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没人不知道, 她从来洁身自好,是一个自控力很强的女人,私生活也简单,出任务, 复盘战斗, 从来都是这些。
“我怎么不知道总指挥官还有情人?”季舒虞问。
“怎么, 她找情人, 还要跟你报备?”他缓了一会,“钱打给你了, 出去。”
这幅无情的样子,好像刚刚的人不是他一样。
但对方的信息素他无可抵抗, 他从来不会给自己留下这么大一个隐患。
季舒虞今天回家很晚。
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飘出了饭菜的香味。
她绷紧的疲惫就放松了下来。
季尝鼻梁上架着银边浏览镜, 游刃有余地同时操控三个烹饪台, 怕把衣服弄脏, 他腰上还系着黑色的围裙,把窄腰的弧度勾了出来。
很漂亮。
“回来了, ”季尝把菜放在盘子里,让智能管家端上桌,“洗洗手, 过来吃饭。”
季舒虞收回视线, “嗯”了一声:“你今天出门了?”
“……怎么?”季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好像只要她敢说什么, 他就要说一些很不客气、很锋利的话。
有黑色的围裙遮掩, 他的小腹就更看不到了。
季尝假孕的时间有些久, 比书上的时间长太多了。
“没什么。”她转身去洗手换衣服。
季尝吃的很少,他只象征性吃了几口,就屈指抵着脸问她:“怎么样, 还合不合你胃口?”
“嗯,”感受到他不太友好的视线,季舒虞补充一句,“……很好吃。”
季尝把手背过去解开围裙:“过几天我要去看牛奶,你去吗?”
“你把孩子们送去福利院后,每天都过去看吗?”她叉起一根嫩生生的菜。
“不,但我很喜欢牛奶这孩子,你不觉得她很可爱吗?”他起身去换衣服。
做完饭身上会有烟气,他会先换一件干净的衣服,季尝一直都有这样的习惯。
但看到他新换的衣服,季舒虞叉着菜的手顿了下。
他穿了她上次给他应急的那件黑色衬衫。
季尝反倒是一脸正常,一点都不觉得这有什么:“怎么了?”
“你没衣服穿了?”
“是啊,”他说的理直气壮,“我的衣服都很贵,拿去保养了,定制的新衣服还没有到货。”
但那三颗扣子就这么敞着,她能看到季尝的锁骨和胸口。
他颈侧那颗小红痣很显眼。
像一滴鲜艳的血。
这样有些太亲密了,季舒虞觉得她们现在有些像热恋期的情侣。
他当然可以没衣服穿,也可以拿她的衣服应急,她已经一退再退,甚至把自己的衣服都给他了,但这人穿着她的上衣到处乱晃是几个意思。
季舒虞沉默了一下,决定先原谅这个还处于假性发情期的omega。
“怎么不说话了,我以为你要生气了。”
“看在晚餐的份上,原谅你了。”她抿了一口热茶。
“那午餐的份儿呢?”
季尝笑着跟她对视,他看懂了,那个眼神是叫他不要得寸进尺。
可能是A没有安抚到位,季尝觉得自己的身体还是有焦躁、不适的感觉。
他很想再被抱住,只不过这次要紧紧的,快要窒息的感觉,这是非常有安全感的,现在这样的渴求投射到季舒虞的身上,他希望季舒虞能把他揉进怀里,吻他,对他说令人耳热的情话。
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快好起来。
假孕的时间太久了,他有些害怕了。
“对了,老头那边传来消息,说过几天举办家宴,听说那几个长老也来,”季尝目光凉凉的,“叫那几个老东西做什么?”
“他有自己的安排吧,你不吃了吗?”季舒虞看着他没怎么动过的饭。
季尝兴致缺缺地摆了摆手:“没胃口,我上楼了。”
季舒虞看着他的背影,她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喜欢他,这是生理性喜欢。
只是为他释放了几次安抚信息素而已,现在看到他,信息素酒跟着躁动起来,想要释放,占有他——这是Alpha的本能。
她们的匹配度真的很高,很契合。
但她们是叔侄,也是死对头。
这点就很糟糕。
谁会跟小叔或者死对头在一起呢,不论哪一重身份,都那么叫人难以接受。
季舒虞打开终端,她想起了上次自己的体检结果,这样下去可不妙,她搜索关键词,只不过这次没有在网页搜,而是在浏览完帖子后,自己匿名发布了新帖。
【看到对手后心跳不是很规律,控制不住杀意怎么办?】
她用了很温和的词,没有称之为“死对头”。
新号流量很高,评论越来越多。
【心跳加速?你不会爱上ta了吧?】
【噢这太糟糕了,不过我觉得一楼说的没错。】
【楼主你,心跳加速真是是杀意吗……】
【楼主别太爱了。】
IP为M618星的用户:【你们城里人管这叫对手吗,我们臭外地的管这叫爱人啊。】
“……”季舒虞关闭了帖子。
当然,海量评论里有支持她的说法的,不过只是一少部分。
她想起了珍妮尔的话。
这真挺糟糕的。
她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她跟季尝的信息素和身体的确很契合,但事情不能朝着这个方向发展。
这会是家族丑闻。
如果这种事情传到季高的耳朵里,她将来怎么触及到这个位置,这会大大增加难度。
如果她跟季尝现在没有达成合作的话,其实杀掉他,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季高很乐意看到这样的结果。
她很清楚,季高从来没有希望他们两个之间达成和平,他甚至很乐意看到她们两个打起来,最终胜利者获得这个位置,相较于看后辈和睦,他更想看人性的较量。
他在乎的从来都是家族利益,而非哪个孩子。
好在公务繁忙,她很快就抽离出思绪,不至于满脑子都是这件糟糕的事。
林启俢挽着她的手臂:“今天妈妈问我,什么时候带你回家吃饭,季长官,什么时候有空呢……”
“最近好像比较忙,”季舒虞想了想,回答,“我可以抽时间。”
反正迟早都是要见的。
她对林启俢其实很满意,如文青山所说,能让她满意的beta或是omega实在太少了。
她的口味比较独特,不喜欢全身心投入家庭的先生,她的先生应该跟她并肩,毕竟她的目标是那个位置,而林家也的确能为她提供助力。
林启俢看起来也很喜欢她。
这就很好。
“那太好了,”林启俢微微一笑,与她碰杯,“今晚还有事吗,要不要去我家,你可能没有见过我的兔子,它战斗状态很漂亮,如果你愿意,今晚我们可以切磋。”
“是吗,”季舒虞微笑,她的确没有见过战斗形态的兔子,这样的战斗型精神体实在太稀有了,“战斗形态的兔子,钢牙小白兔吗?”
林启俢被逗笑了:“兔子不止靠咬的,他的后腿也很有力。”
他弯着那双浅蓝的眼睛,白色的睫毛和短发让他看起来也像一只兔子:“我想,要是你特别喜欢小动物的话,我们到时候可以一起养一只。”
“我好像没有那么喜欢小动物,也不太会照顾。”季舒虞实话实说,她其实不太会照顾别人,就连当初照顾自己,也是一包营养液了事。
“没关系,我很会照顾,你负责陪它玩就好了,”林启俢顿了顿,牵起她的手,“嗯,你会有时间陪它玩的对吧。”
她们的距离一直很近。
季舒虞留意着自己的心跳。
她有为林启俢挡酒,但一场下来,头晕也是在所难免的。
但酒精也没有放大她的情绪,让她产生心跳加速的感觉。
难道真的是因为信息素和契合度的问题吗?
季舒虞莫名就松了一口气。
如果是喜欢,那就太麻烦了,好在只是生理性的。
那就简单很多,等合作结束,如果季尝还要站在她的对立面上,她会很不客气的杀掉他,这样所有的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她从来都用这种简单而直接的方法解决问题,免去一切不必要的麻烦。
她很讨厌麻烦。
“也许,需要看工作上的安排。”季舒虞望了一眼被他十指相扣的手。
她没有讨厌这种感觉,但也没有更多的感觉了。
或许这对她来说才是正常的。
跟季尝在一起的种种反应,更多算失控。
她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她的神经在很早以前就被植入了控制器,再加上本身在实验室里长大,感情迟钝些也是正常的。
只要不讨厌,相处起来,或许会慢慢喜欢。
终端提示音响起。
您说的都对^ ^:【喝酒了吗,小叔接你。】
季舒虞没想到他会这么好心:【不用。】
【外面下雨了,大小姐。】
【不要我接,难得要你的未婚夫送么,别忘了我还在家。让他看到我,是不是怪不好的,好像我们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乖,小叔在外面等你。】
林启俢看她回复消息,叹了口气:“这么晚了,是谁呢,怎么总在发,我不想别人打搅我们。”
季舒虞觉得她应该实话实说。
毕竟这种事,如果他有所隐瞒,就好像她心里有鬼。
“是我小叔,”她说,“外面好像下雨了,他来接我,你怎么回家呢?”
“原本打算让你送我的,看来只好自己开让管家来接我了,”林启俢有点失望,但还是笑着说,“那下次送我吧。”
毕竟季尝是她的长辈,让季舒虞送是一回事,让季尝开飞行器送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意料之中的回答,季舒虞放松了一些。
她把林启俢送上管家的飞行器,他依依不舍地告别:“今天过得好快,我不想跟你分开,原本我们约定好的……”
“没关系,还有下次。”季舒虞安慰。
“也是,”他笑了笑,“毕竟我们是未婚妻夫,时间还长着,那我先回去了,替我向叔叔问好。”
季尝的飞行器一直停靠在后面,能透过雨声,清晰地听到她们的对话。
他不由得笑出声。
约定,约定什么。
虽然不知道她们聊了什么,但想起她们第一次见面,这个淫荡的小beta就吻季舒虞的嘴巴,想必没约什么好事,没准是要季舒虞跟他回家睡。
这个念头一出,他皱起一点眉头,随后听到开门的声音。
季舒虞身上还带着雨水潮湿的味道和淡淡的酒气。
“呦,生死局吗,喝这么多。”他带刺地揶揄。
季舒虞屈指抵了抵额角,降下了窗户。
飞行器里有他信息素的味道,喝完酒再闻到强匹配度的信息素,有点让她发热。
她不说话,季尝就轻哼了一声:“怎么,我冒着雨来接你,不仅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摆出一副嫌弃的样子?”
季舒虞简短地说:“没有,就是喝的不太舒服。”
“一会别吐我车里。”季尝有点嫌弃她。
那倒不会。
季舒虞注视着他的侧脸。
季尝的睫毛很长,可能当初假性易感期到来,被安抚的时候,他的睫毛上会挂着泪珠,生理性的眼泪,是无可避免的。
飞行器穿梭着,光影不断擦过他的脸。
他哪怕开飞行器都有点随意的,吊儿郎当的样子。
季尝轻笑一声,侧过头看她:“看够了吗?”
季舒虞:“怎么突然想起接我?”
“你答应我去看牛奶,要是因为一场雨感冒拖延,牛奶可能都不记得你了。”季尝在操作台上点了几下,头也没回地说。
原来是为了那个小孩。
季尝好像真的很喜欢小孩。
小孩到底有什么好的,不过是小了点,软了点,照顾起来很麻烦,那时候可就不可爱了。
就像牛奶,只是半天不喝奶就有可能饿死。
她不喜欢麻烦。
像是死对头心有灵犀,季尝问:“你就那么讨厌小孩?”
“没那么喜欢。”她诚实地回答。
“啧,真是个铁石心肠的人啊。”季尝鼻腔哼了一声,他目光斜了过来,恰巧被季舒虞捕捉到。
他没有半点心虚,直接打开飞行器的自动模式,一手撑着中控台,倾身过来。
季尝凑近,那股清新的草木味信息素就变得清晰,季舒虞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就这么望进了那双清透含笑的眼睛里,过分直白的目光,倒是叫主动的人有点底气不足了。
他的身体贴的很近,呼吸和那点信息素几乎都交织在了一起。
假孕期的omega,身体比平时热许多。
季尝抬手,把安全带拉了过来。
咔哒。
“啧,你有几条命,不系安全带?”他先发制人——
作者有话说:在床上拿出长辈的威严来压大小姐的时候会很辣[黄心]
第32章 给我信息素
“我认为这是信任你。”季舒虞说。
“诡辩。”
飞行器里心跳声很大。
季舒虞没去想是谁先开始这么大声的。
她只是困扰, 跟小叔匹配度太高了,她能怎么办呢?
林家。
林启俢缩在柔软的沙发里,抱着腿喝饮料。
他鼻尖架了圆的黑框眼镜,看上去像个刚进入星际社会的学生。
忽然, 他吮吸的动作停顿, 手在光屏上划了几下。
【震惊!星际要员手握重权, 却和小叔有私情】
【不敢深挖的顶层丑闻, 世家禁忌恋,内情太震撼!】
这样的标题很多。
林启俢心脏跳的很快, 他深呼吸,随后点开一个标题没有那么激烈的帖子。
【据知情人士透露, 这位身份特殊的贵女,竟与家族小叔存在超出伦理的隐秘关系。
双方长期低调往来, 极力掩饰这段见不得光的私情, 目前尚无更多细节披露, 但此时已在小范围引发震动。
若属实,或将对其个人权位及背后家族、星际层面的信任体系产生连锁影响。】
林启俢皱起眉头, 打开新的帖子。
【谁能想到,那位统管星际指挥、出身顶级世家的贵女,竟栽在了一段见不得光的私情里, 对象还是自己的小叔!
两人私下来往密切, 处处避人耳目, 生怕这段越界关系曝光。】
配图是季舒虞和季尝的合照。
她们离得很近, 季尝的侧脸很明显, 两人的脸有小部分重叠,虽然看不太清女人的样子,但气度与制服就能辨认她的身份。
这就是季舒虞。
这个角度很隐秘, 把两人拍得很亲密。
像是恋人。
“……我当时在做什么?”季尝脸色很臭。
季舒虞:“跟我说悄悄话。”
他给朱雀打理着毛,嗤笑一声:“这群媒体可真是,闻见一点味就扑上来,半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他们只在乎流量,真相有那么重要吗?”
季舒虞给文青山发送消息,说:“好了,最近又不是没有其他的大事,给他们推流,把这条压下去。”
季尝双腿交叠,懒懒地抬眼:“我的大小姐,你不觉得哪里不对吗,怎么事情发酵到这个程度我们才看见?”
