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意外来电

    闹钟响起的时候,宋鹤眠感觉像是有一万只鸭子在耳边开演唱会。


    他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凭着肌肉记忆在床头柜上摸索了半天,最后“啪”的一声,世界清静了。


    他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坐起来,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昨晚那点破事儿的余韵还在脑子里盘旋。


    宋鹤眠皱起眉头,脸上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大字:嫌弃。


    他嫌弃昨晚那个差点失控的自己,简直是他光辉人生中的一大污点。


    “不行,”他自言自语,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这可不行。”


    他一个鲤鱼打挺。


    失败了,差点从床上滚下去。


    他揉着腰,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气势汹汹地冲进洗手间开始洗漱。收拾完自己的东西,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便溜达着去了隔壁王齐的房间。


    他象征性地敲了敲门,不出所料,里面安静的要命。


    他等了三秒,耐心告罄,直接握上门把手轻轻一拧,果然没锁。


    “啧,心真大。”宋鹤眠小声嘀咕着,悄无声息地推门闪了进去。


    房间里密不透风,厚重的窗帘将阳光彻底隔绝,营造出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氛围。


    黑暗中,床上那个鼓囊囊的被子包,正随着平稳的呼吸轻微起伏,睡得正香。


    宋鹤眠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他踮起脚尖,摸到墙边的开关,“啪”的一声,按了下去。


    瞬间,天花板上的主灯毫无准备地火力全开。


    “啊!”


    床上的人发出一声惨叫,猛地从被子里弹坐起来,眼睛紧闭,胡乱地挥舞着手臂,“我瞎了?天亮了?地震了?”


    宋鹤眠倚在门边,抱着手臂,欣赏着自己的杰作,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早上好啊,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这儿修炼呢?”


    王齐顶着一头凌乱得堪比鸟窝的头发,好不容易才眯开一条缝。


    看清了门口那个容光焕发、笑得一脸灿烂的“罪魁祸首”。


    他生无可恋地重新瘫倒在床上,用尽最后的力气控诉道:“谁?到底是谁发明的‘早上好’,早上到底是谁在好啊!!!”


    “行了行了,别丧了。”宋鹤眠走过去,一把将被子掀开:“赶紧的,给你十五分钟。公司派了专车,咱俩一块儿走。”


    王齐最终还是在宋鹤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裸睡的照片发到公司大群”的无耻威胁下,挣扎着爬了起来。


    十五分钟后,两人拖着行李箱站在酒店门口,坐上了公司安排的专车。


    王齐家确实近,一个小时的车程后,司机便在路边停了车。


    王齐的身影消失在小区门口,车内瞬间安静下来。


    最终,车子在他望眼欲穿的注视下,稳稳地停在了门口。


    “咔哒”一声,别墅的门锁被打开。


    宋鹤眠拉着行李箱,满心期待地走进玄关,准备迎接一个温暖的拥抱。


    然而,家里空荡荡的,只有一片安静。


    温砚之竟然不在家。


    正当他心里泛起一丝小小的失落时,一个黑色的矫健身影“嗖”地一下从玄关柜顶跳了下来,稳稳地落在他脚边,发出一声响亮的“喵呜!”


    是煤球。


    但这只煤球,和宋鹤眠刚接回来那只胆小怕人的小可怜,已经完全判若两猫了。


    此刻的它,体型圆润了一圈。


    正仰着小脑袋,尾巴翘得像一根得胜归来的天线,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审视着他。


    眼神里充满了“你还知道回来?”的霸道总裁气场。


    宋鹤眠有些哭笑不得,视线在客厅里扫了一圈,然后,他的笑容凝固了。


    这哪里还是他离开时那个一尘不染、堪比样板间的家。


    昂贵的皮质沙发扶手上,多了几道崭新的的爪痕,嚣张地宣告着罪犯的身份。


    温砚之那侧的真丝床单被勾出了好几缕丝,皱巴巴地耷拉着。


    最过分的是,他出发前刚换下,准备送去干洗的衣服,此刻正被当成猫抓板遗弃在地毯中央,上面沾满了猫毛和口水。


    看到宋鹤眠,煤球非但不跑,还回头冲他“喵”了一声,仿佛在说:“回来了?来搭把手?”


