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亚当到底经历了什么?
此刻看向亚当,亚当的手还搂在他的腰间,淮泗居然有一丝不自然。一直以来在他的眼里,亚当成为丧尸后的启蒙意识是他所教的,其实在他心里,亚当更像是他的学生一个角色,最起码是一个弟弟的小辈角色。
好像现在才真正观察到亚当的变化,依旧是那张苍白无血色的丧尸脸蛋,似乎经历了许多风雨后,长出了棱角,明明成为丧尸后,身体就不会出现人类生长的变化,也只会停留在变成丧尸的时候。
淮泗扫了一眼,眼神有些恍惚,现在才意识到亚当的身高竟然比他还要高一些,肩膀很宽,光看他那张纯真漂亮的脸蛋根本看不出他这宽肩窄腰的身材,那头金发有些乱糟糟,即便在暗淡的日光下,也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他伸手忍不住抚了下亚当的金发,亚当立即侧脸看了他一眼,神色莫辩。可淮泗并没有多加注意亚当的神色变化,因为他还是觉得即便亚当改变了许多,可亚当是一手启蒙带出来的,印象太过根深蒂固,所以在他眼里亚当还是没长大的孩子一样。
淮泗移开目光,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军队的一步步逼近,丧尸和全副武装的军队打斗起来,硝烟弥漫中,两者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区别。人类因战争面容扭曲狰狞,目光中散发着狠厉,眼睛赤红,赫然失去了理智,身上也沾满了鲜血,飞溅了各种肢体的碎肉组织,远远看去倒也像血肉模糊的一团。
人类和动物最重要的区别之一,是人类会使用工具。武器也是工具的一种。
外围的武器车辆悄无声息地成了一个包围圈,而在这场包围的人类与丧尸的战争中,缓缓走出来一个人,很有些眼熟。
当走到跟前,那人身穿着熟悉的西服套装,是一个面熟的人,淮泗也认识。
那曾是潜入基地的金字塔教的人员——辛涵煦。
辛涵煦闲庭信步地走来,脸上带着惯常的微笑,似乎周围人类与丧尸的战场并不存在,身处什么地方也并不重要,眼睛里深藏着极致的癫狂,表面仍是那副微笑如湖面泛波澜的面容。
“两位王,很高兴能见到你们。”他走到跟前,甚至虔诚地对淮泗和亚当行礼,抬着头看向他们,眼里还燃烧着疯狂,姿态却极其忠诚。
然而当看到辛涵煦靠近时,原本揽着淮泗的腰的亚当却直起身,挡在淮泗面前,像是一只守护着自己宝物的野兽。因为淮泗能细微地感觉到亚当身体上肌肉的紧绷,就知道亚当已经进入了戒备的状态。
辛涵煦却依旧笑着说:“两位王别误会,我依然忠诚于你们,世界依旧会被丧尸取代,不是吗?”
亚当的声音低沉,喉咙间似乎还有类似野兽低低的嘶吼声,淮泗还是第一次见到亚当这幅充满攻击性的样子。
很快,淮泗察觉到了亚当的状态不太对,这个样子说是警戒的状态未免太过了点。
这时候,辛涵煦的神情不变,挥一挥手,距离他不远的士兵带来了几个人,那几个人的气质和穿着明显跟他们不一样,脸上带着懵懂和害怕身体还在轻微地瑟瑟发抖。
随着这几个人的出现,一股很奇异的特殊香味飘来。这对于淮泗来说并不陌生,那是拥有特殊血型亦或者是特殊异能的人散发出的血肉的味道。
能够让丧尸垂涎欲滴。
虽然已经拥有看到未来时间线的能力,可那能力终究太过耗费精力,淮泗看过如今这条时间线,可细节还是有点模糊,或者说他还是心存侥幸,觉得事情未必落到这个地步。
淮泗开口,声音早不复当初的温和,随着声带的受损,一丁点压抑的情绪都会被无线放大,宛如风雨袭来般的恐怖,他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两位王,我无意跟你们起冲突,可是我又实在想让两位跟我走,不知道可不可以?”
