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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章 天生一对

    夜晚,淮泗跟程炊已经住在了四人寝,其他三个人都是基地里有点实力的人,似乎只有淮泗一个异能者,而且淮泗还带着程炊,更让他们好奇。

    不过,这些人都是在末世活下来的人,多少能察觉到淮泗跟程炊之间的奇怪氛围,打了招呼也就到此为止,不敢太过纠缠深入,更是在观察这新来的两人是什么路数。

    四人寝的夜晚比之前的集体宿舍要安静许多,没有纷杂的磨牙声、梦呓……甚至叫-床声。静到淮泗能够听到程炊的呼吸声,程炊就躺在他身侧,这张单人床比之前的单人床要大一些,他们不会再在翻身的时候碰触到对方,淮泗也特地留出空间给程炊,侧着身子躺,背对着程炊,程炊一开始还睁开眼看了他一眼,黑漆漆的眸子没有什么感情。

    虽然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今晚的时候,但他也能感觉到程炊今夜的程炊很不对劲。程炊突然出现在集市,并且动手打了斯诺,这样的事情要在发生之前,淮泗根本联想不到程炊会做这种事情。

    更何况回来之后,程炊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整个人散发着冷冷的气质,即使看了他一眼,也是毫无感情,毫无交谈的欲望。让淮泗有种久违的似曾相识,似乎刚认识的时候,程炊也是这幅冷漠到极致的神情。

    可到底是不一样的,这种变化,包括程炊今夜突然跟踪他倒集市,他完全意料不到。

    他想到今早程炊要跟着他出任务的事情,从中勉强得到一丝结论,程炊应该是不想他节外生枝,在这里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听着程炊的呼吸声,淮泗翻个身,面对程炊,在黑暗中彷佛吞噬一切的眸子睁开,准确无误地捕捉到他,像个酣睡的野兽,警觉而敏锐地洞察着一切。

    淮泗特地压低声音,但他的嗓子太破了,压低的声音宛如破风管似的,夹杂着大量的气音,若不仔细听的话,听不清话里的意思。

    “我今晚去集市是为了找药,有人说集市会有药品出售,所以我去那里问问有没有适合你的药。”

    程炊静静地看他,一下子指出漏洞:“你到集市的鸡窝里买药?”

    淮泗一怔,他想不到程炊嘴里也能冒出鸡窝两个字,程炊虽然下手狠,但是整个人的气质都是偏向彬彬有礼的方向,让淮泗联想不到冒出任何污言秽语的样子。

    淮泗决定还是要解释一下,他想到程炊有洁癖,搞不好以为他真的嫖了,所以正嫌弃他。

    而且淮泗并不喜欢争执的氛围,他一向都是温和,息事宁人的类型。

    “这是个误会……昨晚有人带我去逛了集市,正好走到那里,出了一点事情。那个人……也就是你今晚见到的男生,他像我的一个朋友,所以我忍不住出手帮了他。我们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程炊没有说什么,但淮泗感觉到程炊那股冰冷的气质似乎回暖了些许。

    淮泗见此,继续想缓解目前的局面,又多说了两句。

    “你放心,虽然这次到集市没有买到合适的药物,但我一定会找到能用的药物帮你早日恢复异能,这样我们也能尽快离开这里,找到谢守善之后我们都可以恢复之前的样子。”

    他觉得依照程炊的性子肯定也是厌烦了这里的日子,所以才会表现这么反常。

    况且,他们的确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了。

    却没想到,程炊的态度瞬间冰冷,比刚才更甚。

    “你很着急找到谢守善?可别忘了,就算让你回到丧尸开启前的年代,那又怎么样?你确定你能找到他,他又在哪里呢?发生什么事情都是不可预测,你的心情未必会一直如现在这样不会变。”

    末了,程炊闭了闭眼,却又说:“不过我不会食言,我答应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

    淮泗还想说什么,这时候宿舍里的一人弱弱地出声,告知他们有事情能不能明天再说,他们明天还有任务要做,休息不好的话会影响任务。

    刚才跟程炊的交谈中,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淮泗意识到这一点,也闭了嘴,不再说话。

    不过,看样子,淮泗觉得程炊也不想跟他继续交谈。

    第二天,淮泗早起接任务,程炊却没有理会他,两人之间还是说不上话,彷佛又回到了原点。

    淮泗轻叹了一声,他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治疗程炊的药物才行。

    不过,在淮泗正要接任务时,遇到了威尔。

    威尔是来邀请淮泗加入基地的精英小队,说是他的异能很有用,现在他们的队伍里面还需要一个进攻型的异能者。

    “这支队伍是基地老大特地挑选出来的人才,主要听从老大的吩咐。队员都是异能者,这支小队主要处理一些复杂难度极高的任务,尤其是最近总基地开始注意到这里基地的存在,对我们进行打击越发严重,小队需要新的异能者加入壮大我们的力量。”

    威尔对他解释着如今的情况,看样子基地的存在也不是那么顺利,树大招风,更何况总基地也不是善茬。所以他们为了防范总基地的攻击,也需要加入新的血液,更需要具备战斗力的异能者。

    淮泗做任务的时候,刻意掩饰了自己操纵丧尸的情况,尽量将自己伪装成用血液攻击的异能者。

    淮泗干脆地答应了,正好他刚刚还在想着加入精英小队,接近基地的老大去找到药物治疗程炊呢。

    没想到,这刚好就送上门了。

    威尔又说:“老大听说了你的情况,既然你加入了小队,我们都是自己人了。你还带着朋友,住在宿舍不太方便,老大说是搬去更好的住处。”

    淮泗讶异,老大怎么知道他的情况?他到基地为止似乎都没见过这位老大,而且对方还在这个时候邀请他进入小队。

    一切看起来都那么凑巧。

    威尔对此露出一个笑,忌讳莫深地说:“老大想知道什么就能知道,至于别人知不知道看他心情。”

    淮泗试探地问:“跟他的异能有关?”

    威尔只说:“你以后会知道的。”继而打断了淮泗想要问下去的话语,说:“你先去收拾东西吧,等会有人带你过去。”

    也对,淮泗也不着急这一时,既然他加入了小队,迟早也能见到这位神秘的老大。

    淮泗也没啥东西要收拾,也就带着程炊换个地方继续住而已。

    这次的住处出乎淮泗的意料,并不在集体宿舍的那栋楼,而是在独立的一栋建筑里面,里面竟然还有电梯。

    带着他来的人,告知他在九楼后,便让他们自己上去了。

    进入九楼,这竟然是一套巨大的套房,跟他们之前住的宿舍简直天差地别。

    淮泗巡视了这里,客厅并没有人,旁边是开放式厨房,厨房也干净明亮,看起来并没有人做过饭,但是客厅却有使用过的痕迹。

    这里有三间房,淮泗正要一间间打开看一遍,在中间的那间房间的房门突然打开了,里面走出一个人。

    金色的头发,宝石蓝的眸子澄澈,映着惊讶,他快速地扫过程炊,最后落在淮泗身上,说:“你也来了呀?!”

    淮泗怔愣,快速地看了眼程炊,见程炊暂时没有动作的意思,反问对方。

    “斯诺你怎么在这里?”

    斯诺睁着澄澈的蓝眸,宛如一只不谙世事的猫咪,说:“我觉醒了异能,然后遇上了老大……”对此,他抿了下唇,貌似有些不好意思,“他邀请我过来住,帮我摆脱了那个地方。”

    淮泗沉思,继而问:“你是说老大去找你?”

    斯诺点点头,心有余悸般:“我也不知道他是老大,昨晚幸好有他,不然我差点因为惹出的事情要被那些人打死掉了。”说到这,他还扫了眼程炊,意思是说昨晚程炊闯进去不止殴打了他,还打了老陈这件事。

    “不过还好,我觉醒出了异能,还能来到这里住。”斯诺露出个笑容,配上漂亮的眼睛,简直甜美又生动。继而走向淮泗,伸手想要挽住淮泗的样子,却被程炊挡住,程炊比斯诺高一点,视线往下看,眸子在镜片后浮现一丝嘲讽。

    斯诺便收回手,态度冷了一些,说:“剩下的两间房是你们的,你们自己选吧。”说着,他就回了中间的那间房。

    淮泗和程炊随意挑选了接下来的两间房,程炊走的时候,与淮泗对望了一眼。

    淮泗明白他的意思,也意识到怎么回事了,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了。”

    等程炊走了没多久,淮泗的房门被敲响。

    想也知道是谁,程炊才刚走,这边门就响了。

    淮泗打开了门,斯诺站在门口,宝石蓝的眸子如春水般,要将凝视的人溺死在其中,斯诺微笑,说:“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淮泗想了想,正好,他确实有事情要问他。于是,淮泗侧了身,让斯诺进屋。

    斯诺进屋后,还问淮泗能不能坐床边。这个房间目前就只有一张床,一个柜子,所以淮泗点了点头。

    斯诺坐在床边,垂着头,金发色泽光亮,垂着眼帘,看起来倒是青春单纯的模样,他的脚还一踢一踢的翘着,颇为没有心机的模样。

    “哥哥,您还喜欢我吗?”斯诺突然扬起脸,微笑着,乖巧得很,却问出这句话。

    淮泗没预料到他要说这句,还以为他是来坦白什么。结果听到这句话,淮泗皱眉,心里也不太高兴。

    淮泗站在斯诺身前,直接问:“现在还装这些没意思了吧。”

    然而斯诺面色不变,还是笑着,眨着眼睛。

    淮泗脸色却不好了:“你不是这个基地的老大吗?还缺人喜欢?”

    如果之前淮泗觉得斯诺在演戏,却不知道他什么身份在演戏,因为没有什么损失,他也不想当面戳穿斯诺。直到搬进来这里见到斯诺,再想到威尔今天找到他加入精英小队的事情,这一切事情都指向一个人。

    没想到斯诺直接大方地承认,他手撑在身后的床上,一副惬意的神情,甚至说:

    “对,我是啊。可是我也想要你喜欢我,这有什么冲突?”

    淮泗不想被他套进这个问题里面,而是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指的是他伪装身份假装成鸭子骗他。

    斯诺说:“好玩啊。”

    淮泗的脸色不好,这让他觉得自己被人耍了一样,被人玩弄在鼓掌之间。

    淮泗说:“那你现在玩够了?”

    斯诺摇头:“没有,你还是不喜欢我。”随即,他嫣然一笑,“不过你会喜欢上我的。”

    “不会的。”淮泗的语气逐渐冰冷,“你出去。”

    “你来到集市不是想要治疗异能者的药吗?加入小队也是为了这个吧?”斯诺的声音充满蛊惑,“我可以给你哦。”

    “什么条件?”

    斯诺勾唇一笑,目光紧盯着他:“只要你跟我过,怎么样?”

    淮泗立即拒绝:“不可能!”

    “为什么?你想要治疗的异能者就是跟你一起进来的那个男人吧?那么废物的男人连自己都没办法治疗,还要你去找药,你还要他做什么。”斯诺目含不解,继续说:“你跟了我,你就能拿到药,这些药都很珍贵的,不仅能拿到药,你什么都能拥有。还是说你怕他会不愿意?”

    斯诺继续说着淮泗觉得头大的话语。

    “那也没关系,我们先住在一个屋子里,反正他也不知道,我也不介意在他眼皮下跟你一起。”说到这,他白嫩的脸蛋甚至有点红,说:“偷情也很有趣,不是吗?万一等你想踹掉他了,我就可以上位了。”

    淮泗听到这,觉得很是无语。

    斯诺这跟想要当男小三有什么区别,不过在淮泗眼里,斯诺还是个小男生的模样,自然没有把他的话语放在心上。

    淮泗再次拒绝了斯诺,并且用一种长者的态度:“你说叫我跟你,那么你到底叫什么名字?你来自哪里?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要我喜欢你?更何况,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斯诺的脸色却被这一句话冰封,笑容消失,宝石蓝的眸子也终于褪去那股澄澈,冒着冷冰冰的色彩,撕下了伪装的面具。他感受到淮泗直把他当成小孩子一样的态度,这让他十分恼火,他也就不顾什么语气,直接改为威胁。

    “我需要你喜欢我,这不需要理由。因为我是这里的老大,话事人。你不同意的话,也可以。只不过你身边那个男人伤会好的很慢而已,况且说不定还会有什么意外呢。”

    意识到这样说下去没有什么意思,淮泗真觉得斯诺脑子有点问题,他不能任由对方拿捏。

    淮泗耸肩,一脸无所谓,说:“无所谓,反正这里的基地势力也不止你一个,大不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就行了。”说着,淮泗毫不客气地让斯诺出去。

    这话一出,斯诺震惊地看着他,不敢相信淮泗说出这样的话语似的,蓝眸沁出了血丝,嘶哑着声音说:“你为什么不答应我?!我都已经让步了,你还想抛下我跑了?”

    淮泗怔愣了,斯诺这幅模样倒像是自己对不起他似的。

    他颇为无奈地笑说:“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我也没对你做什么啊……”

    刚等他说完,他就感到腰上一紧,竟然被斯诺狠狠抱住!斯诺将脸蛋贴在他的后背上,执拗得像一条发疯的狗似的,生怕淮泗一个转身就丢下他离开,双臂紧紧地锢住淮泗,吻胡乱地落在淮泗的后颈上。

    “你别当我小孩子!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通过我看向别人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喜欢我?连暗示下也不能喜欢我吗?”话语伴随着吻落下,带着少年的气息和湿润,他甚至想要掰过淮泗的脸,亲上他的嘴唇。

    门被一脚踹开,程炊一脸冷色出现在房里,见到眼前的情景,眸色多了几分暴怒。

    接下来,程炊一脚踹向斯诺,只不过这次斯诺身手却极其敏捷,一下子避开了程炊的攻击。

    “不装了?”程炊冷冷地说着。

    斯诺笑着,眼里却没有笑意,说:“是啊,不过他就是喜欢我装的样子啊。”

    略带几分挑衅:“你是害怕我把他抢走了?”

    程炊却根本不吃激将法,他的目光极具审视的意味,扫在斯诺身上,仿佛看一块没有价值的垃圾。

    “我从来不觉得没有价值的东西能有什么作用。你的把戏也就能够骗他而已,拙劣的演技还自以为是,就你这种毛头小子也能当上老大吗?”程炊看着斯诺的目光渐渐冰冷,继续说:“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他这个人确实比较容易受到伪装的东西蒙蔽。”

    随即,两人便缠斗在一起,之前斯诺藏着实力,伪装成一个手无寸铁的鸭子。现在他完全换了个样子,蓝眸褪去了天真脆弱,含着狠厉,身手矫健敏捷。

    不过,程炊的实力更浑厚,再加上斯诺之前跟程炊打架时被打伤了,渐渐在打斗中落了下风,但他的攻击也渐渐开始不要命似的,完全不要防护,不断地攻击程炊,跟个不要命的疯子似的。

    淮泗急忙阻止这一场打斗,再这样下去,斯诺肯定要被程炊打死,而程炊也会受重伤。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结果。

    “程炊!”淮泗喊住程炊,却扯过斯诺,斯诺本还想冲上去,被淮泗一拉,感觉到手心的温暖,动作就停了下来。

    淮泗面对着程炊。

    程炊眼睛微眯,淮泗知道他不高兴了,立即说:“他是基地的老大,肯定会有很多有用的药。你打死他的话,我们在这里的努力都白费了,你的精神力还要养很久。你还想继续浪费时间在这里吗?”

    程炊却问:“……你是因为药的问题,才这样?”

    “要不然呢?”淮泗不明所以。

    程炊却没多说,但眉目间的冷意消散了许多,他收回了手,警告似的看了眼斯诺。斯诺却没有在意,他的全副身心在淮泗拉着他的手上。

    淮泗让程炊先回房间,转身,淮泗看着旁边的斯诺,感觉有点头大。

    在他眼里,活着的亚当比丧尸的亚当难带多了。

    最起码丧尸亚当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仔细看去,斯诺受伤的地方很多,程炊下手毫不留情。淮泗看着皱起眉,先放开了斯诺的手,斯诺却反手抓住他,问:“你要走吗?”

    淮泗感觉到斯诺似乎很缺乏安全感,只好说:“没有,我去拿点药给你涂。药箱在哪里?”

    斯诺松了口气,说:“我去拿。”

    淮泗摁住了他:“不用,我去拿,你告诉我就行。”

    斯诺这会倒是很乖,告诉了淮泗药箱的地方。随即,乖乖地任由淮泗给他上药,垂眸的时候,蓝眸若隐若现,一点也看不出刚才打架的凶狠。

    给亚当上药的时候,淮泗还是忍不住开口劝导,他总是有这个怪毛病。

    以前面对谢守善的时候,就是这样了。

    如今还是改不掉。

    他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的神情,只是嗓音和尖锐的瞳孔不复以前的包容万物。

    “我不应该说你的行事准则是否不对。但我想说的是,你这样耍着我是很过分的事情。你觉得好玩,就这样做了,完全没有理会过别人的感受。你说要我喜欢你,可你这样耍着我玩,不顾别人的感受,难道就是喜欢吗?我想你到底没有搞清楚喜欢到底是什么而已。”

    斯诺抬眸看他,却说:“我喜欢你才会花那么多心思演戏给你看,让你慢慢钻进圈套里面,去让你有机会接触我。这些不都是证明我喜欢你才这么用心吗?你不知道演戏有多难,还要演这种戏码。而且你说不顾你的感受,我并不觉得你在这里面感到难受。”

    “救风尘不都是男人渴望的事情吗?而且你不就是想要救人吗?我只是在满足你。”

    淮泗一怔,他不禁想到谢守善那会跟他说的话语,说他总觉得自己能够拯救所有人,却不顾其他人的感受。

    现在,面前这个没认识多久的人,居然也这么看待他。

    他真的从来没有看透过自己的这一面吗?

    “……你很了解我吗?你并不了解我,谈何喜欢。”淮泗的脸色很难看。

    斯诺耸肩:“喜欢就是喜欢,只是感觉而已,注定会这样。”

    淮泗问:“那么你喜欢我什么?这么短的时间,我完全不记得什么时候认识你,可你突然间就喜欢我了?这也太荒谬了,这都是你的错觉。”

    斯诺笑了,甜得发腻,他朝着淮泗勾勾手,说:“我见过你,你过来我告诉你。”

    淮泗犹豫,可眼前的斯诺看起来就是个小男生的姿态,他没察觉有什么不妥,就凑了过去。

    结果他看到斯诺凑脸过来,他意识到什么,偏过头,感觉到脸上一热,竟然被斯诺亲了!

    斯诺抬起头,看着淮泗的眼睛,笑得眯起眼,用手抚上淮泗的脸蛋,大拇指摩挲着淮泗的脸蛋,轻声说:“因为我们的异能是天生一对。”

    第82章 我的过去

    淮泗抓住他的手,不让他的手在自己脸上放肆,尖瞳颤抖了两下,追问:“什么意思?你的异能是什么?”

    天生一对?难不成斯诺还知道他更多的异能?他并不能确定斯诺的异能会不会有别的途径得知自己的一切,尤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让他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一种似曾相识的恐怖感,让他忍不住升起厌恶的念头。一想到自己的动态掌握在对方的手里,就让他想到被总基地的那个人操纵监视的日子。

    然而,斯诺像故意似的,没有再多说,欣赏着淮泗着急的神情,挑了挑眉,十足一个坏心眼的蓝眸猫咪,抬了抬下巴,说:“你想知道的话,主动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他这一句话,倒让淮泗稍稍冷静了些。

    斯诺应该没有这么大的能耐,如果他的异能真的跟总基地的背后掌权者一样的话,不至于演戏让自己上钩,也不会不知道他和程炊的关系和目的。

    再加上斯诺说的异能跟自己天生一对,那么说明跟他的异能有相似之处,并且通过这个途径才得知自己的存在,从而对他产生兴趣。

    淮泗放松了下来,瞥了斯诺一眼,只见斯诺还在看着他,蓝眸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抬起脸,似乎真的期待淮泗会亲吻他。

    然而,淮泗放下了斯诺的手,毫不留情地将斯诺赶出了门。

    在门口,斯诺撑着门,天生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语气隐隐有控诉的意味。

    “你要赶我走?你不想知道这一切了吗?只要你付出很少的代价就能够知道一切,这不是很划算吗?”

