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3文学 > 百合耽美 > 天作之婚 > 15、应付

15、应付

    徐少君猜定是没同意,不然早安排操办起来了,她问:“怎么说?”


    “韩将军说,郑月娘家中有兄嫂,他作甚要收她为义妹。”


    牛夫人又问:“你猜他心中怎样想?”


    谁知道他怎么样想,徐少君兴致寥寥,“不知道。”


    “定是有别的想法。”牛夫人语重心长,“少君,你在蜜月中,我本不该说这样丧气的话,男人啦,都是闻不得腥味的猫。”她将话题拉回自己身上。


    她这次来,因为周继又在外头偷人,是的,又,这种事情发生过不止一次。


    半年前,周继养了个暗门子被她知道了,那时韩衮还未北征,周继理亏不敢面对她的怒火,躲到韩将军这里来,她连着将韩衮都好好发作了一通。


    这回,周继与一孀妇瞎搞,堂而皇之地住在锣鼓巷一间二进的院子里,化名为周承,扮起了参加春闱的读书人。


    所以又给她拿到了韩衮的错处,不是他搞上一个寡妇带了个坏头,她家周继能看上这一款?


    徐少君见过周继一面,对他印象比较深刻,特别是那一双桃花眼,温柔深邃,看谁都含情脉脉。


    书上说,这样的男人,天生多情。


    加上相貌英俊,身材出众,哪怕没有家世加持,也能轻易捕获女子的芳心。


    牛夫人给徐少君细数自成婚以来,周继犯的那些桃花错,一年至少有一回,霍霍的那些女子,烟花之地的就不说了,从无知少女到守寡孀妇,甚至佛门比丘都有。


    冒一桩出来,牛夫人挖断一条根。


    亏她身体好精力足,换做别的正妻,早就被气死了。


    “我怕是也迟早被他气死。”牛夫人捂着心口哀戚。


    这是生平第一次,徐少君听人讲这类轶闻。


    在她嫁进韩府的第一天,牛夫人照顾她的心情,特地过来给她撑腰,这算一份恩情,所以当她道这些家长里短,正妻苦水的时候,徐少君耐着性子听着。


    但她不是个合格的听众,她不会与苦主同仇敌忾,大骂男子,也不会移情共感,劝慰宽心,她就只是,听着。


    牛夫人哭诉一番,自觉无趣,虽未尽兴,心情还是好转不少。


    “你不爱串门子,若我不来,你都做些什么?”


    “读书,作画。”


    徐少君将她引进书房,牛夫人瞠目结舌看了一圈,赞叹,“真雅致。”


    她向徐少君求画,聊起画来,徐少君话就多了。


    酉时,韩衮带着周继回来了。


    牛夫人在一进韩府的时候,就打发燕管事派人给韩衮带信,说她来了,让韩衮务必将周继给翻找出来,押送给她。


    要是韩衮还未娶妻,他必是不会理的,等夜深了再回府,或者不回,牛夫人总不会赖着不走。


    让她找不到,方法不少。


    可家中现在有位夫人,且正在小日子当中——真是麻烦!


    当徐少君在新出的画作上按上红色的方印时,牛夫人身边的婆子进来禀报。


    “世子夫人,您快去看看吧,世子被韩将军打了!”


    牛夫人浑不在意,“打得好,让韩将军替我出出气。”


    她满面欣喜地将字画看了一遍又一遍,眉毛都飞了起来,“这真的是我画的?”


    她听徐少君讲画,看她作画,心中甚是羡慕,没想到对方将笔递给她,让她也做一幅。


    她这只手,拿过筷子拿过棍子,甚至也摸过缨枪,何曾拿过毛笔。


    徐少君让她随便画,“想象山间有蜿蜒曲折的溪流,有一小石谭,四周围着竹子和树林。”


    牛夫人手颤巍巍地点下,晕了个大墨团,十分歉疚地道:“你看!废了你一张好纸。”


    徐少君说没关系,“石潭岸势犬牙差互,四面竹树环合,这一笔不差。”


    她说不差,牛夫人就斗胆又下一笔,在徐少君的鼓励下,连下了好几笔,画得究竟是个什么样,她也看不出来。


    徐少君接过笔,沉思一会儿后,就着她画的部分,唰唰下笔,渐渐地,画中呈现出清晰的风景。


    牛夫人情不自禁地叫出声:“真是奇了!”


    徐少君画得入胜,她看得入迷,直到字题罢,章盖罢,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溪流斗折蛇行,石潭悄怆幽邃,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一幅《小石潭记》既成。


    徐少君也觉得十分有启发。


    她没去过这种地方,画过不少类似的画,都是从前人的山水印象之中取材。


    牛夫人这样的人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想象呢,全然不同。


    不一会儿,红雨进来禀报,“夫人!周都尉被将军打惨了!”


    演武场中,韩衮气势汹汹,掌风如雷,周继不停招架闪躲,最终骨软筋疲,无力瘫厥。


    “起来!”韩衮踢他一脚,烂泥一样。


    “不行了……德儿,你,手下留情!”周继索性趴在地上。


    韩衮:“人生四戒,酒色财气。”


    周继也会:“酒是穿肠毒药,色是刮骨钢刀,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惹祸根苗……”


    他们在军中时,皇上和娘娘时常告诫,人人都懂,张口就来。


    徐少君与牛夫人结伴过来。


    “嫂夫人。”


    “看你带得好头!”牛夫人没给韩衮好脸色,“少君这么好的人儿,你还不知足!”


