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昭禾带人一大早离开庄子,来到内城,正巧赶上这里的采莲节,远远望去,内城湖边,男子们皆脱了鞋袜,露出一双双玉足,探入湖水摘采莲花,不远处石桥上的女人们争相观看,讨论着哪位男子身形柔韧,腰力卓越。
姬昭禾领着人也上桥去凑热闹,走近了些,才发现那些女人在讨论些床榻上的事,姬昭禾连忙捂上沈清棠耳朵,不让他听。
女人一脸富态,身上戴着无数金银饰品,说出的话略显下流:“我家那位公老虎,成天到晚就是扯着嗓子在哪儿喊,到床.上却是屁都放不出一声,真是无趣的很!”
“费娘,你莫不是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才一声不吭的吧?”一旁的女子揶揄道。
周围发出一阵爆笑。
“费娘该减肥了,瞧你肚子间那横肉,说来有七八斤吧?”
“是啊,你家那位那么瘦,不会被压塌吗哈哈哈哈哈哈。”
“费娘你这肚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呢!”
“费娘今天又想纳几个小侍回去?”
“费娘年轻力壮,不像我们,房里那么多可是吃不消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姬昭禾听着,随口插了嘴:“女人肚子有肉,是成熟的象征!说明费娘有气量,有胆魄,怎么能减呢?减下来变成如花似玉的美娘,岂不便宜了那黄脸公。”
乌压压的人群静了一瞬,似乎是被这个新奇的无耻说法震惊到了,而后又一阵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位娘子说的极好!”
“我要是瘦下来,京城那些美人岂不是任我选!”
“就是,我去青楼寻欢作乐,还不知是谁占谁便宜呢!”
“这位娘子,我瞧你有些眼生,不是本地人吧?”这时有人发现了姬昭禾皮肤白皙,显然跟本地的肤色不搭。
姬昭禾把沈清棠拉在身后,遮挡住了女人们探究的视线,“跟我家主君一起来这边游玩,碰巧赶上此节,来凑个热闹。”
费娘对她刚才的言论分外崇拜,“这位娘子谈吐不凡,想必一定是位学者!”
被冠上“学者”名的姬昭禾丝毫没有否认,反而乐呵呵的接受。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看向桥下的采摘的男子们,她好奇问:“诸位娘子,我第一次过这采莲节,有什么好玩的吗?”
费娘连忙接道,要说这采莲节,她是最为熟悉,每年都能挑上一两个侍君带回家,说出的话极为直白:“瞧湖边那些男子,都是寻常人家的,顶多也就是个侍君,可那湖内泛舟的男子就不同了,都是大户人家的儿子,娶回去当侧君和主君都非常不错。”
湖心舟影摇曳,素足轻垂的男子倚在舟舷,玉趾微蜷拨动水波,时不时俯身探入荷丛,纤指掐断三寸莲茎,放在身旁。
姬昭禾点点头,原来是变相的相亲节,“那他们为什么都要露着脚?”
昨天温南星也是,今天这些采莲的男子们也是。
另一位女子答道:“我们这里以足为美,若男子的脚白.嫩小巧,可为上佳。当然,过分小也是不行的。”
“还有种说法,选小脚的夫郎跑不了哈哈哈哈哈哈。”
“娘子你看,采莲极费腰力,这也是在挑选合适的小夫郎啊!”
“那些摘一会儿就累了的,大都不行。娘子可要选个侍儿回去细细品味一番?”
姬昭禾连忙摇头,一只手默默伸向后,张开五指,示意沈清棠牵着她。
费娘眼尖的发现她这一动作,乍舌道:“没想到娘子也是个怕夫的!”
“诸位娘子,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姬昭禾试图转移话题。
“我们这儿有鲜荷叶作成酒杯的来喝酒的法子,名为‘碧筒饮’,娘子可以去尝试一二。还有绿荷包饭,是用荷叶,莲子和藕制作成的,街边都有卖的,不过我最推荐清荷轩的,娘子衣着华贵,想必也不差钱,可以去那里买。还有干莲,莲子羹,藕粉”
姬昭禾点点头。
那人继续道:“到了晚上,可以在湖边放莲花灯祈愿,街上也有猜灯谜的,热闹非常。”
正听这人说着,费娘一拍脑门:“对了,这些小郎君采摘完莲叶,会包成花囊,在桥头送给心仪之人,这花囊里放有今日采摘好的莲子。若莲子回味甘甜,则说明两人天赐良缘,若莲子味道苦涩,则说明两人不合适,执意成婚的话,或许会成一对怨偶。”
“娘子尝到苦莲,可千万要拒绝啊!”
带着沈清棠,姬昭禾也不好直勾勾的去看那些男子的玉足,再加上她对此并无兴趣,谢过一众娘子后,就带着人离开。
沈清棠被刚才听到的虎狼之词震惊的面红耳赤,脸颊上的热气久久不能消退。
带着帷幕,姬昭禾没发现他的神情,牵着人在街边悠悠地逛着。
买了冰冰凉凉的藕粉,姬昭禾让人打包起来,去清荷轩吃,天气炎热,在外面的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在清荷轩的雅间落座后,江德明又买了几盆冰,放在两人身边。
沈清棠摘下帷幕,姬昭禾才发现他的脸红的像苹果一样,颇为担忧:“不会中暑了吧?”
沈清棠摇摇脑袋,只觉得脑中一团浆糊,有被热的,也有羞的,伤心的。
他不自觉的去看自己的脚,用视线勘测着大小,再回想湖边男子的模样。想到姬昭禾最开始的那句话,他心中微微泛着苦意,男子年老色衰是常有的事,他也不可避免,会成为殿下口中的“黄脸公”,届时殿下也会如那费娘一样,嫌弃他吗?
藕粉已经不凉了,姬昭禾又将小碗放入冰盆里,打算等会儿再吃。
指尖碰上冰块的瞬间,霜气钻入骨髓,想到沈清棠的脸色,姬昭禾敲碎一小块,细心地用手帕包着,往他脸上贴。
沈清棠一开始还觉得非常舒服,不过几秒就被冰的脸痛,牙也痛。他躲避开那冰块,牙齿颤颤:“太冰了。”
“是吗?”姬昭禾拿着冰块贴到自己脸上,被冰的呲牙咧嘴,又连忙把冰块扔进了盆里。
绿荷包饭和荷叶一起上的,姬昭禾格外新鲜,听着小二的介绍,拿起那片大荷叶,将荷叶平托,在叶片中央的凹陷处倒入酒水,再将荷叶茎秆从底部轻轻折弯,使其形成弧形,一端插入酒中,另一端用来喝。
姬昭禾尝试了一番,觉得跟吸管差不多,并没有这人说的荷叶的清香和酒香交融,口感清冽的感觉。
绿荷包饭倒是好吃,里面以糯米为基底,有莲子,藕丁,鸡腿肉,香菇丁,青豆,玉米粒等,咸香浓郁。尤其是荷叶蒸制后带着独特的清香,中和了糯米饭的油腻感,挺适合消暑的。
如果给她一个手机,说不定她可以转行成为美食博主。
“好吃吗?”姬昭禾问。
沈清棠点点头,还可以,只是跟他口味不太符,他只吃几口,就放下勺子,“说来,殿下的名字里带着的‘禾’,是丰收繁荣之意,想必母皇是希望殿下像禾苗一样茁壮成长。”
姬昭禾点点头,对此不过多言语,她在现代叫姬玥,哪知道昭禾这个名字代表什么。
“你平日里可以喊我的字。”姬昭禾嚼着米粒,随口一说。在古代没人敢直呼她名,更
别说字了,只有陛下和凤君喊过。
喊字的话,是叫……玥娘。
沈清棠的耳廓渐渐泛红,目光游离着,手心微微出汗,玥娘这称呼,在床上叫还可,平日里他是万般张不出口的。
见人没反应,姬昭禾在干饭中抽空瞥了眼他。
又在害羞什么?
