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公主,您慢一些,奴婢要跟不上了。”


    “紫玉你快些,母妃要等急了!”


    女孩向前跑着,却没注意到前方来人。


    “哎哟!”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九公主,是嫔妾没注意,惊了公主。”


    舒嫔笑道:“公主可有受伤?”


    萧雅宁狐疑问道:“你是皇兄的妃嫔?在这里做什么?”


    “今日天气晴朗,嫔妾听宫人说这御花园的梅花开的极好,便来瞧瞧。”说着她不动声色邀请道:“公主可要一起?”


    “不了,你自己看吧。”


    萧雅宁想不通,几棵树而已,怎的从前父皇那些妃子也爱来看,皇兄这些妃嫔也继了这传统。


    她自小玩到大,都看腻了。


    说罢,她抬步要走,却突然被舒嫔叫住。


    “不知公主可知晓陛下欲遣送公主前往漠北和亲?”


    “你在说什么鬼话?”萧雅宁凝眉望向他,语气不善道:“你既然是皇兄的妃嫔,难道不知道后宫不得妄议朝政吗?”


    舒嫔低眸轻笑一声,“公主教训的是,可这消息属实。公主有温太妃在,这样的事情自是轮不到公主的。”


    “只是苦了八公主,听说那漠北野蛮之地,男人都是茹毛饮血之辈,也不知公主这番受不受得住那罪。”


    “你闭嘴!皇兄才不会送我们去和亲!”


    眼下皇帝并无子嗣,先皇九个公主中六个都已经嫁人。


    半年前于太妃求了皇帝的恩典,于是陛下下旨七公主与于太妃哥哥的嫡次子定下婚事,如今还有小半年就要出嫁了,自然不可能收回成命。


    唯剩下的两位公主,一个是九公主萧雅宁,另一位便是八公主萧妤萱。


    萧雅宁的母妃出自温家,乃今礼部尚书温穆青之妹。


    而八公主的生母,只是一小小才人,已经故去多年。


    后来亏着温太妃稍加照拂,才不至于早夭。


    舒嫔有一点说的不错,若是陛下真有和亲的念头,八公主是最合适的人选。


    萧雅宁蹙着眉头,朝着反方向跑去。


    “公主!”


    舒嫔留在原地,得意笑了笑,“这也没有多难嘛。”


    身边的宫女凑上来,有些担忧道:“娘娘何至于亲自涉嫌,若是被陛下知晓了......”


    “爹爹既然交代了,那这事自然就是板上钉钉了。”她眼神轻蔑摸上一朵红梅,“陛下总是同朝臣对着做,最后是会被反噬的。”


    “对了,那贱人怎么样了?”


    宫女知晓她问的是秦美人,急忙道:“听人说昨夜起了热,许是不太好了。”


    “娘娘,可要请个太医?”


    “呵,她也配?”舒嫔捏住那朵红梅一用力折下来,“打发好她身边那些下人,别到处乱说。”


    “找刘太医来,秦美人是得了疯病,伤了自己,又染了病死了。”


    身边的宫女压下心惊,“是。”


    说罢舒嫔不知想到了什么,“写信给哥哥,问问我要的东西寻到了没。”


    “让他快一些。”


    梅花被她弃到地面上,踩了过去,碾进泥雪里。


    *


    另一边的九公主,越想越是心慌。


    她自幼与八皇姐长大,怎么能看着她被送到那等蛮荒之地?


    跑到御书房门外时,却被禄喜拦了下来。


    “本公主要见皇兄!”


    禄喜颇为无奈道:“公主,陛下正在同大臣议事。”


    “您现在不能进。”


    身后的紫玉与紫瑶也上前拉人劝慰。


    “公主,要不我们还是先去太妃那里问问吧。”


    “说不定是个误会呢。”


    “是啊公主。”


    萧雅宁抿唇执拗等在门口,问道:“我在这里等着,今日我定然要见到皇兄。”


    僵持不下间,紫玉给了紫瑶一个眼神,紫瑶意会后匆匆离开。


    约莫半个多时辰过去,御书房的门才打开。


    陆陆续续有些大人走出来,见到九公主的时候还颇为惊讶。


    连忙见礼。


    萧雅宁误会了他们的眼神,以为和亲的事情已经定下,焦急道:“禄喜公公,麻烦你帮我通传一下,我得见皇兄一面。”


    “公主且稍等,奴才这就去。”


    适才一帮大臣吵的不可开交,闹腾的皇帝脑仁疼。


    做皇帝是个折寿的活。


    这下还没缓过来,又听见禄喜来报。


    “雅宁?她来做什么。”


    禄喜压低了身子,“奴才不知,只是公主候了有半个时辰了,想必是急事。”


    萧君湛捏了捏鼻梁,语气略带疲惫:“让她进来吧。”


    九公主面上一喜,跨步跑了进去。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萧雅宁这次一改往日的调皮与活泼,沉着面色问道:“皇兄可是要派遣公主去漠北和亲?”


