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公安的调查】
降谷零笑得格外灿烂, 拉着诸伏景光一路飞奔。路上无数同级生向他们打招呼，挥着手和手中的毕业证书。也有一路用摄像头对着他们的野生摄影师，将年轻人在阳光下散发着微光、永远向前的身影永恒记录。
跟着他们一起离开的毕业生有的跑了几步就停下, 有的跑了一阵, 找到自己心仪的景点，便停留一段时间打算拍照。
几乎绕校园一周，诸伏景光发力，将跑上瘾的好友拉住。
“可以了吧，没人在追了。”
没有人在追, 也没有人跟着他们了。
降谷零跑得微微出汗，笑得肆意张扬。他又向前走了两步, 喘息着，平息自己的呼吸。
“拍几张？”诸伏景光这么问道，摸出手机。
虽然当前同年代的手机拍照质量都不太好, 但经过他们经过改装的手机可不一样。需要收集证据用的记录装备，自然越高清越好。
这得感谢阿笠博士，毕竟就算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也没法在当下制造出超时代分辨率的摄像头。这是专业领域的涉密信息，就算是未来, 他们也无法得知制造方法。
这可不是能够用手工打磨出来的普通放大镜①啊。
降谷零似乎有些惊讶, 毕竟一直告知他“不能在公共场合下暴露自己的长相”的人就是诸伏景光本人。
诸伏景光在好友的注视下耸了耸肩, 用大拇指指向背后——他们过来的方向, “刚才已经被拍下来了……到时候一起删除吧。”
降谷零立刻明白了“到时候”是什么时候，虽然可以想到未来某一天会为今天的放纵而痛苦，但……管他呢！
至少现在, 他能够和诸伏景光一起记录下他们年轻的模样了。
诸伏景光见他开心得过分，还是加了一句：“以后还是要注意，不能让……”
“不能让别人拍下自己的样子。”抢答的降谷零推着诸伏景光, 来到他觉得适合的景点前，“知道了啦，我记着呢。”
还是那句话，相较于诸伏景光这种在日本相对常见的亚洲人特征，降谷零这种混血儿的长相，可能放眼整个世界都少见。
这三年来，降谷零在社团活动上花费了这么多精力、获得了如此优秀的成绩，自然会被直播、转播，也就是现在网络通信规模的受众相对比较少——事实上，一直到诸伏景光殉职的那天，日本社会依然没有将网络作为最大的视频传播工具。比起持续发展的世界科技，日本似乎停留在上个世纪。
男孩们记录下了樱花树下的毕业服，也记录下了自己待了三年的校园，没有留下一丝遗憾地从这个人生阶段“毕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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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有人前往乌丸集团制药厂和同楼栋的其他公司？”诸伏景光看着面前自称公安的男人——这人确实是公安，他们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了——提出了疑问：“三年前我不就已经将这个情报上交给公安了吗？”
言下之意是，你们居然到现在还没有行动。
“我们在之前的两年已经组织过多次参观了……”公安抱胸，表情严肃。
“显然，你们一无所获。”降谷零摊开双手，说出的话带上了些微嘲讽的语气。
不能怪他对公安失去了本应有的尊敬，实在是对方的行事已经给他们带来了不少麻烦，而需要他们帮助的时候同样一点儿也帮不上忙。男孩已经不止一次感受到日本公安的“实力”了。
这样的气恼积蓄，有如今的表现也是正常。
公安被这么嘲讽，也只是面皮抽动了一下，继续没有情绪波动地说道：“参观次数多，但入职人员少。乌丸集团的各个分公司已经就此事上报，似乎总公司已经下令减少不必要的参观活动了。”
他翻开手中的资料，照着读道：“现在得到的信息是：‘对方只接受高中阶段以上到大学应届毕业生，由学校组织的参观活动’。而且要求学校是一直有合作的学校。”
“你们所在的学校属于这个要求范围内。”
“但我们学校高中阶段……毕业后直接就职的人非常少。”
诸伏景光在选择驹场中学的时候就调查过，作为东都大学录取率最高的学校之一，选择升入东都大学的毕业生人数压倒性的多——这个压倒性指的是，将升入东都大学的毕业生人数与其他升学、就业方向的人数作对比，其比例能达到惊人的10:1。
有10个人升上东都大学才有一个人选择其他大学或就业。
这样的学校风气下，就算组织人去参加就业为目的的参观活动，积极性和规模都不够大不说，也很容易将怀有其他目的的人暴露出来。毕竟多数参观人不那么积极，只有一个人什么都想看一看摸一摸……
“松田和萩原那边呢？”说完，诸伏景光才想起来萩原研二无法达到他们的参观要求，于是改口：“我的意思是，松田那边的学校怎么样？”
“已经向他们发布任务了。”公安这么说道，“工藤顾问也提出了与你们相同的想法。”
“工藤顾问？工藤优作吗？”尽管与工藤优作相处不多，但诸伏景光对这位世界知名的小说家颇有印象。
公安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照片翻转，让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能看清上面的画面：“在他的牵线下，也招安了这位国际大盗。”
【“招安”啊……】诸伏景光看着怪盗基德标志性的白色礼服，默默拒绝这个词语。
他之前与怪盗基德有所接触，据说对方前往美国后，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接触更多一些，他们似乎有了一定程度的信任度。
似乎在怪盗基德看来，他是以合作的方式与公安接触，而非危害被控制住的罪犯。
这位魔术师有着与诸伏景光等人完全不同的想法，不知道是出于对资本主导的社会有所不满还是其他的信念，早期他甚至因为宝石造假案，将整个日本最有实力的四大财团作为目标。直到诸伏景光的情报将其他三大财团排除出嫌疑人目标，乌丸家族及其名下的集团公司才成为他们唯一的也是共同的目标。
这栋由乌丸集团承包建造且至今也只有乌丸集团相关的公司入驻的商业大楼，如果真的有什么隐秘，有可能是从建造建筑物开始就已经做起准备。
那么，他们在这隐秘的空间中做了多少不义之事，又将这罪恶持续了多少时间呢？
降谷零并不适合以日本人的身份加入参观活动，诸伏景光又已经在对方面前露过脸。如果两次进行参观，依然没有加入该公司，那么对方必然会起疑。
“你们不参加第一线任务，但需要与我们一起待命，随时收集对方的数据。”
时间过去了三年，公安的调查进展居然还在收集数据这一步，无论是诸伏景光还是降谷零，都对此感到了深深的无奈。
明明他们也将自己的工具上交给了公安部门，几乎人手配备一套的程度。哪怕他们不以“参观”为名，光是找个月黑风高夜，直接用速降装置冲进楼里以偷窃之名进行调查都可以。这不是公安最擅长的工作吗？
诸伏景光回忆着自己在公安时经历的各种培训，恨不得将那时候的培训资料默写一份，扔在现任公安的领军人脸上。
距离他从警校毕业到加入公安，也只剩下6年的时间罢了。
记得前世时，降谷零曾经说过，他那时候，警察厅公安部门的领导是一位在任务中受伤昏迷的老公安，昏迷了整整十年，直到这几年才醒来。
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位领导，至今还没有回到公安的位置上吧。
参观任务被安排在开学后，毕竟是以学校为名义参加的活动，必须是这个时候。毕业生们刚刚开始思考未来的方向，还没有将就业意向书填写好，交到老师手中。这时候，多看、多听、多了解也是他们的学习任务之一。
松田阵平被安排加入了高三年级的队伍，假装他也是一名毕业生——尽管他刚刚升上高一。
男孩本就发育得晚，他的身高在一众毕业生群中，显得格格不入。好在，凶戾的眼神和过分有攻击性的帅气外貌，同样使他格格不入，倒也不差这点儿身高了。
除了理应是同级生的同学们离他远远的之外，连带队老师都不怎么敢靠近他、指挥他。
同样的节奏似乎传染到了乌丸集团公司那边，工作人员在面对其他人时也是笑脸盈盈，哪怕是职业性笑容也能感受出带有真心和假装的区别。毕竟面对松田阵平的时候，对方连伪装的笑容都要维持不住了，笑得比哭得还难看……
【以前也没觉得松田这么有攻击性啊……】诸伏景光在监控前看着他，心中暗暗腹诽。
诸伏景光可能已经忘记了，松田阵平与降谷零初次见面，只因为对警察信念的理解不同而大打出手的日子吧。
之后两人就和解了，成了一般意义上的“损友”。互相竞争、互相调侃，但也会互相扶持，可以将背后交托的战友。
加上平时与人相处有萩原研二打圆场，自然不会再感受到松田阵平在生人勿近方面的攻击性了。
学生跟着向导的安排逐渐向内部深入，这一次的向导不再是诸伏景光碰见的那位了，显得专业了不少，听监控的声音，能听到不少深入到原理、安全工作事项和操作方法的解释。
之后学生们会被分开，分别进入不同的实验室和其他部门进行见习。这一步也是诸伏景光没有体验过的，毕竟他那时候真的还太小了，连一些仪器的操作界面都够不到，更不说还要以实习生的身份进入实验室——这显然超出了安全工作的范围。
松田阵平与其他学生分开，被领着前往了一个偏僻的房间。
第162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62 不小心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小心的】
松田阵平在参观学生中确实挺格格不入的, 可对接待过众多参观者的工作人员来说，似乎又不那么特殊。或许将人群范围拉到最大，松田阵平也就是一个性格有些生人勿近的帅气男生吧。
制药厂的工作不在乎员工长得是否帅气, 只在乎他们工作是否谨慎、精准和安全。
至于实验室中的女性……或许由于那段时间的社会风气, 老一辈的女性在年轻时多数是不上班的——那时候男性职员一个人的工资就能轻松养活一家老小。等到经济衰退导致不得不上班，又无法进入这样的大公司中，便显得整个实验室中只有上了年纪的男性。偶尔有些刚毕业的女性应届生，也都在文职部门。
或许会坦率承认被松田阵平攻击性的外表折服的人，只有萩原研二一个人吧。松田阵平在他所见习的科室里并没有引起什么骚动。
无论是管理者还是普通员工, 都只是平淡地接受了科室里又多了一个人。或许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参观者来来去去，并不会留下什么痕迹的状态吧。
之后就只是普通的, 没有任何波澜的高中生参观生活。
松田阵平甚至没有接触到真正的制药流程，而是一直与各种仪器接触。这倒不是制药厂的带教老师对他格外另眼相看，而是他进入的部门是少见的有合理理由接触仪器的部门——维修部。
当然, 原本松田阵平也只是跟着带教老师，一路用目视来判断他们所做的工作。直到某一次，说起来其实也就是参观第一天的事，某台仪器出现了些许故障。松田阵平用他随身携带的工具包——是的, 他提着的书包里几乎没有放什么纸质资料, 大都是趁手的工具。如果有人搜他的身, 会发现他身上还带着各种便携工具呢。
总之, 他用工具只是稍微拧了几个螺丝，就把困扰实验室人员的数据偏离问题解决了，在实验室人员的连番夸奖中让带教老师对他刮目相看。
之后, 整个科室成员对这位参观学生的态度就好了许多。尽管也没有主动凑上来做些什么，但就算是隔着屏幕的诸伏景光，也能感受到整个办公室中员工的表情、他们相处的气氛中看出些许偏向于柔和的变化来。