    淮泗对于他的诱惑不为所动,点头:“对,我不想知道了。回你的房间去。”

    淮泗也想通了,他并不着急这一时,他迟早会知道斯诺的异能。

    斯诺见此计行不通,蓝眸蒙上一层薄薄水雾,切换成了那副脆弱的神情,我见犹怜的气质,捂着伤口,乖乖地说:“我知道了……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淮泗否认:“我没有生气。”

    为这种事情生气,似乎并不符合一个成年人的理智。在他眼里,配上斯诺那过分稚嫩的面容,都让他觉得这些都属于斯诺没有长大,没有成熟的一些幼稚的行为。

    “那就好。我就说哥哥,不会这么小气的。”斯诺松了口气似的表情,接着露出个明媚的笑容,露出伤口,又说:“我被打伤了,伤口好疼。哥哥,你能帮我擦擦药吗?就像刚才那样。”

    淮泗抬眸看他,尖瞳自带一股寒气,他拉着门的手送了些,斯诺喜形于色,正要挤进门,怀里却被塞进了一只药箱,是刚才淮泗拿来帮他包扎的那个药箱。接着,斯诺感觉自己被推着往后一大步,他看了看怀里抱着的药箱,再看向门里的淮泗,蓝眸显露出一丝迷茫。

    “药箱给你了,你自己擦就行。”淮泗还用刚才斯诺的话,“你不是说别当你小孩子吗?那就自己擦药吧,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嘛。”

    说完,淮泗就把门关上了。

    斯诺看着关闭的门,蓝眸一瞬间阴沉下来,刚刚澄澈的天空瞬间被乌云密布。他站立了一会,转身要回去,却看到不知何时打开了门,倚靠在门边的程炊,两条腿相互交叠,呈现一个舒适的姿势,抱臂,带着审视的目光正盯着他。

    斯诺露出笑容,没有丝毫的甜美,像个纯粹的的小恶魔,蓝眸更多的是不甘示弱的挑衅,面对更年长的异能者,他毫不退让,目不斜视地抱着药箱回到了自己房间。

    *

    第二天一早,斯诺敲开了淮泗的房间,告知淮泗今日跟他一起出任务。

    这是淮泗加入精英小队的第一天,斯诺带着他大概地认识了精英小队的成员。

    这次出任务的精英小队的人并不多,算上淮泗才六个人。

    斯诺对此解释是今天的任务并不算艰难,所以并没有让全部人员出动,只带了一些最近身上没有伤的异能者好手一起出任务。

    因为淮泗是新加入的成员,斯诺便让他加入这次任务,为了先熟悉小队日常的任务内容。除了淮泗这个攻击型异能者,还有一名治疗系的异能者,是个瘦弱的女生,她的治疗异能是能将伤势停留在她施展异能的瞬间,不会继续严重加深。其实在她之前,也有个比较厉害的治疗系异能者,但是那个异能者最近精神力出现了衰竭,只好让她跟着出一些不算危险的任务。在末世,治疗系的异能是很珍贵的能力,自然是要重点保护。

    这次确实是个不算很困难的任务,一行人结束了任务,驾着车往基地的路上,还有心思在闲聊。

    几人都是熟人,只有这次的淮泗是新人,话题不知不觉就到了淮泗身上。

    “淮泗你可真厉害啊!你这攻击,远程攻击,比子弹还厉害!一下子就爆了头!”

    也有人嘻嘻哈哈地说:“是啊,有淮泗的加入,我们以后做任务就更省事了,面对总基地那些异能者也不至于那么吃力。”

    有人却嗤之以鼻:“总基地那些人不就是仗着人多欺负我们?我们的异能者也不差啊!况且还有老大在呢!你看,今天的任务都不用老大出手,就解决掉了。说到底还是淮泗也很厉害,不过就是你这异能有点血腥啊,有点伤身体啊!”

    淮泗在这些人面前都是用“血刺”的异能,在他们看来淮泗就只会这个异能而已。今早淮泗也就小露了一手而已,任务并没有多棘手,他也乐得躲在众人后面。再就是,他根本没看到斯诺出手,也不知道斯诺是有意还是无意。

    可是,淮泗总有种隐隐的不安。

    淮泗坐在后座上,隔壁就是斯诺。淮泗一上车后,便拉上高领,将大半张脸隐在阴影中,在外人看来完全一副高手的生人勿近之感,即便是谈论到淮泗,淮泗也只是简单地应和两声。这些人也不敢去看淮泗,只能偷瞄,因为淮泗那双金灿灿的尖瞳太过威慑,对视上的话都让他们感觉如芒在背。

    突然,车子颠簸了一下,淮泗也不可避免地歪了身子到斯诺身上,斯诺看向他,蓝眸却没有以往的可怜楚楚,凝重结在眼里。

    淮泗也同样看着他,眼神专注,不过,他是专注于感受车外的情况。

    他开口:“你也注意到了吧?”

    斯诺点头,他肯定有所感觉,才会看向淮泗。

    淮泗坐正身子,说:“准备吧,快到了。”

    车里的人对他们的谈话一头雾水,却从车窗外看见不远处正有一群黑点朝他们的方向涌来。

    他们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意识到什么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丧……丧尸潮……”

    丧尸潮,原本结群的丧尸就难以对付,如今是数不清的丧尸正在朝车子涌来,他们就像是在蚂蚁堆里的肉一样,正等待着被撕裂吞食。开车的人意识到这一点,手脚发麻,几乎无法发动车辆,而旁边的人则咒骂着让他快点,然而越着急越无法发动车辆,死亡的逼近让他们几乎崩溃。

    突然,一只手搭在他们肩上,回头一看,斯诺却在对他微笑,蓝眸毫无笑意,拍拍他们的肩膀,淡淡地说:“不用开了,已经到了。保护好自己,准备应战吧。”他转头看向车窗外,再指了指车顶,那人心领神会,立即将车顶打开,瞬间变成了一辆敞篷车。

    斯诺便站起来,清楚地看到了外面的情况,他低了头,看了眼淮泗。淮泗却不打算出手,静静地看向他,斯诺瞬间明白他的意图,毫不在意地笑了下,竟然没说什么,抬头就看向车外那即将围上来的丧尸。

    奇迹般,丧尸的动作慢了下来,像是失去了方向感,甚至前面几只比较矫健更强壮的丧尸回过头,去围堵其他丧尸,彷佛发了疯似的,几只丧尸撕咬在一起,还有的丧尸组成了肉墙挡住其他丧尸的前进,要不是他们的身体和表情都显示着他们是没有意识的丧尸,恐怕也会有人认为这些丧尸还没彻底丧失意识。

    纵使已经有所猜测,淮泗这么近距离窥见斯诺施展异能时刻,也只有他能够清楚地了解斯诺到底做了什么。

    淮泗能感觉到丧尸的靠近,也能感受到丧尸的那些细微变化,可能是因为他如今也属于丧尸的身体,所以脑海里也跟着冒出来的微弱声音,但并不能影响他的行为。

    他之前遇到的那些有问题的丧尸,果然是被人动了手脚。

    而这个人看来就是斯诺了。

    跟他之前猜测的差不多,也有人类的异能是操纵类异能,能够对丧尸下达指令,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够对人类也产生同样的效果。他之前就察觉到,他遇到斯诺后,总有那么一瞬间产生恍惚,甚至顺着对方的话语答应了一些事情。

    恐怕对人类也有一定的暗示作用,才会让那么多人都不清楚这个基地老大的异能是什么。

    斯诺的脸色逐渐苍白,开启异能对这么多丧尸下达指令和暗示,对他来说还是很吃力。这么多数目的丧尸,已经消耗了他巨大的精神力,他甚至已经有些站不稳了,勉力站立着,强行让自己清醒。

    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的话,搞不好他们一车人会在这里全军覆没。

    斯诺冷静地说:“你们先走,我在这里殿后。”

    其他人虽然也在攻击,但是杯水车薪,他们的异能显然对于这么多丧尸根本不痛不痒。

    他们听到这话,立即就说:“这怎么行?!怎么能留你在这?!”说着,他们看向了淮泗,淮泗从刚才就没出力,眼下他们看向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在他们眼里,淮泗是除了斯诺外,现在最强的异能者,可他居然一直没出手。

    “淮泗,你到底是想干什么?为什么现在还不出手?!你想我们全部人都死掉吗?!”那人激动地喊出声,其他人也沉默着,但淮泗扫过他们一眼,尖瞳宛如锋利的刀分分钟要刺穿他们,他们感觉到如同丧尸袭来的死亡威胁,一瞬间也露出害怕的神色。

    “闭嘴!别在这里吵没意义的事情!轮得到你们说话吗?!”斯诺出声喝止,这一声出来,却极具威严,这些人也不再敢造次。虽然斯诺长的小,但他的能力带上神秘的色彩,这些人对他都有股莫名的敬畏。不过他的声音却不如往常,透出虚弱,抬头看去,他的脸色却苍白如纸,额上沁出了细汗,身子也在摇摇欲坠,在车子发动的时候,竟然站立不稳要倒下去。

    然而,淮泗接住了他,斯诺睁开眼,看了他,笑了下,低声在淮泗耳侧说:“这下子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四天生一对了吧?”

    身处这种险境还能笑出来,从斯诺脸上,淮泗并没有看出害怕的神色,是习惯了还是根本不当回事?

    淮泗将斯诺放置在后座上,嘱咐前排的人开车,不要停下来。接着,他站了起来,从车顶看向四周的丧尸,丧尸因斯诺的脱力,渐渐围了上来。淮泗见此,还是出了手,要不然他们这群人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虽是让人类极其害怕的丧尸潮,但对于淮泗来说,并没有什么难度。他的一声指令,甚至一滴血,都能让等级比他低的丧尸向他臣服。

    淮泗只是对车里的人说:“用最高的速度开车,不要回头。”

    逃出生天后,车上的其他人注视着后视镜确定没有丧尸潮追上来,心有余悸地偷偷观察着后座的淮泗。

    在他们看来,淮泗刚才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比他们基地老大还厉害,一下子就让他们逃出了丧尸潮的包围。

    而淮泗感觉到他们的视线,没有理会。他看了眼旁边的斯诺,他的脸色已经苍白,黑睫微微颤抖,本就惹人怜惜的脸蛋,此刻更加脆弱。

    突然,车子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其他人宛如惊弓之鸟。

    驾驶员说:“前面出现了一辆军用汽车!”

    这些人的脸色再次泛白,祸不单行,竟然让他们碰上了。

    果然,车子前面不远处两辆军用汽车正停在他们不远处,正是逼停他们的车子。

    淮泗不明所以,他们向他解释,这就代表遇上其他势力的人,但是一般这种军用汽车,也有可能是总基地的人,毕竟他们基地最近被总基地盯得很紧,之前已经有过几次小摩擦。

    他们只祈祷对方不是总基地的人就好了,不然很有可能,他们要跟对方有一战。

    可他们刚刚才经历了丧尸潮,还没恢复……

    军用汽车下来了两个人,淮泗想了下,觉得如今车里也就他一个人还能去交涉了,便拉开车门下车,让其他人待在车上。

    “我跟你去。”斯诺突然睁开眼,对他说。

    淮泗见他脸色难看,要劝他回去,斯诺却说:“你搞不定的,我才可以。”

    淮泗却听出了言外之意,没再阻止。

    出乎意料,那两个人一见到淮泗和斯诺出来,便喊着:“少爷。”

    淮泗震惊,看向斯诺。很明显,这一声喊的人是斯诺。

    斯诺对此,毫无表情,冷冷地说:“你们又过来干什么?还想继续摧毁我的基地吗?”

    “少爷,您别再任性了。您的出逃让老爷很生气。老爷说了要是您再回不去,会将您从家族里除名。如果您跟我们回去的话,并且为家族效力,这些事情就当成没发生。”

    “那你们也转告给那个人,我既然出来了就不会再回去。死也不会。”

    “少爷,您这样做又何必呢?雷契尔家族在总基地正需要你的异能。”

    斯诺唇瓣一勾,露出极致嘲讽:“需要?说到底也不过因为我的异能有点用处,再加上我在外面的基地已经威胁到他们的利益而已。”

    “少爷,老爷告知说您做的一切并没有什么用处,那是抗衡不了总基地的。并且还说了,如果您这次还不顺从地跟我们回去的话,您会接受到惩罚的后果,那么被抛弃的后果比彻底死亡还惨烈。”

    斯诺却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好笑的笑话似的:“比死还惨吗?哈哈哈……”

    淮泗望着斯诺,突然想到见到亚当的时候,残破的眼睛,混迹在野外的丧尸群里的样子,死掉的样子,再也没有一丝少爷的模样。

    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淮泗来不及多思考,斯诺已经跟这群人打起来,尽管斯诺已经下了暗示,但对方不止这两个人,再加上斯诺的精神力接近枯竭,他处于下风。

    看来这些人知道他的异能,之前的丧尸潮恐怕也是这群人搞的鬼,目的是为了耗尽斯诺的精神力,这样便能抑制斯诺对他们施展暗示的异能。

    ……

    在野外的一个破旧房子里,篝火燃着,照着他们的脸蛋。淮泗坐在一侧,随即他身边落了个人影,斯诺靠在他身边,淮泗要推开他时,斯诺却说:“让我靠一下,你都救了我两次,连靠一下都不让我靠吗?”他皱了下鼻子,“哥哥,好狠心啊。”

    遇到总基地的人后,看着斯诺跟总基地的人交手,淮泗不能眼睁睁看着斯诺被带走,只能出手帮助斯诺摆脱了这群人。

    但是他们开出来的车子却在中途坏了,眼看着天色黑暗,要入夜了。他们干脆决定在外面先过一夜,等天亮了再回基地。

    于是他们找到了这处破房子,暂时度过一晚。

    在火光下,斯诺的脸色仍旧有些苍白,淮泗便没有推开他。斯诺意识到淮泗不会推开他后,便向淮泗方向再靠了靠,像个猫咪似的。

    淮泗忍不住说:“你贴我这么近干嘛?”

    斯诺说:“我现在身体不好,感觉冷,贴你一下嘛。”

    淮泗无语,如果是斯诺贴得是别人还能用这个借口,可是淮泗是丧尸的身体,贴他的话获取不了任何温度,只能把淮泗当空调用才对。

    但淮泗也只是瞥他一眼,没推开他,默默拨动眼前的篝火,他刚说了今晚由他来守夜。

    彼此间沉默片刻,斯诺忍不住开口:“你没有什么想问我吗?”

    淮泗说:“但我不会亲你,所以看你自己说不说吧。”

    斯诺垂下眼帘,篝火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侧过脸看向淮泗,蓝眸映着红色的篝火,跳跃着不明的光芒,在眸子深处连成一片红色的海。

    “如果我不说的话,哥哥会不会讨厌我?”

    “不会。”淮泗转头对视他的眼睛,难得软了口气,“但你肯定会对我说的,对不对?”

    斯诺一怔,慌忙地垂下眼帘,连苍白的脸色都浮现了粉色,不过在火光下显得并不明显。

    淮泗看到他的神色变化,也只是在心里感慨,也不过是刚成年的孩子而已。于是他伸出手,揉了揉斯诺那头金发,柔软的触感,结果斯诺的耳朵尖也红了起来。

    斯诺微撇过脸,语气有些不稳,莫名地带了点结巴:“我……我告诉你……”

    跟淮泗想的差不多,斯诺的异能是惑言,他能够对丧尸下达指示,让丧尸按照他的指令去做。也能对人类下达暗示,达到蛊惑人心的地步。

    从淮泗进入基地接到的第一个任务时,他就注意到淮泗了。因为那时候他正无聊,拿着几个低级丧尸下达了老鼠抓猫的指示,想要看看配合的丧尸追着人类跑的狼狈样子,他则在暗处注视着一切的发生,结果却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他发现了有人的异能跟他相似,也能够对丧尸下达命令,甚至覆盖了他的指令。

    他甚至能从那些丧尸身上感觉到不一样的情感,不同于对他的指令那般或多或少有抵触的感觉,这些丧尸是全副身心地对这个人臣服,那种感觉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连带着他自己对淮泗都有种莫名的痴迷。

    这怎么不算是天生一对呢?

    然而淮泗却有疑问:“你能对人类进行暗示,那为什么我几乎没有感觉?”

    虽然他隐约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是并没有那种完全被蛊惑的感觉。

    “对,我对你进行过暗示,甚至不止一次……”斯诺笑着,“可是你就是不如我愿呢,甚至后来对我的多次暗示都已经无效了。”

    淮泗想着会不会是因为自己是丧尸的身体却拥有自主意识才会这样?他能感觉到斯诺的眼神里带着探究,于是他问:“你对我多次暗示?什么暗示?”

    除了他自己能感觉到的那几次,还有什么时候?

    “就是我让你喜欢我,你都无动于衷。”斯诺有些懊恼,这个异能甚至让他在末世顺风顺水,可在淮泗这里碰壁了,他觉得这异能也不是那么好用。

    淮泗:“……”

    淮泗看了他一眼,对此不发表意见。

    然而斯诺却不依不挠,问:“你是不是认识跟我很像的人?”

    “为什么这样说?”

    “我的感觉,你一开始看我就是很惊讶,甚至后面看我的眼神就是像在看别人。”斯诺尽量控制自己的语气正常点,“所以那人是你的谁?”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淮泗闭上眼,闭目养神的神情,靠在墙壁上。

    斯诺静静看他,说:“那我亲你一口,是不是就告诉我?”说着他就凑过头去,气息靠近淮泗。

    淮泗睁开眼,用手抵住他的胸前,防止他靠近。怎知,却看到了那双蓝眸里的笑意,看来是故意逗他玩的。

    他不禁叹气,只好说:“我觉得人和人之间是相互坦诚的,如果我告诉你,那么你也应该对我坦诚相对。”

    斯诺抿唇,一改刚才的玩笑神情,片刻,才开口:

    “我不是不想说,是觉得没意思。不过……你说的是对的,我也想要你知道的我的一切。其实我真正的名字叫诺思.雷契尔,我来自总基地里的一个家族,我觉醒异能后就从里面跑出来,因为那里对于我来说是一座坟墓。我没有觉醒异能之前,所有人只是当我是个浪费粮食的废物,我能活下来也只是因为有家族的血而已,没有人期待我的存在。”

    “可笑的是,等我觉醒异能之后,他们却说家族需要我的异能,我要为我的家族奉献自己的一切去为家族争取更多的利益。多可笑啊,是需要我的异能,而不是需要我……”说到这,斯诺甚至笑了起来,眼睛眯眯,仿佛真的很好笑。

    “所以我跑了出来,我隐姓埋名,不需要背负任何东西,我只想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成为他们眼中刺,让他们头疼。反正这个世界已经荒诞成这样了,再怎么变也不会好到哪去,多我一个也不会怎么样。”

    斯诺笑着,感觉到自己的头上落下一只手,揉着他的头发,他看向淮泗,或许在火光下,模糊了那双尖瞳的锐利,竟也有了几分温和,彷佛将他层层包围。

    “对不起,我之前的确把你当成了某人,那人是我的朋友,他跟你很像,只是……”淮泗斟酌着言语,笑着,噙着一汪月光似的,“只是他死了。你还活着,你还有无限可能。总之,找到生存的意义,无论是为自己而活,还是为别人。”

    第83章 别推开我了

    斯诺久久望着他,宝石蓝里跳跃着别样的神色,眸色难辨,良久,低声问:“……那你呢?你又为了什么?”

