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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1章 只爱你(3) 扣住江晏清的后脑,亲吻……

    众人喜笑颜开, 莫名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感。

    送走了英灵,宿棠月坐在窗台前,纠结地捏着手机, 垂着眸, 紧张地抿住了唇。

    想告诉他……

    宿棠月心一横,拨通了江晏清的电话, 三秒后,对方接通, 他好像等了三年那么长。

    “小清。”

    冥河的另一面。

    江晏清的眼神如同结了冰的湖面, 冷漠得令人窒息。

    他手握长剑, 手腕一转, 零残剑直直刺入脚下的堕天使。

    剑刃如同死神的镰刀, 堕天使被钉在地面上,黑血喷涌而出, 像黑色的石油流了一地。

    他收回剑,将这一幕漠然地置于脑后, 朝旁边走去,步伐稳健从容,仿佛行走于刀锋,又似乎置身于另一个宁静的世界。

    手机铃声响起,将他拉回人类的状态。

    江晏清接通电话,“阿月, 你找我。”

    “今天有点想你,”宿棠月声音沙哑, “不只今天,不是有点……”

    话语未尽,他似乎在努力压抑着什么。

    江晏清愣了一下, 低笑道:“我办完事去找你。”

    他隐隐觉得,今天的宿棠月格外反常,与往日善于伪装的影帝截然不同。

    是因为想念家人,还是其他原因?

    罢了,等会去慰问一下他的“优秀员工”。

    宿棠月漂亮的耳廓一下全红了,不断压着嘴角上翘的弧度。

    “嗯。”宿棠月回应时,声音很轻,让人听不出他声线里的异样。

    挂了电话,江晏清一抬眼,被眼前突然出现的一群人吓了一跳。

    “小晏在给谁打电话?”

    “怎么?等会去约会呀!”

    “小晏谈恋爱了?偷偷告诉叔叔,叔叔们绝对不跟你爸爸说。”

    几个叔叔配合地点头,笑容玩味。

    江晏清后退一步,拒绝三连,“普通朋友,不是约会,没有恋爱。”

    老爸的战友怎么提前回来了?

    叔叔们一脸失望。

    “现在才九点,你们怎么就回来了?”江晏清转移话题。

    一个叔叔说:“我们部队九点半熄灯,这个点要回来洗漱了。”

    “这样吗?”江晏清狐疑。

    叔叔们齐齐点头。

    当然,这只是次要原因。

    主要原因是,杨树芃这个老父亲,一整天没见到儿子,内心十分不安,担心这苦命的娃又一个人犯险,茶饭不思,一脸幽怨,看得队友憋笑憋得难受。

    巍峨的城墙上,江晏清和几位叔叔并肩而坐,耳边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其他英灵也陆陆续续回来了。

    他们个个神采奕奕,每张面庞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他们激动地讲述,分享自己的所见所闻。

    那些历经沧桑、沉默寡言的老一辈,这会也兴奋得滔滔不绝。

    谈笑间,他们卸下了重担,灵魂都轻松了许多。

    袁老默默地走近稻田边,抚摸着丰盈的稻穗,他目光沉静,又带着慈祥的温柔。

    王二小和小萝卜头戴着鲜艳的红领巾,在人群里蹦蹦跳跳,一路跑到袁老的身边,陪着他看遍稻花。

    江晏清轻轻一笑,望着这些为理想和信念奉献出生命的英雄们。

    他们每个人都是历史的一部分,每个故事都将被铭记,与诸华一起流芳百世。

    “这里有我们,你提前回去吧,”副队长说,“别让人久等了。”

    “嗯,”江晏清点头,没有推辞。

    他跟众人道别,在各位老前辈宠溺的目光里,离开此处,进入其中一个牢门。

    半小时前,他和宋时序合力杀了一批叛乱的堕天使,宋时序带着他们的尸体去找路西法,予以警告。

    江晏清放出神识,探查宋时序的位置,眉头不由得一皱。

    华胥帝君,怎么去了极寒之地?

    天地初开之际,上古神龙冰夷在冰封湖泊中孕育而生。

    冰夷身形庞大,鳞片闪耀着冰蓝的光泽,每当它从寒渊中升起,便会带来冰风与暴雪,让万物沉寂于无尽的寒冷之中。

    百年后,极北的冰川融化,冰夷随着浮冰,来到沿岸的村庄,也带来了滔天的洪水和毁灭性的水患。

    村民们为了祈求平安,每年都会献上一名纯洁的少女作为祭品,以平息冰夷的怒气。

    每年冰雪消融之际,村民们总是胆战心惊,立春就开始为冰夷精心挑选祭品。

    美丽的少女不幸入选,在月光下默默流泪,祈求逃离这场毫无人性的献祭。

    嫦娥被这悲惨的景象触动,心存怜悯,便恳求后羿将其射杀。

    后羿应允,他手握神弓,在河边守株待兔。

    冰夷出,洪水哮,随着箭矢划破长空,在震耳欲聋的巨响后,冰龙化作寒霜雨落,消逝于长河。

    它的魂魄被黑白无常送往冥界,小时候江晏清顽皮,经常去掰冰夷的鳞片,送给金乌降温。

    就……挺惨的。

    半小时前。

    极寒之地,寒冰飘飘。

    华胥帝君独自踏入冰原,手执墨花月白剑,剑身映着寒光,如月华般皎洁。

    他面前矗立着一条庞大的冰龙,龙的巨口仿佛能吞噬天地。

    冰龙浑身覆盖着坚硬如铁的鳞片,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泽,它骄傲地昂首,古井无波的眼睛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客人”的身上,居然有小晏清的气息!

    冰夷眼神一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华胥帝君。

    周遭积雪纷飞,天地变色。

    华胥帝君挥剑迎击,月白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弧线,飞雪之中,剑气与龙身屡次相撞。

    巨响震耳欲聋,温度骤然降低,雪花和碎鳞被卷入气浪,落到地面上。

    他们缠斗了二十分钟,宋时序最后一击落下,冰龙被击落到了冰面上,发出一声低吼。

    看似胜利已至,但华胥帝君并未放松警惕。

    在强烈的震动后,他飞身而下,稳稳站立,用力一挥,只见长剑划破寒风,割下一缕闪烁着白光的龙须。

    这缕龙须宛若流雪飘落,让人不禁凝视其的美丽。

    “阁下,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冰龙恼怒。

    “你先动的手,我并不想伤你,”宋时序眼眸微垂,眼底尽是冷漠,声音淡淡,“我需要你的龙须,为晏清做剑穗。”

    “你早说是为了小清,我直接给你便是,何必大费周章!”冰夷憋闷。

    这揍白挨了!

    他的龙鳞都能给小晏清掰着玩,送点胡须怎么了?

    又不会影响他的帅气。

    再说了,他是那么小气的龙吗?

    (十大金乌:你不是吗?借点龙鳞给我们降温都不愿意!小气龙!)

    宋时序收剑,“告辞。”

    冰夷瞪着他的背影,嘀咕道:好冷酷……小晏清怎么会跟这样的人交朋友?

    宋时序抄近道返程,进入迷雾沼泽。

    沼泽迷雾缭绕,宋时序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暧昧偏紫调的光线透过烟霞,何其梦幻诡谲。

    周围的植物如同传说中的妖异生灵,枝叶间流淌着幽幽的香气,让人昏沉、迷醉。

    阴郁的天色愈发阴沉,他路过缓缓流淌的小河,河水清澈见底,映照出他心中不安。

    突然,心碎的一幕闯入他的视线。

    在妖艳的樱花树下,一位天使翩然立于树旁,一头墨发柔顺地披在肩上,眼睛深邃动人。

    宋时序错愕:这不是宿棠月吗?

    下一秒,宋时序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被冰冷刺骨的海水淹没。

    宿棠月把江晏清按在树干上,虚虚地压在上方,俯下身亲吻,动作温柔缱绻,由浅入深,他似乎并不满足,伸手扣住江晏清的后脑,一寸寸亲吻吮咬,一步步攻城略池,强势的占有欲仿佛要把人揉进骨子里。

    望着这一幕,宋时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不得不相信。

    宋时序的血液都凝固了,心脏被紧紧攥住,又被疯狂地撕扯,痛得他无法呼吸。

    绝望如冷风刺骨,让他几欲窒息。

    “为什么……”宋时序喃喃自语,声音都被这绝望的气氛吞噬。

    他无法分辨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只觉得胸口的压抑感愈加浓烈,他想要冲过去把两人拉开,身体却像灌了铅一般沉重,仿佛陷入了沼泽,越挣扎陷得越深,就好像有一双手将他往下拖,险些溺毙。

    就在窒息的最后一刻,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杀了宿棠月。

    不杀了宿棠月,他会死的……

    宋时序的眼底浓云翻滚,狂风骤雨呼啸而来,浑身弥漫着森冷的寒意,戾气与杀意横生,周围的气压都降了不少。

    江晏清赶到这里时,正好看到宋时序提剑向他走来,不禁怔住。

    宋时序眼神空洞,停在了江晏清的面前,执剑的手缓缓抬起。

    江晏清没有动,站在原地等着宋时序动手。

    月白剑落下,刺入宋时序的胸口。

    ——他,不会去伤害江晏清在乎的人。

    江晏清无奈。

    他就知道会这样。

    以前两人历劫时,宋时序吃了毒蘑菇、中了幻术、被蛊控制、被枪指着威胁……都不会伤他分毫,江晏清并不觉得迷雾沼泽的迷幻雾能有多大功效。

    疼痛让宋时序逐渐恢复意识。

    他闭了闭眼,忍住心口涌上咽喉的酸涩感,沙哑的嗓音轻颤着,“晏清……”

    “我在。”江晏清轻声道。

    第152章 只爱你(4) 扭曲又疯狂…………

    他唤了声, “月白,来。”

    墨花月白剑化成一道黑光,离开宋时序的身体, 飞到疏叶零残剑的剑柄上, 变成一朵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小雪花。

    月白剑:我的主人真是太疯了,怕怕!

    零残剑:我的主人情绪稳定, 你要不要换个主人?

    月白剑:不行不行,万一主人吃醋, 把我回炉重造怎么办!

    零残剑:啊这……

    宋时序呆立不动, 眼前迷幻的场景扭曲成了灰黑的一团。

    刚才那片浪漫的樱花树林, 宛如云霞般的花簇在风中摇曳, 春风拂过, 带走甜美的花香,如今, 他站在阴暗潮湿的沼泽边缘,四周弥漫着浓重的泥土气息。

    “刚才……都是幻境吗?”宋时序自言自语, 心脏隐隐作痛,结痂的伤口反倒没有感觉。

    江晏清淡淡道:“这里的迷雾会勾起人心最深处的恐惧,然后将人引入沼泽。”

    “你有没有事?”宋时序担心地看着江晏清。

    “我没有情根,迷雾影响不到我,”江晏清解释,“沼泽原先是那喀索斯的陨落之地, 这里的迷雾只针对爱而不得的人。”

    那喀索斯(Narcissus)不仅拥有绝世的美貌,更以冷漠和孤傲闻名, 他是水仙花的化身,花瓣如同晨曦中的露珠般晶莹动人,然而, 他的灵魂却在孤寂中逐渐枯萎,让小湖变成了沼泽。

    传说,那喀索斯的绝色容颜,让无数神女为他倾倒,但他对外人始终漠不关心,让女孩们的芳心碎了一地。

    神女向众神祈祷,希望那喀索斯爱上一个人,但永远得不到那个人的爱。

    复仇女神娜墨西斯(Nemesis)注意到了神女的愿望,答应了。

    娜墨西斯引导那喀索斯来到一处清澈见底的小湖边,在这里,这个张扬自我的青年第一次被自己的倒影所震撼。

    他看到了自己耀眼夺目的面容,那种美丽使得他心生迷恋,他忍不住俯下身去,想要亲吻自己的爱人,可当双唇触及湖面时,爱人消失无踪。

    日复一日,那喀索斯就这样趴在湖边,不愿离去,直至死亡,在他消逝的地方,绽放出了一朵优雅的水仙花。

    又过了上千年,希腊神域被天道转移到了炼狱中。

    心有所爱的人,在这里会看到梦幻的风景,和自己的爱人,但那个人永远得不到自己爱的人。

    他会陷入无尽的痛苦,然后绝望地走入泥沼,与那喀索斯作伴。

    心中无爱的人,只能看到阴森的沼泽,江晏清就是后者。

    “爱而不得……”