不仅仅是诸伏景光, 连陪同在一旁的公安人员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发出了小小的呼气声。也许是没想到其他人也是相同的反应，每人都发出这么一点儿小动静，最后就汇聚成一声巨大的气音。惹得在场几人面面相觑，最后释然一笑。
整个维修部的风气与制药厂的颇有些格格不入。不过松田阵平也没有实地进入过其他部门，只凭借自己的感觉，或许不太准确。
不过维修部的工作性质，除了早晚巡逻，定期对仪器设备进行保养，其他时候都得等到实验人员报修了才会有工作。
除了固定的工作时间，多数时间哪怕是科室中的正式员工，也都在做其他员工眼里的摸鱼行为：喝茶看报、打游戏、玩手机，唯独没有干正事的。
这也不奇怪，哪家正常生产的公司，维修部门会一直忙啊？一直忙着，不就等于机器没法用吗？机器没法用，还生产个啥呀！
因此独独这一个部门，公司愿意花大价钱捧着他们，是为了求他们不要忙起来的。
固定时间的例行工作完成，松田阵平就向正式员工提出了想要看资料的要求。维修部的人本就喜欢各干各的，实习生能“自理”是最好不过了，指了指资料放着的位置，就随意松田阵平自取了。甚至连电脑的账号密码都给了，随他自己翻电子文档。处理完额外的工作，其他员工们自己则是低头又忙起自己的“工作”来。
电脑无法对外上网，只连着内部网络。或许对于一心想要摸鱼的工作人员来说没什么用，反而是一直要对工作进行登记的麻烦，可对于本就是想要探查情报的松田阵平来说，那和如鱼入水有什么区别？
不熟悉文件夹分类原则的见习生，翻到了非本部门所需要的文件资料，难道是什么奇怪的问题吗？
松田阵平有着免死金牌，快乐地徜徉在情报的海洋中。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收集情报的工作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此处针对某与他不对付情报收集专家。
如此平平淡淡地度过了第一天……吗？
下班时间尚未到的时候，维修部的成员已经完全做好了准备，事实上按照他们的工作状态来说，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东西。只需要拿着自己的手机和不知道装了什么的公文包，然后纷纷站了起来，各自做着体操似的动作，像是在做什么准备。
铃声响起的瞬间，所有人拿起自己的东西拔腿就向门外冲去。刚刚还亮堂着的科室，突然就变得暗了下来，只留下渐行渐远的声音飘来“最后一个人关门”，再定睛就已经一个人都没了。
松田阵平站在只有透过未关的门射进来的光源的办公室中，整个人都陷入了某种震惊。
【原来，看上去懒散的正式员工也有这么敏捷的一面吗？！】震惊于人不可貌相的松田阵平拿上自己的包，乖乖关上办公室门，总有种丧彪大哥猫突然听话的错觉。
但之后，问题就紧接着而来了。
【等等，我要不要打卡？】尽管他的实习也好参观也好，都是为了完成任务的伪装而已，流程总是要做的。既然要假装成学校组织来参观的学生，就应该和其他同学保持一致才行。不然不就暴露了自己的不同吗？
整个走廊空空荡荡，甚至连灯都关了不少，只剩下应急灯还亮着。附近没有其他实验室和办公室，更不用说不在33层的管理员办公室。
乌丸集团大楼的33层确实是乌丸集团制药厂没错，但乌丸集团制药厂并不只有33层，其他楼层甚至其他地址还有这家制药厂所属的办公、制药、研发、实验地点。
对制药厂布局不那么了解的学生默默站在走廊中，四下张望之下，确认自己的确不知道哪里打卡，甚至连哪里是出口都不记得了。这也不能怪松田阵平，他今天一天可是把整个有仪器设备的地区都走了，那弯弯绕绕的，谁记得住那么多路啊！
他摸出手机，想要问问同行的学生老师们，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任何一个同行者的联系方式。他懊恼地划拉了几下手机，然后带着这种气恼，将手机又塞回了口袋里。
若是有人以上帝视角来观察的话，松田阵平表现出的就是这样一个孤立无援的学生形象。
于是，这个学生在不熟悉的走廊中走来走去，试图寻找什么。或许是出口，或许是打卡点。他迷茫地徘徊，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居然没能碰上实验室中少数还在加班的工作人员。哪怕看了逃生地图也没能让他找到向下的道路，男孩不得不通过偶然发现的内部楼梯进入了其他楼层，逛了好几个楼层。累得腿都迈不动了，这才顺着电梯运作的声音找到了向下的方法，终于离开了乌丸集团大楼。
至于之后怪盗基德进出大楼的路线与这个学生的行动路线有重合的地方？内部摄像头甚至没能留下他与怪盗基德的身影，只有门口的摄像头说明松田阵平稍微晚离开了一点儿公司，又何从知道他们的路线重合呢？
回家后，将建筑相关参数上传给公安，第一天的任务就这么完成了。至于事后，松田阵平给自己的电脑中增加了些许仪器的灵感，就是额外收获了。
第二天，松田阵平到制药厂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其他同学打卡。他暗自咋舌：【昨天果然是应该打卡的。】
进入维修部，他向带教老师说了自己昨天下班没有打卡一事，被笑着安慰说没事的，似乎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表示工作开始的铃声响起之后，年龄较大的大井田悠仁边喝茶，边向松田阵平问道：“你昨天加训了吗？”
松田阵平一惊，捏了捏拳头，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在表情上露出破绽。
见男孩没有立刻回答，老员工似乎察觉出自己说话可能吓到了孩子，补充了一句：“啊……别担心，没别的意思。就是你走得晚，主管问我们是不是非法逗留了①。这才问问你怎么回事。”
松田阵平知道是大门口的摄像头记录下了他的身影，这是他故意没躲开的。如果说迷路的时候能避开所有的摄像头是恰巧，那离开时大门的摄像头都没有拍到就绝对属于故意了。
“我迷路了。”男孩连“抱歉”都不想说，只是单纯地陈述事实。
“啊？哦哦，迷路啊，那是我的错，没给你带熟路线。没事没事，这个多走几遍就记得了。”
另外两个年龄小些的员工这才开始插嘴，一个说自己刚来公司的时候也被复杂的路线难倒了，好几次都打电话叫前辈帮忙带路这才能回办公室；一个说自己的记忆力还挺好的，但仅限于离开的那条路线，巡逻的时候经常走错走漏。
“你们还好意思说！”大井田悠仁玩笑般地训斥了一句，拍了拍津九和辉的肩膀，说道：“津九，你晚点儿带带他，一定要把松田教会了。”
“他可是要来两周的……”留下意味深长的话，科室中年龄最大的员工对着两人都眨眨眼，便放任他们自己行事。
松田阵平有种预感，按照这个科室的风气，恐怕他一旦学会巡逻路线，后面的巡逻工作就都是他的任务了。
第163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63 他们没注……
第一百六十三章【他们没注意的】
“已经将整栋楼的布局图都画好了吗？”
“是。和我们猜测的一样, 这两层楼之间有隔层，可以从这两个地点进入。制药厂的吊顶上方的空间也足够一人通过。”一名公安指出了几个路线。
“需要让参观的学生回来吗？”
“不行。正常的参观活动一旦半途而废，必然会打草惊蛇。”
数名公安讨论一番, 最后发现什么也无法改变, 只能等待一线人员和无辜的学生完成参观，再行动手。
实际上，公安可以通过松田阵平身上的监控和监听设备完全接收对方的一言一行。可既然已经收到了所需的情报，就不必再细看下去了。
诸伏景光昨天就被请了回去，连夜补了作业, 恢复正常作息。这会儿正在学校上学呢。
所以无论是公安还是诸伏景光都没能看到，在听闻松田阵平前一天下班时迷路了许久之后, 科室中的老员工大井田悠仁就给他安排了巡逻的任务，并让年轻的科员津九和辉彻底教会实习生。
或许以公安们现在的心态，就算看到了, 也不会在意。毕竟在他们的意识中，这只是对一栋大楼进行数据勘测罢了。只要避开人，不被发现，那就什么事都没有。
在日本这块地界上, 他们已经习惯了自己处于主场位置, 而敌方是客场作战的状态。全然没有想到, 一个从一个世纪之前就全权掌握了此地的地头蛇, 对自己的领地能有多大的掌控力。
在这里，公安才是外来者。
来参观的学生名义上是见习，实际上若是不影响实验结果的操作, 在带教老师的允许下也是可以上手的，这就是实习的部分了。前一天松田阵平就直接上手保养了一台机器——事实上，他提升了仪器的稳定性, 是会对结果造成影响的——但对外不能这么说。
总的来说，如果发现学生天赋异禀，带教老师教导对方进行常规的工作，是很正常的事。这其实也能帮助各个科室寻找合心意的员工预备役，可以算是求职者与公司双向选择的过程。
因而这样一来，他们就更加无法注意到，被零时任命为带教老师的津九和辉是个摸鱼大王。他用极为详尽的教程教了松田阵平之后，下班前的巡逻任务就直接让学生一个人去进行了。甚至下班的时候都没有等松田阵平回来，确认一下巡逻任务的完成情况，就卡着下班铃声离开了。虽然很快，他就会因为这个行为感到后悔，但此时，这位带教老师对他自己是非常满意的。
另一边，正在执行巡逻任务的松田阵平在某个拐角走错路之后，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他沿着雪白的走廊一路走，前方是雪白的墙，后方也是雪白的墙，竟然分不清究竟应该如何走。
他确认自己到了地图上未曾出现的走廊，并且在走廊尽头见到了一个“熟人”。
那人有着银白色的长发，刘海几乎盖住了眼睛。只是单纯这么描述，或许会觉得这是一位女性。可只要见到他，就能明白女性的柔美和他没有半点儿关系。那种如同实质的杀意，能从十米开外就扼住敌人的喉咙，让人刚见面就先矮了三分。
事后，松田阵平与诸伏景光的通话内容是这样的：
“什么，你说你在乌丸集团制药厂见到了琴酒？”
“嗯。”松田阵平用小指挖了挖受到音波攻击的耳朵，然后再将手机放回耳边，用轻松的语气说道：“反正那个人符合你给我们的组织人员的特征描述。最重要的是，他自己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琴酒’。”松田阵平模仿着那人说话的样子，压低了嗓子，然后轻哼一声。
“他把我当作是维修人员，让我修一个奇怪的装置。正好我也带了工具，就稍微修了一下。”
“能知道是什么装置吗？”
“啧，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说是‘奇怪的装置’了。反正那里有很多像是培养罐的东西，看着就挺不正经的。”
能明白仪器的运作原理已经是松田阵平拆卸机器足够多，见识足够广的缘故了。要让他知道一个第一次见到的试验装置是干什么用的，实在有点儿难为人了。
松田阵平将自己如何被白发人发现，又如何被对方半是要挟半是要求地进行维修，又是如何发现装置的问题，最后得出必须更换零件，当天无法维修的结论。一切种种都一并细细说了，便也顺便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回来这么晚，又为什么会引起科室里两位前辈的担心。
是的，教他巡逻课程的津九和辉都已经快到家了，还是被一个电话叫回了公司。原因就是门口的监控一直没能发现松田阵平离开的身影。
前一天就已经因为此事向维修部提出警告了，这一次监控室就更加认真地盯了松田阵平，结果又发现了同样的情况，这次便要求他们立刻改正。
