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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第 110 章

    二人到达市局之后没多久就收到了新的进展。


    安邦置业与牛安通、董时安和董飞扬的公司都有业务往来。


    徐圣昭拿着资料,难掩骄傲地说:“我把历年来与安邦置业合作过的公司和项目都汇总进行了对比,这才找到了其中的关联。”


    “好。你最棒!”郎月慈夸赞道。


    徐圣昭又补充说:“不过其实有业务往来也证明不了什么,毕竟安邦置业那么大的公司,上下游有很多产业,运输、广告、室内装饰等这些都是正常能合作上的。所以,这只能是辅助证明。”


    “没有被暂时的收获冲昏头脑,也值得夸。”施也拿了一块巧克力递给徐圣昭。


    徐圣昭笑呵呵地接过,说:“还是施教授最好!”


    郎月慈调侃道:“嘶……你这孩子,你哪头的?”


    徐圣昭:“你们俩是一头的,我跟谁都一样!嘿嘿,谢谢施教授,谢谢郎哥!我继续去忙啦!”


    “我靠!”张尚翔几乎是跳了起来,没有任何停顿地说道,“我查到了!我真查到了!”


    “别激动,慢慢说,查到什么了?”李隆快步走到他身边。


    “董时安有个哥哥!”张尚翔语速飞快地说道,“董时安他爸在解放前曾经有过配偶,名字不清楚,只知道姓刁。另外,有晨西村老人说郭顺跟其他三个兄弟不是同一个妈,户籍上那个胡凤英只生了三个孩子。幸好,郭安是在本市最大的医院出生的,当时医院已经有了正规的记录孕产妇的档案,那上面的记录表明,包括郭安在内,胡凤英孕3产3。这也辅证了郭顺并非胡凤英亲生。然后我就又调了纸质档案,发现郭顺的出生记录上写的母亲也姓刁。刁这个姓可不常见,这不能是巧合了吧?”


    马博说:“翔子,咱能说重点吗?你都快给我绕晕了。你是不是想说,董时安和郭顺有可能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不是。”张尚翔总结说,“是有可能存在一个人,既是董时安的同父异母兄弟,又是郭顺的同母异父兄弟。”


    “万字案的凶手吗?”李隆靠在桌边分析道,“跟董时安是同父异母的话,符合y染色体同源的结论。跟郭顺……那或许也能说得通为什么郭顺会这么虔诚地追随着这个凶手了。”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想。”张尚翔连连点头,接着又看向施也,“施教授您有什么看法?”


    施也说:“找个借口拿到dna验一下是最方便的了。”


    韦亦悦眨了眨眼:“呃……谁的?”


    “邢安邦。”施也抬头看向面前众人,“昨天不是都怀疑邢安邦了吗?”


    “人都熬傻了吧?”李隆拍了下韦亦悦的后脑勺。


    韦亦悦抿着嘴,没有说话。


    施也补充说:“可以先让高主任再给郭顺和万字案凶手的dna做个线粒体dna比对,确定一下母源关系。韦亦悦,这个交给你去跟进。”


    “没问题!”韦亦悦答应下来。


    “那个……这个……”徐圣昭指着桌上摊开的文件,“我是看错了吗?”


    “什么?”李隆顺着徐圣昭手指的方向看去,他把那张照片从展开的文件下拽出来,“这不就是锥子楼吗?怎么了?”


    徐圣昭环顾四周,从桌上抽出一张纸巾盖住照片上锥子楼的楼体,然后把李隆手中的照片旋转了180度。刚才徐圣昭是站在李隆的对侧,她眼中的照片是倒着的,加上文件的遮盖,刚好只能看到锥子楼最标志性的那个“锥子”。而此时,照片在李隆手中也倒置过来,锥子倒转后的形状——


    “金刚橛?!”李隆这句话甚至破了音。


    郎月慈立刻从李隆手中拿过照片,交到施也手中。施也仔细看了看,点头说:“确实很像。”


    “我靠!”李隆说道,“这锥子楼盖了十多年了,谁想到它顶上戳着个金刚橛啊!”