相处一些日子,她对沈清棠的表情也大致摸清了些,心里不免怪异。
江德明悄悄在三殿下耳庞解释着,一般喊“玥娘”这种称呼,都是在妻夫极其私密的时候喊的,或是去青楼小倌里常喊的,他们现在出门在外,万万喊不得,有损主君声誉。
他家殿下最近像被磕坏了脑袋,一些常识都忘了,他不得不上前提醒。
姬昭禾了然地点点头,屏散了下人,坐到沈清棠旁边,打定主意要听。
“这下总可以叫了吧?”她坐直身体,侧耳准备听。
沈清棠垂着脑袋,在她耳边低低道:“玥娘”他嗓音轻柔,喊罢,一头扎进姬昭禾怀里。
姬昭禾只觉得耳边一片酥麻,许久没人喊过自己的名字了,倒有些不适应。
姬昭禾轻声哄道:“好棠棠,连着姓一起喊。”
皇家的姓不可直呼,可这是殿下要求的,犹豫再三,他含糊地喊道:“姬玥。”
姬昭禾心满意足地点点头,嗅着他发间的海棠香,好不自在,“等晚上我们去放花灯?”
沈清棠点点头,从姬昭禾怀里出来,眼尾迤逦潋滟,墨发凌乱地贴在他的下颌,他轻轻晃了晃脑袋,试图将发丝扫到一旁,随后,在姬昭禾茫然地目光下,“吧唧”一声朝她脸上亲了口。
姬昭禾面露复杂,摸了摸脸上的油渍,道:
“你擦嘴了吗?”
第26章 采荷(2)“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找上……
“心若不坚,怎成大业?”
高塔之上,俯瞰人间。魏渺负手立于观景台畔,闻声侧目,望见桥头热闹非凡,众女子正簇拥一人,谈笑自若。
她摇摇头,“我并非心不坚定,只是在想,若是有两全之法,避免百姓流离失所,退让几步,又未尝不可。”
盘腿坐于蒲团上的老者略显不赞同,“王上谋划多年,既以出手,哪来退缩之法?”
自魏渺派人到各地大肆宣扬皇室之恶行,为自己造势时,就已没了回头路,三皇女定是奉太女之命借机来此打探实情,魏渺既抛出了橄榄枝,直接了当说出心中所想,三皇女回京后自会禀报陛下及太女。
陛下知道魏王狼子野心,必定会以雷霆之势处理掉魏渺。
当今圣上,最是无情。
魏渺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师父明知我为何谋划多年。”
幼年时,她不顾母亲劝阻,执意策马逃离封地。初尝自由的少女尚未来得及感受广阔山河,骤雨便裹挟着山洪肆虐而下。她亲眼目睹倒塌的房屋和倒伏的稻谷被泥浆冲刷,婴儿的哭啼和百姓们的哀嚎交织着,她却无能为力。
耗费一个月的时间,她穿上百姓的粗布和县衙派来的侍卫一同修缮房屋,用仅剩的粮食熬制成百家粥,分给灾民。终于熬到朝廷的赈灾款及粮食下来,却不知那一箱箱朱漆木箱里只剩下了掺着砂石的糙米,而百姓还在浑然不知地跪地谢恩。
她怒从中来,策马去找负责此次运输的官员,却得知那赈灾所用的金银早已变成了大官腰间的羊脂玉。
后来她回到封地,将此事告知母亲,却见母亲习以为常般地说了句:“这不是我们该管的事。”
她气急,第一次怒吼母亲:“难道封地百姓的命是命,封地外百姓的命就不是命吗?”
这话惹恼了母亲,罚了她二十鞭,可她仍不甘心,她咬牙吞下血沫,既然当今圣上昏庸无度,不去整治朝廷,那她去。
那个位置,有谋之人皆可坐之,这天下,并不只能姓姬。
她每日操练军队,习政务,暗中筹划多年。
可越长大,魏渺渐渐明白,那个位置并不好做。
只要拥有了权力,摊上了欲念,就会滋生蛀虫。
这些蛀虫杀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无穷无尽。
夺位必定是条踩着人命,淌着血河的路。
若三皇女心怀天下,有谋略和担当,她自然愿意为她效犬马之劳,成自己心中所念。
“三殿下跟皇室之人不同,这也是我为何突然改变想法。”
老者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桥上那神采奕奕的少女,“若她不愿呢?”
“不愿的话,”魏渺眸底闪过一丝阴翳,“我不介意逼她一吧。”
暮色时分,青石长街上亮起一连串灯笼,照映在街上结伴游玩的女子们,千载莲灯在如墨的湖面上漂浮着,承载着一声声祈愿,朱漆描金的画舫上,时不时传来琵琶声,为夜色添了几分趣味。
船内太闷,姬昭禾离开了里间,来到甲板,撑着手倚在雕花护栏上,散散酒气。
轻柔的晚风拂过少女的发丝,带来阵阵舒服的凉意,她眼神微醉,凝望着眼前的景象。
封地内的百姓,真的被女主养的很好。
根据小说里的世界观,恐怕也只有女主能做到百姓同乐的繁华盛状。
魏渺出来时,便见姬昭禾眉眼间满是困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她走到其身旁,递去一壶荷叶酒。
魏渺:“殿下在想什么?”
姬昭禾回过神,接过那壶酒,没喝,只是感叹,“在你的治理下,她们都过得十分自在。”
她无法否认女主的价值,也不能忽视两人间的身份隔阂。京都是金银堆砌成的奢靡之地,江南是山清秀美的悠然之地,而魏王的封地,是安居乐业之处。
魏渺见姬昭禾没用尊称,索性也丢了昔日的礼数,只当好友间的闲聊。
“殿下可知这人世间,有多少不可预测的天灾人祸吗?”
姬昭禾歪头,朦胧的双眼间充满了迷惘,似是不知道她为何突然提起这个话题。
她当然知道,在现代,地震,海啸,龙卷风,山洪爆发,疫情每一个都无法预测。
“我少时游历途径一处村庄,突发山洪,那里的房屋尽数崩塌,不少人死在了这场天灾中,朝廷的赈灾粮迟迟未到,我便一同帮助那里的百姓重建家园,等赈灾粮抵达村庄,只剩下掺着砂石的糙米,金银更是不翼而飞。”魏渺缓缓叙述着,神情仿若又回到了那日,切切实实的感到悲哀。
她继续道:“百姓们只知给了粮已是极好的,可我派人去打听,朝廷的赈灾款,足足有两车。”
“我知你不愿姐妹阋墙,也知你跟她们都不一样。所以那日才会问你,真的不愿坐上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位置吗?”