在松田阵平离开乌丸集团大楼之前，他科室中的前辈们可都是被叫了回来，为了他在公司中奔波。一时找不到，还打电话通知了他的老师和同样来参观的同学，只为了确认松田阵平的具体位置。
“乌丸集团有问题。”此事在他们之中早就是人尽皆知的结论了，这次参观活动得到的情报只是更加验证了这一点而已。
松田阵平抱胸说道：“那个自称‘琴酒’的家伙，受过专业训练的，我和他斗了一下……萩，别这么看着我。我就是想离开，被他拦住了。”
“他身上带了很多武器，一言不合就想动手，不是善茬。”
当然不是善茬，这可是组织中的第一杀手。也许现在还不是，但未来，在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进入组织的时候，琴酒就已凶名赫赫，在组织第一杀手的宝座上盘踞多年。
恐怕，就算此时还没有到那个位置上，也离得不远了。
“不过，他把我当维修人员，我明天还可以去给他修机器吗？”提出了这个疑问的松田阵平，语气中似乎带着点儿对装置的好奇。
“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诸伏景光从电话中听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但仅凭语气，就能立刻明白对方的身份——天才魔术师怪盗1412号。
总是如同舞台上优雅而神秘的魔术师，不知在电话那头做了什么，下一句传来的话语是：“我的预告函已经送达对方手中，今天就会前往乌丸集团大楼，将重要的宝藏收入囊中。”
几人在欣赏如同表演般的画面之后，依然对怪盗的犯罪宣言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以至于怪盗1412不得不再提醒一句：“我可是在和公安合作哦。”
这几天里，不仅仅有松田阵平参与了收集情报的工作，也有愿意与公安配合的其他“眼睛”进入了乌丸集团大楼的其他楼层进行参观、实习、试岗。加上前三年收集到的情报，他们已经完全点亮了乌丸集团大楼的地图，可以实地进入，一探究竟了。
之后门铃声响，住在阿笠博士对面的工藤优作先生也加入了讨论。诸伏景光一直通过电话默默倾听着他们与公安的计划。
直到对面玩笑般的对话结束，诸伏景光才轻轻开口：“所以，这次没有需要我插手的部分，是吗？”
“如果有需要你的地方，公安方面会联络你的。放心，你也是协助人，公安绝对不会浪费你的才能的。”
“我知道了。”诸伏景光挂断电话，与一直没有说话的降谷零视线交汇。
金发的男孩面露担忧，尽管他总是和松田阵平不对付的样子，可现在的关心同样没有半点儿掺假。
“他，没事吧？”
诸伏景光摇摇头，“不仅没事，还补充了许多情报……他与琴酒直接接触，恐怕那栋大楼与我们一直在调查的，进行人体试验的实验室有关。”
隐藏了整整一层楼的空间，本来楼上楼下就都有开启仪器的噪声，无法发现隔层中还有隐藏空间。也许乌丸集团中有很大一部分是普通打工人，只有少数人才了解这栋楼的隐秘之处，并且拥有出入的权限。
实验室的工作人员大都比较“宅”。多数实验人员都能忍受寂寞、枯燥而重复的工作，并且不太爱出门度假。这样的员工对大楼的构造没有太多好奇心，只关心自己上下楼哪里方便，怎么走人少又能快速回家。
或许也有好奇心重的员工，这类员工在试岗的时候或实习期就能筛选出去了。
久而久之，整个公司里只有不爱乱走的实验室牛马，只在固定的路径上进行着每天固定的试验。
从旁观者的角度，一栋楼中有隐秘空间，其中的员工来来去去数代人，居然几十年都没发现，是非常不可思议的事。可当深入其中之后，又会发现，如果员工们都是这个类型的人，那似乎又无可置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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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抓捕怪盗1412的警笛声响彻了整个晚上。连诸伏景光家都能听到微弱的警笛声，应该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
怪盗的身影在城市上空掠过，只在云层间隙间漏出些微痕迹。魔术师让自己融入夜色中，借着霓虹灯都无法找到他。
诸伏景光一个晚上没睡好，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直到凌晨才堪堪睡过去。一觉睡醒后，男孩睁眼的第一件事是打开手机看看情况，遗憾地发现公安并没有来找他。
不，应该说，行动一切顺利，没有来找他这个协助人，这才是好消息。
只是这也意味着，诸伏景光要心里挂着这件事，去学校上课了。本来就经常因为与学习无关的事情开小差了，再有点儿心事，今天的课上了和没上没区别。
男孩幽幽叹了口气，赶紧换衣服洗漱，准备上学去。就算公安已经知道他们聪慧不似普通孩童，也不会轻易将第一手情报及时告知。
先不说现代双方斗争，首要打的就是信息战。就光看他们几人如今的模样，一个个战斗力不足的状态，不得不靠完备的事先准备、让人意想不到的计谋和先进奇诡的工具才能打败组织。
如果队友都不给他们情报，那一动不如一静，还是等待最新消息再说吧。
此时的诸伏景光绝对没有想到，他收到的最新消息竟是如此耸人听闻。
第164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64 袭击之后……
第一百六十四章【袭击之后】
“今日下午X时X分, 位于千代〇区的乌丸集团大厦发生不明原因的爆炸，现场已被封锁，事件原因正在调查中。由于爆炸导致周边道路路面遭到破坏, 该地区部分路段已在交通管制, 请各位司机朋友注意。”
紧急插入的新闻引起了客厅中两人的注意，整个房间除了主持人播报的声音，静得落针可闻。
高中期间，诸伏景光可没有第二个侦探研究社的社团活动来让他边做游戏边刷监控了。降谷零在初中时就信誓旦旦地说要在高中阶段拿一遍U16的奖项，因此又进了网球部。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 他选择了弓道社。作为狙击手来说，弓道也是能培养稳定性、耐力和精神的项目。
由于是一贯制中学, 高中的位置离初中不远。诸伏景光在初中时买的房子，到了高中还能使用。由于使用得过于频繁，甚至被不少同学误以为他就是住在那片区域的。
此时, 两人就是各自完成社团活动之后，在中学附近的更衣休息。只是为了与同学们有共同话题，习惯性地关注各种节目，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的紧急新闻。
降谷零皱着眉, 猛地回头, 问道：“hiro, 今天松田也去参观了吗？”
诸伏景光同样面色不好, 沉重地点了点头。他早就将随身携带的电脑打开，试图与松田阵平身上的监控装置相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焦急而产生的燥热和恐惧产生的冰冷一阵一阵交叠而来, 他只觉得身上一阵热汗一阵冷汗，背后的衣服早已湿透。
见好友这个样子，降谷零连疑惑都不敢问出口, 只敢将连接速度为什么这么慢的质疑放在心里。就算他没有过去与松田阵平相处的记忆，可他有这辈子与对方相处的记忆啊。他们确实是好友，这点确认无疑。
片刻后，诸伏景光放弃了无意义的反复重连，直接将连接的目标放在了乌丸集团大楼附近的监控摄像上。他之前连接过一部分那里的摄像头，已经破解了防御程序，这几个摄像头就连得比较快一些。
屏幕上平铺了数个小窗口，有三个在片刻雪花屏后跳出了画面。
整条马路上都被警车塞满了，穿着制服的警察在其中穿行。诸伏景光没有看到救护车，毕竟新闻报道中所述的时间离现在已经过了好一会儿了，伤员应该及时送走了。
切换屏幕之后能看到乌丸集团大楼的大门口，放大后不甚清晰的噪点形成的地面上，有着不自然的红色。
“这是……血吗？”
“嗯。”以肯定的回答确认了好友的猜测，诸伏景光捂着嘴，自己也陷入了迷惑。
“这里也不是爆炸的样子啊，为什么要交通封锁呢？”其他摄像头的图像也出来了，附近的道路看不出明显的损坏痕迹，更别说被摧毁的情况了。
诸伏景光认同好友的想法，只是仅凭监控的画面已经无法获得更多信息。他深吸口气，拿起了手机，犹豫了片刻，拨通了萩原研二的电话。
电话联系的结果倒是还不错，松田阵平毫发无伤，反而是萩原研二受到了惊吓。两人通话时，能听出小孩儿的声音有些许颤抖。诸伏景光知道人没事就放了心，索性和萩原研二随便找一些话题聊了一会儿，谈了谈萩原株式会社的运行现状、是否需要更多材料之类的。感到萩原研二状态恢复了冷静，这才挂了电话。
他与降谷零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说话。降谷零也听到松田阵平在电话那边喊“我没事”的声音了，现下表情轻松了不少。
两人又沉默了片刻，各自有各自的思考，等回过神来，已经比平时回家的时间晚了不少。
这时候就不管锻炼身体了，两人坐了地铁回家。这会儿是下班高峰，坐出租车恐怕要堵在路上。
两人回到家，诸伏太太刚挂下电话，面带担忧对两个孩子说道：“你们学校打电话来了，说明天不用上学。”
她不安地撑着半边脸颊：“真是太可怕了，东京怎么有那么多爆炸啊！”
诸伏景光没敢说，他上辈子警校毕业前还碰到杀害了父母的老乡，在洗衣店里塞了一房间的炸弹……现在想来，如果那时候的炸弹没有及时拆掉，恐怕也能摧毁一整条街道。
更不说警校毕业之后以公安身份潜入非法组织，其之所以非法，罪名之一就是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组织在东京有不止一个军火库。
在组织看来，使用炸药摧毁不方便处理的犯罪痕迹，是最简单的方法之一。
这一世，不知道有没有诸伏景光推动安装监控的影响，整个东京市区明里暗里被监控摄像覆盖的区域多了不少。使用计谋杀人的方法少了很多，而简单粗暴使用炸弹或无差别枪击的恶劣案件就显得格外显眼了起来。也好理解，毕竟再怎么精密的“完美”犯罪，只要被摄像头拍了个正着，那就毫无意义。而无差别的案件就意味着能指认犯人的关联证据少，难以作为决定性证据。
别说是诸伏景光只有16岁的现在，就算是26岁的时候，无差别犯罪依然是整个警界最难破的案件之一。
他只能像个普通高中生一样，凑到母亲的身边，亲密地贴贴。
诸伏太太的注意力便从对于社会秩序的担忧上转移到小儿子身上，点点对方的鼻尖，笑着调侃：“我们家的小景光，这么大了还撒娇呐？”
降谷零也凑过来，挤到诸伏太太的另一边，“我也要贴贴——”
“零也真是的，撒娇的小宝宝。”
一人挨了一下诸伏太太的点鼻头“惩罚”，他们才像以往无数天那样，往楼上走去。路过餐桌，还能捞上一盘果盆。
“别吃太多水果，马上就要吃晚饭了。”诸伏太太从沙发上起身，提醒两个孩子。
电视中依然播放着骇人的新闻，使得人心惶惶，学校的通知依然是笼罩在诸伏家家长头顶的阴霾。但只要家人都能好好地，生活就依然有着希望。
普通百姓的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走上二楼，确认没人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诸伏景光语速非常快地说起他们今晚要做的事情。
“昨天的情报，说发现了隐藏的实验室。必须确认该实验室是否就是我曾经调查到的药物数据和人体试验的实验场所。”
“封锁的场所恐怕发生的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爆炸’……得和公安联络一下了，看看能不能获得第一手情报吧。”