    宋时序苦涩地笑了笑,与那喀索斯感同身受。

    江晏清沉默,没有过问宋时序的隐私,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沼泽深处传来窸窣的声响,似乎有某种未知生物潜伏于此,周围的枯树诡异地颤动,枝桠狰狞可怖,像是张牙舞爪的鬼脸。

    突然,两道寒光破空而至,江晏清和宋时序几乎同时反应,长剑出鞘,剑光闪烁,侧身格挡,为对方挡开长矛。

    他们转过身,只见一群半人马战士从林中走出,手持长剑,盾牌,他们的眼中满是野性和战意。

    江晏清和宋时序背靠背站立,和历劫时一样,默契地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对方。

    两人同时出手,与半人马交战。

    江晏清的剑法如同流水行云,灵动又不失狠辣,每一剑都精准地击中半人马的要害,宋时序的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剑风猛烈,招招致命。

    两人的配合天衣无缝,仿佛经过无数次的演练,他们每一次攻击都完美地填补了对方的空缺,每一次防守都恰到好处地保护了另外一个人。

    战斗中,半人马的蓝色血液飞溅而出,沾染了江晏清的衣摆。

    宋时序的目光一沉,招式更加狠戾,长期压制的神力在一瞬间爆发,手中的长剑挥出,冰霜花如同冬日的风刃席卷而过,将半人马全部击穿。

    所有尸体倒下,宋时序一摆衣袖,掀起的风将尸体卷入沼泽。

    半人马的尸体沉入泥沼,沼泽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雾气中回荡。

    “我带零残回天界清洗一下。”宋时序收起剑,对江晏清说。

    “有劳了。”

    江晏清把“疏叶零残”交给宋时序,残零剑瑟瑟发抖。

    “剑上的裂痕是它的伤口,如果它不舒服,就不洗了。”

    宋时序点点头,“别担心,瑶池的水很温和,不会刺激到它。”

    “多谢,”江晏清看了眼零残剑,叮嘱道,“跟着华胥帝君要乖一点,在天界,不能到处给别人修头发和胡须,也不能跟月白打架。”

    零残剑发出一声剑鸣:知道了,主人。

    月白剑:没事,我带你横着走!

    零残剑:虽然但是,你别说出来呀!

    江晏清和宋时序感到无奈,也不知道剑的性格随了谁,他们都不是憨憨又跳脱的个性啊?

    两人离开冥界,宋时序拉住江晏清的手,“晏清……”

    “怎么了?”江晏清回头。

    “可不可以……不去见宿棠月。”宋时序咬唇,眸子蒙上一层水光。

    “不行。”江晏清拒绝得很干脆。

    “嗯,知道了。”宋时序松开手,眸光微暗,语气里的失落快要溢出来。

    江晏清声音清润,语气平淡听不出起伏,“宿棠月是我的合作伙伴,身上有两枚顶级恶魂,而且……他的身上有一种不同于神力的能量波动,于情于理,都是我需要重点关注的对象。”

    “你在和我解释吗?”宋时序诧异地怔住,心中升起一股扭曲又疯狂的惊喜。

    江晏清点头,“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直接问我,我不可能每一次都猜到你心里的想法。”

    宋时序的眼眸清澈干净,仿若一汪清泉,折射着世间万物,却始终保持着一份独特的宁静。

    在看别人时,他的眼睛清冷无物,宛如冬日的湖面,宁静致远,毫无波澜,既能洞察人心,又不带任何情感的牵扯。

    可一到看他,宋时序的眼神瞬间复杂晦涩,藏了数不尽的秘密,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

    江晏清一个没有情根的人,都能感受到他内心深处的挣扎。

    他尽力忽略,不去探究宋时序的秘密,可总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真的无法视而不见。

    “好,”宋时序伸手将前面的青年拉进怀里,“什么都想告诉你,又怕……”你讨厌我。

    “怕什么,”江晏清好笑,“你是华胥帝君,只有别人怕你。”

    华胥帝君的实力确实恐怖,一招就秒杀了半人马……

    那一招,如同暴风骤雨,又似天崩地裂,带着无可匹敌的威严与毁灭,即使是不死之身的半人马们,也无法抵御这股力量的侵袭,在华胥帝君的面前,所谓的不死之身,不过是虚妄的笑话。

    不愧是天界仅次于昊天上帝的人物。

    江晏清每次与宋时序对坐,隐约能感觉到对方身上压抑到极点的神力,宋时序总是刻意将自己的力量隐藏得很深。

    在他面前,宋时序内敛、克制、温柔,若非他从不小觑任何人,加上小金乌对华胥帝君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真要被宋时序的表现“蒙骗”了。

    若他与宋时序平辈相交,会不会很冒犯?

    可敬而远之,又有点……

    看着温和亲昵的宋时序,江晏清隐隐感觉,他再把人推开……华胥帝君就要哭了……

    错觉吧,一定是错觉。

    华胥帝君怎么会哭呢?

    “晏清会怕我吗?”宋时序不由得紧张起来,松开了江晏清,专注地看着对方的眼睛。

    “怕你胡思乱想,”江晏清无奈,眉眼依然清冷,“我走了。”

    宋时序沉浸在微凉的夜风中,目送江晏清渐行渐远,如同一叶扁舟悠然远航。

    他知道对方只是随口一说,没有多少关心他的意思,但他永远控制不住胡思乱想,心头的涟漪久久无法平息,思绪如同江面上的波纹,一层层荡漾开去。

    他试图抑制内心的波澜,但江晏清的身影,如同深入骨血的烙印,早已扎根在他的心上。

    夜幕低垂,晚风拂过寂静的车站,带来了一阵阴寒。

    惨白的月光,照不亮宿棠月的归途。

    宿棠月缓步慢行,停在站台的边缘,看向父亲跳轨自杀的位置。

    他凝视着冰冷坚硬的铁轨,耳边传来深渊的低语。

    恍惚间,他仿佛又看到了被冻在铁轨上的血肉,鲜红的血迹,在月光下刺眼得令人心悸。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卷入悲惨的往昔。

    那些画面仿佛有了生命,在他的内心深处肆意翻腾。

    就在此时,一阵大风刮过,吹走衰败的落叶,风中的沙粒打在宿棠月的脸上,迷糊了他的视线。

    他低下头,揉了揉眼睛。

    当宿棠月再次抬起头时,视线穿过铁轨,穿透夜幕的朦胧,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墨色的瞳孔骤缩,宿棠月愣在原地。

    是幻觉吗?

    江晏清披着月光,站在对面的站台上。

    月华为江晏清镀了一层柔和的微光,像一位温和优雅的天使,脸上的笑容让宿棠月如沐春风,带走他所有的苦涩与悲伤。

    宿棠月的心瞬间被惊喜填满,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你别过来。”宿棠月叫住他,然后飞奔向车站的廊桥,从上方越过铁轨,又下了一层楼梯,来到了江晏清的面前。

    饱满的唇微张着,轻轻喘着气,他的心跳剧烈到藏不住。

    “别担心,这个车站已经停运很久了。”江晏清说。

    “我知道,可我……还是害怕,”宿棠月目光深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说过会来找你,那么不论你在哪,我都会找到你。”江晏清认真地回答他。

    宿棠月抿了抿唇,垂眸,“如果,我死了呢?”

    就像他的父母那样,去了一个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那我就去冥界找,”江晏清笑容肆意,“你和我签了契约,就跑不掉了。”

    “不跑……以后都不会乱跑了,”宿棠月脱下外套,给江晏清穿上,“就算是为了我,也不要一个人来这么偏僻的地方,遇到危险怎么办?”

    “知道了,”江晏清乖巧地说,“要去看日出吗?”

    “好,想去哪看?”宿棠月眼神宠溺。

    江晏清指了指铁轨,“沿着这条路走,尽头就有一个很好的点位。”

    宿棠月身体一僵,夜晚的凉意像蛇一样从他的鞋底往上爬。

    “好吗?”江晏清的声音很轻,语气里带着期待。

    宿棠月怎么可能拒绝他。

    “可以,”宿棠月牵起他的手,紧紧握在手中,“走吧……”

    夜幕低垂,繁星如同碎金洒落在宽广的天幕上,点缀着浪漫的夜景。

    宿棠月牵着江晏清的手,走在铁轨的木枕上。

    铁轨两旁,野草丛生,飞鸟细语低吟,不时有夜风拂过,带起一阵悦耳的沙沙声,空气都变得凉爽。

    宿棠月侧头望向江晏清,眼里盛满星辉。

    他们走过的铁轨,仿佛是一条时光隧道,宿棠月连接着过去和未来。

    而他牵着的,是他的现在。

    两人的身影在铁轨上缓缓移动,沿着废弃的铁轨走了许久,脚步在铁轨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宿棠月看了看夜色,停下脚步,“我背你。”

    江晏清微微一愣,犹豫道:“你会很累。”

    宿棠月在江晏清的面前蹲下,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像是在邀请一只小鸟降落。

    “不会,你很轻。”

    江晏清趴在宿棠月的背上,双手环绕着他的脖子,宿棠月稳稳地站起,双手紧紧扣住江晏清的腿弯,将他的身体背起,继续沿着铁轨往前走。

    宿棠月轻声说:“我曾经有一个弟弟……我差一点就背到他了。”

    江晏清靠在宿棠月的背上,“你一定是个好哥哥。”

    “或许吧,”宿棠月笑了一声,声音温柔,“如果他和小清一样,我会很爱他……”

    月色如水,宿棠月的影子在铁轨上拉长,亲密的轮廓在夜色中格外清晰。

    他们从黑夜走到了黎明。

    宿棠月终于又看到光了。

    第153章 只爱你(5) 惊艳了所有人。……

    清明的余韵渐渐弥散, 江晏清踏着春天的尾巴,带着几分惆怅与期待,回到了熟悉的校园。

    时光匆匆而过, 高中生的每一天都被书本与课堂填满。

    晨曦中的朗朗书声, 夜晚图书馆里专注的身影,都是他生活的一部分。

    不知不觉就到了成人礼这天。

    清晨的阳光透过薄雾, 洒落在热闹的校园广场。

    同学们沐浴着金色的光辉,穿着汉元素古装, 精神饱满, 有序地走上大巴。

    江晏清走在人群中, 他身着月白与晴蓝配色的对襟长袍, 衣袂飘飘, 风姿绰约,行人为之侧目。

    同学们纷纷驻足, 在看到江晏清的一瞬间,不由得发出惊叹。

    “清宝穿古装也这么帅!”

    隔壁班的谢遇安频频回头。

    “那可不, 我们班的颜值担当,我们班的!”李书颐与有荣焉,嘴角一咧,傻乐地笑着。

    “好了好了,都知道是你们班的,”谢遇安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能和清宝一个大学就好了……”

    “上车了。”段祁言声音淡淡,拉起谢遇安的手, 将人塞进大巴。

    秦朗跟在两人身后,调侃道:“祁言,你放了多少醋啊?”

    “别走啊, ”李书颐一脸遗憾,“我们班女生还想看清宝和谢遇安同框呢!”

    “下次吧,我帮你们把段祁言支开,”秦朗挥挥手,登上大巴,“你经常带清宝串班就行。”

    “一定一定!”李书颐笑得单纯无害。

    “说什么呢,”江晏清走来,睨着他,“又把我卖了?”

    “给咱班女生争取福利呢,”李书颐笑容满面,“你跟谢遇安站一块,我们班的平均分不得往上蹭十分?”