原著里讲过女主为何夺位,她也看过这个情节,只是……
姬昭禾不理解她为何如此执着,反问:“你怎知我跟她们都不一样?仅凭数日相处,实在太武断了。毕竟之前在你心里,我还是那个荒诞无度,只会玩乐的三皇女呢。”
“况且,我对政事一窍不通。”这跟让一个医学生去当总统有什么区别?
女主真的是会为难她,自己有几斤几两她还是知道的。
魏渺再次确认:“决心已定?”
“我不会杀了皇姐的。”姬昭禾知道,今日拒绝后,事情就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她和女主,注定会有一人死。
魏渺见她如此确定,也放弃了逼迫她登位的念头,强扭的瓜不甜。既如此,即便是踩着人命,淌过血河,她也定会坐到那高位。
魏渺:“此次一别,望君珍重。”
姬昭禾浅笑一声,语气带着几分玩味:“你会放过我吗?”
夜色掩盖住了两人的神情,如墨般浸透画舫,在这一片笙歌笑语中,相隔几米的甲板上
气氛却格外凝重,玄色衣袍与月白广袖同时被微风掀起,倒影在甲板的影子里无限交织。
“会的。”魏渺郑重道。
姬昭禾轻嗤,摇摇头:“不对。等你坐到那个位置,就不会这样想了。”
她长叹口气,仰颈饮尽壶中清酒,酒液沿着下颌滴到颈侧,带来微微凉意,姬昭禾忽然对着湖水大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去他爹的原著,都给我通通去死!
去他爹的好人坏人,只要自己问心无愧,我就是好人!
画舫停靠在岸边,与魏渺假意分别后,姬昭禾牵着沈清棠,慢悠悠地走到桥头。
心情不好,看点棒打鸳鸯的剧乐呵乐呵。
两人躲在枝繁叶茂的树旁,沈清棠想开口,却被捂上嘴。
姬昭禾:“来了来了。”
原著里就是这个采荷节,温南星给魏渺告白。刚刚魏渺一直跟她待在一处,温南星没有机会,眼下分开了,两人铁定在这个桥头的告白圣地。
“魏姐姐,这是南星做的花囊,送给你。”温南星说着,摊开手将花囊递给眼前的女子,侧过头羞涩地不敢看她。
“南星……”魏渺神色复杂,指尖顿了下,还是接过了这花囊。
花囊里包裹着莲子,女子通常会直接拆开品尝一二,可魏渺拿着,并无打开之意。
温南星满含期待地指了指花囊:“魏姐姐快吃。”
倘若第一颗莲子是甜的,就说明两人是天赐良缘,魏渺打开花囊,随意挑选一个,放入嘴里。
姬昭禾:“是甜的。”
魏渺:“是苦的。”
沈清棠:“……?”
温南星:“??!”
姬昭禾狐疑地摸了摸下巴,怎么跟原著不太一样?她对这一段记得挺清的,两人互通心意后就回到画舫上这样那样了。
桥头。
温南星僵在原地,脸色发白,“魏姐姐一定是喝酒喝多了,才会觉得苦,你再尝一颗看看!”
魏渺依言再挑一颗,依旧是苦的。
温南星不相信,一把夺过花囊,自己尝了一颗,苦涩感充盈口腔,苦的让他想吐,他忍下不适感,弯了弯唇:“魏姐姐莫要骗我,分明是甜的!”
魏渺不说话,看着他自导自演。
温南星不死心的再尝一颗,第二颗,第三颗,第四颗……
直到最后一颗嚼开,依旧是钻心的苦味,他险些失声惊叫。不可能,不可能!他分明挑的是最好的一颗莲蓬,期间还尝过几颗,确认无误后才将剩余的莲子装入花囊中,怎么可能都是苦的?!
难不成甜的都被他吃了?
这个猜测让他绝望不已,温南星浑身颤抖,带着哭腔,说:“魏姐姐,我本来……本来是想说,我喜欢你。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莲子都是苦的,但这些传言,并不能当真,即便莲子是苦的,只要我们互相喜欢,就不会成为怨偶,对不对?”
魏渺岿然不动,冷漠地看着他崩溃的表情。
温南星渐渐露出了怯意,以往他哭,魏渺总是会第一时间哄他,逗他开心,今天却如此镇定,事不关己的样子。
他惶惶地瞄了魏渺一眼:“魏姐姐……”
魏渺语气透着些不耐:“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找上了三皇女?”
第27章 回京“妻主晚上罚我,好不好?”……
暗处的小树林里,姬昭禾呼吸一窒,默默为温南星点了三支蜡。
她就说温南星身为女主的后宫,肯定有女主的人监视着,一举一动都逃不掉女主的眼,怎么可能瞒得住。
何况沈兔子那巴掌扇的又重,温南星几天都出不了门,魏渺即使没监视着人,也能猜出不对劲。
那边的温南星又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慌张地左顾右盼,眼睛四处乱瞟,“魏姐姐,我只是找三皇女玩……姐姐不是想拉拢三皇女?我这都是为了帮姐姐!”
魏渺闭眼,对温南星死不承认的样子有些失望,“那你去找她的主君干什么?也是为了玩?”
温南星嗫嚅道:“是。”
看来他是不到最后一步誓死不认,魏渺:“那她的主君为何扇了你两巴掌?”
温南星编不出了,只能沉默。
魏渺:“你找上他求他同意自己嫁给三皇女是吗?”
温南星面色灰白,摇摇欲坠。
魏渺:“你就那么不知廉耻,如此恨嫁吗?”
什么叫自己不知廉耻,恨嫁?温南星气急,也不装了,嘶声裂肺地质问魏渺:“我不知廉耻?我恨嫁?魏渺,是你一直吊着我,不肯娶我的,倘若你肯娶我,哪怕是给一个承诺,我都不会那般下贱,跪着求她的主君,求他大发慈悲,把我引荐给三殿下!”
“是,你说过很多次,要先立业再成家,可我等不及了!男子一生就那么几年好时光,我为何要等一个什么都没许诺给我的人?!我的母亲,父亲都等不及了!再过几年,我就成了年纪大没人肯要的怨男,你还肯娶我吗?!”
这边在激烈争吵,暗处的姬昭禾乍舌,对沈清棠道:“魏渺这是海王翻车了。”
她就说嘛,是个男人都会想做主君,女主不给名份,又四处吊着人,很容易翻车的。
沈清棠:“……”
妻主真的非常爱听墙角。
听了一会儿墙角,姬昭禾便带着人悄咪咪地回到了街上,对刚才的“剧情”进行复盘。
“温南星太笨了,空有一副好皮囊,这要是真进了魏渺的后宫,铁定天天被欺负,还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那种。”
沈清棠:“后宫?”
