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第299章

    对阻挠改制的官员与皇亲, 雁萧关终究没全杀。

    两百余人若尽数处斩,不仅会动摇朝堂根基,还可能引发地方动荡。他最终定下的处置方案是将七名罪状最严重者, 以贪墨赈灾银、私通蛮族、强占民田为由押至刑场处斩, 家产尽数抄没,其家人流放北境, 永不得归。其余党羽与宗亲,一律罢官夺爵,收回所有不正当所得的田亩与财产,暂押大牢待审, 后续将根据认罪态度, 或贬为庶民,或流放边疆。

    消息传出,天都震动。

    百姓们自发围在刑场外围, 看着罪臣伏法,纷纷拍手称快, 而残存的世家豪强, 见朝廷动了真格,只能歇了反抗的心思, 乖乖将私藏的田亩地契和旧钱劣币尽数上交官府。

    只是处置过后, 朝堂职位空缺大半,甚至有几个地方州府几乎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宫城内, 雁萧关看着案上密密麻麻的空缺官员名录,却不甚在意,指尖轻轻敲击着桌沿,“赢州当年推行改制时,人手比现在还少不也撑过来了?”

    他转头对身旁的官修竹道, “立刻给赢州去信,召游岑极与他麾下的国子监旧部回都。”

    游岑极原是天都国子监博士,当年因受黛莺和与宣毕渊影响而被迫远逃赢州,在赢州的数年里,他一手创办赢州学院,摒弃旧学的空泛理论,专授农事、算术、律法等实用学问,培养出大批懂耕种、善核算的人才。

    而那些随他一同前往赢州的国子监博士,虽曾固守旧制,却多是饱学之士,经赢州学院数年磨练,早已褪去迂腐,成了能办实事的可用之才。他们带出的学子,只需稍加引导,便能快速适配新政需求。

    两月后,游岑极带着数十名教习,以及他们培养出的三百余名优秀学子抵达天都。

    雁萧关与明几许商议后,并未将这群人遣回国子监,而是直接下旨成立大梁军政学院,学院几乎是赢州学院的放大版,除开设农事、算术、律法等核心课程外,还额外增设两大分院。

    一是军事学院,由雁萧关亲任院长,专门培养懂战术、善治军的军事人才,课程涵盖兵法、阵法、火器实操等,旨在为神武军与地方守军输送新鲜血液。二是格致学院,由明几许担任院长,主攻火器改良、器械研发、天文历法等,专培养能钻研技术、精通实操的学者。

    同时,明几许还兼任学院副院长,统筹全校事务,确保两大分院与基础课程有序衔接。

    旨意下达那日,游岑极等人纷纷跪倒叩拜,他们知道大梁军政学院不仅是一所学院,更是大梁新政的人才摇篮,他们终将成为推动这盛世的中坚力量。

    此番从赢州学院抽调的师资占了大半,雁萧关看着游岑极,语气郑重叮嘱,“无论如何先让军政学院运转起来。地方急需的官员就从你们带来的赢州学院毕业生里选,无论如何要将这段人手缺乏的时间应付过去。”

    游岑极躬身应下,没敢有半分耽搁,立刻带着教习与学子们筹备学院事宜,选定校址、制定课表、安排学子住宿,事事亲力亲为。待赢州那边调配好补充师资,军政学院彻底步入正轨,地方各州府的官员缺口,也终于彻底补上。

    除了官员空缺的问题得以解决,朝堂与民间也渐渐安定下来。

    土地司的官员带着丈量工具,走遍各州府的田间地头,忙着登记田亩、给农户发放地契。税司与钱司的人则在各地市集开设便民银号,一边回收前朝旧钱、劣钱,一边向百姓讲解大梁通宝的使用方法,推广大钱兑换新银钱的政策。