降谷零用眼睛余光注意着楼梯下方，一边与诸伏景光对话：“如果公安不告诉我们呢？”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瞬，然后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来。他平日总笑得温和，这个笑容却是寒气森森，带着莫名的压力。
少年的声音依然温和，不急不躁，如刚刚倒入滚烫茶水时氤氲开的蒸汽，被风一吹就散了：“公安不告诉我们？呵，我获得情报也不是非得依赖公安的。”
听到这话语才能明白，隐藏在那轻柔的气体中，有着如此可怕的力量。蒸汽反而能造成比茶水更严重的烫伤。
整个晚上都颇为繁忙，诸伏景光还抽空和一同抗击敌人的小伙伴们谈了谈，将以前没有完全公布的组织情报都发了过去。
与公安的联络不太顺利，对方似乎并不打算把详细的信息告知给没有看到第一线情况的几人，包括诸伏景光。不过倒是提了一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乌丸集团大楼中突然出现身份不明的武装团体，对收集情报中的警员进行了攻击。”
如果听到这样的消息还不去查警方内部的视频资料，诸伏景光的黑客技巧就白练了。刚挂了电话，他转头就进了公安和警方的内部资料文件夹中。
这种可以称为武装袭击的事件，就算是公安也无法简单地完全将办案权力收走。何况，警察厅也没有这么多公安人员。
事件发生时，松田阵平身上的监控装置没有联网，但不妨碍它记录下当时的情景。如果一定要找一个当世清晰度最高的摄像头，这个监控摄像或许还排不上号，可若是将它与其他监控摄像相比，它又是最清晰的那一个了。
下午时没能连接上，或许和松田阵平本人正在网络信号不好的地方有关。此时人正在阿笠宅，却是信号最好的地方。倒是可以再试试，看能不能把监控下载下来。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降谷零，他的好友正跟着他说的话整理思绪，确认接下去自己能做什么。便提议道：“接下去要做的事情有点多，我恐怕分身乏术。zero使用这些软件已经很顺手了，要不要……试一下？”
委以重任的感觉似乎让降谷零颇有成就感，他一直学习着各种普通学生无需掌握的知识，但真正用上的时候并不多。似乎只有在不得不亲身深入现场，从人类口中获取情报的时候，才能用上点儿超出课本以外的知识。
有一个过于独立的好友，总让他觉得自己没什么存在感。随着两人社团活动的分开，网球占用了降谷零的许多课余时间，他能帮上忙的机会竟然越来越少了。
这次的监控信息如此重要，但诸伏景光居然让自己来进行操作，高中生感到自己又被信任了，又被重视了！
“交给我吧！”
耳边响起元气满满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此时的降谷零干劲十足。
第165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65 证据传递……
第一百六十五章【证据传递】
袭击者中有琴酒作为已知条件, 推测组织进行此次行动的理由，无非就是隐秘空间的实验室内存在不可告人的危险试验数据。
如果只是偷窃了其他研究者的药物这种事的话，就算被发现也不是什么大事, 特别在原研药都没有被公布的情况下。那么让知道内情的人向着人体试验方向考虑, 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已经有一套成熟的调查流程，两人分工合作，调查进度倒是比计划中快一些。实在是刚刚发生的事件，各处监控中的录像都保存着，并未遭到人为破坏。松田阵平随身带着的监控更是记录了他所经历的全过程, 尽管还是不能确定敌方从何而来，但敌方的身份可以完全确认了。
从基地中逃脱的试验品。人数上并不能完全对应上, 应该有一部分来自其他基地。一个有着如此成熟“养蛊”方法培养杀手的组织，有不止一个培养基地、不止一个批次的试验品都是合理的。
明明当时从福利院逃脱的人只有琴酒一人，只是一段时间没有注意他们的动向, 竟又有人又从社会的保护中脱离了吗？
同一批次进入福利院的试验品确实到了可以外出打工的年龄，除了没有成年或许会对租房之类必须满足年龄的行为产生影响，理论上只要依靠自己的双手就能独立生活了。正常情况下，福利院应该会要求他们找兼职, 减轻自己的经济压力。
不过看他们的样子, 估计是直接回到组织去了。按照这次袭击时组织给他们的装备, 平日里至少能衣食无忧。只要作为组织的尖刀一直杀戮下去, 就可以不再担心生存问题。
这对于从小就承受着死亡威胁的实验体来说，成为组织的工具竟然是最满意的工作。厮杀在幼年时就刻进了他们的基因中，比起用假惺惺的文明人皮肤伪装自己, 赤裸裸的你死我活才是他们熟悉的战场。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没有直接去过收养试验品的福利院，不过他们在副本的帮助下，反而是最早知道实验体身份的人。那次可怕的副本和现实的碰撞让人记忆深刻, 即使过去数年，依然鲜艳得惨烈。
比起多数情况下保持着观察身份的他们俩人来说，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才是真正花费了精力在引导他们融入社会的人。据说阿笠博士特意开了一家公司，就是为了给福利院的孩子增加工作岗位。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两人经常会设计一些有趣的小玩具，作为加工商品，让他们制造、销售。
“那家伙发现这群袭击者中有他救助过的孩子，恐怕……”降谷零没有把后半句说出口，因为他看到监控录像中，松田阵平果断地反击，救下了受伤的己方队友。
就算发现了敌方的身份，他也没有任何表情变化。
或许是琴酒此人的存在让他们有了心理准备吧。
摄像头剧烈抖动中拍到了少许琴酒的身影，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齐齐发出了“嗯？”的疑惑声音，又同时说道：“琴酒是不是有点奇怪？”
就连没有过去记忆的降谷零都觉得琴酒有些奇怪了，那他必然有着明显的问题。
诸伏景光只是一时间不太习惯还是学生年龄的琴酒，这才疑惑出声，可他的好友显然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hiro，之前我们调查到的人体试验的资料你还留着吗？”
降谷零问出这句话的时候，诸伏景光已经动手开始切换窗口，将文件夹一个个打开又关上。初中时候发现的线索，时间隔得有些久了。就算文件按照日期排列过，没能记住文件具体的日期，现在要找也颇为困难。
终于将旧年情报打开，比视频中银发少年更年幼一些的孩子闭着眼睛淹没在培养罐中的样子再度映入眼帘。
两人为了看清屏幕上的照片，两个脑袋几乎是紧紧贴在了一起。
“有差别吗？”降谷零问。
“……有……吧？”诸伏景光也不太确定。好似一样又好似不同，眼睛告诉他一样，但直觉已经收集到了不同的部分，正在以第六感的方式提醒他。
“我进副本看一下……”
诸伏景光的话还没说完，被降谷零按住了手。
“没必要没必要，我再仔细看看。”
执拗地认为没有“外挂”也能将疑点破解的男孩瞪大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中的画面。他揉了揉眼睛，又用力眨了一眨，然后指向照片中琴酒的头发，来回比对。
“hiro你看，他们的头发！”
同样是漂亮的银色长发，两者长度不一。这很正常，一个是至少3年前，一个是今天，两者相差三年之久，就是从光头开始留，都够留到长发及腰了。
差别是在颜色上，不知是因为培养罐中液体的颜色影响或是周边灯光的反射，试验资料中的照片呈现出淡淡的蓝色。其中的银发便也带上了如同珠光般的亮色，放大之后，可以看出根根发丝如天女散花般飘荡在水中，闪着五彩斑斓的银白色光芒。
用监控中的头发进行比对，与其说银色，不如说白色更合适。在激烈的战斗中，飘动的发丝显出略微枯燥感。不，与其说是干枯，不如说是衰败，更像是衰老的颜色。
“有没有可能是人体试验的影响？”
“液体浸泡也有可能导致这种颜色的变化吧？”
两人就这点区别讨论起来。一个说保养不当，3年时间足以毁掉发质。另一个则说或许现在的琴酒就是试验报告中的复制人，同样的基因拥有不同的成长条件，也会变成不同的人。
讨论到了这种程度，就注定没有结果了。除非现在就能把琴酒抓来，当面对峙一番。
“那么，假设琴酒就是我们所知道的那个琴酒，他为什么要冒险持枪袭击前去调查的警员呢？zero你有什么头绪吗？”
“警方不是发现了隐藏的实验室吗？”降谷零一脸“我怎么会知道这种事”的无辜表情，“为了阻止警方调查？”
诸伏景光摇摇头，“不会，实验室资料太多，袭击这么一会儿根本来不及搬空或摧毁。何况在那之前，早就有一批警员对隐蔽空间进行调查了。”
“……”降谷零沉默了片刻，然后指了指监控视频右下角的一个角落，“那批警察恐怕凶多吉少了。”
诸伏景光看到蔓延出道道血线的走廊，心中一凛，便敛眉垂眼，只觉物伤其类，心中哀伤不已。这般一来主动权便又到了降谷零手中。
他们的讨论无需争出得出胜负，不过是为了推断出合理的可能性罢了。
降谷零学着曾经诸伏景光的样子，迅速切出公安文件夹的资料，试图从中寻找起联系。
“确认了，调查的警员确实被杀了……”
现在，恐怕只有他们在收集完证据之后就将情报上传，不然现场的他们反而给袭击者做了嫁衣，方便他们直接拿着或者毁掉证据就走，不留活口。
隐蔽的实验室中同样有着培养罐，倒是和3年前琴酒所在的地方非常相似。数量不算多，或许这里只是众多人体试验的实验室之一。
“对了！之前那份资料！”降谷零又刨开之前那个文件夹，指着试验资料部分道：“他们那时候不是说可以控制基因病的基因点位，用来控制人类体质和意识吗？”
诸伏景光突然也想到了那份文件资料。带来了发现了与丢失药物同参数药物的同时，更可怕的是其中对于人体试验的详尽探讨和试验设计意图。
那不是简单的试验报告，说是某种可怕的试验设计也不为过。将这种资料放在诸伏景光面前，他当时为了验证报告的真实性，反复从多方面搜索、判断，竟然只获得了它确实是真的这个结果。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实验设想说不定已经在按部就班地实施中了，一整层隐蔽实验室看着就像是按照人体试验的设想来准备的。
两台电脑前，密集的鼠标声中，两人又有了另一个发现。
“hiro，这个桌子上的药物……”
“zero，你觉得这个数据……”
两人都开了话头，停顿，然后见对方说的话似乎与自己的话题一致，又过分默契地同时开了口。
“这药物是不是宫野家的那个……”降谷零又将话说了一半，只因没有证据证明这些药物来自现在在Z国的宫野夫妇手中。
“药物数据分析不是我的强项，我们恐怕要找其他人帮忙了。”
“谁？”
诸伏景光勾起嘴角，“宫野明美。”
宫野夫妇与Z国签了合同，不能随意离开他们的保护圈，不然难以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且组织一日不除，他们就一日无法回到日本。
但他们的大女儿不同，首先宫野明美没有研发药品的天赋，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学生。没有制药天赋就无法参与药物研发工作。