    “那也是他们努力的功劳。”江晏清忍俊不禁。

    “你今天这套真好看,”李书颐摸了摸江晏清的衣袖,“这是什么料子,手感好奇特,你去哪买的?”

    “宋时序做的。”

    这套就是宋时序亲手缝制的“九耀流光”仙袍,加上各种珍奇珠宝,这件仙袍已达神器级别,江晏清施了一层障眼法,才让这件流光溢彩的仙袍普通一些。

    李书颐一愣,以为自己幻听了,“什么?”

    江晏清眉眼弯弯,唇角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两人走上大巴,同班同学紧随其后。

    片刻后,大巴缓缓驶离校园。

    车窗外,是勃勃生机的大地,一片新绿映入眼帘,与车内的欢声笑语定格在老师的照片中。

    抵达目的地后,同学们整齐列队,在山脚集合。

    周围青松挺拔、石阶嶙峋,雕刻与石柱静默地矗立,仿佛在诉说圣贤传承下来的智慧。

    十八而志,大任始承。

    今天,他们将传承文化的精髓,继承先辈的意志,肩负时代的重任,步入人生的崭新阶段。

    在夫子山的脚下,同学们怀着激动与期待,依次踏上通往山顶的古道。

    蜿蜒曲折的小路旁,绿树成荫,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凉风习习,带来山野间花草的芬芳,花香四溢,让人心旷神怡。

    大家交谈,欢笑,在这条通往文庙的路上,一颗颗年轻的心凝聚在一起。

    莘莘学子向上攀登,欣赏着如画风景。

    溪水潺潺,从岩石间流淌而过,清澈见底的小溪映衬着蓝天白云,小鸟和它的倒影对望,两只小鸟一起欢快地歌唱。

    绝顶人来少,高松鹤不群。

    今日的山顶,苍松群立,百鹤争鸣。

    同学们抵达山顶,俯瞰连绵不绝的群山。

    那些高耸入云、气势磅礴的大山,是如此渺小。

    青年们站在这里,看着远处层峦叠嶂,自信与勇气如潮水般涌动,他们相视一笑,无需言语,也能感受到彼此心中的自豪与兴奋。

    几位老师走上前,他们扭动手中的礼炮,绚丽的彩带从天而降,喜庆无比。

    不远处,等待已久的家长缓步走来,手中捧着红色的围巾。

    爸爸妈妈温柔地为孩子戴上围巾,这温暖亲切的一幕似乎把时光都变慢了,让每一个人都能感受到爱的力量和来自亲情的支持。

    这不仅仅是一条红围巾,更是一份厚重的情感。

    当围巾绕过脖颈时,传达出无声的承诺:无论未来多么艰难崎岖,这份爱会永远陪伴着你,为你提供支撑和勇气。

    江晏清身上的长袍,在阳光的照耀下演变成赤红与金黄的配色,惊艳了所有人。

    “我宝真帅。”杨树芃牵着秦玲款款走来,脚下没有影子。

    虽然其他人注意不到他,但他爱的人能看到他就足够了。

    “遗传的。”江晏清含笑道。

    “儿子长大了。”

    秦玲的眼眶一下子就湿润了,动作迟钝地给江晏清戴上红色围巾。

    “这个围巾,是一个不知名的人寄来的,和你的服装很配。”

    江晏清抚摸着围巾上熟悉的绣纹,心中了然。

    “阿晏!”

    温浊宁走向他,温爸爸和温妈妈跟在后面。

    今天的温浊宁神采飞扬,明眸善睐,唇红齿白,是一只漂亮到精致的孔雀,十分引人注目。

    或许是运动过量,温浊宁的身高蹭蹭蹭地往上涨,越发高大俊美,五官日渐深邃,气质也慢慢沉淀下来,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明明和江晏清差不多大,两人站在一块,温浊宁反倒看起来年长一些。

    江晏清转过身,礼貌道:“伯父伯母。”

    温爸爸点点头,笑容和蔼。

    “小清今天真俊。”温妈妈拿着相机,给江晏清和温浊宁拍照。

    温浊宁不着痕迹地凑近些,头也歪向江晏清的一边,紧张得心脏怦怦乱跳。

    这里好多人,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温浊宁扫了周围一眼,见大家都朝一个地方围拢过去,一咬牙,挽上了江晏清的手臂,露出自然明媚的笑容。

    咔嚓几声。

    美好的瞬间被镜头记录下来。

    人流突然改变了方向,人声和脚步声逼近。

    温浊宁不耐地皱眉。

    他们怎么都过来了?

    我才拍了二十几张,不开心。

    江晏清察觉到异样的目光,抬头望去,只见秦世勋、季铭洲和宿棠月迎面走来。

    他们的出现如同风暴,瞬间席卷了所有人的目光。

    秦世勋走在最前面,如同朝阳般英俊夺目。他身姿挺拔,宽阔的肩膀下,是一袭深色的外套,与他的气质相得益彰,让他显得格外从容,凌厉的气场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吸引力,他并不张扬,却透着令人动容的心安。

    季铭洲如明月般清冷孤傲,沉稳与内敛并存,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精英特有的干练与敏锐,目光锐利,似乎能够洞悉周遭的一切,一抹没有感情的浅笑挂在嘴角,将俊脸映衬得更加耀眼。

    宿棠月宛若夜空中最璀璨的明星,在阳光的照耀下依然闪烁着迷人的光泽。他面容俊美、轮廓分明,加上那勾魂的眼睛,让他的存在无可忽视。

    三位青年领袖,各自散发出独特的魅力,当他们并肩走在一起时,如同晨曦中的三道异彩,整个视野都被他们折射出的光芒映照得熠熠生辉。

    江晏清收回目光:不是宋时序……

    “小清,成人礼快乐。”秦世勋注意到江晏清身上的围巾,收回了手。

    “谢谢,”江晏清看着三人手上的红围巾,“你们……约好的?”

    秦世勋:并没有。

    季铭洲:不可能。

    宿棠月:下辈子吧……

    “还好没有错过……”季铭洲轻轻叹了口气,浓浓的失落感在心头飘荡。

    他的商业伙伴傅衔章要去参加谢遇安的成人礼,他才知道江晏清的成人礼在今天——

    差一点就错过了心上人的重要时刻。

    “不去新百丽出差了?”江晏清露出不赞同的表情。

    “钱什么时候赚都可以,但成人礼一辈子只有一次,”季铭洲柔声道,“你的人生大事,我都想参与。”

    “包括结婚吗?”宿棠月笑意盈盈,“莫非季总想代替江晏清的父亲,把他交到其他人手里。”

    季铭洲眼中的情绪陡然阴沉,碍于今日重大,他不跟宿棠月一般见识。

    “不会,”季铭洲看向杨树芃和秦玲,“伯父伯母在,我不会逾矩。”

    杨树芃诧异。

    季铭洲能看到他?

    杨树芃看了眼江晏清,心里泛起嘀咕:小晏该不会把季铭洲杀了一次吧?

    很有可能……

    秦玲对季铭洲敌意很大,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就是季铭洲这个混蛋偷走了她的孩子,不仅她的心肝宝贝害死,还掏心挖肺,冷藏尸体,她绝不可能原谅!

    杨树芃搂住秦玲的肩膀,在她的耳边哄着:“玲玲,今天是咱宝的成人礼,恩怨先放一放,秋后再算账哈!”

    “哼!”秦玲赌气地扭头,心里憋着难受。

    杨树芃从身后抱住她,轻声细语,“老婆,我最爱你了。”

    “好啦好啦!”秦玲耳根子软,被他磨一下就不行了。

    远处,傅衔章握着谢遇安的手走过“状元桥”,进入雕刻着双龙的石门。

    段祁言望着两人的背影,神情落寞。

    他的绝美母亲和美人后爸安慰了两句,一左一右拉起他的手,三人一起走向“状元桥”,画面倒也温馨可爱——

    作者有话说:谢遇安(攻)、傅衔章(受)和段祁言(受)是《病态掌控》的主角,过来客串一下,热闹热闹。

    第154章 为你而来(1) 他牵着江晏清的手,走……

    季铭洲朝江晏清伸出手, 眼神掺杂着忐忑和爱意,低沉的嗓音带上了祈求的意味,“小清, 我们一起……”

    “抱歉, 我和晏清约好了。”

    他的身后传来一道难掩冷清的声音。

    男人在同学的簇拥下缓步走来。

    阳光收敛了光芒,世界因他明亮。

    来人身形高挑, 体态端正,五官俊美极具攻击性, 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矜漠冷峻。

    一身和江晏清同款的装束, 气质却比江晏清凌厉了七分。

    若江晏清是那芝兰玉树的世家公子, 宋时序便是杀伐果断的摄政王。

    两人在女生眼中很是般配, 脑补一本长篇小说不在话下。

    “宋时序, 你来晚了。”江晏清神色不明。

    不是指责,而是——

    宋时序同学, 你回来晚了,同学们很想你。

    “抱歉, 以后不走了。”

    宋时序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小盒子,放到江晏清的手心。

    “好在赶上了……”

    江晏清察觉到锦盒内封存的能量,手不由得一顿。

    这个神力波动——

    又是神器?

    宋时序闭关七日,不眠不休,竟是为了锻造新的神器。

    可,今天只是他的成人礼而已呀……

    神器可遇而不可求, 天界的神器加起来都不过百,少一件就真的是少一件了。

    江晏清将锦盒收入袖中, 晚上再询问一下宋时序败家的“心路历程”。

    贵重的礼物,不能那么轻易就收下。

    万一他支付不起隐含的费用呢?

    “走吗?”宋时序朝江晏清伸出手,温柔的眼底流动着炽热的爱意。

    他的心上人没有情根, 唯一的好处就是——

    可以明目张胆地爱他,无需避讳。

    “嗯。”江晏清将手放到宋时序的手中,被对方紧紧握住。

    宋时序眉梢微动,唇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丝毫不见平日的冷漠。

    他转向杨树芃和秦玲,声音温和,“伯父伯母,我们走吧。”

    “好。”秦玲点头,对温妈妈笑笑,“我们先走了,待会见。”

    “嗯,我们家等下一批。”

    温妈妈察觉到温浊宁的情绪不对,跟温爸爸一起把温浊宁带到人少的地方。

    温浊宁双眼涣散,呆滞地望着江晏清离开。

    他曾经希望宋时序复活,因为那样,江晏清和大家都会很高兴,可真正见到了宋时序本人,居然会……感到恐慌。

    莫名有一种——

    偷来的东西,物归原主的感觉。

    他这才意识到,他对江晏清的感情是多么自私,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

    酸涩的情绪就像苦水,漫过他的心尖,带来近乎痉挛的疼痛。

    阿晏,阿晏,不要跟他走好不好?

    我喜欢你呀,很喜欢,很喜欢。

    能不能喜欢我一点点……

    温浊宁眼眸轻颤,眼眶湿润起来,就像窗户起了雾,一点暖意都进不来。

    温妈妈抚摸着他的头,眼神温柔似水,“我们宁宁不会轻易认输的对不对?”

    温浊宁点头,“对,无论对手是谁,我的对手都是我自己。”

    他要比昨天的自己更好。

    他要让明天的自己更优秀。

    总有一天,江晏清会注意到他!

    温浊宁放松下来,听到周围同学们的谈论声。

    “真的是宋时序!”

    “嘘,这是我们的小秘密!”

    “秦少在这里,周围肯定有便衣,谨慎一点好。”

    “没错,我们不知道内情,不好奇也不添乱。”

    “不说了,去给清宝他们打掩护。”

    ……

    同学们轮流带各自的家长,走到江晏清他们的身边,挡掉记者的镜头,以及不知情人士的视线。

    死而复生这种事,放在现实世界还是太离谱了。

    宋时序的身份证已经被剪掉了一角,户口早已注销,参与那起校园暴力的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现在宋时序突然出现,若是被有心人抓着不放,免不了带来层出不穷的麻烦。

    善良的同学们没有想到,宋时序敢出现在这里,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真的是他……”

    秦世勋喃喃自语,心中落寞至极。

    他脸色微变,脸上的血色逐渐褪去,心脏仿佛被绳索束缚,疼得厉害。

    梦魇,又出现了。

    宋时序抢走了小晏还不够,现在连江晏清都不放过。

    他那么爱小晏,怎么能简简单单就把对小晏的感情转移给江晏清?