    皇帝放下手来,眼色锐利扫向她,问道:“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


    “禄喜,把——”


    “不关我的宫女的事!”萧雅宁解释道:“我只是偶然听见旁人提起,就想来问皇兄。”


    她语气有些急促。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皇帝顿了顿,将茶盏放下,“朕不会送你们去和亲。”


    ”这样说,八皇姐也不会被皇兄送去和亲了!”萧雅宁迫切问道。


    萧君湛思虑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个八皇妹是哪一个。


    先帝的孩子太多,她们与他又不太热切,自是记不了那么多。


    “不会。”


    萧雅宁喜上眉梢,“太好了。”


    萧君湛却拧住眉头,“你是公主,就这样沉不住气,公主的规矩与气度都被你吃了?”


    “遇事无半分冷静,被人牵着鼻子走,还闯到御书房来质问朕。”


    萧雅宁这才意识到皇兄真的生气了,连忙跪下求情,“皇兄,我错了。”


    “我不该听信你那个妃子的话,我只是太担忧八皇姐。”


    禄喜听见这话,抬头看见了陛下的示意,转而去外面吩咐人查。


    “陛下,温太妃来了,在外头请见。”


    萧雅宁顿住,母妃怎么都来了。


    “让她进来。”


    “陛下万安。”温太妃斜了跪在地上了女儿一眼,道:“雅宁年岁还小,给皇上添了乱,回去我一定严加管教,还请陛下宽宏饶她这一次。”


    十五岁,快要出阁了的公主还小?


    皇帝终究还是给她面子,“禁足一个月,若有下次,朕绝不轻饶。”


    他同先皇那些妃子本就没什么交集,更别提这些异母的皇妹。


    只是身在宫廷里,终究是为君为兄。


    先皇开了恩,允这些妃嫔都能将公主皇子养在身边,却不是每个都教的好。


    “雅宁,还不谢恩!”


    九公主这才反应过来。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萧君湛眉梢微沉,“她这个性子该磨一磨了。”


    “九公主年岁还小呢,许是过几年会好些。”禄喜在一边赔笑道:“再说,九公主也是明白事理的,想必公主也能明白陛下的苦心。”


    “只要不给皇室丢人朕就烧高香跪谢先皇了。”


    “查出来了?”


    禄喜忙上前道:“今日九公主原本是要去太妃宫里请安的,在御花园里碰上了舒嫔娘娘,不知说了什么。”


    “公主便匆匆到御前来了。”


    “舒嫔......吴家,”皇帝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吴相这是点朕呢。”


    关于漠北的骚乱,是和是打两方争论不休,至今也没个结果。


    以右相为首的武将一派自是主张武力镇压,可这左相身后的旧势力依旧不容小觑,甚至连皇帝都不怎放在眼里,可见这背后利益纠葛与盘剥之深。


    这话禄喜自然不敢接。


    另一边,秋兰正同寻竹等人解释着。


    “陛下身边伺候的人虽多,可这一应大小也只几个人接手,我与秋兰总归是忙不太开。”


    她与夏荷都到了年纪,还有个把月的功夫就能出宫。


    趁着这空闲培养几个人出来,免的届时御前无可用之人。


    秋兰的话虽然隐晦,但这些宫女能在御前做事便都不是笨的。


    一个个铆足了劲。


    这时寻竹被一旁一个有些陌生的小宫女戳了戳胳膊,“我叫铃兰,怎地没见过你,你是何时来的?”


    “寻竹,月前来的。”


    这小宫女上辈子她亦没有见过,寻竹下意识疏离了些许。


    “这样,我听她们说起过你,你是在跟着夏荷姐姐学东西吗?”


    铃兰有一张很可爱的圆脸,问问题时也会真诚的望着对方的眼睛,很容易使人放下心防。


    “没有,”寻竹客套一笑,“只是这几日夏荷姐姐同秋兰姐姐忙不开,见我空闲一些,捉来顶人头做事情罢了。你呢?先前我都没有见过你。”


    铃兰不好意思一笑,“我生了病,在榻上躺了半个月多,想来这样咱们错开了。”


    寻竹若有其事点了点头,“那可要当心才是,开春前这些日子仍是严寒,最容易染风寒。”


    “寻竹,过来!”


    寻竹略带歉意地与铃兰点头,“夏荷姐姐唤我,我便先去了。”


    她走的匆忙,没注意到铃兰眼底一闪而过的探究。


    “陛下,秦美人薨了。”


    御书房,禄喜来呈报,道:“云华宫来人说,秦美人昨夜染了风寒,夜里起身摔了脑袋,今早上发现时就已经不成了。”


    “偌大的宫殿,竟无一人发觉?”