姬昭禾讪讪:“后院,后院。”
忘了这里只有皇帝才有后宫了。
江德明早已买好莲灯在湖边候着,瞄见两人的身影,小跑过去:“殿下,主君。”
姬昭禾接过莲灯,将其点燃,捧着莲灯无比虔诚的祈愿着。
上天保佑,我要一直活着,上天保佑,让我苟到最后
她的愿望就是如此的朴实无华,如此的简单!姬昭禾捧着莲灯,放入冰凉的湖水中,看向沈清棠。
沈清棠不知许的什么愿,唇瓣微抿,一副郑重的模样,待他许完愿,将莲灯放入湖中,脸上忽然被溅上冰冰凉凉的水,他抬眼望去,只见妻主双手湿漉漉的,笑眯眯的看着他,计谋得逞似的兴奋着。
还没等他开口,又被溅了一脸。
沈清棠:“妻主。”
沈清棠眼神嗔怪地瞥了她眼,心平气和地拿着帕子擦脸上的水,只是那眸子里乘着盈盈水光,要哭不哭的。姬昭禾连忙擦了擦手,捧起沈清棠的脸,双手挤着他的颊肉,使唇瓣肉嘟嘟撅起来,附身啄了口。
“明天我们就回京都。”
沈清棠虽一直跟着姬昭禾,但对她私下的打算一无所知,此刻姬昭禾说回京,自然是事情办完了。
他知道有些事自己不便知道,但既身为三殿下的主君,三殿下若真想争皇位,他自是要助力一把的。
踌躇片刻,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妻主,是想争皇”这句话还没问出,就被噤声。
“嘘。”姬昭禾食指轻贴他的唇瓣,示意他闭嘴。
这些东西没什么好瞒着沈清棠的,给他说明情况,后面才不容易犯错事。
姬昭禾:“魏渺是想让我继位,但被我拒绝了。我和皇姐一父同胞,自然不会去做伤害皇姐的事,我既拒了魏渺,随之迎来的便是她夺位。”
“我本意想要劝阻她,但她执念太深,向往的是以德治国,我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都是为了百姓。”
“你只需要知道一件事,我对那个位置并无兴趣,不需要沈司空助力,倘若来日形势严峻,只需沈司空站在母皇这边即可。”
沈清棠点点头,心中微微疑惑:“妻主,就没什么感兴趣的事?就不想进朝堂吗?”
姬昭禾思索一番,无奈地勾起唇角,“那些策论,都是被逼着学的,我并不喜欢。”九年义务教育,逃不过的。
“至
于感兴趣的事嘛,”姬昭禾一手勾住细腰,“暂时就只有你啦。”
沈清棠愣了几秒,才恍然明白姬昭禾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耳垂瞬间泛起一片殷红。
他期期艾艾地推拒着女人的身躯,“在街上呢。”
“好吧。”姬昭禾松开手,两人又回到了不远不近的距离,古代的礼仪真麻烦。要是在现代,大街上亲嘴也没人管你。
走了有一小段距离,沈清棠蓦地踮起脚尖,轻轻凑到姬昭禾耳侧,声音软糯:“妻主晚上罚我,好不好?”
姬昭禾:真是要命。
皇宫。
五皇子姬景恩刚被解了四个月的足,踏出殿门第一件事,就是哭着去找太女。
五皇子乃是贵君所出,贵君性子软,对争宠一事也反应平平,又与凤君素来交好,因此他唯一的小儿子姬景恩自小就常去凤君殿里玩耍,被惯的无法无天。
此刻他坐在姬昭懿案前,眼睛一片通红,显然是哭了良久,“皇姐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哇哇哇哇——”
姬景恩疯狂捶着自己胸口,心痛的难以自拔。
姬昭懿不作理会,侧身去批自己的奏折。
她侧身,姬景恩跟着侧过去,一双哭红的大眼怼到姬昭懿面前。
“皇姐,你一定有办法呜呜呜呜你一定有办法。”他抹着泪,两指分开露出一丝缝隙去看姬昭懿的神情。
姬昭懿放下奏折,姬景恩哭的她耳朵疼,“孤又有什么办法?孤倒想寻太医好好治治你的脑子!”
话音一落,哭声更大了些,响彻整座宫殿。
姬景恩不管不顾地摊开腿坐在地上,开始嚷嚷:“姬昭禾她好狠的心,明明是我,是我从小跟她玩到大,到头来却娶了别人,还遣散了所有侍君,沈清棠他凭什么?!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他!!”
姬昭懿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厉声道:“你再这样嚷嚷下去,不着片刻,母皇就会知晓此事,罚你永生不得出殿。”
姬钰用一些手段设计姬昭禾和沈清棠在一处,快速定下亲事,不止有沈司空的因素,还有五皇子的因素。
定亲前,姬景恩偶然从凤君那处得知陛下欲将沈司空之子嫁给姬昭禾,直接闹到了姬钰那里,肝肠寸断地诉说着自己有多么喜欢姬昭禾,让姬钰为她们订婚。
姬钰险些气晕过去,自己的的儿子喜欢上了自己的女儿,还想嫁给她,疯了不成?!
姬景恩见母皇不肯,情急之下打碎茶盏,拿着碎瓷威胁,扬言此生非三皇女不嫁。
凤君和贵君皆被喊来,承受着姬钰的怒吼:“看你们教出的好儿子!喜欢上了自己的亲姐姐不说,还拿婚事威胁朕!”
姬景恩见到凤君和贵君,眼睛一亮:“母皇,我乃贵君所生,跟三皇姐并非一父,怎么不能在一起了?!”
姬钰:“”她看自己这儿子莫非脑子有问题。
最后在凤君和贵君的求情下,姬景恩只被罚禁足四个月,每天还被自己父君拉着做思想改造。
谁成想这四个月过去,姬景恩还是这般不可理喻!
姬昭懿扶额轻叹:“景恩,你三姐成日里不学无术,侍君众多,你是怎么喜欢上她的?”她将“三姐”两个字格外强调着。
姬景恩一噎:“因为因为她活好!”
三殿下开了荤后就无数侍君,怎么不能说活好?
姬昭懿:“”
既然聊的话题已经如此禁.忌了,那她也直截了当的去问:“孤自小也跟你一起长大,怎么不见你喜欢孤?”
这把姬景恩问住了,他上下瞧了眼姬昭懿,不敢将原因说出口,“我说实话,你还会帮我吗?”
姬昭懿一眼就看出他心底想的是什么,“说。”
姬景恩:“因为姬昭禾她,长得比你好看。”
姬昭懿:“”
姬景恩嗫嗫:“这可是你让我说的。”
他从小到大一直跟在姬昭禾身后,即使姬昭禾不喜他,他还是热脸贴冷屁股,并且想尽办法去讨好她,一大半原因就是姬昭禾长得好看。后来姬昭禾添了侍君,更加不把自己放进眼里,整日只跟那些侍君待在一处,他心痛到不能呼吸,终于意识到自己喜欢上了姬昭禾。
可偏偏所有人都来阻拦他!
姬昭懿斜他一眼,觉得请太医之事刻不容缓。
她悠悠道:“既然你此生非她不嫁,那孤就告知母皇,允你在寺庙里度过此生。”
姬景恩不闹了,瞬间收敛,端坐回位上。
姬昭懿瞧他这幅没出息的样子,不免好笑:“你三姐之前遣散的那些侍君,都在你那里吧?”
姬景恩乖乖点点头。
“你三姐马上要回来了,届时看见那些人,难保不会罚你。”姬昭懿好心提醒。
姬景恩轻嗤,都是些下贱货,姬昭禾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事罚他?
