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匪们:“?”这怕不是个傻子吧?
“废他*什么话!”一个劫匪忍不住了, 挥着木棍就朝利维坦冲过来,想给他点教训。
他的木棍还没落下,手腕被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紧接着, 天旋地转。
“砰!”
利维坦甚至没怎么用力,只是一个简单的过肩摔,劫匪就被狠狠砸在地上, 哼都没哼一声就晕了过去。
另外两个劫匪惊呆了!
利维坦松开手, 看向他们, 他学着刚才劫匪的语气, “现在,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来重新分配财产, 不然要你们好看。”
劫匪头子又惊又怒:“你你他*”
话还没说完, 利维坦的身影已经到了他面前。他甚至没看清动作,只觉得肚子一阵剧痛,整个人像虾米一样蜷缩着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手里的刀“哐当”落地。
最后一个劫匪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
利维坦捡起地上根木棍, 随手一掷。
“嗖——啪!”
木棍精准地打在劫匪的腿弯处, 他惨叫一声, 扑倒在地。
利维坦慢悠悠地走过去, 蹲下身, 非常自然地开始在他们身上摸索。
很快, 他从三个劫匪身上搜出了几个钱袋, 比他自己要沉得多。他掂量了一下, 虽然距离目标依旧遥远, 但比起他辛苦搬砖和贱卖珍珠,这简直是“暴利”!
他看着地上哼哼唧唧、惊恐万分的劫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郑重地对他们说:“谢谢你们。”
说完,他拿着“战利品”,心情极好,步伐轻快地继续走向海边。
三个被打劫了的劫匪躺在巷子里,面面相觑,欲哭无泪。
这到底是谁打劫谁啊?!还有没有王法了?!
利维坦找到了他的“财富密码”,这密码过于简单粗暴,且完全偏离了正常人类的道德和法律范畴。
通过几次“黑吃黑”的反打劫行动,利维坦的钱袋以惊人的速度鼓胀了起来。虽然距离陆渊报出的天文数字依旧遥远,但至少已经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足以让他看到希望。
利维坦揣着沉甸甸的钱袋,依旧选择偏僻的小路返回海边,心里盘算着下次是不是该去“光顾”一下些看起来更有钱的家伙。
略显焦急的身影迎面跑来,差点撞上他,正是之前只肯出六铜币的黑心商人。
他此刻满头大汗,神色慌张,华丽的丝绸袍子上甚至沾了些灰尘,与他之前精明的形象大相径庭。
“哎呀!是您啊先生!”他一看到利维坦,就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猛地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急促又带着哭腔,“太好了!救命啊先生!我是玛门。”
利维坦警惕地后退半步,甩开他的手,他对这个试图用六铜币买他珍珠的奸商可没什么好印象。
“你怎么了?”利维坦冷淡地问。
玛门捶胸顿足,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完了!完了啊!我刚刚接到消息,我押运的全部家当,整整一车队从东方运来的极品丝绸和香料,在城外黑风谷被一伙流寇劫了!是我全部的本钱啊!还欠着货主的尾款呢!要是明天之前凑不齐钱,我就得倾家荡产,跳河自尽了!”
利维坦皱了皱眉,对此并不感兴趣:“关我什么事?”
“关!当然关!”玛门猛地凑近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先生!我本来不想说的,但看您是个实在人!我刚刚又收到一条绝密消息!伙流寇的头目其实是我一个仇家派来的,他们不敢长时间持有些烫手山芋,正在急于脱手!价格低到离谱,只有原价的一成!只要现在能拿出现钱,立刻就能买下批货!”
利维坦听得云里雾里:“所以呢?”
“所以这是天大的机会啊!”玛门激动得唾沫横飞,“我已经联系好了王都的大买家,他们愿意出三倍的价格立刻吃下这批货!但前提是必须立刻交易,过时不候!我现在身上现钱不够,就差最后一点了!先生,您一看就不是普通人,您能不能能不能先借我点?不!不是借!是合伙!我们合伙把这批货吃下来,一转手,利润我们对半分!不!您出大头,您拿七成!”
利维坦的警惕心依然很高:“我凭什么相信你?”打劫来的钱也是钱,可不能轻易被骗走。
玛门早就料到他会这么问,从怀里掏出一份盖着各种印章的契约文书,又拿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锦囊,从里面倒出几颗品相极佳、香气浓郁的香料和一小块流光溢彩的丝绸碎片。
“您看!这是契约!这是样品!千真万确!”玛门把样品塞到利维坦鼻子底下,“您闻闻这香味!摸摸这质地!绝对是顶级货色!只要一转手,您投的钱立刻就能翻好几倍!比您做什么都快!”
香料的气味确实迷人,丝绸的触感也远超利维坦见过的大部分布料。他有点被说动了,但还在犹豫。
玛门见状,一跺脚,使出了杀手锏,他脸上露出极度挣扎和不舍的表情:“罢了!罢了!我看与先生您有缘,信您一次!这样,您现在出钱,我们立刻就去交易!为了表示诚意,这笔生意赚的钱,我只要两成!您拿八成!而且!”他指着份契约,“我们现在就签契约!白纸黑字,具有魔法效力的!我要是骗您,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利维坦看着对方连毒誓都发了,又看了看优质的样品和正式的契约,再想想立刻翻几倍的诱惑他打劫这么久才攒下这些钱,如果真能一次翻几倍,距离凑够路费不就大大前进了一步?
“好好吧。”利维坦最终还是没能抵挡住快速赚钱的诱惑,慢慢解下了自己沉甸甸的钱袋。
玛门感激涕零,“太好了!先生!您真是我的大恩人!我立刻去安排!您在这里等我好消息!最多一个小时!不!半个小时!我带着利润回来找您!”
他从利维坦手里接过钱袋,迅速将份契约塞进利维坦手里,然后紧紧握了握他的手:“等着我!千万别走开!我们马上就要发大财了!”
说完,他抱着钱袋,以与他体型不符的速度,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利维坦捏着契约,站在原地,心里隐隐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他只好依言等待。
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天色渐渐暗沉。
信誓旦旦的玛门再也没有出现。
利维坦看着空荡荡的巷口,又低头看了看手里张毫无魔法波动契约,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他好像又被骗了!
他辛辛苦苦“打劫”来的所有钱财,都被该死的黑心商人用一番花言巧语全套走了!