    被他这一反问,淮泗又开始思考这些问题。

    他并不是没有对自己发出过这些疑问,自从放走亚当之后,他脑海闪过无数次这些问题。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可他眼前只想找到谢守善,无法再从深层次想这些问题,也不想太早去挖掘自己的答案。

    于是他只对斯诺笑了笑,转过头去拨动篝火,让这个后半夜流逝在彼此的沉默之间,只是斯诺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接近黎明之际,远方山色吐白,点点光芒洒在人的脸上,只有这一个瞬间,世界还残存着希望,似乎回到了末世之前的宁静。

    淮泗伸出手,看着光芒在指缝里溜走,有些出神。

    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一道郑重的声音。

    “没关系,哥哥想怎么做,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斯诺看着他,笑着,宝石蓝的眼睛弯弯,淮泗对此却没什么反应。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斯诺有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斯诺看着淮泗转身向里面其他几人走去,打算叫醒他们,他望着淮泗的身影,用着微乎其微的声音,补充着:

    “只要别抛下我。”

    天亮后不久,他们正修理着车辆的故障,正巧遇上了从基地里面出来的车辆,于是他们便修好了车辆,一起回到了基地。

    出乎淮泗意料的是,回到基地后,斯诺便主动来到淮泗的房间,将一盒盒东西交给了淮泗。

    淮泗不明所以,原以为是什么东西,他还记得上次斯诺来到他房间闹出的事情,想到刚才斯诺叫他进房间时,程炊还看了他们几眼,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门口。

    斯诺嗤笑了一声,一下子将淮泗的目光拉回到眼前,他一看这几盒东西,才发现原来是药品。

    “这是……”淮泗发现这居然都是之前医生诊断程炊恢复精神力和伤势需要的药!

    斯诺唇角微勾,说:“你看看还缺点什么?我尽量给你搞过来。”

    这些药在末世可不容易被搞到,尤其这里面可不止一种药,可想而知这些药有多珍贵。

    淮泗有些犹豫:“你全给了我的话,你怎么办?这些药很珍贵吧?我不能这么白白拿了。”

    斯诺的笑容越大,又恢复那副甜美的模样,说:“既然哥哥不好意思拿的话,那就答应我之前的话把。”

    “什么话?”

    “就是跟我一起啊!”

    淮泗毫不犹豫拒绝:“不可能!”

    “好吧。”斯诺的语气有些沮丧,可转眼间,他就到了淮泗跟前,凑近淮泗脸蛋,淮泗本来要避开,却被斯诺拉住。

    斯诺眼里闪着狡黠的光,嘴上说:“哥哥拿了药就要离开吗?这些药都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哥哥这么绝情不太好吧?”

    淮泗反倒被他这么一说,也不好意思走开了,否认着刚才的行为:“我没有要离开,只是……”

    “只是什么?”斯诺还拉着他,不知不觉已经握住了他的手掌,他皱了下鼻子,说:“哥哥的手好冰,而且我发现哥哥整个人都冷冰冰的呢。”

    “可能是经过异能之后变异了吧。”淮泗不动声色地要抽出手,以防斯诺发现更多他不是人的异常。

    就在他注意力放在手上时,突然,斯诺放开他的手,凑近他的脸,对着他的唇亲了下去,也还好他快过反射的自然反应,堪堪擦过唇,最后吻落在了唇侧。

    那双宝石蓝的大眼睛露出遗憾,斯诺甚至啧了一声,嘟囔着:“每次都差一点……”

    淮泗瞪他:“你怎么总是突然亲我?!”

    斯诺也很无辜地说:“不突然的话我也亲不到啊。”

    淮泗:“……”

    “而且哥哥不是不想白拿我的药吗?这下子算是我冒犯你的赔偿吧。”斯诺笑眯眯,顿时又回到单纯无比的神情,并且放开了淮泗的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门外,居然没有过多纠缠淮泗,便跟淮泗道了别。

    恰巧斯诺出去的时候跟程炊擦肩而过,两人彼此对视了一眼,斯诺笑了起来,程炊脸色依旧泛着冷漠,走进房间。

    淮泗也正想去找程炊,他将药递给程炊。

    “这是能让你快速恢复的药物,快点把它吃了吧。”

    然而程炊却没有淮泗想象中的喜悦,看到药物没有太大的起伏,只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接着便看向淮泗,目光流转在淮泗身上,最后微垂眼眸,他掂着手里的盒子,却问:“他给你的?”

    淮泗一下子明白他话里的他指的是谁,点了点头。

    “没有让你付出什么?”

    淮泗想到刚才那个吻,却摇头,表示并没有。

    程炊继续不紧不慢地问:“你们昨晚出去发生了什么?”语气跟平常的时候并没有区别,甚至他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改变,以至于淮泗都察觉不到他这话有什么不妥,只是有点奇怪程炊为什么要问昨天的事情。

    之前淮泗回来的时候,程炊正巧一副要出门的装束,淮泗还以为对方要出去,程炊却紧紧盯着他,询问了他昨晚不回来的事情,但他当时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因为任务的事情耽误了时间,后面车子抛锚在半路上,他们只好在外面过夜,今早才得以回来。至于遇到总基地的人发生的那些事情,淮泗觉得那关于斯诺的隐私,所以他并没有说出这部分。

    但程炊又问起这件事,淮泗觉得并不明白他的意思,他还是之前那番说辞。

    程炊静静地看着他,淮泗只好问:“怎么了?是药有问题吗?”

    程炊没回答他,倒是将药收了,只是出门的时候,指了下淮泗的唇侧,指尖触到淮泗的脸蛋,他的指尖虽然冰凉,但也比淮泗的体温要高一些,烫的淮泗立即往后退,尖瞳抖了下,立马看向程炊。

    程炊却若无其事地收回手,说:“你脸上有东西。”

    淮泗一惊,抹了下,发现有点粉色的粘稠的膏状触感,他才发现斯诺刚才竟然擦了唇膏来亲他,显然被程炊看出了痕迹。

    那他刚才说斯诺跟他指尖什么也没发生,无疑在程炊眼里是睁眼说瞎话了。

    淮泗有些尴尬,想说点什么。程炊却没有要跟他交谈的意思,继续出门,不过出门时,轻描淡写地瞥他一眼,说:“我说过,你撒谎技巧并不高明。”

    淮泗明白了程炊大概看出了他隐瞒了什么,但淮泗对此也不能多说,只是垂眸,算是默认了程炊的话语。

    只是程炊的眼神越发冰冷,镜片后的黑眸凝结成无底的漩涡,若是一个不慎,能让人跌入进去粉身碎骨。

    *

    在同一屋檐下,淮泗能感觉到程炊的身体和精神力正在快速地恢复,连他自己都惊讶这药物的药效强大,吃完这些药,程炊肯定也能恢复七八成。但同时,他也感觉到斯诺的不对劲,斯诺最近早出晚归,竟然没怎么来找过他。

    他能见到斯诺的次数也很少,但他能隐约感觉到斯诺似乎陷入了一种不太妙的境地,才会让斯诺如今分身乏术,而这种境地或许跟那天见到的总基地的人有关。

    直到一天半夜,基地突然火光滔天,响起了巨大的警报声,夹杂着人们叫喊惊慌失措的声音从下面源源不断地传来。

    那是基地发生了突变的事件!

    淮泗警觉,翻身正要出房门,不知何时,房间已经闪入了一个身影,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往外面走。

    “跟我来。”

    淮泗极快地扣住对方的脉门,但很快松开,他已经认出了来人是谁。他闻到了一阵血腥味,来自面前的人身上,他皱了下眉,问:“你受伤了?”

    斯诺低低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在意,握住淮泗往前走。

    淮泗要停住脚步,斯诺察觉到他的意图,眸光闪过一丝情绪,低低地说:“你放心,他才不会跟丢的。”

    指的是程炊。

    淮泗脚步稍顿,想到程炊的异能,继续跟上斯诺的脚步。不过他发现了不对劲,斯诺带着他并不是走向基地的路。

    他敏锐地感觉到基地里的战斗范围蔓延更大了,火光比之前更艳,惨叫声一声比一声要凄惨。

    “你这是去哪?”

    “带你出去。”

    淮泗吃惊:“你要离开?”

    斯诺回头瞥他一眼,眸光复杂,也似乎看透了他的想法,笑了下,脚步不停。

    “要是你的话,肯定会不舍得吧?觉得这样很残忍,对吗?”

    淮泗沉默片刻,说:“毕竟那是你的选择,不是我的。”

    经过谢守善这件事,他已经知道有些事情,他不应该过多去强求和干涉。

    如果是他的话,当然无法做到完全地坐视不理,甚至离开一手建立的基地。以前的他甚至会希望用尽全力去拯救所有人,去当所有人的救世主。可现在的他,明白这终究太困难了。

    可他还是会难受,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拉上来一部分人。

    正当他要停下脚步时,在前方的斯诺率先停了下来。

    他们被人包围了,这些人端着黑黝黝冰冷的武器,正对着他们,还有几个异能者。

    这让淮泗意识到,今夜并不是简单地再次被丧尸潮侵入基地这么简单,很可能这些人才是让基地这么快破溃的原因之一。

    斯诺却按下他,自己先出了手。在暗示的异能下,他们得以前进,斯诺带着他来到一处空地,前面就是出基地的小门,正当他们迈出脚步时,可面前冒出了熊熊火焰,瞬间将他们围困在基地里面。

    这是异能者设下的圈套!

    火焰的温度极高,淮泗都能感觉到一向冰冷的皮肤上滚烫的热浪,后面很快出现了一伙人,正是刚才追赶他们的人。

    在火光下,斯诺的咳嗽了两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甚至捂着腹部。

    淮泗一惊,发现那血腥味正是来自斯诺的腹部处,只是那处衣服深色,看不出异常,但浓郁的血腥味表明斯诺受的伤并不轻。

    “我来顶着,你走吧。”斯诺小声对他说,一边对那些人施展着异能下着暗示,但因为他受了伤,之前的精神力损耗也没有恢复,此刻的暗示异能效果甚微。

    “为什么?”淮泗注意到斯诺的精神力损耗,意味着斯诺根本没用药给自己恢复精神力,而是将药全部给了他?

    “为什么你要将药全给了我?我们可以一起走!”

    斯诺眨了眨眼,宝石蓝的眼睛漂亮得如烟花,说:“别管我了,我们不可能一起走的。就算你愿意,你旁边那个……”他笑了下,意思不言而喻,他深深地望着淮泗,摸上淮泗的脸,“更何况,我留不住你,从一开始你就拒绝了我。我试过了啊,没想到还是不行。”

    他的目光变得苦涩,笑容也消失了,一下子吻上了淮泗的唇,极快地放开,仿佛蜻蜓点水,低声地说:“如果我们以后还能见面……”

    “别再推开我了。我会伤心的,哥哥。”

    一阵巨大的推力,淮泗被推向了一边,却落在一个温热的怀里,他转头一看,程炊正在他身后,在他角度看去,程炊面无表情,只是看了他一眼,接着看着眼前的一幕。

    破空之声,是血肉被破开的声音,眼球爆裂,漂亮的宝石蓝如镜面破碎!

    斯诺惨叫了一声,一手捂上被箭射穿的眼睛,血液正从指缝源源不断地渗出,他颤抖不已,疼痛得不能自己,却还是用仅剩的宝石蓝眼睛看向淮泗,无声地说着一句话。

    “再见。”

    瞬间,淮泗和程炊消失在原地。

    程炊再次发动了切割时间的异能,他们回到了更早的时间线,逃离了这里。

    第84章 再见熟人

    淮泗有点迷茫地看着外面的天空,从假山洞看出去,天空其实并不蓝,甚至有点灰蒙蒙,阳光也没有多耀眼,依旧弱的难以射穿云层,但就是让人感觉到比末世后的天空要澄澈许多。

    眼前没有被血液晕染的任何痕迹,空气中都透着股安详和宁静的氛围,即便末世前的人类世界也接近穷途末路的绝境,可暴风雨前的宁静却让人尤其沉迷。

    这就是末世前的世界。

    在不久前,程炊再次发动了异能,明明眼前还是那副火光滔天包围的基地,他还在紧盯着那只宝石蓝的眼球被箭矢射穿流血不止的画面,还在劝说着少年跟着自己离开,却一下子眼前就切换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次程炊发动切割时间的异能异常快速,一次便成功了。

    淮泗脸上还带着恍惚,尖瞳没有收回,看到眼前穿着厚厚的迷彩军服的队伍,还有点没回过神,身上还带着刚才在基地里散发出来的杀气,这样的杀气让这些人见到他们立即便收拢提高了警戒。

    当看到他那双金灿灿的尖瞳,这些人尤其戒备,全身瞬间紧绷。

    “你得了污血症?!”

    淮泗一怔,他似乎在哪看过这个病,但事发太突然,他还没彻底想起来,这些人就打算对他们动手了。

    他们运气并不好,他们一身的血迹狼狈地出现在陌生的地方,而且很显然这里并不是末世。他们突兀地出现在一队类似军队的警卫面前,仔细一看竟然是一处私人的院落外面,尤其是他们身上血腥味浓重,形迹可疑的模样,那些人立即便将武器对准了他们。警卫队的人数不少,立即对他们展开了攻击,势要捉拿他们的架势。

    还不明白目前的状态,他们只能先选择逃离。

    只不过这地方实在有点小,而且他们两人不太好一起行动,这些人手里有着武器,再加上训练有素,很容易将他们包围在这里。

    最好的办法便是两人分开走,这些人肯定会选择分一个人先追击。

    程炊推了他一把,淮泗回头看他,程炊黑睫微垂,镜片微泛着光,他微微打量观察着身后那些人,依旧沉着冷静:“我去引开他们,你先走。”

    “还是我来……”淮泗有些犹豫,因为他看到了程炊的脸色,发动切割时间的异能显然耗费巨大的精神力,程炊虽然恢复了七八成,但也只是七八成,这一次又耗费了精神力,他不得不有点担心程炊的情况。

    “我的异能能轻松突围逃走,你呢?这里可以没有丧尸可以控制,还是你要大杀四方?”程炊黑黝黝的眸子看着他,早就料定淮泗的答案。

    他的低声反问让淮泗无法反驳。

    转眼间,两道黑影从墙头分散,这些人要去追淮泗时,却被程炊闪现攻击拦了大部分的人下来,这等诡异的身形倒让这些人见所未见,一时间都开始对付程炊,却始终无法将程炊拿下。

    在警卫队后面的青年见此情形,褐色的眸子闪过一丝好奇的情绪,笑了下,显然他才是这支警卫队的中心人物。

    他对着手里细小的传音设备说了几句话后,随即这些警卫队便训练有素地专门集中起来对付程炊,显然是要活捉的姿态。

    只有零星小部分去追捕淮泗。

    程炊意识到这些人的变化,不禁朝着警卫队后面看去,在周旋的时候,他想着如何能在这多人的攻击下,发动异能到那人身边的距离,能不能活捉下背后的青年,还是直接先引开这部分人,再找机会得手……

    但他还要跟淮泗汇合,是了,他刚才怎么没说什么时候汇合呢?

    突然,程炊感觉自己遇到淮泗后,越来越不理智了。

    这样想着,程炊便觉得先引开这些人,让淮泗先安全逃离才是要事。

    后面的青年勾唇一笑,似乎看穿了他的意图似的,却主动走到前面,无视了前面警卫人员的阻拦。

    程炊在战斗中,也留意到青年走到前面来的举动,正当他发动异能切短距离到达青年面前,挟持对方的时候,当看到青年的面容时,不禁一怔。

    看到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程炊,青年却没有多少畏惧,眼里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说:“你果然不是普通人,看样子你很强,而且有种不知名的超能力……”青年说着这话,程炊手里的蓝色的刀刃要落下时,却被旁边的子弹武器给阻止了,程炊又换了个方位。

    不过,青年却捕捉到程炊刚才那一瞬间的愣神和迟疑。

    他仿佛不是身处危险之中,一侧的警卫都紧张地围着他,害怕程炊再次上前对他举刀,他面上却丝毫不害怕,甚至舔了舔唇,眼里有着蠢蠢欲动,语气却仍旧温润,甚至带着浅浅的微笑,说着:“你是想要引走我们,好让另一个人逃跑,让我们无法去追他。说实话,我们也很大可能抓不住你。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是相比于以后被通缉过着行动限制的生活,不如我们来谈一谈?”

    程炊看向他,仍没有什么表情,虽然这张脸蛋的出现,让他一瞬间有些晃神,更让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你的超能力很神秘,说不定能对于世界有价值,我需要你留下来。而且作为交易,我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东西。”

    程炊表情不变,扫视了一遍青年,目光带着惯有的审视,青年仍旧微笑,没有丝毫被审视的不自在,要么是过于盲目自信,要么就是本身有这种实力以至于将所有人都不看在眼里。

    “什么都可以?我怎么相信你?”

    青年看到他的松动,自信地说:“淮家,还有我,现在这个世界上,淮家自然能给你想要的东西。”

    淮家?

    程炊不动声色地扫过男人的脸,眸光微沉,一瞬间,他改变了跟淮泗马上汇合的念头。

    其实他来到丧尸末世前,在基地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个新的计划。

    这个计划他并没有告诉过淮泗,他只是想等合适的时机去瞒着淮泗进行,眼下,淮泗并不在这里,又遇到眼前的人。

    他没有告诉淮泗的是,在海格斯那里养伤的时候,他趁着淮泗出去时,逼问了海格斯关于谢守善的身份和过去。

    所以,他能知道此刻谢守善最大可能在哪,并且他要先一步比淮泗找到谢守善。

    等了解一切关于他的事情后,他要亲手杀了谢守善,无声无息地切断淮泗任何的念想。

    ……

    淮泗则快速移动,翻越了一道道墙,落在了一个庞大的院落里面,找到了一个假山先躲了起来。

    不远处是宴会喧闹,宾客往来,人们举杯相互倾谈的靡靡之音,他们还在享受着末日前的生活。按理来说,他躲在假山后面应该听不到这些声音。不过他的五感敏锐,再加上现在只能躲在这里,看准时间什么时候能够出去找程炊,只能提高对四周的注意,便捕捉到这些声音。

    这些声音他也听过,很快就能猜到这个地方在举办宴席。而这个时候,应该是人员混杂的地方,那么借此机会他藏身在这里是最好的,这也是他摸进来的原因。

    之前就在总基地的时候,他充当着淮生跟程炊的婚礼上,便是那些所谓的上流人士穿得衣冠楚楚地穿梭在其中,也是这般来来往往。

    但这究竟是不一样的,这里的宴会少了末日的紧张,也少了那些一墙之隔的水深火热的生活。

    淮泗难得让自己放空了思维,不然他总会想起不久前火光滔天中那宝石蓝的眼睛破碎在眼前的一幕。

    他想到了亚当成为丧尸后那破烂的一只眼,还有亚当不知行走在丧尸堆里多久的时间。

    想起了来自总基地的人对斯诺的那句威胁。

    “……会比死亡的结果还要惨烈。”

    难不成就是成为行尸走肉的丧尸吗?

