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现代言情 > 吞没 > 4、明媚

4、明媚

    齐鸣在四九城不是没见过带金佩紫的富贵高人,但没一个像眼前这位似的,几米远一个眼神,膝盖都软,那是久居高位者才有的气势。


    他将近期所有事情在脑袋里滚了一遍,想不出这样阶层的人能和谁挨上边。


    他也没犯什么事。


    倏尔。


    男人启唇喊了一个名字。


    “孟秋。”


    齐鸣头皮一麻,仿佛不是叫眼前的小姑娘,而是在喊他。


    他跟个被捉拿的小毛贼似的,立时将手松开。


    他偷偷一瞥,孟秋浑身上下没个牌子,也不像背后有人的样子。


    孟秋和齐鸣拉扯时,手臂被抓得充了血,又胀又痛,猛然脱了桎梏,立时退了两步。


    她原以为赵曦亭只见过她一面没认出她。


    他这一声。


    像雪中送炭。


    她心有余悸,不敢一个人待着,保不齐一会儿齐鸣又缠上她,要把她拖走。


    她慌不择路往车边躲,“是我,赵先生,可不可以送我一程?”


    赵曦亭目光从她腕上的红痕处挪开,转头同司机说了几句。


    另一侧的车门便开了。


    孟秋匆忙地坐上去,心口还扑通扑通跳,一边看司机下去和齐鸣交涉,一边平复心情。


    她转过头才发现塑料袋里的馄饨打翻了一点,忙拎起来检查车坐垫有没有被弄脏。


    真皮座椅上落两滴汤汁,油腻腻的显眼。


    前有狼后有虎,如果齐鸣是狼,弄脏的这一片对孟秋来说就是老虎,正冲她张牙舞爪。


    赵先生救了她,她却弄脏他的车,多少有些以德报怨的意思。


    他应当对气味有些要求,连车载香薰都不是常见的味道,清爽如同在雪山山巅,有凛冽也有空旷。


    和馄饨味十分不搭。


    给人添乱不是孟秋本意。


    她家没有轿车,没有过去的经验告诉她这样的流食最好不要带进车里。


    孟秋生出一丝难捱的窘迫,“不好意思,我会清理干净。”


    赵曦亭把车载垃圾桶放到她腿边,捎带手拎过她指尖的馄饨袋,扔了进去,合上盖子味道消散了许多。


    自作主张地解决了她的麻烦。


    他抽了张纸给她擦手,“晚饭吃点营养的,我请你。”


    袋子漏汤,一路拿着确实不像话。


    只是孟秋没料到赵曦亭扔得这样干脆,甚至没问自己意见。


    他这个人仿佛强势惯了,有想法就懒得同人商量。


    赵曦亭瞥了眼她的手腕,问:“那人缠着你?”


    这事复杂,一两句话说不清。


    孟秋慢腾腾地用纸巾擦拭每一根指头。


    她擦的不是手,而是思路,毕竟赵曦亭现在是她的老板。


    她言简意赅:“他想我为他做事,但他的公司还有他本人都不值得信任。”


    赵曦亭点点头,“这样么?但我们才见第二面,我也想你为我做事,你就敢上我的车。”


    “不怕我和他一样?专骗你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


    他嗓音轻忽,孟秋突然醒过神,下意识扭头看去,带了些警惕,赵曦亭和齐鸣对她来说,身份本质上没有任何差别。


    他这话倒点醒了她。


    男人侧过身,眼尾衔笑,眸光春风一样在她身上打转,携着一丝挠人的痒。


    他压了压嗓,更像勾人的鬼。


    “还是说——我长着一副好人脸?”


    孟秋仔细瞧。


    他的长相确实算不上正气凛然。


    样貌英俊归英俊,一双眼睛多情得勾人心魄。


    但刚才她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


    孟秋微微垂眸,压了压不自在的情绪,冷静想想。


    光凭那个私人展,就可断定他财力雄厚,加上他和院长的关系,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身份地位和长相都是顶级的人——


    想要什么不容易?


    和齐鸣那类想在燕城安身立命的完全不一样。图她什么?


