才正耀武扬威的黄袍修士被突然现身的屠夫一刀砍到后退几十里,满头大汗,眼露惊惧。
屠、屠夫出现了!
与此同时,一道青色的身影停落虚空,飞雪般的白发随风而散,身后漂浮着数十张金纸红字的法符,凛然如天神下凡。
万法也出现了,是跟屠夫一起出现的吗!
众人瞪大眼睛,心情莫名的激动。
只见远方几道刀光划破苍穹,伴随着一道凄厉的叫喊声。
似乎,已经解决了?
屠夫手起刀落,然后就没事了?不愧是他!
众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虽然九界大炼是你死我活的竞争场,但当对方的实力远远超过自己时,真的很难产生敌意,会不由自主地觉得,自己不配。
他们一阵感慨。
接着,他们又看见,屠夫收刀之后,突然消去身形,出现在了青衣修士身前。
这些天里,天倾城都在流传屠夫和万法貌似不和的说法,似乎传闻终于得到了证实的机会。
若是不和,他们见面不会打起来吧。
若真打起来,天倾城会不会转眼毁灭啊。
然而,出乎众人预料的是,两人之间的气氛竟异常祥和。
“干得好!不愧是我师弟。”
“嗯。”
一赞一应,格外自然。
万法似乎心情极好,肉眼可见的灿烂。
他本就长相极美,一笑起来更是不得了,好似整个风景都跟着灿烂了,令人如逢春日,豁然开朗。
但紧接着一道凶恶的目光扫过,众人当即汗流浃背,连忙转移视线。
怎么回事,屠夫的眼神好像要屠杀了他们啊。
而青衣修士只是轻笑了一声,“好了,我们走吧,你别吓唬他们了。”
众人如见救星,内心无比感激。
黑衣修士这才收敛冷气,对青衣修士微微点头。
接着,众目睽睽之下,青衣修士挽过黑衣修士的手,消失在众人眼下。
“……”
“这是……”
姬舞明一脸惊愕,喃喃自语道:“他们的关系……不对劲啊。”
李梦好突然显出身形,“什么不对劲,我看很对劲。”
姬舞明呆住,转头看向李梦好。他知道,李梦好来自合欢宗。
“何出此言?”
李梦好抬起头,一副洞悉了一切的表情,“那是在广而宣之啊。”
姬舞明更加目瞪口呆-
另一方,两人如同旅游般巡遍了小洞天内的所有古迹,最终停在了一处边界。
那里天高海阔,海不是海,而是一种虚景,由灵力编织而成,但十分逼真,还有阵阵海风。
“这些天光想着你的事,差点忘了,这片莲叶将要掉落了。”
“后面会有什么。”
“更凶险一些,不过问题不大,我们在一起,谁能打得过?”
许清浔自信满满,然而祁桓一眼便看出,他的自信中有几分担忧,仿佛九界大炼的尽头,有着他十分忌惮的事物。
“不管那是什么……”
祁桓话音未落,已经牵住了许清浔的手,身后的剑匣微微晃动,无言之中给到恋人极大的安全感。
许清浔表面不动声色,似乎心跳漏了好几拍,不禁偷瞄了祁桓一眼。
他不该喜欢男人才对,更何况对方还是“祁桓”,他本该极其讨厌的主角,但是为何会变成这样呢。
他目光缓缓下移,看着他们交握的手,忽然发现了一件事——其实男人的手握起来也柔软。
嗯,对了,还有一件事。
他又抬起视线,扫过了男人的脸,心想,其实男人的唇也是柔软的,就是这家伙吻起来太饿狼扑食了一些。
啊,话说回来,自己之前好像一直以为自家师弟禁欲来着,事实上呢?
许清浔仿佛想到什么,目光垂落,若有所思,随后突然面色大变。
“师兄怎么了。”祁桓侧首。
许清浔即答:“没什么!”可是说完,他立即移开了视线。
祁桓沉默不语,突然明白了,这是在考察!
第60章 第六十章 干倒师兄
两人心照不宣, 各怀心思。
忽然,许清浔仿佛感知到了什么,转头看向远处的森林。
一道笑声远远传来,伴随着一股冲天的烈火。
“不愧是万法, 果然瞒不了你的眼睛。”红衣男子边说边走出虚空, 他面色红润, 连头发都是火红色的,发丝似乎燃着火苗,体肤之外皆冒着火光,一看就是神通二次觉醒的高手。
祁桓皱了皱眉。
许清浔直道:“你是火神经的修炼者。”
火神洪大感意外, “这你都知道?”