    难道,他把江晏清当成了杨晏的替身?

    秦世勋的眉眼顿时阴沉一片,眼底的戾色深沉浓烈,酝酿着风暴。

    “他怎么进来的?”

    季铭洲冷冷地注视着秦世勋,气场凌厉逼人。

    “你的安保怎么会放身份不明的人进来?”

    阴云在他的眼中积蓄,那根紧绷的弦,稍有不慎就会断掉。

    宋时序竟然真的活了。

    尸体都碎成渣了,还能活过来,他的身份只怕跟江晏清一样,脱离了人的范畴。

    季铭洲的眼睛布着血丝,眉目带着彻骨的冷,俊脸平添了几分阴鸷之色。

    他真是虚伪,计划着为江晏清把宋时序找出来,可从来没有亲自去做过,就连让秦世勋去找,都是知道对方绝不会把人找回来,才那么说。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真的愿意宋时序回来。

    宋时序一出现,江晏清身边不仅没有他的位置,还会时时刻刻映照出他的阴狠歹毒,让江晏清离他越来越远。

    既然死了,为什么不能消失得彻底一点,为什么还要回来!

    季铭洲的眼睛翻涌着恨意、恐惧和绝望,唯独不敢有杀意。

    他的心脏被插了一刀又一刀,疼得撕心裂肺。

    秦世勋压低浓眉,冷气森然,漆黑的眼眸沉得深不见底。

    “他现在是GBRA(全球仿生人监管局)的驻华大使,我父亲给了特许通行证。”

    随着他的话一出,周遭的温度陡然变得森冷,令人窒息,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前的架势。

    季铭洲低掩下了眸子,面色冷凝。

    方才容光焕发的宿棠月,褪去了所有的颜色,身上笼罩着极重的阴霾。

    他忽而笑起来。

    一把钝刀割进血肉,喉咙都是苦涩的血腥味。

    自作多情,一厢情愿……

    可笑。

    他真是太可笑了。

    自以为是地把江晏清当成唯一的救赎,可他对江晏清根本不是特别的那一个。

    江晏清牵了别人的手。

    他牵了别人的手。

    江晏清在“天使光环”光环的影响下,还能放弃他,跟另一个男人离开……

    宿棠月的眼睛逐渐空洞,浑浊,黏腻的疯狂。

    什么天使,他和从前一样丑陋、病态、扭曲。

    自私一点吧,宿棠月。

    不择手段,才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天使光环”已经没用了,他需要更多的气运提升光环的等级,让江晏清的身心都离不开他。

    宿棠月垂着眸,眼睫细长,遮去所有的情绪。

    天空阴沉,仿佛有一位沉默寡言的画家,用浓重的墨色浸染了整个天空。

    宋时序看了眼天幕,厚重的云层四散逃窜。

    太阳的光辉落在少男少女的身上,照耀出明媚的青春,和无限美好的未来。

    阳光飘在江晏清的身上,宋时序侧头望去,那清隽分明的侧颜,没有半点瑕疵,又恰到好处地刻在心上。

    他牵着江晏清的手,一同走过古朴的状元桥。

    状元桥铺着青石板,横跨在小河上,两岸柳树成荫,浮影摇曳。

    宋时序与江晏清并肩而行,走过雕刻着双龙图案的龙门,门上的龙腾跃而起、栩栩如生。

    “好想牵着你一直走下去。”

    宋时序的声音如清风般悦耳浅淡,细腻温柔,令人心安。

    “也要校长同意才行。”

    江晏清眼眸中沉着星河,让宋时序忍不住沉浸其中,眼中浸出几分暗色。

    “不能让我们家晏清当坏学生。”宋时序声音暗哑,窘迫地移开目光,喉结滚动了两下。

    好想……直接把晏清带走……

    但,江晏清的父母就跟在他们身后。

    四人沐浴着阳光,走进文庙的内院,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书香。

    文庙前,同学们暂别父母,走到长桌旁。

    他们身穿整齐的汉元素服装,男生们一袭冷色调的长衫,外罩素雅白袍,女生们是暖色调的襦裙,配以飘逸的纱衣,老师则身穿古代的学士服。

    仪式开始前,同学们在大殿前集合。

    他们小声交谈着,兴奋地凑在一起拍合照。

    这时,悠扬的乐声响起,同学们纷纷安静下来。

    在大胡子校长冗长的敬词中,他们缓缓俯身,向孔夫子的石像行礼。

    随后,江晏清代表高三学生上台发言。

    他不卑不亢,语气真挚,“尊敬的各位领导、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

    “今天,我们齐聚一堂,共同庆祝我们的成人礼。站在这里,我的心中百感交集,既有对过去美好时光的怀念,也有对未来新征程的憧憬。”

    “回首往昔,三年的校园生活宛如一幅色彩斑斓的画卷。我们在教室里埋头苦读,在操场上挥洒汗水,彼此鼓励、共同成长。老师们辛勤的付出和无私的奉献,让我们在知识的海洋中扬帆起航,同学之间携手并肩,共同克服困难与挑战,让我们的青春岁月热血沸腾。”

    “今天,我们翻开人生新的一页,我们将以崭新的姿态迎接未来。作为新时代青年,我们肩负着国家和社会赋予的使命,应以积极向上的态度面对生活中的每一个挑战。”

    “成人不仅意味着年龄上的成熟,更意味着思想和心灵上的成长。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无论面对怎样的风雨,我们都要坚守初心、勇往直前,将自己的理想与信念转化为实际行动,为社会贡献自己的力量。”

    第155章 为你而来(2) 轻啄,轻抿,蜻蜓点水……

    “最后, 我想用一句话结束我的发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让我们一起携手并进,在追求梦想的征途中, 不忘初心, 共创辉煌!谢谢大家!”

    全场掌声雷动,学生们面带笑容, 相互对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坚定的信仰, 心灵一次次共鸣。

    老师们微微点头, 欣慰地注视着这群朝气蓬勃、斗志昂扬的新一代。

    他们知道, 这些孩子将肩负祖国的未来, 以无畏之姿带领诸华帝国傲立世界之林。

    宋时序、秦世勋、季铭洲、宿棠月和温浊宁望着讲台, 目光黏在江晏清的身上。

    江晏清无论站在哪里,都是鹤立鸡群、卓尔不凡的存在, 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怎会不让人心动?

    接下来, 是递交《成人礼书》,和默写《横渠四句》的环节。

    老师把书册分发给学生的家长,由学生家长交到每位学生的手中。

    秦玲将这份沉甸甸的书册交到江晏清的手上,“我的孩子,你永远是爸爸妈妈的骄傲。”

    杨树芃补上一句:“你是老爸最大的功勋章。”

    “谢谢爸妈。”

    江晏清接过《成人礼书》,眼眶有一抹热意。

    他将《成人礼书》打开, 摊平在书法桌上,拿起笔架上的毛笔。

    忽然想到, 因为要给同学和老师一个惊喜,学校并没有为宋时序准备他的那一份《成人礼书》。

    江晏清看向默默站立一旁的宋时序,邀请道, “一起吗?”

    宋时序惊喜得眸光亮起,忍不住欢心,紧张地低声询问:“我握着你的手,也可以吗?”

    江晏清迟疑了一下,点头,“嗯。”

    宋时序走到江晏清的身后,握着江晏清的右手,柔软的触感让他心神荡漾,耳尖晕开一抹薄红。

    他与江晏清一起抬笔,将毛笔蘸入浓墨中,随后执笔在纸上游走,写下千古名句。

    《横渠四句》: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在两人的笔下,这些字宛如有了灵气,每次落笔都为文字赋予了灵魂,注入了情感和思想,让它们在宣纸上展现出独特的韵味。

    笔走龙蛇,浑然天成。

    当最后一个字收笔时,宋时序红着脸松开了江晏清的手,喉咙干渴起来,连带着喘息声都重了。

    江晏清面色如常,将笔搭在笔山上。

    《成人礼书》上的文字,散发出淡淡墨香,香味在空气中荡开,让人心情舒畅。

    除了秦世勋、季铭洲、温浊宁和宿棠月。

    四人堵着一口气在胸口,酸涩只能在心底蔓延,心口被压得鼓胀,像是塞一团干草,难以忍受。

    一直以来,秦世勋都被季铭洲当成最大的竞争对手,即使出现了一个温浊宁,也仅仅是感到威胁而已,至于宿棠月,他只想查明宿棠月跟娱乐圈一系列风波的联系,让江晏清看清宿棠月的真面目,不再当宿棠月的“金主”。

    季铭洲同样视秦世勋为眼中钉肉中刺,但他从未放松对温浊宁和宿棠月的警惕,甚至还要加上沈星牧和乔远安。季铭洲一直处于风声鹤唳的状态,江晏清跟谁亲密一点,他都会绷紧神经。

    温浊宁因为季铭洲的实力和人格魅力而警惕,因为季铭洲跟江晏清有深刻的过去而羡慕,因为宿棠月跟江晏清有一层暧昧的合作关系而嫉妒,但他清楚江晏清不会原谅季铭洲,也不会接受宿棠月,他最大的敌人还是秦世勋。宿棠月想要秦世勋的权势,想要季铭洲的人脉,想要温浊宁的身上那种单纯无害、清澈干净的气息,最重要的是,他渴望拥有这三个人的气运,以及……江晏清放在他们身上的目光。

    四人怎么都没有想到,半路会杀出一个宋时序,不仅身份神秘,无法分析出优劣,还跟江晏清有一种外人插足不了的亲密和默契。

    这个发现,让四人辗转反侧,彻夜难眠,满脑子都是宋时序从江晏清身后抱住他的画面。

    烈火灼心,也催生出了占有的醋意。

    江晏清和宋时序同样没有入睡。

    冥河的两岸,彼岸花如火如荼地绽放,讲述着生死轮回的故事,时光放慢了脚步,静静聆听。

    娇艳的红色花瓣在微风中摇曳,香气弥漫,沁人心脾,如同梦中飘来的音符,融入周围宁静而浪漫的氛围。

    宋时序牵着江晏清的手,在河畔漫步。

    河水轻轻拍打岸边,演奏出悠扬的小夜曲,让幽静的冥河不再寂静阴森。

    “以前,我从不敢想象,能这样和你相处。”