这样的人，组织不太会放在眼里。事实上，如果宫野明美但凡有半点儿药物开发方面的天赋，对方就不会再任由她离开日本。奈何这位小姑娘在其他地方再怎么算得上优秀，唯独药物开发这方面从接受过到教导——俗称没开窍。
但这样的她熟练地掌握药物实验数据分析技巧，且表达出想要积极参与在日的试验药物搜索工作，非常非常想。
现在，是时候将事情告诉宫野明美，让她来验证这款药物究竟是不是她家丢失的试验药了。
第166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66 分身乏术……
第一百六十六章【分身乏术】
在以外行人能力范围内帮着宫野家确认药物之前, 更需要担心的是松田阵平。
作为以参观名义进入制药厂的学生，身份几乎是公开的。诚然，公安在安排协助人进行一线任务的同时, 必然会考虑到进行违法行为可能会导致的后果。但要说他们会想到有不法分子在东京市中心进行武装袭击, 又可以百分百确定是绝对没想到的。
组织的袭击如此及时，不得不让诸伏景光怀疑，乌丸集团大楼中所有的重要证据都在那场袭击中被销毁或带走了。
那么，组织对造成了损失的罪魁祸首进行报复，又是否在公安的预料中呢？
若是在预料中, 理论上一开始就不应该让一个高中生接触此案。如果不在预料中，那么没有足够保护的松田阵平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明明已经无数次向公安强调过组织的危险与凶残, 眼看着官方的态度依然如此漫不经心，行动效率又如此之差，实在很让人担心对方是否真的有把他们的提醒看在眼里。
“hiro？在联系橘律师吗？”
诸伏景光沉默点头, 就算他已经16岁，依然没有什么合适的人脉来涉足灰色领域。不仅如此，在警方内部发现了可疑人物时，也没有可靠渠道来举报对方。只能提前监视着对方的一举一动, 根据其行动的相关性预判目标。
待处理的事情这么多, 拥有超能力, 却卡在了长期任务上……
委托橘宪介找保镖, 好像是一种将自己的安全放在了不靠谱的人手里的行为。好在，经过多年的合作，诸伏景光和这位恶名在外的律师倒是形成了一种平衡。
合法赚钱和非法赚钱的代价之间的平衡。
代价太大, 收益太小，诸伏景光幸运地成了橘宪介的vip客户。
这位律师在脑中想着赚钱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长期客户诸伏景光手中已经握了一些他在暗中威胁受害者的实际证据, 只是程度还达不到让他“吃公家饭”的程度，这才一直隐忍不发。
降谷零面无表情看着诸伏景光和橘宪介邮件沟通结束，这才有点儿不高兴地问：“橘律师的违法证据都已经到手了，为什么hiro还要和他进行交易呢？”
黑发男孩无奈，这辈子学生时代的降谷零倒不像是上辈子那么正儿八经，可活泼的表象下其本质并没有任何变化，依然在“正义”这点上有着看似固执的执着。
“不是不想，我实在找不到其他可以拜托的人了。”
“可是，他都没有资格做律师了！我们应该去告发他才对呀……”
撑着下巴，黑发男孩对好友的指责沉默以对。倒不是充耳不闻，他一直有在寻找能够替代这位缺德律师的人选。
片刻后，他打断了好友的喋喋不休，语气微妙地说：“要不，我们自己开辟一条人脉吧。”
看上去文质彬彬的男孩捏了捏拳头，指关节发出清脆的咔咔声，一副撩袖子就干的模样，笑得毫无攻击性：“目标就选在码头区吧。”
手指遥遥指向码头区的方向，那片区域的黑色领域前些年才被他们搞了个天翻地覆。经过数年的混战，今年刚刚诞生了新的地头蛇。刚刚稳定了几周，霸主地位还没坐稳。
一般情况下，这种新生黑//帮与因为历史原因遗留下来的老派黑//帮不同。不太有官方人脉，好勇斗狠，这就容易闯祸。此时他们有蓬勃的活力，同时还不太明白如何避免触犯法律的同时达成自己的目的。
若是控制得好，倒是能让这些非官方组织发挥出不一样的能力。
日本的黑//帮是合法的，一部分原因是早期的□□来源于原本隶属于政府的武士阶级之外，更有其在某些时刻，承担了政府应尽的职责。像是维持秩序、帮扶老弱、建设公共基础建筑之类的职能，都是政府应该执行，却在很多时候没能做到的。
部分老一派的黑//帮将“占领”的地盘看作自己的财产，其中的居民是家人。除了要收保护费之外，其他时候细究起来，对家人们能称得上一声颇为照顾。如果不是在城市里的话，竟有点儿村民自治的味道。
如果能将新黑//帮也往这个方向引领，诸伏景光觉得自己会喜欢这样的黑//帮。
降谷零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气势十足地应声：“好！我们要去踢馆吗？”
他挥了挥拳头。虽然初中里没有和诸伏景光的晨练，他的运动训练一点儿也没落下，格斗训练更是一直保持着。他有自信能在没有受过格斗训练的人群中打个七进七出！
诸伏景光赶紧抓住降谷零的拳头，比出个“嘘”的手势，生怕让走廊里路过的同学听见什么。
就算是放学时间，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碰到值日刚结束的同学听到些什么，那可就有嘴也说不清了。
诸伏景光倒不是要阻止降谷零的意思，他只是让好友不要太大声而已。所以他回答问题的声音就是正常的音量：“不算踢馆吧……如果对方能好好谈的话，合作也不错。”
和一个黑//帮将合作，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要么是要有和对方相仿的实力，要么是在其他领域上能让黑//帮看得上眼。如果两者都没有，那确实就要像降谷零所表示的那样，只能用踢馆来让对面不得不重视自己的要求了。
“zero知道现在码头区的黑//帮是哪个帮派吗？”
降谷零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用疑惑的表情表示：“你问我？”
看来是不知道了，“松川女士没有再和你说那边的情况了吗？”
“哪有空啊，我连你那里都没法一直去了。松川阿姨那边只能两三周去一次，还待不久。”降谷零摆弄手提包提手，闭了闭眼睛：“总有种被时间抛弃的感觉。”
闻言，诸伏景光上下打量了一遍降谷零，默认般地点了点头。
看看这卡姿兰大眼，好像没怎么变过的娃娃脸，哪怕一直坚持锻炼，身材看上去依然纤瘦。除了身高，真的仿佛是被时间抛弃，几年都不见怎么变化。
如果把自己的感受说出口，降谷零肯定要闹脾气。哪怕他之前才感叹过同样的话，只是话语内容虽然相同，感叹的对象却完全不同了。更不说有些话，本人能说，其他人哪怕关系再好，也不能说。
诸伏景光只能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提醒他道：“那我们自己去会会那位新走马上任的码头区老大吧。”
说完，还是不忘提醒一句：“有空还是去看看松川女士，她对你挺关心的。”
两个孩子上学的地点变了，又一直参加社团活动，再加上功课压力增加和没有变化的课余活动，回家的时间明显晚了不少。降谷零每次回家天都乌漆嘛黑，已经不是适合拜访他人的时间了。
周六周日，降谷零又要和诸伏家兄弟俩一同去别馆转移黄金。这种不能假手于人的工作，只能他们三人进行。最初他们只能用3.5吨的小货车来装运，随着诸伏高明升级了自己的驾照，拥有驾驶大货车的资格，他们租借的货车就升级到13.5吨的大型车辆了。
尽管获得大货车驾驶证完全可以开那些容量可观的超大型半挂车，但他们三人搬运黄金的速度着实有限。何况车辆重量加上十几吨的黄金，开上路之后会不会把路面压坏便成了必须纳入考虑的问题了。
掐指一算，他们的生活是如此充裕，要不是诸伏太太回家比诸伏景光和降谷零都来得早一些，他们的监护人甚至无法在孩子们回到家的时候准时端上热腾腾的饭菜。
降谷零点头，而后便在好友的指导下，连接上码头区的监控摄像。这片区域一直处于混乱状态，所以摄像头的数量少不说，还有年久失修非常破败的感觉。
这个年代360P画质的监控还能看到什么乱七八糟的黑//帮斗械，早就应该淘汰掉的。这又不是古董，越老越值钱。
还能要什么自行车呢？
但对降谷零来说，这已经是大为不同的点了。
以往他与诸伏景光一同调查，具体描述一下，应该是降谷零跟在诸伏景光屁股后面，看好友在做些什么鬼。而现在则轮到由他自己判断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时刻。
看上去很危险，实际上确实一点儿也不安全的计划。诸伏景光一步步放权，让降谷零把看熟了的调查流程细化，也算是个磨炼吧。
两人都是闻风而动的性子，既然有了行动目标，那么就开始干活吧。
此时的码头区，还没人知道他们的新主人家里即将来到两个陌生的小客人。这两人看着年轻又乖巧，一副好学生打扮。可他们打起人来特别狠不说，还看不出一点儿危险的痕迹。
此时此刻，一切都还没有发生。东京某高中校园中，本事件的两位主人公都还在互相给对方强调，“这次的只是权宜之计，主要目的还是多个渠道，看看能不能给松田阵平找个安全人员。
第167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67 旧识……
第一百六十七章【旧识】
已经长高了不少的降谷零再次来到码头区, 他曾经频繁光顾的几家小店的店长还记得他。
“小伙子你好久没来啦，以前带你的那几个小子一直念叨你呢。”
老式拉面屋开着门，老板就坐在门口。不在饭点, 店里没有客人, 只有老板的儿子同时也是他的学徒，正在店铺里擦着桌子。
降谷零也对老板有印象。当初他为了从港口的工作人员口中问出情报，可是跟着他们同进同出，通常就是到这种面向体力工作者的店铺中吃饭。
这间拉面店是附近最价廉物美的店铺了，管饱, 味道还做得地道，就是底层工作者的最佳觅食地点。
降谷零立刻进入了那时候扮演的性格, 爽朗一笑，立刻就招呼上：“老板好久不见了！哎呀，我那时候被家里人拉回去读书了, 被管得死死的，根本出不了门。这不，一有机会就来了嘛。我还带了朋友来呢。”
他一手摸着后脑勺，一手拍拍诸伏景光的背, 给老板介绍道：“这是现在和我玩得很好的朋友, 听说我在这里和大哥混过, 想来拜个码头呢。”
降谷零和当年的“大哥”依然有着手机联系, 每逢过年过节时也会寄些礼物过去。只是港口的组织基地已经曝光，什么都没剩下，他们的调查进度也早就过了这一段, 降谷零已经没有再去那儿晃荡的理由，双方确实没有再见过面。
“哎，你现在去那里也碰不到他们啦。”老板点起一根烟, 深吸一口气，让烟气在肺里循环一圈，这才缓缓吐出，“他们早就‘高升’了，哪里能这么些年还在原地踏步呢？”
降谷零一愣，像是没有想到似的，然后恍然大悟地一锤手，“对哦，我都是高中生了，大哥们也该升职了。他们现在在哪里工作呀？老板你知道吗？”
“呵，怎么能不知道呢。”
老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颇为复杂，不知在这么短短一句话中塞进了多少情感。
他又吐了一口雾气，指挥着自己的儿子给两个孩子上了点儿茶水，这才缓缓地说：“要是你的那群大哥还认你，你可就飞黄腾达了。”
他指指远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楼，“看到那上面的帮派标志了没，你的大哥就在那个帮派里，现在可是管着许多人的实权‘高管’了。”
大楼最显眼的位置有一个巨大的虎头标志，自称为“白虎帮”的新生黑//帮驻扎其中。他们势如破竹整顿了整个码头区的乱象，将无数大大小小的帮派打散的打散，吸收的吸收，最终成了此地唯一的帮派。
降谷零6岁时认识的大哥们也就是高中生大小，十年过去，正是新生□□的中流砥柱。既懂人情世故，又有着充足的战斗力和战斗经验。
