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兆雪例假一直不准, 有时候三十天来一次,有时候四十天,有时候又是二十来天, 最长的一次有五十多天。
虽然没到两个月, 但也差不多。
她对自己的例假周期不怎么上心,耽误晚上玩耍, 她巴不得三个月来一次, 或者再也不要来。
然而这一天, 她跪在卫生间冰冷的瓷砖地板上, 无比希望消失两个月的例假马上就能到来。
然而现实却是, 腹部的酸胀感, 以及最近的各类反常, 例如恶心、嗜睡、浑身无力, 还总是莫名其妙发脾气, 变得矫情又蛮横。
这些事情无一不指向一个可能。
她也许怀孕了。
燕兆雪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 那么平坦, 没有一丝隆起的幅度。
她把衣服掀开,手盖在小腹之上,静静感受着那股酸胀感之外的其他感受。
这里面有一个小孩吗?
和阿莲一样,她也要生一个小孩了吗?
燕兆雪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 她一直觉得自己还是个孩子,小风轻的出现本就在她的意料之外。
如果再来一个孩子, 她真的接受不了, 想想都不想活了。
她跪在地上胡思乱想, 想了许多,伤心又害怕,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又吐了一阵, 吐得胃部抽搐,浑身发抖。
绝望的泪水盈满眼眶,她颤抖着手向风涟打去电话。
这样的时刻,她第一时间想到风涟,能想到的也只有风涟。
风涟在拍戏,明明不该有空看手机,却在十多秒后就接起来电话。
她在电话那头微微喘气,像是刚从远处跑过来,接过手机,接起电话,温柔熟悉的声音传到燕兆雪耳中。
“喂?小咪?有什么事吗?为什么这个时候打电话?”
燕兆雪心中积压的所有情绪在听到风涟声音那一瞬间爆发出来。
她嚎啕大哭,对电话里的风涟说:“阿莲,阿莲,小咪好难过。”
风涟着急地问她:“怎么了?小咪,先别哭,出什么事了吗?你在哪里?还在公司?”
燕兆雪哭着和她说:“在公司,卫生间,阿莲,小咪好像,好像”
“怀孕”两个字她说不出口,她觉得很羞耻,觉得这样的词语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她才二十五岁,只是一只幼稚不懂事的小咪。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哭了一阵又开始干呕,握着手机,扑倒在马桶边,发出痛苦的呕吐声。
风涟在电话那边柔声道:“小咪,找个地方休息,我马上过去找你。”
“别一直在卫生间里哭,回办公室,叫他们给你倒热水,如果头晕就躺着歇一会儿。”
“小咪,我马上过来。”
她说她马上就过去,说了两遍,燕兆雪吐得很凶,吐完之后哽咽地问她。
“可是在拍戏,过不来,不然要旷工,阿莲不会旷工的,阿莲骗小咪,是不是要很久才过来?”
风涟呼吸声有些沉重,声音比平常要沉一些,微微喘息着,听着像是又跑了一段路。
“我已经上车了。”
“小咪别哭。”
燕兆雪“嗯”了一声,缩在马桶边,哆哆嗦嗦地发抖,可怜地抱住膝盖,害怕得直哭。
风涟叫她回办公室休息,她没有听话,因为根本没力气站起来,走那么远一段路回到办公室。
风涟一直和她通着电话,说了许多话安抚她的情绪,不停地说小咪不怕不怕。
她不怎么回应,只是哭,起先哭得大声,后来连哭出声的力气都没有,只是低声地啜泣。
下午三四点,不算高峰期,风涟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燕兆雪的公司,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燕兆雪哭得快在卫生间昏过去,闻雨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守在卫生间门口,不让任何人进去。
燕家的公司很大,在很大一片园区里整个园区是燕氏集团旗下大大小小的产业。
燕兆雪在园区中心最高最漂亮的那栋大楼里。
那栋楼修在二十年前,那时候燕兆雪刚出生,在一个朦朦的小雪夜晚,她的爷爷给她取名为兆雪。
这栋楼以她的名字命名,叫做兆雪楼,楼下有片小花园,种满腊梅树,一下雪就很香很漂亮,叫做兆雪园。
那栋大楼后来翻新过几次,重修装修得高雅漂亮,如同现在的燕兆雪,二十几年长成大人,出落得漂亮又优秀。
燕兆雪的办公室风涟去过几次,跟着她赶来的小柳在和闻雨生通电话。
闻雨生说,燕总不在办公室,依旧在三楼走廊尽头的卫生间里,一个人在里面哭,不肯出来。
风涟一言不发,来不及等电梯缓慢下来,跑着爬上楼,快步赶到闻雨生守着的卫生间门口。
她隐约能够听到卫生间里细小的哭声。
闻雨生给她让出位置,她推门进去,在最里面的隔间找到燕兆雪。
燕兆雪进来得匆忙,没有锁门,风涟伸手轻轻把门推开,一眼看见蜷缩成一团的可怜小咪,蹲坐在地上,手臂圈住膝盖,脑袋埋在臂弯里。
她听见开门的声音,缓慢地抬起脸,带着一脸的泪看向风涟。
起先她的眼神迷茫悲伤,在看清来人是风涟后,眼中逐渐充盈朦胧的泪光。
她张了张嘴,想喊一声“阿莲”,但她哭得太凶,嗓子哑得厉害,只发出一声短促的鸭子叫声。
她委屈地扁起嘴,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风涟心疼地俯身抱住她,低声唤道:“小咪,我来了。”
燕兆雪在她怀里低低地哭泣,却不说话,只是哭。
风涟问她:“小咪为什么哭?”
燕兆雪在她怀里哭了一会儿,紧紧贴着她的身子,可怜地颤抖着。
好久好久以后,她稍微缓过劲来,带着哭腔小声地问风涟。
“阿莲发现崽崽那天,是什么心情?”
风涟说:“当时我很生气。”
燕兆雪不明白,“生气?为什么?”
风涟说:“不知道,可能气我自己怎么那么倒霉。”
她没有说实话,当时发现怀孕,她固然生气,因为那时候她和燕兆雪关系很差,甚至已经分手,挂在决裂的边缘。
但她其实更多感到迷茫与无措。
发现怀孕的时机太不凑巧,身边没有任何人能够陪着她,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她有许多值得害怕的事情,比如林玲,比如态度不明的燕家,还有燕兆雪对她忽冷忽热的态度,包括她爸风筠,没有任何人支持她,保护她。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们已经结婚,生活步入正轨,一切阻拦她们的困难都被解决。
风涟问燕兆雪:“小咪在害怕吗?”
燕兆雪没有否认,可怜地“嗯”了一声。
她趴在风涟怀里,难过地问她:“阿莲,为什么我们这么倒霉?”
为什么她们有了一个孩子,没过几个月又怀上一个,明明女人之间坏孩子那么困难,她们却在两年之内怀孕两次。
风涟抚摸她的脸,为她拭去眼泪,轻轻地说:“没关系,小咪,如果实在害怕,就去医院,把它打掉。”
燕兆雪依旧怀有一丝希望,“也许只是经期紊乱,小咪最近太累了。”
风涟没搭腔,现实已经摆在眼前,这基本上就是事实。
风涟问她:“小咪现在能站起来吗?”
燕兆雪哼哼了声,不想动弹,“小咪没力气。”
她吐得几乎快要昏过去,手脚发麻跌坐在地上,之后就一直站不起来。
风涟试着抱她,抱不动,本来风涟自己也没多健□□孩子伤到了根本,即便燕兆雪为她请来最好的康复团队,这么几个月下来,始终收效甚微。
燕兆雪很怕她用力太猛伤到腰,慌慌地把她推开,倔强地和她说:“阿莲,小咪自己爬起来。”
风涟扶着她,帮她颤颤巍巍站起身。
她其实手脚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但是想要撒娇,装柔弱,故意不好好站,歪七倒八,一下子栽风涟怀里,软软地靠着。
风涟说她:“小咪不是很伤心吗?为什么还要这样。”
燕兆雪说:“小咪就是很伤心,所以才要这样,聊以慰藉。”
她牵着风涟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让她摸。
风涟摸了摸,问她:“小咪要干嘛?”
燕兆雪说:“阿莲把小咪弄大了肚子,阿莲要对小咪负责。”
她这会儿好像突然变得接受良好,反应正常,不像刚才那样,猜测自己怀了孕,伤心欲绝,仿佛怀孕是一种绝症,第二天马上就要死。
风涟说:“这种话小咪也好意思说。”
燕兆雪娇气地问她:“怎么了嘛?”
风涟说:“没什么。”
到底谁先把谁肚子搞大,真是厚脸皮的小咪。
风涟说:“明天真得去医院了。”
她见燕兆雪又露出不情愿的表情,补充道:“至少得拿点止吐的药,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燕兆雪说:“万一没有怀孕,只是凉到胃了呢?”
风涟问她:“夏天怎么凉胃?”
燕兆雪不管,依旧心存侥幸,只是说可能怀孕,也有可能虚惊一场。
她愤愤不平道:“为什么我们真的有这么倒霉,一个孩子生下来,马上就来第二个,难道我们这辈子就要这么轮换着生孩子,生到死吗?”
风涟无语:“小咪在说什么”
燕兆雪忽然又说:“等这个事情弄完,小咪要去做绝育。”
风涟:“小咪说什么?”
燕兆雪一本正经说:“小咪要做绝育。”
风涟:“小咪真当自己是小猫了?”
什么绝育都来了,人类的这类手术,应该叫结扎吧?
燕兆雪疑惑地望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
风涟说:“到时候再说,如果小咪身体不合适,就我去做。”
“不要。”燕兆雪一听很着急,“阿莲不准做,不要做手术。”
她被风涟羊水栓塞那一次吓得半死,绝对不敢再让风涟做手术了。
风涟揉揉她的脑袋,“还害怕呢?胆小鬼小咪。”
燕兆雪不管她怎么说,打是亲骂是爱,她知道阿莲最在乎自己。
风涟赶来以后,一直躲在卫生间一个人哭,谁也不愿意见的燕兆雪,一下子变得很好哄。
风涟两三下就把她哄好,安抚好情绪,牵着抱着领出门,带她回办公室去,先坐着歇一会儿。
燕兆雪坐在办公桌上,掀开衣服看肚皮。
白白的肚皮,平坦又光滑,腰身纤细,看不出什么区别,甚至一点隆起也没有。
燕兆雪问风涟,“阿莲怀崽崽的时候,两个月的肚子有没有变大了?”
风涟“嗯”了一声,“差不多有一个巴掌大的隆起。”
那时候她老怕被人看出怀孕,成天穿宽松的衣服,藏着躲着,手也不敢搭在肚子上。
她有时候孕反想吐,不太敢在人前表现得太明显,只能死死忍住恶心,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燕兆雪说:“我的肚子都没有变大,这里面肯定没有装小孩。”
风涟说:“这和个人的体质有关,也许小咪就是不显怀的体质。”
燕兆雪轻轻皱着眉,看表情好像有点不开心,“阿莲为什么总想小咪怀孕?”
风涟说起:“我只是想让你更好地接受现实。”
她说:“我让小柳去药店买验孕棒了。”
燕兆雪惊骇,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往后退了两步,离她远一点。
“现在?”
“嗯。”
风涟说:“两分钟就出结果。”
燕兆雪害怕地往后退,嘴里小声念叨着:“不要,不要。”
风涟循循善诱,一点一点向她靠近。
“小咪,不要逃避现实。”
她拉起燕兆雪的手,手心滚烫,“也许没有怀孕,现在测了,以后就不用惴惴不安。”
燕兆雪被她劝得有些心动。
她其实还是有个百分之四五十的把握,认为自己没有怀孕。
只是因为太累,所以呕吐、嗜睡、疲惫、小腹胀痛,并且经期推迟。
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 一百零二
燕兆雪心存侥幸想着许多种不是怀孕的可能, 小柳终于在这时候买到东西回来,救护车一样呜哇呜哇喊着“我来啦我来啦”,吵吵闹闹地跑进来。
她手上拎着一个大塑料袋, 里面装着十多个长条形纸盒子。
小柳说:“老板您没说要买哪一种, 我也不知道哪种好,问了店员, 店员阿姨说可以每一种都买回来试试, 这样测得比较准。”
风涟心想, 这孩子要是真怀上了, 应该有两个多月, 这么大的月份, 验孕棒质量再差都能验出来。
傻傻的小柳, 被敲了竹杠不知道, 可高兴地把袋子递给风涟。
“阿莲姐, 您试试, 不好用我再下去买。”
风涟:“嗯。”
“辛苦你了。”
燕兆雪一直在旁边看着, 有点害怕,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风涟让小柳和闻雨生先出去,到外面等。
她知道某只小咪肯定会不好意思, 会害羞,到时候结果出来, 可能还会哭。
她把人都赶出去, 回头看小咪好奇地探头探脑, 对人招招手。
“小咪,过来。”
燕兆雪心里害怕,却依然听话地来到她跟前。
风涟说:“盒子上面有说明, 需要我帮忙吗?”
燕兆雪看了看盒子上面的说明,看得有些脸红。
“怎么是这样验的呀?”她问风涟,“阿莲当初也是这么验的吗?”
风涟“嗯”了一声,没和她说实话。
其实她那会儿在医院确认怀孕,先是晕了过去,一睁开眼就在医院,医生和她说,你醒啦?你已经怀孕两个多月,宝宝差点没有了,刚才做完手术,一定要仔细静养。
那会儿的日子不好过,风涟现在回想起来,记忆都已经有些模糊。
她催促燕兆雪赶快弄,可以拿个小杯子接起来,到时候放进去,沾上点等半分钟就好。
燕兆雪红着脸,扭扭捏捏去卫生间弄。
她在卫生间里待了五分钟,时间长,半天没出来。
风涟在门口敲敲门,喊她:“小咪,还没好吗?要不要喝点水?”