    萧君湛沉下脸,“传令吴太医去查验。”


    “摆驾云华宫。”


    ***


    京外的小一处宅院中,女子颇为无奈。


    “云谏,日后还是收敛一番性子,莫要总是惹爹爹生气。爹年纪大了,你又是不知道。”


    女子正是苏家老爷子的嫡次孙女,生得温婉淑丽……


    此刻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音音,若是我只靠着祖父的余阴过活,日后又该怎么办呢。”


    陆云谏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是不知晓祖父的顾虑与难言之隐。


    毕竟许多年前陛下震怒而清算一事太过震惊朝野。


    如此大的一个世家怎的就一夜之间倾覆呢?


    更何况苏家的情况与之实在是差不了多少,也就是从那以后,苏老爷子的行事愈发谨慎。


    恨不得要底下儿孙再也不出仕才好。


    也接连拒绝了各世家的联姻欲求,反倒是给膝下这两个孙女都招了上门女婿。


    也许是为了避免曾经所经历的那场祸事吧。


    “音音,你且过来一下。”


    一道温婉的女子声音传来,苏卿音叹气道:“阿姐唤我,许是祖父又叮嘱了些什么。”


    “若是祖父同姐夫教训你,且认真听着,莫要逞强知晓吗?”


    苏卿音走到那女子跟前去,轻声问:“阿姐,可是祖父又有何吩咐?”


    “你且多同云谏商议一番,先前他要去往那小县做县令祖父就已经极为不快,此刻虽然陛下准备封赏……”


    女子叹了一口气:“你也知晓,祖父一直以来就怕树大招风,此刻怕是还转不过弯来呢。”


    “你姐夫也是性子直一些,莫要让云谏往心里去。”


    “阿姐这是说的什么话?”


    苏卿音眉眼一弯,笑着道:“咱们一家人何苦说两家话,姐夫心底是为云谏好,他能不知道吗?”


    “若真是如此,才是这颗心白长了。”


    苏卿音又不是个不知好歹的,如今她同阿姐,同府上,彼此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一体,如何能不在意彼此的权言?


    实则她心底亦知晓,夫君有学问、又有能力,如今空有一腔抱负而无处施展,整日的郁闷也被她看在眼中。


    但是祖父一而再、再而三嘱咐过,曾经有过前车之鉴,他所希望的无非儿孙和乐、安安稳稳一辈子而已。


    这也是苏老爷子此刻讲着的,不得不说他这两个孙女极其懂她的心思。


    此刻的书房内,苏老爷子面对着这两个孙女婿接连叹气:“老夫怎么就杠上你这么个……”


    抬头一看,还是那副面冠如玉的模样,只是这二人性子都倔得厉害。


    一个过于老实本分,一个过于……


    “就那么想做官?想往上爬?”


    苏老爷子拍拍大腿:“你可知这是将咱们苏家重新往火架子上烤?”


    “当年那云家……”


    “算了,说这个做什么呢?”苏老爷子脊背弯了下来:“都是些老生常谈的东西,说得多了你们年轻人也不爱听。”


    “祖父,我知您的一番苦心。”陆云谏低下脑袋,可语气中还是不乏坚定。


    在这个时候还敢质疑苏老爷子的人还真是不多:“可是咱们不能因为曾经有过一个云家就如此畏畏缩缩……当今陛下同先皇是不一样的。”


    “咱们苏家同云家也是不一样的。”


    “祖父问云谏是否是那样想要做官,”陆云谏双眸抬起,很是肯定:“那是自然,孩儿不仅要做官,还想要做高官,要往上爬,要爬得很高……”


    “可是这并不是为了什么高官厚禄,”陆云谏抿唇后坦然:“云谏也希望能为苏府挣一些荣光,想给卿音得一个诰命……也想让这一身学问不白学了。”


    陆云谏:“总要为百姓做些实事才好,曾经祖父不也是这样教导学子的吗?”


    苏老爷子一时间竟然哑口无言。


    是啊,曾经他不也是这样教学生的,甚至这一辈子在云家事发前他自身就是这样做的。


    可是又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孩子打动了自己。


    “老夫便允你一试,可若是有任何苗头,便不怪老夫狠心了。”


    他是绝对不能让意外牵连孙女与苏府的。


    “是!”陆云谏眼睛一亮:“云谏定然做好。”


    等出了书房,还感觉有些不真实。


    “走吧,”一旁的杨仁勾过他的肩膀:“她们怕是都等急了,虽说过了祖父这个明路,日后你也得多加谨慎,别忘了身后还有妻子呢。”


    “知道了,姐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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