    她抬头,眸子一水儿的清白,戳破他的捉弄,借力打力。


    “我求了您一句,您就放我上车,该是您担心我图您什么才对。”


    此话说罢,司机瞥了眼后视镜,从冗长的堵车车队里分出几许神。


    像是有些惊愕。


    赵曦亭鼻尖错出一声笑,像古迹里头的菩萨诧然听到什么有趣的事,活络地多出几分快慰。


    他往座椅一靠,饶有兴致地盯着她,呷着一口儿化音,“你老师跟我夸你临危不乱,内核稳定,没想到你胆儿是大。”


    “那你倒说说,想图我什么?我听听。”


    这话绝不是他真心,一口引诱的腔调要人甘愿受骗。


    孟秋没立即答,她思绪很慢,眼睫眨得慢,吐字也很慢,还带着犹豫,她也怕惹恼他,但还是说了。


    “我图钱。”


    司机眼睛微不可察地瞪大了一圈。


    赵曦亭眸色微深。


    孟秋抬头,问得诚恳。


    “赵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工作?”


    此话一出,春风如意的氛围瞬间一败涂地。


    车窗上映出小姑娘规规矩矩不解风情的侧脸,她不谙世事地仰着头,耳朵小巧圆润抵着柔软的碎发。


    赵曦亭哑然失笑,“孟秋,你真行。”


    他边看她边笑,眸光很亮。


    孟秋没懂他怎么突然笑得厉害。


    过了会儿,赵曦亭收了笑,目光往孟秋那边倾了倾,漫不经心地盯她的眼睛。


    他眼底的入侵感不经意中又冒了出来。


    好一阵没挪眼。


    孟秋被他看得头皮发涨,躲无可躲,逼得轻声问了句:“怎么了?”


    “没什么,先吃饭吧。”


    赵曦亭仿佛见她可怜,视线撕了个口子,收住气势将她放出来透气。


    他拖腔带调压着声儿,燕城人一贯懒洋洋的语气。


    “吃完饭再说。”


    孟秋原以为他刚才说要请她吃饭是客气,没想到是真的。


    他们不是多熟的关系,一起吃饭或许会不自在,况且她打心眼里把他当领导。


    没人喜欢和领导一起吃饭的。


    孟秋犹豫了一会儿,斟酌道:“今天谢谢您解围,那个人不会再追过来了,要不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室友还在等我。”


    赵曦亭抬抬下巴,示意她手机,“不是可以给你室友发消息么?”


    仿佛听不出那是借口。


    孟秋视线挪到手机上,没动。


    过了几秒,赵曦亭又跟了句,语气寥淡,“刚信誓旦旦让我防备你的企图心,怎么反过来害怕了?”


    孟秋下意识看人,他也在瞧她,她敏锐地捕捉到他瞳孔深处那点凉薄,算不上温和。


    赵曦亭这个人,应该不喜欢别人拒绝他,就算他邀约得随意,也是一样的。


    场子一冷,空气就紧缩,车厢里的气氛僵持不下,捏得孟秋皮肤都要皱了。


    孟秋眼皮支起一条缝,看到车外远处的黄昏,像孔雀羽毛沾了血,染成混沌的绛紫,艳丽地在他黑发边缘消散,溶解成神秘的暗调。


    她视线往里,是男人艳惊四座的脸。


    他修长的长腿松弛曲起,膝上放着清瘦有力的手,一双看不透的眼睛正牢牢倾斜在她身上。


    孟秋仿佛被什么点了一下。


    没人比他更像容易藏匿罪证的夜晚,什么都能吞没。


    她刚才不该胆大妄为地拦他的车。


    孟秋脊背紧挨着椅背,发现车子越开越偏,已经不在燕大校区附近了。


    燕城她不熟,最怕走夜路。


    她身子一探,越过赵曦亭,忽略他刚才的问话,钻到司机旁边,“师傅,这是哪儿?”