里面的人没动静,风涟有点担心,扭开门,推门走了进去。
燕兆雪站在盥洗盆旁边,愣愣地看着手里拿着的验孕棒,表情满是不可置信。
风涟柔声唤她:“小咪。”
“情况怎么样?”
燕兆雪抬头看向她,眼眶逐渐湿润。
她抬手捂住小腹,不敢相信地说:“这里面,居然真的有一个小孩了。”
她们才生完一个孩子,马上又怀上了第二个。
她特别委屈,特别难过地扑进风涟怀里。
“阿莲,小咪,小咪不想怀孕”
她很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怀孕那么多束缚,那么多难受的事情,还有生孩子那么痛,她是一只娇气的小咪,她很怕疼。
风涟抱着她,安抚地拍拍她的后背,第一时间考虑她的感受,和她说:“小咪不想要的话,我们趁早把她打掉,没事的,就当是一次感冒,很快,也不算特别疼。”
燕兆雪听她说完,用另外一种角度思考一番,问她:“阿莲为什么知道这些?”
刚发现怀孕时,风涟曾经考虑过打掉肚子里的孩子。
她在网上查了许多资料,提前做足了功课,最冲动的时候,人流的号都已经约好,医生提前两天来和她确定时间,她突然反悔,说不做了。
她也是经过了一番反反复复的纠结犹豫,最后才将小风轻留了下来。
风涟说:“以前上学的时候,生理健康课老师会讲。”
燕兆雪说:“我不敢把她打掉。”
风涟问:“为什么?”
燕兆雪说:“她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欸。 ”
“还是我和阿莲的宝宝,长在我的肚子里,就是信任我的意思。”
风涟无情地戳破她的幻想。
“她就是个没感情没感官的胚胎,豆子大点,什么都不知道。”
燕兆雪忍不住摸摸肚子,问风涟:“她为什么小小的,都没有把我的肚子顶得鼓起来?”
她其实还是有些难过,稀里糊涂就怀了孩子。
为了不表现得太难过,太丢人,她强装轻松,说一些比较轻松的话,忧郁的情绪却如乌云一般笼罩在眉间。
风涟叹了一口气,温柔地将她抱进怀里,温柔地对她说:“小咪想哭就哭吧,哭一哭,心情会好一些。”
因为她这句话,燕兆雪身体一怔,低低的哭泣声渐渐从她怀里传出来。
风涟哄着她,轻轻拍拍她的肩膀,耐心地对她说:“哭吧哭吧,哭出来就不难过了。”
燕兆雪兀自哭了一会儿,哭得肚子有点不太舒服,抽抽着疼。
她白着脸看向风涟,和她说:“阿莲,小咪肚子疼,会不会有事?”
风涟问她:“什么样的疼?剧烈吗?”
燕兆雪说:“像是有一根筋在跳,一点点痛,不剧烈。”
风涟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她关于怀孕的知识。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怀孕前期就是会肚子疼,不是那种剧烈的疼应该没事。”
“原来是这样。”燕兆雪说,“怀孕的感觉,好奇怪。”
“嗯。”
其实她现在还好,至少身材仍然苗条,月份也不大,做什么事依旧轻轻松松,伤伤心心。
等过几个月,她的肚子变大了,做什么都不方便,到那时候才是真的欲哭无泪。
燕兆雪靠风涟怀里撒了会娇,恢复一些心情和力气,忽然从人怀里挣扎着出来。
风涟问:“小咪要干嘛?”
燕兆雪说:“也许那个质量不行。”
风涟:“嗯?什么?”
燕兆雪去把那一兜子验孕棒拎过来,重新拿出来一盒。
“小咪要再试试,试试别的。”
风涟:“小咪为什么不能好好接受事实呢?”
燕兆雪拆开包装,解开腰带,打算重新弄一次。
风涟去给她找了个一次性纸杯,让她弄到杯子里。
燕兆雪说:“阿莲好聪明!”
风涟说:“小咪被吓成傻子了。”
她现在是有点傻,笨手笨脚地盛满小小的纸杯,笨手笨脚把纸杯放马桶盖上,蹲在地上。
她想了想,有点怕蹲着的姿势压着肚子,换了个姿势,半跪在地上。
风涟站旁边看她捣鼓,扯开包装盒,把验孕棒放里面。
说明书上说,要等两分钟再看效果。
她等不及两分钟,胡乱数了十来秒,把验孕棒拿到手里看。
她低头看得很认真,风涟站在一边看她认真琢磨的表情,觉得她好可爱,伸手揉揉她的发顶。
她仰起脸,神情懵懵地望向风涟。
风涟问她:“怎么了?”
燕兆雪说:“阿莲,为什么换了一个,还是两条杠?”
风涟说:“小咪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吗?”
燕兆雪开始拆下一盒验孕棒包装,“再试试别的。”
风涟没有阻止她,不管多少次尝试都是相同的结果。
燕兆雪锲而不舍将所有验孕棒拆掉。
最后一根,她很快就拿在手上看,一开始结果还没有显现出来,只有一条杠。
她开心地和风涟说:“阿莲你看,这个是阴性。”
风涟凑过来看,正好另一条杠缓缓出现,在她们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两条杠。
燕兆雪脸上的笑一点一点消失,眉毛往下耷拉,委屈地扁起嘴,眼泪眼瞧着就要掉下来。
风涟赶紧哄她:“别哭,小咪,不想要她,我们就去医院打掉。”
她轻轻拍拍燕兆雪的后背,“没事的,一场小手术,或者吃药也好,明天就能去,做完手术再睡一觉,就什么都没有了。”
燕兆雪擦擦眼泪,小声问她:“会很疼吗?”
风涟说:“可能有一点点疼,不过很快,别怕。”
燕兆雪垂下眼,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一会儿说:“我要再想一想。”
她自己主动靠进风涟怀里,难过地撒娇。
“阿莲,小咪好难受。”
风涟抱着她,轻声细语问她,“小咪哪里难受?还是想吐吗?”
“嗯,胃里面好像有黏糊糊地东西在打架,脑袋也晕,肚子胀胀的疼,好不舒服。”
风涟替她揉揉肚子,“这段时间是会有些疼,应该快有两个月了,是反应最大的时候。”
燕兆雪想到风涟也经历过这个阶段,怀孕的这些难受她全都经历过一次。
“阿莲。”她心疼地蹭蹭风涟的胸口,想说些什么,哼哼了两声,没说出口。
风涟柔声问:“怎么了?小咪为什么像小猪一样哼哼?”
燕兆雪说:“小咪不是小猪。”
风涟亲亲她的额头,“小咪好一点了吗?”
“嗯。”
燕兆雪说:“小咪想回家了。”
在外面,总归不那么适合撒娇,闻雨生和小柳都在门外等着,听说之前会上那些人也很担心她的状况,守在她的办公室门口十分担心她。
燕兆雪很为难,她不知道该怎么和手底下这许多人说自己的情况。
居然怀孕了。
她感觉有些羞耻,说不清楚这种羞耻感从何而来。
她感觉自己就像瞒着长辈好奇偷腥的小孩,意外酿下祸果,如今面临坦白,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或许她应该年纪再大一点,或者说再过几个月。
风涟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温声劝慰,“小咪,怀孕不是丢人的事情。”
燕兆雪哭唧唧地说:“小咪知道。”
风涟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这是婚内合法行为带来的孩子,她不是错。”
燕兆雪听到她这么说,不知想到什么,忽然抬头,有些倔强地对她说。
“阿莲,崽崽也不是错。”
她们的第一个孩子,还没结婚就已经怀在肚子里,但这不是风涟的错,风涟一直很想和她结婚。
燕兆雪说:“都是我的错。”
风涟安抚道:“都过去了,小咪别再想这些事。”
“嗯。”燕兆雪粘人地蹭蹭她,“我们回家吧,阿莲,回家以后,小咪要撒娇。”
风涟牵着她手,带她走出卫生间,顺嘴取笑她,“小咪现在就在撒娇,已经撒娇很久了。”
她们走到办公室门口,门外守在许多人,都是些公司高层,和燕兆雪比较熟,听到消息过来关心她。
“小咪,听说你开会的时候被气得差点晕过去?怎么回事?现在好点没?”
“小咪啊,你就是平常工作太辛苦了!得多歇歇!”
“看了医生没?怎么说?明天是不是还有会?要不先往后推?”
面对如此之多的关心,燕兆雪强打精神,脸上露出礼貌的笑,挨个和他们解释。
“王叔,我没事,西北区的分公司爆出来好几个违规项目,客户找我来说,我想着您最近在忙别的事,就开了个会提醒一下下面那些人,也算是安抚客户的情绪。”
被点到的王叔赶紧和她说:“这点小事,你直接和我说就行,我回头就去收拾他们。”
燕兆雪依旧“没事没事”地客套着,将眼前的王叔哄好,马上转头又和这个姐、那个姨说起别的事。
风涟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感受她手心微微发汗,身体疲惫,有点站不稳,靠着门框站着,稍微轻松一些。
她其实并不喜欢这样的场面,这里的人虽然关心她,却并不是担心她的身体。
他们听说她下午在会议室大发雷霆,气得跑进卫生间吐。
他们以为她真的很生气,担心她下定决心整肃全公司,因此动摇他们的地位。
比起关心,他们这些询问更像是打探消息,看她对自己态度如何。
如果她的态度有变,那他们就得抓紧时间想办法,决不能束手就擒。
燕兆雪不傻,这么多年跟在燕劲松身边,这些弯弯绕绕的想法她十分清楚。
她还年轻,羽翼未丰,刚接手家里的产业,燕劲松已不在人世,没人为她撑腰
况且国外还有一个对她虎视眈眈的母亲,如野兽蛰伏着,随时等待她露出破绽,便扑上来狠咬一口。
面对现下的情况,她不敢掉以轻心,不管再怎么累,再怎么难过,依旧得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将眼前这些人全部应付过去。
其中每个人的性格她都琢磨得十分清楚,具体到该用什么方式哄,说些什么劝慰宽心的话。
她如鱼得水般在众人环绕之下将事情解释清楚,隐去怀孕一事,只说最近太过劳累,中午没来得及吃午饭,应当是低血糖犯了。
这些长辈听她这么说,全都松了口气,又迎上来和蔼可亲地劝说她。
“小咪呀,不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再大的事,不还是有我们这些叔叔阿姨在吗,有事就喊我们,我们帮忙。”
“对对,我这手底下的人要是犯了什么错,你直接和我告状,我马上就去弄他们。”
燕兆雪连忙谦卑礼貌地说好几句:“不至于不至于,都是长辈,这些事我能顾上的,自然就想办法解决了,不敢麻烦各位。”
她说了许多好听的话,终于把眼前这些劝得安心,陆陆续续离开她的办公室。
燕兆雪这回是真累坏了,口水都要说干,笑得脸上肌肉僵硬。
只剩下风涟在身边,她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该对阿莲做出什么样的表情。
风涟心疼地说:“想哭就哭吧,小咪,眼睛那么红,为什么还要露出笑的表情?”
听到她这么说,燕兆雪疑惑地去照镜子。
镜子里女人脸色苍白,细长的眉毛低落地皱着,眼尾绯红,瞧着要哭了似的,却拼命忍住,努力维持着虚假僵硬的笑容。
她这样看起来命很苦的样子。
风涟走到她身边,清冷颀长的身影映入镜中。
她抬手抚上燕兆雪的脸,轻声问:“小咪,为什么把自己搞得这么累?”
燕兆雪垂下眼,小声说:“现在只能这么办,小咪也不想这么累。”
风涟将她轻轻抱住,让她的脑袋抵在自己腰上,揉揉脑袋。
她没有说什么安慰的话,成年人的世界有许多不得不面对的辛苦。
她本来想说,如果小咪实在太累,就不干了,回家歇着,她可以养小咪。
可是她不能这么说,小咪需要成长,需要独立,她不能一再惯着小咪,让她逃避现实中的困难。
燕兆雪对着镜子抹掉眼角的泪,扭过头来对风涟笑。
这一次她的笑不再勉强,傻乎乎的,就像一只受了欺负,依旧对着主人撒娇喵喵叫的笨蛋小猫。
“没事的,阿莲。”她说,“只是嘴上说那么多话,把我口水都说干了,不累的,我都没怎么干活。”
“你看,我天天玩,想不去公司就不去了。”
风涟“嗯”了一声,对她说:“歇一歇,回家吧。”
第103章 第一百零三章 一百零三
离开公司, 燕兆雪折腾累了,在车上睡了一觉。
一个小时后,她们到达住处楼下, 她感受到车子停下,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阿莲,到家了嘛?”
风涟:“嗯, 到了。”
她替燕兆雪理理头发, 柔声询问:“再睡会儿, 还是现在就回去?”
燕兆雪说:“回家吧, 想崽崽了, 她晚上看不到我们, 肯定要闹。”
小风轻六个多月, 已经认得两个妈妈, 也很喜欢两个妈妈。
每天晚上睡前, 都得风涟或者燕兆雪抱着哄一哄, 哄睡着后再交给月嫂带着睡, 不然绝不可能不哭不闹地乖乖睡觉。
燕兆雪不喜欢孩子,却对小风轻万分宠爱,整日惦记着,一有空就去找来抱着哄。
风涟牵着她上楼, 回到家,风涟问了月嫂, 正在给小风轻换尿不湿, 等下弄好了就抱上来。
燕兆雪坐在沙发上发呆, 刚才各种事情乱糟糟,让她暂时忘了怀孕的烦恼。
现在她回过神来,变得伤心难过, 郁郁寡欢。
风涟在她身边坐下,“小咪,在想什么?”
燕兆雪没说话,委屈钻进她的怀里,使劲地蹭蹭。
风涟伸手摸摸她的肚子,“在想怀孕的事?”
她摸完要把手收回来,燕兆雪按住她的手,不让她拿开。
风涟没再动,手心轻轻贴在她的小腹上。
燕兆雪渐渐有点想哭,哽咽地问她:“阿莲,明天就可以去把它打掉嘛?”