第28章 孽缘太ooc了吧?!
风尘仆仆的马车碾过京都的青石板路,终于在一座华贵却略显沉寂的府邸前停下。姬昭禾利落地跳下车,她并未立刻入宫,而是先回了自己的府邸。
并不是姬昭禾有多想家,而是她要把后面跟的几车箱子卸下。
箱子里并非金银珠宝,而是她路过各处搜集的小玩意,这些东西要说在京都也并非买不着,只是姬昭禾想着买点“旅游纪念品”,没忍住买多了。
姬昭懿早已在宫门等候多时,身后还跟着一名男子,面容清秀,衣着华贵。
姬昭禾以为是姬昭懿主君,因此只给姬昭懿打了声招呼,没理会那名男子。
姬景恩心凉了半截,不顾姬昭懿阻拦,快步走到姬昭禾面前,想拉她的衣袖。
谁料手还未碰上去,姬昭禾就条件反射地甩袖后退几步,然后去牵沈清棠的手,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无数遍。
刹那间,泪水夺眶而出,以往姬昭禾再不喜他,也断然不会这般无情的抗拒他的亲近。姬景恩向前一步,“三皇姐……”
原来是弟弟,姬昭禾松了口气,她真的是被这些小郎君搞得ptsd了,一靠近自己准出事。
姬昭懿出来打圆场,将姬景恩拉至一边,“五弟也是太想你了,才会忍不住这般。”
对于姬昭禾和姬景恩两人间的关系,姬昭懿持中立状态,万一姬昭禾也对姬景恩有意思,她岂不是棒打鸳鸯了。
姬昭懿身后,姬景恩目光阴沉地盯着沈清棠,不过是回宫复命,这小贱人竟也跟着过来,时刻黏在姬昭禾身边!
姬昭禾还主动牵着他的手!
他真的要疯了啊啊啊啊啊!
姬景恩视线如烙铁般死死焊在那双紧握的手上,恨不得将其烧穿。
沈清棠察觉到五皇子的视线,微微侧了下身子,缩到妻主身后。
五皇子为何对他如此大敌意?
自己跟他,并无交集吧?
姬昭禾言简意赅的讲了下魏渺之事,朝廷之事她也帮不了什么忙,更提不了什么意见,说罢,打算离开。
陛下和凤君今日去了万福寺,不在宫内,姬昭禾打算明日再见。
姬景恩连忙拉住姬昭禾:“三皇姐,景恩禁足的这四个月,好想你,姐姐能不能来我宫里坐会儿?”
“这……”姬昭禾看向姬昭懿,却见她侧着头不看自己,显然不想管。
她一没系统,二没原主从小到大记忆,也没人告诉她自己和这位弟弟关系如何,无奈,她只能点点头。
沈清棠一只脚刚抬步欲跟,却被姬景恩挡在原地,“你就在这儿等着。”
姬昭禾缩回脚,道:“那我也不去了。”
姬景恩咬牙,瞪了沈清棠一眼,不得已松口:“那就跟着吧。”
进殿时,姬景恩以有私事相谈的理由,让沈清棠在殿外等候。
这次姬昭禾没说什么,随他进了殿。
到了殿内,姬景恩没了刚才倨傲的模样,眨眼间软下神色,眼巴巴的看着姬昭禾。
许久未见,三姐更加
好看了呢!
宫侍上茶时,姬昭禾侧目撇了眼,目光微顿,“云水?”
来这个世界第一个认识的人,她记得很清。
云水仓皇低头,避开那道视线,却失手打翻了桌边茶盏,茶水倾泻而出,洒在了姬昭禾的衣摆上,他慌忙跪下,还未来得及告罪,肩膀上挨了一记重踹。
姬景恩冷声呵斥:“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要你有何用!”
云水被仰面踹倒在地,那张面容赫然露在姬昭禾眼前,只见那本该无瑕的玉面上蜿蜒着暗红疤痕,如蜈蚣般渗人。
“你的脸怎么了?”姬昭禾顾不上质问那一脚,被他的疤痕吸引。
云水战战兢兢地瞄了姬景恩一眼,不敢开口。
自姬昭禾遣散所有侍君后,五皇子姬景恩就命人将他们带入自己殿内,做寻常宫侍。
一开始他们以为五皇子好心收留他们,谁成想五皇子蛇蝎心肠,但凡上过三皇女榻上的侍君,皆遭他一顿毒打,而自己因受三皇女片刻垂怜,被五皇子拿刀刺花了脸。
男子被毁了面容,跟死有什么区别?他欲夺刀自残,五皇子却拿家人威胁,若自己身死,家人也会一道陪葬。
在这暗无天光浑浑噩噩的日子里,三皇女,终于如神邸般降临。
他刻意走到三皇女身边,只祈求她大发慈悲看他一眼,将自己救出这人间炼狱。
云水迟迟不说,姬昭禾神情愈发冰冷,目光移至姬景恩身上,“你说。”
姬景恩梗着脖子,说:“这贱人不听话,我才惩戒一二……”越到后面,声量越小。
从姬景恩嘴里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姬昭禾索性蹲下,轻轻擦拭云水眼角的泪痕,柔声道:“别害怕,说出来本殿自会为你做主。”
云水又偷瞄五皇子一眼,在五皇子巨大的眼神压力下,抖着声说:“五皇子……喜欢殿下,把我们,要到这里,凡是殿下碰过的人,都被打了一顿。”
姬昭禾:“?”
怎么这些话连在一起,她就听不懂了呢?
自己和五皇子,不是亲姐弟吗?五皇子喜欢自己的姐姐?
那自己来五皇子殿内,岂不是羊入虎穴?
姬昭禾站起身,敛下复杂的心理状态,眼色阴翳地看向姬景恩:“他说的可是真的?”
姬景恩不敢相信姬昭禾因为这事而质问他,双眼瞪得溜圆,仍死性不改:“是真的又如何?那些贱人费尽心思上了姐姐的床,我自要好好收拾一番!”
“啪。”
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彻整个宫殿,姬景恩被打得跪倒在地,错愕得看着姬昭禾,脸上火辣辣的刺痛不断提醒他,他最亲爱的姐姐打了他。
他忍不住呜咽出声:“你竟为了这些最低等的贱人,打我?从小到大还没人能打我!”
姬昭禾扭了扭手腕,第一次扇人,没把控好力度,重了些。她冷漠得倪了一眼,“既然没人能打你,那本殿就做这第一人。再有下次,可不是扇一下那么简单了。”
姬景恩面色惨白,“姬昭禾,你是仗着我喜欢你,才如此对我吗?”
姬昭禾嗤笑一声,她真的搞不明白这人的脑袋是怎么长的。
“本殿贵为嫡女,天横贵胄,你不过是个小小庶子,在本殿眼里,跟那些侍君并无不同。”
自己贵为皇子,贵君所出,姬昭禾竟说,自己只是小小庶子,和那些人并无不同?姬景恩瘫坐在地,满脸悲怆,“姐姐,你到底是忘了,那年是你救下我,说会一直保护我的。”
五皇子虽是贵君所出,但因同龄皇子众多,五皇子又身份显贵,母皇的赏赐总是比他们多上一半,成了他们的眼中刺,总是趁无人时欺负他。五岁那年,他被骗至一处隐秘的湖边,被其他几位皇子踹入湖里,正巧被倚在树干上休息的三皇女瞧见。
三皇女跳下树,命人将他打捞起,神色淡淡地训斥了那些人一顿,便离开了。
至此之后,他便一直跟在三皇女身后,即使她厌烦自己,也不肯离开。
这些姬昭禾都忘了。
姬昭禾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原主还做过这等好事?