    司机忙看了眼后视镜。


    这祖宗今天能让一个小姑娘上车已然出乎他意料。


    偏偏人家拿他当水火。


    水火不容。


    他不想蹚他们的浑水,骑虎难下。


    眼见男人瞧向后视镜,司机忙挪了眼,耐心答:“文德路,去市区还有一段儿。”


    孟秋打开地图搜文德路。


    赵曦亭见小姑娘认真找路,却实在很没出息,忍不住沉沉笑开。


    她一直没正面回复要不要和他一起用餐。


    赵曦亭又慢腾腾搭了一句,“来都来了,一起吃吧。”


    文德路是燕大去市区的最佳路线。


    孟秋想了想。


    不过是吃顿饭。


    再推脱也没意思,况且这车没他的允许不可能停,她算是困这儿了。


    她坐回位置,不再说拒绝的话,算是默许。


    -


    餐厅是一家私厨馆,位置不高调。


    赵曦亭说的营养果然很营养。


    点餐的时候,孟秋只点了一份小份的鸡丝粥,他再问需不需要其他吃食,孟秋摇摇头拒绝,他就也没勉强。


    赵曦亭娴熟地加了几份常吃的菜肴,没询问其中是不是她忌口。


    好像单纯和人拼桌,不算和小辈吃饭,需要照顾。


    一顿晚饭吃得安然无恙,类似车上的对话没再发生。


    中间有个小插曲。


    服务生放餐盘的时候碰倒了桌上的酸梅汁。


    孟秋裤子淋湿了,位置比较尴尬,她敢断定走出去回头率百分百。


    服务员边说对不起边半跪着递纸巾,不知认识赵曦亭还是怎么,紧张地看他脸色。


    帮忙擦的时候,服务员眼泪都快急出来。


    明明不算大祸,却怕成这样,像是这事做不好就会丢工作。


    赵曦亭一句话没说,脱了外套丢给孟秋,可能怕她不好意思在异性面前整理,借口出门让她们自己弄,回来时提了个袋子。


    “尺寸不一定合,商场随手拎的一件儿,难受的话换掉。”


    孟秋看到外面的标签,单价8999。


    不一定是实际价格,但绝对不便宜。


    孟秋不肯接,赵曦亭也没再说,衣服袋往后备箱一扔,把她送回校门口。


    孟秋忘了自己还揣着用来遮大腿上果汁痕迹的男士大衣,快到寝室才发现。


    已经来不及。


    赵曦亭身型挺括,衣服尺码比普通男士大一些,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不是女生穿的款式。


    孟秋听到室友聊天的声音,赶紧胡乱地将大衣塞进衣柜里,一堆女装中间夹着风格硬朗的外套,说不上的滋味。


    她做贼似的深呼吸。


    倒不是她心虚,这个年纪的同学不管男女都八卦。


    她明目张胆把男人的衣服带回来,她们一定会盘问。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飞速给赵曦亭发了条微信。


    ——忘了还您大衣,您看哪天有空,我清理完给您送过来。


    那边简短回了两字。


    ——不急。


    孟秋把手机插上电,林晔给她弹了几条视频邀请,她开静音没听到,再拨回去没人接了。


    林晔冬季学期开学前给她发过一张课表,孟秋顺手就存了起来,她翻了翻,这个点他应该在上《投资学原理》。


    孟秋这批新生住的是新宿舍楼,四人间,空间也宽敞。


    她一转身就看到斜对面的乔蕤在哭。


    乔蕤脖颈伏在手臂上,如果不是发出微弱的啜泣声,旁人还以为她在小憩。


    孟秋愣了片刻,放下手机走过去,轻声说:“乔蕤,发卡掉地上了。”


    “我帮你放到桌子上。”


    人在哭泣上是很简单的动物。


    哭得大声,必然有天大的委屈,急需宣泄,想寻求帮助。


    相反的,连流泪都得咬紧牙关,情绪必然破碎又不堪,不一定希望人知道。


    孟秋安静地帮她放好,正要走,乔蕤忽然抓住她的手。


    乔蕤指尖挂满湿淋淋的泪,浑身都在抖。


    “孟秋,你能陪我一会儿吗?”


    她嗓音沙哑。


    葛静庄洗完澡出来,看了看孟秋和乔蕤。


    她冲前者摇摇头,示意孟秋别管。


    乔蕤在寝室里相对比较边缘。


    她每次打扫卫生总不在,夜不归宿的次数也多,葛静庄背地里会说她几句。


    每次乔蕤夜不归宿让她们打掩护,第二天回来总会给她们带新奇又贵重的小玩意儿。


    那些东西普通学生根本消费不起。


    她没有提过自己的家境,做派也不像大小姐,葛静庄常常感叹,不知道她哪儿来的钱。


    葛静庄对孟秋使了个眼色,捎带手把桌上的手机递给她,指了指屏幕。


    孟秋低头看消息。


    ——听说她今天在教室外面被人打了一耳光。


    ——之前她晚上不回来,我们不是猜她有男朋友了吗?