    淮泗努力让自己不要再去想这些事情了。

    如同程炊之前所说的那样,他们只是过客,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就是亚当本来该有的结局。

    那,会不会正是他的介入,才会变成这样呢?

    淮泗又有些不确定了。

    突然,他感觉到不远处正在有人靠近,并不只一个人的声音,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不过那两人并没有发现他,看样子是特地走到这偏僻的角落。毕竟宴会的主场可不是在这里,那边依旧在宴会当中,还没有结束的意思。

    那是两个男人的背影,前面的男人身形稍清瘦高挑一点,穿着跟宴会格格不入的黑白条纹衬衫,下身一条简单的黑色西裤,却透出芝兰玉树的味道。

    后面跟着的男人身形瘦削,穿着高档贴身剪裁服帖的高级西装,他亦步亦趋地跟着前面的男人,时不时抽出西装口袋里的手帕捂下口鼻,咳嗽两声,即便随意的动作也体现出动作的优雅。他咳嗽完说话仍旧不太稳,对着前面的男人说:“继续走,还没到呢。”

    前面的男人顿了下,目有犹疑,看了眼后面,西装男人笑了下,说:“我还会骗你不成,今天我家举办宴会,人都在这里,我还能乱来吗?淮凌真的在前面,我总不能拿弟弟的名头来骗你过来吧?”

    前面的男人听他这么一说,在他的指示下继续往假山方向走去。而后面的西装男人跟上,周围看了看,更像是防止对方逃跑。等他们快走到假山的时候,西装男人对着暗处的保镖做了个手势,让他们守在外面的出口处。那里距离假山还有点距离,他不想别人进来打扰,也不想让这群保镖在这扫兴。

    待衬衫的男人走到假山处,却发现空无一人,他立即意识到什么事情,转过身,却被身后的男人压在了假山上!

    而淮泗正在假山后,他早就将这一切收入耳中。一开始他只当这两人是宴会中逃跑出来特地到这里找点情趣的野鸳鸯,不然这样的地方怎么会有人特地跑过来。

    不过他很快-感知到假山里那人的挣扎,还有另一个男人时不时咳嗽几声所说的话语,这件事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别乱动!下了药还不老实吗?!”男人很不高兴,咳嗽了两声,接着吃痛地哼了一声,“你还有力气踹我!等会让淮凌看看你的sao样!”

    淮泗微蹙眉,他似乎已经推断出这是个霸王硬上弓的故事。不过眼下他是跑进来躲藏,不好暴露自己,以免节外生枝。他还不清楚目前他和程炊来到末世前的什么时候,也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这些人是什么人。

    对于他来说,最好是别轻举妄动。

    纵使他看不得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一路经历了那么多,他总归学会了一些硬着心肠。

    可当他听到另一个声音的时候,瞬间瞪大眼,由怔愣到震惊。

    “你!”另一个男人的声音温润如水,此刻带着愠怒,但此刻却有些无力,仍坚持厉声道:“淮慈你要干什么?!放开我!淮家知道你这么做吗?!”

    这种严厉淮泗再熟悉不过,他甚至脑海里能自动浮现出对方露出这样严厉的几个时刻,那是仅有的最为严肃的时候。

    对方甚至拿过戒尺打他的手板,但再严厉也不过如此。

    这个声音是……

    “我要干什么?当然是干-你了!”西装男人抓起男人的下巴,眉宇间满是阴郁和暴戾,苍白脸色却泛着激动的红,恶狠狠地说:“拿淮家压我?真以为淮家会保你?淮凌会为你给我撕破脸?他才不敢!我倒要看看就在这里干了你,他们还能拿我怎么办!”

    瞬间,条纹衬衫的领口被撕开,锁骨暴露出来,男人却浑身无力,使不上力气,药效开始发作,他一双桃花眼泛红,添了几分迷蒙和诱惑,但他偏偏咬着下唇,泛白的唇色,不堪受辱的神情,却不知这幅模样更让人情难自禁。至少,西装的男人看到后,褐色眸子升腾起更多的兴奋。

    男人的手更加肆无忌惮从锁骨处要伸入衣领之下,偏偏这时条纹衬衫男人闭了闭眼,手里握紧了什么,男人只当对方已经认命,同时言语上羞辱着对方获得心里上的征服感,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掏出了一样东西,便对着男人的脸拍。

    “我要拍下你现在这副骚样,看看你以后还能不能清高起来……”说着他举着手机快速摁下了拍照,男人猛地睁开眼,桃花眼里翻涌起前所未有的风浪,杀气顿显,握紧手正要动作时,突然,男人感到眼睛一辣,溅到了什么温热的液体,伴着血腥味。

    他反射性地闭了眼,感觉到身上的压迫消失,他马上睁开眼,却看到男人已经倒在了地上,正闭着眼,眉心一点血迹,一动不动,手机掉落在一旁。

    然而,他前面还有另一个人。

    他视线转移到面前的人身上,猛地撞入金灿灿的尖瞳中,让他感觉到一把尖刀抵在脊背的感觉。

    对方怔愣地看着他好一会,那热切的视线让他生不起什么厌恶,但是那张脸……

    让他忍不住先出声:“你是谁?”

    淮泗这才恍然惊醒,面前的人纵使年轻也许多,没有戴那副眼镜,但是那双桃花眼,还有那声音……

    这是年轻的廖慕青!

    “叔……你没事吧?!”淮泗赶紧打量了廖慕青一遍,差点说漏嘴。

    廖慕青也在端详着他,听到他沙哑难听的声音,难以用这样的声音跟容貌匹配。但很快回过神,摇了头,说:“没事。”却迅速将胸前的领口拢回,他的脸色还有点泛红,呼吸也有点急促,尽管他尽力装作没事,但淮泗还是察觉出来。

    “你是……”廖慕青正要说话,突然掉落在地上的手机震动起来,有人来电了。

    廖慕青蹲下来拿起来手机查看,淮泗只看到廖慕青翻弄了手机一会,他并不知道廖慕青在干嘛,见他快速将手机收到口袋里面,抬头对淮泗说:“有人打电话过来找他,要是不接的话,保镖就会过来找他,淮家的人会找到你,你肯定跑不掉的。”接着他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淮慈,欲言又止。

    淮泗知道他的担忧,见他犹豫地要伸出手去试探男人的鼻息,他握住了廖慕青的手腕,挡了回去。

    “没死,只是晕死过去了,受了伤。”

    廖慕青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淮泗看透没有多说。

    这时候的廖慕青毕竟还是二十岁出头的模样,又还没经历末世,淮泗觉得还是别让他知道地上的男人已经死亡的事实。

    就在刚才,他见到廖慕青落入这种境地,还带着末世的惯性,攻击就已经出了手,没想到男人这么体弱,就这样死亡了。

    “那你快点离开这里!至少先躲起来!”廖慕青立即起身抓住淮泗就要往外走,淮泗却停留在原地,他有些疑惑,淮泗却对他说:“先等会,你先出去等吧。”

    廖慕青眼中出现狐疑,淮泗对他笑了下,廖慕青怔了下。

    淮泗说:“我想将他放在一个隐蔽点地方,至少先不那么容易找到,等他自己醒过来再去找我算账的话,好歹能拖延点时间。”

    淮泗的突然出现让人生疑,无关对方救不救他,廖慕青却不知道为何,他对眼前的青年总有种莫名的亲切和信任感,在这之前他好像都没有见过这个人,也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尤其这幅相似面容他不应该心生亲切才对……他不禁又看了看地上的男人,转而看着青年温润的笑容,他放开淮泗,点了点头。

    第85章 两人独处

    淮泗盯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男人,触及那面容,眸子透出一丝迷惑,总感觉很熟悉,太熟悉了,熟悉到竟然到诡异的感觉。

    久违的是,他内心浮现了一丝感触。

    遇见廖慕青他才生出的一丝感触,他看着自己的手。

    什么时候他如此熟练地一出手就置人于死地呢?那瞬间甚至自己都没察觉到有问题。

    如果他身边是程炊亦或者其他人,他都不会有这种感觉。

    可偏偏是廖慕青,还是现在什么都没经历过的廖慕青。这个人从小教导着他在丧尸末世坚守自己,甚至让他一直保持着人性,还拥有着想要拯救所有人,当末世的救世主的想法。

    可如今,他就在廖慕青面前杀了个人。

    但眼下时间紧迫,他不能多想,立即动手要将男人藏到隐蔽的地方。

    淮泗刚要出去,突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淮泗没有惊慌,他早就察觉到了廖慕青的靠近。

    面对淮泗的目光,廖慕青撇开视线,松了下手,继而又抓紧,压低声音,连忙说:“有人过来了,我带你先躲起来!”

    淮泗早就有所察觉到有人往这边而来,他点点头,全程表现得很乖,任由廖慕青拉着他往后院走去,最后躲在了院子后的一处杂物间。

    杂物间是用木制的板子砌成,是清洁工人平时放置扫把拖把的地方,并不大,只有几个平方如厕所的大小。最上面有个天窗,木板之间钉得并不厚实,从缝隙之间透入光,光线中漂浮着颗粒的灰尘,在两人的脸上和衣服上飘着,悬浮在两人的眼前,随着呼吸一起一下。

    廖慕青带着淮泗进入了这间杂物间,从木板的缝隙里静静地注意着外面的动静,发现外面暂时没人追来,精神上暂且松了一下。他下意识转头,唇瓣一凉,擦过淮泗的脸蛋,他赶紧后退一步,却踢到了靠在门板上的扫把,扫把被碰落,眼看着扫把要掉落在地上,却被淮泗一把接住。

    紧接着,淮泗将扫把放回原位,看向廖慕青,根本没有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廖慕青这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点大,刚才情况紧急,他全副身心都在如何躲避淮家人这件事上,现在发现自己的反应很不对劲。他感到自己的身体有点发热,或许是这里的空间太小了,所以他才会感觉到炎热。

    廖慕青不禁又将刚才拉上的领口扯开了点,好让自己感觉凉快一些。意识到淮泗的目光,想着掩饰自己的异常,也好转移着注意力。

    他低声问着淮泗的由来,同时用着余光打量着淮泗,主要视线放在淮泗的脸上。

    今天是淮家老爷生辰宴会,邀请而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至少也跟淮家相熟,至少都穿着得体,西装革履,但是淮泗这幅装扮显然不像是被邀请而来的人。

    不过其实廖慕青也不是来参加宴会,他家跟淮家有点交情,父母曾经是淮家两兄弟的钢琴老师,祖父也曾经教导过淮家老爷功课。因此还小的时候他也跟着来到淮家,因为跟淮家的两兄弟年龄相距不远,小时候有一起玩耍,便认识至今。说关系倒不算多亲近,也算不上世交。甚至彼此长大后,廖慕青跟淮家的关系也越来越淡。

    这次恰逢廖慕青刚毕业不久,在一家学校当数学老师放了暑假,祖父让他回来看看,趁着这个机会他就回来了。碰巧撞见了几次淮凌,在对方的邀请下,他又来了几次淮家游玩。他为人温和谦逊,这里的佣人大都记得他,跟他关系很不错,淮家后厨张厨师得知他如今是数学老师,更是请求他为自家儿子补习。

    他这段时间都进出淮家帮张厨师的儿子辅导数学,只是今天他记错了日子,跑来了淮家才发现今天正巧是淮家老爷生日开宴席的时间。其实淮凌跟他提过宴会的事情,邀请他来参加,不过他当时婉拒了后,淮凌就没有再提。

    当他进来后被人注意到存在,他也不好意思直接离开,只好等见到淮凌再打声招呼离开。谁知道就出现了刚才被骗到后面假山的事情。

    他打量着淮泗,直觉上便觉得淮泗并不属于这里的宾客,尤其那双金色的尖瞳,太过令人注目。根本不是他所见过的任何人,甚至给他一种不像人的感觉。

    淮泗在刚才就开始想着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出现的事情,该怎么给自己按一个身份。毕竟他从丧尸时代而来,这样的事情自然要瞒着廖慕青。

    “……我是逃跑进来的,我之前得罪了一些人,他们想抓住我……我没办法,只好趁着这里宴会可能比较混乱,躲进来。正好就碰见了刚才的事情,我觉得你处于危险,我没办法坐视不管只好先出手了。”淮泗看向廖慕青,目光澄澈,竟让廖慕青忍不住想摸摸他的头。

    可他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才对。

    廖慕青没说信不信,只问:“方便说吗?”

    淮泗摇摇头,说:“不好意思,这里面涉及的事情比较复杂。我可能会连累你。”

    廖慕青便没有继续追问,只是又多看了淮泗几眼,目光诡异。

    淮泗问:“怎么了?”

    廖慕青沉思了下,摇摇头。

    “没什么,你不想说就算了。毕竟你救了我。”

    正因为淮泗知道廖慕青的性格,所以他才能说出这样的借口,他知道廖慕青不会不顾对方的感受追问下去。

    相反,淮泗还可以凭借对廖慕青的了解,从廖慕青这里套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事情。

    比如现在到底处于丧尸末世前的什么时间线,还有这个淮家是什么情况。

    “……怎么了?”廖慕青看向他,目光变得有些不正常的迷蒙,却问着:“你怎么会不知道现在的日期呢?还有,淮家你也不知道?”

    淮泗将所有情绪收起来,刚才他从廖慕青的话语里拼凑信息得知了刚才的男人是淮家的大少淮慈,而淮家是现在有名有势的世家。更重要的是现在距离记载的大量人类变异丧尸出现在街头的事件时间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其实这不算坏消息,这三个月的时间他可以去打听谢守善的下落,亦或者找到跟谢守善相关的事件,找寻谢守善的过去,等到未来的谢守善到来就可以了。

    让他感到疑惑的是程炊为什么要回到这个时间段?

    淮泗正要说点什么糊弄过去,转头一看,却发现廖慕青的不对劲。

    此刻廖慕青正看着他,眸光迷离,桃花眼里水光粼粼,似春光满怀,眼尾微微泛红,唇瓣微张,呼出的气息都带着热量,领口处的锁骨显露,细腻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粉色,像是被催熟的桃子,正在待人采摘,让这个平时清瘦正经的男人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尤其是现下在这个窄小的杂物间,两个大男人的身躯几乎在里面显得有些拥挤了,转身都要肩叠着肩膀。此刻两人的距离很近,而且淮泗的五感还很强,能清楚地听到廖慕青的呼吸比以往要急促,气息无意间落在淮泗的耳边的碎发,让他冰冷的皮肤都有被呼热了一块。

    “你哪里不舒服?!”淮泗率先问了廖慕青的情况,他也没经历过廖慕青这种情况,还以为廖慕青刚才受伤了。他连忙伸手过去要扶住廖慕青,想要对廖慕青检查一番,却被廖慕青躲过了。

    “我没事。”

    廖慕青还能保持理智,他暗中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掌心。他已经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反应,在淮泗靠近的时候,他有些心慌,只能躲开淮泗的接触。即便身上的热度叫嚣着淮泗身上的温度更低,吸引着他想要贴过去,但他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一旦有了接触,他怕自己那根理智的弦断了就续不上了。

    可淮泗眼看着廖慕青的脸色不对,脸颊泛红,额上还隐隐有着细汗,仔细一看,甚至手都在微微颤抖,根本不可能放心。他下意识朝着廖慕青前进一步,就想查看廖慕青的情况,问着:“你生病了吗?”

    然而廖慕青为了躲他,后退一步,空间窄小,退无可退。脚下碰倒了旁边的扫把,发出“哐当”的声音,甚至背部都抵上了门板,看着淮泗朝他附身而来。

    淮泗一心只关心着廖慕青的情况,以为他是生病了,异常执拗地要查看廖慕青的情况。伸手探上廖慕青的额头,边说着:“你很难受吗?我怎么帮你?”

    偏偏他还一副认真和担忧的神情,让廖慕青越发难以启齿。在淮泗的手要摸上他的脸颊时,他反手握住了淮泗的手腕,触手就是冰凉的触感,是眼下他一直追求的温度,他竟忍不住用大拇指摩挲了下淮泗手背的皮肤,划过冰块般的快-感,舒适得让他忍不住哼了一声,舒缓的呻-吟,尾音上翘带着钩似的,要钩走别人的魂。

    淮泗听到这声,也不禁愣住,瞪大眼。

    他根本没见过这样的廖慕青。

    从小到大廖慕青在他面前都是正经到以身作则的作态,温煦亲和,却从来没有不合时宜的姿态。避难所也有很多不耐寂寞的临时组合的夫妻或夫夫,他小时候也对此懵懵懂懂,那些人对此倒是不以为然,甚至对他开玩笑地说着些掩饰的话语,廖慕青得知也是黑着脸将他护在身后。

    仿佛廖慕青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需求似的。

    在他印象里,廖慕青明明在避难所人缘很不错,也有不少人献殷勤,但是都会不了了之。

    廖慕青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赶紧推开了淮泗,想让他和自己保持距离。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人声。

    “大少跟廖慕青在一起?”

    “反正不管怎么样,找到廖慕青也就能找到大少了。”

    “等下,刚才那边传来声音……”

    ……

    刚才杂物间闹出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外面的人注意。

    很快这里就会被他们发现了。

    淮泗也想通这点,他看了眼现在的廖慕青,决定要不先带着廖慕青跑路躲一躲。

    没想到,廖慕青深吸了口气,压制了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对他说:“我先出去,你现在这里避一避风头吧。”

    “不行!”淮泗想也不想就拒绝。

    “没关系的,我认识淮家人,更何况是淮慈理亏。而且拖一拖也就过去了,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廖慕青说,“而且按照你所说的那样,你是逃跑出来的,就更不能出来了。”

    最后,他犹豫了下,又说:“更何况,我现在有点不舒服,也需要出去一下。”

    不等淮泗反应,他转身推门就出去,只不过回头看了眼淮泗,目光落在淮泗脸上停留了一会,他张了张嘴,似乎要问什么,又摇了摇头。

    最终,廖慕青只是说:“你先待一会,等会我过来再找你。”

    这确实是实话,他要马上离开这个窄小的空间才行。再在这个窄小的空间跟淮泗待在一起的话,他恐怕自己把持不住,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其实,他想问的是淮慈怎么样了,不过,他还是没问。或许他已经隐隐有所预感,但却不想去深想。

    淮泗知道廖慕青看似好说话,其实决定了的事情,很少能改变他的主意。与其跟他争执,不如等下他直接跟在后面保护对方就行了。

    眼看着廖慕青果断地转身出门,淮泗也跟着推门,却没推动。

    廖慕青已经在外面上了锁。

    第86章 危机

    这扇薄薄的木门对于如今的淮泗来说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困难,只要他稍微再用力点,整扇门都能飞出去。

    可是他停下了推门的动作,他敏锐地听到了不远处正有别人走来,并且发现了廖慕青。

    隐约传来了这群人压着廖慕青往外走的声音,听着声音倒不像廖慕青所说的那样只是走个流程的样子。这几个男人懂得语气倒是毫不客气,也可以想象到不会太温柔地让廖慕青跟他们离开。

    淮泗只好先停止所有动作,避免在杂物间的自己被那些人发现。

    眼下廖慕青被这些所谓的淮家人带走,他要是贸贸然地跳出去救廖慕青,反而是给廖慕青添麻烦。

    根据廖慕青之前所说的一些话语,虽然并没有说的太直白,但从话里也知道这个淮家在这个地方很有势力。任何一个能混出名堂的世家都不会是什么善茬。更何况淮家大少爷已经被他错手杀死,廖慕青却因为他的谎言还以为淮家大少爷只是晕死过去而已。

    所以廖慕青才会觉得淮家并不会为难自己,让自己留在在这里避风头。然而淮家迟早会知道淮家大少死亡的事情,到时候肯定不会放过廖慕青。

    而且这个淮家总让他有似曾相识的感觉,曾经他在总基地也遇到了权力重大的淮家,直觉让他觉得这两者有所关系。

    更何况现在距离丧尸末世还有三个月,他得想想在这三个月里他能做什么。

    淮泗眸色渐深,陷入了沉思。

    这事他要好好谋划才行,一旦踏出去后,可没有了回头路。

    ……

    “廖先生,恐怕你要跟我们走一趟了。”

    身旁的两位壮实的保镖将廖慕青包围在中间,眼神和动作都不怎么客气,盯着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做出任何可疑的动作。

    赫然将他当成了嫌疑人物。

    廖慕青点点头,只说了句“可以”,便顺从跟着他们离开,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转身扫了杂物间一眼。

    在保镖的视线跟随到杂物间时,他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是淮慈要找我吗?”