“嗯。”风涟说,“月份还小,明天就可以。”
燕兆雪说:“它都两个月了。”
她问风涟:“两个月的小宝宝,会感觉到疼吗?”
她说着说着,感觉好难过,眼泪连成串往下掉,哭得含糊不清地说。
“把她打掉,她肯定会怪我,阿莲把崽崽生下来,那么辛苦,崽崽也可爱,这个宝宝以为我们很好,才来找我们,我却把她打掉,我辜负了她,我是坏妈妈”
这说的都什么和什么啊
风涟一开始还能跟上她的思路,就是稍微的矫情。
但是她听到后面,渐渐有些听不明白了。
两个月的胚胎,能懂什么好坏,以为她们很好才来找她们,这都是些啥。
风涟说:“它才两个月大,就是个胚胎,它能知道什么?”
她捧起燕兆雪的脸,言语坚定而有力地对她说。
“小咪,不要害怕,想要什么样的结果,就坚定地去做。”
“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我们就去把它打掉,我们有崽崽就够了,它只是一个胚胎,没有自主意识,不要胡思乱想。”
燕兆雪泪眼朦胧望着她,“可是阿莲那么辛苦,也把崽崽生下来了,小咪不可以这么没用。”
风涟问她:“小咪为什么要和我比呢?”
燕兆雪说:“因为阿莲很厉害,小咪崇拜阿莲。”
还有一个原因,她的长辈不怎么教她长大以后独立生活的道理。
从十八岁开始,一直是风涟在教她,平常生活中的各种生活习惯、卫生习惯,全是风涟一点一点为她纠正,教她应该怎么做。
风涟教她,不能因为有钱,可以请阿姨帮忙,就连这些基本的习惯也全部丢掉去。
她这两年渐渐领悟到风涟耐心与对她的好,遇到疑惑不解的事情,她总是潜意识思考,如果是阿莲遇到这件事,阿莲会怎么做。
好巧不巧,怀孕这件事,风涟已经经历过一次。
阿莲并不像她这么懦弱,畏畏缩缩不敢面对现实。
她仰慕、向往风涟的勇敢,犹豫自己能不能也像阿莲那样勇敢,不怕困难。
她内心其实还是想要这个孩子的,她觉得亲手扼杀一个鲜活的生命太过残忍。
更何况这个小小的无辜生命,是她和阿莲的孩子。
风涟却说:“小咪不要想那么多,我是我,小咪是小咪。”
“不要给自己那么多压力,小咪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她轻轻抚摸燕兆雪的脸,轻声道:“小咪已经做了很多努力了,应该得到一些自由的奖励。”
燕兆雪保持一颗谦卑的心,对她说:“小咪做得还不够多。”
风涟还想说什么,门口传来敲门声,是月嫂抱着小风轻上门来。
燕兆雪想起身去开门,被风涟按回沙发上。
“小咪都快累死了,坐着歇会儿吧,我去开门。”
风涟站起来去开门,燕兆雪坐在沙发上,看她渐渐走远,走到门口,打开门,和门外的人交谈两三句。
期间不时传来小风轻可爱的咿呀声,她见到妈妈很开心,哼哼唧唧要风涟抱。
这小家伙性格和她另外一个妈妈很像,顽皮又可爱,很会用可爱乖巧的模样讨风涟喜欢。
风涟抱着小风轻回到客厅,小家伙一开始在风涟怀里很安静,见到燕兆雪后开心地动来动去,想要两个妈妈一起哄。
燕兆雪见到崽崽心情总算好了一些,伸手接过小风轻,抱着哄了一会儿,忽然又开始掉眼泪。
风涟替她擦眼泪,心疼地问:“怎么又哭了?”
小风轻懵懵懂懂地看着两个妈妈,见燕兆雪在哭,小小的脑袋瓜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许有点害怕,跟着扁起嘴,“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燕兆雪见崽崽被她吓哭,急忙忍住眼泪,晃晃手臂,轻声细语哄怀里的小家伙。
“不哭不哭,轻轻崽崽不哭,妈妈不是故意吓崽崽的,不怕不怕。”
她脸上挂着泪,却挤出笑去哄怀里的小孩,看起来有一些为人母亲该有的疲惫与温柔,不再像曾经那个懵懂天真的小咪。
风涟莫名一阵心疼,伸手将小风轻接进怀里。
“崽崽心疼你,和你一起哭。”
“别难过了,小咪。”风涟耐心地,一遍又一遍地和她说,“不想要我们就打掉,我会一直陪着你。”
“这不是你错,不要为你的决定感到难过,或者自责。”
她哄着燕兆雪,怀里的崽崽也渐渐止住哭声,眼泪汪汪望着两个妈妈。
她的两个妈妈都很温柔,一个成熟有耐心,另一个活泼可爱,充满朝气。
她生在一起幸福美满的家庭,将来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长成和她的两个妈妈一样优秀的人。
燕兆雪擦了眼泪,认真地说:“我已经考虑好了。”
风涟轻声应下,柔声询问她的决定。
“小咪想要怎么做?”
燕兆雪说:“我要把她留下来。”
风涟有些意外,考虑燕兆雪的情绪,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想法,没有表现出来。
“嗯。”她支持燕兆雪每一个决定,“我们把她留下来。”
燕兆雪问:“阿莲为什么不问我原因,阿莲不好奇吗?”
风涟说:“我怕问了,你会难过。”
燕兆雪扁了扁嘴,“是有点想哭。”
风涟问她:“小咪愿意和我说吗?”
燕兆雪“嗯”了一声,眼泪就快要忍不住,想到崽崽还在旁边好奇地看着,飞快抬手擦掉眼泪,小声和风涟说。
“我本来就很犹豫,只是因为害怕吃苦就把它打掉,太过分了。”
她是一只娇气的小咪,不愿意主动去吃苦,除了风涟,她不想为任何人吃苦。
“崽崽现在这么小,一整天都孤孤单单,只有大人陪着她。”
“我们以后肯定很难怀孕了,不会再有现在的机会,如果这一次放弃这个宝宝,崽崽可能再也不会有妹妹。”
燕兆雪是独生女,风涟也是独生女,除去双方不靠谱甚至专门使绊子的长辈,她们没有别的亲人。
小时候燕兆雪感觉孤独的时候,总是幻想自己有一个姐姐,或者妹妹,能够在她难过时陪在她身边。
她只是想要一个陪伴,无论对方有怎样的性格,亲缘的联系能够让她们互相接受,永远无法割舍。
风涟听了她的想法,短暂沉默了一会儿。
“小咪是为了崽崽,才做出这个决定吗?”
燕兆雪摇摇头,“是崽崽坚定了我的想法。”
她伸手戳戳小风轻柔嫩白皙的脸蛋,“崽崽这么可爱,再多一个宝宝也好。”
风涟说:“可是会很痛,很辛苦,小咪真的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燕兆雪:“嗯,小咪不害怕了。”
咬牙坚持几个月,等孩子生下来,就解脱了。
风涟心疼地摸摸她,“小咪从来没吃过这种苦。”
她其实不想燕兆雪怀孕生孩子,这种辛苦的事她自己都不愿意,更不想让燕兆雪来承受。
燕兆雪反过来劝慰她:“没关系,小咪也要学会吃苦,以后才能变得像阿莲这样厉害。”
她想通以后好像还挺开心,抓着小风轻的小手挥来挥去。
“崽崽,你要有妹妹啦,以后崽崽就是姐姐啦,要照顾妹妹,对妹妹好哦。”
小风轻眼神傻乎乎,因为妈妈看着很开心的样子,自己也跟着感到开心,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笑。
燕兆雪教她:“如果妹妹不乖,不听话,你还可以打她!”
风涟说她:“小咪教些什么呢?”
“本来就是嘛。”燕兆雪理直气壮,“姐姐照顾妹妹,就是有权利教训妹妹。”
风涟说:“那我有资格教训小咪吗?”
燕兆雪忽然羞涩,“阿莲可以每天教训小咪。”
第104章 第一百零四章 一百零四
决定要留下这个意外来到的孩子后, 燕兆雪没有再伤心。
她反而因为总算坚定了想法,感到几分轻松。
她窝在风涟怀里撒了会儿娇,快到晚饭时间, 平常在家都是她做饭, 这次她也下意识爬起来,要去做饭。
风涟拉住她, 不让她起身。
“小咪去哪里?”
燕兆雪说:“做饭呀。”
风涟说:“小咪这么有力气?”
燕兆雪说:“再苦再累, 也要吃饭嘛。”
风涟说:“不会叫我去做么?”
燕兆雪被她问得傻了一下, 好像从来没想过这个答案。
风涟说:“坐着, 我去做饭。”
燕兆雪坐在沙发上, 仰头傻傻地望着她, 怀里的小风轻和她一个表情, 同样傻傻地望着自己的妈妈。
风涟见这一大一小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忍不住想笑, 同时内心柔软, 伸手挨个捏捏脸。
“怎么母女俩都不太聪明呢?”
燕兆雪把自己女儿拿出来当挡箭牌, “崽崽笨,小咪聪明。”
小风轻好似听懂她的话,仰起小小的脑袋,瞪大一双圆圆的眼睛, 满脸遭受背叛的不可置信。
燕兆雪被她这可爱的小表情逗笑,把她抱在臂弯里晃晃, 低头亲亲她凉凉软软的脸蛋。
“笨蛋崽崽最可爱了。”
小风轻哼唧了声, 不太高兴, 不想和她待一块,在她怀里扭来扭去,却扭不出来, 只能给她抱着。
燕兆雪很是得意,“对啦,崽崽乖,妈妈抱,不要闹哦。”
好幼稚的小咪,风涟本来都走到厨房,回头看她欺负自己女儿还一脸骄傲,忍不住笑她。
“小咪怎么这样坏?”
燕兆雪听到她的声音,抬头望向她,眼睛亮闪闪,怀里的小风轻也支起脑袋一起看向她,像两只一大一小的可爱猫咪。
风涟笑得温柔,对燕兆雪说:“不准欺负崽崽。”
燕兆雪装无辜,“小咪没有呀。”
她和风涟解释半天,风涟勉强相信了,敷衍地夸她是乖小咪,她也很高兴,觉得自己当然乖。
过了一会儿,风涟进厨房做饭,燕兆雪撕下乖巧的伪装,抓住怀里小风轻的小手,轻轻挥挥。
“妈妈乖,崽崽不乖,崽崽最调皮,坏崽崽,打手手。”
小风轻被她欺负得快哭了,含着眼泪,倔强地张嘴咬她。
小家伙牙齿没长好,含住妈妈的手指,咬来咬去,吞吞吐吐,糊了一手的口水,一点也不疼。
燕兆雪陪着她玩了许久,一直到风涟做好饭出来叫她们吃饭。
她喊了月嫂上来,把小风轻接走,今天时间已经不早了,小宝宝觉多,该是睡觉的时候。
她抱着小风轻,和燕兆雪一起在门口等着,小家伙舍不得两个妈妈,趴在风涟肩膀上,哼哼唧唧蹭她的下巴。
燕兆雪在旁边柔声哄:“崽崽乖,妈妈也要休息,明天再玩,好不好?”
小风轻一点不听话,撅嘴要哭,月嫂伸手来抱她,她又哭又闹,死死拽住风涟的衣领,汪汪地大声哭嚎。
燕兆雪哄了两三句,实在有些不忍心,商量地问风涟。
“阿莲,要不今晚就让崽崽留在我们这里吧?”
风涟摇摇头,“不行,你前两天就没睡好。”
前两天倒是燕兆雪自己想玩,磨磨蹭蹭弄到下半夜,今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去剧组。
风涟很担心她的身体,不想让她太累。
小风轻还在怀里闹,风涟稍微板下脸,语气淡淡地对她说:“不准闹,明天再玩。”
小风轻见平常总是温温柔柔的妈妈今日竟然如此冷淡,有点被吓到了,哭泣止住,可怜地打个哭嗝,一双圆圆眼迷茫又害怕。
燕兆雪见状赶紧把小风轻从她怀里抱着,摇摇晃晃地哄。
“不怕不怕,崽崽不怕,妈妈没有凶崽崽的意思。”
她有点不赞同风涟凶巴巴的态度,“干嘛呀,阿莲,崽崽只是舍不得我们而已,就一个晚上,和我们一起睡嘛。”
风涟叹了口气,“小咪,你应该对自己好一点。”
燕兆雪说:“我对自己好着呢。”
她和等在门口的月嫂说:“刘阿姨,不好意思啊,让您白跑一趟,今晚轻轻和我们一块睡,明天早上八点,您再来接她吧。”
刘阿姨连说没事没事,有什么事情叫她就好。
前段时间她们也留小风轻睡过几个晚上,大致了解该怎么照顾孩子。
风涟关上门,接过她怀里的小风轻,“任性的小咪。”
燕兆雪道貌岸然和她说:“阿莲,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是崽崽的妈妈,就是应该多多陪伴在崽崽身边,这是我们的责任呀。”
风涟说:“当初可是你说带孩子费劲,要请月嫂,还一口气请三个。”
燕兆雪说:“那时候我怕阿莲会很累嘛。”
“所以我现在也这么担心你。”风涟说,“吃饭吧,吃完饭好好休息。”
燕兆雪歇了些力气就忘了天高地厚,饭桌上,风涟想起刚才她让月嫂早上八点来接孩子,有点怀疑地问她。
“小咪明天有什么打算?”
燕兆雪语气自然回答:“明天去拍戏呀。”
她还惦记着明天安排的吻戏,虽然剧本里只是亲亲脸,但在她看来依旧是相当值得期待的一件事。
风涟说:“你不怕累晕过去?”
“哪有那么夸张。”燕兆雪夹了一筷子酸辣土豆丝,混在白粥里搅和搅和,呼噜呼噜全吞进肚子里。
她这吃饭的习惯和小孩有什么区别,平常在外边她还会收敛一些,稍微装装样子,温文儒雅,好像挺讲餐桌礼仪。
到了家里,只有她和风涟两个人,她完全放开性子,卸下所有伪装,吃饭吃得像小猪一样香。
风涟好奇地问她:“不恶心了?”