老板看着那栋楼，不再作声。倒是他的儿子忙完了打扫工作，把抹布放回餐台，人便坐在了他们身边，带着不满说道：“我哥哥就是跟着那群人跑去混什么极//道了，一年到头也不回家一次。纹身、打架，不学好，也不知道有没有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
“你们可别凑上去了。不管他们记不记得你都不是好事。”
谢过拉面店父子一片好意，两个孩子嘴里说着不会和黑//帮混在一起的，避开了他们的视线后又径直向着港口，也就是那栋楼的方向走去。
作为东京最繁华的几个区之一，码头区一直是商家必争之地，同时也是势力盘根错节的混乱之地。想要在此地稳定发展，就必须给足地头蛇面子，上下打点妥当，这才能在强手林立的社会中站稳脚跟。这也导致了，新的地头蛇诞生后，还想在此地继续发展下去的企业都会主动向他们示好。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来到白虎帮的大本营附近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门庭若市的场景。门口的豪车一辆接着一辆，下来的人也都是上过经济新闻的大老板。
“看样子，今天不是上去攀交情的好时机。”诸伏景光轻声说道。
他俩此时正躲在小巷子里，借着镜子查看对面的景象。
降谷零轻轻点了点头，更加把自己的金发往小巷的阴影中藏了藏。
又观察了一阵，可以百分百确认今天白虎帮忙得很。还没想到怎么接近，竟然发现有巡逻人员朝这里靠近过来。诸伏景光只得收起镜子，跟着降谷零的脚步离开了现场。
“有空的时候我和‘大哥们’再联系联系。”离开几条街，降谷零才开口提议。
诸伏景光点点头，依然是一副正在思考中的表情。
“zero，你不觉得奇怪吗？”
降谷零没有回答，只歪了歪脑袋，看向好友。
“按照我们之前调查的情报，白虎帮早在几个月前就已经肃清了整个码头区的其他帮派。按理说，要孝敬，早就该上赶着去了，怎么会在数月后的现在扎堆着去呢？”
“呃……我问问？”降谷零好久没有关注码头区的情况了，与当年的大哥们通信也不过是维持着最表面的联系。有道是远亲不如近邻，连长久不联系的亲戚都会生分，何况是长久不联系的小弟呢。没被当作叛徒都得亏了降谷零送礼送得够到位。
诸伏景光则在迟疑，要不要进入副本探究一下白虎帮。
他的能力升级后，出现了部分副本还维持以前的状态，进出时时间一致，部分副本却会出现进出时间不一致的情况。进入后者不仅人会消失，再出来时，身体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虚弱状态。
诸伏景光自然希望还是进入不会消耗时间的副本，可他在离开副本之前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进入的是哪种副本。进出副本时现实会过去多少时间也没有既定的比例，更是难以利用这种特性。
同样进入副本7天，离开后有时时间没有变化哪怕一秒钟，有时却有可能消失数秒、数分钟。有一次他更是消失了数个小时，差点儿把陪他试验能力的降谷零吓坏了。事后的虚弱状态更是持续了近一个月才稍有改善，而这种状态的持续时间同样无法预测。
能力有了这样的弊端，诸伏景光就不敢再随便主动使用自己的能力了，双人/多人副本通关也因此停止。除了每天自动进入的家园系统和偶尔的自发出现的突发副本，诸伏景光已经有数年时间没有主动进入其中了。
没有超能力的时候，诸伏景光一样能进行调查，他本身就具有一名公安应有的所有能力。有没有超能力，对他几乎没有影响。
这也是他的长期任务进行了这么久，进度依然没什么变化的原因。
【白虎帮……先让橘宪介找侦探查一下，还可以去关系不错的警员那边探一下口风。等zero那边有回复了之后再说吧。】
诸伏景光暗自盘算，与好友一同上了车。
他们此行无果，却不能任由战友暴露在危险中。诸伏景光再次与公安联系，要求对方提供安全保障。在与萩原研二沟通，问问他们对于保障自身的安全有什么计划。
不问真正直面危险的松田阵平而是去问萩原研二，也是他们这群人才有的默契了。松田阵平指定代言人，萩原研二。
一切计划在开始之前，先被另一个意外打断了。
哪怕是繁华如东京这般，城市中依然有着无家可归的人。别说诸伏景光，就连降谷零都习惯了能在地铁、桥洞下或者小巷子里会看到一些用纸箱子和破旧衣服保暖的流浪汉。
他们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但人不自救，他人也很难拯救他们。
这个人有点儿不一样，他身上的衣服有着血腥味。
诸伏景光与他擦肩而过时，从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熟悉的影子。久经训练的体态，经历过死亡的眼神以及杀气。
他猛地回头，看向此人。而那个人竟然也同时回头，看向了诸伏景光。
不仅如此，他咧嘴，蓄满胡须的脸上露出堪称狰狞的笑容，对着诸伏景光说道：“我知道你，‘光’。”
诸伏景光瞳孔地震，手已下意识做出了防御动作。只要对方攻过来，松田阵平给他准备的诸多防身工具就能立刻派上用场。
降谷零的反应也不慢，已经随手抄起地上的板砖，随时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
男人做出安抚的动作，“怕什么，小鬼，我和你朋友可是旧识。”
说着旧识，他伸手进胸口的内袋。能从衣服外侧的布料褶皱看出，他摸到了什么东西，正在把它拿出来。
不能再等了！
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冲向前，顷刻间，戴着指虎的拳头和搬砖就一并向着男人招呼过去。
“喂喂喂，我可没有恶意啊。”这般猛攻之下，自然无法再花费时间把卡在内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男人只能先左支右绌地抵挡着攻击，一边艰难后退着。
三人这般打斗之下，不知不觉间，竟然慢慢移动到路面下方的桥洞下。这条路本就没什么人，被桥面遮挡之后，更是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降谷零手中有“武器”，一路攻势凶猛。诸伏景光无法插入两人的缠斗中，便以游走为主，见势给降谷零防住没有注意到的薄弱点。同时也见缝插针，进攻对面不得不防御的位置。
“都说了，我没有恶意！”男人与两个高中生缠斗不下，见不动真格的不行了。在架住搬砖的时候用力一震，将两人齐齐震退数步。
第168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68 身份不明……
第一百六十八章【身份不明的男人】
三人只是堪堪分开, 又很快打在一起。
直到此时，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才知道，男人刚刚是收着和他们打的, 这会儿似乎是确认无法用语言制止战斗, 不再留手了。
受过训练的成年人能轻易将降谷零的手劈开，转而向着身旁的诸伏景光砸去。长腿扫过，更是能一并扫过两人。
“zero，换防。”没有使用过的指令，但很容易就让人明白。
降谷零一个错步, 躲开又一次攻击，顺势就落在了诸伏景光身后。他的好友没有拿任何工具和武器, 只是平平无奇地挥出一拳。
灰尘与空气在拳锋过后猛然刮起一阵狂风，席卷着、涌动着，爆裂开来。
男人似乎察觉到这拳的不同, 连忙双臂交叉抵挡在拳头的落点。
果然，拳头看似普普通通地落下，却产生了可怕的后果。男人只觉直接接触拳头的手臂疼痛无比，另一条手臂也喀吱作响, 几近断裂。脚下连连后退, 不仅是为了卸力, 同时也是无法承受的退却。
诸伏景光没等他重整旗鼓, 脚下发力欺身而上，右手再度挥臂，自下而上攻去。
男人只看到一只白皙的拳头在视野中逐渐变大, 只能尽力扭头摆腰避开要害。
两人再度分开，诸伏景光甩了甩发红的拳头，回到降谷零身边。而那个男人则在平地上转悠了两圈, 一屁股坐倒在地，一手扶着脑袋，晕得不轻。
“你小子，”他脑袋还晃悠着呢，手先伸出来指向两个高中生，“咳，我都说我没有恶意了。之前黑田兵卫和我说起过你们，我和他是好朋友。而且我也和你在网上聊过啊，光！”
“……”
两人相视一眼，降谷零面色冷凝，继续问道：“既然你是黑田先生的朋友，那应该知道他已经失踪了吧。这样你还来找我们？”
“就是因为他失踪了我才来找你们的。”男人不再挣扎，直接仰倒躺在地上，激起一片灰尘。
他挥挥手，将扑面而来的灰尘掸开，“咳咳咳。你们也太冲动了，要不是我还有点儿身手，不得给你们打趴下了。”
“现在你不也被我们打趴下了。”降谷零丢掉板砖，抄起一根棍，戳了戳地上人腰间的软肉。知道的人知道他是要评判对方还有多少战斗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看案板上的肉新不新鲜呢。
“啧，”男人把棍子挥开，蛄蛹了几下，爬了起来。撩起袖子看了眼手臂，果然被打的地方已经一片红肿加青紫，就算没有骨折也伤得不轻，至少得疼个一两周。
他叹了口气，把袖子放了下来，（被迫）平心静气地与两个学生崽儿谈话：“我失忆了，被发现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证件。发现我的人是黑田兵卫，他说他是我失忆前的朋友，还说我和他一起在调查一个组织，要帮我找回记忆。结果还没几天，他也失踪了，我就来找你们了。”
“那时候他就提起你们也在调查同一个组织，如果他没有失踪，可能这会儿都介绍我们认识了。”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男人还将黑田兵卫的名片拿出来展示了一下。
一个穿得与流浪汉无异的男人拿出一张立体刻字的名片，还真让人感觉到些许违和感。但想到这张名片属于一个公安，在低调的名片之下是国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似乎又能理解它会出现在怎样的人手中。
诸伏景光接过名片，与记忆中那人的名片做了对比，确实相差无几。将名片还给男人，又与降谷零交换了个眼神。
索性周围空旷无人，若是有什么人过来，也能立刻看见，降谷零也不说换个地方再聊，直接就在这里问起来：“说吧，你找我们什么事？你不会觉得只靠我们两个学生就能打败组织吧，还是要靠公安的力量的。”
言下之意自然是他来找他们不如留在公安。提前将无意义的对话方向堵住，以逼迫的态度让对方说出真实的想法，也算是谈判的技巧之一。
那男人苦涩一笑，只说：“黑田出事前，没有告诉我我过去的身份。现在我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能证明自己身份的证件，在日本就是一个黑户。公安哪可能留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这么一说，倒还真是。本就是为了保护国家安全的防线，如果混进去一个他国奸细，出了什么事可不是开玩笑的。
降谷零点了点头，回头看诸伏景光的意思。
这时的诸伏景光也已经从诸多黑网的聊天记录中找出男人所说的部分。
诸伏景光以“光”这个名字在黑网上活动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因为ID一直没有换过，接单多、完成率高，并且人还挺不错的，他在黑网上的声望比诸伏景光自己想象中的要高很多。因此找“光”求助的人逐年增多，早在前些年就已经到了无法完全看完私信的程度。