    神武军更是分兵多路,在各州府巡查,一旦发现豪强私下囤地,官吏暗地刁难百姓,便立刻依法处置,确保改制顺利推行。

    雁萧关与明几许处理政务时,也比以往顺畅了许多,再没人敢公开反对新政,连私下抱怨的声音都少了。

    这之中,不少人都立了功,官修竹夙兴夜寐,不仅要处理朝廷的日常事务,还要协调各地税司与钱司的工作,常常忙到深夜。

    陆从南带着神武军满大梁跑,从北境的荒地到中江的水田,哪里有改制阻力,哪里就有他的身影。

    游岑极与原国子监的博士们更是忙得形销骨立,既要授课培养新政人才,还要协助土地司核查田亩档案。

    除此之外,尚在交南元州的游骥与绮华也帮了大忙,整个交南区域以及与交南相邻的陇西的新政推行,几乎没让雁萧关与明几许费心,全靠他们培养的手下人手高效推进。就连赫宛宜,也在交南与陇西两地大展拳脚,将新旧制度交替时的赋税核算、土地清退等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一时间,整个大梁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日傍晚,雁萧关与明几许处理完朝政,难得在御花园的凉亭里歇脚,夕阳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落在石桌的茶盏里,泛起细碎的金光,衬得周遭景致格外温柔。

    可雁萧关却没心思欣赏这般美景,他端着茶盏,目光无意间被茶水中的金光晃了一下,才忽而想起什么,“对了,眠山月那只小家伙又去了哪里?好些日子没见着它,难道是我最近太忙,忽略了它,它闹脾气躲起来了?”

    自离开赢州后,眠山月就时常不见踪影,这会儿更是许久没露面。

    闻言,明几许忍不住笑了笑,“你现在才想起来?它早跟着陆从南跑了。”

    见雁萧关伸手要为自己添茶,他便将茶杯往前推了推,继续道,“陆从南这些日子在各地巡查土地改制,眠山月不知怎的硬闹着要跟在他身边,如今具体身在哪个地方,谁也说不准。”

    雁萧关愣了愣,随即也笑出声,摇了摇头,“这小东西,倒会找好去处,跟着陆从南既能四处跑,又能躲开我给它立的规矩,倒也自在。”

    说罢,他将温热的茶水递到明几许面前,两人相视而笑,凉亭里的气氛愈发闲适。

    如今阻挠变法的人差不多一网打尽,新政推行顺利,陆从南在外巡查也安稳,倒算是难得的清静,雁萧关与明几许坐在凉亭里,面上满是轻松之态,连眉宇间的紧绷都淡了几分。

    明几许抬眼看向雁萧关,眼中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带着几分提醒,“不过你也别太松懈,各地的密报还在往回传,总有些人仍在私下观望,没彻底断了歪心思,还得盯着些。”

    “嗯,我知道。”雁萧关端起茶盏,与明几许的杯子轻轻碰了一下,清脆的碰撞声在暮色里格外清晰,“不过有你们帮忙,我甚为放心。”

    新政推行满一年,大梁各地渐趋安稳。农户们在田间耕作,市集上大梁通宝取代了往日劣钱的混乱,连北境荒原上都冒出了新垦的田垄,流民们陆续定居,有了安稳的家。

    平静之下仍有暗流在暗处涌动,那些被罢官夺产的世家残余,并未彻底死心,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日夜盘算着如何扳倒雁萧关,而血脉疑云成了他们最后的赌注。

    “宣毕渊虽死,可他自裁前曾引颈长啸弘庆帝血脉存疑,这可不像是假的。”崔家子弟崔文汇召集了十余名落魄豪强聚在一间破败的酒肆里,声音因激动与怨恨而带着疯狂,“如今雁萧关凭什么稳坐帝位?不就是靠后腰那一个火凤印记历朝历代多少皇帝为了夺权,都弄过真假参半的祥瑞、凭证,那火凤印记算什么?不过是用火一烫就能弄出来的疤痕。”

    他拍着桌子,眼神狠戾,“只要我们找个人证证明那印记是伪造的,再联合几个对新政不满的皇室宗亲,当众质疑他的身世,定能让他帝位动摇。”

    这话精准戳中了众人的心事,他们失去了田产、官职,早已没了理智,只想着鱼死网破。

    有人立刻附和,“来月初三是陛下祭天祭祖的大日子,到时文武百官、皇室宗亲都会齐聚天坛,百姓也会在城外观礼,我们就在那时发难,把事情闹大。”

    众人一拍即合,当即开始暗中行动,一边联络当年宣毕渊的旧部,拼凑所谓的证据,一边找了个身形与雁萧关有几分相似的流民,用火狠狠烫在后腰伪造出模糊的火凤印记,只待祭天盛典当日引爆风波。

    他们以为只要把雁萧关血脉存疑的流言闹得人尽皆知,就算扳不倒他,也能让他名声扫地,落个得位不正的骂名。

    与此同时,北境通往天都的官道上,一行车马正疾驰而行。

    陆从南一身风尘,原本圆润的面颊变得瘦削却更显坚毅,他肩头挺着一只火红色的小鸟,正是眠山月。

    眠山月的羽毛比往日越发红艳,像是一团燃烧的小火球,尾羽扇动时带着细碎的红光。陆从南摸了摸它的羽毛,语气轻松,“再过月余就能到天都,你想不想陛下和殿下?”