“啊!”压抑着极致憋屈的咆哮。
利维坦,在人类世界的社会毒打下,再次遭受了沉重的财务和心灵打击。
陆渊处理完龙族的琐事,心情颇佳地打算去人类城镇,“偶遇”一下他的小鱼,看看对方这几天又为了“天价”路费折腾出了什么新花样,说不定还能再“帮”一把。
他熟门熟路地溜达到靠近海边的市集区域,转了几圈却没发现利维坦的踪影。正有些疑惑时,阿斯莫德憋着笑,指了指不远处一家灯光暧昧朦胧的低档小酒馆。
陆渊的眉头蹙了起来。这种地方
他迈步走过去,掀开酒馆厚重的帘子,里面的景象就让他瞬间僵在了原地,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灯光迷离、空气混浊的酒馆角落,利维坦正站在里。
他一头显眼的铂金发被一顶粗糙的布帽勉强遮住了些,但身上穿的是什么玩意儿?!几块薄薄的、根本遮不住什么的廉价布料,勉强挂在身上,露出大片白皙的皮肤和流畅的腰线,腰上还戴着细碎银色腰链。他脸上还被酒馆的人胡乱抹了点胭脂,看起来不伦不类,却又别样的诱惑力。
利维坦正学着旁边些揽客的女郎,笨拙又带着点好奇,对着路过的人比划着邀客的动作。
陆渊只觉得无名火直冲天灵盖!他一个箭步冲上前,猛地拍开醉汉的手,瞪了一眼醉汉,抓住茫然的利维坦拽到了旁边无人的小巷里!
“利维坦!”陆渊是低吼出声,捏着他手腕的力道大得吓人,“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干什么?!”
陆渊难以置信的震惊和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怒火。他甚至忘了维持副商人的伪装腔调。
利维坦被他吓了一跳,看清是他后,反而露出一副“你来得正好”的表情,非常认真地回答:“知道啊,赚钱啊。”
他回答得理所当然,甚至因为被打断了‘工作’而有点不高兴,“酒馆的老板说了,让我就在这里站着,要是要是有客人喜欢,就陪着进去喝喝酒,说说话,一晚上就给我一千铜币呢!”
他说到“一千铜币”时,眼睛都亮了一下,仿佛这是一笔多么巨大的、难以想象的财富,足以抵消所有的不适和尴尬。
陆渊:“”
他彻底被这鱼的脑回路和对金钱的离谱认知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
他就这样把自己卖了?!一晚上一千铜币?!还是这种这种地方?!
“你”陆渊气得差点笑出来,指着利维坦身上几片可怜的布料,手指都在微微发抖,“你就为了一千铜币,就这样把你自个儿卖了?!”
“那可是一千啊!”利维坦再次强调,语气带着点“急切。他完全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只觉得这个商人又在妨碍他赚“大钱”。、
“比我搬砖和卖珍珠快多了!”
第152章 回忆.雇佣
陆渊扶额, 简直不忍直视。他的目光扫过利维坦这身等于没穿的打扮,从纤细的脖颈,到精致的锁骨, 再到不盈一握的腰老脸莫名一热,极其不爽的占有欲猛地窜了上来。
他猛地别开视线,粗暴地扯下自己身上件的旅行披风, 把利维坦整个裹了起来, 严严实实, 连脑袋都快包进去了, 只露出一张写满困惑的脸。
“听着!”陆渊咬牙切齿,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以后!不准!再干这种事了!听到没有!”
利维坦被裹得像个粽子, 动到腰链刮了他的皮肤, 挣扎了一下,不满地嘟囔:“为什么?老板说很容易赚”
“闭嘴!”陆渊低吼打断他,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股想把这条蠢鱼直接敲晕拖走的冲动。他按着利维坦的肩膀, 强迫他看着自己的眼睛,“你不是缺钱吗?我雇你!”
利维坦挣扎的动作停了, 眼睛眨了眨, 看向他:“你雇我?做什么?多少钱一天?”
陆渊本想随便给个高价打发他,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鬼使神差地报了个自认为很抠门的价格:“五百。”
没想到利维坦立刻皱起了眉头, 非常认真地计算起来:“五百?可是一晚上在这里有一千唔, 虽然站着有点累, 还要对着奇怪的人笑但五百还是太少了, 不划算。”他居然开始权衡起性价比了!
“”陆渊感觉心肌梗塞了。
“八百!”他咬着牙加价。
“一千。”利维坦立刻还价, 眼神清澈又坚定。
“行!一千就一千!”陆渊是吼出来的,他怕再争下去,这条傻鱼又会跑回见鬼的酒馆门口站着。
目的达成,利维坦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乖乖被裹在披风里不动了。
陆渊看着他这副样子,一肚子火没处发,憋得难受,没好气地说:“走了!带你去吃饭!”
听到“吃饭”,利维坦的眼睛明显亮了一下。他老实地跟着陆渊,来到一个街边的烧烤摊。
浓烟混杂着肉香扑面而来。陆渊点了不少烤肉和蔬菜,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
食物很快端上来,烤得滋滋冒油,香气四溢。
陆渊刚想提醒他小心烫,却见利维坦已经毫不客气地抓起一大把肉串,“是你请客,对吧?随便吃?”
得到陆渊肯定的答复后,他立刻低下头,飞快地消灭着眼前的食物,腮帮子很快就塞得鼓鼓的,像是饿了八百年的难民。
陆渊拿着自己串肉,看得目瞪口呆,忍不住提醒:“你不先试试味道合不合适?万一不好吃呢?”
利维坦从食物中抬起头,嘴角还沾着油渍,“用不着。不好吃直接吞下去就行了,不影响吃饱。”
陆渊:“”
他彻底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对方风卷残云。
很快,利维坦的速度慢了下来。他嚼着嚼着,眉头越皱越紧,脸上露出了极其明显的嫌弃和不适表情。
陆渊问,“怎么了?”