过几天又是家宴,他很难不往季高身上想。
死老头,一边强调家族名声,一边给家族抹黑。
“这段时间我们先保持距离,需要避嫌。”季舒虞说。
她刚洗完澡,身上还有沐浴的香气,季尝注视着她,突然想到当初她那次系腰带时的模样,浴袍的袖口挽起,女人小臂的线条利落,劲腰有力。
他有点后悔没有装机械眼。
要是有一双机械眼,可能他会双击太阳穴截屏,存下来慢慢欣赏,或者是拿来威胁她,换取一些好处。
季尝捏死了这些恐怖的念头:“……是该避嫌。”
差点被季舒虞带偏了。
季舒虞指节扣了扣桌子:“这个时候还走神?”
他叹了口气,像是遇到了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谁叫你穿这个,太飒了我的大小姐,叫人挪不开眼啊。”
他笑眯眯的,季舒虞没往心里去。
她刚洗完澡,只是穿了个浴袍。
这人说话从来都是真假参半。
“做什么,你不是吩咐下去了吗,怎么还这么忙?”
“当然,”季舒虞没看他,“消息传的这么快,林启俢肯定看到了,毕竟是我的未婚夫,我需要解释一下的。”
“那只兔子?”季尝冷哼一声,抱臂仰倒在沙发上,“没准儿人家当真了,想着怎么跟你退婚呢?”
“他不是会被杂乱消息蒙蔽双眼的人。”季舒虞看了他一眼,看到意料之中的表情,收回目光继续,“你很不喜欢他,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季尝感觉荒谬,“有时候真想带你看看眼科。”
“前段时间做体检,珍妮尔没说你眼睛有问题吗?”
季尝又开始攻击她了。
季舒虞发送消息,声音平淡地应付:“管制刀具别带进我家。”
“……什么?”他眨了眨眼睛,而后笑了一声,“哦,你说我的嘴吗?”
反正看着季舒虞嗒嗒地发消息,季尝就更觉得那兔子不是什么好东西了。
回他消息居然是这么要紧的事吗?
嗡嗡——
林启俢打开终端,看到季舒虞发来的消息。
是关于今天这件事的解释。
有条理,很清晰,也很合理。
一旁的小爸还在喋喋不休:“你妈妈也是担心你,跟她道个歉,说话不要直来直去的,她心脏不舒服……”
“心脏不舒服,不去叫医生,跑到我这里做什么?”林启俢看都没看他,专注地回复着季舒虞的消息。
“少爷,你……”小爸气结,深深吸了一口气,“我也是为你好,你嫁过去就是跳火坑,她哪有那么好,你看看这绯闻,跟谁都好,偏偏是跟她的小叔。”
“她把你当什么了,她喜不喜欢你,你难道看不出来?”
林启俢低头吮吸着饮料:“嗯,谢谢你还关心我。”
他的这个小爸看起来很着急:“……她就是拿你当幌子,你嫁过去,她明面上有个先生,私底下还是会跟小叔乱来,不是所有媒体都是捕风捉影的,这件事可信度极高啊。”
“不用再说什么了,我自有分辨。”
最开始他这个小爸可是吵着闹着要把自己的女儿嫁去季家的,谁知道媒体这边有没有他的手笔。
他还是信任季舒虞多一点。
等小爸出去,他反复看着这条消息。
季舒虞那么忙,但第一时间就给他发来了解释的消息,证明她是喜欢他的。
林启俢早就知道,她是一个冷心冷情的Alpha,她能做到这一步已经足以证明一切。
至于那位小叔。
林启俢垂下眼睫,放大那张侧脸。
他清楚,季尝对他有敌意,兔子的感觉是非常敏锐的,这点不会出错。
同样,他也没有那么喜欢这位小叔,也可能和他的精神体有关,毕竟兔子和蛇,本身就是天敌。
季舒虞说没什么,那就是没什么。
毕竟她们两个可是针锋相对十年的死对头,要是这两个人能在一起,可早就在一起了,至于到现在吗,他更倾向于是小爸的手笔。
低劣。
居然这样抹黑他的未婚妻。
看过了牛奶和维娅,季舒虞载着他回家:“你去开自己的飞行器。”
“避嫌要避到这种程度吗?”季尝叹了口气。
真是个狠心的家伙,就把他这么丢下了。
家族的几个元老因为他私生子的身份,之前没少为难他,现在对他也没什么好脸色。
好容易顶着那些异样的目光挨到结束,就被季高叫到了书房。
门扉紧闭,偌大的书房很安静,久居高位的威压扑面而来。
季高坐在办公椅上,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那是一种冰冷的,评估物品价值的审视:“最近听到了一些关于我们家族的……趣事。说我的儿子和孙女,给了我们家族一个惊喜。”
他的重音落在了“惊喜”上。
那件事传播范围很广,老头一定早就收到了消息。
他默许这件事扩大。
季舒虞对上那双精明浑浊的眼睛,没有说话。
季高合上纸质书籍,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个弯:“星盗的嘴虽然脏,但有时候,谣言比真话更能戳中人的痛处,不是吗?”
“祖父说的是。”季舒虞平静地接话。
季高没有看她,只凝视着季尝:“你去把散布谣言的星盗据点端了,人手自己找,家族不会给你支持,我要看到结果,而不是烂摊子。”
季尝:“明白。”
“你留下,”灰色的眼球转向季舒虞,“从明天起,你尽可能把时间花在你的未婚夫身上,频率要高,场面要好看。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顺便去拜访几个笑声最大的家族元老,让他们闭嘴。”
“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对荒谬的谣言嗤之以鼻,并有更光明正大的选择。”
季尝袖中的手微微蜷缩,用沉默应答。
这件事对林启俢必然也是有影响的。
小兔子很体谅她,在她解释的时候就直接选择了相信,而非怀疑。
既然是莫须有的事,她当然会安抚好未婚夫的情绪,这是一个Alpha应该做的。
她会在婚前解决好所有可能危及到她们感情的事。
“好。”季舒虞说。
季高擦拭着硕大的戒面,对保持沉默的后辈发出最后的警告:“这是命令,不是商量。你们不是一直看对方不顺眼吗,现在我给你们找了点正事做,省得你们把时间浪费在内部争斗,或者给家族抹黑上。”
他动作停顿,压迫力极强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谁搞出来的麻烦,谁就去收拾,让我看看你们的能力。”
季舒虞和平时一样,只在该回答时开口:“祖父放心。”
“下去吧。”他摆了摆手,没打算再留两人。
在房门被打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句轻飘飘的声音:“记住,戏别做太真,否则,我会很失望的……”
长廊空旷,正门人多,季舒虞没有朝着那个方向走,季尝跟她走了反方向,这次她刻意地没有去看。
这里是季高的控制区,她们的一言一行都在掌控中。
今天去福利院,她看到里面有很多水果糖,荔枝味,葡萄味,那些孩子很爱吃糖,算起来,她又很久没有吃过了,回来的路上顺便买了一些糖果。
季尝早就回家了,家里还有一股酒气。
她知道季尝坐在落地窗前喝酒,那股信息素的味道有些苦苦的,纠缠着她不放。
但她没有回头去看,只随口安慰:“你不该对这件事那么上心的,又不是第一次被祖父说,这没什么的。”
季尝不领情:“你倒是豁达。”
他说着,眼睛落到亮晶晶的袋子上,季舒虞就递给他一颗糖:“吃颗糖,甜甜嘴吧,说点好听点。”
那是一颗荔枝味的硬糖。
季尝撕开,放进嘴里,那股清甜的味道就从舌尖开始弥漫至整个口腔:“抠门,就给我一颗吗?”
她把袋子封好,坐到季尝对面:“星盗的据点我清楚,一会总结发给你,这样你还能更顺利些。”
星际的夜晚总是很明亮,各色的灯让整个星际显得很热闹。
光源透过纱帘,就柔和模糊地落到季尝脸上。
他鼻尖还架着浏览镜,端起那杯冰冷的甜酒,一口喝了下去。
“……别喝了。”季舒虞皱了皱眉。
“这你都管,这么关心我做什么,大小姐?”季尝微微一笑,“你不是一直想让我死吗?”
他眼睛有些朦胧,没有白天那么清晰,或者带着讥讽,季舒虞觉得,他弯起眼睛的时候,像是一只狡黠的狐狸。
他的唇形很优美,颜色比omega的嘴唇颜色淡很多,被酒液滋润后亮晶晶的。
“但不能是喝酒喝死,”季舒虞看向窗帘上朦胧的光,“你只能死在我手上。”
“真是霸道啊,”他低声喟叹,动作有些迟缓地倒了一杯新的酒,却被季舒虞握住手腕,酒瓶一晃,一些酒液也就跟着撒了出来,“……都浪费了,做什么?”
季舒虞直直地看着他,没有松开那截瓷白的手腕:“我不赞成你这样伤害自己的身体,有什么不高兴的,或许你可以说出来,你这幅样子,就显得很无能。”
“噢,”他放下酒瓶,指了指桌上那袋糖果,“买这么多,给谁的,那只兔子吗?”
本来不是的。
但季舒虞顺着他的话点点头:“嗯。”
她们的思维现在深知不在一个层面上,季尝说话有一搭没一搭,她也就顺着聊。
“吃这么多,糖尿病了怎么办。”季尝扯了扯嘴角,像是一个冷笑,但明显没有了平时的气势。
没那么刻薄了。
但还是一样的不喜欢林启俢。
假孕的omega情绪会很不稳定,他需要大量的信息素,需要Alpha的陪伴,但很显然,让暗网交易对象陪他是不现实的。
那些信息素都是杯水车薪,只能暂时满足他。
最后只会让他的身体渴求更多。
季尝这几天反胃的厉害,小腹也有些隆起的迹象,这是很危险也很可怕的信号。
他喝了很多酒,但至于具体喝了多少,他也记不清了。
季舒虞就这么注视着他,她的眼神很有侵略性,即便他现在行动有些迟缓,意识不那么清晰,也能意识到她有些危险,没有Alpha是安全的。
她是S级的Alpha,这意味着危险会加倍,招惹这样的人只会让他被吞吃的骨头都不剩。
主动靠近危险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像飞蛾扑火。
但为了让身体暂时舒服一些,季尝想做飞蛾了。
“我身体不舒服,给我点信息素。”他很少直白的表达需求。
季舒虞顿了顿。
她握着那个空杯子,杯壁都是她的体温。
她起了一点探究欲:“为什么,你平时是怎么解决的?”
她当然清楚,季尝究竟是怎么解决的,又在解决这些的时候发出怎样的喘息,或者痛呼,如何责骂她,或者是该说,责骂暗网的A女士,她都很清楚。
“……好烦啊,给你钱,给我释放信息素。”季尝啧了一声,他的指节插在发根,显然不打算解释这么多。
季舒虞问:“那你要赖上我了怎么办?”
他咬碎那颗糖,空气中还有荔枝的甜香。
任何声音在此刻都显得很明显。
她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季尝,听他声音懒懒的:“你想要我怎么办呢?”
他摘下浏览镜,忽然凑近:“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我们大小姐就是吃的很好[黄心]
第33章 已经非常越界了
季舒虞没有动。
季尝穿了宽松柔软的丝质睡袍, 在抬起手摘掉浏览镜时,绣着花纹的袖口就会往下滑,滑到小臂中央,然后暂停, 那一截白玉一样的, 带着流畅线条的胳膊就出现在她面前。
他的手腕上还有红痕, 很明显。
是刚刚她阻止季尝继续倒酒, 用力太大,攥出来的。
他好像很容易留下印子。
从很久以前, 季舒虞就发现了这一点。
但她对季尝从来没有客气过,他当时受了伤, 想必身上青青红红一大片,那时候又是怎么熬过去的呢?
荔枝味在他凑近的时候就会变得更明显。
那双浅色的眼瞳就这么对上她的。
季尝离得很近, 近到, 他的呼吸已经落到她的脸上了。
心跳的很快, 又是那种感觉,但这次季舒虞没有躲开。
她没有分析自己是出于怎样的心理, 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看着季尝的视线逐渐向下,落到她的嘴唇上, 然后季尝闭上了眼睛, 贴在她的嘴唇上。
心跳声很大。
季舒虞微微睁大眼睛。
她没有闭眼, 目光紧紧地攫着季尝, 紧接着, 下唇被他轻轻地舔了一下。
柔软,湿润的舌尖轻轻扫过,让她产生了怪异的感觉。
很甜, 是清新的荔枝味。
贝齿咬了咬她的唇瓣,不疼,但是酒气和糖果的甜香渡了过来。
Alpha的本能要她扣住季尝的后脑,深深地吻下去,入侵他的私人领域,掠夺他的呼吸,听着季尝不得不发出低低的喘息,然后让他彻底染上自己的气味。
但理智告诉她不行。
她没有避开,已经是非常越界了。
“……作为交换,我的信息素呢?”他计较地看着她。
季尝的确是一条毒蛇,只要她被这条毒蛇引诱,就会彻底进入他的陷阱。
季舒虞察觉到他有些坐不稳,抬手虚虚把他圈起来,维持着一个保护的姿势,以免他一会不小心跌下去:“小叔,你太轻浮了……”
在信息素释放出来,被压低浓度的硝烟包裹住他,季尝撑着桌子的手肘一松,整个身体直接顺着刚刚倾身亲吻她的动作,跌入她的怀中。
“轻浮?”他喘了一口气,闷笑出声,“是吗,但你真的不喜欢吗?”
回应他的,只有硝烟的味道。
季尝任由自己维持着这个姿势,哪怕不雅、不堪。
反正他醉了。
在他身体不受控制地晃的时候,季舒虞的手落到那个危险的,令他头皮发麻的位置。
他的腰很敏感,在季舒虞的掌心轻轻落到那个位置时,就连尾椎骨都跟着发麻。
哪怕酒精上头,季尝也察觉到一丝不对劲来。
这个动作,这个感觉,都太熟悉了。
他心跳得很快,不知道究竟是心律失常发作,还是因为久旱逢甘霖,还是一样的刺痛、麻痒,让他眼前都跟着模糊了一片,混沌的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熟悉的称号。
暗网的A在安抚他的时候,会先搂他的腰。
不等他深入探究,信息素就将他的想法驱逐。
季尝攥着她衣领的手更紧了:“小混账,多给我一点……”
“不行,”季舒虞的语气无波无澜,但不容置喙,“多给你点,怀孕了怎么办?”