    保镖被这句话吸引了心神,视线从中途转移到廖慕青身上,两个保镖对视一眼,表情不变,说:“大少失踪了,而他最后是跟你在后山独处。”

    廖慕青露出讶异的神情,张嘴要说话时,却被保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保镖的一张方脸,面无表情,自带着一股煞气,冷着脸,公事公办地说:“廖先生不必跟我们说这么多,跟着我们走就行了。待会自会有人询问你,而不是我们。”

    廖慕青笑了下,没有意味的笑,点点头,很好脾气地说:“好。”

    一阵风拂过,廖慕青闭了闭眼,舒了口气,意识到两侧的目光,他耐心地解释着他的行为:“我有点热。”

    这时,这位保镖看到了他白皙的脸上泛着细汗,没再怀疑,反而觉得有点意外。

    身为淮家大少的保镖也是经过精挑细选,他们是从军队历练过退役的人员,担任了淮家大少的保镖。强壮的体格,再加上他们的眼神和气势,往往能吓到不少没有什么经历的年轻人。

    可眼前的廖慕青出乎了他们的意料,看起来清瘦白皙,纤细得仿佛一只手能掐断,温润的眼神,很好脾气地对人笑,但偏偏对他们特地散发出来的煞气和威吓视若无睹,纤细的身姿却如松竹般挺直,平静如常的反应。

    甚至当他被带到了会客厅,淡然地扫视了一圈黑压压的保镖警卫,最后看向上位者的淮家老爷,神色也依旧如常。

    只有,他的视线碰触到上座的淮家老爷旁边的青年时,视线稍滞了一下,眼神恢复淡然自若,最后看向面前的淮家老爷。

    淮老爷子坐在上座,随意地挥了下黑漆漆的龙头拐杖,保镖见状,便立即放开廖慕青,立即退到会客厅的两侧。

    廖慕青被放开,双臂得到了解放,但他也没有多余的动作,看了眼淮老爷子,态度不卑不亢,首先道了声祝贺:“淮老先生,生日快乐,祝您寿比南山。”

    淮老爷子笑了下,只是眼睛里没有笑意,说着:“呵呵……谢谢你的祝福,小廖还是那么有礼貌啊。”

    淮家如今的家主淮老爷子年事已高,身体不甚好,他的腿脚不好,那是年轻时太过拼劲导致留下的顽疾。行走时,他常年拄着一根黑漆龙头雕拐杖,才能走的顺当。

    此刻他坐在上首,一手放在龙头拐杖上撑着,半抬眸看向廖慕青,一双眼虽然苍老,仍旧显出精光,岁月的经历沉淀在他的眼底,宛如一头垂垂老矣的巨龙,将利爪藏在苍老的身躯之下,庞大的身躯蜷缩成一团,新的权柄交接给新的接班人。

    “小廖,淮慈之前跟你在一起?”

    “是,不久前他叫我去后山。”廖慕青如实回答,在他跟淮慈去后山的路上,也有不少人看见了。

    “他人呢?在哪呢?我这找了一通都没找着他。”淮老爷表情不变,只是谈及这个大儿子的时候,语气有些松动:“他是调皮爱玩了点,但也不至于在这种场合太过胡闹。”

    他是老来得子,才有了两个儿子,即便大儿子再不成器,那也是他的血脉,再加上大儿子的身体不太好,他更对这个儿子无意中多了一分宽容,更何况他也没指望让大儿子继承家主地位。这样更是让大儿子淮慈养成阴郁扭曲的性格,私底下只要玩得不出人命太过火,他一般也不会加以约束。

    廖慕青自然知道淮慈这么无法无天也有着这原因,恐怕淮家老爷子根本不会将淮慈对他所做的事情当一回事。

    虽然,淮家跟他们廖家有点交情,但也只是相识的交情,碍于这点交情,他们可以给予他表面上的礼貌和尊重,让他自由出入淮家,但却不能涉及更深层的关系。

    “他之前是跟我一起,可是后面我突然感觉到不舒服就先离开了。”

    “哦?那你是先离开了,淮慈当时还在假山那里?”

    “是的,因为我实在有点不太舒服,也没去管淮慈接下来去了哪。”

    淮老爷子扫视着他,问:“那你哪里不舒服呢?”

    “我大概是发烧了,不知怎么就着凉了。”廖慕青说这话时,语气还带着点懊恼,声音还带着鼻音,似乎真的感冒了。

    在外人看来,廖慕青肤色原本就白皙,眼下脸蛋确实像被烧得两颊红晕,透出病态般的红,唇瓣也鲜艳如血。

    看起来确实像是发烧了的模样。

    但是,他的手却暗暗在攥紧,那过度用力的姿态,仿佛已经掐到肉的力量,明显不合理。这自然逃不过淮老爷子的法眼。

    “小廖。”淮老爷子表面上的笑已经消失,掀起眼,语气也一改刚才的平和,话语间透出往日的威慑。

    “你因为不舒服先离开的话,为什么会出现在后院的杂物间那里呢?我不喜欢在我面前说谎的孩子,以往在我面前说谎的人都见不到第二天的黎明。你是最后见到淮慈的人,我希望你能如实告知我当时的情况以及淮慈的下落。”

    说完,他似乎随意地摆了下手里的龙头拐杖,厅里黑压压的保镖和警卫便全身紧绷进入了对敌的状态,武器黑黝黝的口径对准了站在中央的廖慕青,甚至其中两人直接上前压住廖慕青,一脚踢向他的膝盖,强迫廖慕青跪在了地上,枪口压在他的脊背上。

    廖慕青吃痛,皱眉,却没有哼一声,只是脸色白了两分。

    老一派强硬的作用终究会撕下往日伪装的和善,他已经没有耐心跟廖慕青周旋下去。

    然而廖慕青依旧用着平静的语气说:“我的确不知道。”

    淮老爷子拐杖一戳地面,发出声响,面色铁青正要说话,旁边的青年上前一步,制止了他接下来的举动。

    “父亲,让我来问吧。您这一套太过伤人了,而且您的身体不太好,不能让您太劳心,还是让我来吧。”

    淮老爷子面有犹豫,青年继续说:“哥哥身体不好,消失了这么久,我也很担心,要不是我回来的时间晚了,可能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目前还是要尽快得知哥哥的下落,避免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父亲,相信我,我能很快处理好这件事情。”

    淮老爷子点点头:“既然这样,那就交给你了淮凌。”

    淮凌转过头,朝着廖慕青走去,看了两侧的保镖警卫,挥挥手,“你们将武器收回去,又不一定是犯人,不要用枪指着我的朋友。”

    然而他却没有阻止压在廖慕青的两个保镖,半蹲下身子,看向廖慕青,褐色的眼眸没有什么情绪,语气却是温和,说:“慕青,不要怪我父亲行事粗暴,毕竟我哥哥一直没找到,打他电话也不通。而且,在假山的地方,我们发现了血迹。”

    褐色的眼珠转悠了廖慕青的一圈,继而说:“只有你和他去了假山,如果不是你的血迹,那就是我哥哥的血迹了。这么长时间找不到他,说不定他遭遇了意外。我们也只能找到最后见过他的人,也就是你来问清楚了。”

    淮凌看着他:“你跟淮慈在后山做了什么?为什么要去后山呢?”

    廖慕青没有抬眸看他,说:“他有事情找我,说是很重要的事情要我去后山两个人单独说话,去到之后他却是骗我的,拿我当乐子。我当时身体不舒服,于是心情很不好就先走了。”

    片刻,淮凌轻轻问他:“你觉得淮慈是不是遭遇了不测呢?”

    廖慕青一怔,话题跳跃太快,他正要摇头,淮凌先说话了。

    “肯定不会,对吧?毕竟我是了解你的为人,我和淮慈从小就认识你,也算是发小了。以你的性格,就算淮慈再差劲,你也不会希望他出事。你也不会是那种置人于死地的人,更不会是见死不救的人。如果淮慈真的出了意外,你肯定也会如实告知。所以我一开始就说,淮慈要是出了意外肯定跟你无关,让父亲不要太过为难你。”

    “可是这么长时间了,淮慈身体又不好,是死是活,我们总要见到人。”

    廖慕青沉默,见到淮家,他才知道还没找到淮慈,如果淮慈只是单纯地晕过去了的话,不至于这么久还没醒,于是心里那点隐隐的猜测便越发扩大了。

    到了如今,他也几乎预感到淮慈可能已经死了。

    见廖慕青沉默,面容似有凝重,淮凌眸色转暗,心里已有了打算。

    话锋一转,认真地说:“不过一码归一码,淮慈虽然是我哥哥,但是他性格恶劣,做事缺少分寸,他有几次私底下针对你,我也略有耳闻。我曾经也劝过他改改这性子,让他不要找你麻烦,谁知道弄巧成拙。我也有一部分责任,若不是我整日太忙,也不会出现今天他戏弄你的事情。再加上我是他的弟弟,他做错了事情,我也要为此负责,代他向你赔罪道歉。”

    说完,他示意保镖放开廖慕青,廖慕青就这样跌坐在地上,也没有站起来。

    廖慕青微垂着头,片刻,说:“不必。”

    淮老爷子叹气,充满歉意地说:“子不教父之过。他做的这些错事,都是我平日太过纵容他,没有对他严加管教才会这样。我身为父亲,难辞其咎,更应该对此负责。应该是我向你先说声对不起。”

    说着,他拄着拐杖站起来,给廖慕青鞠了躬。廖慕青抬起头,目光微荡,有些动容。

    “可毕竟他再混蛋差劲,那也是我的哥哥,是父亲的儿子。他毕竟罪不至死,就算有罪,也要找到他才能定罪。慕青,你是老师,想必比别人都清楚这种道理和心情。”

    廖慕青半垂眸,心里已经做了个决定。

    这时,淮凌凝视着他,突然朝着他的脸伸出手,廖慕青一惊,连忙躲开那白玉般的手指,只是那指尖擦过了他的脸蛋,感觉到了如火烧般的热量。

    淮凌若无其事地收回手,问:“你看起来很不舒服,脸很红,很热的样子,没事吗?”

    “没事。”廖慕青摇头,稳了心神后,也更清楚目前的形势。

    他当然清楚自己身上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多留在这里一会,也会让他的理智逐渐烧没,与其在理智消失后发生不可预期的结果,倒不如现在就下定决心。

    “我确实是隐瞒了事情。”廖慕青这话一出,淮老爷子连忙追问,淮凌倒没有什么表情,眸子闪过一丝不满。

    “其实当时我想要离开的时候跟淮慈发生了争执,我打伤了他。我怕被人发生,就将他藏了起来。”

    淮老爷子的脸色一变,问:“那他……”

    廖慕青明白他想问什么,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我当时太慌张了,拼尽了力气,当时淮慈就没了动静,我只能先将他藏起来。”

    淮老爷子猛地跌坐在椅子里,一侧的佣人连忙上前为他顺气,有的上前要量血压,都被他拂开,他的脸色变得极其可怕,完全没了之前的和善。

    “在哪?!你藏哪去了!”

    相比之下,淮凌的反应显得极其冷静,甚至可以说没有起伏,反而问:“就你一个人?”

    廖慕青眸光极快闪过一丝讶异,但他害怕淮凌看出什么,他早就决意将所有事情都揽下来,自然不会让人察觉到淮泗的存在。

    “淮慈当时只叫了我一个人过去。”

    这时候,淮老爷子已经坐不住了,脸色阴沉至极。

    “淮凌你还在问什么?赶紧让他带人去找淮慈。”至于廖慕青,他的目光落在廖慕青身上如同冰锥,“至于找到人之后,怎么做,你该知道吧?”

    淮凌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却没有马上听淮老爷子的话去找淮慈,观察着廖慕青的神态。

    看着廖慕青木着脸,白皙的脸蛋依旧升腾着病态的红晕,仔细看去,双手都在隐隐颤抖,手心有股子淡淡的血腥味。

    他似笑非笑地说:“父亲,我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这件事里,在他看来,淮慈生还的几率已经很小了,他觉得没必要这么着急,之前不过是还没确定,现在已经知道人大概是没了,他反而觉得没必要浪费这些时间找个死人。

    相反,廖慕青的反应让他感到有趣,他觉得这件事情应该不止廖慕青一个人才对。

    现在的廖慕青眼神渐渐迷离,他欣赏着这个过程,宛如一个看着猎物掉进陷阱的猎人,想要看到猎物在陷阱里面苟延残喘直到死去。

    廖慕青意识到现在的情况不妙,难得出现了急躁,主动说:“我需要冰水!请给我冰水,一桶冰水!我会跟你们一起去找淮慈!”

    淮老爷子倒无所谓,但淮凌却拒绝了他。

    “不行。”

    廖慕青将目光落在淮凌脸上,焦距渐渐失真,他猛地咬住下唇,瞬间血汹涌而出,连同掌心也流下一道血迹,他的眼神又因疼痛恢复了清明。

    周围的人注意到他的举动,皆是一惊,隐约有点察觉到廖慕青发热的异常。

    淮老爷子更是人精,眸光一沉,当即便有了新的惩罚方式。

    他们这些人看似不脏手,实则多得是折磨人的手段。

    淮凌也不能明面上忤逆淮老爷子的命令,只能看着那些人要拽着廖慕青离开,廖慕青的手碰触到地面上,血迹划出血痕,惨烈得很。

    这时候,门突然开了。

    守在门口的人连忙说:“大少回来了!”

    一言出来,震惊四座。

    从门口走进一人,服帖的西装,俊秀的五官,面色却过于苍白,眉心染了一点血迹,宛如眉心痣般,成为了整张脸唯一的浓重一笔,反而添了几分妖冶。

    “淮慈!”淮老爷子自然认出了自己的儿子。

    淮慈一如既往地阴沉着脸,没有理会老爷子,褐色的眸子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廖慕青身上,瞳孔一缩,伸手从保镖手里将廖慕青救出来。

    廖慕青见到淮慈,桃花眼里满是惊诧,一时不察,反倒被淮慈抓了过去,身体贴上一具冰凉的身躯,瞬间被冰水流淌过似的,身上的火也熄灭了些许,恢复了理智。

    淮慈这时候将他往怀里搂着,埋头靠近他得脖颈处,似乎亲吻非礼的模样,而廖慕青脸色变青对淮慈生理性的厌恶,伸手就要推开他,突然推开他的动作顿了下,迟疑地,伸手虚搂着淮慈。

    因为,廖慕青在耳边听到淮慈对他说:“相信我,配合我。”

    莫名地,他选择了相信对方。

    但他现在满腔的疑问,但都敌不过,他抱着淮慈的身躯,对方身上的冰凉让他下意识地越发贴近。

    不知为何,廖慕青抱着淮慈,脑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种冰凉就像抱着一具尸体。

    淮慈感觉到原本虚搂的身体越发贴紧自己,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恢复阴郁的神情。

    “淮慈之前去哪了?听说你被打伤了。”淮老爷子打量着他,目光落在他的眉间,“让人给大少检查一下。”

    淮慈拒绝了,说:“没事,小伤。我给他下了药,他那力气对我没什么伤害,只是我恰巧被推倒晕过去,刚才也在找他呢。”

    他带着廖慕青,转身走出去,眉目间阴郁横生,阴沉沉地说:“趁着药效还没过,我得好好教训他。”

    有人跨前几步拦住了他的去路。

    同样褐色的眼眸扫视了他怀里的廖慕青,最后停留在淮慈脸上,同样相似的面容,却不一样的温润笑容,说:“哥,这样不太好吧。”

    淮慈却猛地后退一步,仿佛被吓到一样。

    准确来说,淮泗被吓了一跳。

    淮泗在廖慕青被带走后,已经想象到廖慕青的性格,最后会觉得这些事情因他而起,会将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自己身上,不会供出自己。

    按照淮家的权力,淮泗觉得廖慕青很难走出这关,而他贸然救出廖慕青也不是个好办法。

    最后他想到了淮慈的尸体。

    他利用自己的血肉和丧尸属性,将淮慈的尸体变成了一具没有自主意识的丧尸,再按照在总基地时操纵淮生那样,将自己的血肉种植在淮慈的晶核里面,去操纵淮慈的一举一动。

    竟然出乎意料地顺利,就好像遥控器操纵机器似的,如果说他跟淮生的契合只有百分之五十,那么他跟淮慈的契合度则有百分之八十。

    简直顺利到淮泗心生疑惑,但他赶着去救廖慕青,只能先将之前一直存在的疑惑放在一旁。

    如今淮凌凑得这么近,让他直面看到这张脸,再加上温润的笑容,像一记棒槌一样敲击着他的脑袋,才让他猛地想起一切不对劲的地方到底在哪里。

    淮凌和淮慈是双生子,他们有着极其相似的一张脸,只是气质大相径庭。

    但是,这两人都跟淮泗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所以淮泗一开始见到淮慈的面容时就觉得奇怪,但淮慈的气质实在不像自己,他记忆里自己的面容也开始模糊,时间紧迫也就没有想起来。

    如今淮凌的脸放大在他面前,再加上那温润的笑意,相似到可怕,让他一下子就察觉到了诡异之处。

    “哥?”淮凌察觉到他的走神,朝着他又走近了一步,步步紧逼的威慑感。

    第87章 共浴

    淮泗立马回神,恢复那股子阴郁,沉声道:“让开。”

    “哥,不要这么任性。”淮凌并没有走开,反而越发靠近走近,目光扫过廖慕青,停留在如今淮泗操纵的淮慈脸上,淳淳诱导着:“虽然他打伤了你,但你给他下了药,要是之前还好说,现在这么多人面前你再带着他走的话,未免显得我们太仗势欺人了。”

    淮泗半遮眼帘,看向淮凌,自带一股阴沉,说:“那又怎样?”

    淮凌笑了下,没什么情绪,说:“没怎么样,只是这样做的事情不好看而已。更何况,他算是我们的朋友,这样做的话,似乎不太符合世俗的道理。哥哥先放他下来,他打伤你的事情,等之后再算账怎么样?”

    淮泗感到不对劲,是淮凌对淮慈的态度和做法不太对劲。

    但他知道多说多错,他也只是凭借对淮慈的初印象进行扮演,他不确定会不会露馅。只能阴沉着脸,搂着廖慕青就要出去。

    “我要带他走。”

    淮凌再次多看了他一眼,然而此刻的淮泗不为所动。

    淮老爷子目睹着这一切,虽然他对淮慈所作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意见,但他还是在两个儿子之间偏向了淮凌。

    “淮慈,你这次做的有点过火了。”

    “我只是带喜欢的人离开,对方也愿意跟我离开。有问题吗?”淮泗抬眸,淡漠地瞥了眼淮凌。

    而此刻在他怀里的廖慕青也并没有挣扎或者反驳这句话,像是无声默认了。

    “让开。”淮泗再说了遍。

    淮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堆上那温润的笑,褐色的眼眸似乎也蒙上温柔的色彩,缓缓地往旁边让了身子,一边问:“行吧,那哥哥准备带他回去做什么呢?”