利维坦艰难地咽下嘴里口肉,吐了吐舌头,老实回答:“好干好柴还有股怪怪的烟味不好吃。”吃惯了深海鲜美滑嫩生食的他,显然无法适应经过烟熏火燎的陆地烤肉。
陆渊看着桌上被扫荡一空的盘子,又看了看利维坦一脸“吃到了难吃东西”的委屈表情,再次陷入了漫长的沉默。
他开始严重怀疑,把这条脑子似乎缺根筋、还有理想型白月光的鱼放在身边,到底是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陆渊看着他被呛出眼泪花的模样,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得,看来雇佣这条鱼,还得负责解决他的伙食问题。
他认命地招手,让老板上点不加么多调料,还拿来了清淡的果汁。
他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对面位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家伙,开始故意套,装模作样地拉家常:“说起来,看你这一表人才,气质非凡,不像是普通人家出来的。你到底从哪儿来的啊?怎么会流落到我们这海边小地方,还嗯,手头这么紧?”他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刚才家小酒馆的方向。
利维坦正努力把嘴里股讨厌的烟熏味压下去,听到问话,含糊地应付道:“从很远的地方来的。”
“很远?”陆渊挑眉,故意凑近了些,“有多远?总不能是从海里来的吧?哈哈,听说深海里有漂亮的人鱼,唱歌特别好听,专门用歌声诱惑水手上钩我说,你该不会就是童话故事里的人鱼吧?上岸来找真爱的?”
他明知故问,偏偏脸上还装出一副“我就是在开玩笑你别介意”的无辜表情。
利维坦眼神有些飘忽,下意识地反驳:“胡说什么!怎么可能!”他的反应明显带着心虚,耳根微微泛红。
这副模样落在陆渊眼里,有趣极了。他强忍着笑意,决定再添一把火。
“哎呀,开个玩笑嘛,别生气。”他摆摆手,眼神却更加促狭,“不过话说回来,兄弟你这长相,确实挺嗯,惊艳的。说不定真有什么特殊血统呢?诶,对了!”
他猛地一拍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好主意,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利维坦,带着不怀好意的期待:“既然都提到人鱼了听说它们歌声能迷惑人心,特别好听。你会唱歌吗?来来来,唱首歌给我听听看?要是唱得好,我给你加钱!怎么样?”
他抛出了“加钱”的诱惑,笑眯眯地等着看利维坦的反应。是恼羞成怒?还是为了钱真的豁出去唱一段?
利维坦彻底僵住了。
唱歌?
他唱歌不好听,而且怎么能在这种地方,对着这个可疑又讨厌的人类商人唱?!
可加钱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钱!
利维坦张了张嘴,似乎想拒绝,但又因为“加钱”两个字而犹豫不决,脸都憋得有些红了。
陆渊终于忍不住低笑出声。他觉得再逗下去,这条脸皮薄又死要钱的鱼可能真要炸毛了。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他见好就收,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看你这副样子,今晚也没地方去吧?总不能再回呃,酒馆门口工作?”
陆渊大方地一挥手:“我儿地方大,空房间多的是。既然我现在是你雇主了,总不能让你流落街头。跟我回去吧,包吃包住,从你工钱里扣!”
利维坦犹豫了一下。他对这个人类依旧充满怀疑,但对方刚刚请自己吃了饭(虽然很难吃),现在又提供住处他确实无处可去,虽然可以睡街头,但有床不睡是白痴。
“扣多少?”他谨慎地问,最关心的还是钱。
陆渊眼底闪过笑意:“便宜,算你一天一百铜币,怎么样?”他报了个相对合理的价格。
利维坦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下:一天工钱一千,扣掉住宿一百,还能剩九百!比他自己折腾划算多了!而且有固定地方住。
“好。”他点头同意,裹紧了身上件属于陆渊的宽大披风,站了起来。
陆渊带着他,朝着城邦边缘地势较高的地方走去。周围的建筑逐渐变得稀疏,最终,他们来到了一扇气派的黑铁雕花大门前。
门卫看到陆渊,立刻恭敬地行礼开门。
门后,是一条宽阔的、通往山坡顶部的林荫道。道路尽头,一座规模宏大、风格古朴厚重的庄园在夜色中显现出轮廓。极尽奢华,根本不像一个普通人类商人该有的。
利维坦微微蹙眉。
“怎么样?还不错吧?”陆渊侧头看他,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总算攒下点家业。”
利维坦没说话,只是默默跟着他走进庄园。内部更是别有洞天,回廊曲折,庭院深深,仆从们安静地穿梭,见到陆渊都躬身行礼。
他们一路来到主宅侧翼的一间客房。房间宽敞明亮,布置得舒适而典雅,柔软的床铺、厚实的地毯、燃烧着温暖壁炉,窗外还能看到远处漆黑的海平面。
“你就住这儿。”陆渊推开房门,“需要什么就跟仆人说。记住,没事别乱跑,尤其是西边上了锁的塔楼,那边堆放旧货的,有点危险。”
利维坦的注意力却被房间里注满了清水的白玉水池吸引了,他甩掉了披风,快步走到浴池边,伸手试了试水温,脸上露出了上岸的第一个笑容。
陆渊看着他孩子般的举动,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利维坦身上廉价亮片背心更加醒目了,勾勒出劲瘦的腰身和流畅的背部线条
陆渊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移开视线:“咳咳什么,等会儿让仆人给你送些正常的衣服过来。你身上件赶紧扔了。”
利维坦低头看了看自己,也觉得这衣服很不舒服,便点了点头。
“你先休息吧。”陆渊觉得再待下去自己可能有点不受控制,准备离开,“记住我们的约定,明天开始工作。”
陆渊转身要走的,利维坦忽然叫住了他:“等等。”
陆渊回头。
利维坦看着他,非常认真、带着点期待地问:“你这里管饱吗?刚才烤肉不行,有没有鱼?生的最好。”
陆渊:“管,有,给你弄生的。”
“我吃的有点多。”
“没事,养得起。”
“真的吗?”
陆渊看着他,“你问那么多,不会刚刚没吃饱吧。”
利维心虚地瞥过头,“昂。”
第153章 回忆,赚外快
第二天清晨, 天刚蒙蒙亮,利维坦的房门就被毫不客气地敲响了。
他正泡在舒适的浴池里,享受着清水包裹的惬意, 被吵醒后极其不悦地沉入水底,假装没听见。
敲门声坚持不懈,传来了陆渊故作爽朗的声音:“起床了!我的新雇员!一日之计在于晨, 该开始工作了!”
利维坦不情不愿地浮出水面, 披上仆人昨晚送来的新衣服, 布料柔软, 款式简单的深蓝色长裤和亚麻衬衫。
利维坦打开门,带着一身湿漉漉的水汽,瞪着门外精神抖擞的陆渊。
“工作?”利维坦的起床气让他语气很冲, “做什么?”