    ——我们猜对一半儿。是有那样一人,但男的结婚了,打她就是男的的老婆。


    ——你是不知道围观那些人说得多难听,说她天天全妆上课,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太寂寞了,为了勾男人。


    ——可一码归一码,她当小三是不对,但化妆穿漂亮衣服关他们屁事儿,最烦动不动给人贴标签胡乱批判的。


    葛静庄三观极正。


    孟秋了然,这种事确实不好安慰。


    道德层面上来说,乔蕤确实做错了。


    就在这时乔蕤的手机震了起来。


    她不肯抬头,举起手胡乱在桌上摸,摸到之后拿到眼前一看,吸吸鼻子摁了。


    她刚摁掉,对方又打过来。


    反复几次后,她终于接听,崩溃地冲对方喊:“你他妈还想怎么逼我。”


    “要我去死吗?嗯?”


    “是不是要我跳楼才甘心啊!我死给你看好不好?”


    乔蕤在孟秋眼里挺安静一个女孩子,平时连大声说话都不会。


    孟秋和葛静庄都吓住了,怔怔看着乔蕤。


    乔蕤摔了手机就往门外跑,孟秋怕出事,连忙追出去,在走廊拉住乔蕤的手。


    乔蕤好似没了求生的念头,疯了一样甩开孟秋的手,直直冲向楼顶。


    孟秋跑得急,半路摔了一跤,小臂磕在楼梯口,破了点皮。


    她来不及细看,重新爬起来一路追上去。


    好在寝室楼顶的门锁了,不能跑到天台上。


    乔蕤一边锤门一边按门把锁,哭得脖子青筋凸起。


    孟秋不敢走,却也没再拉她,什么也没说,站在台阶上安静地陪着她发泄。


    乔蕤力气耗了大半,终于冷静了一些,瘫坐在地上哭,孟秋往上走了两层,坐在她旁边。


    乔蕤知道她过来,闭着眼睛,嘶哑道:“我没做小三。”


    “你信吗?”


    孟秋看到乔蕤糊着化妆品的脸乱成一团,口红晕到嘴巴外边。


    她没带纸巾,就用手把挂在乔蕤脸颊上的眼睫毛摘掉,不让她看起来像笑话。


    “我信不信其实在你心里不重要。”


    “但我能看出来你现在很委屈。”


    乔蕤像被戳中,怔了怔,哭声也变小。


    孟秋继续说,“有些事就是机缘巧合,没什么过不去的。起初你会指责老天爷为什么是你,紧接着在自己身上找答案,你觉得一定是你哪里犯了错,这些事情才会找上你。”


    “可是找啊找啊,怎么也找不到。”


    “然后越来越迷茫。”


    乔蕤泪眼婆娑地抬起头,月色下,孟秋的声音柔和轻软,让人心疼。


    她讷讷喊她名字。


    “孟秋……”


    孟秋冲她安抚性一笑,“但等以后你回头看看,这段过往里的每个人都没走到绝境,你也没自己想得那么遭。”


    “就算你是坏人,坏人意识到自己是坏人那一刻,他就已经向善了。所以不用太苛责自己,人生挺短的。”


    乔蕤:“真的么?”


    孟秋笑了:“不信你等以后瞧瞧?”


    她们正对面的墙上有一面天窗,月晕好似将高楼的水泥熔化了,明晃晃一块。


    “疼吗?”乔蕤指了指她的手。


    “小伤,冲一下就好。”孟秋不在意地拉了拉袖子。


    乔蕤沉默了许久,才认真道:“谢谢你拉住我。”


    她有些不好意思,“你拉住我的时候,我才觉得特委屈。”


    “没什么,换成谁都会拦住你的。”孟秋看着远方,看了她一眼,眼神平和轻松,“我听说了,白天的事儿别在意,现在的人都很忙,装不下太多八卦。”


    乔蕤和孟秋一起抬头看月亮。


    “明天,我想把他送我的东西还回去。”


    “然后和他一刀两断!”


    孟秋耸耸肩,没表态。


    乔蕤下定决心之后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往下坐了两个台阶,和孟秋并排。


    “孟秋你高中时期是不是人缘很好?”乔蕤好奇问道。


    孟秋扭头冲她弯了弯眼,“怎么这么问?”