    称明几许为帝夫总是不便,早早追随雁萧关的属下习惯称他为殿下。

    过去几个月,眠山月跟着陆从南跑遍了大梁的州府郡县,从中江的水田到北境的荒原,从繁华的市集到偏远的村落,它亲眼看见农户们领到地契时红了的眼眶,看着流民用旧钱换到大梁通宝时颤抖的手,看着北境彻底归梁后,百姓们扛着锄头重建家园时扬起的笑脸。

    每到一处新政落地,每看一户人家过上安稳日子,它身上的羽毛便红得深一分,系统后台的积分更是疯涨,尤其是北境彻底纳入大梁版图后,积分几乎每天都在肉眼可见地攀升,偶尔还会触发额外奖励。

    眠山月本就灵气十足,随着系统积分不断累积,身躯也渐渐有了变化,羽毛愈发鲜亮,像是被烈火淬炼过一般,泛着神秘的光泽。若是体型再大些,配上这一身烈焰般的艳红羽毛,说它是传说中的火凤,恐怕无任何人会怀疑。

    它歪着小脑袋,乌溜溜的眼珠盯着天都方向,满眼迫不及待,忽然扑棱着翅膀往前一挥,脆生生地喊,“冲,回天都。”

    闻言,陆从南忍不住粲然一笑,抬手拍了拍身下骏马的脖颈。马儿似也通了人意,嘶鸣一声,四蹄翻飞,速度又快上了几分。其实不用眠山月催促,他也想加快行程,出来巡查数月,他已很是想念雁萧关与明几许,更想早日将各地新政落地的好消息带回去。

    车马在官道上疾驰,卷起一路尘土,眠山月站在陆从南肩头,迎着风梳理着羽毛,偶尔低头看一眼下方掠过的田垄,那些田地里,农户们正忙着春耕,新翻的泥土散发着清香,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一月后,陆从南与眠山月带着随行士兵抵达天都。刚进城郊,便听见天坛方向传来庄重的礼乐声,恰好赶上一年一度的祭天盛典。

    已人一鸟快步往祭坛赶去,还未靠近便见人群突然骚动,几道尖锐的声音刺破了盛典的肃穆,“雁萧关,你根本不是皇室正统血脉,弘庆帝血脉存疑,你那火凤印记更是伪造的。”

    循声望去,崔文汇等人正推着一个后腰有烫伤疤痕的流民,在人群中煽动,“大家看他身上的印记,正与陛下的火凤印记一模一样,雁萧关就是靠着这假印记夺权,这帝位本就不该是他的。”

    祭坛下瞬间陷入死寂,百官脸色骤变,几位皇室宗亲面露犹豫,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想与风波撇清关系。百姓们虽大多不信,毕竟新政让他们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可他们的话仍搅得众人有些不安,交头接耳的声音渐渐传开。

    雁萧关看着底下乱象,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却未立刻下令,他身旁的明几许亦是岿然不动,两人都想看看这些人究竟还能闹到什么地步。

    “我等有证人证明宣毕渊自裁前信誓旦旦弘庆帝并非先帝亲子,你这帝位从根上就是错的。”崔文汇仍在叫嚣,他早已疯了,“今日既是祭天大典,若你帝脉来得光明正大,有本事就让火凤显灵,不然你就是混淆皇室血脉的逆贼,万世都该被钉在耻辱柱上。”

    眠山月满心喜悦回都,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与雁萧关、明几许见面就撞见这一幕,身上的羽毛瞬间竖起,气得小脑袋直晃,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啄瞎那叫嚣之人的眼睛。雁萧关可是它绑定的宿主,是大梁气运最旺之人,怎么可能非皇室血脉?