陆渊笑眯眯地, 指向窗外远处一片杂草丛生的花园:“看到片草药园了吗?里种植着很多非常珍稀的植物。”
“你的工作呢,就是负责照料它们。”陆渊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每天浇水、除草、捉虫最重要的是,要仔细观察它们的生长情况, 并记录下来!这是一项需要极大耐心和细心的工作!”
利维坦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这片所谓的草药园荒凉得能跑老鼠。眼睛里充满了怀疑:“就这?一天一千铜币?”这钱也太好赚了吧?
“当然不止!”陆渊面不改色地继续编, “这只是基础工作!更重要的是你需要用你的独特气质’滋养它们!这些珍稀植物需要吸收特殊的能量才能生长!我觉得你的气质就非常特殊, 非常合适!”
利维坦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于是, ‘靠谱’的园丁正式上岗了。
利维坦的工作日常:
陆渊规定的上班时间他完全无视, 日上三竿后才慢悠悠地晃荡到片荒园子。拎起水管进行“浇水”。拔掉长得不顺眼的杂草。他经常找一块还算干净的石头坐下, 望着天空和海的方向出神。
偶尔, 陆渊会溜达过来视察工作。
陆渊指着叶片焦黑、形状诡异的植物问:“这株暗夜幽兰今天长势如何?有没有记录它新叶片的脉络变化?”
利维坦会面无表情地回答:“快死了。脉络?没注意。”
一片被利维坦不小心冻坏的草地问:“这片霜晶草怎么看起来特别有精神?”
利维坦:“哦, 我给它加了点料。”
陆渊努力忍住笑, 还要一本正经地点头, “嗯!不错!继续保持!很有创意!”
陆渊会留下点心作为奖励,美其名曰员工福利。
利维坦对这份工作从最初的怀疑,慢慢变得适应甚至有点满意。工作轻松,环境熟悉(靠近海边),包吃包住,还有稳定的收入。除了雇主偶尔会出现,用一些奇怪的问题打扰他发呆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他甚至开始有点喜欢这片荒园子了。至少在这里,没人骗他,没人打劫他,也没人让他穿奇怪的衣服站街。
他不知道的是,陆渊每天听着手下汇报利维坦如何“照看”些植物,笑得前仰后合。
在陆渊的庄园里过着包吃包住有工资的安稳日子,并没有完全打消利维坦快速攒钱的念头。毕竟,笔天价路费像一座大山压在他心头,而米迦勒依旧杳无音信。
利维坦完成陆渊交给的任务,利用“空闲时间”,重操旧业赚外快,干起来钱更快的“无本买卖”——打劫。
他目标明确,只挑些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家伙下手,美其名曰“替天行道”、“劫富济贫(己)”。
这次的目标是个油头粉面、揣着鼓囊囊钱袋的纨绔子弟。过程很顺利,利维坦甚至没怎么动手,只是稍微泄露了气息,对方就吓得屁滚尿流,主动上交了所有钱财,哭爹喊娘地跑没了影。
掂量着又沉了一些的钱袋,利维坦心情稍霁,决定找个地方吃点东西。他沿着街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极其耳熟、正激情四射地进行着演讲的声音从一个装潢不错的饭店里传了出来:
“所以说,朋友们!财富不会从天而降,机会只留给有准备、有胆识的人!跟我合作,就是抓住了命运的咽喉!看到了吗?这是我刚刚和王都大商会签订的独家协议!这是领主大人亲自盖章的特许状!跟着我玛门,就是走上了通往金山的康庄大道!”
利维坦的脚步猛地顿住!
玛门!
骗光他所有钱的黑心商人!
他凑到窗边一看,透过饭店明亮的玻璃窗,果然看到玛门正站在一张桌子上,挥舞着几张羊皮纸,唾沫横飞地对着一群看起来被他忽悠得晕头转向的听众演讲,脸上副自信的表情和当初骗他时一模一样!
怒火“轰”地一下直冲头顶!想都没想,利维坦直接冲进了饭店!
玛门慷慨激昂的陈词突然卡壳,他看到一个面色阴沉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冲了进来,一把将他从桌子上拽了下来!
“砰!”
玛门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屁股墩儿,疼得龇牙咧嘴。他抬头一看,看清来人是利维坦后,脸上表情一愣!
“你你怎么”
利维坦根本不给他废话的机会,想起自己当初被骗得身无分文的惨状,怒火直冲头顶,抡起拳头就揍!
“骗子!把我的钱还来!”
“哎哟!别打!别打脸!”玛门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地躲闪着利维坦的拳头,周围的看客们先是惊呆,随后爆发出一阵哄笑和议论。
“住手!住手!听我解释!”玛门一边躲一边嚎叫,“我也是被逼的啊!大哥!好汉!饶命啊!”
利维坦的拳头停在了半空,怒不可遏,但还是耐心听他解释,“被逼的?谁逼你?”
玛门一看有戏,立刻戏精附体,挤出两滴眼泪,哭天抢地地开始卖惨:“我也是没办法啊!我上面还有老板啊!每天都有业绩指标!要是完不成我我年迈八十的老母亲和我才一岁嗷嗷待哺的弟弟可就要遭殃了啊!他们会被赶出家门,流落街头的!我也是为了养家糊口啊!呜呜呜”
他哭得情真意切,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利维坦听完,脸上的愤怒慢慢转变为了震惊和难以置信。他上下打量着玛门身价值不菲的丝绸袍子和手上的宝石戒指。
“你个坑蒙拐骗的讨口子居然还有父母?!你妈生你的时候没把你扔了吗?”
玛门:“???”
现场的哄笑声瞬间达到了顶点!有人甚至笑得捶桌子!
玛门的哭诉戛然而止,表情僵在脸上,眼泪要掉不掉,看起来滑稽极了。他大概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家伙!
他张了张嘴,试图再说点什么挽回一下,却发现所有编好的台词在对方句过于真诚的质疑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玛门憋了半天,最终说出一个字,“6。”
利维坦看他哑口无言,更加认定他是心虚,刚压下去的怒火又冒了上来,作势又要打:“果然是在骗我!把钱还来!”