淮泗望向他,还没说话,亚当已经挡在淮泗的身前,没有多说一句,亚当就已经出手了。
淮泗睁大眼,即便他在现场,也无法改动,亚当就像疯魔了一样。而他也得见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几乎跟他脑海中其中一条时间线重合,那条时间线被他从脑海中的翻找出来。这是十分耗费精力的事情,就像从一堆纷杂缠绕成一团的细线中分离出来他曾经看过的其中一根细线,可是他还是要找出来,眼睁睁看着这未来的时间线跟眼前所发生的时间一一重合。
看到亚当的改变,他才知道这段时间亚当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而这些事情也是因为当初他决定让亚当寻找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所造成的“果”。如果没有他变成丧尸的意外,那么亚当本就是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丧尸王,统领着丧尸军团攻打着人类的幸存基地。现在这一切只不过又回到了原来的时间线而已。亚当在这段时间快速成长的地方不只是异能,还体现在了别的地方。
亚当带领着丧尸军团攻打人类的幸存者基地,尤其是总基地还有不少异能者和科技型的武器,即便丧尸也开始变异,但终究比不上狡猾善用计谋的人类。这个时候金字塔教找到了亚当,为亚当提供了相当多的帮助,已经算是背叛人类基地的手段,这才让亚当相当顺利地一步步将总基地坚硬的壁垒一步步攻破。在这过程中,金字塔的人与亚当接触更是密切起来,亚当需要他们的帮助。
淮泗当初限制亚当他们不能主动攻击人类,还有最绝对的一条禁令。那就是——不能吃人类。
想引起淮泗的注视,光是攻击人类的生存地方,这可不够。迟迟没有淮泗的消息,亚当处于一种越发焦急的状态,他的性情开始变得暴躁,这种情绪很快就被旁人看透。于是金字塔教的人主动给亚当献上了人类,就是这些血肉里散发着特殊香味的人类,再加上一些言语的诱导,亚当抵挡不住诱惑,吃了这些人类。
亚当,一如淮泗给他所取的名字一样,在伊甸园的人类一样,吃下了禁果。
有些事情一旦开了头,再也也不能回头了。吃下了禁果,被赶出伊甸园,一切的一切都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亚当在他面前形成本能似的自动操纵丧尸与人类军团的厮杀,不会再征求他的意见。仿佛被释放出牢笼的野兽,尝过人类的味道,人类的血肉已经镌刻在了丧尸的身体里,再次看到这些美味的人类,他看到亚当也产生了一种准备吃下这些人类的举动,可淮泗还在他的身边,他还是顾忌着淮泗,淮泗看着他,正在注视着他,那双眼睛里只有他的存在,他要的就是这一刻,所以他并没有吃下这些人类。
可是,这并不是金字塔教想要的结果。
他们想要的是活捉淮泗和亚当,这两个能够指挥丧尸的丧尸,只要获得他们,就相当于拥有了指挥所有丧尸的权利。