燕兆雪摆摆脑袋,“阿莲做的饭,这么好吃,哪里会恶心,外面那些不好吃的才会觉得恶心。”
风涟说:“小咪就知道说好听的话。”
可是燕兆雪真的吃得很香,完全看不出一点恶心样子。
风涟想着她胃口不好,还专门煮的粥,她呼噜呼噜喝了三大碗。
吃完饭,她撑得肚子圆滚滚,忽的凑到风涟身边,挺着肚子送到对方手里,扭扭腰,要摸摸。
风涟摸了摸,问她:“小咪要干嘛?”
燕兆雪说:“小咪肚子变大了。”
风涟“嗯?”了一声。
燕兆雪说:“阿莲弄大的。”
风涟:“”
小风轻睁大一双眼睛,懵懂地望着她俩。
风涟伸手捂住小家伙两只耳朵,嗔怒骂她:“孩子还在这儿,说什么呢?”
“嘿嘿嘿。”燕兆雪自己摸摸自己的肚子,傻乎乎乐道,“小咪怀了阿莲的宝宝。”
风涟有时候真的对她很无语,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见她搁下筷子,就问她:“吃好了?我去洗碗。”
燕兆雪摇了摇头,抓住自己的碗,不肯让她拿走。
风涟有些诧异:“还要吃?吃四碗?”
“不吃了。”燕兆雪说,“阿莲做饭,小咪洗碗。”
说着她站起来,拿两个碗叠起来,收拾收拾桌子,真要去洗碗。
风涟捂住小风轻耳朵,和她说:“不是说我搞大你的肚子么?让我来洗,或者之后请个阿姨专门做这些。”
她最近倒是不怎么忙,可以每天陪着燕兆雪。
但再过几个月,档期排得满满当当,恐怕一周没几天能有做饭的时间。
燕兆雪坐在餐桌边,手还抓着碗,仰着脑袋呆呆地望着她。
风涟问:“看什么?”
燕兆雪飘飘然问她:“怀孕了,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什么为所欲为。”风涟说她,“下午吐那么凶,又哭好几个小时,你不累么。”
燕兆雪说:“吃饱饭就好了呀。”
风涟冷哼了声:“那是你还没尝到厉害。”
燕兆雪说:“小咪身强体壮,不怕困难。”
风涟问:“小咪这么想洗碗?”
燕兆雪说:“我们要分工合作。”
她信心满满,起身去洗碗,也不觉得累,十来分钟洗完碗,还有闲心和风涟一块陪小风轻玩。
不过她困得比较快,晚上八点多就想睡觉,强撑着眼皮去洗澡,好辛苦洗完澡,躺在床上终于开始感觉不舒服。
风涟在洗澡,要她帮忙看着孩子。
小风轻很乖,坐在婴儿床里自己玩玩具。
燕兆雪坐在床头,捂着胸口,尽力压下胃里那股不知为何忽然冒出来的恶心感。
她又很想吐了,不停地犯呕让她感觉很难受。
卫生间的水声停住,风涟洗完澡,正在穿衣服。
燕兆雪哭着跑过去找她,趴在门后委屈地喊她。
“阿莲,阿莲,小咪想吐,好难受,好难受。”
第105章 第一百零五章 一百零五
风涟听到门外的动静, 从卫生间里面打开门,她马上扑进去,扑到风涟身上, 柔若无骨靠着, 难受地颤抖着身子。
风涟伸手扶住她,她捂着胸口干呕。
好几次她差点吐出来, 扑到马桶边却没了感觉。
卫生间地板有水, 她跪在地板上, 打湿了刚换的睡裤。
风涟去给她拿新裤子, 回来时她还在吐, 已经吐了好多, 大概把今晚吃的那些东西都吐出来, 才渐渐止住呕吐的欲望。
而她也已经没了力气, 软软倒在马桶边上, 闭着眼满脸绝望, 安安静静, 不住地流眼泪。
房间里冷气开得足,风涟怕她冷,走过来轻轻抱住她。
她哭了一会儿,小声地开口询问:“阿莲, 当初你怀崽崽,是不是也这么难受?”
风涟没有否认, “嗯。”
“我好坏, 那时候欺负阿莲。”燕兆雪哭着说, “这时候难受,就是我的报应。”
“别这么想。”风涟说,“小咪, 以前那些事,不完全是你的错。”
“这个孩子也不是你的报应。”风涟耐心地开解她,“以前的事我们不再讨论对与错,现在既然要留下这个孩子,就让我来照顾你。”
怀孕是一件很痛苦,很辛苦的事情。
风涟有过这样的经历,因此更能理解燕兆雪的难受。
她主动提出照顾燕兆雪,并没有记恨燕兆雪在她怀孕初期的缺席。
燕兆雪自己很主动钻进她怀里,委屈地靠着,脑袋蹭蹭胸口。
“阿莲以前就很照顾小咪了。”
“嗯。”风涟替她将额角冷汗濡湿的碎发别到耳后,“因为小咪很可爱,乖巧,听话。”
燕兆雪向她表达忠心,“小咪以后也乖,也听话,还要一辈子对阿莲好。”
风涟说:“也要对自己好。”
这是风涟这么多年最想教给她的道理,她得多为自己做打算,不要一昧听从别人的安排。
燕兆雪答应得乖,脑袋贴着她的心口,小幅度点点头,“嗯,小咪知道了。”
吐掉晚上吃进去的所有东西,胃里空空,燕兆雪总算感觉好受一些。
她没有着急起身,贪心地赖在风涟怀里,嗅嗅她身上香香的气味。
风涟含笑问她:“什么味?”
“香香的茉莉花味。”燕兆雪如实回答,“嘿嘿,阿莲好香呀。”
风涟问:“不难受了?”
燕兆雪不想这么早与她分开,蹭蹭她的衣服,捏起嗓子,娇娇地说:“还是有一点。”
风涟牵着她起身,“去床上躺着,这儿凉。”
燕兆雪哼唧了声,被她牵着往外走,像一条听话的小狗。
卧室里的小风轻一个人玩很久了,玩得正是无聊的时候,看见两个妈妈牵着手回来,虽然搞不明白其中一个妈妈为什么脸红红的,却依旧傻傻地开心。
小孩子没有太多表达开心的办法,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地笑,眉毛眼睛弯成月牙。
燕兆雪走过去抱她,把她抱到肩膀上搭着,用她暖呼呼的小身子擦擦眼泪。
“崽崽。”她居然向自己女儿哭诉,“妈妈好难过呀。”
小风轻傻傻地扭着身子转回来,傻傻地望着她,见她好像要哭,就和自己总是哭那样,妈妈每次都会给她擦眼泪,轻轻拍拍后背,哄她不哭不哭。
她学着平常妈妈哄自己的样子哄妈妈,伸出小小的手掌,笨拙地在燕兆雪脸上摸来摸去。
燕兆雪被她摸得痒痒的,内心仿佛有一块柔软的地方隐隐被触动,让她又有点想哭。
风涟见情况不对,赶紧把小风轻从她怀里抱走。
燕兆雪刚才抱孩子用力过猛,这会儿缓过点劲来,渐渐感觉有点腰疼。
这是什么回事
怎么抱个孩子,就腰疼了?
以前她活得粗糙,肩能抗手能提,虽然总向风涟撒娇,但遇到体力活,每次都抢着上去干。
平常孩子也是她在抱,从一个多星期前,她抱着孩子就老感觉不舒服,有时候是腰酸,有时候肚子有点疼。
她还以为是自己累着了,歇两天就能好。
难道是因为怀孕吗?
风涟见她扶着腰,关心地问她:“腰疼?”
燕兆雪点点头,可怜地耷拉着眉毛,眼尾泛红,鼻尖粉粉的。
风涟腾出一只手,将她拉到身边,揉揉她的腰,“这段时间得注意一些,不要提拿重物了。”
燕兆雪十分不接:“崽崽也不算重物嘛,怎么搞得这么难受”
风涟说:“可能小咪比较娇气。”
风涟捏着她的腰,拿话逗她玩,“小咪是娇气的小咪。”
燕兆雪被她逗得很害羞,还想要她揉腰,她却收回手,吩咐道。
“小咪上床躺着,腰会舒服一点。”
燕兆雪听话,乖乖上床躺着,风涟还不打算睡觉,得先把孩子哄睡着。
燕兆雪这段时间折腾得太累,本想在床上躺着歇息,等风涟上床一起睡。
但她脑袋刚一挨着枕头,困意滚滚袭来,眼皮瞬间变得沉重,压得她没有办法睁开眼睛。
很快,她沉沉陷入睡眠,仿若昏死过去。
半夜小风轻哭闹吵醒风涟,花好长时间哄好,都没能将她吵醒。
第二天早上,她惦记着演戏的事,七点半,提前调好的闹钟响起,她立马醒来,诈尸一般弹坐起身。
风涟正在床边,抱着小风轻走来走去,不时晃晃手臂,哄着怀里的孩子。
燕兆雪与她对上目光,立马有点心虚地挪开眼睛,慢吞吞躺下,扯来被子盖住半张脸,试图装死逃避问题。
风涟在床边坐下,把小风轻放床上任由她爬来爬去地玩,伸手捏捏燕兆雪的脸。
小风轻也爬到燕兆雪脸边,小手按在脸颊上,试图在妈妈脸上按出一个小小的爪印。
燕兆雪说:“阿莲,我再躺两分钟,就起来了。”
风涟把小家伙抱到一边,问窝在被窝里赖床的燕兆雪。
“小咪这么早起来要干什么?”
燕兆雪说:“要去上班,要去拍戏。”
“不累了?”
“累,也要拍。”
她有着金子一般的坚定毅力,一定要去大庭广众之下和风涟拍吻戏,犟得像头小牛,怎么拉都拉不回来。
风涟只好由着她,让她先在家里收拾着,自己带着小风轻出门,把孩子丢给月嫂。
她离开时顺道摸走阿姨两个烙饼,带上去和燕兆雪一起吃,就当作早饭了。
差不多到出发的时间,小柳开车来接她们,从见面开始目光在她俩身上打转,好奇之心溢于言表。
车开到一半,等红灯的时候,小柳又在那里看来看去。
风涟忍不住问她:“小花,看什么呢?”
小柳小心地问她:“老板,燕老师真的怀宝宝了呀?”
风涟看了眼靠在自己肩膀上打瞌睡的燕兆雪,很轻地“嗯”了一声。
小柳“哇”了一声,看样子好像很想说些什么,出于礼貌死死憋住了。
风涟问她:“哇什么呢?”
小柳说:“轻轻要有妹妹啦。”
风涟应了一声:“嗯。”
小柳还挺开心的,“真好,我也一直很想要一个姐姐或者妹妹,姐妹一起长大,真好呀,真好呀。”
她没什么文化,说不出好听的话,只会好好好的说个不停。
风涟没接她的话,垂眸看着燕兆雪脸色略微苍白的模样,心疼地抬手,用食指指节抚了抚她的脸。
燕兆雪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感受到她的抚摸,依恋地蹭蹭她的手指。
风涟轻叹一口气,惆怅地望向车窗外。
又是一个晚夏,天气渐渐转凉,快要进入秋天。
去年这个时候,是她怀着孩子,日日担惊受怕,不知未来应当如何。
一年后,她们总算稳定下来,暂时解决眼前所有的困难。
眼瞧着生活进入正轨,能够稍微歇口气,却又来了这么个孩子。
她吃过生育的苦,所以更加担心燕兆雪的身体。
她受过严重的烧伤,这几年都应该好好养伤。
还有她的公司,她想要演的最后一部戏。
这么多事情,她一样都舍不得丢掉,孩子也要,事业也要,最重要的阿莲也要好好疼爱。
总有一天,她要把自己活活累死。
两人到达片场,燕兆雪没急着下车,先在车里最后一遍温习剧本。
她提早把自己的戏份背了下来,所有的台词背得滚瓜烂熟,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要最后再看一看。
这场戏她和风涟台词数量差不多,也是她第一次和风涟搭戏。
圈子里一直有传言,说风涟是演技质检员,和她演对手戏的演员,只要在她跟前能够稳住状态,不被明显碾压,那就是演技过关,算得上正儿八经的演员了。
燕兆雪对自己的演技不太自信,她不像风涟这样有天赋,努力演戏这么多年,依旧演技平平。
最后一次演戏,第一次和阿莲演戏,她想表现得更好些。
风涟前几天已经给她开过小灶,在家里陪着她演过好几遍。
她总觉得差点意思,哪里哪里都差点意思,自己的表现远远配不上阿莲的表演。
戏中,她扮演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狐妖,听从族中长辈教导,下山修行,寻找合适的人类,通过交欢方式吸取对方精气。
风涟所扮演的富商家小姐是她的第一个目标,应当也是她唯一一个目标。
她们的第一场对手戏,是戏中两人初次相逢,在富家小姐后院温泉中。
小姐正在沐浴,她扮作伺候的小丫鬟,在为小姐递清凉的茶水时,痴痴地贴上小姐的身子。
她发动妖术,魅惑小姐同自己在泉水中交欢。
谁知小姐那早已过世的母亲竟是鼎鼎有名的捉妖师,遗物中留给小姐的护身符竟是驱邪避祸的宝物。
她的法术在小姐身上毫无作用,小姐吻她,是因为爱好女人,见她模样极佳,要将她纳入房中。
十七八岁的富家小姐,竟有一个收纳天下美人的远大理想。
小小的狐妖,是她的第一个美人。
小狐妖起初并不清楚小姐的护身符使她的法术失去作用,傻傻以为小姐受到蛊惑,被迫成为她的掌中玩物。
两个不怀好意的家伙各自沉浸在自己的计划当中,如此隐暗地痴缠一段时间,渐渐生出许多麻烦。
她们被命运推动着,被迫面对接踵而至的麻烦,双方变态的初心逐渐被青涩的情愫取代。
妄想美人满怀的小姐,到死也只爱一只狐妖,只有一只狐妖。
妄想吸食人类精华,修成绝世大妖的小狐妖,最后却为了救一个凡间女人,放弃所有的修为。
燕兆雪读完剧本,愣在原地,风涟那会儿刚生产完,虚弱地躺在床上养伤。
燕兆雪本就险些失去爱人,看到结局竟然产生共鸣,坐在风涟床边呜呜咽咽地哭。
这部戏结局不算完满,所有困难解决,两个主角失去许多,却更加珍惜彼此。
后来对戏时,燕兆雪不解地问风涟,这到底算是悲剧还是喜剧。
风涟说,她们失去理想,或许是悲剧。
可是她们人都还活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剧组对外宣称,是个还算圆满的结局。
几次分析剧本结局后,再次倒回来读两个角色的初次相逢,燕兆雪心中感慨万分,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恍惚感。
风涟见她温习台词,念叨着念叨着居然老气横秋地叹气,好笑地问她。
“怎么?全忘了?”