许清浔不答。
火神经, 仅次于混沌古经的强大经书, 位列五行真经之一, 经中有灵,严选其主,在混沌古经的修炼者不现世的情况下,五行真经的修炼者通常就是这个时代的主角。
这些人开始现身, 也意味着真正的“斗法”即将开启。
火神洪一笑,“万法,你虽符法强大,但终究没有真法,后面的路,你注定无法跟我们竞争。”
许清浔笑而不语。
祁桓看了许清浔一眼, 若有所思。
火神洪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祁桓,“至于你,屠夫, 你的本命神通确实非同寻常,我们至今判断不了究竟是什么品阶,但你的神通远不是你最大的威胁,若是我们猜的没错,你身上有一本混沌古经,而且还是最具威胁的一本。”
许清浔挑了挑眉,并不评价。
祁桓面色平静。
他们都清楚,古经都有经灵或经魔,火神洪说的八成是火神经告诉他的。
正巧此时此刻,灭世魔经的经魔也出现了,一副非常鄙夷的样子,骂骂咧咧道:“小小火神经也敢来叫阵,真是被看扁了!”
火神洪不知察觉到了什么,当即勃然大怒,“哼,你们两人我们观察许久了,弱点一清二楚,今日,我便要将你们双双击败,让你们退出大世之争!”
话音未落,率先出手竟是一道耀眼的金光。
祁桓刚抽出刀,瞬间被金光淹没,移动了几十里。
许清浔侧目而视,当即喊出其名,“金神贵。”
火神洪一脸诧异,浑身火光滔天,“你怎么这都知道。”
许清浔转头一笑,从容不迫道:“我有万能的卜算之术,世间之事无不可知。”
“吹牛!”火神洪皱了皱眉,忽然又说:“若是真的,那我不得留你一条命了。”
许清浔眨了眨眼,“这话该我说吧。”
火神洪大怒,一身神通外显,身后缓缓升起巨大的朱雀虚影,周围的空气被疯狂燃烧,连同空间都扭曲了。火神经极速运转,令他的脖颈、手臂,还有脸上都出现了至为玄妙的火属符纹,符纹的中心腾腾地冒出三味真火,危险无比。
金丹的境界释放出了堪比元婴的威能,寻常人面对这般架势,恐怕早就逃跑了。
许清浔身前的法符一道道地被燃烧,好像完全抵挡不住火神洪的神通之力。
符,炼制得再强,本质也是木属之物,最惧火。因此,某种意义上说,火神洪的神通最克制许清浔。
不过,许清浔好像一点都不担心。
火神洪怒了,“你手中无法,也敢小看我?”
他身后的朱雀发出震天动地的尖锐叫鸣,下一瞬如若洪水般涌向许清浔,恐怖的火神通之力烧灼了整片天空,举头望去,只见一片沸腾的火海。
这份攻势,足以活活烧死元婴修士的肉身!
远方,金神贵正在与祁桓激烈交战,手中的金色长剑翻飞如舞,每一击都有万钧之力,一剑下去,通常能将对手砍得血肉横飞。
然而,他现在的对手是祁桓。祁桓精准接下每一击,而且稳若泰山,游刃有余。
金神贵逐渐额冒冷汗。这是第一次,他在同龄修士手下感到了吃力。对手还没用神通,仅仅凭借蛮力,就打过了使用神通的他。
什么怪力修士!
与此同时,火海汹涌,突有一道白光闪烁而过,径直劈开了一条冰雪的大道,直通火神洪身前。
火神洪一顿,竟隔着三味真火,感觉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气。
这不对,许清浔虽然神通不明,但绝对没有水属神通。
莫非,只用了法符之力?
火神洪定睛一看,当即愣住了。
只见,青衣修士周身环绕着几道散发着寒气的法符,它们布置成阵,灵力相通,不断吸收着天地灵力以强化阵法。
这不可能,仅是几道地阶法符,就化解了他的最强攻击之一?
火神洪难以置信。
法符乃媒介,符修的诞生,源于一部分修士无法使用其他神通之力,只好摹写他人的神通符文,这样虽然能够模拟他人的神通,但威力终究比不过原主,最多只能发挥出八.九成威力。
可是为何,神通符文在这个人手中,竟好像发挥出了超越十成的威力!