这个男人能与“光”搭上话，还得亏了他的年龄优势。私聊发得早，这才能搭得上话。
不过他上来就问了组织相关的问题，诸伏景光不想暴露自己想要调查组织的意图，没有和不明身份的人多说。两人之间只来回说了几句话，就没有再联系了。
最后一句话还是对方发来的：“我也想要消灭组织，如果你需要帮手，可以找我。”
这是对方在申请加入他们的队伍被拒绝之后发来的信息，显然，诸伏景光当时的态度很明确，以默认作为拒绝。
两个男孩再看向男人的表情就复杂多了。首先可以确认，这人从以前就在调查组织，至少是在调查“调查组织”的人。在黑田兵卫失踪的当下，不仅是这个陌生人，连公安新的接替人员都不见得完全可信。
降谷零收回棍子，回到诸伏景光身边，虽然没有交流，不过他清澈的眼神说明了自己已经信任了那个陌生男子。
诸伏景光心中暗叹，不发一言，只接过了好友递来的主导权。
他上前一步，棍子在男人身边轻轻划过，声音温和而有礼：“从现在开始，你只需要回答我是和不是，其他一个字都不要说。”
男人的眼角余光瞥过金属棍，沉默地点点头。
“你认识黑田兵卫的时间不超过八年？”
“是。”
“你失忆后，在公安所属的医院醒来？”
“……是。”
“你未能恢复记忆的时间里，黑田兵卫把你带去警察厅了？”
“是。”
……
随着问题越来越多，男人的回答也越来越轻，越来越慢。显然，随着男孩的提问，他也感受到了黑田兵卫此人与他相处时显得奇怪的地方。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黑田先生没有告诉你……你不是日本人吗？”
男人震惊地看向黑发男孩，显然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信息。
“你认识我？”
诸伏景光摇摇头，敲了男人一棍子，“我说了不要回答‘是’和‘否’以外的内容……不过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
“不认识。”
男人的五官与多数亚洲人长相相差不多，只是眼眶略微深邃一些。由于历史原因，日本本土也有不少混血儿，可男人的外貌中混血儿的特征并不算明显。
如果硬说是个人特征，似乎也能解释过去。
男人恐怕就是在这样毫无戒心的状态下，一直以为自己是日本人，试图融入日本社会的规则中。从未以自己不是日本人为前提进行思考的话，无法从肖似的脸庞中看出异族的特征，更不说此时想要从中找出自己祖国的特征。
问答结束，诸伏景光像降谷零做的那样，也回到了好友的身边。他将棍子丢在一旁，轻声告诉好友，为什么自己要用那种方式进行提问。
等双方都整理好心态，接受了新的信息/知识，再度面对面时，男人显得比刚来时候更加急切了。
显然，猛地被告知自己竟然连本国人都不是。男人好不容易刚刚建立起来的信念被击碎，对自己的真实身份更多了一分迷茫。
他明明有着亚洲人的长相，也在这个国家醒来，还有一个本国的好友。究竟为何不是这个国家的人呢？
对于需要社会认同感的人类来说，这个课题其实很重要。这不仅是一种身份认同，更是一种信念，能够让生命和意志继续延续的坚持。
男人颓唐着倚靠着桥洞，终于有机会说出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其他都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是要调查组织的。与我一起调查组织的黑田兵卫失踪了，其他人对调查组织一事知之甚少。”他从口袋中摸出一包瘪了的香烟，抽出一支含在嘴里，在诸伏景光的紧迫逼视下，没有点燃。
用鼻子嗅了嗅烟味儿，男人的神情显得更加焦躁了。
“让我和你们一起调查那个组织吧，你们还是学生，有很多事情不能做不是吗？”
他倒是拿捏住了诸伏景光的弱点，可诸伏景光虽然不那么喜欢见钱眼开的橘宪介，不代表不能和他合作。只要这位大律师能一直保持着不违法不犯罪，只是道德有亏并不能真的把他送入监狱。诸伏景光与此人合作，一是他确实需要这样一个能够毫无顾忌在灰色地带行走的代理人，另一个则是维持这样的合作等同于长期保持着对橘宪介的关注与监视。以防这位大律师真的行差踏错做出违法犯罪之事的一天，无人能够及时察觉。
诸伏景光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我不需要一个不可控的因素在身边。”
他迟疑了片刻，又继续说道：“不过你的身手还算不错。”
男孩摸了摸光滑的下巴，问道：“要不，你去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身边吧。他们才是直面组织的第一线。不久之前，还在乌丸集团大楼里直接与组织代号成员对上了，火拼了一把。”
“我担心他们的安全，正在寻找能够应对这种情况的人。”
“如果你愿意接受这个委托的话，我想，你能获得比留在我身边更多的收获。”
第169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69 你们拯救……
第一百六十九章【你们拯救世界的时候都不做作业的吗？】
失忆的男人被送去松田阵平那边, 至于怎样留在那一个天天泡在工作室的人身边，就无须诸伏景光考虑了。没有过去的记忆也依然保持着矫健的身手，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不能跟住一个孩子, 那还是早点儿放弃吧, 省得面对组织白白丢了性命。
诸伏景光与降谷零还是将调查重心放在了码头区的白虎帮上。
那日他们与那男人分开后，降谷零找了个借口就去松川女士家玩了，诸伏景光则给搜查一课打了个电话，和警察们唠唠嗑。
到了晚上一碰面，这才知道白虎帮究竟整了一个什么花活。
“港口的利益分配……”诸伏景光摸了摸下巴, 他好不容易习惯自己光溜溜的下巴，这两年又开始冒胡茬了。
“hiro你那边的信息呢？”
“差不多, 目暮警官说，那边局势刚稳定一点，原先的利益群体被打散了, 让我们这段时间不要往那边去。”
在警方那边挂了个事故体质的诸伏景光，养成了经常和他们唠嗑的习惯。有时唠着唠着，就发现一个案件，给搜查科增加KPI了。所以他们也喜欢和这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唠唠。
这里松川女士就说得比较清晰, 她虽然不如以前那般在意码头区的黑//帮势力了, 毕竟自己在东京还有不少不动产。势力发生变化, 像她这种需要黑白两道都走通路子才好生活的人, 多少都会从风向里察觉到点儿什么。
降谷零跟着诸伏景光一起解决各种案件，就算只当作游戏，玩侦探游戏也玩了八年了。一听诸伏景光拖长了尾音喃喃, 就知道他肯定在思考些什么。也不打扰好友，只忙着写作业。
现在不比以前，高中的作业可难了不少。就连诸伏家, 两位家长都问他们要不要去补习班来着。也和降谷零说了，如果他想去，他们会帮着和他父母联系。若是不想和父母联系，不过是三年的补习班，他们也能支付。
诸伏家真的把他当作亲生儿子一般养着了，有时候降谷零甚至会觉得，是不是诸伏家的长子诸伏高明都没有像他这么好的待遇。
正这么胡思乱想着呢，就听到耳边有个声音在喊他：“zero……zero！”
“啊！抱歉，我走神了。想到了什么吗？”
诸伏景光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好友。也不知是不是他总是和降谷零说“你未来是个超级厉害的情报专家”，他的这位好友就一门心思朝着收集情报上发展，不太在他面前发表看法了。
或许和他们俩的相处模式一直没怎么发生改变也有关系，就像今天的事……
诸伏景光想起今天好友在问话结束后，非常理所当然地将主导权交到自己手上的模式。他当时也非常顺手就接了过来，并且顺势还教了一些问询的方法。
【是因为一旦到了这些事情上，我就总是把自己摆在教导者的角度上吗？】自己也没多大的男孩反省了一下，随后引导着让好友来判断现在的局势。
“zero觉得怎么样？关于码头区这边，我们有机会和他们牵上线吗？”
降谷零还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边玩弄着小摆件，一边半是漫不经心半是开玩笑地回答：“现在直接去白虎帮可能会被赶出来吧。我和之前的大哥们搭话，他们都说最近太忙，如果想找他们玩，最好过些时间。”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现在才开始思考。果然，之后的话就明显带上自己的想法了：“去白虎帮的人，不仅仅有东京本地的势力，还有一些生面孔。其他地区的以及……国外的。”
不仅仅有国外来客，而且数量还不少。除了东亚面孔，中东、欧洲、非洲甚至美洲。考虑到东京湾繁忙的吞吐量，有国外势力也不足为奇。
“如果只是内部势力重组，白虎帮也没必要找这么多人来。恐怕他们就是想要引入外部势力的人，所以才……可白虎帮刚刚成为码头区的地头蛇，为什么要自毁长城呢？”
要知道，作为一个本地帮派，如果起步之初就向外部势力求援，必然会被其他黑//帮所不齿。这种最初只靠义气和好勇斗狠才建立起来的组织，如果失去了正当的理由，哪怕有着再光鲜的外表包装，也无法长远。
“外部威胁或者白虎帮起势就靠的外部势力……？”
降谷零将视线移到了诸伏景光身上。
诸伏景光露出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也是想要增加个情报途径才突然要去码头区的，可没有偷跑。”
言下之意是，他也没有别的信息。
降谷零抿了抿唇，皱起眉头用力思考了一阵。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足够的情报，自然也得不出理由。
他不甘地轻捶了下桌子，敛了苦恼的表情，竟然安慰了一下诸伏景光：“不用担心，我晚点儿再去打听打听。”
或许是诸伏景光一直告诉他，他未来是个很厉害的情报收集专家，降谷零就下意识地将收集情报当作自己的义务。但凡是因为情报不足而无法推进的工作，就会自然而然地将工作揽到自己身上。
【这也是我的错啊……】诸伏景光看着身旁的好友，没忍住摸了摸那头金灿灿的发丝，【zero真乖。】
降谷零纳闷地瞅了瞅他，满脸写着疑惑。
虽然没能立刻与黑//帮搭上线，诸伏景光还是有了意外的收获。就在降谷零写作业写到奋笔疾书，诸伏景光在设计新的游戏的时候，左下角突然跳出了系统提示：【长期任务之二：富裕的仗—情报增强（4/5）】
【长期任务之二：富裕的仗—装备收集（已完成）】
增加情报渠道这一条，诸伏景光回忆了半晌，这才诧异地确定，他的能力是将白天那个陌生的男人也视作了一个情报来源。
【那个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与公安的黑田警官聊组织相关事宜，但不能留在公安，更不是日本人……是其他国家的秘密警察吗？还是非公务原因，私下进行调查的人？】
神秘人的身份尚且无法确定，但收集装备的任务完成了，而诸伏景光可以确认今天他没有什么变化，所以……
他站起身，伸展了一下腰肢，对降谷零说：“系统跳提示，说我们的新装备来了。”
降谷零手下没停，直说：“等我一下等我一下，我最后几个字了——”
硬是拖了几十秒，把最后一份作业完成了，俩人这才无事一身轻地下楼。
“啊，晚饭还没好哦……肚子饿了吗？我现在来做。”诸伏太太正在看电视，与其说晚饭还没好，不如说晚饭还没开始做。
“没有，妈妈不用忙，是我快递到了。”诸伏景光给妈妈一个灿烂的微笑。