燕兆雪说:“为什么她们后来遇到那么多困难,为什么人生不能一帆风顺呢?”
风涟问她:“小咪觉得自己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吗?”
燕兆雪不假思索否认,“当然不是。”
她虽然运气很好,生在富贵家庭,稀里糊涂长到十八岁,离开父母长辈,正是茫然无助的时候,又遇到了风涟。
人生最重要的几件事情她很幸运,可是期间大大小小不少挫折磋磨,时常让她感到人生痛苦,未来希望渺茫。
风涟说:“没有谁的人生一帆风顺,就算是小咪这样好的运气也不能免俗。”
“文艺作品不应该脱离现实,过于美满的结局只会让观众感觉虚假,如云中观月。”
她偶尔会冒出一两句很有哲理的话,常常听得燕兆雪愣愣的,觉得她浑身散发着知性高雅的光芒。
这就是没什么文化的人,夸人也夸不出好听话,就觉得好看,漂亮,很有智慧的样子。
燕兆雪这次又傻傻地望着人,风涟轻笑着问她:“小咪明白了吗?”
燕兆雪不明白,“阿莲想要小咪明白什么?”
风涟在心里叹气,真是一个没思想的傻子。
“没什么。”风涟说,“小咪这样就很好。”
燕兆雪听不出她话里的无语与暗讽,真心实意以为她是在夸自己,还挺开心。
“真的呀?小咪现在就很棒了呀?”
“”风涟无奈点头,“嗯。”
她莫名其妙哄得燕兆雪很高兴,两人在车里对了会儿戏,只是嘴上对台词。
风涟对得漫不经心,有点放水的嫌疑。
燕兆雪傻傻以为自己演技有进步,竟然连阿莲的戏也能接下。
她自信满满,最后通读一遍剧本,踌躇满志拉着风涟下了车。
她们来得比较早,第一场戏还有一个多小时准备时间。
这次剧组财大气粗,居然请到许愿当造型指导。
今天这场戏挺重要,她兴致大起,要亲自给风涟和燕兆雪化妆。
她先给风涟化妆,燕兆雪趴在旁边桌子上打瞌睡,以为会等很久。
风涟的脸太过完美,不需要过多修饰,只用稍微锦上添花。
许愿这么多年和她合作无数次,闭着眼睛都能给她化妆。
十来分钟,风涟化好妆,许愿走到燕兆雪身边喊她起床。
“燕老师,燕老师,到你了。”
燕兆雪不听她的话,困得很,不想动弹,趴着装死,没听见。
许愿生气地喊风涟:“阿莲 ,你看你家这个,怎么这么赖皮啊。”
风涟看着燕兆雪耍赖的样子,宠溺地笑道:“她现在身体不舒服,情况比较特殊。”
她走过去,摸摸燕兆雪的头发,“小咪,起来了,不是很想拍戏吗?等下时间来不及,可就拍不了了。”
她一过来喊,燕兆雪就听话,慢吞吞从桌子上爬起来,慢吞吞地说:“小咪起来了。”
许愿很是鄙夷瞧着两人:“我叫就没动静,老婆叫一下就醒。”
燕兆雪得意:“那是。”
她现在这样子可是不得了,有老婆撑腰,满脸骄傲放肆,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小猫,绕着桌子走到自己的位置坐下,等着许愿伺候。
许愿看她这副模样就知道她从小娇生惯养,习惯了身边人的照顾。
真是可恶,什么都不用付出,就有钱有颜,还有漂亮老婆。
许愿酸唧唧过去给她化妆,她还在犯困,眼底青黑明显,许愿想了不少办法都没办法完全盖住。
她问风涟:“你俩昨晚干啥了?给你家小咪困成这样,要从小猫熬成大熊猫了。”
风涟说:“她昨晚九点睡的。”
许愿不懂了,“那怎么黑眼圈重成这样?还有这气色也差。”
她用小刷子在燕兆雪脸上刷来刷去,絮絮叨叨地讲话。
“还好今天那温泉听说制热坏了,不至于像以前蒸桑拿一样热,不然我还不敢给你上这么厚的妆。”
风涟问:“温泉制热坏了?”
“是啊。”许愿说,“刚我听到导演和场景布置在那边商量,说要用干冰制雾气。”
“你们运气还挺好的,这大热天,真泡温泉不得热死。”
风涟差点忘了这事,伸手晃晃还在打瞌睡的燕兆雪。
“小咪,你不能泡温泉。”
燕兆雪迷迷糊糊,疑惑地问她:“小咪为什么不可以?”
许愿也十分好奇,“她为啥不行?”
风涟轻吸一口气,回答她们:“怀孕泡温泉很容易流产。”
居然有这种事,燕兆雪从没想过,为什么不可以泡温泉,这是什么原理?
她试图讨价还价:“小咪不泡很久,就进去一会儿,亲完就起来。”
风涟态度坚决:“不行。”
“别呀。”燕兆雪着急地扒拉她的胳膊,和她撒娇,“来都来了,不演完,小咪晚上都睡不着觉了。”
“胡说。”风涟把她扒拉开,“每天晚上睡那么香。”
两人拉拉扯扯之时,许愿忽然凑上来,眼冒亮光,稀奇地打量燕兆雪。
“燕总怀孕了啊?”她语气夸张,“那个身价上万亿,一挥手就一家公司破产的燕总,燕大老板,怀了我们阿莲的孩子呀?”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一百零六
燕兆雪正和风涟撒娇讨价还价呢, 被许愿这么一打岔,忘了原本想说的话,很不高兴地斜眼看她。
“哎哟。”许愿真是不怕死, 笑着逗她, “我们燕老板模样还真好看,瞧这生气的小表情, 难怪阿莲爱成那样。”
她这最后一句话还算中听, 燕兆雪心情稍微好一些, 微微昂头, “那是, 阿莲最爱的是我。”
她很自信, 自己肯定是阿莲最爱的人, 这毋庸置疑, 根本不需要向阿莲确认。
她偏离主题, 短暂得意了下, 马上接回去继续向风涟撒娇。
“阿莲, 我要拍,我不怕。”
风涟对她很是无奈,“不是小咪怕不怕的问题,温泉变成冷泉, 要把小咪冻死。”
她和燕兆雪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温柔几分,许愿在旁边见着, 觉得她俩这样十分可怕。
两个都不怎么温柔的人, 私底下凑一块 , 怎么是这种相处方式啊。
燕兆雪只顾着撒娇,拉长调子黏糊糊和她说:“不要不要,不怕不怕, 小咪是铁打的,小咪不怕困难。”
风涟有点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娇蛮小咪。
这只可恶的小咪,居然反过来指责她,伸出爪子指着人,很有道理地叉腰。
“阿莲就是不想亲小咪,找那些借口,从来没有听说过怀孕不可以泡温泉。”
她再次斜眼看向许愿,豪横问她:‘许老师,您说是不是?’
许愿看热闹不嫌事大,当然也不敢招惹燕兆雪,狗腿子似的,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风涟问她:“你站哪边的?”
许愿说:“我站在真理这边。”
燕兆雪点头,“小咪是真理。”
风涟没想到,她俩第一次见面,居然就能凑一块合伙对抗自己。
她看向燕兆雪,认真地问她:“小咪真的想演?”
燕兆雪认真地说:“当然!小咪那么早起床,就是为了来干这个。”
风涟叹气,“小咪的爱好总是这么奇怪。”
燕兆雪义正词严纠正她:“这不是爱好,这是小咪的理想。”
风涟说:“那更奇怪了。”
燕兆雪希冀地望着她:“阿莲要同意小咪去演戏了吗?”
风涟说:“我去和他们沟通一下。”
燕兆雪问:“沟通什么?”
“改戏,或者换场景。”
向来以敬业闻名的风影后,今日第一次向剧组提出这等无理的要求。
温泉制冷坏了,本来大家觉得是好事,大夏天泡温泉得把人热死。
可是风涟担心燕兆雪泡冷水会感冒,毕竟是完全没有制热的池子,还要加些干冰进去制造雾气,不知道到时候会冷成什么样。
她先在微信上和导演简单沟通了下。
导演表现得很为难,他们根本没想这么多,这么热的夏天,花了不少钱换成干冰,还以为两位主演老师会高兴。
风涟给她打了个电话过去,和她说明自己这边的情况。
“燕老师最近身体不太好,受不得凉,温泉也不能泡太久,要么把这场戏改一下,要么您给想想办法?”
导演了然:“燕老师感冒了?严重吗?需不需要把这场戏往后推?”
风涟回答:“还行,今天就拍吧,如果改戏,我可以过来帮忙。”
经过这么多年的优质剧本熏陶,她对于剧本的理解已经超过业内不少编剧,很多时候能够一针见血指出问题。
导演想了想,“风老师,隔壁《谋杀》剧组也有个温泉景,我帮您去问问,能不能借给咱用一用。”
风涟问:“张导的《谋杀》?”
“嗯嗯。”
风涟说:“不用麻烦您,我去说吧。”
她和这个张导关系不错,打个电话过去,对方马上接了起来,语气毕恭毕敬。
“风老师,您好久没找我了啊,终于等到您的电话,有啥事尽管吩咐。”
风涟知道他最近手上有个角色一直想让自己演,从她发现怀孕那会儿就惦记着,好几次上门来劝说她。
但那是她正是怀孕最辛苦的时候,他那剧本又是个打打杀杀的谍战剧,风涟不敢冒这个险。
她本以为一年过去,对方会重新找演员饰演这个角色。
谁知张导咬死了就要她来演,等一年两年,多少年都无所谓。
风涟其实不太喜欢这种题材的电影,一直想找机会彻底让对方死心。
谁能想到,机会没找到,反而有求于人,想要人白白帮忙。
风涟在心里叹了口气,开口道:“张导,是有点事。”
张导听着可高兴,恐怕在电话那边脸都笑开花。
“您说,您说。”
风涟说:“我现在在《戏妖》剧组,您知道么?”
张导忙道:“知道知道,知道您得忙一阵,所以那个角色的事,我还打算过两个月再来问您。”
风涟:“嗯,我这边的温泉景制热坏了,想借用您那边的。”
张导大方道:“没问题,当然没问题,风老师来借我怎么可能拒绝。”
他问风涟:“风老师打算什么时候借?我让人安排安排。”
风涟回答他:“今天,您看方便么?”
“今天啊这”张导表现得有些为难。
风涟问:“您那边不方便?”
“是有点”张导说,“今天排了场戏,会用到那边的景。”
风涟从他语气中听出几分不自然,多年的演艺经验让她确信电话另一头的男人在说谎。
她不是傻子,这么多年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业内的潜规则她明白,也不得不遵守。
她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张导果然还有话要说。
“不过既然是风老师的忙,我肯定想办法。”
“这样,我把我这边这场戏往后推两天,您那边先过来拍,怎么样?”
风涟按照娱乐圈的虚情假意,客套地与他推诿一番。
张导故作大方道:“没事,风老师,您肯找我帮忙是看得起我,我就算是歇一整天不拍也得帮上您。”
风涟说:“您太客气了。”
张导在那边有些尴尬地笑,似乎在等她说下一句话。
风涟有意拖延,大约过了两三秒,才主动出声。
“张导,过两天约个时间,聊聊您手上那个角色吧。”
张导受宠若惊,满满欣喜之情从手机那头传来,听着声线都有些颤抖。
“真的吗?您同意了?”
风涟“嗯”了一声,却说:“先聊聊,如果合适,就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哎,好勒。”张导听着像是要高兴昏过去,叨叨着回她,“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风老师咱们合作愉快。”
风涟和他寒暄几句,终于挂断电话,回到化妆间,燕兆雪正在听许愿说话。
许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燕兆雪眼圈有点红,听得很认真,表情十分投入。
风涟大约猜到了她们在聊的话题,走过去笑着问:“聊什么呢,你俩还挺有共同语言?”
燕兆雪扭头看向她,要哭不哭地唤她一声:“阿莲。”
风涟淡淡地应了一声“嗯”,伸手轻轻揉揉她的眼角。
“小咪为什么要哭了?”
燕兆雪说:“许老师和我说了好多,以前你怀孕的时候,那么辛苦,你从来不和我说。”
她在风涟怀孕前期几乎全程缺席,四五个月时,身边危机四伏,她很想陪着风涟,却不敢贸然将其拉入危险之中。
直到后面几个月,她终于将局势稳住,几乎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风涟身边。
可那时已经很晚了,她的阿莲憔悴消瘦得不成样子,她花了很大的力气将阿莲养回来一些。
后来又遇到那么些倒霉的事情,医生也说,这种毫无征兆,无法预防的突发情况怪不了任何人,只能说明她们倒霉。
这两年,燕兆雪自觉亏欠风涟许多,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
她定定望着风涟,眼眶逐渐被泪水盈满。
风涟还没来得及哄她,一旁许愿见她要哭,急忙阻止。
“别哭啊,刚化好的妆,一哭就全毁了。”
她依旧仰着脑袋望向风涟。
风涟轻轻对她说:“小咪,别哭。”
燕兆雪擦擦眼泪,乖巧地和她说:“小咪没哭了。”
“嗯。”风涟在她身边坐下,让她可以把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
“小咪最乖。”
三言两语,矫情的小咪被哄好,听风涟说等下可以按照计划照常拍戏,一下变得高兴起来。
风涟和她说:“但是戏得改一下,你不能再水里待太久,大部分待在岸上,跪着亲我,最后几秒跌入水中。”
燕兆雪欣然应下,“小咪最会跪着伺候阿莲了。”
许愿在旁边八卦,“你俩平时玩这么刺激呢?'”