    淮泗觉得淮凌问的这句话有点奇怪,毕竟在别人看来,廖慕青中了药,还是他下的,他还强制带人离开,很明显他就是要干不轨的事情。

    他本不想理会,但想到这是关乎廖慕青的名声,要是传出去廖慕青被淮慈这种人玷污了的话,到底是不好。

    “……他中了药,我有责任给他解开。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淮凌点点头,唇边笑容不变,反而欣慰地说:“我就知道哥哥原本就是个很体贴的人。”

    淮泗想皱眉但抑制了这个举动,越发沉着脸走出了这里。

    淮凌一直注视着他走出去,唇边的笑容缓缓收敛,若有所思。

    他感觉到刚才的哥哥似乎跟往常的不太一样,眼神里居然没有那种让人可笑而不会掩饰的厌恶,这让他隐隐有种脱离控制的感觉。

    不过,很快,他脸上挂上惯常礼貌得体的笑容,用言语去宽慰父亲,看着曾经叱咤风云的老龙,如今脸上浮现疲惫,他让下人扶着父亲先去休息,接下来他来解决今天宴会剩下的事情。

    无论是对于淮慈还是家族的事情,对他而言都是游刃有余。

    *

    幸好淮慈一向的阴晴不定,性格不能用常理来推理,下人对于这位大少都不能多加质疑,以至于淮泗让下人先走前面带路回淮慈的房间,也不会引起明显的怀疑。

    毕竟这位大少,总是做出一些不能理解的指令,他们这些佣人只要照做指示就行了,如果敢干涉别的事情,他们之后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淮泗半搂着廖慕青回到房间时,连忙半拖拽着廖慕青来到房间的独立浴/室,突然,他的脸色一僵,让佣人出去之前,吩咐他们带来一桶冰块。

    拉上门,淮泗要推开廖慕青,却几乎推不开了,廖慕青双臂紧紧地抱着他,甚至将脸贴在淮泗的脖子上,一直索取着他身上冰凉的感觉。

    偏偏淮慈这具身体很弱,这一时半会,竟然拉不开廖慕青的手,廖慕青的手宛如钢筋般一动不动,偏偏廖慕青还越抱越紧,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地散发出来,贴在淮慈这具尸体身上,像是火堆似的,烫的淮泗有点难受。

    气息喷在淮泗脖子上,暖烘烘的,淮泗更觉不妙。

    淮泗只好出声试图唤醒廖慕青。

    “叔……廖慕青……廖慕青……”淮泗喊着廖慕青的名字,一会,头窝在他脖颈处的廖慕青半抬脸看向他,桃花眼潋滟,眼里汪了一泉湖水正在被春风吹动,白/皙的皮肤透出更为不正常的红晕,咬破的下唇还残留着血迹,一点血痂结在唇/瓣上。

    然而,廖慕青只是抬脸看了他,头又垂了下去,抱着他的手依旧不动。

    淮泗只好从廖慕青的臂弯里面抽/出手,一边喊着他的名字,一边伸手轻轻拍着廖慕青的脸,试图让廖慕青恢复些许理智。

    “廖慕青,醒醒!你已经安全了!”

    淮泗拍着廖慕青的脸,手掌的触感滚烫,他只能持续拍打和呼喊。

    突然,廖慕青抓/住了他的手,彼此的手心是冰火两重天,廖慕青的手心藏着一团火,而他的手心仿佛冰雪,在火的烘烤下会融化成水。

    廖慕青攥紧他的手,贴在脸颊旁,仿佛在感受着冰冷的感觉,让自己降温。

    淮泗想,或许在此刻廖慕青眼里,他的手就跟冰块一样,所以被廖慕青抓着手,他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廖慕青握着淮泗的指尖触碰到自己那沾血的唇/瓣,如玉的指尖沾上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突然廖慕青伸出舌头舔/了下他冰冷的指尖的血迹,不紧不慢的速度。

    湿热的触感在指尖滑过,舔过的地方仿佛寸寸化成水,奇异的感觉,从淮泗的脊背窜过,要向四肢百骸蔓延。

    淮泗瞳孔紧缩,下意识地将手抽回,廖慕青越发却快速用力抓/住他的手,猛地将脸靠近淮泗,仿佛亲吻的距离,吓了淮泗一跳。

    廖慕青抬起脸,桃花眼直直地盯着他,幽深如渊潭,倒映出此刻淮慈的面容。

    淮泗以为廖慕青已经清醒了,正要让廖慕青放开他。

    突然,廖慕青猛地甩开了他,冷冷地说:“怎么会是你?”

    话里的透出的厌恶,让淮泗一怔。

    廖慕青可从没有对他露出过这种情绪,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现在的他是用的淮慈的壳子。

    廖慕青讨厌的人是淮慈,并不是他。

    但他也不能跟廖慕青说明他控制着淮慈的尸体,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你身上的药效正在发作,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如果你想顺利度过药效的话,就躺在浴缸里,我会给你放冷水。”

    廖慕青静静地看着他,半晌,摇头:“我要走了。有人等我。”说着就往外走,看起来说话似乎很冷静,然而此刻廖慕青双眼迷蒙领口大开的状态,淮泗不可能放他离开。

    淮泗眼疾手快地锁上浴/室的门,背抵在门的位置,拦住廖慕青的去路。

    ……

    他将廖慕青半拖半拽地扔进浴缸,水溅了他一身,他索性脱了西装外套,只剩下里面一件打底的西装衬衫。

    被扔进放满冷水浴缸里的廖慕青,眼神清明了些,很快就爬起来,淮泗怕他又要出去,连忙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在冷水里面。

    少不免又是一阵折腾,淮泗的白衬衫差不多湿透了,眼看着廖慕青肯泡在冷水里面,眼神还尚未完全清明,两只手扒着浴缸边。

    淮泗想了下,这才出去浴/室拎了一桶冰块。

    在廖慕青略带迷离的目光下,他将桶里的冰块倾倒到浴缸里面,砸出朵朵水花,而廖慕青也被冰得一激灵,动作一大,带出一片水花,彻底将淮泗身上的衬衫完全弄/湿/了。

    淮泗立马扔了桶,桶在地上滚了两圈,他蹲下/身按住廖慕青,但一个大男人的力气让淮泗用着淮慈的身体时,很难只用一双手摁住,不知不觉竟然手脚并用,双臂几乎半圈着廖慕青,他自己也进到了浴缸里面,幸好浴缸够大,他还用腿压着廖慕青要站起来的举动。

    这才让廖慕青彻底浸泡在冰水里面,一会,廖慕青总算消停了下来。

    桃花眼恢复了清明,刚才的水光潋滟消失不见,只是眼尾因为刚才的挣扎还泛着红,但白/皙的脸蛋上病态的红晕相比刚才已经消退不少。

    当廖慕青转头看到浴缸里的另一人时,有些迷茫地喊着:“淮慈?”

    淮泗只抬眼看了他一下,还是保持着压着他的姿势,此刻的淮泗已经累了,苍白的面容更如白纸,半垂的黑睫被水珠打湿/了,宛如飞累的蝴蝶。

    淮泗问:“清醒了?”

    廖慕青回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眼神有些慌张,最后目光复杂地看着身边的男人,点了点头。

    “那你应该不会乱动了吧。”淮泗疲惫地叹了口气,“我现在可没有力气按住你了。”

    这具身体实在太差劲了,比淮生的身体都差远,光是按住廖慕青都已经花掉这具身体的所有力气,现在他就只能用身体重量压制住廖慕青了,浑身几乎压在廖慕青身上,现在几乎是脱力的状态。

    幸好这已经是具丧尸的身体,要不然再泡进这样的冰水里,淮慈的身体肯定会比廖慕青先扛不住。

    廖慕青觉得现在这个姿势不太好,淮慈的脸跟他离得太近了,再加上浴缸的水满到了他的脖颈处。

    他想要坐起来,这一动才发现,淮泗的身体几乎压在他身上,他起来的时候,淮泗的身体就往浴缸水下滑去,水差点要淹没淮泗的口鼻,他只能伸手将人捞到了怀里。

    这时候,他感觉到淮泗的身体颤抖了几下,随即他才发现淮泗的身体如同冰块般温度,冷的可怕,再低头一看那张脸苍白到毫无血色,惨白如纸,黑睫微微颤抖,似乎在忍耐什么。

    廖慕青心情很是复杂,他一向不喜欢淮慈。

    可想到刚才淮慈这是为了他,才会变成这样。

    “你没事吧?”

    “我没事。”淮泗几乎从牙关里挤出这句话,抬眸看了看廖慕青,正好看到廖慕青鲜嫩的脖颈,伸手推开廖慕青,可是推开廖慕青后,身体再次无力地滑向水里,廖慕青只能伸手将人捞回来到怀里。

    淮泗不想跟廖慕青待在浴缸里,至少不能跟廖慕青待这么近,不然他克制不住对人肉的渴望。事实上,他已经忍不住往廖慕青最可口鲜嫩的脖子处看了好几眼,刚才更是忍住那些吃人的念头,忍的身体止不住颤抖。

    “我要离开这里。”淮泗伸手抓/住浴缸边沿,想要借力起来,可是脚底打滑,竟然一屁/股又坐回廖慕青身上,身下的廖慕青闷/哼一声。

    淮泗的丧尸脑袋满脑子都是要逃离这里,避免事态进一步严重,自然没有留意到廖慕青的异常。

    奈何淮慈这具身体太废了,尝试几次都没有起来,反复跌坐在廖慕青身上,偏偏淮泗犟得很,一次次地起来,蹭得廖慕青火又要起来了。

    一双手按在他的腰上,不让他动弹。廖慕青在他身后深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落在淮泗的耳朵上,他回头看廖慕青。

    廖慕青却垂眸不看他,一手托住他的腰,说:“别动了,我带你出去。”

    淮泗拒绝的话还没出口,廖慕青就抱着他从浴缸站起来,水哗啦地从他们身上滑落。

    “放我下来,你先走……”淮泗还在拒绝,他实在不想跟廖慕青靠太近。

    廖慕青却坚持抱着他往房间走,直直地看向前方,没有看向他。

    沉默半晌,说:“你脸色很差,身体很冰,加上受了伤,你要尽快看医生。”

    “不用!”淮泗强硬地拒绝,只是视线瞥到廖慕青的下巴还有大开的领口处的脖颈,他的视线不由停住。

    廖慕青没有意识到淮泗的异常的目光,见到淮泗的衣服全湿/了,就没有将淮泗放到床/上,想了想,就把淮泗放在沙发上。

    “你衣服全湿/了,我出去喊佣人给你换衣服顺便喊医生过来,你先等一下。”廖慕青附身放下淮泗的时候,突然,淮泗的双手攀上他的脖颈,深深地埋了进去。

    淮泗忍不住抱着廖慕青,往人体最好吃的脖子处埋头,张口就往廖慕青的脖颈啃咬,眼神突然清明了一下。

    不可以!这是叔叔!

    在啃咬到廖慕青的皮肤时,他猛地将尖牙收回去,避免啃咬穿透皮肤,只是留下了浅浅的牙印,脖子处鲜嫩的血肉散发着无尽的诱/惑,所以他抬头要离开时,情不自禁地伸出舌头舔/了两口。

    廖慕青的身体僵住,一时间没有推开淮泗,还是淮泗反应过来,怕自己真忍不住吃了廖慕青,一把将廖慕青给推开。

    “滚!快滚!”淮泗再次挂上淮慈那副阴郁的表情,催促着廖慕青滚蛋。

    廖慕青理应立即离开才对,可是他竟然停在原地,还在担忧着这个往日/他不应该担心的人,说着:“你的身体很不对劲,要尽快处理。”

    淮泗只当廖慕青是老好人发作,强制着自己冷眼看他,讽刺着:“真以为我下/药不敢上你是不是?趁着我还没兴趣,你还不赶紧滚?!”

    廖慕青还是站在原地,语气平淡,却透出强硬:“一码归一码,你现在的状态不对劲,要是出了事,我也跑不掉。”他又看了眼淮泗,却马上撇开视线,竟然从房间里找到了一件外套,披在了淮泗身上,说:“我出去喊佣人和叫医生过来,你要快点换衣服。”

    随即廖慕青便出去了,淮泗松了口气。待佣人和医生进来的时候,他借着淮慈的坏脾气发作了一通,不允许任何人靠近他,医生只能给他开了一点常用的药物就走了。

    第88章 换衣服

    淮泗不让任何人靠近自然是因为不想让更多人接触到淮慈这具身体,毕竟这具身体已经死亡,皮肤的温度冷如尸体。这个时候少让别人接触靠近淮慈的身体,才能避免出现意外。

    更何况,现在的他,已经感到饥饿。

    即便淮慈的身体与他的契合度很高,能消耗更少的精力,拥有着比淮生的身体更高的敏感度和肢体行动,但那也是要消耗精力。他将淮慈的身体变成丧尸后,就立即赶去救廖慕青,还在浴室里用淮慈这具弱鸡身体跟廖慕青折腾了好一会,现在的他已经到了不得不吃一口的状态。

    任何人类进来接触他,这都会很危险。他们身上散发着极致的香味,尤其是他已经尝试过吃人的美味。

    淮泗只能将蜷缩在床里,也顾不得身上的衣服还湿透,感觉到房里已经没人了。静悄悄地,趁着夜色的掩护,他从窗户溜出了房间。

    他要去后院找回自己的身体,因为他的身上还有着从基地带来的几块晶核,能解决燃眉之急。而且他的身体放在太远的地方,他自己也不放心。必要时,他还是觉得自己的那具身体更好用更结实。

    幸好一路上没什么人经过,足以让淮泗的理智撑到找到自己身体后,吸食了身上仅有的几颗晶核。

    最后他从淮慈的身体换回了自己的那具身体,淮慈那具身体就躺在他身边,他依依不舍地放下最后一颗晶核,放到兜里,只能先暂时缩衣节食。毕竟他也不知道待在淮慈身体里要多久,距离丧尸末世开启还有三个月,他也不确定什么时候能够找到谢守善。

    这个时候还没有丧尸的存在,他下一次再饿起来,也不知道该吃什么了。

    他也不愿意再深想这个问题。

    舔了舔唇,挪开盯着晶核的视线,扛起地上的淮慈身体,要回去淮慈的房间。在路上,却突然遇到了巡察的人类。

    因为来的时候一路上太过顺利,他本以为回去也不会遇到什么人。

    光线朝他射来。即便他早已经察觉到有人靠近,但光线还是极快地扫过了他,金灿灿的尖瞳一闪而过,在光线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带领这人扫射过去的为首男人见到为之一怔。

    金色尖瞳一闪而过,其他的五官全隐藏在暗色中,淮泗就极快地将自己隐入黑暗,扛着淮慈快速移动,借着黑暗的掩护前进,试图甩开身后的这些人。

    失策了,他原以为回去的时候也不会遇到人,所以才会一时大意。不过,在这么个别墅住处,也要安排巡察的人员吗?看来这个淮家的身份很不简单,不然也不会需要巡查住处。

    不过……刚才巡查的人员中为首的男人似乎是……

    淮泗蹙眉,也不知道那个人有没有看到他的全脸,不过男人带着巡查的人的情形,倒让他有种在哪见过的熟悉感。

    眼下来不及多想,他只能先扛着淮慈的身体绕了点远路,试图制造假象自己已经从外面跑出去了。

    “淮凌少爷!那人往右边跑了!那里的墙似乎比较矮,他想从那里出去吧!”

    “分两路。”淮凌盯着刚才人影闪过的地方,“慢慢推进就行,如果真跑出去了就算再追也找不到。但如果是他为了让我们误导他跑了的话,我们只要耐心封住他的去路找到他就行了。”

    这些人听了淮凌的指令,立即开始分为两路,一路追着淮泗而去,另一路封锁着淮泗可能的去路。

    最后,这些人停在了淮慈所住的房间附近。

    “淮凌少爷,在这附近就找不到那人……”

    淮凌微抬手,打断了那人的禀告,看向淮慈所在的房间窗户,窗户正透着光。

    这时旁边有人说:“刚刚那身影似乎不止一个人。”

    “好像扛着什么东西……”

    “似乎是人吧……”

    他们不禁看向淮凌。

    淮凌依旧微抬头盯着那透着亮的窗户,沉思着。

    因为淮慈的身体不好,睡眠也较浅,所以他的房间搬到了距离后院的较近的那栋较矮的别墅二楼,目前那栋楼也只有淮慈在住而已。

    “砰”地一声,门被打开,进入眼帘的便是亮的晃眼的白,光滑纤细的背正对着门口,抬着手要将手肘上的衣服脱下,正好卡在脖子处,姿势使得背后的蝴蝶骨凸出,宛如突破苍白得过分的皮肤要展翅高飞。听到门开的声音,男人转头看向他们,两侧的腰窝若隐若现,脊背的腰线鲜明,顺着脊背的那道浅浅的沟壑往下看,在灯光下莹润的皮肤延续下,却是一条裤子,不禁让人有些许失望。

    “你们进来干嘛?!”淮慈转过身,眉目间是化不开的阴郁,并没有着急将衣服穿上,衣服卷在手肘处,冷冷地看着门口的人。

    淮凌不动声色地转一圈那苍白而纤细的腰,收回视线,走上前,距离近的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纠缠,是突破一般社交距离的近距,气息落在对方的脸上,对方似乎受惊似的后退几步,小腿肚被身后的床绊倒,跌坐在床上,依旧抬头望向淮凌。

    淮凌头顶上的灯光倾泻而下,在淮凌身后照射过来,形成一片阴影,笼罩在淮慈身上,从上而下地看向跌坐在床上的淮慈,在背着光下,眸光波澜不惊。

    “哥哥一直在房间吗?有没有见到可疑的人物呢?”淮凌说着,“我们刚才在别墅里巡查,看到有可疑的陌生人,并且往这边跑掉了。因为担心哥哥的安危,所以才着急闯进来。”

    “我没见到什么可疑的人,你给我滚出去!”淮慈扫过门口那些保镖警卫,“我在换衣服,都给我滚出去!”

    然而淮凌没动弹,褐眸微微转了下,看着淮慈,问:“哥哥一直待在房间吗?”

    “这是我的房间,我不是一直待在这里,待在哪?!”淮慈拿起手里的衣服,上半身依旧是裸露着,他冷冷地扫视了房间里的其他人,再次强调:“我要换衣服了,其他人出去。”

    恍若没有听到淮慈的神情和话语,淮凌继续问:“这么晚,哥哥还在换衣服?”

    “淮凌你在审问我?”

    “怎么会呢,我是担心哥哥而已。”淮凌语气不变,“抓到可疑人固然重要,可是哥哥的情况也很重要啊,毕竟我们是兄弟,互相关心这不是很基本的吗?”

    说着,淮凌的手就摸上了淮慈手里的衣服,淮慈见状躲了一下,裸露的皮肤擦过了淮凌的手,淮凌的手也冷,但也冷不过淮慈的皮肤。

    淮凌眼帘低垂,道:“这是哥哥在宴会上穿的西装里衬?怎么全湿了?”淮凌的手指在淮慈的衣服上捻了几下,声音更低,“还有,哥哥你的体温很低。”

    淮慈,此刻操纵身体的是淮泗,听到淮凌这话语,压下心里的惊讶,冷脸解释着:“我刚才不舒服出了一身汗,衣服全湿了,正要换衣服。结果你们闯进来了。”

    淮泗恢复那副不耐烦的语气:“出去!我要换衣服!”