季尝只觉头脑发麻,没法与她争辩,只能无力地维持着这个姿势喘气。
“我们是叔侄。”他尾音有些发飘,像是提醒自己。
季舒虞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他单薄的背,他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现在看来又不止是这样了。
她已经知道怎么安抚才能让易感期的omega好点了,但这个动作明显是超出了叔侄,或者是上下级的界限。
“只是让你安抚一下小叔,怎么想那么多,”季尝勾着她的领子,没有松手,“怎么,你还想做什么更过分的事吗?”
“这是引诱吗?”季舒虞看着他含笑的眼睛,没打算再跟醉鬼计较。
这是她第一次用自己的身份安抚季尝。
暗网的“A女士”安抚他的时候,季尝总像只竖起一身利刺,准备好保护自己的刺猬,可在被安抚的时候,还是会显得很脆弱。
但刚刚他喝了很多酒,就那么心安理得地在她怀里待着,向她索要信息素进行安抚。
好像她们不是叔侄,而是热恋中的情侣。
好在,季尝还知道她是谁,会藏着脆弱的一面骂她。
季尝的易感期很难哄,她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omega都是这样,她冲过冷水澡,从袋子里拿出一颗荔枝味的糖。
明明身上的味道都洗干净了,但嘴唇上好像还有一股淡淡的甜香,是酒味和荔枝硬糖的味道。
季尝睡在了沙发上。
只是进行一次信息素安抚,他就已经很疲惫了,蜷着一点身体,呈保护状态,保护着柔软脆弱的腹部。
屋里信息素交织的味道在提醒她,刚才究竟有多么荒唐。
她起初是能克制住的,只要她立刻离开,把季尝一个人留在这里。
季舒虞含着那颗糖,给他扯了一条毛毯盖,转身去露台抽烟。
星际的烟草不伤身,无异味,会帮她舒缓精神,季舒虞习惯性的点燃一根,透过窗户看他的睡颜。
他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挺温柔的。
【长官,这是执行官今天的行程。】
天微亮的时候,文青山发来一张表。
季舒虞照例打开看,视线停在了一行字上。
【联姻对象?】
【是的,属下也是刚接到消息,这显然是有准备的安排。】
季舒虞触碰手环,关闭了光幕。
她没再吹风,直接去换了衣服。
季尝醒来的时候,公馆已经空无一人了。
他是被那条毛毯热醒的,季舒虞想闷死他,以绝后患。
季尝按了按额角,收拾好一切,坐在飞行器的副驾,昨晚的种种猛地涌入他的脑海,让他花大量的时间去消化处理这些事。
季舒虞跟A是什么关系?
他从来没想过暗网的A女士就是季舒虞,她们的匹配度很高,但星际有太多黑户是没有被统计进去的,身份与匹配度无关,只要他想,照样能在那群凶神恶煞的A里找出一个能安抚他的。
但偏偏就是那么巧,给他释放安抚信息素的是季舒虞。
季高给他安排了约见的对象,约完这位,他就该把那些狡猾的星盗一窝端了。
他刚跟那个Alpha见面,就看到不远处那桌的季舒虞和林启俢。
那只兔子看上去一点都不介意,甚至在看到他的那一刻,还朝他遥遥举杯。
季尝嗤笑一声,他面前的Alpha将军问:“怎么了?”
他错开视线:“没什么。”
Alpha将军就顺势回头看,看到季舒虞和林启俢的身影。
季尝和季舒虞不对付,全星际都知道。
她其实很难相信季尝会喜欢季舒虞,那些消息兴许都是对家买的,他看到季舒虞会不舒服也正常。
“总指挥官对你很不尊敬吗?”Alpha擦了擦手,“你毕竟是她的小叔。”
小叔,小叔又怎样,她可是压着小叔打。
恨不得把他打死。
季尝兴致缺缺:“吃饱了吗,吃饱了就走吧。”
他不由得恶心,恶心本该在他身边,为他释放安抚信息素的人,此刻站在一个不需要这些的beta身边,而他只能跟季高挑选的这个无趣的Alpha一起。
眼光真差。
不止季高,还有季舒虞。
这位Alpha将军很自然地走到他身边,牵起他的手。
那股恶心的感觉又上来了,季尝很想甩开,但他对上了季舒虞的视线。
原本要抽出来的手就这么顿住,他看着季舒虞,跟她擦肩而过。
“你叔叔有女朋友啦?”林启俢微微一笑,“好快呢……”
季舒虞看着被Alpha握在掌心的那只手。
真是奇怪的感觉。
昨晚那只手还攥着她的领子,捧着她的面颊,在她怀里颤抖着松不开手。
“他都二十九岁了,当然该找个女朋友了。”季舒虞收回目光,任由林启俢挽着,态度冷淡。
林启俢点点头,看着她的侧脸,随后踮起一点脚尖亲吻她的嘴唇:“多看看我吧,好想让你多看看我,也只看着我……”
那个Alpha很恶劣,她很不尊重beta和omega,季尝居然会同意跟这样的烂人在一起约会。
他真的很不爱惜自己。
——————————
季尝回到公馆,调取有关星盗的旧文档。
他的权限是季舒虞亲自审批通过的,访问舰队公共归档库畅通无阻。
他找到那些关于星到的文档和战斗记录,加载需要时间,他指尖敲击在桌面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就看到文件列表里未命名的音频文件。
是个合集。
创建的日期很奇妙,他不由自主打开其中一个音频,设备瞬间传出压抑着痛苦的呼吸声和几句模糊的声音,是转换器修改过的声音,不辩性别,但他再熟悉不过。
【够吗?】
【……再来点。】虚弱的声音有些模糊。
她的声音很冷淡,带着被修改过的机械音:【得加钱。】
【别废话……嗯,太淡了,再浓一些。】
季尝的身体瞬间失温,僵在了原地。
里面传来一道冰冷无比的电子音:【本次状态已记录。】
记录。
这两个字在他脑海里疯狂回荡。
他猛地关闭音频,胸膛起伏很大,好像不这样就再也喘不上气。
所以季舒虞之前说出那些话,都是为了试探他。
她什么都知道。
完完全全看过他的脆弱,他的不堪。
他像是个试验品,被季舒虞冰冷的记录——
作者有话说:每天最高兴的事就是看到大家的评论,本章留评有随机红包掉落
玩个游戏,猜猜小叔什么反应:
A.直接质问
B.暗中报复
C.继续演戏
D.我要补充
第34章 小混账
“执行官最近似乎很容易被情绪左右, 是遇到了什么……自己无法解决的难题吗?”
“你表达需求,我会拒绝你吗?”
她的话还在耳畔回荡。
被欺骗、羞辱,季尝后知后觉。
他了然,于是掐紧掌心, 屏住了呼吸, 很久, 发出一声自嘲的嗤笑。
小腹一阵阵的抽痛。
假孕的omega应该保持情绪平稳。
季尝很清楚自己的情绪, 他能控制一切,但唯独现在他承受着被欺骗的愤怒。
他捂住小腹, 关闭了所有设备。
【主人,欢迎回家。】
季舒虞刚回到公馆, 就看到季尝收拾好了最后一点东西。
“……你要跟那个Alpha同居了?”她皱了皱眉。
她提前调查了那个Alpha,季尝的消息灵通, 他不会不知道那个女人的人品。
季尝收拾了所有的东西, 显然是不准备再住下去了。
他显然是刚和星盗结束了战斗, 身上还带着风雪的味道,听她说完, 嘴角勾出讥讽的笑:“我得给正主腾地方啊。”
他说林启俢。
季舒虞很讨厌他这么阴阳怪气。
“你有什么话就不能直说吗?”
“好啊,”季尝转过身看着她,“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
季舒虞皱起眉头, 她不知道季尝又在犯什么病, 终端传来提示, 是文青山发来的:【长官, 执行官被调去了温学崖身边。】
【具体暂时还是永久, 上面没有消息。】
温学崖是她的竞争对手。
季舒虞看着他的眼睛:“你自请调离我身边?”
“看来收到消息了,”季尝把黑蛇跟朱雀分开,没有抬眼看她, “调离就是调离,是谁调离,怎么调离,很重要吗?”
外面在下小雪。
他穿着宽松的毛衣,随意套了一件大衣,带着自己的物品离开了。
窗外有个小孩,抱着一只猫,头顶上都是雪,显然是等了很久了。
她看到季尝撑着伞走过去,伞微微倾斜,为那个孩子挡住一些风雪。
他俯身摸了摸小孩的头,递给她一颗糖果,随后似乎跟她说了些什么,那只小猫就到了他的怀里,小孩被他带上了飞行器。
那个孩子她之前见过,是另一条街上一个店主的孩子。
飞行器的方向就是那条街,他是要送那个孩子回家。
【要移除执行官的权限吗?】
季舒虞感受着手环的震动,她擦着唇角,那个被林启俢亲吻过的位置,慢慢收回视线:【移除。】
智能管家同时开口:【主人,要移除季先生的权限吗?】
被季高调去温学崖身边,季尝很清楚他的意思。
但他不会告诉季舒虞。
早在她录音的那一刻起,一切都变了味。
她把他当做实验数据,冰冷的记录,从始至终,季舒虞跟他保持这样不清不楚,不上不下的关系,都是为了拿到更多资源,将来好调查、威胁他。
这是利用。
哪怕她们本身不纯粹,季尝也不希望在她们之间看到这样的利用。
“哥哥,是有人在看着我们吗,”小女孩张望了一下,“那个姐姐,是在看你吗?”
“哪里有人。”季尝没有回头。
“……”女孩牵着他的手更紧了些,明显是害怕的不敢再回头了。
送完小孩,季尝接通了温学崖的通讯:“你方案很不错,我还以为,你会选择站在季舒虞身边。”
“我更偏向有能力的人。”季尝不咸不淡地说。
她笑了一声:“执行官大人,这个方案可是会对她的利益造成实质性的损害啊……”
这不是针对季舒虞的方案。
他提交上去的方案客观又冰冷,并没有针对季舒虞,但能大大提升温学崖的竞争力。
“我还以为,你真的跟自己的侄女有些什么。”
季尝没有再跟她聊下去的兴致:“与工作无关的,指挥官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
薄薄的雪开始融化,潮湿、泥泞。
季舒虞将近一周没再看到季尝。
但提起这人,永远都能让人恨得牙痒痒。
季尝太了解她了,也正是因为太了解,到了她的竞争对手手下,发挥了更大的价值,重创了她的势力。
她即将完成的项目,被彻底作废。
她甚至无法证明季尝抄袭。
不仅如此,温学崖突然要她身边一个beta。
这名女性beta能力很不错,不是核心岗位,但处理数据很快,她用的很顺手。
温学崖没有通过她,而是直接向上级提出请求,有理有据,以至于她这样熟悉规则的人都无法找出漏洞拒绝。
这里面必然有季尝的手笔。
那是一种领地被侵犯的感觉,她的人和势力被蚕食。
“抱歉,总指挥官大人,您的项目与温学崖大人的相似度有些高,”beta看着她,“我们不能接收。”
她从来没有把这些东西给季尝看过,他也没有渠道与权限查看。
但有多年对头的经验,季舒虞没有办法发作。
这不是窃取,她们总能想到同一个地方,了解彼此的思维习惯。
他居然用温学崖的渠道提前提交了。
她莫名有一种被季尝背叛的感觉,她们曾经是站在同一条战线的,但他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季尝呢,他在哪?”
“呃,执行官大人在那边,您……”
下属的话没说完,季舒虞直接朝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走去。
几天不见,季尝的变化很大。
他脸上没有挂着那种得体的微笑,整个人不笑的时候显得很疏离。
今天他穿了制服,身体的线条与曲线都被完美勾勒,也贴了抑制贴。
一个能遮住他绝大多数味道的抑制贴。
哪怕她嗅觉在灵敏,也几乎要察觉不到这股味道。
她听见季尝身边的omega说:“信息素安抚的价格太高了,暗网的更离谱。”
“嗯,暗网上一些顶级Alpha的报价,确实高得离谱,不是吗?”察觉到她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大步走来的季舒虞一眼。
季舒虞面沉如水:“你什么时候提交的项目?”
“也许比你快一点,怎么,”季尝视线下移,看到她手上的全息文件,扬了扬眉头,“看来所见略同啊,总指挥官,不过,似乎效率更重要一些。”
季舒虞久久没有挪开视线。
“别这样看着我,好像我窃取了你的创意一样。”季尝平静地错开身子,“有任何疑问,请通过正式渠道调阅,如果没有其他公事,还请总指挥官大人,不要打扰我们谈话。”
季尝这副模样,一点也不像是生气。
季舒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他像是将自己彻底从某个地方移除了。
【总指挥官,元帅要见您。】
耳麦里传来人工智能的声音。
她的视线越过季尝,看到他身后的温学崖,她露出一个微笑:“总指挥官,还不过去看看吗?”
人群中唯一一个不紧不慢,慢悠悠喝饮料的,是一个白发的蓝眼睛少年。
“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吗,怎么非要来?”克莱德上前,拽住他问。
没等季尝开口,他嗅了嗅,抿了一下嘴:“你、又注射抑制针剂了?”
“狗鼻子吗,怎么这都能闻出来?”季尝微诧。
他还贴了强效抑制贴,几乎不会有信息素冒出来。
“……你好不容易就再也不用这些东西了,有多伤害身体,你又不是不知道,”克莱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你知不知道,抑制针剂对你的心脏影响真的很大。”
季尝看起来满不在乎:“知道,但你也知道,这段时间我刚调到新地方,没有什么时间约信息素疏导,总不能随便抓个Alpha吧,那对我没有用。”
“你明明有不走的机会,怎么非得顺势走了呢?”
季尝费解地看着他:“当初让我离开季舒虞的是你,现在不让我离开她的又是你?”
克莱德:“她会监督你,不让你用抑制针剂。”
这次,他没在反驳克莱德。
的确,季舒虞会操心这些。
但他不想听任何人再提起季舒虞,他很抵触。
注射抑制针剂当然不好受,他的身体会很痛,需求越来越大,原本的剂量已经满不了他了,他的临时住所堆了成箱的强效抑制针剂。
每次注射完心跳会加速,快到他喘不过气,好像随时会死掉。
更要命的是他还在假孕期间,没有季舒虞的信息素,抑制针剂每次流进身体,都会让他腹痛,干呕,产生各种omega的孕期反应。
可这个“孩子”,说什么也不让他的小腹恢复平坦。
真荒唐。
他每次沐浴的时候,都恨不得将隆起的小腹死死按下去,拿着些奇怪的感觉全部赶走。
但季尝清楚,这是无用功。
唯一有用的,是季舒虞的信息素。
只有Alpha妻子长期的陪伴,信息素的安抚,他才能脱离假孕。
真该死。
“没有回家?”季舒虞眉头微挑,“他人呢?”