太ooc了吧?
她只能信原主随手将他救了,但“一直保护你”这种话,她是不信的。
那道长既说自己和原主本质相同,以自己的性格,也是不会说出这番话的。
可她没有记忆,无法反驳,真是心累。
姬昭禾:“幼时无心之举,无需当真。”
说罢,她拉起云水,头也不回地踏出宫殿。
沈清棠虽被命令等在殿外,但由于殿内隔音实在不好,他还是猝不及防的听到里面的谈话。
不止是他,还有江德明。
五皇子喜欢妻主,这事太有悖伦理,沈清棠下意思攥紧衣摆,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江德明则在旁边皱着脸思索着,殿下何时说过保护五皇子的话。
这五皇子虽整日里当着殿下的跟屁虫,可殿下并不怎么搭理他,小时候五皇子也并不能说是被殿下所救,应该说是自己救的。贵君素来与凤君交好,五皇子也常去凤君殿里,凤君没有儿子,分外喜欢他,江德明瞧见五皇子被踢下湖,才轻声劝殿下救一下的。
殿下动动嘴皮子的事,却被五皇子记那么久,还因此喜欢上真是孽缘。
殿内传来一道极重的巴掌声,沈清棠猝然听到,心脏骤然揪紧,屏息的瞬间,身子不自觉缩了下,他还没见过妻主真正生气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宫门前五皇子的眼神,像是渗着毒液的蛇,恨不得活剜了他。现在想想,确实不太正常,跟自己抢了他妻主似的。
出了殿,姬昭禾松开手,语气略显冰冷:“云水,你先待在主君身边伺候着。”
她确实有被气到,五皇子这般行事,凤君和贵君怎会不知?这皇宫比她想象的还要腐朽,只不过她身居高位,看不见底下人的龌龊罢了。
江德明:“殿下,还需我将哪些侍君带回府里?”
那些侍君过于多了些,经此一遭,带回府里恐怕会争先恐后爬床,姬昭禾摆了摆手,“遣去父君殿里吧。”
她总算知道姬昭懿不看她是什么意思了,合着是觉得她连自己弟弟都吃得下!
第29章 入冬这就是三殿下所说的“惊喜”吗?……
第二日,姬昭禾进宫拜见姬钰时,将此事告知了她。
姬钰扬了扬手,显然也不想多管这糟心事,对凤君说:“五皇子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你看着办吧。”
回府后,姬昭禾将在宫里顺走的疤痕膏给了云水,昨日让云水待在沈清棠身边的话还是不理智了些,有一种前任伺候现任的怪异感,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前任”,但也不妥。
“要不然让江德明找处好人家,把他嫁了。”姬昭禾提议道。
沈清棠摇摇头,云水脸上的疤痕那般重,即便宫中的疤痕膏有奇效,也要养上一两年才会好,若带着疤痕嫁人,定会遭妻主嫌弃,处境困难。
“还是去灵音坊吧。”
姬昭禾点点头,依他所言。实不相瞒,她现在有种灵音坊是个收容所的感觉。
不对,好像确实是收容所。
晚上用过膳,姬昭懿便衣来到三殿下府,她身边没带着人,独自前来,门侍险些认错。
此时姬昭禾正卧在榻上给沈清棠继续科普abo知识,还手贱的从后面环住沈清棠的腰,捏着他被迫吃撑而鼓起一小团的小肚子,美名其曰“消食”。
听到姬昭懿来,她动都懒得动,吩咐侍从将人领到颜礼院中。
这一路上她都带着颜礼,也没管过他,回京后就将人甩到了偏院里。
“没想到这才第二日,皇姐就迫不及待来了。”姬昭禾感叹道。
沈清棠听了半天听不懂的“世界观”,脑子一片空白,有些犯困,懒懒得窝在姬昭禾怀里,耳朵像被蒙了层纱,
不知妻主在说些什么,只口齿不清地“嗯”了声。
“腾”地一声,姬昭禾猛地从榻上坐起,晃了晃昏昏欲睡的沈清棠,“走,我们去听墙角。”
沈清棠:“”他真的不想去听。
正当他跟蜗牛似的慢腾腾的从榻上起身,腰上被一手臂横握住,稳稳地把他饱了起来。
“快点快点。”姬昭禾催促他赶紧穿上鞋袜。
或许是两个人听墙角比较有安全感,姬昭禾习惯性地带着沈清棠一道去,也能打个掩护。
两人到时,向来清冷端庄的颜礼正倚在姬昭懿怀里哭泣,诉说着思念。
声音软的一塌糊涂。
姬昭禾浑身起鸡皮疙瘩,这颜小郎君真是位高人!天天背刺姬昭懿,还能柔若无骨的在她面前装着乖。
屋内,姬昭懿敛下瞳孔内冰冷的杀意,极尽温柔的环着怀里人的身躯,哄道:“舟儿乖,待孤继位,定给你个名份。”
颜礼,也就是钱舟,钱太尉之子。钱太尉这一身朱紫官袍,是在尸身血海中拼杀出来的,当年边疆一战,钱太尉单枪匹马闯入敌军,破了敌人最引以为傲的九星珠杀阵,战功赫赫。
钱太尉无母家背景,不及其他世家大族,是正一品官员里根基最薄弱的。
当年太女选正君之位时,众人皆道这正君之位定是凤君母家慕氏之子或是钱太尉之子,却不料,太女将独属正君的凤尾金镯,给了薛太傅之子,薛羽安。
薛太傅远离朝堂许久,娶薛羽安无任何用处,可偏偏太女执着,陛下和凤君自然也随她去。
太女大婚之日,钱太尉之子钱舟,因上街游玩,失足落水而死,钱太尉让人找了足足三日,可那湖是京都最大的玄南湖,深不见底,即便捞到尸身,也是救不活了。
钱太尉只一女一儿,受此打击巨大,那段时间一直萎靡不振,沉浸在丧子之痛中。
颜礼回到熟悉之人怀里,显得格外乖巧,他仰脸欲贴上那薄唇,却被姬昭懿不动声色地移开,姬昭懿握住他的后颈,迫使颜礼与她拉开些距离,那双眸子黑沉,仿佛笼罩着巨大的阴霾,“你可有事要同孤讲?”
姬昭懿本意是想放过颜礼,给他一个机会,其母钱太尉为人正直,是朝堂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怀中之人的身子僵了下,若无其事道:“没有啊。”
颜礼的手勾上姬昭懿的发丝,颇为委屈道:“我一直跟着三殿下,一路上又苦又累,你都不心疼我。”
姬昭禾:“”好一朵千年白莲,什么叫跟着她一路上又苦又累?吃的喝的住的哪一点亏待他了?
沈清棠眼见着姬昭禾脑袋快把窗纸戳烂,恨不得钻进去理论,连忙拉住她的手,“妻主!”