    宋时序放慢脚步,侧头看向江晏清。

    站在江晏清的身边,就像做梦一样,若非手中真实的触感,他不会从梦中醒来。

    在十世的轮回中,他们的缘分如同晨雾,飘忽不定,一缕清风就吹散了。

    从第一世,到第九世,江晏清总是对他很疏离,很冷淡,两人各自为营,见面的机会屈指可数,更别说能像现在这样漫步谈心。

    江晏清如初升的朝阳,明亮却又遥不可及,而他则是被阳光背面的阴影,沉默地追随他的脚步,却永远无法靠近。

    第一世相遇,江晏清总是轻描淡写地将他推开,那种距离感如同寒风刺骨,让宋时序在只能无声叹息。

    他尊重江晏清的选择,和他保持距离。

    一旦开始保持距离,就注定渐行渐远,分道扬镳。

    时光流转,在第二世与第三世,他不断靠近,创造各种巧合与对方偶遇,只换来江晏清的漠视和背影。

    江晏清忙于事业,不容他人侵扰,宋时序只能默默站在远处,在暗中施以援手。

    轮回至第六世,江晏清经历了无数的折磨、背叛和虐待。

    他越发沉静冷漠,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心中树起高墙,对所有人充满戒备。

    宋时序和塞提塔赫一样,同样是那个无法跨越高墙的人,即便心底燃烧着千般痴念,也始终无法触碰到江晏清的衣角。

    他的一颗真心,落到江晏清的眼中,仅仅是诱使他放松警惕的鱼饵。

    江晏清不信任他,就和不信任其他人一样。

    没有谁是特别的那一个,他跟塞提塔赫没有区别。

    直至第九世,江晏清冷血无情到了极点,他把所有人当成棋子,不再付出任何感情和真心。

    宋时序不曾放弃,他抛弃了尊贵的身份,自愿服下江晏清炼制的毒药,为江晏清挡下所有暗杀,直到千疮百孔,药石无医,才从江晏清的眼中看到了自己。

    到了第十世。

    江晏清终于出生在了一个温馨的家庭,拥有了爱他的父母、家人和朋友,而他是一个孤儿。

    在原有的轨迹,他将在绑架案中被人卖到国外,被培养成亚洲第一毒师,与江晏清背道而驰,兵戎相见。

    也就意味着,宋时序能帮他的地方微乎其微,甚至难以进入他的生活。

    好在守护江晏清已经成了他的习惯,他们在黑暗中相遇,逃出生天。

    这一世,江晏清竟然没有抵触他的亲近,还让自己的父母收养了他。

    那段日子,是宋时序在历劫中唯一温暖的时光。

    然而,美梦又一次破碎了……

    宋时序回想起过去种种,已经不敢抱有幻想,不敢沉溺在安逸的幸福,只有紧紧抓住江晏清的手,才能让他有一点点安全感。

    “现在呢?”江晏清将手抽回,眼里没什么情绪。

    宋时序心口一空,凉风灌入心脏。

    他没有说话,手垂了下来,眼眸中流露出落寞无助的神色。

    现在,更怕了……

    牵了江晏清的手,一旦放开都难以忍受,若是再也牵不到,他不知道自己会疯成什么样。

    “你说过,你什么都想告诉我,”江晏清看着他的眼睛,目光微沉,“可你,又不说了。”

    宋时序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算了。”江晏清转身,背对他往前走。

    “晏清,”宋时序慌张地抱住他,头埋在他肩窝里,“我不想你离开我,可又怕……你会厌烦。”

    “如果我感到厌烦,我会直接告诉你,”江晏清说,“你知道了,也会给我足够的空间不是吗?”

    “嗯,”宋时序搂着江晏清的腰,嗓音低沉,压抑着贪婪与野望,“我还想……离你再近一点。”

    江晏清扶住他的手臂,无奈道,“你已经很近了。”

    “不够,”宋时序声音暗哑,手在江晏清的腰上小心移动,“我想抚摸你的身体……”

    江晏清怔住,后颈突然湿热。

    宋时序低眸,吻在他的脖颈,“想亲吻你的皮肤。”

    “别……”江晏清的睫毛无措地颤动,不自觉抓紧了他的手。

    宋时序的呼吸太过灼热,被他亲吻的地方,好像着了火。

    “晏清,我越来越贪心了。”

    宋时序的眼神变得暗红,用神力将此地封锁、屏蔽,外界看不到、听不到、更不能用神识探查。

    “害怕吗?”宋时序的手摸索到江晏清的腰带。

    他在缝制仙袍的时候,就想象了无数次,为江晏清解下衣袍的画面。

    “不怕,你不会伤害我。”

    江晏清依旧镇定自若。

    他对宋时序太了解,也太放心了。

    “真的?”

    宋时序低眉浅笑,解开了江晏清的腰带。

    “有时候,我都怕自己控制不了。”

    江晏清的衣袍松垮下去,落在肩侧,露出白皙的肌肤。

    宋时序喉结微动,口干舌燥,忍不住想在江晏清的身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你试试?”江晏清扭头看他,眉眼比钩子还勾人,“我也很想看看,华胥帝君失控的样子?”

    第156章 为你而来(3) 激烈的吻再次落下…………

    “如君所愿。”宋时序侧身, 按住江晏清的后颈,低头吻他。

    轻啄,轻抿, 蜻蜓点水地试探。

    江晏清呆在原地, 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能听到——

    心跳的声音。

    他的呼吸渐渐凌乱, 眼角泛起水光,全身的气力仿佛被抽走一般, 腰一点点软了下去。

    宋时序收紧手臂, 把江晏清搂入怀中。

    动作间, 江晏清的衣衫落下, 露出形状姣好的肌肉, 宋时序眼神一暗,温柔的吻突然变本加厉, 极具侵略性。

    空气越发稀薄,江晏清难以抑制地“唔”了一声, 勾得宋时序濒临失控。

    宋时序赤红的眼眸里,幽幽地泛着波光,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偏偏这个时候,江晏清的手不轻不重地搭在他的胸口上,双颊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这醉人的诱惑,让宋时序饿极了。

    真想把江晏清一点一点吃进去, 细细品尝。

    宋时序无数次告诫自己,只能轻轻地吻他, 温柔地触碰他,循序渐进地亲密……

    只有这样,才不会吓到江晏清, 才不会让他反感,才不会让他们止步于朋友关系。

    可,江晏清就在他的怀中,乖巧地任他索取——

    他根本控制不了。

    一个天旋地转,江晏清被宋时序压在身下。

    激烈的吻再次落下,伴随着浓重的情欲,以及精纯的生命之力。

    生命之力滋养了江晏清的仙藕之躯,让他舒服得不行,骨头都松软了。

    江晏清不再挣扎,迷迷糊糊地给宋时序找了借口——只是渡气而已,可能天界都是这样的吧。

    在他略微放松的时候,宋时序撬开他柔软的唇瓣,长驱直入,疯狂扫荡。

    激烈的吻,让两人的体温不断上升,贴合处变得滚烫。

    一吻结束,等宋时序终于肯放开江晏清的时候,两人身下的彼岸花已经被压扁了一片。

    怀里的青年双颊微红,呼吸紊乱,恍惚地靠在他的胸口,宋时序的眼底满是情欲的暗光。

    宋时序闭了闭眼,狠狠压下饥渴的欲望,伸出手抱起江晏清,释放神力恢复了脚下的彼岸花,然后瞬回卧室,餍足地拥着江晏清入睡。

    “晚安。”

    晚安,是我爱你的意思。

    次日清晨,宋时序察觉到身旁的动静,睁开了双眸,看着怀中羞恼的青年。

    江晏清白皙的肌肤泛着浅浅的粉红,润湿的眼眸清澈动人,带着旖旎的水意,唇瓣比往常更加丰满红润。

    这青涩诱人的模样,让宋时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

    一定,很甜。

    “我该走了。”江晏清见对方醒来,便不再顾及。

    挣脱宋时序的手,从床上起身,披上外套。

    “不急,我不动你了。”宋时序起身走来,熟练地为他更衣。

    江晏清抿了抿唇,伸出手,一个锦盒出现在他的手中,“对了,这个还你。”

    宋时序心里一慌,紧张地看向江晏清,心脏一阵阵紧缩。

    他慌忙开口道歉,“我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别生气好吗?”

    “我没有生气,”江晏清把锦盒递给他,神色平淡,“你为我做了九耀流光,我不能再拿你一件神器。”

    宋时序定了定神,含笑道:“这是给疏叶零残的礼物,打开看看。”

    “嗯?”江晏清一愣,将锦盒打开,一枚剑穗安静地躺在里面。

    剑穗时用上古冰龙的龙须和神玉炼制而成,每一根龙须都蕴藏着冻结生命的力量,神玉散发出幽幽青光,柔和了龙须的杀气,平添了几分神韵。

    零残剑星星眼:真好看,好喜欢呀!华胥帝君真好!

    月白剑羡慕嫉妒恨:剑穗只送给心仪的道侣,你只是载体。

    零残剑:诶?我记得修真那一世,主人送了息尘上仙一枚剑穗。

    月白剑:嗯,然后我的主人就走火入魔了,拿我劈了一座山,我第一次见到六月飞雪,可吓人了。

    零残剑:这这这……

    “这枚神玉,是那个时候?”江晏清微怔。

    他想起来了。

    历劫的时候,他和宋时序进入了一个上古秘境,宋时序获得了神玉,他则得到了零残剑的最后一枚碎片。

    “嗯,我想把它送给你,你当时拒绝了,”宋时序吃味道,“第二天,你收了息尘上仙的灵髓,还把剑穗送给了他。”

    他的心脏一阵发疼。

    时隔多年再次回想,还是那么难受。

    “你当时要炼制本命武器,需要神玉做剑核,你还送给我,”江晏清白了他一眼,“傻不傻?”

    “可我就是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宋时序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睛瞅他,眼里酝酿着陈年的酸涩和委屈。

    江晏清微微叹息,解释道:“那枚灵髓是宗门给我的奖励,息尘上仙只是转交给我。至于剑穗……”

    他犹豫了一下,便见宋时序异常低落,才缓缓开口:“当时宗门流行编剑穗赠予同伴,我闲来无事,跟师姐学了点,那天师兄师姐起哄,说我的剑穗是送给息尘上仙的,我不好抚他的面子,就给了。”

    “是我误会了,”宋时序释然地笑了,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原本打算把剑穗送给谁?”

    “我打算编八个,给师兄师姐一人一个,后来魔族扰民,就耽搁了。”江晏清实话实说。

    “这样啊……”宋时序垂眸。

    那一世,他是宗主之子,由宗主亲自培养,江晏清则是息尘上仙的关门弟子。

    所以,江晏清送完所有同门,都不可能轮到他。

    难过……

    “怎么会忘了你?息尘上仙拿走的那一个,原本就是给你的,”江晏清的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无论做什么,第一个成品不都是给你的吗?”

    宋时序永远不会嫌弃他第一次做的那些丑东西。

    他总能变着法,夸出花来,江晏清自己听了都不好意思。

    每样小东西,宋时序都会小心地存放起来,宝贝到不行,谁都不让碰,就连半成品和边角料,宋时序在清理桌面的时候都一并收走了。

    江晏清一度以为,宋时序把那些废弃的东西都丢了,直到他清理了宋时序的遗物,才发现,宋时序除了学习用品和日常衣物,剩下的东西,都和他有关。

    那些被自己遗忘的小东西,被另一个人细心地保存,很难不让人触动。

    “好像是。”宋时序一愣,脸上洋溢着不加掩饰的喜悦。

    江晏清把剑穗取出来,拿在手中欣赏,“再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我不是每一次都跟你这么客气。”

    “怎么会反悔,”宋时序笑着说,“知道你给息尘上仙送剑穗的时候,我都嫉妒死了。”

    宋时序低头,下巴抵着江晏清的肩膀,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时我安慰自己说,我都没有给你送过剑穗,没道理让你先送,我应该更主动一点,把你可能会喜欢的东西都送给你。”

    宋时序的声音掠过江晏清耳畔,进入耳中,江晏清的耳朵痒痒的。

    江晏清脑袋懵懵,僵硬地握紧了剑穗,细长的羽睫颤了颤。

    炙热的气息落到他的皮肤,小巧的耳垂迅速染上了一层浅淡的桃红。

    “放松,现在是白天,我不会吃了你……”

    宋时序低笑,伸出手,修长的手指穿过剑穗的绳扣,“我帮你挂上。”

    “嗯。”

    江晏清把疏叶零残剑召唤出来,拿在手上。

    宋时序将剑穗伸到剑柄处,冰夷的龙须自动解开,连接上质地细腻的剑柄,轻巧地挂在上面,仿佛天生一对。

    “很好看。”江晏清被惊艳了一刹。

    永远可以相信宋时序的审美。

    他除了收集江晏清奇奇怪怪的半成品,其他藏品都是惊世的神迹。

    别问江晏清是怎么知道的。

    那些藏品现在都在江晏清的忘川殿,宋时序让小仙童全搬来了。

    “那……再让我亲一下。”宋时序抱着江晏清,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轻轻蹭了蹭。

    “去吃饭了。”