    待听到崔文汇最后让火凤显灵的话,它忽然一愣,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悄悄翻了翻系统后台。看着那串早已突破阈值的积分,又算了算它私下想达成目的所需消耗,惊喜发现积分不仅足够,还能余下不少。

    眼见崔文汇开始煽动人群往前冲,甚至有人捡起石子往祭坛方向扔,眠山月不再犹豫,猛地从陆从南肩头腾身而起,起初,它还是小雀大小,可越飞越高,身躯飞速变大,在众人震惊的目光中,它艳红的羽毛染上实质般的烈焰,翅膀展开时带起灼热的气流,尾羽拖出长长的金色光带,头顶渐渐生出形似火焰的冠羽。

    “啾!”低沉而庄重的凤啼响彻云霄。

    不过瞬息之间,一只传说中的火凤便出现在天坛上空,金色的眼眸扫过下方,随即优雅地绕着雁萧关与明几许盘旋一周,翅膀扇动时,落下点点火星,却不伤一人一物,只在两人周身罩上一层淡淡的红光。

    “火凤!是火凤显圣!”人群中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瞬间点燃了全场。

    百姓们纷纷跪倒在地,对着火凤与雁萧关的方向叩拜,“陛下是真龙天子,连火凤都来护佑。”

    百官也彻底慌了神,先前犹豫的皇室宗亲率先跪倒,高声道,“臣等参见陛下,陛下天命所归。”

    文官们跟着叩拜,武官们更是拔出佩剑,对着崔文汇等人怒喝,“大胆逆贼,竟敢质疑天命所归的陛下,当诛。”

    崔文汇等人早已吓得瘫倒在地,面如死灰,火凤显圣,这是实打实的天命,他们再怎么造谣也抵不过神明的认可。神武军趁机上前,将他们捆缚起来,百姓们扔着石子、菜叶,骂声不绝,却没人再提血脉存疑的事。

    火凤盘旋了几圈才在雁萧关肩头轻轻落下,身躯渐渐缩小,只是羽毛依旧红得耀眼。雁萧关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眼底的冷意早已散去,多了几分笑意。

    接下来的祭天事宜从未有过的顺利。

    回宫后,眠山月扑棱着翅膀飞到雁萧关膝头,用脑袋蹭了蹭他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邀功的娇软,“宿主,我这次是不是帮了你们大忙?若不是我显真身,那些人还不知道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明几许坐在一旁,看着眠山月得意的模样忍不住笑了,“是,你数十立了大功,这次若不是你,虽能处置了乱党,却难免会留下流言。”

    眠山月眼睛一亮,声音更软了,“我都立了这么大的功劳,是不是做任何事你们都不会生气呀?”

    雁萧关与明几许对视一眼,又看了看眠山月难得露出的撒娇模样,它这几个月跟着陆从南跑遍大梁,辛苦不说,还在关键时刻救了场,就算真做了什么调皮事,想必也闹不出大动静。

    雁萧关揉了揉它的羽毛,点头道,“只要不闯大祸,我们不生气。”

    眠山月瞬间高兴得扑棱起翅膀,火红的羽瓣在空中划出细碎的光痕,哪怕已褪去火凤真身,只余下小雀大小的形态,那股子雀跃劲儿也挡不住,一会儿啄啄雁萧关腰间的玉佩,一会儿又飞到明几许肩头,用脑袋蹭他的下颌,活像只讨赏的小兽。

    它如今的模样与初时灰扑扑的小鸡仔天差地别,可性子却半分没变,依旧爱闹爱撒娇。雁萧关坐在御案后批阅奏折,它便停在砚台上,用爪子蘸着墨汁在纸上画小圆圈,明几许调试火器图纸,它又凑过去,歪着头啄两下图纸边角,非要人家跟它说两句话才肯罢休。

    两人嘴上说着别捣乱,眼底却满是笑意。

    夜里处理完政务,雁萧关会靠在软榻上,让眠山月落在膝头,听它叽叽喳喳讲白天跟着陆从南巡查时见的趣事,明几许则会特意从御膳房端来温热的小米粥,看着眠山月啄着勺子边缘小口小口喝,偶尔还会递上一块酥糖,纵容它的小贪心。