    乔蕤眨眨眼等她回答,但孟秋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乔蕤很有分寸感的止住了。


    她叹息地说自己的事:“我爸爸有过三个老婆,一个结婚了又离婚,就是我妈,另两个没有拿证,不清不楚地跟他过,她们彼此知道对方的存在,给我生了两个妹妹,三个弟弟。”


    “他家大业大,就愁没人给他花钱,谷邦饮料就是我家的。”


    “我也知道自己指定哪儿有毛病,从小缺少父爱,才格外喜欢年纪大点儿的男人。”


    “那个人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说他离婚了,我查过他手机,没什么秘密。”


    她唉了一声,像有些后悔,“正是没秘密才是最大的秘密。”


    孟秋震惊地看着她。


    难怪每次买气泡水,乔蕤都会避开谷邦这个牌子,也难怪她消费能力强。


    她没开跑车来学校,已经很低调了。


    乔蕤深呼吸了下,拍拍孟秋的肩,“我没事了,咱们走吧。”


    “今天你救了我一命。”


    孟秋笑了笑:“没这么夸张。”


    “操——他——妈——的——人——生,滚——蛋——去——吧——”


    乔蕤趴在窗户吼。


    -


    孟秋回到寝室发现林晔还没回她消息,这是从未有过的事。


    她接连弹了几个语音还是没人接,便打了跨洋电话。


    接电话的是个女生。


    孟秋很快听出来是章棕,心里有些异样。


    章棕礼貌道:“嫂子好,林晔生病了,我加你微信说吧,跨洋电话太贵了。”


    孟秋“嗯”了声。


    章棕微信头像是只粉色底图的棕色小熊,孟秋平时没有太多窥探欲,今天点开了章棕的朋友圈。


    她的背景是张私照,双臂张开迎着海风,右手拎着小白鞋,奶黄色的防晒服和黑长直的头发被海风吹起来一点儿,转过头冲镜头笑得很甜美。


    这照片一看便是家境优越,什么都不用愁,性格明媚的女孩子。


    撇开她和林晔男女朋友关系不提。


    章棕和林晔哪儿哪儿都般配。


    孟秋平静地退出,觉得自己冒出这样的想法很可笑。


    她看到章棕给她发了几条信息。


    ——林晔昨天开始发烧,我们叫了家庭医生看,初步检测是甲流。


    ——不是什么大的病,嫂子你别担心,养一养就好啦,有我哥和我呢。


    她拍了一堆药的图片和一张男生的睡颜过来。


    ——林晔睡觉的时候都在叫你的名字[可爱][可爱]


    ——等他醒了我会转达你找过他的事。


    像是十分懂事。


    明明她和她都是差不多的年纪。


    孟秋点开林晔的照片,眼尖地看到枕头旁有个粉色发箍,也不知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把发箍落在枕头上。


    她发了句“谢谢”过去,又慢腾腾地打了一行字。


    ——甲流传染性蛮高的,你保重身体。


    孟秋原本想输入的是:甲流传染性蛮高的,你不怕么?


    章棕回道:


    ——没事,我抗造。再说了,我和我哥还有林晔吃住都在一块儿,要感染早晚感染,大不了一起生病咯。


    孟秋深吸一口气,压了压冒出来的不适感,她和林晔彼此都是初恋,她也弄不明白,男女之间到底有没有纯友谊。恋爱这门课,她很笨拙。


    但她忽然觉得,乔蕤喊得挺对的。


    过了几天。


    孟秋终于有时间把赵曦亭的衣服拿去干洗,没成想衣服料子太好,价格比普通衣物高了好几倍。


    孟秋问了好几家,都是差不多回答。


    但这件衣服,她真不能在宿舍洗,一狠心应了。


    八成因为衣服衣料的缘故,店家将她当成大客户,效率很高,一个下午就洗好了,笑容满面让她下次光临。


    孟秋在路上给赵曦亭发了张照片。


    照片里,他的大衣整洁地叠起来,边边角角熨得很平,放在纸袋里,十分妥帖。


    孟秋有些肉疼,兼职还没做,先花出去几百块钱,亏死了。


    没想到,赵曦亭回过来第一句就是


    ——拍小票,我给你报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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