办公区内。
潮热与黏腻席卷了他,整个办公区都是雨后森林清新潮湿的味道。
季尝撑着额角,眼神已经有些涣散了,他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趴伏在办公桌前,但绷紧的指节还紧紧掌控着光脑屏幕,翻找着什么。
季舒虞到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一幕。
真是敬业啊。
如果不是她看到光脑上浮现的讯息,是挂着她照片的绯闻的话,或许真会觉得他是这种人。
和她传出绯闻的男人正在经历情热期,整个屋子都被这股味道充斥,他还有心情欣赏那张被媒体偷拍的,被迫同框的合照。
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很有力,季尝另一只逐渐往下探去的手也猛地顿住,一动不敢动。
“不是说加班吗,执行官大人?”季舒虞站在他的身后,她泰然自若,好像根本没看到季尝做出怎样的事。
“……你来做什么?”季尝没有回头看她,“滚出去。”
“要跟我合作的人是你,半路把我抛下,连句解释都没有的也是你,”季舒虞的手稳稳落在他的肩上,“执行官大人,难道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的项目,我的下属。”她感受着季尝果糖的温度,一字一句。
他咬着牙:“什么解释,跟我有什么关系。”
但很快,季尝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当劲腰被她紧紧环绕,发现自己无法挣脱后,季尝艰涩地吞咽:“小混账,出、出去……”
回答他的,是季舒虞的动作。
骨节分明的,有力的手控制着他,从来没有被人触及过的位置,此刻柔软异常,就维持着这么一个半拥半抱的姿势,季尝忍不住在她怀里发抖——
作者有话说:大小姐:恨
好吧,那就[黄心]
第35章 你打算怎么罚我
“这么难受了, 不回家休息,翻这些花边新闻做什么呢?”
季舒虞的声音在他耳边低低响起。
做什么?
季尝低低地喘着气。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种关头,没有及时叫人来为他送抑制剂,而是选择在网上找季舒虞的照片, 打算看着她的影像, 自己动手纾解是什么疯狂的想法, 但他的的确确这么做了。
还被季舒虞抓包了。
女人富有侵略性的目光, 就这么下滑,扬起眉头慢条斯理地说:“执行官大人, 你在对前上司做一些不好的事吗?”
她没有说那两个字,可季尝的眼尾还是被蒸腾的泛红。
那点卑劣的心思, 就这么被她剖开,不堪一面都被她看透、拆穿了, 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一切都在脱离他的掌控。
没有得到回应, 季舒虞手上的力度也逐渐加大,贴着他的面颊:“说话。”
季尝从没有承受过这样的力度。
这根与季舒虞打斗时受到的伤害和刺激完全不一样。
他瞳孔骤缩, 闷哼一声。
“松手,”季尝断断续续地说,“别这样……”
omega的情热期很难捱, 这里没有抑制剂。
再继续, 会失控的。
侄女和小叔, 上司和下属, 养女和私生子。
不能这样, 太不体面了。
更令他感到荒谬与恐惧的,不是抑制剂,而且他隐隐有些期待什么。
“快松手, ”他试图讲一些道理,可实在没有力气再说话,只能急促的呼吸,面露难堪地跟她沟通,在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后,季尝最后直接愠怒地警告,“……小混账,滚,给我滚!”
这话不痛不痒的。
光脑折射出两人亲密的姿势,季舒虞望着光脑里,被她禁锢的美人:
“季大执行官,你的花边新闻还有近日所作所为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呵,我还经常违反军纪,殴打新学员,”季尝凝望着光脑映出的面容,咬牙切齿,“大小姐,你打算怎么罚我?”
季尝病弱,虽说平时也没有停止过锻炼,但他身上总是只有一层薄肌。
这会因为情热期的缘故,他整个人都要融化在季舒虞怀里了。
她声音平和:“那么执行官大人,你上个月奖金没了。”
季舒虞的指尖已经能感觉到潮湿了。
她的嘲讽还没说出口,季尝就调转了方向——他以这个姿势堵住了她的唇。
一个突如其来的吻。
确切来说,应该是啃咬。
柔软湿润的唇瓣带着硝烟的味道,主动地撕咬,跟白天的季尝判若两人。
季舒虞吃痛,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停止动作,随后,听见季尝发出低低的笑声:“呵、哈哈哈哈哈……”
品尝到口中血液的甜腥,季尝带着成功报复的得意发出低笑。
“小叔,我说过,你的嘴总是很贱。”
季舒虞指腹擦过被他咬破的位置,冷冷地看着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我是你的小叔,”季尝眼眸还是红润潮湿的,“你不是这么不体面的人。”
“是吗,”季舒虞轻而易举化解了他的挣扎,指腹拨开他的扣子,“别总一副很了解我的模样,季尝。”
“不是讨厌我、恨我吗,”季尝心头一跳,却维持着镇定,“跟我做,总指挥官大人难道不会觉得恶心吗……”
季舒虞掐着他的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季尝:“我从来不是什么体面的人。”
她忍季尝很久了。
浓烈的信息素充斥着整个办公厅。
在意识到季舒虞没有开玩笑后,季尝维持的淡定终于粉碎了。
“放开、松手,呃——”他扬起脆弱的脖颈,柔软的肚腹紧贴着桌边,被她按得生疼,“混蛋,疯子,你就是疯子!”
“让季高知道,你就完了,我们都要完蛋……”
季舒虞禁锢着他的劲腰,眸光在他流畅的腰线上流连,没有反驳。
知道又能怎样呢。
“勾引我的时候,不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吗,小叔?”
季舒虞指尖顺着他光滑的脊背往下滑,直到落在腰间,在那个凹陷的位置停留。
他尾椎骨都泛起了酥麻。
季尝这时候才真正害怕了——他害怕这个不计后果的大小姐,她够狠。
“做什么,小叔看着你长大,你翅膀硬了,还想上小叔?”季尝极力恶心她。
当初季尝看着她被枪械强大的后坐力冲击到跌坐在地,唇角挂着嘲笑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
“真是可怜呐,看样子你摔了个屁股墩,我的大小姐,很疼吧,真是可怜……”
他微笑着,弯起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像只狐狸。
他的嘲讽与讥笑,还有那副故作和善,又高高在上的模样令她厌恶。
季舒虞直接拿枪对准了他。
“闭嘴。”
只要她扣动板机,这个没礼貌的家伙就会死在她的手上。
季尝的笑声卡壳了,面上还维持着刚才的笑容,逐渐变得玩味起来,他缓慢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带着点无奈哄她:“好好好,我不笑了,大小姐,小心擦枪走火啊……”
“蹲下。”
季舒虞不喜欢别人俯视她。
于是,在她的注视下,季尝唇角勾起的弧度泛冷,像是锋锐的刀子,但迫于被她瞄准,只好缓慢下蹲。
其实,早在那时季舒虞就想过,她要看季尝跪在她面前,痛哭流涕,卑微求饶。
季尝的嘴一直这样贱,哪怕此刻备受情热期的折磨,还是要说她讨厌的话:“不是讨厌我的味道,大小姐,你饥不择食了吗……”
“小叔,把嘴闭上,否则我不介意把你的嘴堵上,或者,让你再也说不出话来。”
他突然闷哼一声,紧紧咬住嘴唇,生怕漏出什么见不得人的声来。
肚子突然很疼,季尝还处于假孕期,下意识的保护着那个不存在的“孩子”。
痛得他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像是什么东西要离他而去。
不论是她言语上的威胁,还是行动上的威胁,对季尝都是有很大效果的。
两股信息素的味道紧密交织,不用想,便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季尝已经站不住了。
他的重量几乎都靠季舒虞支撑着,被迫维持着这样的姿势,承受着她的一切,只咬着嘴唇不肯叫出声,最多喘几下,好像这样就还能维持体面一样。
季舒虞生怕他将自己憋死在这,一会晕过去。
“喘的很好听,小叔,”季舒虞说,“我改主意了,这条舌头你留着,多喘几声给我听。”
他不肯张嘴,季舒虞就掐着他的面颊,迫使他吐出一截舌尖来。
季尝整个人像一叶飘飘荡荡的小舟,他望着光脑折射出的自己这幅模样,莫名想要一头碰死在这。
丰沛的水液顺着他修长流畅的小腿,滴落在地,形成一片水洼。
他活到这个年纪,头一次觉得这么丢人。
季尝想逃离,但所有的一切都在违背他的意愿,与季舒虞紧密咬合着。
“……出去,滚、滚出去,”季尝控制不住地发抖,话音突然顿住。
真狼狈啊。
季舒虞额角青筋渐显,就着这个姿势在他耳边低声说:“你想咬死我吗?”
季尝没说话,看上去整个人已经小死了一次。
——————————
六角大楼。
智能体为灰发的老人揉捏着肩膀,天气逐渐变冷,屋外传来淅淅沥沥的雨声。
星际的天气很不稳定,高层发现虫族和异种身上的能源能改变这一项问题,有概率让星球变成万年前的蓝星。
季高闭着眼睛,听小李的汇报:“嗯,倒是没有让我失望。”
他更想看看,季舒虞和季尝,谁能抢到这个位置。
季舒虞是S级Alpha,能力很强,但如果她杀不死自己的小叔,这个位置,就不该给她。
季家的话事人,未尝不能是omega。
谁活到最后,季家就该由谁掌控。
至于他那些不成器的女儿、儿子,季高没有考虑过她们。
季尝的能力很强,也够狠。
“跟我年轻时候很像啊。”他叹了一口气。
只可惜,可惜是个omega,没得到达S级。
他不由得想起,季尝的母亲,那个温柔但有脾气的omega。
他的omega母亲是个平民,一个明媚活泼的贫民少女,一直以为他未婚,是在她生下季尝后,他才坦言自己的身份,并告知她自己已婚。
她很有自己的尊严,不肯跟他回家。
“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带着你的东西离开,别让我再看见你。”
薇薇安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冷漠地背过身。
哪怕带着季尝回到季家,会有更好的子渊,更好的生活,薇薇安也不肯回家,还把他赶了出去。
很不识好歹。
季高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珠慢慢转动着。
真是可怜,她那么贫穷,把季尝拉扯大,不许他探望,不要他的任何东西,直到季尝六岁,才回到季家。
薇薇安死了。
这对季尝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季高开出了条件和补偿,要她把季尝的抚养权转交至他的手里。
他是季家话事人,她们身份不对的,就算薇薇安不肯,他也有点是办法拿到抚养权,这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季高更希望薇薇安跟他回家。
薇薇安脸色苍白,沉默了很久,给出了意料之中的回答:“……他还小,我一手带大的,他离不开我。”
季尝冷漠地看着他。
那时候他还没有分化,机构给出了明确的答复——季尝分化成Alpha的可能性极大。
季高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季尝说:“抱歉,我打断一下,季总,我和我的妈妈一直在这里生活,我不清楚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我们母子,但我妈妈说的很清楚,我们不回去。”
思维逻辑很清晰,他那时候六岁。
季尝满意地看着他,对薇薇安说:“薇薇安,你把他养得很好。”
薇薇安是记挂着他的,季高想,否则为什么这孩子姓季。
季高锐利的眸光打量着他,放缓了语调:“他和你年轻时很像。”
“他到了要分化的年纪,薇薇安,他是我的孩子,只有在季家,他才能有更好的发展,你想看着这孩子泯于众人吗?”季高说,“如果他能分化成S级,或是说,如果他是个有才能的孩子,季家也该有他的一份。”
“他也是我的儿子。”
硝烟味的信息素弥漫,季尝被紧紧包裹着。
季舒虞总是很冰冷,但她的怀抱很温暖。
在他六岁那年,母亲死后,他就再也没有被抱过了。
季尝无端地感到悲哀与心痛。
上一次,还是季舒虞,在交易的时候给了他一个算不得拥抱的拥抱。
他的眼睛还有些模糊,经历了巨大的情绪波动,他维持着被拥抱的姿势,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假孕反应消失了。
明明是件好事,但取而代之的,是空洞、虚无、复杂,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
真是疯了。
“……你就不怕我毒死你?”季尝哑声问。
他的精神体是毒蛇,一毫克的毒素,就能让巨大的星兽毙命。
“你舍得吗,”季舒虞平静地问,“我要是死了,答应你的事,谁还能做成?”
如果她死了,季尝靠自己,又怎么稳坐那个位置。
她们永远只能合作共赢。
季尝舍不得。
他想要的东西太多,太庞大,也只有她能给得起。
他水润的浅瞳里第一次出现这么复杂的情绪。
他看可是要看得很透,同样,季舒虞看他也是。
她们太懂彼此了。
这是好事,但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
信息素的味道久久散不出去。
季尝缓了很久:“季舒虞,你技术真烂。”
“这话骗骗自己得了,你以为能骗得了我吗,”季舒虞接过机器管家递来的纸巾,盖在他湿漉漉的脸上,“爽的哭成这样,然后提裤子不承认?”