    江晏清的脸一阵爆红,身体化作冥河之水,从宋时序的怀里溜走,宋时序化成一道光,追了上去。

    水流的速度,哪有光速快。

    若非宋时序不愿把他逼得太紧,江晏清也逃不掉。

    宫殿内,薄雾缭绕。

    江晏清缓步走向餐厅,脚步轻盈优雅,仿佛踏在云端。

    餐厅内,华胥殿的小仙童早早忙碌起来。

    他们身穿轻盈的仙衣,穿梭在桌椅之间,托盘上的佳肴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餐桌上,有精心烹制的素牛肉,质感鲜嫩,色泽金黄,外焦里嫩,伴有香料烤制的焦香;有晶莹剔透的琼浆玉露,清甜可口,润喉生津;还有茉莉香米,每一粒都饱满晶莹,散发着浓郁的米香……

    小仙童们将这些佳肴一一摆放在餐桌上,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三尺。

    他们忙碌的身影,如精灵般可爱灵动。

    江晏清走进餐厅,目光温和,小仙童见到他,纷纷停下手上的活计,兴奋地向他问好。

    “忘川上神,您醒了。”

    小仙童的声音清脆悦耳,充满对江晏清的尊敬和喜爱。

    “嗯,谢谢。”江晏清微笑着回应,亲和力十足。

    小仙童们微微脸红,快速将餐桌布置完毕。

    江晏清走到餐桌旁坐下。

    宋时序也来到餐厅,他换了一身跟江晏清同款的淡色仙袍,气质清冷出尘,却在与江晏清相对而坐时,又染了红尘,眉眼变得生动。

    江晏清被他看得不自在,低头避开他的目光,安静地用餐。

    小仙童见两位大人入座,便知趣地告退,留给江晏清和宋时序一个安静的空间。

    他们轻手轻脚地离开,生怕打扰了自家帝君欣赏江晏清用餐。

    “别看我,快吃饭!”江晏清瞪了他一眼。

    “好,都听晏清的。”宋时序低低地笑了。

    他们品尝着天界的佳肴,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岁月静好,时光悠长。

    第157章 为你而来(4) 他想把江晏清占为己有……

    距离高考还有一个多月, 江晏清借着复习的名义,处处避开宋时序。

    没办法,宋时序影响他刷题的速度。

    没有被宋时序亲亲之前, 江晏清两天刷一本练习册, 现在需要多加一节自习课的时间。

    当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 尽管江晏清不是很想承认。

    接吻可以刺激大脑释放多种化学物质,如多巴胺、内啡肽和催产素。多巴胺与愉悦感和奖励机制有关, 内啡肽有助于减轻疼痛和提升快乐感, 而催产素则被称为“爱情荷尔蒙”, 有助于增强亲密关系, 另外, 还可以降低压力水平,研究发现, 亲密的身体接触(包括接吻)能够减少体内的皮质醇水平(压力激素),从而帮助人们放松并改善心情。

    综上所述, 江晏清在最开始的两个星期,都处于愉悦感和幸福感爆棚的时期,学习上毫无压力,生活简单、充实、快乐。

    无论学业再怎么繁忙,他都能精力充沛,精神百倍, 活力满满,热情洋溢。

    他的情绪和状态感染着身边的人, 整个年级的学习氛围都像初升的太阳,温暖又舒服,甚至还有些粉红泡泡?

    嗯, 一定是错觉。

    他们学校的学生都是理智的蓝色,怎么会变粉?

    年级主任站在教室外,欣慰地推了推眼睛,然后就看到段祁言从办公室走过来,把热好的牛奶放到谢遇安的桌前。

    主任:……多么美好的友谊!

    然后,隔壁学院的温浊宁提着一袋零食跑过来,熟门熟路地进入江晏清的班级。

    主任:多么美好……算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教室内,温浊宁迟迟没有坐到江晏清的身边。

    他在心理上,对宋时序的东西有一点抵触,他不想当趁虚而入的小偷,可又想把江晏清占为己有。

    “怎么站着?”江晏清把笔记递给他,“想留下晚自习吗?”

    “当然想,”温浊宁立刻坐下,“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不会,老班也同意了。”

    江晏清继续刷题,温浊宁也翻开笔记,欣赏江晏清秀丽的字迹,不对,是认真复习!

    他的统考和校考都发挥得不错,现在就差高考的文化分了。

    文化分自然越高越好,因为可以激励他的粉丝专心学业,发愤图强。

    温浊宁翻阅着江晏清的笔记本,纸张上的字迹如行云流水,字如其人,即使他不懂书法,都觉得惊艳。

    就在温浊宁沉浸在江晏清的文字时,一行突兀的字迹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用墨蓝色钢笔书写的一段段笔记,字体凌厉又不乏优雅,如同一曲剑舞,力量与美感并存。

    它环绕在黑字的一侧,像一位坚定的守护者,守护着江晏清的后背。

    温浊宁看着笔记本,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连翻了几页,另一个人的笔记越来越多,占据着纸张的位置,就像占据了江晏清心里的位置。

    温浊宁郁闷无比,心肺仿佛被一只大手紧攥,让他呼吸艰难。

    他按耐住心底的压抑,把注意力集中到复习上来。

    等他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写了两行墨蓝色的小字。

    Il y a des fissures en toutes choses.C'est làque la lumière entre.[1]

    万物皆有裂痕,那是光照进来的地方。[1]

    温浊宁神情一滞,抬起头,安静地看着江晏清。

    江晏清似乎变得不一样了,但哪里不一样,温浊宁也说不上来。

    就好像,江晏清的灵魂变轻盈了,整个人都处于极度松弛和安逸的状态。

    是因为那道光,照进他的世界了吗?

    温浊宁低落地垂眸,唇瓣紧紧抿在一起,一副病恹恹的模样,手指无意识地挠着课桌。

    他也很想成为那道光呀!

    “看完了?”江晏清扭头看他,声音放得很低。

    温浊宁点头,露出一个极尽灿烂的笑容,很是爽朗亲切。

    江晏清把自印的数学辅导书递给他,然后继续刷题,温浊宁收敛了笑容,默默啃书。

    诸华帝国的教材在一次次删减后,表面上内容越来越少,实则考核的内容逐年增加。

    这无疑是另一种筛选。

    诸华帝国的高考,通过不同科目的考核,评估学生在各个学科的知识掌握程度和思维能力,以便高效地选拔出具备扎实基础知识和学习能力的人才。

    近年来,诸华帝国各大高校在招生中越来越重视学生的综合素质,包括学习兴趣、创新能力、人际交往能力以及社会责任感等,高考不仅仅是对书本知识的测试,也需要一定程度上反映学生的整体素质,这些都不是单靠熟悉课本就能达到的水准。

    随着国家经济与社会的发展,诸华帝国对人才需求日益多样化。高考也逐渐向应用性和实用性人才倾斜,部分高校开始重视培养与行业相关联的人才,以满足社会对各类专业技能型人才的需求。

    这也是诸华第一中学实行“多学科”和“走班制”的原因。

    谢遇安和段祁言在高中阶段就进行了系统的工程学训练,季铭洲专攻生物和化学,江晏清则在经、政、管、商四个领域多点突破。

    从去年开始,现代教育强调培养具有批判性思维及创新精神的人才,以应对快速变化的世界。因此,在部分地区或学校,开始引入一些开放式的问题或任务,以评估学生的解决问题的能力与创造力,诸华第一中学的各类实践任务,也是名校提前批招生的隐藏加分项。

    温浊宁翻开数学辅导书,一页一页仔细阅读,艰深的数学难题一下子变得通俗易懂。

    诸华第一中学的每位老师都有自编教材,他们知道该让学生学什么,也知道怎么让学生学透。

    全校名师拧成一股绳,成立顶尖教研组集体备考和押题,帮助这批最努力最有天赋的学生,用半年的时间碾压填鸭式教育整整三年的学生。

    所有学生的努力将为后辈争取一个更开明更自主的学习环境,一旦新的教学模式在全国铺开,将推动整个国家的教育改革和进步。

    为此,老师会用最科学的方式,为每个学生定制复习计划,学生也会在完成老师的任务后,自己买一摞摞的习题进行练习,周末也会组队去图书馆自习。

    以江晏清、谢遇安和段祁言为首的学神,已经把市面上能买到的题库全部做了一遍,普通学生也能在三天内写完一本习题。

    诸华第一中学的老师花了三年的时间,培养出学生的思维方式、学习模式和自学习惯,这才是比天赋更宝贵的东西。

    晚修的下课铃响起,江晏清和温浊宁结伴走出校门,刚好碰到谢遇安和段祁言回家。

    “江晏清!”谢遇安停在原地,挥了挥手。

    江晏清走过去,“事情办好了吗?”

    谢遇安在背后做的事,江晏清多多少少知道一点。

    段祁言的母亲是季铭洲的小姑季沁棠,早些年被段父那个出轨又出柜的渣男迫害,险些丧命。

    季沁棠回国不久,段父就死于非命,器官进了季家和段家老一辈的身体。

    江晏清熟悉季铭洲的手段,不用调查,就知道季铭洲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器官移植的手续齐全,加上段父罪孽深重,江晏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谢遇安为了改良绣花机,跟随季沁棠学习刺绣,季沁棠将谢遇安视作己出,关怀备至,让无父无母的谢遇安感受到亲情的温暖,谢遇安为季沁棠暗中运作,也是知恩图报了。

    “办好了,”谢遇安故作抱怨,“你的脑袋里怎么不是学习就是工作呀?能不能想一些幸福快乐的事情?”

    江晏清想了想,认真道:“我现在挺幸福的。”

    温浊宁眸色沉沉,身子隐在墙边的阴影中,深色的外套与黑暗融为一体。

    幸福?

    因为宋时序?

    江晏清能幸福,他不是应该感到高兴吗?

    为什么心里会这么难受……

    苦涩在温浊宁的心底满溢,他突然间很难过,不禁红了眼眶。

    谢遇安愣了一下,笑容扩大,“真好……你刚回学校的时候,状态真的很差,脸上笑着,眼里却很平静。”

    江晏清并不意外,谢遇安心思细腻,十分敏感,其他人可能察觉不到,但谢遇安擅长察言观色,即使不了解江晏清,也能感觉出来。

    “还说我,”江晏清凑近他,压低声音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放松下来,每天这么绷着,像个小小的高压锅。”

    谢遇安眉梢一抬,“就快了,别担心。”

    “你不是一个人,有些话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江晏清像是想到了什么,语气温柔下来,“在乎你的人,不需要你说出来,就会知道你的想法。”

    就像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的宋时序……

    江晏清怔愣了一瞬。

    谢遇安也怔愣了一瞬。

    段祁言深深地看了谢遇安一眼,手握紧又松开。

    “小清。”

    “安安。”

    两个高大英俊男人从路灯下走来,季铭洲走到江晏清的身前,傅衔章站到谢遇安的身后。

    谢遇安扭头,看向傅衔章,“我刚要跟小清说,季阿姨请我们去棕榈岛度假的事。”

    傅衔章牵住他的手,“季总会跟他说,我们走吧。”

    “好吧。”谢遇安冲大家笑笑,“明天见。”

    “明天见。”江晏清眨了一下眼睛。

    傅衔章跟季铭洲点了点头,牵着谢遇安离开,“安安今天很开心。”

    “想通了一些事。”谢遇安放松地说——

    作者有话说:[1]来自网络。

    第158章   为你而来(5) 他把江晏清拉入怀中………

    “小清很聪明, 喜欢他真的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我现在有点理解季铭洲了。”

    如果他没有推测错,季铭洲对江晏清有一种偏执的占有欲, 就像傅衔章对他那样, 不同的是,季铭洲伤害过江晏清, 而傅衔章永远不会伤害他。

    能拥有江晏清那样的人,季铭洲还不好好珍惜, 错过了能怪谁。

    谢遇安摇了摇头。

    他一直很佩服江晏清, 江晏清每天都有用不完的精力, 对万事万物充满热情, 乐于学习和接纳新鲜事物, 这种能力放在一个学霸身上,真的是如虎添翼, 而他谢遇安,只想在系统的操控下苟且偷生。

    方才, 江晏清倒是提醒了他……

    “安安和我在一起的时候,能不能不想别人?”傅衔章唇线抿直,低沉的语气里夹着不易察觉的委屈。

    谢遇安怎么会察觉不到?