玛门吓得连滚带爬,也顾不上面子了,大喊着:“我还!我还还不行吗!别打了!我现在没带么多现金!明天!明天一定还你!就在这儿!”他只想赶紧脱身。
利维坦狐疑地看着他:“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我对灯发誓!”玛门指着头顶的吊灯,信誓旦旦。
利维坦想了想,勉强同意了:“好,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找你。要是敢骗我”他捏了捏拳头,骨节发出咔哒的轻响,威胁意味十足。
玛门点头如捣蒜。
利维坦这才冷哼一声,拍了拍手,在一众看热闹的目光中,像个打赢了架的猫一样,昂首挺胸地走出了饭馆。
等利维坦一走,玛门又开始了他的激情演讲.
走出饭馆的利维坦,心情舒畅了不少。虽然钱还没拿回来,但至少找到了债主,还痛揍了对方一顿。
他觉得自己离凑够路费,又近了一小步!至于玛门关于老母和弟弟的故事,他压根就没往心里去。毕竟,这个世界,弱肉强食才是常态,谁跟你讲家庭温情?
第二天同一时间,利维坦准时出现在了家饭馆。
他等来的却不是揣着钱的玛门,而是一队全副武装的护卫队,以及站在护卫身后,一脸委屈,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玛门。
“就是他!护卫大人!”玛门一看到利维坦,立刻指着他对护卫队长哭诉,“就是这个家伙!昨天不仅当众殴打我,还欠了我一大笔货款迟迟不还!今天居然还敢来威胁我!”
利维坦愣住了,“你胡说!明明是你骗了我的钱!”
“我骗你?”玛门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猛地从怀里掏出一叠厚厚的、盖满了各种复杂印章和签名的文书,“护卫大人您看!这是我和他签订的供货契约!这是他签收货物的凭证!这是商会出具的仲裁书!白纸黑字,清清楚楚!明明是他收了我的极品香料和丝绸,却迟迟不肯支付尾款!我多次催讨,他反而怀恨在心,昨日当众行凶!”
这些文书看起来无比正式,印章鲜红,条款清晰,还有利维坦根本看不懂的魔法印记。护卫队长接过文书,仔细翻看,眉头越皱越紧。在这个重视商业契约和凭证的城邦,这些文件具有极大的说服力。
第154章 回忆,玛门老爷??!
护卫队长转向利维坦, 语气严厉:“他说的可是事实?这些契约和凭证,你作何解释?”
利维坦又急又气,他根本没见过这些东西!“是假的!都是他编造的!是他骗了我的钱!用一堆谎话骗走了我所有的钱!”
“谎话?”玛门立刻叫屈, 演技精湛,“大人明鉴!我玛门在这条街上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不知道我最是诚信为本?反倒是这个人!”他指着利维坦, “来历不明, 行为古怪!您问问他, 他有身份凭证吗?有居住许可吗?有商会担保吗?”
护卫队长的目光立刻锐利地投向利维坦:“这位先生, 请出示你的身份证明和居住许可。”
利维坦顿时语塞。身份证明?居住许可?他一个从海里跑出来的黑户,哪来的这些东西?
“我我没有”
“没有?”护卫队长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就是非法滞留了?看来玛门先生说的并非空穴来风。你不仅涉嫌商业欺诈、拖欠货款、当众行凶, 还违反户籍管理条例!”
几个护卫立刻上前一步, 将利维坦包围起来。
玛门在护卫身后,对着利维坦露出充满嘲讽和得意的笑容,用口型无声地说:跟老子斗?
利维坦气得浑身发抖,拳头紧握, 指甲要掐进掌心。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把玛门张可恶的脸揍扁,再把他的谎言撕碎!
但他不能。
一旦闹大, 引来更多关注, 他的身份很可能暴露。他上岸这么久还没有见过贝希摩斯, 让对头知道自己上岸, 停滞不走, 肯定会被怀疑居心叵测。更重要的是, 如果惊动了天堂的, 他寻找米迦勒的计划就全完了。
巨大的委屈和不甘淹没了他。他明明才是受害者, 却因为缺乏些可笑的人类纸片, 反而成了理亏的一方,百口莫辩。
他死死地盯着玛门,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好,钱我会还你”
这句话等于变相承认了玛门的指控。
玛门脸上立刻笑开了花,假惺惺地说:“哎,这就对了嘛!早点还钱,何必闹得这么不愉快呢?护卫大人,您看,他承认了。就按规矩办吧?”
护卫队长见双方“达成一致”,也不再深究,严厉地对利维坦说:“限你三日之内还清玛门先生的货款!否则将以欺诈罪逮捕你!另外,尽快去办理身份登记,否则下次再查到,绝不轻饶!”
说完,护卫队离开了。
玛门整理了一下衣袍,走到利维坦面前,压低声音,得意地笑道:“小子,跟我玩?你还嫩了点。记住,三天,连本带利,一个子儿都不能少哦~”他拍了拍利维坦的肩膀,扬长而去。
利维坦僵在原地,感受着周围人投来的或鄙夷、或同情、或看热闹的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比被圣焰灼烧还要难受。
他不仅没要回自己的钱,反而背上了一笔莫须有的债务,还被威胁三天内还清。
他咬着牙,低着头,快步离开了这个让他尊严扫地的地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还钱?骗我钱你是心高气傲,遇上我你是生死难料。
死奸商,等着!
赚钱!必须更快地赚钱!无论用什么方法!
什么法律,什么规则,什么债务!统统见鬼去吧!
死奸商,不是喜欢钱吗?不是嚣张地给他三天时间吗?
他根本不需要三天。
今夜,他就要让黑心肝的玛门,连本带利地吐出来!不仅要拿回属于自己的钱,还要让对方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让他好好体验一下,被真正的“恶棍”盯上是什么滋味!
“等着吧。”
利维坦的身影一闪,融入复杂阴暗的巷道阴影之中,如同水滴汇入大海,悄无声息。
利维坦在码头区和黑市里小心打听玛门的消息,原本只是想摸清对方的行踪,方便晚上下手教训并拿回自己的钱。然而,他听到的内容却让他怒火如同被浇了油般越烧越旺。
哭穷卖惨、骗走他血汗钱的混蛋,根本不是什么走投无路的倒霉商人!
几个消息灵通的水手唾沫横飞地谈论着“玛门老爷的商业帝国”最近新购入的船队。
醉醺醺的仓库管理员吹嘘自己曾为“玛门老爷”的珠宝库搬运过箱子,里面随便一颗宝石都够他吃喝几辈子。
阴暗角落里的销赃贩子,收到利维坦一枚珍珠作为报酬后,压低声音警告他:“你想打听玛门?兄弟,我劝你歇了心思。可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多少条商路、多少座矿场、多少家商会背后都有他的影子!富可敌国都不足以形容他!惹了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富可敌国?
