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
好久后才又反应过来。
虞峥喜欢的姑娘是宋禾!!
那夜,论她怎么欺负虞峥,虞峥也不说,当时,她还以为虞峥喜欢的人定是个温柔似水的上京姑娘,不想,竟是宋禾。
荷花,宋禾。
虞卿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双眸不自觉瞪大,都忘了自己膝盖受伤一事,激动地站起身来,“太子哥哥,你……”
话说到一半,整个人便被人按住,重新坐了回去,虞卿偏眸,不解看着萧庭桉,“庭桉哥哥拉我做甚?”
萧庭桉道:“是觉得伤好的太快了?”
虞卿这才后知后觉,捂着膝盖冲萧庭桉笑了笑,然后又看向虞峥,想将刚才未说完的话说完。
“以后你再惹事,我不帮你了!也不给你带好吃的了!”虞峥对上她视线,哪能不知道她想说什么,当即威胁道。
“……”话到口边,虞卿又只能闭了嘴。
“你们二人说什么呢?”宋禾没听懂,一脸莫名,手臂碰了碰虞卿,“说给我听听?”
“……”
虞卿想张口,又对上虞峥威胁的神情,只能打哈哈敷衍过去,心底骂了好几遍虞峥胆小鬼。
不能说出来,那一个人苦守这样的秘密也太无趣了,虞卿歪头想了想,不让跟宋禾说,那她可以跟别人说啊!
想着,虞卿当即抬眸,打算跟萧庭桉说,不想,正直直撞进他含笑双眸,“笑什么呢?这么开心?”
虞卿愣了一瞬,忙摆手,然后凑近他耳畔,“庭桉哥哥,我跟你说……”
少女笑语萦绕在耳畔,有点痒,萧庭桉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又偏眸瞧她,眉眼弯如月,漆黑的眼珠比星星还要明亮,似是会说话,轻轻唤着他庭桉哥哥。
“……”
“庭桉哥哥?”虞卿伸手在萧庭桉面前晃了晃,“你怎么不回答我呀。”
“嗯?”萧庭桉缓缓回神,看虞卿皱眉盯着他,轻咳一声,“我听着呢。”
虞卿眉头皱的越发紧了,“我怎么感觉你都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听了的。”
“那你说,我刚才说了什么?”
萧庭桉抿了抿唇,“太子殿下……”
才说四个字,嘴巴就被迫合上,虞卿道双手死死按在他面上,“别说别说,太子哥哥会骂人的。”
对面的虞峥:“……”
“我们偷偷知道就好啦。”虞卿收回手,轻哼一声:“我跟你说,你没回来之前,太子哥哥还骗了我一幅画呢,还说什么要给我送一个有趣的婢女来,结果,并没有,我当时可讨厌他了。”
“那以后别给他画了。”萧庭桉道:“让他找别人。”
“那不行。”虞卿摇头:“在上京,没有人比我画的荷花更好看了,我得帮太子哥哥。”
“帮他干什么?”
虞卿压低声音道:“当然是讨宋禾姐姐的欢心了。”
萧庭桉被虞卿这认真的模样逗笑了,顺着她的话道:“行,那我帮你一起好不好。”
“好啊!”
“是不是生疏了?怎么现在你们说话我完全听不懂了?”宋禾迷糊了半天,最终,忍不住了,叉腰指责虞卿与萧庭桉道:“还有你们二人说什么悄悄话呢,也不说给我和太子殿下听听。”
“小的时候你俩就这样,怎么大了还这样啊!”
虞卿给她拌了个鬼脸,鬼灵精怪道:“我和庭桉哥哥关系好嘛,自然年年都有悄悄话要讲。”
“……”
宋禾无法反驳,转而看向虞峥,虞峥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润,四目相对,虞峥笑了声,伸手指了指天空,道:“如此美景,可不要错过了。”
闻言,宋禾抬头往上看,惊叹道:“孔明灯?”
此刻,已经快接近子时,明月高照,繁星闪烁,本就一片明亮的星空,此刻更是明亮了,只见,万千孔明灯不知何时升起,整个王帐亮如白昼,引来众人惊呼。
“今日什么日子?”虞卿惊呼,“竟是放了这样多的孔明灯,好生漂亮啊,那孔明灯上似乎还有字诶!”
“就说你粗心大意吧,今日是父皇母后成婚的第十八载。”虞峥笑道:“这万千孔明灯都是父皇为母后祈福所放的。”
每年的这一日,都会放,每个孔明灯上都有一句话,唯愿阿月平安喜乐,那是虞玄临一笔一画写的,无任何人插手。
那也是君王对皇后最忠诚的祝福。
唯愿阿月平安喜乐。
“对哦!”虞卿才想起来,有些懊恼,“我今年都忘了给父皇母后准备礼物了!只能回京了在补上了!”
“就知道你忘了,所以啊,你哥哥我早就给你备下了。”
“当真?”虞卿讶异:“太子哥哥何时备下的,备的什么?”