燕兆雪这才想起来,房间里还有一个电灯泡。
刚才那些委屈的话,撒娇的话,都被这个电灯泡听了去。
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扭到一边,害羞地埋在风涟怀里躲着。
风涟宠她宠得不像话,顺着她的意思把许愿赶出化妆间,搂着人好好哄了半天。
她总算满意,脸蛋红红从风涟怀里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像一只吃饱喝足,调皮坏事也干了一箩筐的顽皮小猫。
“走了。”风涟牵起她手,带她出发前往新定下的录制场地。
燕兆雪跟在她身边,被她牵着,亦步亦趋,明知故问道:“阿莲要带小咪去做什么?”
风涟回答:“去大庭广众,让小咪跪着伺候我。”
第107章 第一百零七章 一百零七
风涟办事一向妥帖, 借来的场地特意重新调整过温泉水温,维持在三十来度,温温的, 不算特别烫。
她和导演仔细探讨了一下要改的片段, 燕兆雪身体情况特殊,不能泡太久温泉, 所以把两人共浴的片段缩短, 更多地让燕兆雪待在岸上。
待在岸上, 要比温泉中的人高一个身位, 两人地位却完全相反, 一个是金枝玉叶的大小姐, 另一个只是个专门用来伺候人的丫鬟, 命如草贱。
为了配合两人的身份, 必定需要丫鬟主动下降, 跪在岸边, 尽心尽力伺候小姐。
小姐要她做什么, 她就得听话,得乖乖照做,才能讨得小姐欢心,更好地活下去。
于是小姐叫她吻上来, 她便跪在冰凉的石板上,探着身子, 心情忐忑去寻找那金贵之人柔软的唇。
多么禁忌而充满张力的一段戏。
导演折服于她的才华之下, 连声称赞她改得更好, 更有感觉。
她几乎立刻吩咐下去,“就按照这个拍,严格按照风老师刚才说的拍。”
因为这个小小的改动, 原定的计划往后推迟了半小时。
燕兆雪激动地等了半个多小时,把新改的台词重新背完,一遍一遍念叨,生怕到时候忘词。
终于,导演将一切安排好,各个小组就位,两名演员来到最初的位置。
场记“啪”的一声重重拍下场记板,风涟几乎在那瞬间,整个人浑身气场一变,就像变了个人似的,眼神朦朦胧胧,惆怅地望向天空,正是十七八岁迷茫的少女模样。
她入戏太快,燕兆雪有一瞬间愣神,随后演员的职业素养让她很快回过神来。
水池中女人白皙的肩膀隐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镜头无法记录下燕兆雪鼻尖萦绕的浅淡茉莉花香,透着甜蜜滋味,混在湿润水汽里,丝丝沁入骨缝中。
女人长发微湿,薄唇轻启,娇声入耳。
“过来。”
偌大的池子只有她们两人,除了大小姐青叶,只剩一个丫鬟。
丫鬟叫做小狸,前日刚被买进府中,自称只有十六岁,瞧着丰腴姿态,说是二十六都行。
小狸知道她叫自己,红着脸挪到她身后,不等她主动发号施令,便自觉拿起帕子,动作轻柔为她搓背。
小姐的后背很滑,没有什么搓洗的必要。
小狸坚持手上的机械性动作,看似认真干活,实际早已心猿意马,在心里偷偷猜想这娇贵小姐的美妙滋味。
“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小姐,奴婢叫做小狸。”
“梨花的梨?”
“狸奴的狸。”
小姐在心中思忖她所说“狸”字,淡淡“嗯”了一声。
一阵静默无言,用做装饰的水车不停地车水,制造出“哗哗”的清脆声响,显得周围不那么寂静可怕。
小狸暗暗催动法术,将魅惑的妖力送入小姐心脏。
她自认为法术成功,小姐主动开口问她。
“你可曾有心悦之人?可有婚约?”
这初出茅庐的狐狸精掐尖嗓子娇声娇气回道:“小狸一心一意伺候小姐,未曾有过其他想法。”
“是么。”小姐清冷一笑,回头看她,见到她的脸,眼底划过一丝惊艳。
“小狸。”小姐唤她。
小狸应声:“请小姐吩咐。”
小姐问她:“你可懂得鱼水交欢之事?”
小狸不吭声,小姐再次回头,见她羞怯低着头,攥紧了手里的帕子,那股子欺男霸女的天生劣性忽的冒出头来。
她拽住小狸的手腕,将她往池子边缘带,要她离自己更近一些。
小狸为了伺候她,为她擦背,本就跪在地上,被她拽着拖行几步,险些跌入池水之中。
小狸惊惶不已,战战兢兢垂首问小姐,“小姐想要小狸做什么,请小姐说明,小狸会为了小姐努力。”
小姐手指在自己唇上点了点,又挪到小狸唇上,近乎明示问她。
“小狸不懂?”
小狸依旧垂首,不敢抬头,“小狸懂得。”
小姐说:“那便不再废话,快些行动。”
怯生生的小狸,跪在岸边,探出身子,微微俯身,小心翼翼吻住小姐的唇。
小姐半在水之中,半在水之外,许多光景随着她踮脚索吻时露出水面,小狸伸手试探去摸,小姐没有把她推开。
她们这个吻持续许久,双方同时不舍分离,直到小狸跪着更显脱力,身子一软,跌入水池中。
小姐伸手,稳稳将她抱入怀中。
她们没有任何交流,急不可耐相拥在一起。
小姐为她褪去衣物,邀请她一同沐浴。
而她欣然应允。
这段戏在这里结束。
导演喊了一声“咔”,燕兆雪舍不得松开怀里的风涟,还想要亲,被风涟推开。
她若有所失,瞧着风涟,满眼遗憾。
风涟揉揉嘴唇,骂她:“亲这么急干什么,咬得嘴唇疼。”
燕兆雪一双眼迷迷蒙蒙的,只是看着她,也不说话。
她们这段戏断断续续演了有一个多小时,燕兆雪表现得还不错,岸上那段重新来了两次,水下这段一次就过了。
风涟担心燕兆雪在水下待久了感冒,稍微歇了歇就拉着她赶紧上岸。
小柳见她俩上来,赶紧抱着干毛巾靠过来,一人一大块毛巾,她是风涟的助理,肯定优先给风涟擦水。
燕兆雪没有带助理过来,她的助理更多处理工作上的琐事,不擅长做这种照顾人的活。
她只能自己给自己擦水,后背够不着,到处都擦不干净。
她这副模样有些可怜,却没有多少人在意她,剧组工作人员注意全在风涟身上。
导演也兴高采烈来到风涟身边,大声激动地夸赞她的想法绝妙。
燕兆雪拎着毛巾,呆呆地看着风涟。
这才是她该有的样子,在属于自己的圈子里大放光芒。
风涟满心都是燕兆雪,左右看了两圈没找到人,被导演绊住脚,就随便糊弄了导演两句,向对方询问燕兆雪的去向。
“您看见燕老师去哪儿了么?”
导演回答她:“就在您身后啊。”
风涟回头,见到一只被水淋得湿漉漉的小咪,毛巾抱在怀里也不擦擦身上的水,眼神直愣愣地盯着自己看。
风涟急忙走过去,十分自然地拿过她手里的毛巾,从上往下使劲给她擦水,抓着她的肩膀,把她弄得摇摇晃晃,眼神更加清澈迷茫了。
风涟还说她:“怎么自己不知道擦一下?感冒了怎么办?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一点也不懂事。”
燕兆雪小声和她说:“小咪擦过了。”
风涟说:“擦过了身上还这么多水?”
燕兆雪说:“小咪好笨,做不好。”
怎么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还挺可爱的。
风涟用毛巾把她裹住,好大一只小咪,整个搂进怀里抱着,见她眼神憨憨的,忍不住低头亲亲她的鼻尖。
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和她说话,“小咪又装可爱。”
燕兆雪没有反驳,就是装可爱又怎么样,反正阿莲乐意惯着她,阿莲就是最喜欢她这个可爱的样子。
燕兆雪臭不要脸,装了可爱,还要用脸去蹭她的脸,自己脖子短够不着,哼哼唧唧吵着叫风涟凑过来一点。
风涟凑过来给她蹭了,然后才提醒她,“这里这么多人,小咪不害羞么?”
燕兆雪其实正在害羞,脸已经很红了,但是她脸皮厚,甚至有点奇怪的爱好。
她就是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让所有人知道,她是这样一只经受着阿莲欺负的幸福小咪。
风涟从她的表情读出她的想法,“小咪怎么这样?”
燕兆雪趴在她身上,心情很好,就差咕噜咕噜打呼噜,眨眨眼,很是无辜问她。
“小咪哪样了嘛?”
风涟脸皮薄,不想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她讨论这种问题。
她生硬地转移话题,问燕兆雪:“小咪冷不冷?”
头顶阳光炽烈,燕兆雪没感觉有多冷,只是皮肤表现泛着丝丝凉意,不过尚在能够忍耐的范围之中。
可是风涟的怀抱实在温暖,燕兆雪舍不得这么快离开。
她撒了个小谎,哆嗦两下,可怜巴巴地往风涟怀里缩。
“嗯,好冷好冷。”
“冷吗?”风涟有些紧张,拉着她的手,不再抱她,“快去车上暖和暖和。”
燕兆雪稀里糊涂被她拉到车里坐着,车子里没开空调不怎么透气,闷闷的,很快捂得燕兆雪身上那唯一一点冷气也没了。
燕兆雪坐在座椅上发呆,风涟叫她赶紧把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
她有点懒得动,假装没听见,把脑袋往风涟肩膀上靠。
风涟往边上躲开,瞧着她叹了口气,熟练地给她扒衣服。
燕兆雪念念叨叨说:“再晚一点脱掉,衣服都晒干了。”
风涟不接她的话,给她把湿漉漉的戏服全部脱掉,丢到一边,换上带来的干净衣服。
这样确实舒服很多,燕兆雪看向风涟,热心道:“小咪也帮阿莲脱衣服。”
风涟冷脸拒绝她的好意:“谢谢,不需要,我自己能换。”
燕兆雪哼了一声,懒洋洋窝在椅子里看她脱衣服,白皙的皮肤被水泡过以后透出几分如冰的冷意。
燕兆雪看痴了,伸出手摸摸她纤薄的后背。
热乎乎的手指拂过常年覆盖在衣物之下的敏感肌肤,风涟身子一颤,扭头看她。
燕兆雪干坏事被她抓到,立刻心虚地缩回爪子,低眉顺眼地哼哼两声。
风涟问她:“小咪要干什么?”
燕兆雪说:“小咪只是想摸摸阿莲。”
风涟说她:“大白天还想这些。”
燕兆雪说:“因为阿莲太好看了。”
风涟换上一件宽松休闲的白色T恤,挪过去和燕兆雪挤在同一个座椅里,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干净衣服散发着洗衣液与干燥阳光的香气,让人感觉很舒服。
燕兆雪忍不住眯起眼睛,用脑袋蹭蹭风涟的肩膀,脸颊在干爽的布料之间磨蹭,浑身被柔软与温暖包裹,就像躺在被窝里一样舒服。
她贪恋如此难得的温暖,耍赖似的闭上眼睛。
“阿莲,小咪好困呀,小咪要睡觉了。”
“嗯。”风涟说,“睡吧。”
这是燕兆雪意料之外的回答,风涟的纵容对于她来说就像天上掉下馅饼。
安心入睡的这一刻,燕兆雪觉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第108章 第一百零八章 一百零八
下午的拍摄安排了外景, 是燕兆雪一个人的戏份,风涟答应陪着她。
上午拍完戏,燕兆雪在车里睡了一会儿, 大概一个多小时, 快到午饭时间。
风涟本打算让她睡两个小时再叫她起来,结果她自己先醒了过来。
被阿莲抱着睡了这么久, 她感到十分满足, 只是坐着睡觉对腰不太好, 加上怀孕加重腰部负担, 更是难受至极。
因为腰疼, 她一时半会儿起不来, 依旧靠在风涟身上, 伤心难过地揉腰。
风涟伸出手帮她揉揉, “很疼?”
燕兆雪摇摇头, “一点点难受。”
风涟担心她不说实话, 问她:“下午请个假, 我们回家休息?”
“不要。”燕兆雪摇摇头,反过来说她,“阿莲为什么老是教小咪耍大牌?”
风涟说:“我很担心你。”
燕兆雪小声和她说:“其实小咪晚上还有一个饭局。”
风涟霸道地说:“不准去。”
燕兆雪说:“都约好了,上周约的, 好多大人物呢。”
风涟十分不赞同地盯着她。
燕兆雪说:“小咪刚才睡了那么久,精神十足, 下午的戏最多拍两个小时, 有很多时间休息。”
风涟担心地问:“他们会不会让你喝酒?”
燕兆雪说:“都是些长辈, 和他们说不能喝,就可以不喝。”
风涟抬手轻轻覆在她的小腹之上,“小咪要告诉他们吗?”
燕兆雪有点不好意思, “小咪不想说。”
“为什么?”
燕兆雪支吾了两声,红着脸说:“感觉好羞耻呀。”
风涟问她:“哪里羞耻?”