这不对!火神洪怒了,绝不信邪,身后立即映照出三个巨大的朱雀虚影,每一个都强于刚刚那个。
“去死吧!”
火海再次蔓延于整片天空,神通的残波烧毁了大地,生生提高了方圆一百里的气温。
好几个古经修炼者在暗中观察这场对决。
万法被誉为这一代的最强者,可是他无法,一个无法的人,怎么可能走到最后,与他们争锋?
古之经书挖尽世之真理后,后世的竞争俨然变成了古经之争,他们不过是古经的代理人而已。
此事为古密,鲜少为人所知,只有他们这些古经修炼者才知道。
地法财侣,最重要的是“法”!
“他虽被誉为万法,但终究是一个符修,符乃借法,立足于借法的修士,绝对走不远。”
有人低声自语,仿佛看穿了许清浔。
另一人道:“但他至今未暴露神通,或许……藏着什么大秘密。”
“能是什么大秘密,以他的性情,若是强大的神通,估计早就暴露了,何苦与那火神洪缠斗?”有人嗤笑。
“等等,你们看!”突然有人惊呼。
只见,火海被瞬间冻结,冰海蔓延了整片天空,巨大的冰山承受不住重力,片片砸落,刺入大地,像下着一场暴冰雨,寒气席卷而来,滚滚如洪,画面仿佛末日一般。
火神洪的三味真火都被冻结了!
放眼望去,法符漫天,裹挟着至寒至冷的冰属灵气。
青衣修士仿佛只是虚空一指,便化解了火神洪的最强攻击,甚至还有余力发动攻击,法符化漫天飞箭,击穿了火神洪的防御,破了其道体,正中其胸口,穿透而出,箭头散发着寒冰神通,冒出滚滚白气,接着冻结了火神洪胸口处的体肤。
火神洪瞪大了眼睛,眼球血丝密布,紧接着吐出一口血,浑身颤抖,难以置信。
“这不可能……你非古经修炼者,用的还是法符,怎么可能使出如此精纯的神通灵力!”
这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作为符修来说,许清浔实在过于强大了,他根本就不像符修,倒像是拥有着多个神通的大法修!
“不,就算他真是法修,也没道理随随便便碾压了同是法修的火神洪。”
“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瞬间而已,众多观战者的心思都乱了。
火神洪不甘落败,突然吞下几颗紫色的丹药,燃烧本命真血,强行透支天赋,预取了元婴级别的神通威能。
轰!他若红日升空,烧灼一切,汹涌的神通灵力将周身化作一片火海,正死死地盯着远方的青衣修士。
“今日,我就要你死!”
他怒吼出声,舍命发动了有生以来最强的攻击。
与此同时,金神贵笑了,对着祁桓调侃道:“万法就要死了,你不着急吗。”
祁桓一刀横劈,斩断了金神贵引以为豪的灵剑,随后站定,往青衣修士看了一眼,唇线上扬,声音轻而自豪地说:“虚假的红日,绝不可能与真正的烈阳争辉。”
“什么?”金神贵愣了神,立刻转头一看。
只见,青衣修士只是抬起一根手指而已,无数的法符极速周转,化作炽烈的白光,于身前形成了一面巨大的水镜。
火海如兽潮般冲涌而来,势不可挡,却在水镜前被轻而易举地化解。
不,是吞没!
是无数的法符正在吞没火神洪的神通之力!
众人瞪大了眼睛。
他们竟看见,水镜之后一张一张火符炼制而成,火神洪的神通灵力有多强大,炼制的法符就有多强大。
“这是活活给人送符啊!”有人惊叫。
这种打法实在太令人绝望了!
“那到底是什么法?”
火神洪绝望了,眼看着自己的道体渐渐枯萎,而与此同时,对面的法符不断增多,偏偏他如今已经停不下攻击了,不燃到最后一刻,自己也无法停止。
“这是什么法?”
青衣修士似乎听到了谁的提问,轻声地念了念,随后张扬大笑,说出了令所有人,包括在场古经都不由惊诧的一句话。
“当然是我的自创法啊。”
什、什么?!
火神洪的大脑仿佛轰了一声,突然间失去了燃烧的动力,三味真火灭了,人仿佛油尽灯枯,从风华正茂的青年变成了垂垂老矣的老人。
“自创法……这怎么可能。”他垂头低语,身体轻轻摇晃。
被火神经选中,是他一生最为自豪的事情,而如今,眼前的人却告诉他,被火神经选中又如何,你引以为傲的“火”,对比这个人的天赋来说,不过是抬指可灭的俗物罢了。
火神经……也打不过吗。
“没有什么不可能。”许清浔笑了笑,“而且,输给我的不是火神经,是你。”
火神洪愣住了,抬头问:“我?”