    整个别墅,都充斥着一只混世魔王咪巡视领地后留下的气息。


    “唉。”宋鹤眠也没生气,反而认命般地叹了口气,关上了门。


    他弯下腰,随手将这只无法无天的“罪魁祸首”捞进怀里。


    煤球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便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把毛茸茸的下巴搁在了他的臂弯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这几天在家过得挺滋润啊?”宋鹤眠揉了揉它肉乎乎的小脸。


    “煤球,告诉大爸,你小爸去哪里了?爸爸不在家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抱着煤球在宽敞的客厅里转起了圈,口中还念念有词:“让大爸看看,我们煤球是不是又胖了?是不是又干坏事了?”


    转了七八圈后,宋鹤眠自己先被转得有点头晕眼花,这才笑着把煤球放回地上。


    宋鹤眠躺在沙发里,感受着熟悉的柔软。


    心中那点舟车劳顿后的疲惫,以及前不久失落的情绪,都被这个充满抓痕和猫毛的“家”给抚平了。


    他拿出手机,熟练开始编辑消息:【哥!出大事了。我怀疑咱家沙发长猫了,长出来的这只还特别淘气。】


    【我在公司,煤球又抓沙发了?】


    宋鹤眠看着屏幕,嘴角疯狂上扬,手指翻飞:【何止是抓!它这是在装修!我怀疑我再晚回来几天,它能把家盘出包浆来。我现在心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


    他发完,还配上了一个[流泪猫猫头.jpg]的表情包。


    这次,温砚之没有再打字,而是直接发来一条语音。


    “好了好了,我也马上就要回去了。你先抱着煤球在沙发上等我,行不行?”


    声音里的宠溺快要溢出屏幕,宋鹤眠听得心里美滋滋的。


    他清了清嗓子,也回了一条语音过去:“那你快点哦,我一个人在家有点害怕。”


    放下手机,他抱着煤球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半小时后,温砚之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


    他一进门,就看到宋鹤眠抱着猫,可怜巴巴地缩在沙发角落,那演技,不去拿个奖都可惜了。


    温砚之失笑,走过去,连人带猫一起拥入怀里。


    “我回来了。”他低头亲了亲宋鹤眠的额头。


    宋鹤眠在他怀里蹭了蹭,抬起头,一本正经地宣布:“根据我的诊断,煤球是缺乏父爱导致的行为失当,而我是缺乏关爱导致的心灵空虚。所以,今晚的‘治疗’,要双倍。”


    温砚之看着他,低笑着应允:“好,都听你的。”


    所谓的“治疗”自然是在卧室进行的。


    夜色温柔,窗帘轻晃,至于治疗过程有多深入,补偿有多到位,那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总之,宋鹤眠的心灵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清晨,温砚之在宋鹤眠的怀里醒来。


    “早。”温砚之的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格外性感。


    “早!”宋鹤眠往他怀里又蹭了蹭,含糊不清地说,“哥你今天要去上班吗?”


    温砚之被他逗笑了,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下午再去。早上先在家休息一下。”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睡到了中午,等温砚之收拾妥当,穿戴整齐地准备出门时,宋鹤眠才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趴在床边,顶着一头乱翘的头发,睡眼惺忪地冲他挥手:“路上小心,早点回来。”


    “知道了。”温砚之笑着关上了门。


    家里重归安静,宋鹤眠在床上滚了两圈,忽然心血来潮。


    他一骨碌爬起来,跑到电脑前,破天荒地在下午开启了直播。


    直播间一开,粉丝们都炸了。


    【???我没睡醒还是眠眠起猛了?】


    【有生之年系列!竟然能看到宝宝这个时间段直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下午好啊!】


    宋鹤眠看着弹幕,得意地清了清嗓子:“咳咳,今天咱们不打那些伤感情的pk了。”


    他顿了顿,神秘一笑:“最近不是流行玩恐怖游戏吗?我,天赋异禀,艺高人胆大,今天就带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淡定!”


    说完,他雄赳赳气昂昂地点开了一款最近大火的恐怖游戏——《深宅怨灵》。


    然而,游戏开始不到十分钟,直播间里就充满了宋鹤眠的惨叫。


    “啊啊啊!这门怎么自己开了!有没有人管管啊!”


    “我的妈呀!那墙上挂的是个啥玩意儿!别过来别过来!”


    “救命!我错了!我胆子不大!”


    粉丝们在弹幕里笑得快要抽过去。


    【哈哈哈哈哈哈说好的淡定呢!】


    【主播别怕!闭上眼往前冲就完事了!】


    【我怀疑主播是想把鬼笑死,从而达到物理超度的目的。】


    就在宋鹤眠被一个转角杀吓得差点从椅子上飞起来时,他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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