    韩衮懵怔,目光投向徐少君。


    好似她多嘴找外人告状似的,与她无关。


    徐少君神色矜持,将脸扭到另一侧。


    与周继夫妇相识这么多年,韩衮遭受池鱼之殃不止一次,牛夫人的烦人劲他可太清楚了。


    韩衮观她,应付了牛夫人一整天,神态仍极柔润,一点不见厌烦之色。


    晚霞绮丽,映在她的脸上,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得红润起来。


    牛夫人操起扫帚对周继一顿胖揍,她才放下端庄的架子,一面让牛夫人身边的婆子把她拉开,让周继的小厮把他扶到书房去,一面让红雨去打水来给周大人净手脸。


    行事极为周全。


    周继夫妇在书房内室中说话,丫鬟婆子都在书房外头候着。


    徐少君与韩衮不尴不尬地在花厅呆着。


    韩衮的书房共四间。一间正室,一间内室,一间花厅,还有一间密室。


    陈设简单到了极致,在她的画、花和灯没摆进来之前,几乎等于除了桌椅,什么都没有。


    徐少君安静地欣赏这些软装饰带来的改变。


    韩衮打破沉默,问:“夫人今日与嫂夫人相谈甚欢?”


    徐少君横了他一眼,“我与牛夫人能有什么话讲。”


    他该不会是意有所指,疑她向人告状吧。


    “夫君且宽心,妾虽愚钝,亦知内言不出于阃之理,家门荣辱系于一身,君之得失即妾之得失,岂会自扬家丑?我与牛夫人不同,外人面前自是照顾夫君的颜面。”


    韩衮眉头微微一皱。


    “牛夫人为何迁怒到夫君身上——不外乎夫君与周大人一样,都与孀妇有瓜葛罢了。此事众所周知。”


    随着她的话,韩衮的眉头皱得越来越深。


    “方才牛夫人告诉我,夫君不欲认郑娘子为义妹,可是有纳她为妾的打算?我想告诉夫君的是,夫君想纳人,我自为夫君操持,给她兄嫂些聘礼,给她换间大一点的屋子,布置一番,再办一桌酒席,给夫君做足面子。”


    韩衮皱着最深的眉头看着她,进门后为郑月娘的事发作了两次,一起用早膳时还好,今日突然走向牛夫人行事的另一个极端,简直是匪夷所思。


    半晌后,烦躁地拿拳顶了一下额。


    “够了。”


    “这事我自有安排,你不要妄自揣测。”


    徐少君弯了弯唇角,露出得体的笑容,“那便请夫君早日做出决定。”


    砰。


    书房内室传来响动,像是凳子撞在桌上,又倒在地上,徐少君以为人没谈拢,要出来了,往那边走了几步。


    人没出来,倒是有些窸窸窣窣之声传出来。


    一声短促的低呼响起。


    徐少君以为打起来了,后退两步,没想到撞到韩衮身上,自己也惊呼一声。


    韩衮负着手,神色复杂地看着紧闭的内室门。


    徐少君问:“要不要请个周府的长辈过来调停?”


    “不必。”韩衮眉宇间浮上两分厌弃,“周大人自有办法。”


    周继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女色上犯浑,牛春杏不是好惹的人,穷而不舍地拿他的错处,为何到现在二人相安无事?自是因为他们之间已经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他们有他们的相处法则。


    周继一表人才,英俊神武,牛春杏面色黎黑,虎背熊腰,与他站在一处更像长辈,外貌上难言登对,成婚十余年,周继早就腻了她,平日也不爱往她那里去。


    但他犯错的话,就不同了,形势瞬间掉个个儿。


    这种事情,只要自己夫人不追究,便不算错事,外人晓得了,还得夸赞一声风流。


    如果牛春杏追究,周继只要忍辱负重,取悦她一段时日,就可以轻松揭过。


    周继相貌喜人,口舌灵巧,一旦肯匍匐在她身下,她的身心便可得到极大的满足。


    甚至还能得到一个孩子,至少可以平安无事一年半载。


    他家四个孩子,三个都是这么来的。


    周继对沉迷酒色之事不以为然,时常在韩衮跟前说:“老子们打下的天下,是给儿子们享受的,我这一世已有了荣华富贵,不纵情享受,对不起爹娘祖宗。”


    再从书房内室出来,牛夫人便与进去之前大不相同,眉含春色,容颜舒展,嘴带笑意。


    “里头有些乱。豆妈妈!带人进去收拾一下。”


    她携周继向韩衮夫妇道歉:“为我家相公的事,打扰了你们,说了些不中听的话,韩将军可别恼我,回头我让人送赔礼过来,一定要收。”


    临走时,拉着徐少君的手道:“得空来串门子,也教教我家姑娘。”


    送走牛夫人这尊大佛,徐少君叹了口气,回到正房。


    杨妈妈听小丫鬟说牛夫人不留情面动手打自己男人的事,也觉闻所未闻的新鲜,问徐少君最后怎样了。


    徐少君将牛夫人前后变化一说,杨妈妈就猜到了。


    “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只要能睡到一起,那都不叫事儿。”


    徐少君对照一想,难不成方才在书房内室——难怪韩将军面色那样难看。


    开国的这些武将及家眷,行事真够出格的。


    “姑娘,等你身上干净了,赶紧与姑爷把房圆了,这事不能拖。”杨妈妈想得比较多,出了茶楼的事和纪公子的事,就怕再出一个意外,姑娘的清白说不清了。


    “知道了,妈妈。”


    这事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这不是不凑巧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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