许清浔点头,“许多人以为火法是霸道,是外放,是暴烈地燃尽一切,但其实不然,火法也可以很细腻,如水般细腻。”
此言一出,不止火神洪,地面的几个人也愣住了。
明明说的是火法,为何他说成了水法?
对此,火神经的经灵露出诧异之色,喃喃道:“他居然懂我的火法。”
“五行相通……”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火神洪恍然大悟,刚才熄灭的眸光仿佛又回来了,接着身姿一凛,对许清浔抱拳,“多谢指教。”
许清浔摆了摆手,目光扫过一眼翻飞的火符,“从你身上借了一些法符,不要紧吧。”
火神洪一愣,苦笑地摇头道:“阁下不杀我,已经足够宽容。”
许清浔唇线微扬,挥手间收完了所有火符。
“只是我不明白,我如此挑衅你,你为何不杀我?”临走前,火神洪十分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还有用。”许清浔淡淡回答。
火神洪呆住。
“其次,你的破绽太多了,多到我不知怎样打败你才好,再者,就算放过你,你也追不上我。日后若再来事,灭杀了便是。”
许清浔笑着说出了令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话。
万、万法简直太自信了!
火神洪头皮发麻,不由道:“阁下不愧有着万法之名,可否请教一件事?”
许清浔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随口道:“说便是。”
“阁下方才动用了神通吗。”
火神洪问出了几乎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
唯有祁桓表情淡淡,仿佛早已经知道了什么。
许清浔微微挑眉,反问道:“你说呢?我便是无法,也能将你们一个个灭杀。”
不答,但似乎远胜于回答。
众人凛然,随后相续退走,再不敢轻易挑战。
与此同时,金神贵被祁桓斩退,身受重伤,只好仓皇逃跑。
祁桓缓缓收刀,目光始终看着那道青色的身影。
对方的目光仿佛总是放在更遥远的未来,不知想着什么。
究竟何时,恋人才会坦白。
“……”
“师弟想什么呢?”
突然一道声音自身后响起,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兰香。
祁桓浑身一凛,抬起头,只见青衣修士好奇地望着自己,浅色的双眸照进了炽然的日光,格外有神采。
“在想……师兄瞒着我的事。”
许清浔一愣,随后笑了笑,“放心,日后会知道的。”
“要多久。”
“等你证道吧?”
“……那太久了。”
“哈哈,不会的,对修士来说,百年千年,都不过是眨眼间嘛。”
许清浔信誓旦旦地说。
此话刚落,转眼又是三年。
“莲叶”相续剥落,前所未见的隐秘显露,更有自称“古之修炼者”的强大存在出现,三天之内屠杀了九成修士,剩下的不是实力强大者,就是运气强大者。
“快了,很快……我们就可以夺莲心了。”
“为什么此次大炼如此凶险?来之前没人告诉我啊。”
莲花大洞天,各地修士各有想法,唯一的共识是——无论如何,只要夺取莲心,一切就能结束,而自己,也将成为这一世最强大的存在,超越屠夫,超越万法。
几乎同时,某片“莲叶”发生了一起大斗法,空间都几乎被粉碎了,无人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人似乎隐约看到了屠夫和万法的身影。
“不会是他们打起来了吧。”
“不可能。”
“我也觉得。”
莲域之外,一些人试图观望,却烧坏了眼睛。
“是万法的火符!外面全是他的法符!”
与此同时,无数的法符之海中,青衣修士踏在虚空,如若烈日。
他笑了笑,垂眸看着下方狼狈伏地的黑衣修士。
“还要再打吗。”
闻言,黑衣修士抬起头,眼神里满是不屈。
“你斗志昂扬是一件好事,但暂时打不过师兄也是不折不扣的事实,今日就此住手吧,外面有人来了。”
许清浔往外边看了一眼,背手而立,气度从容。
打了三十场,没有一场赢,绕是祁桓脾气再好,都不禁有些暴躁了。
“不,我要继续打!”他将刀插在莲台之上,撑着起身。
“难得看到你如此坚持。”许清浔颇为意外,突然心血来潮,转瞬落地,一边手搭在对方肩上,俯身在耳边低语,“好呀,你干倒师兄,师兄就给你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