燕兆雪说:“干了那种事情,才会有宝宝。”
和他们说自己怀孕,不就相当于宣告全世界,自己被阿莲欺负得很厉害吗?
风涟冷冷嘲讽她,“小咪敢做不敢当?”
燕兆雪说:“长辈面前,哪里好意思承认嘛。”
她说话软软的,又那么可怜地垂着眼,因为怀孕与近日的劳累,脸色苍白憔悴,瞧着很让人心疼。
风涟多看她两眼,心里对她的怨气消下去大半。
“所以小咪打算怎么办?”
燕兆雪已经想好了,“先不说,实在不行再说。”
“好。”凤莲见她自己有打算,只能勉强妥协,“晚上几点的饭局?”
燕兆雪说:“七点,但是我得早点过去,不能让长辈等,六点半就要到。”
风涟问:“我能一起去吗?”
燕兆雪微微睁大眼睛看着她,风涟挑眉,“小咪这是什么表情?”
燕兆雪问她:“阿莲愿意陪小咪去呀?”
风涟说:“你以前从来没邀请过我,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
燕兆雪说:“很无聊的。”
风涟说:“饭局不都无聊。”
燕兆雪叹气,“很无聊,有好多规矩,好多弯弯绕绕的东西,很累人。”
风涟说:“这些现在都无所谓,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
她这话说得十分霸道不讲礼,燕兆雪自动忽略,听话地回答她的问题:“当然可以,我们结婚了的嘛。”
风涟不由分说道:“那就一起去。”
她们约好晚上要一起参加饭局,吃过午饭,中午剩下的时间,风涟帮着燕兆雪对戏。
燕兆雪确实在演戏这方面没什么天赋,演什么角色都一个样子,干巴巴没有灵魂。
对戏过程中,风涟几次忍不住说她:“这里不能这么演,为什么遇到高兴的事就眉飞色舞?不同性格的人物表达心情的方式应该是不同的。”
燕兆雪老实巴交瞧着她,不敢说话。
风涟看了她一眼,忽然反应过来,收起脾气。
“算了,就这样吧,这个部分这么处理也行。”
她们花了两个小时对戏,但其实真正认真干活的时间不到一小时,剩下的时间都在腻歪。
燕兆雪总是念台词,念着念着摆出个什么动作,忽然坐不稳,“啊呀”一声倒进风涟怀里。
风涟想着她怀着孕,身体不舒服,舍不得对她发火,每次想要板下脸纠正她,再多想一想,还是算了。
这样的好日子,只有这一次,小咪以后再也享受不到了。
玩玩闹闹,很快到下午剧组开工,小柳跑到车边敲敲车窗,贴着车窗大声喊。
“老板,燕老师,导演喊咱们干活啦。”
风涟把车窗摇下来,小柳自动闭嘴,老老实实瞧着她。
风涟问她:“下午具体去哪儿拍?”
小柳办事妥当,专门向剧组工作人员询问过这个问题。
“要去前边那条巷子拍,拍一段打斗戏。”
打斗戏风涟知道,刚才对过剧本,小狸出门采买与小姐欢爱的助兴药品,回来路上遇到劫财劫色的贼人。
小狸多次反抗无果,最后只能把他们全部吃掉。
吃掉贼人,回到府中,小姐坐在房中等她已久,褪去她身上衣物时,嗅到她身上的血味,问她做什么去了。
她说去后院偷了只鸡,宰掉炖汤,吃掉了。
后来她们做那种事情,小姐总嫌弃她臭,身上有一股味,怎么也洗不干净。
她说那是穷酸味,比不上小姐身子娇贵,就连头发丝也是香喷喷的。
她们这部戏尺度还挺大,两人三天两头出现在床上抱着打滚,许多剧情在床上推进。
燕兆雪是个没文化的,不理解为什么要用这种单一的方式呈现画面。
风涟说这是一种艺术风格,具体地和她解释好几遍,她根本听不懂。
这场打戏动作不算激烈,小狸的性格属于那种一点亏都吃不得。
其中一个贼人只是推了她一下,下一秒就被她吸成一具干尸,浑身连一滴水都没剩下,风一吹化成一堆灰。
剩下几个贼人见状四散逃跑,小狸挨个把人捉回来,一块一块扯断,塞进嘴里嚼着咽下。
燕兆雪这段戏演得很顺畅,没有太多台词,全是各种动作表达,最多配上点变态可怖的表情,是最没有技术含量的那种戏。
导演一次没喊卡,顺着她的表演一直没停,她完全沉浸其中,自己把自己演得很爽,好像真成了大魔头,见人就杀。
后来一整段演完,她还意犹未尽,被风涟牵到一边坐着,趴在风涟膝盖上“嗷呜”“嗷呜”地叫唤。
她这样入戏,又故意把嗓子捏着,很有卖萌的嫌疑。
风涟由着她哼唧了会儿,没过多久她自己安静下来,风涟问她。
“怎么不叫了?”
燕兆雪软绵绵回答:“好累。”
现在是四点半,快到晚高峰,她们到吃饭的地方差不多一个小时。
如果五点出发,可能会遇上堵车,停停走走大概要一个半小时。
风涟算了下时间,打算立刻出发。
她这个人就是这样,做什么事情都要提前,别人约三点,她两点就到,这次约七点,她五点半就过去。
燕兆雪犯懒不想动弹,“那么早过去,好无聊的,再歇一会儿嘛。”
风涟说:“我们可以到那边去歇,那附近好像有一个商场,我们可以去逛逛,给崽崽和宝宝买点新衣服。”
燕兆雪问:“宝宝是哪个呀?是小咪吗?”
她怎么这么有想象力,风涟都有点不忍心戳破她的美梦。
“是小咪肚子里那个。”风涟笑话她,“小咪多少岁了?还宝宝呢?”
燕兆雪说:“小咪一直是阿莲的宝宝。”
这真的有点肉麻了,风涟怀疑地看着她,见她竟然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觉得她很厉害。
她见风涟没有回答,追问道:“是不是,是不是嘛?”
风涟轻吸一口气,再长长叹出,“是是是。”
“起来了。”风涟站在她身后拉她的衣领,“再晚点堵车就来不及了。”
燕兆雪慢吞吞应了一声,撑着桌子站起来,没精打采的样子。
风涟问她:“困了?”
她揉揉眼睛,点点头,“嗯。”
“去车上睡会儿。”
燕兆雪站起来,本来想伸个懒腰,手举到一半,想起什么,中途放下。
风涟问她:“怎么了?”
燕兆雪揉揉小腹,“感觉肚子胀胀的,不敢伸懒腰了。”
这只小咪,这时候又这么自觉,早上泡温泉的时候怎么想不到自己还怀着孩子。
她们一起上车,小柳送她们过去,到了地方闻雨生接手,小柳下班,闻雨生开始上班。
四点半路上已经有不少车,稍微晚有些堵车。
风涟本还担心车子停停走走,会晃得燕兆雪不舒服。
但她实在有点多虑,燕兆雪一上车就睡得和个什么似的,中途一次没醒。
到了地方,风涟叫她,几次没把她叫醒,最后贴在她耳边喊她“燕兆雪”,这才把她吓醒。
她睡得脸色泛白,眼皮厚厚叠在一起,睡眼惺忪地望着风涟,有点委屈。
“阿莲为什么要叫小咪的名字?”
风涟说:“取名的目的不就是给人喊么?”
燕兆雪说:“可是小咪没有犯错。”
她今天虽然表现得不算很乖,却没有犯错,没有惹阿莲生气,也很收敛地在外面撒娇,没有不顾阿莲的面子。
风涟问:“小咪要干嘛。”
燕兆雪委屈地说:“阿莲那样对待小咪,好过分,要亲一下才能好。”
诡计多端的小咪图穷匕见,风涟被她这一连串小计划逗得忍不住笑出声,凑到她脸边,嘴唇轻轻碰了碰她的脸。
这就算一个温柔的吻。
燕兆雪被她亲得很高兴,眼睛亮晶晶望着她,好像有话要说。
风涟问她:“想说什么?”
燕兆雪说:“小咪要报答阿莲。”
在她支着身子凑上来之前,风涟其实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
果然,脸边传来湿热柔软的触感,她看见小咪泛粉的脸颊,光洁白皙,像一块表面摸得很平整的奶油蛋糕。
再往上瞧,她的眼睫轻颤,羞怯地闭着眼,从最初靠过来时就已经闭上了眼睛,到最后也不敢睁开。
接吻时,风涟更喜欢睁开眼睛,她喜欢看小咪害羞的模样,很可爱,让人很想欺负。
这个吻并不短暂,胆大包天的小咪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挪蹭着,花费许多力气找到她的嘴唇。
她想要更多温暖,贪心地向风涟索要更多。
风涟耐心地容忍她这不满足的举动,直到耐心耗尽,大概三四分钟后,将她推开。
“够了。”
她的性格比燕兆雪克制许多,平常吻到深处,也总是她主动结束。
燕兆雪意犹未尽,却还是听话地停了下来。
风涟有点脸红,“车里还有别人,小咪怎么好意思。”
燕兆雪说:“没有呀,小柳早都下车了。”
风涟往驾驶座一看,果然没人,车里只有她们两个。
燕兆雪再次凑上来,小心地舔舔她的嘴唇,呼吸沉沉,热气扑在她的脸上。
“在玩一会儿,好不好?”
风涟接着车窗外昏暗的光线,努力分辨她的表情。
她脸颊很红,已然动情,简单的亲吻不能为她止渴。
她们在车里,车门上了锁,停在高级会所负二楼的私人停车库,位置隐蔽,基本上不会有人经过。
风涟观察完四周的环境,轻笑一声,捏住燕兆雪的下巴,让她亲不到自己。
“小咪想干什么?”
燕兆雪说:“阿莲。”
第109章 第一百零九章 一百零九
胆大包天的燕小咪, 竟敢对主人出言不逊,怀有异心。
这样可恶的小咪,当然被主人好好教训, 好好惩罚了。
原定的购物计划两人默契地避开不谈, 小柳和闻雨生也很懂事守在车库门口,不让人靠近。
风涟顾及燕兆雪的身体, 没有过多为难她, 快速略过原本该有的环节, 让她坐在自己大腿上, 更多地在门外徘徊。
燕兆雪感觉这样很难受, 意乱情迷时, 哭着哀求她再给多一些。
风涟十分克制, 冷静得不像拥有正常需求的人类。
“不行, 小咪。”她的声音冷清清, 透着沁人心脾的凉意, “怀孕这段时间, 不能做更多了。”
燕兆雪难受得脑子糊涂,哭着说:“小咪明天就把它打掉,现在就要小咪要阿莲”
这都说些什么胡话。
风涟说:“小咪不要我们的宝宝了?”
风涟逗小孩一样哄她,“这种事情, 我们以后可以做一辈子,可是这个宝宝不要, 以后就再也没机会了。”
燕兆雪哭得哆哆嗦嗦, 没力气地靠在她心口上, 贴着她的身子小声地哭。
“真的吗?”
风涟说:“这不是小咪说的吗?”
“昨天晚上,小咪认真地想了那么多,今天全都不作数了?”
经由她的提醒, 燕兆雪混混沌沌想起来一些,慢吞吞在她怀里翻个身,从左边身子靠着,变成右边身子靠着。
“小咪反悔了。”
风涟问:“反悔什么?”
燕兆雪说:“这个宝宝,还是留下来吧。”
风涟继续问她:“那小咪还要不要玩?”