手眼通天?
人类大部分产业都在他手上?
利维坦站在原地,他被耍了!被演技精湛的死奸商彻头彻尾地耍了!对方根本不是因为什么货物被劫而走投无路,分明是看他像个不懂行的冤大头,故意演了出戏,轻而易举地骗走了他辛苦“赚”来的钱!
一想到自己当时居然还觉得对方“可怜”,甚至还产生了“帮帮他”的念头,利维坦就恨不得穿越回去给自己一拳!
耻辱!奇耻大辱!
利维坦原本只是想教训他一顿,拿回自己的钱?
太便宜他了!
利维坦最后一点犹豫和顾虑彻底消失。既然这个玛门如此富有,富到流油,富到可以随意玩弄他人于股掌。
那么,打劫他,比打劫那些穷哈哈的街头混混更有效率?还能弥补自己的精神损失?自己算是替天行道?
夜幕,缓缓降临。
利维坦打听到玛门最主要的几处庄园和仓库的位置后,随手从晾衣架上扯了块黑布敷衍了事。深更半夜,月黑风高,他如同鬼魅般,径直朝着最近也是防守最严密的一处玛门庄园走去。
庄园高墙耸立,门口有装备精良的守卫,墙头还有巡逻的哨兵,暗处还布置了魔法警戒。
利维坦看都没看,抬手。
“轰隆!”
庄园厚重的包铁大门,连同两侧一大段围墙,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狠狠砸中,瞬间向内崩塌粉碎!烟尘冲天而起!
守卫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袭击惊呆了,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冰冷刺骨的恐怖气息如同潮水般席卷了整个庄园!所有守卫,瞬间感觉像是被扔进了万米海底,呼吸困难,四肢僵硬,连动弹一根手指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蒙着黑布、身形修长的身影,闲庭信步般从废墟中走进来。
利维坦的目标明确,他根本不需要找钥匙。遇到厚重的金属门?直接徒手撕开。遇到魔法屏障?用蛮力强行冲垮。
他所过之处,一片狼藉。金银币、珠宝、艺术品、魔法材料、成箱的丝绸香料所有看起来值钱的东西,都被抢走!
洗劫完一处,利维坦毫不停留,拖着堆满财宝的巨大箱子,朝着玛门下一个庄园进发。
这个夜晚,蒙着黑布的神秘人,如同灾星过境,接二连三地‘光顾’商业巨鳄玛门的各处产业。
暴力破门,气势压制,洗劫一空,拖着战利品扬长而去。
利维坦甚至懒得掩饰行踪,就么拖着好几辆堆成小山的、闪耀着珠光宝气的巨大箱子,大摇大摆地穿过寂静的街道和原野,赶往下一家。
消息像插了翅膀一样飞快传开,整个城邦都被惊动了,恐慌开始蔓延,却没人敢去拦截‘煞星’。人们只能躲在窗户后面,惊恐地看着拖着巨大财富、如同死神般的身影走过。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大地,利维坦已经完成了他的“清扫”工作。玛门在本地区最重要的三处大庄园、五座大型仓库,全部被搬空!
此刻,他正站在海边一处偏僻的悬崖上,脚下堆着小山一样、足以让任何一个国家眼红的巨额财富。他随手扯掉块没什么用的蒙面布,望着平静的海面。
城邦的另一端,刚刚从情妇床上被心腹哭喊着叫醒的玛门,听着手下语无伦次的汇报,看着接连传来的、产业被暴力洗劫一空的魔法讯息,脸色从红润变成惨白,最后猛地喷出一口老血,直接晕厥了过去。
他的一半家当他积累了几十年的财富就这么在一个晚上被一个人用最粗暴、最羞辱的方式抢空了?!
利维坦根本不在乎玛门会不会气死。他清点了一下脚下的“战利品”,估算着这些应该足够支付陆渊离谱的路费,并且还能剩下很多很多。
利维坦一夜之间将商业巨鳄玛门洗劫一空的消息,如同惊雷般炸响了整个城邦,并以惊人的速度向更远的地方扩散。各种夸张的传言满天飞,有人说看到了盗神降临,有人说是一支无形的军队,更有人信誓旦旦地宣称是玛门坏事做多遭到了神罚。
端坐在自己庄园书房里的陆渊,听到霍尔特的汇报,差点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
“据目击者描述,袭击者身形修长,铂金发蒙面盗贼,手段暴力,能操控水和冰,直接冻结了所有守卫,徒手拆毁了大门和墙壁,并且用巨大箱子拖走了所有财物,数量极其庞大,目前堆积在海崖边。”
陆渊放下咖啡杯,宠溺的听着某个闯祸的家伙的‘丰功伟绩’。
他才一天没看住,这家伙就搞出这么大动静?!直接去把大陆首富给抢了?!
“他还真是总能给我惊喜啊。”陆渊扶额低笑,很快,笑意就收敛了。
利维坦搞来这么多钱想干什么?答案不言而喻,凑够笔“天价路费”,然后去找该死的天使米迦勒!
这怎么行?
第155章 回忆,槲寄生
陆渊的眼神变得危险。他好不容易才把这条有趣的鱼圈在身边, 还没玩够咳,还没弄清楚他的底细和利用价值,怎么可能让他就这么跑了?而且还是去找他老相好天使?
他略一沉吟, “霍尔特。”
“陛下。”
陆渊说得冠冕堂皇,“立刻以‘龙族领主’、本地区域秩序维护者的名义,派出龙息卫队, 前往海崖, 查封来历不明的巨额财物。”
“就说我们接到举报, 有危险分子抢劫合法商人, 严重破坏了本地秩序和安全。所有赃物,予以没收查封,带回龙族金库统一看管!等待后续调查!如果他反抗, 尽量活捉。别伤着他。”
霍尔特嘴角一抽, 能不能打过都是个问题啊!还活捉
“是!”霍尔特心里腹议,面上稳起,转身大步离去。
陆渊站起身,走到窗边, 望着海崖的方向,眼神晦暗不明。
海崖边, 利维坦心情颇佳地清点着自己的战利品, 思考着怎么用这些亮晶晶的东西让陆渊那奸商立刻带他上路。他甚至开始想象找到米迦勒后, 如何跟他说起这段离奇的经历。
天空突然暗了下来。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他和他的财宝小山。
利维坦警觉地抬头, 十几头体型庞大、披着坚硬鳞甲的飞行龙兽正盘旋在空中。为首的一头尤其神骏, 正是霍尔特。
地面也传来了震动, 一队穿着制式铠甲、手持长枪的卫兵从四面八方围了上来, 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
“奉陛下之命!”霍尔特的声音在海崖上空回荡, “查封所有来历不明的非法所得!涉事者立刻放弃抵抗, 接受调查!”