    他们再等眠山月说清楚它到底惹了什么事,可日子一天天过去,眠山月只忙着把系统积攒的奖励往外拿,倒把这茬儿抛在了脑后。

    奖励全是助力大梁发展的宝贝,有改良后的曲辕犁图纸,比现行的犁具效率高了三成,农户用它耕地能省一半力气,还有新的水稻育种方法,能让亩产再增两石,还能抗涝耐旱。更有更搞校水车设计,可用于任何地况灌溉庄稼,甚至还有基础的橡胶制品配方……

    雁萧关与明几许看着这些图纸与配方,惊喜不已。

    他们立刻让人按图试制,改良犁具很快发往各州府,水稻新种在江南试种成功,水车在中原普及,水泥更是成了北境基建的利器。不出半年,大梁的农业产量大幅提升,百姓粮仓渐满,北境的官道修得平整宽阔,物资运输比以往快了两倍,城池加固后,防御能力也增强了不少。

    百官都感叹陛下得了天助,大梁的盛世指日可待。

    日子一忙,雁萧关与明几许几乎忘了眠山月当初的话,这日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两人在御花园的凉亭里赏月,桌上摆着清酒与几碟小菜,月色洒在石桌上,泛起淡淡的银辉。

    直到夜色渐深,远处宫殿方向突然升起一道红光柱直冲天际,两人才惊觉不对,快步往红光处赶去。

    红光源自眠山月常待的偏殿,殿内亮得刺眼。

    两人推开门,只见眠山月悬浮在光柱中央,双翅舒展,火红的羽毛在光中渐渐褪去,身躯一点点变大、变长,不过瞬息之间,光柱散去,原地竟站着一个七八岁的女童。

    女童穿着一身红衣,裙摆上绣着细碎的火纹,头发用红绳扎成两个小辫,垂在肩头。她肌肤雪白,眉眼精致,尤其是一双眼睛乌溜溜的,透着鬼精灵的劲儿分明与眠山月一模一样。

    雁萧关与明几许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女童已快步冲上前,一把抱住两人的腰,声音软糯中带着熟悉的雀跃,“爹爹。”

    她抬头看了看明几许,偏了偏头,犹豫了一瞬,又脆生生地补了一句,“小爹爹、”

    良久过后,雁萧关才从震惊中缓过神,声音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你怎么变成人了?”

    眠山月眨巴着乌溜溜的眼睛,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娇憨,“对啊,我想做宿主真正的女儿嘛,你看我现在长得像不像人?”

    说着,她还在雁萧关面前转了一圈,红衣裙摆扬起细碎的弧度,灵动的模样像极了落入凡间的小仙子。

    明几许站在一旁,满眼笑意地看着她,语气温柔,“像,像极了,是全天下最可爱精致的姑娘。”

    “爹爹,小爹爹,我的身形还有些受限,要想让这具身躯真正长大,能随着时光变老,走完一整个人生,最后脱离系统变成真正的人,还需要些助力。”眠山月听得心花怒放,眉眼弯弯的模样更显灵动,可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收了笑容,眼巴巴地看向雁萧关与明几许,声音软了几分,“你们会帮我的吧?”

    雁萧关愣了愣,喃喃道,“这……我们怎么帮?”

    眠山月立刻凑到两人身边,声音里满是憧憬,“积分呀,积分越高,我就能越快成长,只要让整个大梁的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好,积分就会一直涨,当然,要是北境能彻底安稳,再开辟些新的土地,积分涨得会更快,对了,不是还有海外吗?要是能让大梁的福祉延伸到海外,到那时,我肯定能攒够积分,真正走完这一生。”

    她满眼亮晶晶的,还在畅想着未来的模样,却没注意到雁萧关瞬间僵住的神情。

    他本还想着等过个十几二十年,把皇孙培养成才,就能和明几许一起做甩手掌柜,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享晚年。可现在看着眼前满是憧憬的眠山月,再看看身旁满眼笑意,显然也认同这事的明几许,雁萧关只觉得头皮发麻,大梁、北境,还要加上海外……

    这哪里是十几二十年能完成的事?怕是他这一辈子都得为这目标奔波——

    作者有话说:昨天就写好了,我以为我复制过来了,结果居然忘了。今天来看才发现[托腮]

    结局是早就想好的,然后后面还更的话就是福利番,但是得等我忙完,接下来一个多月都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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