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这时候打电话。”宋鹤眠惊魂未定。
他以为是推销或者诈骗，但看到直播间观众都在起哄，他索性按了免提，并关掉了游戏音效，想看看是哪个“勇士”敢在他直播时骚扰。
“喂？哪位？”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过分热情的男声：“喂！是宋鹤眠吗？我是李浩啊！班长！还记得吗？”
宋鹤眠愣了一下，在记忆的角落里翻找出了一个戴着眼镜、热衷于组织各种活动的模糊身影。“李浩？哦哦，记得。有事吗？”
他对高中同学基本没什么印象了，毕业后也从未联系过。
“当然有事啦！”李浩的嗓门很大，“这不毕业也有一段时间了嘛！我组织大家搞个同学聚会，就在下周六晚上，帝豪ktv，老地方！你可一定要来啊！班里好多同学都惦记你呢！”
宋鹤眠下意识就想拒绝。
他现在的生活和过去几乎完全割裂，对那种虚伪的寒暄和攀比毫无兴趣。
“我……”
“哎别说你没空啊！你一个自由职业者，时间最自由了！就这么说定了，下周六晚上七点，不见不散！”
不等宋鹤眠回话，对方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卧槽，同学聚会？主播要去吗？】
【这种聚会最没意思了，就是去听别人吹牛逼的。】
【宝宝别去！安心在家给我们直播！[爱心]】
宋鹤眠看着弹幕，无奈地笑了笑：“再说吧，让我想想啊。”
他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莫名地动了一下。
或许是最近的生活有些单调，他竟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邀约，产生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
中午，门锁传来一声轻微的“咔哒”声。
前一秒还瘫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的宋鹤眠，瞬间从沙发上弹起，几步冲到玄关。
他甚至没给温砚之换鞋的机会，不等对方站稳，就带着满腔的热情，整个人扑了上去，精准地吻住了对方的唇。
温砚之被他撞得微微后退半步，顺势伸手揽住他的腰。
唇齿间被熟悉的气息占满，他有些无奈又纵容地失笑，低沉地问：“怎么了？这么黏人。”
“哥我好想你啊。”宋鹤眠在他怀里蹭了蹭。
“早上在家做什么了？”
“直播了一会儿，玩了个恐怖游戏，”
宋鹤眠说着，自己先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差点没把我自己的魂吓飞。那个反应要是被录下来，肯定能上主播搞笑集锦第一名。”
他笑够了，才像是突然想起正事：“哦对了，有个高中同学聚会，就在下周六晚上。温总，要不要赏光，陪我一起去？”
温砚之听到这个邀约，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有些抱歉的说道：“恐怕不行。下周六晚上我要回老宅一趟，估计又是董事会那点事。”
他抬手，安抚地捏了捏宋鹤眠的后颈，“我让小张送你去怎么样？”
“不用那么麻烦，我都多大了，打个车就到了。再说了，我还没决定到底要不要去。”宋鹤眠摇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眼睛更亮了，语气里充满了期待：“对了。哥，你给我报个驾校吧！等我驾照考下来，以后就能开车带你了。你每天开会那么累，有时候上下班的路上，我可以去接你，你也能在副驾上歇会儿。”
温砚之闻言，微微一怔。
他低头，声音比刚才还要温柔几分：“好。都听你的。”
“那我练车的时候你一定要经常来看我啊。”
聚会这件事在宋鹤眠的脑中转瞬即逝，反正时间还早，快到日子了再想也来得及。
接下来的几天里，生活恢复了往日的节奏。
唯一不同的是，宋鹤眠回家后的怨气一天比一天深。
温砚之确实守约给他报了驾校，选的还是最好的vip班。
只是他最近公司项目到了关键期，实在抽不出时间陪练。
思来想去，不知从哪打听到王齐也还没考驾照，便做主让两人搭个伴。
他原本信心满满，觉得学车这种小事手到擒来。
谁知道第一天摸方向盘就被教练训了个狗血淋头，偏偏王齐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
更可恨的是，王齐这人平时看着吊儿郎当，学车倒是一点就通，每次都要在他面前炫耀，气的宋鹤眠直跳脚。
“哎呦，某人不是说自己很聪明吗？怎么连个倒车入库都学不会。哈哈哈哈哈哈。”
“王齐你给我闭嘴！”
宋鹤眠觉得自己这辈子的面子都要在驾校丢光了。
车休息的间隙，王齐买了两瓶水扔给宋鹤眠一瓶，自己靠在树荫下开口：
“我跟你说，就你那温砚之联系我的时候，我差点以为是诈骗电话。”
王齐喝了口水，一脸回味，“那声音也太好听了吧，‘你好，请问是王齐吗？我是温砚之。’”
宋鹤眠慢条斯理地拧开瓶盖：“哦？然后呢？”
“然后他说想请我吃个饭，当面聊聊一起陪你练车的事。”王齐啧啧两声，“我当时就想，这是什么豪门剧情啊，不会是要警告我离你远点吧？”
宋鹤眠轻笑一声：“他才舍不得为了你浪费时间。”
“你这么说真的很伤人。”王齐翻了个白眼，“不过见了面，妈呀，真人比声音还要绝。那气质，那长相，你俩这么看还是挺配的。”
“那当然。”宋鹤眠笑着说道。
结果，晚上回到家，他就抱着温砚之不撒手，小声控诉：“王齐欺负我。”
温砚之哭笑不得：“他怎么欺负你了？”
“他笑我笨。”宋鹤眠把脸埋在他肩膀上，声音闷闷的，“哥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笨？”
“怎么会。”温砚之轻轻拍着他的背，语气宠溺，“你最聪明了，只是还不熟练而已。”
宋鹤眠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勾起唇角，心满意足地蹭了蹭：“那哥明天陪我去练车好不好？就一次，我想让你看看我的进步。”