“你们想抢我的东西?”这些是玛门欠他的!是他应得的!
利维坦的声音冰冷,周身的空气温度开始骤降,脚下的海浪也变得汹涌起来。
士兵和护卫感受到这股可怕的气息,顿时脸色发白,进退两难。他们可是听说了昨晚这位的“战绩”,谁也不想上去送死。
“此乃龙族律法!”霍尔特毫不退让,“你的行为已严重破坏秩序!立刻退开!”
利维坦手中凝聚起能量:“那就试试看!”
僵持之际,低沉威严的声音缓缓响起:
“哦?你的?什么时候,抢来的东西也能算自己的了?”
人群分开,一个身影缓步走出。
身披暗金色的鳞甲战袍,身形高大挺拔,面容英俊,金棕色的眼眸深邃,周身强大的威压环绕。
利维坦没有见过贝希摩斯,本能的厌恶,让他知道来人就是贝希摩斯。
“贝希摩斯!”利维坦的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敌意,“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陆渊轻笑一声,目光扫过堆小山般的财宝,“维护我的领地秩序,收缴赃物,合法合规。利维坦,你在我地盘上闹出这么大动静,真当我不存在吗?”
他一步步向前走去,两个威压无声地碰撞,周围的护卫不适应的远离。
“这些东西,是我应得的!”利维坦咬牙道,脚下凝结出冰霜。
“应得?”陆渊挑眉,已经走到了利维坦面前,两人距离极近,他甚至能看清对方因愤怒而微微颤动的睫毛,“用抢劫的方式?利维坦,你什么时候堕落成和些不入流的海盗一个档次了?”
利维坦猛地抬手,一道尖锐的冰棱瞬间凝聚,直刺陆渊面门!
然而,陆渊的速度更快!他只是随意地一抬手,指尖缭绕着暗金色的火焰。
“咔嚓!”
冰棱瞬间碎裂成齑粉。
陆渊看着利维坦,眼神深邃,“你是想跟我动手?”
他再次上前一步,要贴到利维坦身上,强大的龙威如同实质般压迫而下,声音压低,“这些东西,我没收了。至于你哪来的回哪去。”
利维坦失神的这一刹,训练有素的龙息卫队迅速行动,冰冷的龙枪指向他,强大的禁锢魔法阵在地面亮起,同时有士兵快速上前,开始强行清点搬运些财宝。
利维坦看着些即将被拖走的“路费”,又想到贝希摩斯可恶的嘴脸,气得浑身发抖,却因为不敌对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搬走‘辛苦’得来的巨款。
全部被拖走,连一个子儿都没给他留下。
海崖上,只剩下利维坦独自一人,站在空荡荡的原地,迎着海风,比被玛门骗时更甚百倍的憋屈、愤怒。
贝希摩斯好!很好!
这个梁子,结下了!
利维坦慢慢磨回了庄园,像一只斗败了的猫,垂头丧气。
仆人拦住利维坦,“老爷有请。”
利维坦慢悠悠来到路渊的书房门口。
“扣扣扣“
“进。”
陆渊拿着一卷盖着印章的羊皮纸,一脸沉重地告诉他,由于他之前“鲁莽“的行为,严重违反了王国的治安条例,造成了极其恶劣的影响,需要缴纳一笔巨额的罚款。
“多少?“利维坦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陆渊报出了一个让他眼前一黑的数字,甚至比他的路费还要多。
利维坦很快平静下来,“与我有关系,你自己要替我还的,跟我要账,门都没有。”
“话怎么能那么说!你不是天使的朋友,秩序的拥护者吗?”
利维坦一下就沉默了,“我没有不遵守秩序,我”
“安了,“陆渊“好心“安慰,“看在你是我员工的份上,我已经替你垫付了。”
利维坦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听陆渊继续说:“但是,考虑到你目前完全没有偿还能力,这笔钱,也得算进你的总债务里。所以,你需要继续给我打工,直到还清所有欠款为止,我才会带你去找人。”
利维坦彻底绝望了。他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无底深渊,债务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而离开这里去寻找米迦勒的希望,变得越来越渺茫。他瘫坐在椅子上,蓝色的眼睛里一片灰暗,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了。
陆渊看着他这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心情莫名有点堵,安慰道,“别这么垂头丧气的,明天晚上有个无聊的宴会,你陪我一起去,双倍工资。”
第二天晚上,陆渊带着打扮一新的利维坦出席了一场名流云集的奢华宴会。陆渊游刃有余地周旋于各方势力之间,谈笑风生,与谁都能聊上几句,轻易就能成为人群的焦点。
利维坦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和些虚伪的人类贵族、精明的商人、教廷的神职人员都能搭上话,并且还能让对方笑容满面,只觉得这个人类真的好厉害。虽然他讨厌陆渊,但不得不承认,八面玲珑的本事,是他学不来的。
宴会进行到一半,利维坦实在受不了喧闹和虚伪的应酬,偷偷溜到了安静的花园里。他找到一个爬满藤蔓的隐蔽小亭子,靠在长椅上打算小憩一会儿。
晚风轻柔,带着花香,他折腾了一天又紧绷了许久,不知不觉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月光洒落在他精致的侧脸上,平日里冰冷的线条在睡梦中变得柔和,透出不设防的脆弱感。
陆渊应付完必要的交际,很快发现利维坦不见了。他寻到花园,一眼就看到了在亭子里熟睡的身影。
陆渊放轻脚步,走到利维坦面前,静静地看了他许久。
周围只有虫鸣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鬼使神差地,他缓缓低下头,朝着诱人的唇瓣,轻轻地吻了上去。
利维坦察觉有人靠近,迷迷糊糊中,他以为是仆人,并没有在意。
温热的气息却越来越近,柔软而带着酒意的触感,轻轻落在了他的唇上。
“唔“利维坦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一下,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
四目相对。
利维坦瞬间清醒!震惊和羞怒席卷而来,他想也没想,抬手就狠狠给了陆渊一巴掌!