论嘴硬,季尝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他没有躲,任由那张带着信息素味道的纸巾盖在自己脸上,冷哼一声:“怎么办,被发现了我们都得完蛋。”
那张纸巾随着说话的气流一起一伏。
他的确没有想到,季舒虞能忍住生理性冲动不标记他。
早知道,正常的Alpha在生理性冲动的状态下,即便是面对五等公民,也不一定能按捺住这种冲动,即便对方脏污不堪或是不堪入目。
如果不是他刚刚亲身试过,真要怀疑季舒虞是不是有什么疾病了。
季舒虞:“那就不要被发现。”
“……我真恨你。”他轻声说。
办公区在一瞬间陷入彻底的安静,安静到他们能清晰的听到彼此可能不太规律的呼吸和过快的心跳。
窗外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智能管家打开了窗,夜风带着雨水拍打在窗上,这个角度能将这里的繁华尽收眼底。
季舒虞静默了一会:“我知道,我也是。”
季尝抬手,把脸上那张湿漉漉的纸巾拿开,看着她坐着整理自己的制服。
很可笑,好像她们不是死对头,而是见不得光的性/伴侣。
季尝掌心放在小腹上,感受着将归于平坦的小腹。
“为什么不声不响的离开、背叛我,联手是你提出的,”季舒虞看着覆盖在他脸上的那张至今,已经被泪水浸湿两块,“季尝,你该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她绝不容许自己的势力被谁介入,季尝只要站在她的对立面,她们就不死不休。
她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至于那段时间的和睦也是假象。
她不懂季尝怎么会突然这样,他从来不会在利益面前反复无常。
冰冷的东西抵在她腰间,季尝持着枪:“因为我讨厌背叛。”——
作者有话说:真成星际丑闻了
第36章 重新定义一下我们的关系……
季舒虞深吸了一口气:“别逼我动手。”
“怎么, 跟小叔做了,还想杀了小叔,毁尸灭迹?”季尝的声音还带着没有平复下来的余韵,有些沙哑。
他刚刚都流泪了, 指骨绷得紧紧的, 到这种地步都不肯叫出来, 好像只要叫出来, 他就彻底败了。
低哑的闷哼很悦耳,令人耳朵发麻。
她没有标记季尝。
她们的匹配度太高了, 没有标记他,是一件违背本性的难事。
季舒虞就着这个姿势, 转头看向身后,季尝线条流畅的腿上还有大片红痕, 咬痕, 一副经历过摧残的模样。
刚刚她们还亲密无间, 紧密相贴,现在季尝拔枪瞄准她。
很是无情。
空气中还弥漫着纠缠的信息素和体温, 但沉默与冰冷已经迅速回流。
冰冷的枪口抵在腰间,季舒虞没有动,声音平静:“你没有那么想杀我, 否则刚刚怎么不把枪拿出来。”
她清楚, 季尝不会动手, 至少是在这个时候。
“但我有的是机会杀你, 季舒虞, 你最好小心点,别哪天落到我手上。”那把枪被他收了回去,季尝声音冷淡地警告。
她没有再说什么, 当手放在开门装置上的时候,在原地停留了一下,听他拆开了什么药品,季舒虞没有回头,直接离开了满是暧昧信息素的办公区。
冰冷潮湿的雨水味涌进来一些。
季尝垂着眼睫,掌心缓缓覆在小腹上。
结束假孕的感觉很明显,假孕期他有太多奇怪的行为了,渴望季舒虞的信息素,进入筑巢期,情绪波动的变化,还有昏昏沉沉的,混沌的感觉,他的身体甚至在为哺育那个不存在的生命做准备。
他吩咐智能体带来了抑孕剂。
冰冷的针头刺破皮肉,抑孕剂的液体很刺激,季尝没有防备,那股难以言说的感觉令他闷哼出声,急促地抽气。
小腹逐渐平坦下来,而巨大的空虚将他笼罩,季尝根本逃不脱。
该死的,季舒虞现在就会给他惹麻烦。
“是吗,那你去解决掉。”季舒虞关闭耳麦。
她其实没有想过,季尝一点都不喜欢那个跟他约会的Alpha。
她甚至想,季尝是不是被蒙骗了,或者是因为一些利益纠葛,不得不这样做,她没有想过,这是季尝报复她的手段。
这太幼稚了。
他甚至打算跟那个Alpha订婚,这可真是愚不可及的做法。
他凭什么觉得,自己会在意他跟谁约会。
季舒虞顿了顿,打开终端,给文青山发消息:【隐蔽些,别被发现了。】
【是,长官。】
她想解决一个官员,实在是太容易了,但季舒虞从来没有因为利用职权行过方便。
规矩是刻在她骨子里的,从她成为实验体的那一刻起,服从命令,遵守规则的芯片就植入了她的神经末梢,大脑一旦产生她严重违反规则的认知,就会给予她□□的痛苦。
额角又在抽痛。
上次出现这样的感觉,还是她在季尝假性易感期,叫了医生把他抱上床,查看他的部分私人物品,排查他是否是内鬼时。
季尝调走后,越来越繁忙,季舒虞已经很久没有再见过他了。
是一个寻常的午后,文青山汇报完工作,带来了消息:“长官,消息散了出去,季先生看上去没有和万将军订婚的打算。”
“还有些疏远万将军。”
这位万将军是季高安排的。
她为人不如何,但确实有些手段,季高能让这么恶劣的人来接近季尝,只能说明,
季高的控制欲很强。
在星盗散播谣言那件事之后,他就安排了许多活动,要她去做交际花。
她厌恶虚与委蛇,这是季高对她的惩罚。
惩罚她和季尝被传出这样的谣言,给家族带来了损失。
“推进很顺利,长官可以放心了,依着季老先生的脾气,这下不会再让季先生与万将军联姻了。”文青山说。
“……”注意到她那句“放心”,季舒虞抬眼看她,“温学崖那边的进度怎么样?”
“有季先生的帮助,进展很顺利。”文青山看着她如常的脸色,最终忍不了了,皱着眉发表不满,“长官,季先生背叛了你,甚至还威胁到了我们舰队,你怎么……”
她后面的话没有说话。
季舒虞没有给出回应。
她在思考,为什么会让自己的副官做这种事。
这种无关紧要的,甚至有一点违背她原则的小事。
万将军再怎么不好,在她面前也就像是一只臭虫,连一个眼神都不必给的。
“我解决了一个麻烦。”她说。
如果季尝遇到什么意外,会牵连到她的,她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终端提示音响起。
您说的都对^ ^:【看来指挥官大人最近很闲啊,还有心思搅我的事。】
他知道了。
季舒虞直接回:【不用谢。】
她觉得不论从那个层面来说,都该找季尝好好谈谈了。
季舒虞打开设备,打开了右下角的文件。
她有在研究怎么打败季尝。
她们实力相当,在真正的战役中,她们从来没有分过胜负。
如果她们在一个阵营里,这当然是件好事,但季尝已经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或者说,季舒虞清楚,季尝迟早要站在她的对立面。
习惯使然,她很谨慎,只是后面发现季尝的身份后,就将那些录音好好保存起来。
她控制信息素的浓度,也清楚季尝的临界点在哪里,季舒虞很了解他,这点很重要,毕竟,只有足够了解他,才能百战百胜。
季舒虞随手打开了一袋营养液,在看到屏幕上的信息时,因为用力太大,一些营养液从顶端溢了出来。
她看到了文件被打开的时间。
是季尝从公馆搬出去那一天。
真相大白了。
季舒虞没有想到是因为他看到了这个。
那天他身上带着风雪的味道,露出一个讥讽的笑:“我去哪跟你有关系吗?”
“……有时间吗,我们谈谈。”她按压着额角,给季尝发了一条语音。
她想通过研究录音回放来打败他,但在季尝看来可能就不是这个意思了。
那段时间她们有些太和睦了,只是偶尔交手,涉及不到生死。
毕竟她们是盟友,暂时的。
您说的都对^ ^:【公务繁忙,总指挥官要是有正事,先走程序吧。】
【私事,我们的事。】
您说的都对^ ^:【我不认为自己跟总指挥官有什么可说的。】
季舒虞顿了顿。
【至少要重新定义一下我们的关系。】
她后知后觉季尝那天晚上的话是什么意思。
录音这个行为在他看来就是背叛。
这是一个把柄。
被转换器修改模糊的声音冰冷,季尝低低的喘息断断续续,跟那天晚上一样,他说什么都不肯叫出来。
但就是能喘的人心痒痒。
这几天会到一批新的军火,季舒虞提前选好了原材料,打算给他做一把趁手的武器,谈话的时候带去,作为赔罪。
毕竟对同盟来说,这样的行为像是捏了一个把柄,让她们本就寥寥无几的信任岌岌可危。
这点她和季尝一样,她们讨厌被人彻底掌控的感觉。
——————————
“真是般配啊。”
“季家和林家,家室也登对。”
“总指挥官大人,您打算什么时候订婚呢,下官是迫不及待讨一杯喜酒来喝了。”
季舒虞本来就厌恶这种场合,奉承和车轱辘话说个没完没了。
她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即便是这样,那些官员也不停的往她跟前凑。
手臂被林启俢挽着,他嘴角带笑,看上去很温和:“还不着急的,她工作上还有些事没有忙完。”
不着急吗,他看起来可是要急死了。
季尝冷哼一声,错开了视线。
真碍眼。
但他的视线还是不由自主的追随她的身影。
都是因为那该死的信息素。
那晚过后,他就开始依赖季舒虞的信息素,就连抑制针剂都没有作用,就连闻到其余Alpha信息素的味道,都会让他厌恶,甚至犯恶心。
这几天,他几乎每天都会失眠,会极度渴望季舒虞的信息素。
季舒虞这混账没有一点自控力,跟自己的小叔发生关系,这件事要是被人知道,她们都得完蛋。
这是星际的丑闻。
在官员们散开后,林启俢趁着人们没有看过去,偷偷亲在季舒虞的侧脸上。
季舒虞也错不及防,但她微微低头,唇瓣贴在了林启俢的面颊上。
“……哈。”季尝嗤笑出声。
克莱德正慢悠悠地吃饼干,听他这一声,顺势看过去,随后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季尝,你怎么总在关注她们。”
“我觉得她们恶心,”季尝毫不客气地说,“但还是忍不住看。”
季舒虞那天晚上凶的像是要让他死在床上。
季尝活了二十九岁,头一次体验和Alpha做这种事,可季舒虞不够温柔,她没有主动亲吻,就连他索吻,也不一定会有回应,唯一能让他好受一点的,是那个带着硝烟味的怀抱。
但她主动回吻了林启俢。
季尝觉得她可能眼睛,或者脑子,有哪里不太正常。
怎么眼光差的能看上这只兔子。
季舒虞总说他虚伪,但很显然,她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在跟他发生关系之后,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跟未婚夫约会。
他被难以言说的酸涩感浸泡。
“……季尝,你不会,真的对她产生了什么其他的感情吧?”克莱德犹豫地看着他,说出那个猜想。
“你清醒一点,你们针锋相对十年,而且,而且你们还是叔侄,怎么能在一起呢。”
他苦口婆心地劝这个好朋友。
“你也说了,克莱德,我们针锋相对了十年,”季尝顿了顿,眼睛都没抬,指尖被冰冷的酒杯的温度汲取到麻木,“能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
但克莱德这次显然没有像第一次那么相信他:“你关注她的时间有点久,在心理学角度上……”
“我不想听这些,克莱德,”季尝看着他,“但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不喜欢她,也不会喜欢她。”
更不能喜欢她。
这是背德的。
他本身就是私生子,被嘲笑,不接受的私生子。
好不容易靠自己一步一步走到现在,季尝不想因为这件事再次回到深渊。
季舒虞一直都在做正确的决定,但他不是归属,也不是季舒虞正确的选择。
她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的选择就在她身边,亲密的挽着她的手。
“那就好,因为我记得你上次对我说,如果你对季舒虞产生这种感情,极有可能是你疯了,让我带你去精神科治疗。”——
作者有话说:自己渴望已久的东西,被别人轻而易举的得到,那确实会疯[比心]
第37章 你是在回味吗
“……为难你记到现在, 好在我没有喜欢她,也不需要你跑这一趟。”
季尝冷漠地收回视线,没有在看那对碍眼的人。
季舒虞一直想找他谈一谈,但这段时间她们公务都很繁忙, 好容易找到了沟通的时间。
天台上的风有些冷, 这里的通讯设备被她监管了, 没有什么能威胁到她。
她刚上来, 就看到季尝站在边缘,不知道等多久了。
他穿得很单薄, 手指夹着一支烟,淡淡的雾气笼罩在眼前, 叫她看不清神色,指尖被冻的有些发红。
“等很久了?”季舒虞问。
“有什么事, 直说吧, 我时间很紧。”季尝看了她一眼, 站在台阶上,没有动。
季舒虞顿了顿, 说:“我还是觉得,我们应该重新定义一下这段关系,你说呢?”
“这是正式沟通吗?”季尝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她面色平静, 看着眼前围着围巾的男人:“不, 正式的面谈, 今晚我们要约在一个正式的地方。”
烟雾给他渡了一层朦朦胧胧的面纱。
“你上次的服务, 我还算满意, 不过下次我让你出去,你就乖乖拿出去。”季尝转过身,只留给她一个侧脸。
季舒虞不为所动:“是吗, 你不是抱怨我给的不够吗?”