    这次,淮凌竟意外好说话。

    “这样的话,的确是换衣服比较要紧,要不然容易生病。有外人在的话,确实不方便。”淮凌转身让其他人出门,瞬间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淮泗冷眼:“你也出去!”

    淮凌笑了下,一如既往的温润,彬彬有礼,只是浮于表面。

    “我又不是外人,小时候我们不是经常一起洗澡吗?哥哥不用害羞,尽管换吧。”说完,他看着淮泗的表情,做了自以为是的妥协,“我背过身去,哥哥就不会害羞了吧?”

    淮凌真背过身去,默默地环视了房间一圈,对于淮慈的房间,他还真不太熟悉。

    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淮慈单独相处,自然也没有进过淮慈的房间。

    淮泗刚脱下手肘的湿衣服,自然注意到淮凌不动声色地审视着整个房间,最后看向卫浴间的方向。

    “哥哥你知道吗?今天我遇到了两个有趣的人,其中一个还有着金色的眼睛,很奇怪吧?但是被他溜了,不过今晚这个人好像也是金色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太醒目了,根本没办法隐藏。”淮凌抬脚朝着卫浴的方向走去,“如果可以的话,真想让你也看看。”

    “就是不知道,哥哥你感不感兴趣。”

    淮泗用余光观察着淮凌的一举一动,暂时没动作,心知淮凌在房间里搜查着自己的那具身体,不过令他意外的是,原本白天遇到的那些人竟然是淮凌带的人。

    这番试探下,淮泗决定沉默,要不然有可能会多说多错,只是拿着阴郁的目光扫向淮凌。

    正当淮泗将湿衬衫放在一侧,按照往常的习惯,他将裤头解开,正要脱下时,想了想,余光碰触到一侧的淮凌,淮凌的视线也投过来,两者的目光相撞,褐色的眸子幽深。淮泗若无其事地放开裤头,转而伸手去拿干的衣服。这时候,淮泗才发现,自己还没有拿干的衣服出来。

    淮凌注意到淮泗的动作,脚步一拐,方向便朝着衣帽间而去,先淮泗一步去衣帽间,说着:“我帮哥哥拿衣服吧。”

    淮泗赶忙上前几步,挡在了淮凌面前,眉目不善地说:“你留在这里搜查?不要乱碰我的东西!出去!”

    “哥哥误会了,我没有搜查的意思。只是担心你,毕竟你生病了,我可以留下来照顾你。”

    “不用,我换了衣服就睡觉。你在这里反而碍事。”

    淮凌唇角微勾,带着微笑,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只是笑容精致而虚假,静静地注视着淮泗。

    “那好吧。”淮凌说出这句话,下一秒却伸手摸上淮泗的脖颈,掌心烫的惊人,让淮泗下意识后仰着头,脖颈反而更加修长地暴露在淮凌面前,淮泗抓住淮凌的手撤离他的脖子。

    “你做什么?!”

    淮凌若无其事地说:“我觉得哥哥应该是生病了,想要探一下温度。只是,哥哥的身体怎么这么冰?”

    探温度会往脖子上面摸吗?

    淮泗越发感觉到危险,面对淮凌他必须全副身心戒备。

    “这不关你的事,我自己会处理。现在你给我出去!”淮泗用着强硬的态度,并且甩开淮凌的手。

    “好吧。既然哥哥不喜欢,那就算了。”淮凌看了眼被甩开的手,转身往门的方向走,只是走了两步,又说:“哥哥你先穿上衣服,不然会难受的。”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淮泗跟在他身后,回身一瞥到衣帽间的布帘被掀起,或许是刚才淮泗甩开淮凌的动作时带起的,那布料掀起的一角隐约可以看到一只苍白的手。

    淮泗的本体正藏在衣帽间里,很显然刚才的站位淮泗挡住了淮凌的视线,以至于淮凌没看到衣帽间的异常。

    电光火石间,淮泗扑到了淮凌身上,上身的肌肤触碰到淮凌的衣物,摩擦的触感有些粗糙,隐约还能闻到一股来自淮凌身上的清香。

    他倒在淮凌的身上,感觉到淮凌有一瞬间的怔愣,但他只能抱着淮凌,遮挡着淮凌看到衣帽间的情况,同时想办法将衣帽间的布帘重新掩好。

    “你怎么了?”淮凌垂眸看向扑倒自己的哥哥,褐眸如同琥珀一般溢彩,双手握着淮泗的双肩。

    淮泗此刻只能装作虚弱的样子,摇摇头,努力想起来却起不来的样子。

    “不知道……可能脚滑了吧。”淮泗的气息虚弱,头搁在淮凌肩上,“头有点晕。”

    灯光下,原本白皙的皮肤此刻显得苍白,面容毫无血色,连唇瓣都失去了色彩。肌肤滑腻,触手有些冰凉,不着片缕的上半身纤瘦单薄。

    淮凌注视着身上的男人,他已经很久没有跟淮慈这么近的接触,少年起他们就已经生分得很,有时候连指尖的触碰都会立即闪避,无关于什么情感,仅仅是年岁增长后时间产生的疏离。

    兄长对他而言不过是比他早出生几秒而已。

    此刻淮慈躺在他身上,体重并不算太轻,但偏偏让人感觉苍白如一张白纸,光就可以透过,薄得甚至也可以湮灭在空气里似的。

    他伸手抱住了淮慈,看到那双褐色的眼眸有着讶异,不见往日的那种显而易见的憎恶和嫉妒,顿时他觉得有点意思,便起身抱起这个跟他有着一样面容的哥哥。

    这时候,淮泗也顺利地将衣帽间重新掩盖,为了不被发现异常,他只能任由自己被淮凌抱起来放到床上。

    第89章 过夜

    淮泗躺在床上,对上淮凌的褐眸,背着灯光,目光幽幽。淮凌探手朝着他的脖颈伸去,淮泗自然地拂开,说:“我没事了。”

    淮凌看着他,并没有说什么,手收了回来。

    “哥哥应该是生病了,我让医生进来看看吧。”他又扫视了淮泗一遍,触及他现在裸露的上身,一边转身离开去衣帽间,说:“不过先穿上衣服吧,再次着凉可就不好了。”

    淮泗伸手拉住淮凌的手,淮凌停下了脚步,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彼此拉着的手,微侧身看向淮泗。

    让淮凌靠近衣帽间总归太过危险了,他只能先一步阻止淮凌的举动。

    “不用了,反正总会出汗。衣服黏糊糊地在身上太难受了。”淮泗也琢磨不好淮慈的个性,但眼下他也顾不得那么多。

    就让他赌一下吧。

    这个跟他契合度有百分之八十多的身体,性格是不是他所猜测的那样。

    淮凌眸光微沉,姿态倒像是兄长。

    “就算哥哥喜欢裸睡,但是现在生病,衣服还是要穿的。”

    淮泗心里瞬间有了判断,原身这么扭曲的性格,再加上这样的身份娇生惯养,自然是有些娇气。

    于是淮泗皱眉,尽量表现出公子哥的娇气,即使他根本不知道娇气该怎么表现。

    坚决拒绝:“我不穿,布料硌得我难受。”

    确实是这样,淮泗操纵淮慈的身体后,身体的契合度导致敏感度上升,他能感觉到这具身体皮肤敏感脆弱,穿着的西装衬衫已经算是高档料子,但是衣料的缝接处还是能感觉到轻微的粗糙感。尤其在浴室时搬动廖慕青时,那一番折腾竟然让这具身体多了好几处青紫的地方,可淮泗当时根本没有什么印象。

    淮凌往他身上那几处青紫的地方扫了一眼,在苍白的肤色下,那点块状的青紫尤为明显,白炽灯照耀下,白皙的肌肤中衬着点点青紫,倒像是有点被施虐过的痕迹似的,令人遐想。

    淮泗感觉到淮凌的沉默,视线还留在他的身上,虽然这不是他的身体,但这样的无声注视,总归让他有些不自在。

    他想要扯过旁边的被子遮盖,可又觉得这样不就落了下风,也不知道符不符合淮慈的性格,只能板起脸再次不留情面地让淮凌出房间。

    不过,淮凌总算没有再往衣帽间而去,淮泗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消失,淮凌还是往日温润的神情,说:“没关系,既然哥哥感觉到不舒服那就算了,毕竟哥哥的感受最重要。”

    淮凌没有再坚持为淮泗拿衣服,却用另外一只手拿开淮泗拉着他的手,说:“那我去给你叫医生进来看看,你的情况需要尽快处理。”触碰到淮泗的手,淮凌抬眸看向淮泗,“哥哥的身体很虚弱,还是要早点看医生。”

    要说谁最能一瞬间发现淮慈身体的异常,那就是一直为淮慈看病的医生了。

    淮泗自然不能放任淮凌去找医生进来。

    他抓着淮凌的手没有放,反而握着更紧了些,撇过脸,眉间没消散的阴郁,说:“我现在的感觉好了一些,刚才医生已经来过,已经开了药。我不要再看医生了。”

    根据之前他发脾气不让医生和佣人进来靠近他,这种坏脾气的话,他现在不想看医生应该也是正常的。

    所以淮泗说这些话时,带着些发脾气的神情。

    毕竟淮泗生长在末世,虽然从小身体就很强壮,很少有生病的时候,但是小时候也有害怕吃药的时刻。

    药物大都是苦的,他不太喜欢,廖慕青总会哄着他吃。所以此刻的情绪,也算不上完全是演戏。

    “好吧,哥哥果然还是不喜欢看医生。不过,要乖乖吃药才可以。”

    看样子淮凌已经没有别的动作,淮泗心里松了口气,这次的扮演可比淮生那次困难多了,上次还有程炊的帮助,这次纯粹是他自己摸石头过河。

    淮泗随即放开了淮凌的手,说:“我没什么事了,你走吧。我要休息了。”

    没想到,淮凌却不走了。

    淮泗要收回手时,却被淮凌反手握住手腕,淮泗抬眸看向他,不动声色。下一刻,淮凌附身而来,眼看着那张极其面熟的脸逐渐靠近,淮泗有种恍惚感,曾经也有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庞靠近他,那是另一个克隆体淮贰。

    是他得以知道自己身份是克隆体的人物。

    那时候的淮贰就在自己面前死去,本应该不是太久远的记忆,然而那死亡的场面已经被刻意埋藏在记忆的深处,这会才无意间从记忆深处翻涌出来,跟眼前的画面重叠,让淮泗的思绪有些纷杂。

    当淮凌的脸靠得极其近,挺拔的鼻子几乎要碰到一起时,淮泗才惊觉回神,偏过头,然而淮凌却根本没有继续靠近,而是伸手扯过一侧的被子盖在他上半身,双手越过他的肩膀,碰过他的锁骨,将他裹在被子里面,双手捏着被子的两侧开口在淮泗的背后,说话声落在淮泗的耳边。

    “哥哥如果不想穿衣服,那就盖好被子吧。”淮凌的声音有些轻,淮泗连忙说:“我自己来……”

    正说着,淮泗感到裹着他的被子一紧,限制了他的手伸出来,淮凌看着他,唇边一抹笑,说:“看来哥哥照顾不好自己。连被子都盖不好,还不想看医生,要是半夜病情严重的话,身边没有个人帮忙照顾你的话该怎么办呢?”

    淮泗预感不好,果然,淮凌盯着他的表情,笑着说:“今晚我就留下来陪哥哥吧。正好我们两人也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

    淮泗的脸色立即转为阴郁,立即拒绝:“不行!”

    “哥哥不要任性,如果我不留下来,你像刚才那样再晕倒怎么办?要不然,就只能先去医院看看了。”

    淮泗抬眼,淮凌捕捉到他的视线,两相对视,淮凌神色不变,唇边有笑,褐眸始终是冷冷清清,所有的温和都是浮于表面迷惑人心的工具。

    根本无法拒绝。

    淮泗明白了,就算是淮慈本身在这里,也根本没有拒绝淮凌的能力。

    相比之下,淮慈不过是占了个早出生的兄长身份,若是平常的事情,或许他还能拿捏着兄长的姿态,但真要在事情上有所争执时,淮凌更像是那个上位者。

    此刻的淮泗知道自己答不答应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淮凌的决定没法改变。

    既然要留着淮凌过夜,淮泗并不想让淮凌跟自己有更多的肢体接触机会,毫不留情地开口让淮凌去睡沙发或者打地铺。

    他相信原身的决定也会如此,毕竟这两兄弟看起来实在不算是关系亲近的样子。

    淮凌听到这毫不客气的话语,表情并没有改变,但也没说同意的话语。

    此刻的淮凌身上还是白天那套西装,只是领口的稍开,领带已经被他扯松,发型也有些凌乱,那是他忙碌了一天后还没来得及卸下的盛装打扮,只是在晚间没有客人在场时,他扯松了领口,让自己稍稍松口气。

    淮泗看着淮凌背过身,就脱掉西装外套,他怔了下。淮凌根本不在意他的视线般,旁若无人似的解开衬衫纽扣,接着将衬衫脱下,露出坚实精瘦的后背,不同于淮慈的皮肤,他的皮肤也十分白皙,却泛着健康的色泽,脱下衬衫的动作更是牵动了背部的肌肉,肌肉充满着力量感,比肩一流的男模身材。

    他将脱下的衣服,扔到一侧的椅子背上,手伸向下身的裤子,一边说:“哥哥,我没带衣服,借一套衣服先给我穿吧。”

    淮泗想也不想地拒绝:“不行!”

    淮凌侧头看他:“哥哥今天一直在拒绝我的要求啊。”

    “我不想我的衣服被别人穿。”

    淮凌反问:“我也不行吗?”

    “不行。”

    淮凌没有执着,说:“好吧。”

    淮泗忍不住再提了一遍,让他出去回自己的房间睡去。

    “不行,我说了就要做到。今晚一定会陪哥哥。”淮凌解开腰带,脱下了长裤,露出一双健美的双腿,里面只剩一条内裤。

    淮泗赶紧说:“如果你是要在这里表演脱衣服的话,就回去脱!”

    淮凌的神情反而一愣,说:“我只是要洗澡,所以先在房间脱了脏衣服再进去。”他看向淮泗,挑眉:“哥哥以为我要干什么?”

    淮泗没想到淮凌居然是要洗澡,都怪淮凌在他面前一言不发就直接脱衣服的举动,实在是有点吓人。

    淮泗抿唇,意识到淮凌有些揶揄的目光,他只好接着淮慈的臭脾气,恶声恶气地说:“要么别洗,要么赶紧!不要吵我!”说着,裹着被子躺在床上。

    片刻,浴室的门响动,接着浴室里传来水声。

    直到浴室的水声停了,门打开,紧接着,被子被扯动掀开,淮泗立即张开眼,看向湿漉漉的淮凌。

    淮凌的湿发耷拉着,靠近时带着一股水汽,眉眼在湿刘海下倒添了几分冷冽,他一手扯着淮泗的被子。

    淮泗看着他,沉声问:“干什么?”

    淮凌神色不变,他肩膀搭着白毛巾,腰间只系着一条白浴巾,附身时的胸肌上还残留着几滴水珠,那是从发梢上滴落的,如同露珠般滴落在白皙旷野上,划出一道痕迹。

    淮凌神色正常,说:“你的裤子还是湿的,要脱下来,这样睡不行的。”

    淮泗自然是拒绝,淮凌居然笑了,眸光沉沉,声音带着一丝夜色的危险,说:“果然今天哥哥一直都在拒绝我。其实我并不介意。不过,这次不行,你既然不想换衣服,那就不能穿湿衣服睡觉。”

    之前还好说,看着淮凌的神情,淮泗莫名觉得这次他不能退让,难不成淮凌能亲自脱他裤子?

    更何况,他没真有全身裸着睡觉的习惯。

    淮泗说:“我不脱。”

    淮凌朝着他笑了一下,依旧是精致温润的假笑。

    接着,淮凌一把掀开了被子,真的上手脱掉他的裤子,即便淮泗伸手抵抗了,甚至尝试去攻击淮凌,根本无济于事。淮慈的身体和力气相比淮凌而言,根本无法撼动。

    只能是他气喘吁吁地被摁在床上,然后裤子已经被脱掉扔到了地上,他死死地盯着淮凌,淮凌的两只手固定着他的手锁在头上,看着淮泗的衣物确实脱光了,眸子闪过满意的神色。

    大概是很久没有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淮泗尽力让自己冷静,然后说:“放开我。”

    “可以,不过哥哥可不能再挠我了。”淮凌瞥他一眼,再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

    光洁的胸前多了好几道红痕,看起来确实被挠过似的,衬着淮凌那结实的胸膛,白皙的皮肤上的红痕,在沐浴后的水汽中显得尤为暧昧。

    淮泗的怒火差点又要上来,明明刚才他是出手攻打对方,在对方看来却是小打小闹,甚至只是挠几下的程度。

    这越发显得淮泗的反击很可笑。

    淮泗只能点点头。

    于是,淮凌放开了他,伸手将被子盖在淮泗身上,接着便起身走开。

    屋内的灯光熄灭,淮泗闭上眼,能感觉到淮凌的脚步声放轻,正走向沙发处。好一会,都没有动静。

    在黑暗中,难得宁静的一刻,感觉到淮凌一直没有动静,淮泗想淮凌大概已经在沙发处休息了,因此他一直紧绷的神经此刻也放松下来。

    然而淮泗此刻却无法入眠,他想着许多事情。他与淮凌的相处中,已经感觉到淮凌并不是个简单对付的人,恐怕他扮演淮慈的这段时间里,他都要小心跟淮凌打交道。

    还有程炊的事情,根据淮凌所说的话,并没有提及程炊的下落,他并不清楚为什么程炊还没来找他。对此,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毕竟距离丧尸末世还有三个月,这让他重新思考这段时间要做的事情,他来到这里,目的更是要找到谢守善。

    那么他可以……

    突然,一阵细微的异动,打断了他的思考,他感觉到被子被掀开一角,钻进了一个男人。

    淮泗立即睁开眼,看向已经钻进被子里躺在床上的淮凌,对方也正侧头看向他。

    “不是叫你去睡沙发吗?”

    “可是沙发很冷啊,哥哥还不肯借衣服给我。”

    “叫佣人送被子给你,或者你回去。”

    “不要。”淮凌一口拒绝,反而往被子里缩了缩,“看来还是哥哥的床最舒服,我睡沙发会睡不着的。”

    淮泗明白了刚才淮凌没说话的意思,根本就是不理会他的任何话语,反正淮凌早就决定了要睡床上的意思。

    偏偏淮泗在淮慈的身体里,还没办法将淮凌赶下去,打都打不过,更别谈用说的了。

    “小时候我们也经常在一张床上睡觉,哥哥还给我唱歌哄我睡,出门也带着我,总是形影不离,父亲还说我们两个太黏对方来着。”淮凌的声音有点轻,仿佛真的沉浸在过去似的。

    “……可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哥哥出门也不带我了,睡觉也将门反锁,总是先一个人离开。哥哥为什么开始讨厌我了?”

    淮泗只是听着,干脆闭上眼装睡,他不打算对此发表任何话语。反正床够大,只要淮凌不要随便靠近他就行了。

    然而淮凌似乎并没有要得到答案,单纯说出来似的。

    漫漫长夜,本来冰冷的被窝,因为淮凌的加入,也开始暖和起来。

    突然,淮泗感觉到自己的脚腕被一只大手握住,他立即张开眼,眼里一片清明,伸手试图阻止淮凌的举动。

    然而,他的脚底却触及了一片柔软的皮肤,没有衣物的阻挡,他的双脚能感觉到男人充满热量的皮肤,甚至那肚脐的凹陷处也能有所感觉。

    淮凌竟然将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肚皮上!