屋内的姬昭懿瞥了眼窗户,松开桎梏着颜礼的手,在他耳边温声说道:“孤自然心疼,你先去好好洗漱,孤去忙个正事。”
她声音压得极低,窗外的姬昭禾没能听见,只通过那一点小洞看到姬昭懿俯在颜礼颈侧干些什么,自言自语着:“他们怎么不说话了?”
“皇姐起身去哪了?不会是要走了吧?”
“这就走了?不趁机留住一晚?”
衣袖被扯了扯,姬昭禾以为是沈清棠想回去,“别动,再陪我看会儿。”
沈清棠只能无奈地朝姬昭懿行了礼,而后退至一旁。
“看什么呢,那么好看?”
姬昭禾:“不用管。”
不对,这声音怎么是个女人的声音?还那么熟悉。
姬昭禾略一迟疑,缓缓转过身,只见刚才屋里的主角已经闪现在自己面前。
姬昭懿弯唇:“好看吗?”
姬昭禾点点头,又连忙摇头,“不不好看。”然后眼睛瞥向沈清棠。
姬昭禾:怎么不叫我?!
沈清棠眨眨眼:叫了,是妻主没在意。
这算哪门子叫?姬昭禾生无可恋地转向姬昭懿,“皇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听你墙角了。”
姬昭懿有些好笑,自家妹妹回来后,性子更加活泼了些。她想到今日母皇见完姬昭禾,却没提行医一事,也不自觉放下心。
看来真是魂归固体了,既然母皇没提行医之事,她也不再多问。
姬昭懿:“颜礼还需麻烦你照看着,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姬昭禾立刻拉住沈清棠的手,脚底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飞速离开。
回到京都,姬昭禾又做回了那个游手好闲的三皇女,每天不是在府里睡大觉,就是带沈清棠出去品鉴美食,好不自在。
京城的秋来的快去的也快,宫墙根下的的银杏刚镀上金边,湖中亭的薄纱帐还未来的及换下,转眼青石阶梯已布满霜色。
因为姬昭禾带着沈清棠到处乱跑,时时不着家,沈司空次次下完朝路过都吃了个闭门羹,今日趁着休沐,终于带着沈父和嫡女沈思语一同去往三皇女府。
此时姬昭禾正指挥着人抬着一大铜锅,往桌上放,天气愈冷,她想吃火锅的心就愈加强烈,便命人按照她画的图纸打造了这口铜锅,好在她虽画的直白,下面人还是理解了图纸的意思,做出来的铜锅跟现代丝毫不差,就是稍微大了些。
沈清棠早已得知母亲要来,在府门望眼欲穿的站着等待,小雪纷纷扬扬地落在他头发和肩膀上,打湿了斗篷上的狐绒领子,这领子是太女秋日打猎所得的雪狐,赠给了三殿下,三殿下念及他体弱,特意着人为他做的。
车辙碾碎冰棱的脆响逐渐清晰,沈清棠忍不住踮起脚尖,望眼去看,羽睫上沾染的雪粒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掉落,露出了那双透亮的眼眸。
车辕还未停稳,沈父就已拉开帘,准备下车,车内传来沈司空的嘱咐,“慢一点,别着急。”
自沈清棠嫁与三皇女后,直到今日,足足有半年时间,父子二人未曾见过,期间沈司空还利用公务之便见过几次,可沈父确实实打实的没见过。
“瘦了。”沈父眼含热泪,细细地打量着儿子的身形。
沈司空与沈思语也下了车,见状跟着打量了一番。
沈清棠今日披着件浅绿斗篷,雪白狐领将那小脸衬得异常软乎,头发用宽带束着,半披至肩。
沈司空:“我看倒是圆润了些。”在江南生病时,那张小脸瘦的怕是只剩下骨头,颊肉都没了,今日看去,颊肉似乎多了些。
沈思语也跟着道:“确实。”她认出了自家弟弟斗篷上的狐领乃是太女秋猎赠予三皇女的,那狐狸通体雪白,极为罕见,却被三皇女做给了沈清棠,当真宠爱非常。
沈清棠眼眶早已盛满热泪,欲掉不掉,眼中酸涩无比,一一看向三人,“母亲,父亲,姐姐。”
沈父此时也顾不上礼仪,把儿子揽入怀中,“你受苦了。”
沈清棠微微哽咽,眼里噙着泪光,摇了摇头,“棠儿没有,棠儿过得很好。”
沈思语见两人一副欲要就地长谈的样子,连忙道:“外面天寒地冻,进了屋叙旧也不迟。”
“妻主知道你们要来,特意准备了惊喜!”路上,沈清棠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特意说道。
沈司空点点头,三皇女倒是有心,跟以前越发不同了。
门外侍从们端着盘子进进出出,刚扫净的青石台阶转眼又落满凌乱脚印。屋内暖炉熏得人眼花,四个身影撩开锦帘抬脚迈过门槛的刹那,皆是一愣。
沈司空:“……”
沈父:“?”
沈思语:“……?”
这就是三殿下所说的“惊喜”吗?
第30章 火锅“你穿这一身,不就是为了勾本殿……
侍从们合力将铜锅抬上桌面,却不想整个铜锅占据了全部的桌子,青瓷碗碟全都挤至边角,摇摇欲坠地将要掉落。
无奈,姬昭禾只能吩咐人将碗碟放置另张小桌,随后她坐下来试了试位置,却发现够不着锅底,要想夹住里面的菜,必须要站起来。
姬昭禾:头秃jpg.
于是沈司空等人撩开锦帘,只见素日端庄自持的三殿下手拿碗筷
,站在一口巨型铜锅前,云纹锦袍上沾着几点油星,宽袖挽至肘间,露出白皙小臂,听到动静后,猝然抬头与众人对视间,三殿下笑意凝固在唇角,笑得分外局促。
“沈司空来了。”姬昭禾朝她点点头,秉持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招呼着众人坐下。
沈清棠快步走到姬昭禾身边,偷偷伸出食指捣了捣妻主的腰,示意她转过身来。
“怎么了?”姬昭禾如他所愿转过身,两人背朝沈司空三人说着悄悄话。
“妻主说的惊喜就是这锅?”沈清棠用气音问着,语气里透着些无奈。在路上他一直在讲三殿下如何不同,如何改变,好不容易扭转过来姬昭禾的形象,顷刻间被一一打碎。
姬昭禾点点头,语气中还有些小骄傲:“这可是我的独家吃法——火锅,一会儿想吃什么都可以放入锅里涮,还有我特意调制的蘸料,你绝对喜欢的!”
毕竟没有人能拒绝大冬天吃火锅!