    他坐进汽车,笑着反问:“不是你说想知道我在学校的事吗?”

    傅衔章一噎,把后排的挡板升起来,伸手搂住谢遇安的腰, 低低地说,“安安愿意告诉我, 我很高兴,以后不会小气了。”

    谢遇安靠在傅衔章的身上,声音不咸不淡:“江晏清年满十八, 又在U35青年才俊榜,进入帝国议会是板上钉钉的事,叔叔能行个方便吗?”

    “你需要他帮忙?”傅衔章收紧了手,“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是,”谢遇安坦然道,“江晏清勤奋、清醒、果决、还能保持悲悯,是个做大事的人,我没有那样的进取心,我只想当叔叔的小米虫。如果有一天,傅家一定要站队,我希望是他。”

    “好,我相信安安的眼光,”傅衔章答应,满眼爱意,温柔地抱着他,“安心当我的小米虫,其他的,都交给我。”

    “这就答应了?这么大的事,你,你都不象征性地考虑一下?”谢遇安诧异,“你跟季铭洲有合作,我还担心……”

    “安安不用有顾虑。”

    傅衔章忍不住笑,揉了揉他的头。

    “秦世勋被大局裹挟,季铭洲注重利益,宿棠月私心太重,如果我有那份心思,定要取而代之。”

    谢遇安埋进傅衔章的胸口,“是我拖累了叔叔。”

    他是傅衔章的软肋,真正的领袖不能有弱点。

    “怎么会?”傅衔章吻了吻他的额头,“是我胸无大志,只想跟你过安逸的小日子,金钱、权利、名誉都没有你的快乐重要,那些东西够养你就好,多余的不值得浪费时间。”

    “叔叔……”

    谢遇安的心脏隐约有电流窜过,有些触动。

    江晏清说,在乎你的人,不需要你说出来,就会知道你的想法。

    那个人,会是傅衔章吗?

    他能绕过系统的监控,让傅衔章知道一切吗?

    被他念叨的江晏清睁开了眼睛,按了按太阳穴,听完季铭洲转述的行程安排,心中也有了打算。

    季沁棠作为发起人,带几个晚辈出行,表面上看,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但叫上傅衔章和他就很奇怪了。

    棕榈岛之行,季家一个季铭洲,一个季沁棠,段家的唯一继承人段祁言,季沁棠的学生兼段祁言的同桌谢遇安,傅家的家主兼谢遇安的叔叔傅衔章。

    把所有角色连接成一张关系网,放在外人眼里,就是季、段、傅三家联谊,加深年轻一辈的联系。

    算上江晏清,一行人手上的票数加在一起超过100票,对帝国议会的投票结果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

    季铭洲察觉到江晏清兴致缺缺,捏了捏他的手,“小清不想去,我们就不去,不是什么大事。”

    江晏清高考完,距离游学又有一段时间,季铭洲本意是带江晏清出门放松放松,虽然季沁棠的提议不错,但他也没有马上答应。

    事大事小,他都会先问过江晏清的意思。

    “去吧,”江晏清的嘴角微微上扬,“我对谢遇安挺感兴趣的,就当交个朋友。”

    谢遇安的身上也有一股陌生的能量波动,那个能量把谢遇安的名字写上生死簿,又抹去,这么越界的事情,怎么可能逃出江晏清的眼睛。

    “感兴趣?”

    季铭洲眸光微闪,眼底的冷焰燃起。

    江晏清点头,“谢遇安学习刻苦,明明出类拔萃,却低调得过分,在段祁言的身后不显山不露水,是一个目的明确又很会生活的人。”

    段祁言无疑是天才中的天才,在他们班级常年断层第一,但他的思维速度非常恐怖,已经到了常人无法跟他同频沟通的地步,加上事事争优争先,他们班同学为了课程的评级,都不愿意跟段祁言在一个小组,全班只有谢遇安跟段祁言一组,课程分在分配时不会被压到不及格。

    比起段祁言,江晏清其实更看好谢遇安,段祁言在人际交往和沟通合作方面的短板太大,谢遇安没有明显的优势和劣势本身就是一种优势,而且,谢遇安真的很会“玩”。

    谢遇安是网球俱乐部的常客,技术堪比国家级运动员,除了网球,他还学过滑雪和帆船,另外,他擅长刺绣,是一位非遗传承人,他的生活真是丰富多彩,让江晏清觉得自己太务正业。

    季铭洲听着江晏清的分析,胸口堵得慌,“听你这么说,谢同学确实很优秀。”

    难道江晏清喜欢低调的?

    他琢磨着怎么低调。

    排在他前面的人是秦世勋……他低调不了一点。

    “对吧!”江晏清低眉,“安安说,我满脑子都是学习和工作,我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样。”

    高考后要劳逸结合了,他真的不是卷王和工作狂啊!

    “你回来了,又没有完全回来,”季铭洲叹了口气,“以前的小清,会在下雨天品茶下棋,在艳阳天舞剑打太极,春天插花,秋天雕核桃,写完作业总要练练书法,周末有空会跟我一起拼乐高,搭积木……”

    季铭洲神色微黯,露出一个比莲心还要苦涩的笑容,“小清,我把你丢在哪里了?能不能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把你找回来。”

    江晏清微怔,双眸骤然一深。

    “小清……”季铭洲见他沉默不语,心脏一颤,心底凉了一大片。

    他的下颚线条变得紧绷,手心渗出了冷汗。

    “干嘛突然这么伤感?”江晏清轻轻地笑起来,眼里带着促狭,“还细数我不务正业、三分钟热度的事。”

    “你即使三分钟热度,也把技能掌握了八成。”季铭洲的情绪缓和了些许,“怎么能算不务正业?”

    “再加几条,”江晏清自己检讨,“请假和母亲去瓷都放松,晚自习和你参加拍卖会,然后通宵拆盲盒,大晚上拉你去死海散步。高二经营光伏渔场,高三开了一家娱乐公司,暑假要上综艺当导师、要去棕榈岛度假,然后去新百丽游学。”

    季铭洲略微愣怔。

    “我的复原力还不错,走丢了也没关系,我能把自己找回来,”江晏清的眸里蕴着温柔的笑意,“而且……爱我的人,为我点了一路的灯。”

    复原力是指个体在面对逆境、压力或挑战时,能够有效适应、恢复并重新振作的能力。

    培养复原力可以通过多种方式实现,包括建立积极的心态,学会情绪管理,增强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建立强大的社交支持网络。此外,实践自我反思和设定可实现的目标也有助于提升复原力,通过这些方法,我们可以更好地应对生活中的挑战,并从中获得成长和发展。

    江晏清更幸运一些,除了自身的复原力,还有那么多在乎他的人。

    在他最黑暗的时期,他的亲人、朋友和老师,点燃蜡烛,守在道路两旁,照亮了他的归途。

    母亲秦玲那双温暖的手,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拉住他,用无声的支持传递着力量,父亲杨树芃则坚韧无畏,身体力行,教会他如何将困境化为人生的一部分,引导着他寻找内心深处那股不屈的力量。

    在学校,他有志同道合的朋友陪伴,一起分享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他们共同探讨梦想,互相鼓励,为彼此筑起一座坚固的精神堡垒。

    老师们不仅传授知识,更是在关键时刻给予了真诚的引导与关怀。他们懂得每个学子的潜力并非限于书本知识,而是源于内心深处的热爱与坚定,通过心理辅导,帮助同学们发现自我价值,让他们明白,跌倒不代表失败,而是在提醒我们,要重新出发。

    还有宋时序……

    宋时序太黏人了!

    让他没有机会一个人胡思乱想!

    正是这些来自身边人的温暖,让江晏清没有陷入仇恨的深渊,他学会了倾听内心、放下过去、珍惜当下、拥抱未来。

    在他们的陪伴下,江晏清找回了原来的自己。

    他现在,很幸福。

    彩云间,猿声啼,长江划来一叶扁舟,那是他的轻舟行过万重山,远渡千里江陵归来。

    往后余生,渡人渡己,见尽人间万物情。

    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而吾与子之所共适。[1]。

    “小清,”季铭洲把他拉入怀中,仍填不满空洞的内心,“你的苦难都是我造成的,救赎你的人却不是我。”

    心脏的钝痛愈演愈烈,仿佛有一柄尖锐的刀在不停翻搅,胸腔似乎被鲜血填满,让他无法呼吸,悲伤涌向他的心扉,淹没干涸的心田。

    江晏清轻微地叹息,闭上了眼睛——

    作者有话说:[1]出自宋代苏轼的《赤壁赋》

    译文:只有江上的清风,以及山间的明月,听到便成了声音,进入眼帘便绘出形色,取得这些不会有人禁止,感受这些也不会有竭尽的忧虑。这是大自然(恩赐)的没有穷尽的宝藏,我和你可以共同享受。

    第159章 卧室升温(1) 江晏清被季铭洲禁锢在……

    季铭洲的身上环绕着死寂的气息, 他一动不动地抱着江晏清,双眸褪去了光泽,如同一口枯井, 吞噬了所有的生机。

    汽车驶入秦家庄园。

    秦玲跟家人商议后, 决定等江晏清高考结束,再前往伊拉利克地区, 在这期间,她希望江晏清回家跟她一起住。

    江晏清当然不会拒绝母亲, 只能让季铭洲独守空房了。

    秦世勋听闻此事, 心里竟然生出了一分窃喜。

    他刚出差回来, 就等在庄园的门口, 准备帮江晏清拿书包。

    汽车停稳, 秦世勋急切地拉开车门,脸色瞬间阴沉下去, 鹰眸冷得骇人。

    江晏清被季铭洲禁锢在怀中,亲密的画面让秦世勋平白生起了几分火气, 一股暴虐的怒意席卷他的胸腔。

    “小清,下车了。”秦世勋极力忍耐住拉开江晏清的冲动,墨色的眸子翻涌着暗流。

    江晏清轻轻掐了一下季铭洲的腰,“放手放手。”

    “现在舍不得让我疼了?”季铭洲低低地笑了,恋恋不舍地把江晏清放开。

    以前江晏清都是一刀捅进来,现在只是掐一下, 就和挠痒痒一样,让他心痒。

    ——他的小清真的很温柔。

    江晏清睨了他一眼, “不想奖励你。”

    虽然不知道季铭洲为什么喜欢被他虐待,但是,他真的没有虐待别人的癖好。

    两人的互动落在秦世勋的眼睛里, 实在刺眼。

    “小清走了,跟你叔叔说再见。”秦世勋冷不丁地开口,拿起江晏清的书包,手搭在车顶下方,防止江晏清碰头。

    “再见叔叔。”江晏清笑眯眯,像是一只小猫,晃着毛茸茸的小尾巴。

    季铭洲:……我很老吗?

    “去吧,我等你进去再走。”季铭洲伸手想摸一摸小猫咪的头,江晏清就被秦世勋拉走了。

    季铭洲望着两人渐行渐远,眼中好似落了冬夜的雪,绵里透寒。

    长睫下压,遮住眼底的黯淡。

    江晏清回到家,刚一进门,就收到自家老妈大大的熊抱,浑身都暖了。

    秦玲嗔怪道:“这么晚,你的爷爷奶奶都睡了。”

    “妈妈也去睡吧!”江晏清拍拍秦玲的背。

    “乖宝宝!”秦玲想亲亲江晏清的额头,但想到江晏清已经成年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孩子,长大了。

    真快啊!

    妈妈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看看你……

    秦玲回屋休息,秦世勋提着江晏清的书包,带他回房间——杨晏的房间。

    秦世勋不知为何,心里竟然不抵触让江晏清住进杨晏的房间。

    很早以前,他害怕江晏清会抢走杨晏的位置,和他相处久了,反倒接受了这一点。

    就好像,本应如此。

    “你看看,还有什么需要的?”