燕兆雪这样想要,那个也想要,爬到风涟身上挂着,软软地回答:“要玩,小咪要玩的。”
女人之间的事情,向来比较温和。
之前风涟怀孕状态那么差,早期甚至差点流产,也总是控制不住和小咪一整晚一整晚做那种事情。
虽然那时候多是小咪被欺负,她只是动动手,偶尔配合小咪的想法,也多是躺着享受。
现在小咪想要承受以前那些辛苦,风涟舍不得,也不敢让她去承受。
可是她嘴馋,想要很多东西,又想为风涟付出。
这样的话,风涟只能为了暂时的安稳,违背自己的意愿,更多地承受本来应该由燕兆雪承受的东西。
她们只有一个小时时间。
这本来是不够的。
按照她们原本的时长,这还差许多,只够开一个头,换作燕兆雪在平常的表现,她这会儿才刚开始哭。
不过风涟不像她那样身经百战,有许多对抗困难的办法。
燕兆雪虽然伺候人笨手笨脚,但笨拙也有笨拙特别,偶尔不经意的掠过,让人倒吸一口冷气,浑身紧绷起来,一刻不敢放松。
风涟几次抓住她的手腕,犯规地强制让她停下。
燕兆雪很听话,她总是听话,不管这时该不该听话。
她停了下来,大概五秒,又重新开始。
五秒对于这时的风涟来说只是眨眼一瞬间,一个呼吸便消逝过去。
她还没歇够,可燕兆雪已经重新认真地干活。
她确实有一些讨好型人格,在这种时候,只是听到阿莲逐渐沉重的呼吸,听到隐忍在齿间的几分低低声响,感受到攥住自己手腕的手指力度逐渐收紧。
她为这些感到满足,使她帮助阿莲感受到这等快乐,她成功讨好阿莲,让阿莲变得开心,变得快乐。
这对于她来说也是一种乐趣,是不输于过去的另一种乐趣。
风涟看她干活那么卖力,心中迟疑地生出几分后悔。
要是让小咪尝到这类甜头,以后不成天找借口,这里不舒服,那里不爽利,怎么样怎么样,全部都要摸过阿莲才会好。
风涟眼神朦胧,看着祟祟作动的可爱小咪,心中又是无奈,又是溺爱。
二十五岁,还能保持这样的幼稚与顽皮,其实也挺不容易。
风涟没有办法拒绝如此乖巧可爱的小咪,只能在她低声下气的哀求之下,答应她一次又一次。
如此持续一个小时,风涟很累,担心等会儿路都走不动,马上就要到六点半,她哑着嗓子提醒燕兆雪。
“差不多了,小咪,今晚还有正事。”
燕兆雪支起脑袋,脸上泪水纵横,鼻尖上也是点点泪痕,看起来像一只懵懂的小鹿。
风涟伸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接在食指指尖,放到她嘴边,让她把泪吞下。
她很听话,用舌尖舔掉,微咸的泪水竟然含有几分甜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还想要,风涟却收回手,在她衣领内侧擦了擦。
“够了。”风涟说,“收拾收拾,下车。”
燕兆雪眼中流露出留恋与不舍,意犹未尽,想要不管不顾地继续。
风涟说:“不行,小咪,已经答应好的事情,写进了计划里,就不能为了玩乐取消。”
她说:“这是小咪自己做的决定,说到就要做到。”
她这时候很像一个严厉的老师,教导不懂事学生,义正言辞,一副大义凛然样子。
明明她这会儿最凌乱,浑身乱糟糟,还没有来得及收拾,衣服也到处乱丢,遮盖面容的帽子口罩,还有眼镜,全部散落在座椅底下。
还好车里有纸,可以稍微收拾一下。
可惜不能洗澡,风涟一边收拾自己,一边遗憾地想,如果可以洗澡就好了。
燕兆雪收拾得很快,风涟舍不得欺负她,她难得有这么神清气爽的时候,仿佛整个人的灵魂得到了洗涤。
两人光是整理车里各种乱糟糟的东西,都花了十分钟。
燕兆雪原定在六点半到达宴会厅,提前等待长辈们到来。
最后她紧赶慢赶,六点四十五才上楼,坐在餐桌前,长辈们大半已经落座,见她带着新婚妻子,个个和蔼可亲同她们搭话。
风涟在燕兆雪的介绍下,挨个与他们问好。
其中许多上了年纪的老人,风涟觉得面熟,仔细想想,很多在新闻上见过,还有一些上过网络上的新闻资讯,标题往往是某某部部长发表看法,某某委员提出建议。
她知道燕家背景与普通经商世家不一样,燕家表面上的产业单调,暗地里有许多藏在掩饰之下,推出一个代表扮演董事长。
其实那些企业全部都姓燕,被推到明面上的老师,只是燕家花钱雇来的手套,免得脏了自己的手,留给别人把柄。
这一次宴会,燕兆雪收敛了许多,不像平常那样轻松随意,腰背打得笔直,老老实实坐在自己座位上,长辈们问一句,她便答一句。
十分钟之内,剩下的人陆续入座。
风涟认真观察了一下,在场所有人,目测年龄几乎全部在五十岁以上,除了她和燕兆雪,看不到任何一个年轻人。
这本来就不是年轻人的宴会。
如果不是因为燕劲松死得早,燕翔又实在不争气,燕兆雪本不需要这么早就来参加这样高压的饭局。
她必须小心翼翼,每一句话仔细斟酌,不能惹恼在座的长辈,也不能表现得太冷淡。
她要热情活泼,也要懂得适当距离,礼貌而不疏离。
这样的饭局她这一年参加了很多次,基本上一个月会有一次,虽然不是强制参加,但为了维系圈子里的秩序,很少有人缺席。
开饭前,做燕兆雪旁边几个装西装的干瘪老头拿出烟到处散,说要点根饭前烟,这样吃饭才香。
风涟担心地拉住燕兆雪的手,燕兆雪犹豫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眼肚子。
风涟小声问她:“可以出去吗?”
燕兆雪摇摇头,握紧风涟的手,转向正在散烟的老头,对方也正好往她跟前递烟。
燕兆雪脸上堆起笑,笑得很乖,喊对方“张伯伯”,喊得也很乖。
“我不抽烟,这段时间不抽。”她轻轻推开对方的手。
被称作张伯伯那老头语气不太和善地问她,“咋了?小咪,戒烟了?”
燕兆雪摇摇头,“最近身体不太方便。”
张老头继续用不客气的语气追问她,“抽个烟还能有什么不方便?生病了?肺出问题了?”
他语气很冲,可能从来都是这个性格,常年身居高位,和燕兆雪的爷爷还有妈妈一样,已经不会用正常的语气与人交谈。
他把烟重新推到燕兆雪跟前。
燕兆雪脸上的笑有点难以维持,依旧坚持不肯接过他递来的烟。
张老头不乐意了,把烟拍到桌上,拔高声音质问她:“到底什么意思?推推嚷嚷不肯说原因,你还有个小辈样子吗?啊?”
燕兆雪脸上的笑像是僵住了似的,咬住嘴唇,尽量让自己脸上的笑变得自然一些。
“抱歉,张伯伯,我”
“我什么我,你今天和我说清楚了,长辈的烟你不接,什么意思?”
他们这边的动静几乎吸引饭桌上所有人的注意,所有人注视着他们,燕兆雪这时候才慢慢地开始解释。
“张伯伯,不是我不想接您的烟,我前段时间查出来怀孕了,怀得不太好,医生让好好养着,有忌口,更不能抽烟喝酒,不好意思啊,您的烟我真陪不了。”
第110章 第一百一十章 一百一十
燕兆雪一直觉得怀孕是一件很羞耻的事情。
她说不出这事到底羞耻在哪里, 反正心里就是过不去那道坎。
别人怀孕,她会觉得很辛苦,很佩服, 阿莲怀孕, 她更多感到心疼鱼担心。
而她自己怀孕,除了害怕, 她只觉得羞耻, 羞耻比害怕多很多, 她一度无法接受现实, 觉得再也没办法面对身边的人。
但其实怀孕是一件很正常, 并且十分伟大的事情。
这世上所有人都是母亲怀胎十月生下, 生命从怀孕开始, 没人有资格用怀孕这件事来羞辱她。
饭桌上的长辈们听了她的理由, 各个反应不尽相同。
有的惊讶, 有的惊喜, 也有些反应平淡, 与她关系不怎么好。
还有欣喜出声祝福她,恭喜她的长辈,瞧着很喜欢她这个小辈。
张老头旁边另一个面相威严的六十来岁老人听燕兆雪说完,立刻收起还没点燃的香烟, 并让打算抽烟的其他人收起来。
其他人纷纷照做,他最后来和张老头说。
“把烟收起来, 小咪怀孕了, 闻不到二手烟。”
张老头见了他, 气焰蹭蹭往下降,甚至隐隐有点矮他一头的意思。
“我知道,老邢, 用不着你说。”
被称作老邢的老人看向燕兆雪,关心地问她:“小咪怀几个月了?这次这孩子打算跟你姓了吧?”
这一开口怎么就是这种问题,燕兆雪心里有问题的答案,但不适合在这种场合回答。
她含糊其辞回答:“嗯还在商量,应该会吧。”
老邢说:“还商量什么啊,上一个就不姓燕了,这个你自己生的,还能跟别人姓了?你再这么胡闹,你爷爷肯定要生气了。”
他这话说完,风涟感觉手心里,燕兆雪被牵着的那只手颤了颤,随后她浑身开始轻微地颤抖。
她暗不做声地深呼吸两口,调整心情,微笑着应付对方。
“邢爷爷,我知道,这个孩子的姓名我会好好考虑,不会让爷爷失望。”
老邢听到她这么听话地回答,总算满意,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怀孕辛苦,又缺营养,等会儿上菜了你多吃点,今晚你就不喝酒了,让你老婆替你喝。”
燕兆雪听他前半句挺正常,心情比较放松,听到后半截,赶紧坐起来和他说。
“邢爷爷,阿莲前段时间生了很严重的病,差点没救过来,现在还在每天吃药养身体,医生说不能喝酒。”
老邢听她这么说有点不高兴了,“怎么你俩都不能喝酒?过来就吃个饭?那还有什么意思?”
燕兆雪脸上挂着僵硬的笑,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哄他高兴,老邢和这个张老头一直是圈子里最难糊弄的两个人。
张老头都还好,在圈子里地位排中等偏下,燕兆雪不怎么怕他,只是年龄资历不够,对他需要维持一下表面的客气。
可是这个老邢就不那么好糊弄了。
燕劲松还在的时候,他和老邢关系好,地位也相当,在圈子属于地位比较高的那一拨人,谁和他们说话都得客客气气。
现在燕劲松走了,换上一个年轻稚嫩的燕兆雪,老邢对她肯定不如对燕劲松那样忌惮,有时间还会刻意做出一些刁难她的行为。
这些个大人物,个个脾气古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惹到他们不高兴。
燕兆雪瞧着老邢的表情,渐渐有些不妙的预感。
就在对方没有等到确凿的回答,快要生气时,风涟忽然出声,语气带着十足的恭敬与景仰。
“邢老师,我听过您年轻时讲的课,我觉得您讲得很好,今天能够见到您,真是我的荣幸。”
老邢被她这忽然一打岔,有点进入不了生气的状态,在听她如此情感真挚的恭维一番,脸上表情稍有缓和。
“你这小姑娘还挺会说话,叫风涟是吧。”
“哪个风,哪个涟?”
风涟回答:“风雪的风,涟漪的涟。”
老邢夸她,“这名字挺好,不错,挺好听。”
风涟说:“多谢邢老师夸赞。”
桌上每个人跟前都有一杯倒满的白酒,风涟拿起自己那杯,放低姿态,对着老邢略一点头,得到对方致意后,一仰而尽。
老邢自此眉开眼笑,刚才所有的不满全部消失,特意和风涟身边的人换个位置,要坐到风涟边上,和她好好聊一聊。
风涟自然摆出受宠若惊的姿态,帮着他搬座位,叫来服务员把餐具全部换掉。
她细致地处理好一切细节,哄得老邢脸上褶皱都笑得舒展开来。
这场饭局,风涟一直和老邢以及各位长辈交谈,说些自己的工作,更多地听听长辈们聊他们那些英勇事迹以及丰功伟绩。
风涟很擅长倾听,在人说话时认真地注视着对方,不时点点头,做出惊讶或震撼的表情。
这一场饭局过半,在场长辈们对风涟那可谓是满意至极,拉着燕兆雪把风涟夸了又夸,说她真是好运,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婆。
风涟在今晚承担了主要的交际压力,燕兆雪还有点不敢相信现实,感觉自己像是在梦里。
但这有很符合她心目中风涟的形象,礼貌得体,优秀自律,确实是非常讨长辈喜欢的那一类年轻人。
渐渐的,大家都吃饱喝足,搁下筷子,却没有离席的迹象。
他们开始聊正事,聊即将推行的政/策,聊近日将要执行下去的行动,还有许多在风涟看来不应该说给自己听的东西。
这些不该谈论的话题,他们全拿到饭桌上聊,就这么十来个人围在一起,在饭桌上做决定。
他们谈到某个风涟听不懂的话题时,老邢忽然点了一根烟,周围其他想要抽烟的人见状也跟着点烟。
烟雾袅袅升起,燕兆雪即刻起身,向诸位长辈告别。
老邢虚情假意留她,“小咪这就要走了?再坐会儿。”
燕兆雪说:“不留了,邢爷爷,明天一大早还有会要开,您也注意休息,各位长辈都保重身体。”
风涟跟着说了一遍告别的好听话,老邢不再挽留她们,其他人也没有挽留。
走出宴会厅,燕兆雪长舒一口气,心里有很多话想对风涟说,转身看向风涟,在两人面对面的那一刻,心里的话全部消失。
她现在只想撒娇。
好想好想撒娇,想要被阿莲抱着,想要听阿莲温柔的声音,说温柔的话,露出温柔的笑。
燕兆雪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她从来不会在风涟跟前委屈自己。
她扑上去抱住风涟的腰,整个人埋进风涟怀里,紧紧和她靠在一起。
风涟今天被迫喝了不少酒,她酒量还行,没喝醉,也不上脸,完全看不出来喝了酒。
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白酒味,与她本身的茉莉花香味混在一起,竟然别有一股风味,就像风的味道,清香而浓郁,无法具体形容。
“阿莲。”她小声地喊。
“嗯?”
“你为什么那么厉害?”
风涟不解地问:“哪里厉害?”
燕兆雪说:“那些老头老太,都很可怕的,你为什么那么厉害,能把他们哄高兴?”
风涟说:“多听,少说,保持谦虚,说到什么东西,就算知道,也要装作不知道,虚心地向对方请教,他会很高兴。”
燕兆雪问:“阿莲从哪里总结的这个办法?”
风涟说:“出来工作久了,自然就领悟了。”
风涟问她:“小咪难道不知道吗?”
燕兆雪说:“小咪知道,但是很多时候做不到。”
风涟问:“小咪为什么做不到?”
燕兆雪说:“小咪不如阿莲意志坚定。”
她好歹也是家人呵护着长大的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其实很不适应风涟总结出的这套方法。
她从来不是一个谦虚卑微的人,放不下姿态,也不可能扮蠢,装作不懂的样子,只为了讨对方欢心。
风涟说:“那说明小咪的日子还不够苦,没有这方面的需要。”
燕兆雪说:“要是能够再多一点苦,让小咪学会就好了。”
风涟轻轻抚摸她的头发,摇摇头,“不,小咪,不要吃苦才是最好的。”
“吃苦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命苦的人才要吃苦,很多人经历了磨难,生活并没有过得很好。”
风涟说:“小咪,不要想着自己承担一切,不要让自己的日子变得更难过,知道吗?”
她大概有点喝醉了,身上的酒气虽然不浓郁,但她确实喝了很多酒,每个长辈来劝她都喝,喝自己那份,个也帮忙把燕兆雪那份喝完。
她借着酒劲说这些空空的道理,燕兆雪听不太懂,只简单总结出一点。
阿莲想要她每天开心。
阿莲爱她。
她动容地靠在风涟怀里,认真地说:“小咪也爱阿莲。”
风涟疑惑:“嗯?”
怎么话题突然变到爱上面来了?
她们不是在聊吃苦,和应该如何与老人聊天么?
风涟低头看着怀里的人高兴的样子,压下心中疑惑,轻笑着“嗯”了一声。
“乖小咪。”风涟亲亲她的脸,“回家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