    虽然也还处在震惊之中,施也还是很快给出了自己的态度:“这楼很高,不是站在平视的地方很难看清顶上的装饰细节。咱们站在地面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形状,是会产生畸变的。另一方面,楼顶的金刚橛是倒置的,尖头向上,又增加了一层难度。再加上之前你们也不知道万字案的细节,自然很难往那方面想了。”


    “走,翔子,跟我去趟安邦置业。”李隆招呼道。


    “好嘞!”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速战速决吧,先去跟董飞扬见个面。”施也拍了下郎月慈的腿,示意他一起,接着又安排道,“对了,一会儿可以同时审讯董时安,还是让他们擦肩而过一下。”


    “没问题。”郎月慈答应下来。


    审讯室内,董飞扬低头沉默着,施也开门见山道:“郭仰宇车祸当晚是接了你的电话才出门的,聊聊这个吧。”


    虽然极力掩饰,但董飞扬的面部表情落在施也眼中还是非常明显,那是惊讶和意外。


    施也接着说:“还有,董时安已经交代了不少,留给你的机会不多了。”


    “不用诈我,我爸什么都不知道。”董飞扬说。


    “哦。可是我们在董时安家中找到了粉笔200g,赛拉嗪1000g,被lsd浸染过的纸张共500张,还有高纯度白柠檬晶体600g。”施也毫无情感波澜地报完数,抬头看向董飞扬,继续说,“还有,6月30日滨城海关截留一批进口货物,含有lsd成分,追溯报关单和背后公司,正是你父亲供职的广告公司。”


    郎月慈敲了下桌子,引起董飞扬的注意后说道:“按照我国刑法规定,持有毒品最高可判无期。现在你还有机会选,要不要搏一个重大立功表现。”


    董飞扬对这套说辞不为所动:“我已经交代了我给朱跃嵘提供毒品,警察同志,我懂法,我这算贩毒,最高是死刑。”


    郎月慈继续说道:“经我手送检的毒贩超过百人,什么罪行判多少罚多少,我比你清楚。法条规定了数量和行为,但你不知道的是,实际操作中还有从宽处罚的空间。”


    “呵,你们警察会这么好心?”


    “这跟我好不好心没关系,这是法律赋予公民的权利。”郎月慈掀起眼皮直视着董飞扬,“说个你知道的吧。郭利最后判的是死缓。我们牺牲了二十五名警察,但郭利还活着。所以,你还有机会,就看你想不想要了。”


    察觉到董飞扬心中已有松动,施也于是接过话来:“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你妻子并没有背叛你们的婚姻,她只是隐瞒了一些事情,你儿子还是你儿子,其实你没有损失什么。朱跃嵘大概率判不了死,可能几年之后就出来了,你是想让他照顾你妻儿一阵子,还是想让他陪你妻儿过下半辈子?”


    “他凭什么比我判得少?!他还杀人了呢!”董飞扬怒道。


    施也说:“他没亲自动手,教唆杀人很难界定的。”


    董飞扬脱口而出:“他杀了!他就是杀了!现在西隆广场底下就埋着尸体!就是他干的!”


    施也仍旧平静地看着董飞扬,说:“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也算不上重大立功表现。董飞扬,你是聪明人,你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我……”董飞扬话到嘴边,又被自己生生咽了下去。


    “牛安通和郭顺都死了,这事你总该知道吧?”施也说,“他们被害,是因为他们俩人联手陷害你。你还能安然无恙地活着,是因为你爸替你做了拦截和隔离。我们在你爸家里找到了大量不同种类的毒品,你还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不可能!”董飞扬脱口而出。


    施也双手抱在胸前,直视董飞扬:“不管董时安对外做了什么,对内,他还是保护了你的,否则你早就死了。现在我们需要的,你的重大立功表现,也能保他一命。你爸到底是主犯还是从犯,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你最了解。你和你父亲才是直系血亲。孰轻孰重,你应该清楚。”


    “我……”董飞扬用力吞了下口水,“让我想想。”


    “抓紧时间吧。”施也给郎月慈打了个手势,同时站了起来,“你爸那边要是口供清晰证据明确,那可就没什么余地了。做伪证是会加重刑罚的。”


    郎月慈跟着站起来,俩人很快收拾好桌上的文件,临出门前,施也又补充一句:“我过十分钟再来。”


    走出审讯室后,郎月慈立刻去安排人核实刚才董飞扬交代的关于西隆广场的事情。


    西隆广场坐落于晨西村,位置涵盖了当年爆炸的晨西村祠堂,同时,那也是安邦置业的产业。如果董飞扬没说谎,那么安邦置业的问题就真的太大了。


    进入观察室之后,施也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董飞扬。


    一分钟,董飞扬低头盯着约束椅上的桌板。但呼吸频率明显提高。


    三分钟,他开始用拇指按压其他手指关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与此同时,他的脚也开始前后摩擦地面。急躁、无力,潜意识想跑,但知道自己跑不掉。