早就已经埋下了种子,只等待今天生根发芽。亚当的手脚渐渐不能动弹,他猛地倒下,淮泗接住了他,那双宝石蓝的眼睛里透露出错愕和茫然,显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淮泗已经知道,那是亚当不久前吞噬了人类,那些人类身上有着一种能让丧尸失去行动能力的毒性,那是金字塔教精心设计的种在那些人类身上的毒,目的就是为了让亚当吃进去后,等着时机成熟让亚当失去行动力。
至于淮泗的存在,他们并没有采取跟亚当一样的策略。因为辛涵煦的存在,他跟淮泗进入过总基地的实验所,凭着他那敏锐的观察力,很快就能发现淮泗一个致命的弱点。
那就是,淮泗还保留着人性。
变成了丧尸却还保留着人性,多么稀奇。这样的弱点,甚至比亚当还好对付。
辛涵煦拉来了更多的人类,这些人类显然不是军队的人,脸上还挂着惊恐的表情,面对外面丧尸与军队的厮杀,站在那不知所措,但他们知道眼前风轻云淡的辛涵煦拥有着决定他们死活的大权,他们按照辛涵煦早已吩咐好的事情来做。
对着淮泗发泄对于丧尸的所有怨恨,眼里是几乎具现化的浓厚到让人窒息的怨恨,话语更是如同尖锐的刀锋要刺向淮泗,要将他和亚当一刀刀凌迟扒骨抽筋那般锐利。
因为这些人全是亲眼目睹过自己的亲人或最亲密的人在丧尸嘴里啃食到死去,甚至这些人里面更是亲眼看到亚当吃了他们的亲人,如今他们还要面临着被辛涵煦抓来被亚当吃掉的风险。他们并不敢对着辛涵煦发泄怒火,却将矛头对准了淮泗,淮泗看起来并没有给予他们很大的生命威胁,沉默着的淮泗怀里还扶着亚当,看起来两人更像是孤立无援,所以那些恶毒怨恨的情绪通通发泄在他们身上。
淮泗沉默着,承受着这些人类越来越激烈的咒骂,狰狞的面孔,下一刻就要撕裂他。他看得出这些人类情绪都是真实的,并没有伪装,这些人类经历过十分悲痛的场面。
可是此刻淮泗的心情却很平静,再没有以前那股挣扎在人类和丧尸之间的情绪,那种完全共情与人类的情绪,在他心里正在慢慢弥散。
看到这些人类脸上扭曲狰狞的神情,满到溢出来的汹涌情绪,浑身包裹着一层浓重到分不开的黑雾似的,此刻的他们似乎跟周围奇形怪状的丧尸没有什么区别。他还看到在这些人类身后的金字塔教的人,辛涵煦这些金字塔教高层零零散散正在不远处,随时等待着捕获他和亚当,那满脸对于权利的渴望,让淮泗意识到了人类的劣根性。
争权夺利是人类的本性,无论过程怎么样,最后拥有越多欲望就会越大,像个无底洞一样,将人类吞噬。
淮泗感觉有点累了,是精神上的疲累。
“一定要这样吗?”他的声音低沉,似乎在喃喃自语,“你们还知道什么事正确的吗?”
辛涵煦却听到了,目光变得复杂,直直看向淮泗,只是说:“我们献上的人类都是甘于奉献自己□□,他们想要跟王获得永生共存。”
淮泗又问:“既然这样,为什么非得这样做?”
“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拥有自己想要的世界。”或许是觉得胜券在握,辛涵煦吐露了心声,“您本来可以引领我们站上金字塔尖,可是您却拥有着人性这种东西。至于另一位,他可以引领我们,但却不够坚定,他会听从您的命令。”
所以就选择捕获他们,自己获得权力,塑造自己想要的世界吗?