温砚之看着怀里撒娇的人，终究还是心软了：“好，我调一下明天的会议时间。”
“就知道哥你最好了。”宋鹤眠抬起头，眼睛亮亮的，像只得逞的小狐狸。
温砚之抽出时间陪练的那几天，驾校里出现了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宋鹤眠，你方向盘打死了！回一点！”教练在副驾驶上有些着急地说道。
宋鹤眠面无表情地调整方向，动作干脆利落：“知道了。”
十分钟后，换王齐上车。
宋鹤眠下车时路过温砚之身边，整个人的气场瞬间就变了。
“哥，我刚才是不是进步很大？”
温砚之递给他水：“确实好很多。”
“手都握酸了。”宋鹤眠看着自己的手，可怜兮兮的，“哥你帮我揉揉？”
温砚之握住他的手，轻轻按摩着。
王齐在车里看着这一幕，差点把方向盘掰断。
“王齐！专心开车！”教练吼道。
等轮到宋鹤眠再次上车时，王齐特意凑过去小声道：“宋鹤眠，你这变脸速度，川剧大师都得拜你为师。”
宋鹤眠淡淡瞥他一眼：“有意见？”
“不敢不敢。”王齐举手投降。
五分钟后，宋鹤眠倒车入库一次成功，他下车第一件事就是小跑到温砚之面前：
“哥你看到了吗？我成功了！”
“看到了。”温砚之伸手理了理他被风吹乱的刘海，“很厉害。”
“那有奖励吗？”宋鹤眠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一点点就好。”
温砚之被他逗笑：“这里是驾校。”
“那晚上？”
“……再说。”
温砚之看了眼时间，歉意地摸摸宋鹤眠的头：“我得先回公司一趟，晚上等我。”
“哥你又要走？”宋鹤眠立刻拉住他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才陪了我一会儿。”
“乖，你和王齐好好再练一会儿。”温砚之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宋鹤眠站在原地，看着那辆迈巴赫缓缓驶出驾校大门，撇了撇嘴。
“啧啧啧，演技真好。”
王齐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拿着两瓶冰水，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宋鹤眠接过水，神色已经恢复如常：“你懂什么。”
“我不懂？”王齐凑近了些，贼兮兮地笑，“你在温砚之面前装乖宝宝装得不累吗？我鸡皮疙瘩掉一地。”
宋鹤眠挑眉：“装什么装，我本来就是这样。”
“得了吧，”王齐嗤笑，“刚才教练骂你的时候，你那张臭脸，跟现在是一个人吗？结果温砚之一来，‘砚之哥，我手酸了’，啧啧啧。”
“有问题？”宋鹤眠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水瓶。
“问题大了！”王齐一拍大腿，“你这手段使得，我一个旁观者都想给你鼓掌。”
“说够了？”宋鹤眠斜他一眼。
“我就是替温砚之不值，”王齐摇头晃脑，“这么好一个人，被你骗得团团转。他肯定以为你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可怜吧？”
宋鹤眠勾起唇角：“那又怎样？他喜欢保护我，我喜欢被他保护，皆大欢喜。”
“万一哪天他发现你的真面目呢？”王齐好奇道，“你就不害怕他生气吗？”
“不会的。”宋鹤眠自信满满，甚至有点小得意，“我在他面前掩饰得天衣无缝，他绝对看不出来的。”
说着，他又补充道：“再说了，现在谈恋爱不都是这样吗？他有钱，我有脸有身材，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
王齐古怪地看着他：“各取所需？那次出去团建，他没回你消息，你失魂落魄的那副样子是什么？”
宋鹤眠一愣：“那是因为……因为人身安全很重要啊，我有义务关心他的安全啊！”
“那你存在手机里的他的照片呢？我上次看到你相册，全是温砚之的照片。”
“那是为了让他看到之后感动，然后更爱我啊，这样我才可以永远躺平啊。”宋鹤眠打断他，耳朵却有点红。
王齐看着他那副嘴硬的样子，忍不住叹气：“行吧，你说是就是。不过我提醒你一句，你确定你只是为了钱？”
“不然呢？”宋鹤眠反问，“开玩笑，我宋鹤眠是那种恋爱脑吗？”
说完，他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温砚之的笑容。
他赶紧甩甩头，一定是今天太阳太大了。
王齐看着他那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挠了挠头：“我说兄弟，你就没觉得温砚之。怎么说呢，特别聪明吗？”
“聪明怎么了？”宋鹤眠不以为然，“做生意的人都聪明。”
“不是那种聪明，”王齐努力组织语言，“就是那种，你觉得你在演戏，但人家可能比你还会演的那种？”
宋鹤眠嗤笑：“你想多了。温砚之对我可宠了，要什么给什么。”
“正因为这样才奇怪啊！”王齐一拍大腿，“哪有人这么宠一个人的？”
“哪里奇怪了？我怎么不觉得？”
王齐被噎住了，想了想又说：“我就是觉得，温砚之看你的那个眼神吧，特别深。你撒娇的时候，他看你的眼神。”
“怎么了？”
“有点像我妈看我装病不想上学时的眼神。”王齐小声嘀咕。
“王齐！”宋鹤眠威胁地举起拳头。
“好好好，我瞎说的！”王齐连忙投降，心里却还在犯嘀咕。
他总觉得温先生看宋鹤眠的眼神里，除了宠溺，还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纵容？就像明知道小朋友在耍小聪明，却故意配合的大人。
但这话他可不敢说，不然宋鹤眠能追着他打三条街。
“算了算了，”王齐摆摆手，“可能是我想多了。你继续演你的，演得开心就好。”
宋鹤眠哼了一声：“本来就是你想多了。”
王齐看着他那副自信的样子，莫名想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