“夜明珠。”虞铮道:“母后喜欢极了,直夸你呢,到时候母后问起,你可别说漏嘴了。”
“谢谢太子哥哥。”虞卿双手合十,冲他撒娇道:“卿卿就知道太子哥哥最好了。”
“别来这套。”虞峥抖了抖衣袍上不存在的灰尘,好整以暇的盯着虞卿道:“你就说怎么谢。”
“我给太子哥哥画一辈子的荷花。”说着,还轻轻眨了眨眼,什么意思,虞峥当然懂了。
“行。”虞峥应下。
“我要做上京最厉害最威武的少年郎!”那方,似是有人借机许愿,几人看过去,一群少年少女围在一起,双眸亮晶晶的,大声的许愿,又或是与身旁人说着自己的未来志向。
虞峥觉得有趣得紧,忍不住调侃虞卿,道:“站着做甚,你不是也最爱许愿了?今夜这万千孔明灯,可是梁国最伟大的人所放,那么多的平安,你不打算许一个?”
虞卿还真就许了,她双手再次合十,在心中默念愿望。
“终有一日,我会成为梁国第一个女将军!”耳畔,是宋禾的声音。
“哪有人将自己的愿望说出来的。”虞峥扶额,“说出来就不灵了。”
“你不说出来老天爷怎么能听到。“宋禾反驳道:“再说了,我这也不是愿望,我会完成这件事的,只要我说服了父亲,待明年,我就可以去战场了。”
虞峥颔首,扬声道:“那我将会成为父皇那样的人,造福百姓,拯救百姓。”
“你不是说,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这也不是愿望,是一定会完成的事。”从小到大,虞峥一直被虞玄临带在身边,虞玄临就是他最崇拜之人,他不会让虞玄临失望,也不会让百姓失望。
“那我就希望天下再无战争吧。”虞卿也抬头,扬声道:“然后父皇母后平安快乐,太子哥哥也平安快乐,庭桉哥哥也平安快乐,所有的哥哥姐姐都平安快乐,还有外祖父,舅舅舅母表哥们都平安快乐!”
说了一连串,她忽然有些担心,“哇!老天爷会不会觉得我太贪心了?然后我的愿望就不灵验了。”
萧庭桉道:“不多,你所愿皆会成。”
“那庭桉哥哥呢,许了什么愿呀。”
萧庭桉看着这万千孔明灯,没有开口,余光却尽是一人。
做梁国最厉害的将军,然后娶卿卿。
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的愿望。
“明年春闱,愿我得高中状元!”宋墨不知从哪里跑来,因太快,差点摔了个狗吃屎,幸好被萧庭桉扶住了,站稳后,才看向几人,“我是不是来得刚刚好?”
“……”无人搭理他,看他那脸红的样子就知道,定是偷偷去与旁人喝酒了,没带他们几个。
这一夜,少年少女并排抱臂站着,彼此说着心中所愿,他们畅想未来,喜爱未来,期待未来,夜风吹起他们的长发,意气风发又明媚。
*
第二日清晨,众人启程回京。
虞卿将萧庭桉为她猎来的小鹿带回了凤栖宫,还单独批了一间厢房出来,给小鹿居住,陪它玩了会儿才回自己宫殿养伤,太医说她这伤得再养个两天才行,上官揽月也下了令,这两日,不许她出宫。
虞卿百无聊赖的躺在床上,心头长叹,那这两日岂不是要无聊死了,不自觉打了个哈欠,缓缓闭上了眼。
*
青云将军府。
萧庭桉回了府中后,便去了书房。
他在桌案后坐下,准备打开抽屉,却发现抽屉被人打开过,他双眸微微眯起,忙将抽屉拉开,翻找他放在里面的东西,见东西还在,心头松下一口气,合上抽屉,又觉不妥,还是将里面的卷宗拿出来,手心微微收紧,双眸低垂,晦暗不明的,不知在想什么。
“受伤了怎么还不好好休息?”耳畔,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萧庭桉将手上卷宗塞回抽屉里,才抬眸看向缓缓走进来的人,“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虞峥将一瓶药放在桌上,叹道:“某人受伤了也不会找个太医瞧瞧,这不,看在这么多年交情上,我便赠他一瓶好伤药。”
萧庭桉扬眉笑出声:“那便多谢太子殿下了。”
说着,萧庭桉扫了眼已经在一旁坐下的虞峥,道:“想必太子殿下今日前来,不单单只是为了送药吧?”
“你可知云麾将军在查一桩旧案。”虞峥也不拐弯抹角。
萧庭桉摇头,“他不是终日卧病在床?还有这闲心。”
萧庭桉唇角轻扯,话语略带嘲讽。
“什么案子?”
“当年陆怀民贪污十万军饷一案。”虞峥很是不解,“这案子都过去十一年了,他好端端的查这做什么?”
“你如何得知?”萧庭桉眸色微凝。
“宋墨说漏嘴了。”
此次秋猎之事,与云麾将军府本就脱不了关系,因着没有什么直接证据,虞玄临才不得已将怒气忍下,只杀了那两个旧部,不想,云麾将军还敢继续作死,去查十一年前的案子。
“此事,你告诉陛下了。”
虞峥摇头:“我已经让人下去盯着了,看看他究竟想做什么,到时候将答案捧给父皇就是,现在说,还太早了,父皇万一……”
“他真是白瞎了这一对好儿女!”
若是宋墨和宋禾知晓,他们父亲是这个样子,不知作何感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