他对此不置可否,把冒着烟头插到栏杆上的积雪里:“我们毕竟是死对头,也是对立的阵营,不好会面太久。”
这话倒像是在提醒她。
“你现在毕竟是温学崖的人,但是季尝,你我之间的事,还是不要放进公务里,公报私仇不太好,你说呢?”季舒虞说。
“既然这次不是正式的沟通,还是下次好好聊吧,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整理了一下围巾,神色很冷淡,没有往日那种讥讽的,似有似无的笑意,直接与她擦肩而过。
寡淡的草木味道和平静的硝烟味相擦。
两股味道被冰冷的空气阻隔,只是一瞬间的触碰,就彻底分开。
“……”季舒虞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没有挽留。
季尝的意思很明显。
他没有打算收手。
事实上,他也是这样做的。
那批军事物资突然出现了变动,据文青山所说,军事物资到了温学崖的手上。
只有这批军事物资里,才有那么稀有的原材料,能为季尝做一把趁手武器的原材料。
“长官,季先生未免太过分了,我们就这么看着吗?”文青山鲜少发怒。
真是可笑,运输舰队被干扰,不得不偏离轨道,到了温学崖的管辖范围,又毫无防备地进入了陷阱,瞬间被一群星盗包围。
激烈的交火后,敌不寡众的运输舰队只能发送求救信号,但有人打开屏蔽器,求救信号无法发送,她们的救援部队没有办法及时赶到。
那批军事物资明面上的被星盗劫走,实际上到了季尝的手里。
季舒虞清楚,这必然是季尝的手笔。
“这件事你不用管。”她的目光在稀有材料上停顿了一下,加入了季高发布的会议。
例行组织的军事会议,季舒虞听完温学崖的汇报,没有开口。
“总指挥官大人,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这是到了会议议程最后。
“补充一条非紧急事项,我部一批军事物资,于昨天在途经星域失联,”季舒虞声音平静的像是在说今天的天气,“信号被恶意中断,经查证,最终坐标消失在温指挥官所辖区内。”
偌大的会议室静可闻针。
季舒虞抬眼,扫过对面的温学崖和其余人等,最终落在季尝身上。
“为避免后续产生不必要的管辖权纠纷或误会,我正式提请指挥部协调,对该区域进行勘察,以明确事件性质。”
她的要求合情合理,无可指摘。
季舒虞完全是客观地在陈述事实,没有提季尝和温学崖一个字,给足了面子也挖好了坑。
“会后,我会让我的副官顺便将一份更详细的协查申请,正式提交给总指挥部备案。”
温学崖颔首表态:“我会协助调查。”
季尝眯起眼睛,遥遥地望了过来。
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意料之外的惊诧,还有微不可查的欣赏。
她要让她们坐立难安。
“但是,长官,我们的军事物资靠这个办法也无法追回了。”
会后,文青山提醒。
季舒虞顿首:“我从没说过要追回物资。”
“……长官,高,实在是高!”文青山很快反应过来,“开会时我不该担心的。”
季舒虞在军事会议室提起这件事,就是要引起上级注意。
温学崖和季尝无法拒绝这个调查,否则就是心里有鬼,当然也不会交出这批物资,不然着等于承认是她们抢的,更无法伪造星盗抢劫现场,总指挥部有专人负责,一眼就能看出真假。
这可是季舒虞啊,她究竟在担心什么。
这个女人是绝对不会吃亏的。
季尝报复她,她当然会狠狠的报复回去。
手段只会更高明,一举多得,彻底损害他的多方利益。
季舒虞相信,季尝当然有能力把这些物资安置好,但她的目的根本不在于追回这些东西。
恶心温学崖一把,动摇季尝的地位,依着她对温学崖的了解,她会因为这件事对季尝不满的,她有的是办法种下怀疑的种子。
您说的都对^ ^:【我认为,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您说的都对^ ^:【总指挥官大人,你可是给我制造了一个大麻烦。】
季尝给她制造的麻烦也没有小到哪里去。
季舒虞:【今晚,我家。】
您说的都对^ ^:【那么,你要有足够的诚意。】
季舒虞关闭了终端。
经查证,那批稀有资源,已经被动用了。
给季尝做一把趁手武器的计划也彻底泡汤。
她没再想这件事,看了一眼窗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但有一只猫不知怎么进来的,就这么闯入了她的领地。
倒是一点都不认生,大摇大摆地巡视着她的领地,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叫她想起了季尝。
这好像就是他离开的那天晚上,从小孩手里接过来的那只猫。
门禁系统投影,季尝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开门。”
“我没有移除你的权限,自己进来。”季舒虞关闭门禁的影像。
外面还有些冷,季尝带进来一阵冰冷的风,开门见山地说:“我的猫跑你家来了,我来找猫。”
季舒虞示意他坐下:“不用特意解释,本来今晚我们也要解决这项问题的。”
那只小猫对什么都好奇,尤其是两人的精神体。
它忍不住去扑蛇,抓鸟,但两个成熟的精神体显然不打算带它玩。
被孤立的小猫就变得静悄悄,偷偷搞破坏。
“这次约谈,是要跟我暂时休战吗?”
“你给我造成了巨大的损失,我不觉得两败俱伤是什么好事。”季舒虞说。
“嗯,你也成功让温学崖对我产生了怀疑,大小姐,你真有手段。”他操控着那台显示器,调着调着,全息荧幕上出现了季舒虞和林启俢的合照。
看背景,像是某次宴会。
自从季舒虞频繁与林启俢约会后,她们之间绯闻的热度也渐渐降低。
“瞧瞧、瞧瞧,可真是才女佳人,羡煞旁人啊。”他看着那张照片,目光定格在十指相扣的那双手上。
季舒虞直接关闭那张全息照片:“我们来谈正事,认真点。”
季尝微微后仰,偏头看着她,冷笑一声:“认真点,大小姐,你是不是忘了,前几天你搅黄了我的婚约。”
“我不认为这样的人、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值得我记挂。”
他啧啧两声,看样子也没有因为这件事多生气:“真是贵人多忘事啊。”
季舒虞毫不客气地回怼:“你或许该看看脑子,这种人要记这么久吗,你明明知道这个Alpha将军的品行,还往火坑里跳,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跟你有什么关系呢,你在关心我吗,大小姐?”季尝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你以一个什么身份管我,前上司?一次性伴侣?”
“我只是随口夸了一下,你不会真以为自己技术有多好吧,我可没有见过技术比你还烂的Alpha。”
季舒虞指尖一下下叩在桌上,发出规律的声音:“那小叔真是见多识广,不过,怎么回到了这个话题,你是在回味吗?”
空气凝结了一瞬,他笑出了声。
但那双清透的浅色眼瞳里,笑意明显不达眼底。
“真是牙尖嘴利,大小姐越来越长进了。”季尝身体前倾,十字交叉,就这么看着她,“跟谁学的,那只兔子吗?”
他身上信息素的味道有些酸。
像是没有成熟的果子,在青涩的时候被碾碎,清新但令人冒酸水。
季尝贴了抑制贴,这股味道很淡,但被她敏锐的捕捉。
她对此避而不答,直白地戳破了他有意维持的平静:“你身上的味道很酸,为什么,因为我吗?”
她看到季尝咬了咬牙,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我发现你越来越自恋了,你凭什么认为,我的情绪会被你牵动?”
“没有最好,毕竟我们只是叔侄,这是你再三强调的,”季舒虞看着他,“对吧,小叔。”
季尝脸色很冷淡:“我觉得,今天我们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我没有看到你的诚意。”
季舒虞:“把个人情绪带到工作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没有应声,起身要走,似乎是想起那只猫,又起身去找。
那只小猫见他过来,嗖的一下钻到了餐桌下方。
刚刚一脸冷淡挤兑她的男人,现在正弯下腰捉那只灵活的猫。
“……小猫,出来。”季尝叫它。
他取名真的很随便。
精神体叫脆皮,捡的小孩叫牛奶,收养的猫就叫小猫。
季舒虞难以恭维他的取名方式。
“什么表情,对我取的名字有意见?”那只猫嗖地蹿到沙发下,季尝顺势起身,看向她。
季舒虞挑眉,笑了一声:“我还什么都没说,怎么,你后脑勺长眼睛了?”
他明明没有回头,不可能看到她的神情。
季尝没理她,俯身拿出肉泥诱惑那只猫。
但显然猫被他惯坏了,肉泥入不了小猫大人的眼,这猫伺机而动,趁他不注意,一个冲刺,钻到桌子下面。
两人同时猛地俯身,头撞在了一起。
季尝痛哼一声,有点咬牙切齿:“你的头是铁做的吗,想趁机敲碎我的脑袋?真是用心险恶。”
“你的小猫好像很喜欢我,赖着不想走。”话音一顿,季舒虞抬眼看他。
是信息素失控的味道。
季尝纤长的睫毛有些发颤,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狠狠瞪了回来:“看什么看,给我老实点。”——
作者有话说:对抗路是这样的,不论床上床下都是针锋相对[黄心]
要是到下周日营养液能到733就加更一次【闭眼鼠愿】
第38章 我不会不管你的
很是凶恶。
季舒虞下意识释放出一些信息素, 她控制了浓度,对上季尝的眼睛,问:“……需要信息素安抚吗?”
他好像很渴求她的味道,在硝烟的味道开始弥漫时, 那股潮湿的草木味就缠了上来。
季尝冷冷地别过脸, 没看她:“我不想一个一点自制力都没有的Alpha再按着我粗暴地折腾一晚上。”
对于那天晚上的事, 他意见很大。
可能是受不稳定信息素的影响, 季尝的眼尾被蒸腾的有些红,那双浅色的眼睛就显得水润润的。
季舒虞没有说话, 她蹲下身,那只小猫见状, 扑到她腿边,被她拎住后颈皮, 就这么提溜起来。
“……吃里扒外的小东西。”季尝接过猫, 无可避免地碰到了她的手指。
“其实是你不舒服, 可以和我说的,”季舒虞平静地望进他的眼底, “小叔,我不会不管你的。”
指节上还残留着她的温度,那种被刺伤的, 冰冷的情绪戛然而止。
“季舒虞, 我讨厌被人背叛。”
他不说, 不代表真的不介意。
这件事就像是一根扎在手指里的刺, 他装作无事发生, 但偶尔还是会被刺一下,会错不及防,会让他烦躁。
季尝以为, 只要他离开,疏远,这样错误的关系就能结束了。
但显然季舒虞不是这么想的。
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好像也没打算结束。
“别让我更恨你。”
季尝抱着猫,不再与她对视,转身离开了公馆。
硝烟的味道也跟了出来,丝丝缕缕想要渗透他,像是挽留。
她们的关系好像生锈。
刚刚突然升起的那股异样感变得难以抵抗。
自从那天后,他对季舒虞的信息素好像越来越依赖了。
那股潮热让他软了手脚,怀中的猫好像也有千斤重,他硬撑着,没有露出一点异样来,艰难地回到院墅。
“喵喵——”那只猫跳下来,围着他转来转去。
森林的气息铺天盖地,覆盖了整个院墅。
季尝撑着沙发,柔软的皮料陷进去一片。
他其实想不明白,季舒虞既然那么讨厌他,那天怎么会与他发生关系,她的自制力不该这么差的,羞辱他,折磨他?
他的脑子浆糊一样,已经想不出什么来了。
季尝照例取出抑制针剂,他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过量的抑制针剂了,这对他心脏的伤害太大了。
他从小身体就不太好,心律失常是从小就有的病症,再这样下去恐怕活不了几年了,可他不愿意换机械心脏,他抵触这些东西。
季尝攥着抑制针剂,许久撕开包装。
最终那支针剂被他放下,季尝打开终端,进入暗网。
缺角:【今晚信息素安抚。】
缺角:【[位置信息]】
裤子潮湿的让他有些不舒服,季尝心脏跳动的频率加快,攥着衬衫心口的位置。
他渴望信息素的主人能像那天晚上一样,拥着他,在他的皮肤上游走,填满他的空白。
他想听她结实有力的心跳声。
柔软的衬衫被攥出了褶皱,他太渴望那股熟悉的信息素了,季尝厌恶自己这副模样。
他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这时候饮酒,更多是为了麻痹自己的感官,他抓过桌上的那杯烈酒一饮而尽。
滴答——
A:【不怕身份暴露?】
酒精给他带来一点眩晕的感觉。
缺角:【别废话。】
季舒虞看着他的消息,缓缓按压着眉心。
季尝不知道,她现在已经知道那天晚上他打开音频文件的事了。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季尝多次提到诚意,他真的很在乎这件事。
她们不能再这么针锋相对下去了,这样没有好处,如果可以,季舒虞还是希望季尝能回到她身边,为她做事。
这次,季尝的定位是一个天台。
这是城市高楼的顶端,能俯瞰到来来往往的飞行器。
A:【我到了,你人在哪?】
“抬头。”男人的声音清越,带着点醉意。
季舒虞顺势看过去,季尝没有带阻隔器,他的声音没有被修改,只戴了古文明时期的半脸面具,坐在高楼的边缘看着她。
“……怎么,这是要跟我坦诚相待了?”季舒虞问。
季尝很谨慎,他就算是喝醉,或是有什么要紧事,见她之前都会带好阻隔器,以免泄露个人信息。
季尝唇线平直,语气也很寻常,维持着这个双腿交叠的姿势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安抚我。”
她很久没有见过季尝露出那种带着讽刺的笑了。
季舒虞一步步朝他走过去,硝烟的味道带来强大的威压,那是S级Alpha的压迫感:“选在这么一个位置做信息素疏导,被发现了怎么办?”
“那你就小心点,别被人发现。”季尝拿一句很熟悉的话来堵她。
他坐在那个危险的边缘,只要稍稍后仰,整个人就能掉下去,摔成一滩烂泥。
季尝离开了那个危险的地方,跟她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可以开始了。”
硝烟的味道从她周身溢出,很快包裹了季尝。
他身上还有淡淡的酒气,没有被冷风吹散,清新的信息素也顺势跟她的交织在一起。
季尝有一瞬间的站不稳,他的身形一晃,下一刻,就被季舒虞稳稳扶住:“你还好吗?”
季尝根本没有犹豫,直接猛攻她的腰部。
这在她意料之外。
季舒虞避开他的攻击,能量匕首险些划开她的风衣。
攻击有时也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她没想过季尝会直接动手。
季尝的动作越来越狠辣。
他有意把她逼到天台边缘。
“你疯了?”季舒虞冷声问。
季尝低低地笑出声:“是啊,你真是要把我逼疯了。”
她们缠斗在一起。
他的眼睛那么明亮,在两具身体纠缠在一起的时候,他动作极快地攻击季舒虞的颈侧。
来不及思考,季舒虞保护颈部把他一脚踢开,她的核心阻隔器也被季尝直接拽了下来。
“逮到你了……”他嘴角流出殷红的血,带着愉悦的杀意。
带着意料之中的恨意。
电流的声音响起,季舒虞彻底冷下了脸。
她将季尝的双手反剪,把人钳制在地上,他的身体太柔韧了,借力打力,翻身用双腿绞住她的脖颈。
跟窒息感一起到来的,是喉咙火辣辣的痛感,与此同时,季舒虞的枪口也抵在他的大腿。
只要再用力,季舒虞就会窒息,他也会被这把枪巨大的冲击力炸开。
季舒虞的手用力,枪口就陷入他柔软的腿肉里。
这是警告。
她的面颊被迫贴着他的腿,不合时宜的想起那天晚上,季尝修长有力的腿环紧她的腰,他不用力的时候,腿肉会变得很柔软,手感也很好,季尝的大腿内侧有颗红色的小痣,她很喜欢,每次触碰到那个位置,他会颤抖,想要避开。
但现在,他想用这双腿绞杀她。
夜风吹乱了她们的头发,打斗会泄露出大量信息素。
两股味道都变得浓烈,想要在气势上压制对方,危险又暧昧,像是一对恨侣。
她们牵制着对方,在天台的边缘,只差一点,再用一点力气,就能一起滚下去,摔个粉碎。
季舒虞能感受到他的体温和心跳。
“好玩吗,指挥官大人?”季尝率先松开了她,被季舒虞按着,维持着这个姿势把那个核心阻隔器抛下楼。
“……就为了验证我的身份?要是我刚刚擦枪走火,你就死了,季尝。”季舒虞眸色深深,攥着他手腕的手更用力。
季尝笑出了声:“哈哈哈……我们哪次不是这样,差点要被对方杀死,结果呢,不都活得好好的?”