    秦世勋四下望了望卧室,确认日常用品一应俱全才放心。

    “没有了。”江晏清把书包侧边的水瓶拿出来,放到床头柜。

    “床睡得习惯吗?”秦世勋关心地问,“如果不习惯,我让季铭洲把床垫送过来。”

    杨晏习惯睡半硬的床铺,这种床铺能够提供适度的支撑,有助于保持脊椎的自然曲线,减少脊椎压力,还能适应身体轮廓,无论仰睡还是侧睡,都能保持脊柱的自然生理弯曲,帮助肌肉放松,提高睡眠质量。

    以前杨晏经常晚睡,秦世勋担心他睡不好,研究了各种睡眠用品,挑了好久才选出适合杨晏的床铺。

    最近江晏清要住进来,季铭洲难得联系他,打算把定制的床垫送过来。

    那个床垫的面料加了一层小羊驼毛,单是成本就超过七万美元,更别说完全按照江晏清的性别、体型、体重分布和睡眠习惯等数据打造。

    秦世勋不愿换掉杨晏的物品,但为了让江晏清舒服,他怎么样都可以。

    哪怕让他在下……

    秦世勋两颊发烫。

    “不用,”江晏清拿起床头柜上的陶瓷摆件,握在手里把玩,“我很少睡床。”

    “嗯,”秦世勋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对,“你很少睡床?”

    江晏清点头,“晚上忙完,就在座椅上靠一靠等天亮,然后跟叔叔去公园晨跑。”

    秦世勋眼皮抽搐,“季铭洲都不管你?”

    季铭洲那家伙怎么当的监护人!

    照顾不好小清,就让他来!

    “他自己都熬夜,”江晏清好笑,“不过,我的精力还是比他好一点,我不需要喝咖啡提神,他就是个咖啡罐子。”

    季铭洲的工作强度高到变态,手术排到凌晨,还需要改病例,备注医嘱,写论文,参加学术交流会议,带他不省心的笨蛋学生,还要抽时间认真准备《医护人员保护法》的议案。

    公司有江晏清帮看着,他很安心。

    秦世勋:……上梁不正下梁歪!

    “你晚上跟我睡,一直到高考,”秦世勋伸手摁住江晏清的脑袋,“听哥哥的话。”

    “我不,”江晏清拒绝,“睡不着,最近公司迎检,我得把关。”

    因为某医院爆出尸体倒卖事件,导致各部门扎堆造访医疗类的单位和公司,检查组就跟暴风雨一样,一批一批来,巡视、巡察、巡查、督导、督察、督查,都不带重样的。

    “检查组的行程撞了,我会让他们调整时间,”秦世勋俯下身,在江晏清的耳边说,“你晚上乖乖睡觉,我把没必要的常规检查全部取消,再把所有检查组集合在一起,同期检查,如何?”

    “真的?”江晏清惊喜地扭头。

    他的唇瓣轻轻擦过秦世勋的侧脸,带起一片酥酥麻麻的电流。

    秦世勋飞速起身,心脏颤了颤,在脸红心跳的同时,眉眼自然地柔和下来,带着从未展现给他人的温柔。

    “嗯,真的。”

    秦世勋压着急促的呼吸,心跳的鼓点一声一声在他的耳边响起。

    “我乖。”江晏清笑起来,眼眸清亮。

    他的笑容和本人一样明艳、肆意、耀眼夺目,让秦世勋心动。

    天下苦巡检久矣!

    接近六月,诸华帝国开始启动大规模巡检,大部分单位都有巡查组入驻,巡查监督,检查是否出现违法违纪的情况。

    相关单位对公司的检查、走访活动将近五十次,主要涉及违法建设、安全生产、环境保护等领域,还包括安全环保工作指导、宣传走访、助企纾困走访等等。

    各公司哀鸿遍野,员工怨声载道,网上听取蛙声一片。

    【你们各个部门的标准能不能统一一点,不要每个部分检查的要求都不一样,一个部门合格,一个部门不合格,有病病!】

    【别提了,同一个部门都能一个月一个样,前后矛盾。】

    【检查组就不能多看看国家标准、行业法规,自己都犯基础错误,还好意思对别人指指点点,都是牛马,相煎何太急啊!】

    【就是就是,检查的人都不清楚标准对错,这样怎么指导工作,我们究竟听谁的?】

    【我被迫熟悉所有规范,我一条一条耐心解释,他们说我狡辩,气得我直接翻开打印的对标表,他们又说我不给面子,我要疯了!】

    【我们这种小单位大气都不敢出,只能老老实实整改,不是在整改,就是整改的路上。】

    【我们单位也是,领导要求我们不能出现错别字和数据错误,不然追责经办人,我手头一堆资料和台账,看得我眼花缭乱,都快抑郁了。】

    【你们只用准备材料,完成后续整改,这还是好的,我才惨呢!我要应付检查组的提问。家人们谁懂啊!我被一群秃头围着,问得我面红耳赤,头昏眼花,大脑一片空白,感觉看到太奶了!】

    【我也是,我都被问哭了,这几天紧张焦虑得睡不着觉。】

    【我也惨啊!我只是一个普通路人,我背着包在医院等人,直接被人叫住,盘问我是干什么的,是哪家公司的医疗代表,救命,我是给自己看病的,不是给你们看病的!】

    1

    【哈哈哈,我就是医疗代表,每天跟他们打游击,极限拉扯,玩的就是心跳。】

    【有利于百姓的检查我们都支持,但形式主义能不能改改,一天天累死累活的,真想我们把工作做好,就该体谅一下我们打工人嘛!我们很辛苦的,没有不努力!】

    江晏清深有感触,不免跟秦世勋吐槽了几句。

    秦世勋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十分难看。

    他派出巡查组,对各个企业和单位进行全面检查,初衷是为了了解它们是否存在违法违纪现象,确保每一项政策都能扎实落地,然而,这一举措却给各单位带来了沉重的工作负担,让形式主义在无形中蔓延。

    巡查组如同一阵骤雨般突袭而至,各个单位纷纷忙碌起来。

    为了迎接检查,他们不得不加班加点整理资料、完善报告、进行自查,本是一次提升工作质量的机会,却演变成了一场不必要的忙碌。

    明面上,各单位努力拼搏,积极迎接检查,暗地里,他们疲惫不堪,夜不能寐。

    秦世勋意识到,此些巡查虽有良好的初衷,但它们带来的负担却超过了预期。

    他决定立即展开整改,扭转这一局面,减轻各单位的迎检压力,使工作回归理性和高效。

    江晏清拿衣服,去浴室洗澡,秦世勋回到书房,开始写整改方案。

    秦世勋要求巡查组调整检查方式,从单纯的数据和文书审查,转向更加深入、细致的实地走访与交流。通过实地的细致考察,以及面对面的沟通,了解基层的运营状况,让每个受检单位都有机会展现真实的情况和困境,而非仅局限于一摞摞档案。

    他提倡简化报告流程,不再要求各单位提交冗长繁琐的材料和档案。明确规定,每个部门只需提交一份简明扼要的数据概览和问题反馈,其他都用电子档备案,这样既能提高工作效率,又能让巡查更具针对性。

    他鼓励各单位之间建立经验分享平台,让成功案例得以交流学习。在这个平台上,不同企业可以分享自己的整改经验,共同探讨解决方案,让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共克时艰,而不是懵懵懂懂,独自承受压力。

    除了巡查制度的整改,秦世勋还明确提出要加强对形式主义行为的监督与治理,对那些依旧沉迷于繁文缛节而失去实质成效的人和事进行严肃处理,把形式主义扼杀在摇篮中,这是对每一个劳动者最基本的尊重。

    他希望通过这些切实可行的整改措施,有效地缓解基层工作人员承受的压力,让他们重拾工作的热情和动力,找回初心和追求,通过实际行动实现工作目标,而非应付了事。

    秦世勋心系百姓,不愿看见人民在困境中挣扎,深知人民的问题就是国家的问题。

    一旦问题出现,他就要以最快的步伐走近群众,倾听民声、直面难题,全力以赴,为百姓铺就一条通向幸福的光明道路。

    这是人民赋予他的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责无旁贷。

    第160章 卧室升温(2) 在我们家就可以?……

    秦世勋坐在书房的办公桌前, 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敲打键盘,文思如泉,很快便将方案的最后一段写完。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眉头紧蹙。

    秦世勋手一顿, 脑海里下意识就浮现出江晏清的身影。

    小心脏:笨笨勋,快去找我的主人!

    “小清?”

    他心中的不安持续加剧, 几乎是在本能的驱动下,冲出了书房, 脚步不停地上楼。

    他走到卧室的门前, 刚想敲门, 门内就传来了奇怪的声响, 让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他毫不犹豫地推开门, 眼前的一幕让他停在当场。

    江晏清伸直手臂,将宋时序推向阳台, 那身洁白的浴袍松松垮垮,好像随时会掉落, 白皙的后颈和手臂暴露在空气中,隐约冒着热气。

    两分钟前,江晏清从浴室走出来,突然被人从后面捂住了眼睛,幼稚地让他猜猜自己是谁。

    他怎么可能猜不到。

    “这是别人家!”江晏清压低声音说。

    “在我们家就可以?”宋时序勾人的眼尾微扬,搂住江晏清的腰, 防止他摔倒。

    江晏清下意识抓紧宋时序的肩颈,指尖几乎陷进对方的肌肉, “那也不行!”

    秦世勋黑脸:哪里来的登徒子!

    “小清,到哥哥这来。”秦世勋走上前,周身环绕着疏冷的气息, 却在靠近江晏清的时候,全部收敛干净。

    江晏清回头,只看到了和绅士一般温和的秦世勋。

    奇怪,刚才他好像感觉到了杀气?

    “放手。”江晏清拍拍宋时序的肩膀,羞愤地瞪他。

    “不想放。”宋时序的声音很低很柔,像是在哄江晏清,又像怕对方不高兴,缓缓松开了手。

    秦世勋立刻上前,把江晏清拉到身边,眸色发寒,冷冷地看着宋时序,“我送你出去。”

    “好吧。”宋时序看了眼低笑的江晏清,语气无奈又带着宠溺。

    他跟着秦世勋离开,唇角弯起的弧度也很快褪去。

    两人走入夜色,秦世勋停了下来,“我一直想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宋时序不明所以,语气略有不善。

    从历劫的第一世开始,他就很讨厌江晏清的身边出现别的男人,可往往就是这样,越不喜欢什么就越来什么,江晏清的身边永远都不缺少爱慕他的男女,只要江晏清跟他们走近一点,他心里的醋意就会翻了天,可他又不敢表现出来,让江晏清为难,只能不断压抑,压抑,压抑。

    得知江晏清要住在秦家时,宋时序根本控制不住滔天的醋意,直接来到江晏清的卧室,把人抱在怀里。

    压抑,但是失败了。

    自控力在见到江晏清的那一刻,便分崩离析。

    “怎么做到把对杨晏的感情,转移给江晏清?”秦世勋转过身,深邃幽暗的双眸定定望着他,里面盛着许多复杂的情绪。

    羡慕,落寞,悲伤,孤独……

    还藏了一丝侥幸。

    几乎是在他话语落下的一瞬,宋时序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仿佛覆盖了一层冰霜,平静的表象被突然击碎,周身爆发出强大到令人心惊胆战的气场。

    “你在说什么?”宋时序的声音低沉沙哑,裹挟着森冷阴暗的血腥气。

    他抬起眸,黑眸锐利地扫了眼秦世勋,目光如冰山破碎般幽冷,身上环绕着无形的压迫力,黑沉沉地压过去,叫人浑身颤栗。

    秦世勋全身肌肉紧绷,出口的声音如同破冰的尖刀一般锋利。

    “江晏清知道你爱过杨晏吗?”

    “他不知道。”宋时序眼神一凛,恍若凛冬将至,冰冷到极点。

    宋时序很清楚,现在还不到表白的时候。

    他亲了江晏清一下,就让他的宝贝对他避如蛇蝎,倘若现在告白,晏清万一和他绝交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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