人类永远拥有了更多就会想着要更多的东西,但是其中的人失去了重要的东西后却敢于拼命,拼命地守护自己珍贵的东西,正如淮泗所见过的所有母亲,那闪现人类的光辉。可是丧尸的本性是吞食人类,那也只是因为本性驱使,他们控制不住本性,跟那些用出吃人的手段将人类分为三教九等的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
仔细想来,不过都是欲望驱使,人类和丧尸的界限根本没有他以前所想的那样泾渭分明。
他开始怀念起末世前的和平,他亲身经历过末世前的光景,那种宁静平和的氛围,是他从书上看到的场景,真切地发生在他身边,他才知道原来那些美好是真实存在过的事实。
他所热爱的人类,应该就是那个样子才对。
人类在平稳生活时总会是最平静的,因为幸福者避让的原则,所有人都像藏着自己尖锐爪牙的野兽,寻求一种安稳的活法。一旦到了末世这么极端的环境就会涌现出人类的阴暗面,所有劣根子彻底暴露出来。
这条时间线淮泗已经看到了未来,因为他的出现,本应该是亚当跟谢守善的对峙,如今变成了金字塔教的人站了上风,最终谢守善也只能被迫选择背负上拯救全人类的责任。
这是淮泗不愿看到的事情,他不想看到谢守善独自背负这么沉重的责任,这本就不该是他的命运。他想让谢守善轻松一点,也希望自己能够实现从小所说的那样成为所有人的救世主。
他不想要再成为那个只会对谢守善嘴上说教,却没有付出行动,迫使谢守善去当英雄的人。因为想要当救世主的人,由始至终都只是他而已。他就是想要拯救一切,挽回一切,回到末日前那种宁静平和的生活,那才是他想象中想要维护的生活。
以前他困于丧尸的身份,却共情与人类的立场,总是让自己选择其中一个。现在他想清楚了,并不是非要选择一个,正如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他要拯救一切,不单单是人类,连丧尸他也想拯救。谁说丧尸和人类不能一同生活在同一片天空呢?
不知不觉中,淮泗已经认同了自己的丧尸身份,如今丧尸也是他的伙伴,他无法脱离这一层关系。
他不能坐以待毙,将这一切都交给谢守善来处理,他看过了所有的时间线,还有从海格斯那里知道了海格斯对自己的研究,已经知道了其中一个破解的方法。
他的血液能够有种吸引丧尸聚集的元素,丧尸会不由自主地向他臣服,并且丧尸舔舐血液后,还能一定程度地促使丧尸进化变异,甚至还能催生出意识。但这个意识程度要看丧尸的体质。但要是进一步对淮泗的血液进行研究实验,也可以让丧尸拥有跟他差不多的自主意识。
丧尸拥有自我意识后,一定程度上就可以控制自我,那么将不会时刻被丧尸的本能支配要每时每刻啃食人类。但这个实验的前提是需要淮泗的大量血液进行研究实验然后注射给丧尸,才能够做得到这种程度,也就相当于淮泗要完全奉献出自己去做这个实验。所以海格斯才一直没有告诉淮泗,这个解开丧尸末日的关键就在淮泗手里,一旦知晓这个答案,无疑将淮泗架在一个高度上无法下来,让淮泗左右为难。
不过如今淮泗已经知道了这个解决末日的答案,之前他还有点犹豫,如今获得了淮凌的能力后,将一切看的无比清晰的他,不再纠结于一些事情,已经做出了决定。
由此,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程炊。
一开始回到末世时,他确实有些想不起程炊了。因为程炊消失在空间坍塌里面,相当于被抹杀了存在。可程炊的身影还是模模糊糊地掠过脑海,获得淮凌的能力后,他就完全想起了程炊。
如果他不是当初执意要求程炊带着自己回到过去,也不会造成程炊如今这个下场,连存在都被抹杀了。
出于一种补偿和自毁的心理,这样迫使他真正做出了决定。
奉献出自己,拯救这个已经快烂透的世界,让丧尸拥有意识,尝试让丧尸与人类共存下去。至于以后到底是丧尸会不会取代人类,那就不是他所能管的事情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只能说明丧尸的基因更优于人类,环境毕竟是优胜劣汰,所以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一旦做出了决定,淮泗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
因为他的丧尸身份,人类想要他去死,丧尸们因为亚当的指挥还在不停与人类军队进行厮杀,一开始亚当就想着利用丧尸们对淮泗进行囚禁,好让淮泗只注视着自己,所以指挥权还在亚当身上,可现在亚当毒性发作,浑身已经没有办法行动了。
淮泗只好将亚当放在一侧,亚当看向他,宝石蓝的眼睛出现一阵无措,以为淮泗想要抛弃他,但他又使不上力气,只能用那仅存的一只宝石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淮泗,试图让淮泗别抛下自己。可淮泗只揉了揉他的头,安抚了他一下,还是将他安全地放置在一侧待着。
看着眼前人类和丧尸的厮杀的混乱场面,淮泗觉得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归属感,他好像根本无法归属于任何一边,心中的平静还突然涌上孤独。
这里会出现棺材,全是他一时兴起拉过来。因为他之前下决定前,还是想着海格斯能让自己保留全尸,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样有什么用,可是他想要以一个全须全尾的身体离开,于是就待在棺材上一边思考一边等着亚当的到来。
漫无目的地看向周围,突然他看到了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眼神不禁一震,那在人群中也显得纤瘦的身影。
廖慕青。
他怎么到这里了?