疯子,他根本不觉得死亡有什么。
“下次录音之前,记得提醒我,我好大声一点。”季尝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维持着体面的样子。
月亮把他的眼睛照的很明亮,季舒虞看着他:“你当时知道了,为什么不问我?”
“我问,你一定会如实回答吗?”季尝的声音很冷,“录音后,你每天都会回味吗?”
他的呼吸还因为信息素没有平复下来而有些急促。
季舒虞收回视线,把光幕打开,转移到他面前:“……我带来了十足的诚意,当然,你可以亲自销毁。”
他的视线穿过光幕,随后,按下了彻底删除的快捷按钮。
所有的音频文件都被删除了。
“我怎么知道你在其余设备有没有备份?”季尝抬眼笑了一声,“大小姐,要是你想威胁我,再拿出这些东西怎么办?”
“我们是盟友,要信任彼此,”季舒虞说,“你删除的,已经是全部交易音频。”
季尝抱臂看着她:“但我没有原谅你,但看在共同利益的份儿上,如你所愿,这段时间我不会再针对你。”
“当然,我们需要冷静期,”季舒虞语气恢复了平静,“否则只会双输,这也不是你想看的的结果。”
“我暂时答应,但是大小姐,如果再出现背叛我的事,我们会永远站在对立面,不死不休。”
季舒虞一错不错地看着他:“好。”
很久没有听到精神体的声音,不知道一蛇一鸟跑到哪里去了。
季尝走到一个角落,发现了缠绕在一起的黑蛇和朱雀。
这两个家伙动作太亲密,难怪他刚刚与季舒虞战斗时总感觉哪里不对,不论是身体的反应还是触感。
他一时语塞,蹲下身把两个小东西分开:“别忘了,你们有生殖隔离。”
他并没有时间看这场那个跨越物种的恋爱。
在棒打鸳鸯后,季尝带着黑蛇准备离开:“听说你快要订婚了?”
季舒虞看着他,好半晌才“嗯”了一声。
“……结婚不会影响你给我做信息素疏导吧?”
“不会的。”
季尝了然,啧啧两声:“也是,那只兔子闻不到我们身上的味道,真是可怜,自己的Alpha就算跟别人偷了情,大摇大摆地在他面前晃,他也不会发现。”
说着可怜,但他表现的更多是幸灾乐祸。
季舒虞垂下眼睫,听他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她说,“既然解开了误会,作为我的生活秘书,是不是该继续回来料理我的饮食起居了?”
季尝微微一笑,像是伪装好一切,伺机而动的毒蛇,吐着冰冷的蛇信子:“自然,但我提醒你一句,小心点,不然哪天被我毒死了……”
——————————
“执行官,你觉得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温学崖问。
这是一场针对季舒虞的计划。
她们刚在季舒虞手里栽个跟头,温学崖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复的机会。
“没有谁比执行官更了解总指挥官。”他的同僚纷纷望向他。
“要是执行官能再补充一些,完善计划,兴许能确保万无一失。”
在她们附和声中,季尝平静地盖上全息文件:“我没有可补充的了。”
温学崖看了他一眼:“散会。”
在季尝起身时,她说:“执行官,你留下。”
“……指挥官还有什么事吗?”季尝问。
温学崖把一杯热茶推到他面前。
“我知道你跟总指挥官还有叔侄的关系,外界都说你们针锋相对十年,不过这些我不管,”温学崖一字一顿地说,“我很看重你,但你不能跟她合起伙来害我,这些损失,你要处理好。”
热气氤氲,薄雾遮在他面前,叫人有些琢磨不透。
“我不会让你承受损失的,温指挥官,”季尝坐在她对面,身体微微后仰,“但我从来没有背叛你,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种下怀疑的种子。”
“这样最好,”温学崖点点头,“还希望执行官能守口如瓶,毕竟,这些都是机密。”
“疑人不用,疑人不用,我是信任你的。”她起身,拍了拍季尝的肩,被他躲了过去。
在她接近的时候,季尝突然产生了作呕的冲动。
他极力忍下这种感觉。
他有些太依赖季舒虞的信息素了,依赖到,抑制针剂都失去了作用。
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的渴望就会放到最大,只能把自己埋进那件味道很淡的黑衬衫里汲取。
现在,任何接近他的Alpha,只要散出一点信息素的味道,他就会产生抵触,甚至作呕,生理性的厌恶。
温学崖的手停顿了一下,脸色不太好的收了回去。
“你去忙吧。”
“……你去忙吧。”
林启俢看着她,轻声说。
季舒虞关闭光屏:“抱歉,有个要紧事。”
林启俢没有说话,盘子里堆着季舒虞为他夹的菜,他叉了一小块菜慢慢咀嚼着。
“心情不好吗?”
“没有,”他停顿了一下,“就是听了很多不好的谣言,虽然我知道这是假的,可听得多了,还是影响到了我的心情。”
季舒虞了然:“人之常情,后来她们处理这些谣言了吗?”
他银白的睫毛垂着:“嗯,谣言止于智者,既然那些愚钝的家伙执意要传谣,就该堵住他们的嘴,让他们知道造谣的后果。”
这是一家古老的餐厅,店主好像很喜欢古文明时期的东西。
譬如她们现在吃饭,一旁就有侍者弹着古文明时期的乐器。
“这首钢琴曲很好听,古文明时期的曲子,到现在还能留存完好的,其实没有多少。”林启俢看着她,突然问,“你对古文明的东西很感兴趣吗?”
季舒虞如实说:“我还行。”
“是么,上次去办公区找你,看到桌上有古文明的书籍。”
季舒虞没有说话。
那本书是季尝的,他当时看完没有带走,说留下给她陶冶情操。
想到这人,她的线人说,温学崖今天会出战,季尝作为指挥官,也是会一起去的。
他的信息素并不稳定,要是被有心人发现,对她们都不利。
季舒虞没有注意林启俢看了她多久。
少年放下餐叉,说:“你是在担心他吗?”——
作者有话说:痣就像是标记了需要亲吻的地方,小叔就是很会长,猜猜小叔哪里还有痣
第39章 我们这算什么关系
林启俢没有说这个“他”是谁, 但她们都心知肚明。
她担心季尝吗?
应该不算,她只是担心事情暴露,毕竟她们还有叔侄的身份,这是□□, 是背德的。
所以季尝不暴露, 她也就是安全的。
季舒虞很久以前就说过, 她和季尝的性格是注定只能做对头的。
但看着年轻的未婚夫, 季舒虞想到了季尝那张脸。
她和自己的小叔发生了亲密关系,现在又跟未婚夫若无其事的约会, 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
林启俢安静的看着她,在等待一个解释。
季舒虞放下餐叉:“为什么这么问?”
“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总是会出神。”林启俢很认真地虽说,“我不认为你身边有哪个omega或者beta值得你这样费心, 唯一能想到的, 就是他。”
“那是我小叔。”她目光不动, “我们针锋相对了十年。”
“开个玩笑,”林启俢看着她, 嘴角浮现出一丝笑容,“亲爱的,我希望你的注意力在我身上, 至少是跟我在一起的时候。”
她把新烤的牛肉推到林启俢面前:“你最近瘦了很多, 再吃一点。”
季尝参与会议后, 线人很快把这件事汇总到她的终端。
“长官, ”文青山的身影出现在全息投影里, 她把整理好的文件发过来,“季先生很了解您,再这样下去, 只怕对我们不利。”
尤其线人还传回来这样的消息。
季尝参与这个会议,又给温学崖提供了多少对抗她们的方案?
季舒虞指尖一下下敲在桌面上:“不用担心,我亲自盯着他。”
“长官要小心,毕竟季先生那样精明,您一定不要中了他的计……”
中计。
她做过最出格的事,可能就是那天晚上明知不对,还按着季尝做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季尝舍身入局,不顾一切利益和影响,都是为了扳倒她,那季舒虞也认栽,但她知道,季尝不是这样的人。
他把利益看的比什么都重,这点像极了季高。
文青山的小心和提醒没有什么不对,星际官员调职到前长官对手手下,这很正常。
与文青山反应相同的,是她手下的舰员。
在提起令她们损失巨大的季尝时,大家都没什么好脸色。
所以在季尝抵达这里被昔日的同僚冷待,也没有太大的反应,他没有在这里久留,直接上飞行器,朝着公馆去。
“总指挥官大人,我不能进吗?”他透过全息屏幕申请。
文青山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眉头很明显地皱了皱,她刚要说什么,就听她的长官神色淡然,丝毫不觉得这有什么:“进来吧。”
朱雀可能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很高兴地扇动着翅膀,也跟着前去迎接。
没一会,微微潮湿的草木味就传了过来,混杂着一点微不可查的血腥气,她听到文青山说:“长官,我还有事,就先去工作了。”
季舒虞抬手示意,而后全息投影结束。
她抬头,对上季尝的眼睛。
他的脸上还有一点伤痕。
没有很重,应该是作战时不小心伤到的。
季尝的身体并不好,皮肤很苍白,这道伤痕就格外惹眼,像是完美艺术品上的一道裂痕,整个人有点散漫,颓然。
他自顾自地坐到她身边,看到桌上那袋营养液,眉头挑了挑:“我被调职,你就这么虐待自己?”
“有吗,也还好,不过确实不如你的手艺。”季舒虞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那句虐待。
季尝很不高兴:“拿我的手艺和营养液比,你在侮辱我。”
吃过了季尝做的饭,再过每天只喝营养液的日子,确实寡淡。
在温学崖身边度日如年,只有离开,他才暂时活了过来。
但随之而来的是猜疑。
季尝其实不在意季舒虞的舰员们怎么像,但文青山的态度,有时候就能代表季舒虞的态度。
文青山疏远他,冷落他,当然,大家都是混迹官场的,她不会表现那么明显。
季尝对态度和情绪的变动很敏感,他从小就察言观色,才能活到现在,文青山和季舒虞对他的态度,他都能感受到。
他静默着起身,把腰上的绳子打了结。
季舒虞修改上面发布的文件,很久没有听到季尝在说话。
她下意识看过去,就见季尝已经系上了围裙,开始履行生活秘书的职责。
冷着脸,明显是情绪不好。
这股情绪很难让人忽略,他的信息素也因此有点辛辣的味道。
处理好的文件被关闭,季舒虞走到他的身边:“心情不好?”
“……没有。”季尝垂着眼睛切菜。
他察觉到季舒虞越来越近。
越来越近。
在那股硝烟的味道逐渐笼罩他的时候,心跳又有些不规律了,跳的声音很大。
他有些担心季舒虞听到。
她离得太近了,近到突破了这个安全距离,呼吸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季尝握着刀的骨节都绷紧了,他闭上眼睛:“亲过那只兔子的嘴别碰我。”
“……你在想什么,”季舒虞的手臂越过他,为他抽了一张纸,“你脸上的伤口又流血了,上面还沾了猫毛。”
受了伤都不好好处理伤口。
季尝看着她手上那张纸,半晌嗤笑一声。
“擦擦,好脏。”
微凉的指尖还带着蔬菜的汁液,与她的指尖相触,带走了那张纸:“猫比你干净。”
他慢条斯理地擦着脸上的伤口:“我晚上有个约会,晚饭你自己吃吧。”
“嗯。”季舒虞没有异议,给他递过去一支针剂。
那是让伤口快速愈合的。
季尝也没有客气,一边给自己注射,一边说:“怎么,我说我要去约会,你就殷勤地把针剂递过来。”
“你年纪很大了,如果这次约会再失败,将来还嫁得出去吗?”她接过空的针剂,像是真的在担心季尝的终身大事。
季尝被气笑了:“小混账。”
和上次一样,季高安排了人,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个女人不停地给他倒酒。
季尝当然看得出来,她是想要灌醉他,也许是想借机揩油、生米煮成熟饭,或是拿到什么机密。
“季先生果然不一般。”Alpha把酒杯推到他面前。
他微微颔首,懒得应付,在隐蔽的位置,打开终端,给季舒虞发送了消息。
角落里,传来几个侍者嘀嘀咕咕的声音。
“不是跟总指挥官是一对吗,怎么和别的女人约会?”
另一个omega侍者也有些惊讶:“是呀,我以为她们已经在一起了,那照这样来看,执行官跟总指挥官一清二白?”
“也不一定,我上次还看到她们一起出席。”
omega侍者点点头,小心地朝季尝的位置看去:“毕竟是叔侄呢……”
“怎么能真的在一起呢,真是这样的话,可就成了星际丑闻了。”beta丢给他一个硬币,“别在这八卦了,那些劲爆的新闻都是骗你们这些人的。”
那些视线落在他身上,季尝没有回头。
他都能感觉到。
如果不够敏锐,他可能早就实在季舒虞手里了。
背景音乐是有些喧闹的现代音乐,他嫌吵,不喜欢。
一切都无聊极了,他也懒得再应付。
Alpha还想灌他,但摄入酒精已经到一定程度了,季尝没再喝。
他不着痕迹地躲过女人伸来的手:“阁下要是不胜酒力,今天就先到这吧。”
“……哦不,我还很清醒,你如果着急回家,我可以送你。”女人见他作势起身,也跟着起来,手就要顺势搂上他的腰。
Alpha身上的味道来叫他恶心。
季尝冷淡地躲开,很是疏离:“我侄女来接我了。”
他没再管这个Alpha究竟是什么表情。
他知道,只要提起季舒虞,这个女人就算再想对他做什么,也会顾及的。
“……总指挥官大人事务繁忙,”她果然老实了很多,也没有再灌他酒,“总么好让她跑一趟,我还说,亲自送你回家。”
“不劳阁下跑一趟了。”季尝推拒,起身称去卫生间。
这里有一个后门。
季尝穿过漆黑幽深的走廊,打开了那扇门。
外面在下雪,天很冷。
他今天穿的很薄,薄毛衣和一件浅咖色风衣,腰间系着系带,领口敞着,风很容易就灌了进来。
屋里暖和,猛地接触冷空气,刚刚的酒气不但没醒,反而叫他越来越晕。
不该逞能的。
酒精让他的脑子越来越昏沉,季尝一手扶着墙,被冷空气呛的咳嗽。
冰冷的空气刺激的鼻腔很痛,他的眼睛也顿时蓄满了眼泪,雪一片片落了下来。
“你不能喝酒的,为什么逞强?”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季尝一怔:“……你怎么来了?”