沈思语瞧见两人嘀嘀咕咕地说着些什么,相处时的姿态熟练亲昵,并非能装出的样子,也不由得弯起唇角,示意母亲父亲去看。
待两人落座后,就见三人皆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沈清棠耳尖微红,连忙把头埋下来。
姬昭禾向她们介绍着火锅的吃法,古代吃火锅比现代还要方便些,想吃什么吩咐侍从去下菜即可,待菜熟后自有人为其挑到碗里。一开始姬昭禾还在想要不要站着吃,现在看来,完全不用。
就是一直端着碗有些累。
沈司空和沈思语默契的没有聊朝堂上的事,只围绕着沈清棠作话题,拣着家常聊,姬昭禾吃饭时一向不爱说话,只竖着耳朵去听,听到好笑的地方时偶尔会勾起唇角,但依旧不发表言语。
“棠儿小时候乖,只喜欢坐在秋千上玩,带他出门也不肯,整日坐在上面不带挪的,跟粘上面似的。”沈思语说着,脑海里浮现起当时场景,沈清棠小时候格外黏她,小不点似的跟在自己屁股后面,走哪跟哪,她学习政论,沈清棠也坐在旁边,学着她的姿势咿咿呀呀的念着,属实可爱。
后来长大了,知道了男女有别,和自己的关系也越来越生疏,见到她只是微微作揖,露出清浅笑容,不再如小时那般喜欢黏人撒娇了。
而那秋千也被砍断
沈思语只记得秋千撤了后自家弟弟愈发安静懂事,以往遇到不喜的事还会顶嘴一二,后来却一声不吭,乖得让人心疼。
沈司空和沈父显然也想到了这事,气氛微微沉寂了些,只剩下了侍从下菜布菜的声响,沈清棠只得放下碗筷,抿唇道:“父亲,我不介意的。”
小时他确实贪玩,只想待在秋千上不肯下去,不愿跟着教书先生学习。父亲这般做,也是为他好。
姬昭禾不明所以地从碗里抬头,说出了今日她在饭桌上的第一句话:“棠棠喜欢秋千?改天本殿让人做个。”
对她而言只是随口吩咐的小事,却无意间推翻了沈清棠心里长久以来构筑的城墙。
沈清棠极力压下眼中涩意,拿着筷子心不在焉地来回翻着碗里被姬昭禾堆了小半碗的吃食。
“不好吃?”姬昭禾见他一晚上没吃几口,不禁问道。
沈清棠摇摇头,不敢说实话。府门前母亲和姐姐都说自己胖了不少,在路上时他也不自觉地摸了摸脸,发现确实长了不少肉,跟着姬昭禾胡吃海喝了一段时间,一时竟忘了维持身材。
这事对他打击巨大,即便肚子里饿的直叫,也不敢多吃半口。
他下意识摸上肚子,姬昭禾也下意识跟着看过去,一个大胆地猜测冒上心头。
姬昭禾把他拉得离自己再近些,用手挡住唇形,在沈清棠耳侧问:“怀了?”
沈清棠杏眼瞪地极大,连忙摇摇头,“没有!”
这一声惊动了另外三人,齐齐看了过来,姬昭禾摆摆手,“没事没事。”随后又看向沈清棠:“那怎么不吃?”
沈清棠不愿开口,不想让妻主意识到自己胖了,又实在编不出什么理由,只能沉默。
姬昭禾盯着那张小脸,盯了半晌,终于猜到了他为何不吃,低低威胁道:“别以为沈司空不在我不敢收拾你,快吃。”
“乖,晚上运动运动就不会胖了。”
天色渐晚,外面的雪下得不大,但夜间驾车仍有隐患,姬昭禾便留沈司空等人住上一晚。
屋子里烧着地龙,姬昭禾洗完澡,赤脚踏在柔软地衣上,披在身后的长发仍湿着,紧紧拢在一团,发尾时不时滴着水珠,浸湿了她的寝衣。
沈清棠连忙拿过长巾,将她身后那团头发包裹起来,轻轻按压着,吸去浮在表面的水珠,语气嗔怪道:“怎么又不擦干就出来,着凉了怎么办?”
姬昭禾懒懒一笑,坐到镜前,“等你给我擦呢。”
“那也要稍微擦一下吧,寝衣都湿透了。”沈清棠小声嘟囔着,动作却不带停,细心地擦拭着女人的乌发。
每次沈清棠给她擦拭发时,姬昭禾都会心痒难耐──当一个手机重度爱好者没了手机,就会无所不用其极的给自己找乐子。
而现在她的乐子就是沈清棠。
终于熬过了漫长煎熬的擦头发时间,姬昭禾转过身,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美人。
沈清棠可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他羽睫轻颤,有些难为情地撇过脸,试图躲避那道炙热视线,姬昭禾手欲朝他伸去,却被那已产生出心理阴影的身躯条件反射地躲开,想要逃。
“妻主”他扬起小脸,目光带着微弱的祈求,“母亲她们都在。”
他怕自己明天起不来,错过了与母父和姐姐的告别。
沈清棠今晩穿了件鹅黄色薄衫,依旧是凤君宫里送来的。薄薄的布料遮挡不住什么,里面风景一扫无余。姬昭禾支着头,不再动,眼神赤裸裸的盯着他,不带一丝掩饰,三殿下张口就来:“你穿这一身,不就是为了勾引本殿的?”
血液翻涌,沈清棠耳廓慢半拍地烧了起来,血色向下蔓延,白皙的脖颈处一片通红。
明明是明明是妻主让这样穿的,怎么又变成他蓄意勾引了?
沈清棠自知说不过姬昭禾,只得无奈承认。
他第一次意识到姬昭禾的信口开河的本领是在刚回京都的那天晚上,两人真正意义上的在家共寝,姬昭禾在等沈清棠洗漱的间隙,偶然间翻开了之前凤君送来的箱子,里面全是精美小巧的衣饰。
好奇心驱使下,她将箱子中的东西随意拿出一个,想要仔细研究一番,并在江德明这位外援的帮助下知道了怎么用,这位外援还暗戳戳地说:“这东西一开始或许痛苦,到后面就知道趣儿了。”
姬昭禾倪他一眼,有些不信:“你用过?”
江德明:“”自然是没有的。
后来姬昭禾一发不可收拾,在知道那些东西的用处后,全都想一一往沈清棠身上试。
沈清棠一开始是拒绝的,但姬昭禾却说:“这东西若你没要,父君怎么可能送来?”
沈清棠瞪大眼睛:“???”他真的没要啊!!
姬昭禾接着说:“如果你不想穿,那为何不把这些东西放入库房,而是直接摆在屋里,不就是等着本殿来拆吗?”
沈清棠有苦难辨:“因为刚进府,殿下就带我出去了,棠儿还没来得及去整理”他回府时甚至都忘了还有这东西在!
姬昭禾无赖道:“那本殿也不知你是故意放的,更不知你这说辞是真是假”
沈清棠试图推开身上的手,被欺负地眼眶盈泪,“当然是真的。”
姬昭禾:“你确定?”
身上的手更加肆无忌惮开来,动作缓慢又及其磨人,沈清棠一咬牙,被迫承认:“是故意的,妻主先放开啊!”
沈清棠大口喘气,身体陡然绷直,
整个人如同从湖底捞出来似的,额发湿漉漉地贴在前额,一双眸子失焦般地看向前方,而那寝衣早已被浸透,紧紧贴在身上。
姬昭禾满意地勾唇轻笑,将汗津津的美人抱入怀中,感受着他细细的颤抖。
“早承认不就好了。”
沈清棠下巴搁在姬昭禾肩上,呼吸缓慢沉重,指尖无力地耷拉在姬昭禾胳膊上。他早知妻主有这种本领,能硬生生的把黑的说成白的,也不会自讨苦吃的反驳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