淮泗担心他的安危,却见廖慕青抬起头来,那双眼睛不似平日那般温润,抬头与淮泗对视时,瞳孔呈现出一种野兽般的瞳孔状态。
淮泗心一惊,那种瞳孔状态他似乎在哪看到过,他想起了廖慕青身上还带着丧尸病毒,脖子上黑色纹路的血管……该不会……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淮泗还没来得及去搞明白,身边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快得他躲避不及,一瞬间他就落入了温热的怀抱里面,被紧紧地抱住,双臂紧紧地抱着他,仿佛一不留神他就会从指尖溜走似的。
看到谢守善的时候,淮泗还有些回不过神,谢守善出现在这里出乎他的意料。明明这个时候谢守善还在沉睡才对,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跳出来,想要将这个时间线提前倒今天,想要将一切都抗在自己的身上,不想将人类的未来都压在谢守善身上。
淮泗根本无法挣扎出谢守善的怀抱,这个怀抱密不透风,他甚至能感受到谢守善在微微颤抖,紧接着谢守善望向他,眸子里是浓厚到化不开的爱意,唇瓣落在淮泗的眉间,鼻梁上……直到唇瓣。这个吻也同样颤抖着,透露出谢守善正在害怕。
感受到谢守善的情绪,淮泗的手抚上谢守善的脸蛋,问着:“怎么了?”
谢守善一遍又一遍地吻着他,听到淮泗的问话,黝黑的眼睛望着他,里面翻涌着波涛汹涌的情绪,他一遍吻着淮泗,手还是那么紧紧地抱着,生怕淮泗从他怀里枯萎。
“我……我做了一个噩梦。跟匪石所说的一样,我梦见你……”说到这,他的声音颤抖更厉害,连回忆都难以忍受,“……你要自我了结,你还是死去……永远地离开我。我根本没有办法去留住你……”
谢守善想不通,为什么淮泗最后还是想要离自己而去,明明他都已经尝试过回到过去改变一切,他有打算过放手,可为什么淮泗还想要抛下他离他而去呢?