    五分钟,头部开始有了动作,抬头看时间,看门口,看摄像头。目光闪动,吞咽动作明显变得频繁。


    八分钟,董飞扬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整个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呼吸更加急促了。


    十分钟倒计时结束,郎月慈卡着点回来,二人直接进入审讯室。


    董飞扬的身体还能维持坐姿,但他的眼神已经变得空洞木然了。


    施也不仅看透了董飞扬,还精确地算准了他的心理活动,以及变化的过程和用时。现在,只需要轻轻一拨,董飞扬心中的天平就会彻底失去平衡。


    落座之后,施也开启对话:“刚才我们去确认了一些事情,不过现在我们先不聊那个。董飞扬,我想跟你聊聊你父亲。”


    董飞扬表情木然,没同意,也没拒绝。


    施也说:“我见过很多父子关系,有非常正向美好的,也有互相碾轧敌对的。在审讯室里,我也见过各种类型的父子,有的父亲拼了命保儿子,也有的儿子发了疯要保父亲。但像你和你爸这样的,确实不多。我挺好奇你的成长环境的,之后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聊聊。”


    董飞扬缓缓挪动目光,看向施也:“你……不是警察吧?”


    “我是警察。”


    “不,我的意思是,你不是他们那种警察。你不像,长得不像,谈吐也不像。”


    施也淡淡一笑,问:“你觉得我是哪种警察?他们哪种又是哪种?”


    “我说不清。”董飞扬轻轻摇了头,“但你跟他们肯定不一样。你们俩都不一样,虽然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但……不一样。”


    施也不置可否,说:“你说清楚我想知道的,我告诉你我和他们的不同,怎么样?”


    董飞扬苦笑道:“这可不是等价交换。”


    “在这里,有交换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我已经给你指了一条明确的路。”施也此时颇有耐心,“刚才我们聊过的,重大立功表现,这不是个虚无的名词,这是写在法条里,真实存在的东西。在你之前有很多先例,在你之后也依旧会有。而属于你的重大立功表现——董飞扬,你爸是在替别人背锅,这件事,你比谁都清楚。”


    听到这句话,董飞扬心中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破灭,他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少顷,重重呼出一口气,叹道:“你们抓不住他的。”


    施也道:“这是两件事。你说与不说,关系到你与你父亲是否能活命。而能不能抓到他,则是我们需要做的事情。你的证词只与你和你父亲有关,关于这一点,我讲清楚了吗?”


    董飞扬怔愣地看着施也。


    施也循循善诱,耐心解释着:“你跟朱跃嵘认识这么多年,你也知道他是怎么筹谋着利用人心,怎么计算着给别人洗脑。你逃过了他的利用,反而拿捏住了他,那是因为他原本就是个好拿捏的人,而他所谓利用人心的方法太过肤浅,太过粗陋。你有没有想过,你脑海中那个‘背锅’的念头,究竟是你本身就有的想法,还是被人灌输的?是谁让你认为,你咬死不说就是安全的?又是谁,把你和你父亲打包拴在了一个本不该存在的秩序之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董飞扬茫然不解。


    “你可以主动选择与你父亲绑定,因为你们是血缘至亲,就像你和你儿子一样。可你为什么要跟那个人绑定?只因为你父亲跟他绑定了?这不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你早已成年,从法理上来说,从18岁那年起,你就有选择的自由了。”施也注视着董飞扬的双眼,“董飞扬,你愿意你儿子跟你父亲绑定吗?你愿意你儿子像你一样趟进这浑水之中吗?”


    “当然不愿意!”董飞扬脱口而出,紧接着,他就愣住了。


    施也安静片刻,等董飞扬情绪稍稍平复,才重新开口:“每个人都在维护着自己内心的秩序,但别人的秩序,不等于你的秩序。是谁把这套秩序和规则强加给你的?”


    “可是我爸欠他的!”


    “那你呢?你欠他的吗?”施也一贯平和的眼神之中终于带上了几分锐利之色,他沉声道,“你爸欠他的,你要替你爸还吗?要让你儿子也继续吗?”


    董飞扬的额头沁出了汗,怔愣地看着施也。


    施也目不转睛地看着董飞扬,语速放缓,但压迫感却更甚:“告诉我,你叫他什么?叔叔?还是伯伯?”


    董飞扬倒吸了一口冷气,手脚皆已冰凉麻木,在施也那如鹰般锐利的目光注视之下,董飞扬再无抵抗的能力,他嘴唇翕动,一个称呼从唇齿之间滑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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