    “你干嘛?!”淮泗下意识要抽回脚,自然是被淮凌摁住,抽不回来。

    毕竟淮凌几乎赤裸着,他的脚还抵在对方的腹部,接触到对方滑腻的皮肤,他觉得有点不太妙。

    淮凌依旧保持着侧躺的姿势,只是双手在被子里按住了淮泗的双脚,在黑暗中,神色似乎并没有变化,看着他惊慌失措的样子,眸子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一双大手反而裹住他的双足,滚烫的掌心碰触到冰冷的皮肤,烫得淮泗再次抽回双脚,依旧被淮凌稳当当地拿住。

    “哥哥的脚太冰了,我给你暖暖吧。”淮凌将他的双脚放在腹部,奈何淮泗还不死心,双脚开始乱蹬,脚底顺着肚皮一滑,往下滑去,足底碰触到更高温的绵软,他一开始还没察觉,直到那似乎逐渐抬了杆,他的顿时僵立住,脚也不敢乱动了。

    而淮凌的神情也终于有了变化,不过很快恢复自然,伸手捞回淮泗的双足到肚子上,很自然地说:“哥哥不要乱动了,我没有穿衣服,有些反应不是我能控制的。”

    淮泗只能沉默,不过彼此都是男人,他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只见淮凌没有别的动作,抱着他的脚在肚子上,真的只是暖脚而已,他稍稍放心了点。

    “从小哥哥的四肢就很凉,跟你睡觉的时候,反倒老喜欢将手和脚往我衣服里面挤,要我给你暖手脚。”淮凌半垂眼眸,捂着他的脚,“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么凉。”

    淮凌一直抱着他的脚不放,淮泗也没辙,只能暂时由着他去,他已经察觉到淮凌要做的事情是阻止不了的。

    到了后半夜,淮泗才感觉到那双手稍稍放松,他抓紧时间抽回了点,淮凌的身体动了动,也没管他。

    淮泗这才松口气,直到后半夜,淮凌总算没别的举动,他一直紧绷的精神放松后竟然昏昏欲睡。

    半醒半梦间,他一直觉得黑暗中有双眼睛注视着自己,如猎狼般,在暗处观察着一切,那种毛骨悚然,又很是熟悉的感觉重新袭上心头,吓得他完全清醒过来。

    第90章 污血症

    这一睁眼,便看到淮凌正望着他,褐色的眸子表面什么都没有,深处正蕴藏着巨大的旋涡。

    旋涡中心由着巨大的吸力,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吸力,将所注视到的一切都纳入其中,不允许出现一丝一毫的偏差,像是海底深渊张开的巨口,连他睫毛抖落的细小阴影都要校准着吞入腹中。

    见到他醒来,淮凌笑了下,眸子依旧没有任何笑意,淮泗根本不知道淮凌到底什么时候醒来的,明明他之前看到淮凌闭了眼睛,还传来平稳的呼吸声,显然是陷入了睡眠,所以他才稍稍放下了警惕,让自己休息了一会。

    没想到,一睁眼就看到淮凌正在注视着自己,说不出的毛骨悚然,他甚至想要后退。

    淮凌看着他的举动,视线在他脸上巡视这,突然开口:“我最近放了个假,这段时间可以常住在这里,正好可以陪陪哥哥,这样哥哥就不会无聊了。”他一边朝着淮泗的脸伸去,淮泗要拍开他的手,那游移的指尖突然凌空折转,精准点在他眉骨中央。

    顿时,淮泗知悉了他想干什么,猛地抓住对方手腕,指尖捏紧,显得力道过分大了点。

    可能是这具身体残留的肌肉记忆在尖叫——真正的淮慈应该是内心恐惧着这个双生弟弟。

    淮凌要触碰到地方正是他今天使用“血刺”之术射穿了淮慈眉心的位置。伤口并不大,因为是使用血迹幻化成锋利的利器射穿脑干所致,只结了一处浅浅的血痂,他为了避免怀疑,还用了纱布贴在上面掩盖。

    虽然是用“血刺”之术射杀淮慈,伤口痕迹几乎无法联想到这种死亡方法,但是淮泗并不能冒着这个险,尤其是面对淮凌。

    “哥哥的伤口是被廖慕青打伤的?”淮凌任由着他抓着手,他感觉到淮凌的视线一直在他眉间的伤口。

    淮泗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因为他琢磨不透淮凌是想要试探他还是会对廖慕青不利,目前他对淮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但是看淮凌对淮慈的态度,他隐约有点思绪了。

    "别碰我伤口。"他故意让声音裹上脓血般的黏腻,大概像是无能狂怒。

    语气有着不满,但又很带着点不服气。

    其实淮泗也没有把握这样做行不行,他毕竟没有过娇气的时候,扮演起来也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做。

    淮凌眼神一变,视线落在淮泗脸上,细致地看了一遍,竟然缓缓地收回了手。

    “哥哥还是那么怕痛,我不碰就是了。”他伸手将淮泗身上的被子往上提了下,完全掩到下巴处,这才满意。见淮泗的目光看向自己,他一时间竟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头发,直到揉了几下,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动作。

    还真是新奇,他居然摸了淮慈的头。以往他可没有这种兴趣,甚至今晚再次跟淮慈睡在一张床上,他都已经觉得有些诧异了。

    不过看到对方眼里那极力隐藏的情绪,他本要收回的手又摸了摸。

    “已经很晚了,哥哥快点睡吧。”他这才收回手。

    淮泗还保持着警惕,没想到这次淮凌是真的睡了,绵长的呼吸,再也没有意外的举动,也没有盯着他的视线。

    这差不多一整夜的戒备,让淮泗的精神几乎疲惫不堪,直到窗帘的缝隙处透出光亮,淮泗差不多已经睡着了。

    他只隐约感到很轻微的异动,但那声音并不是冲他而来,所以他又放心地睡去。

    因为他知道,淮凌离开了。

    几乎到了中午,淮泗才被佣人叫醒,让他下去饭厅跟淮家人一起用餐。

    这时候淮泗才有时间能将自己的身体隐藏在房间的更深处,换了一身整洁的装扮,镜子里的青年,眉间有一块小小的纱布遮盖,脸色却几乎跟纱布的颜色重叠,苍白到毫无血色。他抿着唇,眼眸微垂,眉尾松弛了些,抬眸时便有了一股阴郁的味道,原本俊秀温和的五官似乎被多日的阴雨连绵淋湿了,再加上苍白得过分的肤色,显出病态又阴暗的模样。

    来到饭厅,饭桌上已经坐着两个人了。

    再加上淮慈,这三人就已经是淮家的全部成员。

    淮泗其实不想跟他们一起用餐,对于淮慈的情况他还没有完全摸清,可是他无法拒绝,因为佣人说是这是淮老爷子的命令,他必须下来用餐。

    淮老爷子还没有溺爱淮慈到可以随便耍脾气的地步。

    佣人拉开饭桌的椅子,淮泗自然地坐了下来。

    饭菜很丰富,饭桌上的几人都是沉默地进食着,明明算是一家人的团圆饭,透着一股莫名压抑的氛围。饭菜即使看起来再美味,对于淮泗而言也没有在场的活人散发出的味道好吃,他也只是缓慢地少量地进食着,避免被在场的人怀疑。

    淮老爷子询问了他的身体状况,言语里有着淡淡的关切之情,但是听起来并不浓厚,倒不像是个很爱孩子的父亲。

    不过这对于淮泗来说是好事,这样就表示今后跟淮老爷子的接触并不会很多,也不会太头疼怎么应付淮老爷子。

    淮泗只应付地说了几句。

    淮老爷子对于昨夜的事情竟然有所知晓,语气中竟带着欣慰说:“听说昨夜你们两兄弟睡在一起?”

    淮泗还没回答,淮凌笑着,先应了一声。

    “是的,昨晚遇到可疑人闯进来,后面却不见踪迹。这实在让人难以放心,再加上昨晚哥哥的身体不太好,他又不肯看医生,我只好留下来照看哥哥了。”他扫过淮泗,端详着淮泗的面容,语气认真地说:“哥哥今天的气色还是很差,看来还是没恢复,要是再出点意外就不好了,不如今夜我继续陪着哥哥吧,反正最近我也有空。”

    淮泗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用。”他微微撇过脸,态度冷淡:“有别人在,我休息不好。”

    他是真不想跟淮凌再睡一床过夜了,这男人完全无法捉摸他的行事轨迹,他光是紧绷神经去提防淮凌就够累了。

    “好,既然哥哥不喜欢就算了。”淮凌很干脆地放弃了,仿佛刚才不过是多提了一嘴而已。只是看向淮泗那不满的神情时,眼神还是不禁露出了似笑非笑的意味。

    淮泗不禁捏紧了刀叉,他感觉到了淮凌拿他当乐子了。

    “你们兄弟两人关系倒是比之前亲近多了,这是好事。”淮老爷子反而笑起来,颇为欣慰。

    毕竟他觉得淮凌能跟淮慈相处好点,对淮慈今后也会有好处。毕竟他的这个长子太不成器了,未来还是要仰仗淮凌照顾淮慈。

    不过……

    淮老爷子面色微沉,问:“你说昨夜有可疑人进来?”

    “是的父亲,昨夜宴会结束后,我想着在后院排查一下,就遇到了陌生男人出现,他可是有着金色的眼睛?真是罕见,而且身手太过敏捷了,一群人也抓不住他。搞不好是污血症潜伏期变异产生的症状?”淮凌端起一旁的红酒杯,抿了一口,优雅又绅士,“可是昨夜太晚了,怕打扰您休息,就没跟您汇报。”

    “淮凌,这可是重要的事情!更何况现在政府对污血症有多紧张,我们淮家又是在这特殊的位置上,你该知道有多重要。”

    淮凌面色不变,只是笑着:“我知道,可这污血症是趋势,只会越来越多,人类的寿命已经日渐缩短,不正是证明人类需要新的变异才能适应这个环境。”

    淮老爷子放下了餐具,脸上露出疲态,这时候说着身体不好要先下去,搀着龙头拐杖在佣人的搀扶下要离开,可是却喊了淮凌下桌。

    淮凌面前的餐盘还有一半,他却优雅地拭擦了嘴唇,对淮泗笑着说慢用,干脆地下了桌,跟随淮老爷子身侧,自然地搀扶着淮老爷子离开。

    淮泗看着他们离开,心知他们是背着这具身体的淮慈要说点淮家内里的隐私,那不是淮慈可以听的,淮慈虽然是淮家的一份子,可是他还没能触及淮家的真正深层的权力部分。

    不知道这是保护还是提防。

    不过,刚才淮凌那段话也足够引起淮泗的注意,他不知道淮凌是不是察觉了什么,至少刚才那些话让他想要去了解淮家的信息。

    一开始,他和程炊出现在这里,遇到淮凌时,对方看到他的金瞳就说过他是污血症的话语。那时候他就觉得熟悉,但没时间细想,现在他才想起污血症这个词,他在一些书籍里面看到过说是出现在丧尸末世前的奇怪病症。

    在丧尸末世之前,人类的居住环境因为污染严重,生存环境日益恶劣,水资源能量资源更是在此变得匮乏,人类寿命相比之前反而缩短了,原因是因为端粒体缩短变异,俗称新型基因病。

    此时人类政府已经逐渐统一分为几个大洲的阵营政府,在丧尸末日前不久却在亚洲阵营更有一种病,这种病毒会潜伏一段时间突然使人体异变,头颅身体会暴涨,最后血管爆血而亡,变得血肉模糊,尸骨不全。

    偏偏这时候的现代医学暂时无法医治,甚至一时间还研制不出控制病症的特效药。这种病一开始政府从小范围内尝试控制,但是根本无法控制扩散的可能。

    直到甚至不分年龄段发作,使得人们惊恐,社会更加变得不稳定,甚至有得了这种病症的人利用这种病症的爆体威胁性组成恐怖组织,混进普通人群把自己当成人体炸弹去刺杀政府官员。

    经过初步的研究得出,这可能跟某种污染基因病毒有关,被称为不明污染病毒爆血病,简称污血病。

    可是这跟淮家有什么关系呢?淮家似乎在这里扮演着什么角色。

    还有程炊到底发生了什么?该不会真的被淮凌抓住了,所以才无法跟他汇合吧?

    那么他想要得知程炊的信息,后续还需要获得淮凌的信任才行。再加上他还要找寻谢守善,或许可以利用淮家的权力和淮慈的身份更能顺利地进行。

    在淮凌离开后,淮泗也随即离桌。从佣人的话里,他得知这里有一间巨大的书房,他找到了书房的位置,打算在里面看看有没有线索。

    此刻,在淮老爷子的屋里,屏退了所有的佣人,只剩下了淮老爷子和淮凌两人。

    淮老爷子坐在藤椅上,眉间略有疲色,虽然他才六十多,但是已经满头华发。

    在如今人类寿命缩短的时代,他剩余的时间也不多了,所以他更想要淮凌能够尽早接管这一切。

    “现在的环境越发恶劣,这边出现污血病的人也越来越多,上头需要我们把这件事捂严实了。毕竟几大洲的政府,都盯着这一块,都想搞点事出来打破平衡,要是这事情闹大了,我们这边可就失去声望失去先机,到时候不知道有什么后果呢。我们的存在就是要全力支持上面的人做任何决定。”

    淮家如今在亚洲政府的权力,很多都是因为他们背后做的事情,他们是政府的黑手套,是不为人知的刀。

    “可是污血症的情况不止亚洲这边吧,听说美洲已经出现了相关的案例。”他淮凌将红茶推至父亲手边,瓷盏与乌木相碰的脆响恰到好处截断话头。氤氲水雾中,青年的声线清冽如淬毒的柳叶刀:“要我说,这些人体内说不定在进化呢。父亲,你我都是了解一些实验项目,也该知道污血症不只是威胁性,更有进化性。”

    他跟淮老爷子不同,因为从小的优越,他更有自己的主见,以至于看着政府的人,他骨子都有一股睥睨的姿态。这些污血症的人的传染性还是个谜,潜伏后爆体而亡,伤害性是有,倒没必要动用他们淮家这把刀去抓捕这些人。

    在他看来,无非是上面那些拿着权力的人太过害怕了。

    更何况,他觉得污血症对于如今快要穷途末路的人类来说,或许是个新的契机,毕竟污血症除了最后爆体而亡,潜伏期也会改造身体产生新的变异也说不定。

    见过程炊神出鬼没的身手后,他便将程炊和那个金色眼睛的男人归于污血症所导致的身体变异。他对程炊的兴趣也正是如此,这或许是污血症的一个新的突破口也说不定。

    但是这些他都没有跟淮老爷子说过,他知道淮老爷子太过谨慎,淮老爷子不会允许他私下藏着这么一个人为自己做事。

    “淮凌,你是有什么想法吗?”淮老爷子的声音沉下来,那双灰蒙蒙的眼睛看向他,一时间犀利无比。

    淮凌垂下眸,只说:“没有。”

    他们淮家作为政府的黑手套,时局动荡,因为污血症,出现了不少起义的组织,这就需要他们做这个知更鸟,去扫平一切,背负所有的骂名。

    他虽然觉得这一切不过是惊弓之鸟,但是对于那些身处高位的人可不一样。压迫者从来只会从只剩两样东西的人那里拿走一样,而不会从只剩一样东西的人那里拿走。

    毕竟逼入绝境的人,面临不知何时的死亡威胁,就会进行歇斯底里的反抗。

    淮老爷子直视着他,半晌,说:“我们是把刀,不需要太多的想法。上面需要我们的力量,我们就做。淮家之所以能爬到这个位置,能够坐稳这么久,都是因为这样。”

    “淮凌,我已经活不了几年了,我不希望在我交接给你的时候,淮家出现什么事情。”

    淮凌垂着眸,脸色半隐在黑暗中,并没有言语。

    淮老爷子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这个小儿子很聪明,两个儿子是鲜明的对比。但智多近妖,必然会生出别的心思,甚至傲慢之心,而傲慢这个东西,是毁了整个家族。

    “我将淮家的事情交给你去做,我也不会管你怎么去做,用什么样的人。但是,不能出格,更不能有自己的情感。”淮老爷子望着他,目光穿越了时间长河,“有了情感就会有软弱,家族不需要这些。”

    淮凌笑了下,很浅的一个笑,只是唇角扯了一下,说:“父亲是觉得我对谁有了情感呢?是哪些污血症的人,还是……廖慕青?”

    淮老爷子直视着他,淮凌神色不变,他放了心。

    “没事,算我多心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放个假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想太多了。”

    淮老爷子也从年轻时过来,前段时间淮凌作为那把刀,已经抓捕了很多污血症的人,也绞杀了不少起义的组织。沾了太多人命,他怕淮凌太过年轻会有心里负担。

    “正好,你在家的这段时间看管淮慈,他的性子是越来越过分了。这本来是我的责任,可我是实在没有余力去教他了。”淮老爷子这次实在地叹了口气,对于这个长子,他总有种无奈,以前有着淮凌作为对比,他忽视了淮慈的培养,直到回过神来,才发现淮慈的性子已经长歪了。

    可现下他已经没有心力去培养纠正这个儿子了,但淮凌毕竟是弟弟,似乎对淮慈一向也不怎么亲近,他也怕淮凌拒绝自己的请求。

    怎料淮凌露出一个笑容,颇为愉悦的样子,一口应下。

    “父亲太客气了。淮慈是我的哥哥,我也有义务让他变得更好才是。”

    见此,淮老爷子提出了进一步的要求:“既然你愿意的话,那就最好了。如果淮慈的性子能改好一点的话,不妨让他尝试一下家里的生意。”

    毕竟淮家可不止背地里那些帮政府做事的黑手段,还有在表面上光明处的生意。

    淮凌看着淮老爷子,淮老爷子一瞬间竟然觉得这个小儿子的目光令人生寒,但只是一瞬间的感觉,以至于他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淮凌依旧很好脾气地答应了下来。

    “那是自然,我也想要哥哥能够分担一些。”

    这时候淮老爷子已经显露出极度的疲累了,他最近的精神都不太好,昨天因为淮慈的失踪实在耗费了他太多心神。

    “父亲还有别的事情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先下去了。”

    淮老爷子摆摆手,示意他离开,手顿了下,又说:“淮慈总喜欢疯玩,不动感情还好,要是留下种可就不行了。毕竟是我们淮家的子孙,他要娶个世家小姐才能算门当户对。”

    “那么父亲是有了人选?”淮凌精准地察觉出淮老爷子背后的意思。

    他沉默了下,大拇指摩挲着龙头杖上的龙头,说:“雷契尔家族之前倒是谈过他们有个适龄的女孩,那边也有意愿接触。有时间可以让他们见见面。”

    毕竟淮慈不做家主的话,由淮慈来联姻生下子嗣,那是最好的选择。

    淮凌脸上的笑容不变,只是说:“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父亲。”

    见到淮凌离开,淮老爷子忍不住揉着眉心,他开始觉得一向最省心的小儿子也开始不让人放心了。

    淮家的书房很大,里面的书籍装满了几个比人高得多的书架。淮泗原本就爱读书,因为变成丧尸之后,整天疲于应付新发情况,他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书了。

    整个书房只有他一个人。

    不一会,他已经找到相关的书籍,沉浸在了书籍的世界。

    淮泗抬起头,揉了揉脖子,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的原位。接着抽出另一本书时,感觉到了阻力。

    骨节分明的漂亮手指也搭在了这本书上,身侧多了一道阴影。淮泗右眼一跳,往身侧看出,对方也准确无误地看向他。

    “真稀奇,哥哥居然会主动来书房看书。平时你可是最讨厌看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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