他刚刚的确想过给季舒虞发消息,但消息没有发出去。
“我看到你的界面显示输入,但你没发给我,”季舒虞为他挡住了那阵冷风,站在这个角落,瞬间温暖了很多,“我猜你遇到了麻烦。”
“我是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季尝缓了一口气,眼睛还因为醉酒和咳嗽有些红,他的脊背贴着冰冷的墙,“你监视我?”
无人的街巷,只有大片大片的白雪,寒冷寂寥。
季舒虞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反驳:“你喝太多了,走吧,回家。”
他站着没动。
季舒虞:“怎么了?”
“你也不信任我、怀疑我,是吗?”他的睫毛有些湿,可能是雪水融化,也可能刚刚呛咳出的眼泪挂在上面。
她耐着脾气哄他:“你喝醉了,我们回家再说。”
“我没醉,”季尝向后一步,他早就退无可退了,身体紧紧贴着墙,“我只是觉得很可笑。”
他的眼睛很亮,但带着醉酒的朦胧。
她们是叔侄、死对头、前上下级、是同盟,发生过性关系,但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对方。
很脆弱的关系,外力的打击只要出现,就会向他展示这段关系有多么不堪一击。
很可笑,他不接受。
脑袋是晕的,但行为是失控的。
季尝搂住她的脖颈,撬开她的唇齿,把带着酒精味道的信息素渡给她。
“唔……”
他很热情。
季舒虞没有躲开,她与季尝紧紧贴在一起,掠夺着他的呼吸,他的城池。
天色很晚了,夜晚的星际被照明系统笼罩,但这个鲜少有人的小巷子只有昏黄的光,像是与世隔绝。
季尝单薄的脊背贴着墙壁,耳边是侍者们来回走动的声音。
她们随时会被发现。
季尝的呼吸都乱了,心跳的很急,他想汲取更多。
但季舒虞没有再继续吻他,她只是维持着这个姿势,带着安抚的意味,嗓音有些低:“我们这算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反正不是多么正当[黄心]
第40章 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季尝的呼吸很急。
他的裤子有些湿了, 幸好穿了大衣,被遮挡着看不出来。
但季舒虞在这时候停下,引起了他的不满。
“别闹,偷情呢……”他又缠了上来。
有时候季尝真的很像蛇。
他有洁癖, 用餐完毕净过口, 但舌尖还残留着酒味, 信息素的味道也丝丝缕缕的传递给她, 怀中的身子越来越烫,季尝像是要把自己跟她融为一体。
平时说话再怎么硬气的人, 嘴巴都是软的。
季舒虞很难不被他影响,她的呼吸也加重了, 信息素翻涌着,想要出来, 与新的味道交融, 占有眼前的omega。
季尝的身子在发抖。
他的窄腰软韧, 隔着衣料,季舒虞能感受到他的一切。
在这接吻是会被发现的。
但季尝没有停下的意思,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她一起沉沦。
“你有些太热情了,小叔。”一个深吻结束, 季舒虞捧着他的脸, 提醒着他的身份。
季尝的动作被制止, 他哼笑一声, 指腹擦过唇角, 意有所指:“但你很喜欢,不是吗?”
“……你怎么会被一个Alpha灌酒?”
如果不是他要喝,那个Alpha根本灌不了他。
但季尝避重就轻:“但现实是我喝的很难受, 总指挥官大人,带我回家吧。”
他没再追究季舒虞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季舒虞也没再问他到底怎么醉的,开始合作之后,她们之间更多的是心照不宣。
飞行器上很温暖,但刚刚他的鼻尖指尖已经冻得有点红了。
季尝是怕冷的,他裹紧了大衣,垂着眼睛揣着手,暖洋洋的好像快要睡着,语气也带着点慵懒:“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他觉得季舒虞亲自来接他,一定是有什么事要说。
比如,他觉得季舒虞在温学崖这边有眼线,她们开会、作战的事,季舒虞一定是知道的。
“没有。”季舒虞看了他一眼,“她只灌你酒了吗?”
“只?灌酒这一行为还不够恶劣吗,总指挥官大人怎么定义为‘只’?”季尝揉捏着渐渐回暖的手指,说,“你不能看着她这么欺负你的情人吧……”
季舒虞这次没看他:“越说越过分了,好好说话。”
“亲我的时候就不过分了?”季尝啧了一声,“对了,我今天可是帮了你的眼线们,否则这些消息也传不到你这里,不感谢我一下吗?”
这是邀功请赏来了。
季舒虞瞄了他一眼:“允许你问一个问题。”
“你一定说真话吗?”
“看情况。”
“嗯……”季尝突然认真了一点,凑近她,那股暖烘烘的草木香也萦绕过来,“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飞行器内的温度有些高,季舒虞拉了拉领子:“没有,我不会。”
“双重否定不就是肯定吗?”他若有所思地抵着下巴。
“要我撤掉一个吗?”
季尝微微一笑,弯起眼睛像是狐狸:“临时反悔就是心虚。”
他掩唇闷闷地咳嗽了几声,飞行器内的温度很高了,他的面颊还有点红。
季舒虞收回视线,唇角勾起一点弧度:“你步步紧逼的样子真挺坏的。”
在季尝问那句“会不会说真话”的时候,她想过会是机密,或者什么重要的东西。
但没想到季尝这么问。
不论怎么问,都不能掩盖他坏透了的事实。
季舒虞沉默了一会:“是我给了你提问的权利,不会再有下次了。”
他懒洋洋地偏了偏头:“旧星舰的调度记录能不能发我一份?”
“怎么突然想起旧星舰?”
她没有立刻答应。
季尝要旧星舰的调度记录,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里面包含的信息很多,像任务分配,资源和利益的分配,秘密任务等,很多,温学崖和季尝的级别不足以查看这些。
她更倾向于这件事是温学崖的意思。
她之前就一直想试探安全漏洞。
但不论她想做什么,季舒虞都不会,也不能让她知道这些。
果不其然,季尝啧了一声:“我那位新上司的要求,托你的福,大小姐,她已经开始不信任我了。”
“这点我们是站在对立面,我怎么能帮你?”
“任务难做,我的身份接触不到这一层,但要是真交不上去,她那脾气你也知道,”季尝想起那个令人头疼的上司,不禁皱了皱眉,“这事也是以你而起,季舒虞,你得给我个说法。”
季舒虞:“东西我不能给你,她的级别不够知道这些。”
还有,她补充道:“这件事你不要掺和。”
“敷衍我?”季尝挑了挑眉,“这是我的任务。”
飞行器停稳,季舒虞打开门,寒冷的空气混着雪闯了进来。
“她派的事一定要完成吗,”季舒虞隔着风雪遥遥看着他,“混不下去就再回来。”
大不了她再开口,把季尝要回来。
季尝没有说话。
他被风雪裹挟着,回到自己的院墅。
见他回家,小猫喵喵叫着绕着他走了一圈又一圈,粘人得很。
在温学崖身边待着的感觉并不好,但他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其实很清楚自己的地位,在季高眼里,他和季舒虞是彼此的磨刀石。
但老头明显是更偏向季舒虞的。
这段时间好像变了很多,也乱了很多,但没有变的,一直是他和季舒虞的竞争关系——她们之间的竞争抑制都存在。
赢了的活,输了的只有死。
在季高的规则里,她们只能活一个。
季尝觉得,如果真的走到这一步,最后死的可能是他。
季舒虞不够信任他。
如果她足够信任,一个小小的旧星舰调度记录为什么不能给他,他又不会全都给温学崖。
这种滋味并不好受。
好像他交付了什么,但没有得到同等的东西。
他抱着猫,隔了很久,打消终端:【今天的行程安排呢?】
对方很快恢复消息:【林先生邀请季小姐出门。】
【[位置信息]】
那是一个宠物基地。
季舒虞可没那么喜欢小动物,想来对这个地方不是很感兴趣。
他扯下领带,解开了衬衫扣子,给季舒虞发送信息。
小猫顺势跳到他腿上,季尝心情颇好地给它顺着毛。
没多久,那边就回了过来。
季舒虞:【怎么,想要约我出去?】
您说的都对^ ^:【小鱼真是一如既往的聪明。】
季舒虞:【不过很不凑巧,我有约了。】
季尝唇角勾了勾。
当然,他当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发这么一则消息的。
林启俢约她去看小猫小狗,看来是做了领养的打算,八字还没一撇,未婚夫的名头也是他自己冠的,到现在两人都没有走正式的程序,他就这么着急的准备婚后生活了。
他莫名就想试试看,看季舒虞会在这种关头选择谁。
究竟是她那个小未婚夫,还是他这个小叔。
您说的都对^ ^:【推掉他的邀约,我的更有价值。】
您说的都对^ ^:【当然,小猫也很想你,外面的小宠物都没有我养的亲人,怎么样,要不要到我这来?】
——————————
林启俢抱起一只小狗,转头问助理:“她回我消息了吗?”
“回了。”助理为他打开消息界面。
季舒虞:【抱歉,临时有事,下次陪你挑选合心意的宠物。】
冰冷的文字让他嘴角那点笑容也跟着降了下来。
“有事?”林启俢凉凉地收回视线。
他问过,今天上面没有什么安排的。
这就意味着,季舒虞手头上都是可以推脱到下次做的小事,但她没有这么做。
他好像一直被排在工作后。
“大人,其实我不明白,怎么非得是她?”beta不解地看着他,问。
林启俢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景象,声音凉凉的:
“她是最好的选择,我不允许我看中的,做好的决定出现任何变数。”
她是最完美的联姻对象。
他认可季舒虞的实力,欣赏她。
能和季舒虞结合,能为林家带来巨大的利益,也为他将来掌权提供莫大的帮助。
季舒虞是唯一配得上他,能与他共同掌控未来的伴侣,只有她才有这个资格。
朋友都劝他找一个喜欢的,说这样将来才能幸福。
林启俢听进去了,他开始和季舒虞培养感情,演的久了,慢慢自己都要相信了,好像他已经爱季舒虞爱的无可自拔,没有她就会彻底死掉。
其实如果季舒虞按照他设想的那样做,没准她们真的会是一对爱侣。
但偏偏季尝杀了出来。
他是那个变动,打破了一切。
林启俢希望他的眼睛里只有他,但就连这点小事季舒虞都做不到,跟他约会的时候也会走神。
想的还能是谁,不用多说。
必然是季尝那个贱种。
私生子就是私生子,居然恬不知耻地勾引自己的侄女。
林启俢声音异常平静:“他破坏了我的计划。”
“要处理他吗,虽然有些困难,不过属下愿意一试,”beta递给他一张帕子,为他提供方案,“就算失败,也不会暴露家族。”
“没有把我的事我不做。”林启俢冷酷地拒绝,他打理了一下自己垂下来的耳朵。
但季舒虞只能是他的联姻对象。
“她也只能是我的。”
属下说:“您还要给季小姐机会。”
林启俢看着她:“当然,我看上的东西只能是我的。”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
也理应如此。
院墅里,季舒虞脱掉大衣,转头看着一旁的季尝。
她只当季尝是又想起了什么要紧事,毕竟,她们在一起大都是谈公务。
但等了半天,季高都没有说什么正经话。
“……这就是你叫我来的目的?”她按压着额角,一时间感觉自己拿他没办法。
她推了未婚夫的邀约,就来这里听他说这些。
“在终端上我已经说过了,小猫想你了。”季尝一脸无辜。
是,但在终端里,季尝说的是小猫想她想的不吃饭,变得的骨肉如柴,形容的非常严重,好像得了什么重症。
结果她一进门,那只被养的敦实的,皮毛也油光水滑的猫就绕着她喵喵叫。
看着她的视线落在小猫身上,季尝脸不红心不跳:“它今天只吃了三顿饭,吃得太少了,我很担心它……”
“我也很担心,你把它养的太胖了,是纵容它的暴食症吗?”
小猫才不管这些,它逮着机会撒娇,就叫个不停,声音甜腻的可怕,看样子的确是很喜欢季舒虞。
季舒虞:“别的事呢?”
别的事。
季尝慢慢朝她走过去。
她端坐在沙发上,看着季尝逼近,那股潮湿的草木味道越来越浓烈,仿佛在宣告,这里是他的主场。
季尝俯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强势地把她抵在柔软的沙发角落,温软的唇也紧贴而上,与之相反的是他湿热的舌尖。
试探着,小心地舔舐了一下她的唇缝。
季尝的睫毛在颤,他有点紧张。
额头相抵,呼吸交织,她的视线滚烫。
季尝快要顶不住了。
他报复一样地咬在她嘴唇上,尖尖的虎牙磨得她有点疼:“闭眼啊,看着我做什么……”
他的嘴唇结结实实地吻了上来,身体越来越低,索取着她的一切。
直勾勾的,没有掩饰自己的欲望。
这种实实在在的感觉让他很上瘾,季尝想,或许他在这方面确实没什么自制力。
估计也没人能想到,她们白天针锋相对,晚上偷偷拥吻。
在寒冷的雪夜里,她们在温暖的角落里纠缠,彼此气息融合,刺激着所有的感官,清晰地感受着对方胸腔传来的体温和震动。
他喜欢季舒虞充满掠夺性的吻。
“怎么,你是死人吗,还想要我怎么服侍你?”
她们才不久接过吻的。
季尝好像很热衷这件事。
独属于她的硝烟味包裹着季尝,他被吻的狠了,鼻尖会溢出闷哼。
很好听,季舒虞想听他叫。
季尝脱力地坐在了她的腿上,她握着季尝劲腰的手顺势用了点力气,紧紧箍着他。
“信息素给我,我现在就要……”
事态好像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了。
季舒虞还想再控制一下:“你冷静点,我们不该这样的。”
“哪样?”他眼睛都蒙上了一层水雾。
“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很不合适吗?”季尝没有从她的腿上起来,季舒虞也没有驱赶他。
丝制的裤子很薄,传递给她季尝的温度,还有湿意。
她们这样,像是事后依偎的情侣。
“大小姐,你的话很模糊,”季尝凑得她很近,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很明亮,像浸了水的漂亮宝石,“哪里不合适?”——
作者有话说:香香,可以夸夸我,随机掉落红包[发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