“啊？可我没有听到门铃……”
说话间，“叮咚”，门铃声响起。
“是你们在楼上看到快递员了啊。”诸伏太太轻声嘀咕，见孩子们去开门了，便将注意力挪回到了电视上。
快递来自萩原株式会社，寄件人是松田阵平。以公司名义进行的月结快递费显然比个人单件付费便宜得多。
整整一箱装备，压得快递员的腰都直不起来，还是诸伏景光和降谷零协力，这才将箱子搬了进来。
“你们别仗着钱多就乱买东西哦。”诸伏太太看到这么大一箱快递，叮嘱道。
“是朋友送的。”诸伏景光干笑着解释，赶紧和降谷零一起把东西搬上楼。
避开家长的视线，两个未成年这才松了口气。哪怕诸伏景光早就是成年人的意识，也有能力实现经济自由，可被家长管束了这么些年，那些离经叛道的小心思半点儿不敢暴露出来。
“快看看是什么。”降谷零和松田阵平是那种一见面不互损几句就不行的关系，可私底下却又是最明白松田阵平实力的人之一。但凡是某个卷毛送来的工具，他都抢着要，从来没和诸伏景光客气过——当然，他们俩熟悉之后，其他事情上他也没客气过。
不等诸伏景光找到工具，降谷零直接用不知道哪里的钥匙尖端就把封箱带给拆开了。最外一层纸箱之下是裹得厚厚的一层缓冲袋，充了满满的气。再打开，是一个个用尼龙缓冲膜包裹的东西。
“应该是最后一层了。”男孩舔了舔唇，划开包装的工作都小心了不少。
金属活动碰撞的声音传入耳中，降谷零将包装打开，但并没有立刻上手把玩。反而将工具连包装一起递给了诸伏景光，自己则继续拆下一个包装。
或许这就是享受拆箱的快乐吧。
十几个小包裹打开，细看都是些常用工具，像螺丝刀、扳手之类的姑且不论，还有像是超迷你的锯子，他们俩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出哪里能用到它。诸伏景光曾经在海啸时使用过的装置，被松田阵平又改装过，如今成了能发射、能回收、更快升降的保命工具。还有只有明信片大小的百变工具，只需折叠几下，切口处尖锐的乌金刀刃就能成为野外生存的利器。
另外还有如更小巧的监听监视用具、像一支笔的□□、可以贴在纽扣上的电磁干扰器等等。
其中最占地方的，居然是一台无人机。按照描述说，这台无人机可以实时传输拍摄的画面，可以爬升多少高、能飞多快云云。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它带有卫星信号。如果进入了深山老林或是别的什么荒无人烟的地方，只要有它在，就能够拨打卫星电话。
如果多人同时进入这样的环境中，还可以利用它的信号作为中转，拓宽可接收信号的范围。
这些无疑是非常有用的道具，难怪系统一口气就将卡了这么些年的任务给通过了。
【现在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了。】
当任务进度还差很多的时候，诸伏景光不感到焦急，和债多了不愁的心态无异。可当进度只剩下最后的1/15，心态就不一样了。
【真是没办法，看来真的得把黑//帮的信息渠道建立起来了。】
第170章 柯学破案居然恐怖如斯170 会不习惯……
第一百七十章【会不习惯吧】
还没等诸伏景光做些什么, 整个白虎帮就分崩离析了。不知其他帮//派从哪儿挖掘出来的消息，传闻白虎帮依靠其他国家势力，出卖本国利益。
就像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一同分析的那样, 如果一个本地势力立身不稳, 很快就会被排挤最终毁灭。
其他便罢了，白虎帮底层的小混混们并不知情。争夺地盘的时候还颇有主人翁精神，格外卖力，这会儿便落了个吃力不讨好。
降谷零的那群大哥们便是这样的一群人，拉面店老板说他们手底下管了一帮子人, 不过是一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罢了，站直了都没到降谷零胸口高。
认真说起来, 和降谷零那时候年龄相差不多。
这群孩子都是父母忙着工作没时间照顾的孩子。双职工家庭才能勉强够糊口的情况下，孩子们就成了放飞的小鸟，自由飞翔在东京街头。
“大哥”们自己以前也是这么来的, 自然看不得其他孩子荒废了学业，以后落得他们这样的下场。便将孩子们约束起来，组织他们一起玩，给他们看书看电影, 教他们在道上混的规矩。这还是从和降谷零的相处中吸收来的经验, 尝试之下, 效果挺好。
大孩子成了大哥, 小孩子逐渐长大。如今见到降谷零，“大哥”竟有了一种沧桑感。
几个曾经的高中生，此时也没多少大, 在无人的废弃仓库里，围坐一堆，抽着烟, 满脸愁容。
“你来了，零。”其中一个梳着莫西干头的男人见到降谷零，对着远处几个小孩儿招招手，“你们几个，过来见见你们前辈。”
时过境迁，当时也只是小学生的降谷零，如今也是“前辈”了。
几个小孩儿怯生生地走上前来，一个个说着“前辈好”，垂首站在大哥们的身边。俨然将几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当作家长来看待了。不过看他们眼神灵动，还有几个做着小动作，他们的相处应该不是
“看看你们的前辈，现在可是名校的学生了。我让你们好好学习，你们一个个滑头得很，还说什么肯定读不出名堂的。”
男人一把拉过降谷零，如同展示宝藏一般环场炫耀了一番，“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读书好的人，老师都不管他染发。”
“……不是，我的头发是天生的。”降谷零解释的声音如此虚弱，完全被男人的嗓门压了过去。
诸伏景光从进门起就如同隐身了一般，既没人在意他，也没人警惕他。他见几人和降谷零叙，谈得开心，也不打断，就站在一旁看着。只是眼中的笑意浓得压不下来。
降谷零被拉来扯去做榜样，从最开始的手足无措，到后来的无可奈何。他在学校里也是霸榜的天才，奈何同学们看他都是以崇拜为主，哪有这么拉拉扯扯的。学校的老师再喜欢一个学生，也不会这么动手动脚啊。
实在受不了，他回头向诸伏景光求助，却见到好友躲在一边，光看他笑话呢。
他大喊一声：“大哥！不仅仅是我！”
大哥拉扯的动作一停，也大嗓门回道：“怎么了？还有谁？”
降谷零手臂抡直了指向诸伏景光，说得特别有精神：“还有我朋友，他是我们这届第一名，初中社团活动还做了游戏！那个很有名的侦探游戏就是他一个人做的！”
“哦——那个游戏我很喜欢玩啊！喂猴子，你是不是也玩过这个游戏？”
周围一圈本来还愁眉不展的人这会儿都有了兴致，被喊到的人回答得特别起劲，显然说到他的心坎儿上了：“对对对，我超喜欢这个游戏的，是我当年的年度排行榜NO.1。”
刚还在乐呵着看好友笑话呢，笑话就到他头上了。诸伏景光心道不好，赶紧摆摆手，解释道：“不是我一个人做的，还有很多老师和同学帮忙呢！”
“哎～优等生就是喜欢谦虚。”大哥一边夸奖，一边把诸伏景光也扯进了“巡街游行”的展示队伍里，和降谷零同等地位。
诸伏景光回头一看，只见降谷零笑得见牙不见眼，就知道这家伙是故意把他拉进火坑的。两人没法当场上演一波全武行，不妨碍手上小动作推来打去。一波暗中较劲，就看谁落了下风，谁就要被推到最前面，做那个被大哥夸奖的。
只是手上动作还不行，口头上还要能应付众人的问话。既不能落了大哥的夸奖，给孩子们留下一个坏的榜样，又不能让自己成为那个招人眼的，很是忙活了一番。
吃过社会的苦，明白学习重要性的大哥借着两个高中生的名头督促了一番小孩子们，这才拉着降谷零到了另一个角落里。
“说说吧，今天怎么想着来了。”领头的男人抽出一支烟，给两人递了一遍，见没人抽，便夹在了自己耳朵上。
他示意两位客人坐下，沉声说：“我可不信你读个书能忙到这么多年都找不出空闲时候来看我们。这次突然来，还拖个朋友，肯定是有事。说吧，找我们什么事？”
既然对方这么问了，降谷零也不多兜圈子。他拉着座位向男人靠近了些，像是说什么秘密似的，轻声说：“大哥，我刚就介绍了，我这个朋友，之前是做侦探游戏的。我们俩一直在学校里待着，也不知道什么好玩的事。我就想着，您这边接触的人和事，都是我们没经历过的……您看，能不能……”
他露出想要听八卦的意思，却让刚刚经历过众叛亲离的男人诧异不已：“就这样？就听听八卦？”
“主要是，想一直听，这不是麻烦您嘛。以前的、最近的，正在发生的，我们来者不拒。”
条件越是简单，男人越是惊疑，他皱起眉头，把耳后的烟拿下来叼着，发音有些模糊地问道：“这听着怎么这么怪呢？你该不会想让我们做出卖组织的人吧？我跟你说，白虎帮都散了，一个领头的都找不着了。就我们这种底层混日子的，没有什么内部消息的。”
降谷零自然知道他这几位大哥是什么水平，他摆摆手，“都说了，我们就是想听听我们接触不到的事情罢了。做游戏也得有阅历积累，不然做出来的东西不真实，怕玩家不喜欢。”
“真的？”
“如假包换。”
这种口头的事情，也不知道包换些什么。不过领头大哥显然是听信了降谷零的说辞，就和他过去数年那样，轻易就被降谷零忽悠过去了。
“行吧。你先和其他人聊着，我去看着几个小的做作业去。”
不能怪大哥严格，自己吃过没有文化的亏，只能死命抓着几个小学生做作业。他自己都还得跟着小孩儿学习呢，不然小学作业都看不懂。
降谷零只说想听八卦，除了要真实，其他没有要求。几个混帮派的人最初觉得自己混迹江湖这么多年，能说的事情可不少。但两轮下来，发现说的不是打架就是收保护费，要不就是骂战、躲警察，其他居然没什么可说的了。
降谷零心中暗笑，铺垫这么久，就等着现在呢。
他故作惊讶：“这么多年，就只有这么些八卦吗？没有其他事情了？一见钟情、爱恨情仇、她爱他他不爱她，都行啊。”
“你小小年纪怎么就知道情情爱爱的。”
“哈哈哈，零也是到这个年纪了，改明儿哥几个带你去开开眼。”
“你要听这个，早说嘛，这种事情我熟啊。”
几个大小混混一顿七嘴八舌，经过诸伏景光和降谷零明里暗里的引导，这才向着他们想要听的方向转移。其中更是发掘了一位八卦能手，要说别的他或许不知道，可帮派里、码头区及周边帮派，但凡家长里短的事情，他都门清。
但凡说一个事，降谷零就是一顿夸，把从来都是被群众害怕、被警察驱赶、被同为黑//帮的上层看不起的小喽啰夸得心花怒放。竹筒倒豆子般说了整整三个小时，其间口渴了有人奉茶，说完有人鼓掌，说到断档了还有人递话头。有人如此衬托，情绪感拉满，说的人自然也颇有成就感，一开口就停不下来。
光明正大地将八卦记录下来，说以后做游戏说不定能用上，可把其他几人羡慕坏了。这要真用在热门游戏上，他们以后出门都能给别人炫耀一番，说这游戏里的剧情，是引用了他们说的故事，这可不得挂在嘴边好几年嘛。
两个名校高中生如此捧场，离开时拜托他们再多留意一些故事的请求自然被轻易地接受了。不如说，就算没有他们俩的委托，就光今天经历的这么一番，都会让这群混混们留意起身边的事情来。
只是随便看几眼，打听点儿事就能赢得他人的夸赞和褒奖，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才是争着抢着想让降谷零下次再来听八卦的人啊。
踏出废弃仓库，诸伏景光就看到左下角疯狂弹消息。他脚步微顿，在降谷零发觉不对前跟上了好友的脚步。
这次，他主动说道：“zero，我的技能升级了。”
与前黑//帮成员建立友好关系，被系统认作为获得了新的信息来源，直接跃至长期主线任务的完成。
系统跳出一长串任务完成的提示，最重要的一句就是，长期任务已完成，系统将进入升级状态，预计时间，144小时。
好消息，这次系统升级有预计时间了。
坏消息，升级时间居然如此长，习惯了白雾系统的辅助和每天早晨在家园系统的训练。这次系统升级就没法进行了，还挺不习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