看到谢守善眸子那猩红似乎再次如火星般燃烧,淮泗连忙安抚他,说:“我不是要抛下你,也不是自私!只是……只是……”
说到这,他有些不敢对上谢守善的目光,但还是不想有所隐瞒。
“只是我必须要这么做!我这么做不是为了逃离你,这只是我的一个决定,是我想要这么做。是我这个人的本质所催生出来的决定,我无法脱离人性,也无法舍弃丧尸的身份。我只是想要这个世界能变好,虽然我做不到,但最起码我能让人类和丧尸共存的局面能够实现。”
其实淮泗也知道即使奉献出自己,也极有可能无法拯救人类的穷途末路。因为末日前人类的基因就已经出现问题,端粒体基因导致人类基因的缩短,以及莫名其妙的基因污染。按理来说,丧尸进化到最高级取代了人类,创造新世界才会是终结。
可淮泗骨子里就被设定了热爱人类,他无法摆脱,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丧尸和人类共处,想让所有人和食物都能获得幸福。
听到淮泗不是故意丢下他的话语,谢守善的眸子兀地亮起来,那即将燃烧的猩红暗下去,他马上抓住淮泗的手,放在脸颊旁,用脸摩挲着淮泗的手,笑了几声,发自内心地高兴,将额头抵着淮泗的额头,深深地望进淮泗的眼底,说:“只要你不是想要离开我就行了……但我不会让你离开我。淮泗我爱你,我甚至可以不爱我自己,但我没法不去爱你。”
这些都是谢守善的心里话,落入淮泗的耳里,直直撞入淮泗的心里,彷佛要跟他的心脏长成一块,互相缠绕。
“……所以只要是你想要完成的事情,任何愿望我都会为你去做,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在谢守善嘴里“任何事情”加重了语气,仿佛一句咒语似的,他不断地喃喃着。
“我都会为你去做的……既然你想要这个世界变好的话,我会为你去做的……你不能离开我……”
淮泗看到谢守善这幅神情,立即意识到谢守善大概又打算做什么事情了,那完全就像是之前谢守善打算跳跃回到过去要抹杀时的神情几乎重叠,都散发着疯狂的气息。
淮泗赶紧伸手抚摸谢守善的脸,呼唤着谢守善:“守善!你要做什么?!”
谢守善看着他,有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英俊的脸庞焕发着光彩,轻声说:“不用担心,我只是试试能不能实现第四种能力。你忘了我能撕开空间裂缝回到过去吗?我还能带着你回来,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我不能带着所有人到另一条时间线呢?到一条绝对会幸福的时间线上,所有人都会幸福的吧?”
仿佛在印证谢守善的想法,淮泗也跟着他的说法,那个预见未来时间线的能力再次发动,淮泗的头痛欲裂,毕竟两条时间线要交汇融合成一条时间线,还要窥见融合成一条的时间线的未来,这绝非容易的事情。纵使还没看到未来的时间线,可淮泗也知道了谢守善要做的事情很艰难。
淮泗强忍着不适,劝着谢守善不要这样做,带着这么多人进入另一条时间线,听起来就足够荒谬,实施起来的话怕是要耗尽谢守善的所有能量!
然而淮泗这话已经说晚了,谢守善这会功夫就已经琢磨出了第四种能力,并且已经强制开启,淮泗能看到谢守善撕开了一个巨大的时空裂缝,裂缝黑黝黝,宛如能够吞噬宛如的怪兽。
淮泗一看,更加着急了,他担心谢守善这刚好不久的身体,立即说:“守善,你……”话还没说完,谢守善便吻上他的唇,堵住了他的所有话语,一边将他的手放置在跳动的心脏上面。“咚咚咚”一声声从手心传递而来,仿佛只要他想的话,这颗心脏也会从胸膛挖出来捧到他面前。
话语从他耳边厮磨传来:“淮泗……你只要爱我就够了。其他的事情全部交给我。”
随着那道时空裂缝越来越大,大到能将一切吞噬,世界陷入一片空白。
从此,这个时间线的所有生物将会进入到另一条没有最有可能创造出美好美好的时间线。
*
多年以后。
世界线重启,人们的平均寿命延长到90岁,丧尸和人类不再是两个物种,都是生物的两种不同的进化而已,丧尸拥有了自我意识,不再不受控制地啃食人类,他们能够控制自己的食欲,能够选择吃什么样的食物,丧尸除了不会跳动的心脏,跟人类也没有什么区别。
在正中央的广场上,人们带着孩子在嬉闹,矗立在广场中央是两尊石像,一个面容俊秀温和,另一个个子英俊带着锋利的线条的男人正看着对面男人,眸光都散发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情感,两人之间握着手,十指交缠。
有孩子蹦跳到面前,疑惑地询问家长:“这两尊石像是什么人呀?”
“他们是拯救所有人的英雄。”
“好厉害!那他们是好朋友吗?”
“不是……”
“可是他们握着手啊?这不就是友情吗”
“呵呵……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那是不死不休的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