“啪!”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花园里格外明显。
陆渊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迅速浮现出红印,他愣了一下,转过头,藏起暗淡的眼眸。
利维坦又惊又怒,猛地坐起身,擦着自己的嘴唇,眼神像要杀人:“你干什么?!”
陆渊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又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捂着迅速泛红的脸颊,却并没有生气,指了指亭子顶棚缠绕的、结着白色小果实的绿色植物,语气委屈:“槲寄生。”
利维坦捂着自己的嘴,瞪着他,“???“什么玩意?
陆渊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八道,眼神却紧紧锁着利维坦:“这是古老的习俗。传说在槲寄生下,人们不能拒绝亲吻,否则会带来厄运。我刚刚看到我们头顶正好有,所以,这是遵守传统,避免厄运。”
利维坦狐疑地抬头看了看植物,又看了看陆渊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这个解释听起来就很扯淡!但以他对人类习俗的贫乏知识,又指不出具体问题所在。
陆渊看他似乎没么激动了,又试探性地微微倾身靠近。
“啪!”
又是一巴掌,精准地落在了陆渊的另一边脸上。
利维坦冷冷道:“对称点,好看。”
陆渊捂着两边火辣辣的脸颊,看着利维坦副警惕又嫌弃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陆渊摸了摸两边都开始发烫的脸颊,看着利维坦这副炸毛又单纯好骗的样子,在利维坦身边坐下,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一些:“好了,不闹了,说点正经的。”
他侧头看着利维坦:“你一直说你要去找天使米迦勒。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第156章 回忆,欺骗的开始
利维坦抿紧了唇, 不想回答。
陆渊自顾自地说下去,“天使,尤其是像米迦勒样地位崇高的天使, 他们代表着绝对的秩序和神圣意志。”
他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着利维坦,“而你, 利维, 你看起来可一点都没规矩。你冲动, 叛逆, 做事不计后果,甚至敢公然反抗和破坏规则。”
“这样的你,和代表着绝对秩序的天使, 真的会有结果吗?你真的了解他所在的世界, 以及他所背负的东西吗?“
这番话,精准地戳中了利维坦内心的迷茫和不安。他和米迦勒的关系本就复杂难言,跨越了种族和立场,而米迦勒的突然离开, 参与战争的消息,更是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彷徨。
“我没有不遵守秩序, 我”
陆渊看着他眼神闪烁、陷入沉思的样子, 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他慢慢地、极其小心地再次靠近, 声音放得更加轻柔:“你该好好想想“
这一次, 他的指尖轻轻拂过利维坦的脸颊, 见他没有立刻躲开或挥拳, 便试探着, 再次吻了上去。
利维坦身体一僵,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对话扰乱了他的心绪, 因为陆渊此刻的动作过于轻柔带着安抚
他没有再扇出第三巴掌。
僵硬地坐在里,任由带着酒气和炽热温度的吻落下。
陆渊的嘴角勾起,还真这么好骗。
陆渊轻轻碰一下,微微离开,两人呼吸交融。
利维坦一脸茫然,脸颊微红,湿润的嘴微微张着,陆渊还能看见他LQ的ST。
见利维坦没有拒绝,再次吻上利维坦的唇,这一次,不再是刚刚里浅尝辄止的触碰。
起初,利维坦只是僵硬地承受着,大脑一片空白,被陆渊的气息和突如其来的亲密弄得不知所措,他甚至忘了呼吸。
但很快,陆渊的吻变得深入而急促。不再是简单的唇瓣相贴,而是开始用力地XY,利维坦感到壑息肺里的空气被急速消耗,头晕目眩的感觉袭来。
“鸣嗯!”利维坦发出模糊的抗议声,被堵住的嘴只能溢出零碎的音节。他将双手抵在陆渊坚实的胸膛上,用力想要推开他。
然而,陆渊非但没有松开,反而一只手猛地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手指深深C入他发间,死死按着。另一只手则紧紧箍住他的腰,将他更用力地Y向自己。
陆渊情难自禁地试探着用舌尖D开了他因室息而微微松开的牙关!
湿*炽*的触感闯入,强势开始更SR地纠缠、探索。
“!!!”利维坦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羞耻!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理解的亲吻范畴!
陌生的气息和触感疯狂地侵略着他所有的感官,剥夺他的氧气,搅乱他的神智。
他清晰地感觉到,压在他身上的陆渊的身体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紧紧地贴着他的小腹,即使隔着衣料,存在感惊人地清晰。
他挣扎得更厉害了,禁锢在后脑勺的手却让他躲避都做不到,只能发出更加微弱无助的鸣咽声,眼角逼出了细微的泪光。
陆渊彻底沉溺其中,闭着眼,贪婪地汲取着利维坦的气息。
亭子里只剩下令人面红耳赤的水声和利维坦破碎的喘息。
利维坦感觉自己快要窒息忍不住要动用力量反击的时候,陆渊却突然放开了他。
新鲜的空气涌入肺部,利维坦剧烈地喘息着,脸颊绯红,嘴唇被吻得红肿湿润,眼眸里弥漫着一层迷茫的水汽,怔怔地看着突然抽身的陆渊。
陆渊微微喘息,眼眸深处是未褪的情欲,他看清利维坦此刻的样子,一副被欺负狠了,带着青涩与懵懂的情态,手下纤细手腕和单薄身躯的触感。
突如其来的罪恶刺穿了他的欲望。
该死。他在心里低咒一声,明明知道这条鱼心智单纯,虽然他活的很久,但按龙族的年纪计算,他还没成年,体型也更偏向*年纤细,自己刚才竟然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躁动,有些狼狈地转过身,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袍,声音沙哑:“抱歉,有点失态了。”
利维坦没有回答,用手背擦着自己的嘴唇。
气氛变得尴尬而微妙。
之后几天,利维坦明显躲着陆渊,甚至连“照料”花园的工作都做得心不在焉,大部分时间都泡在海里。
陆渊看着空荡荡的庄园,心里股莫名的烦躁和渴望,却越来越强烈。他得想个办法,让这条鱼更多地留在岸上,留在他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
于是,利维坦又一次从海里回来,浑身湿漉漉地准备溜回自己房间时,陆渊拦住了他,手里端着一碗墨绿色的,散发着古怪气味的汤药。
“这是什么?“利维坦警惕地看着碗东西。
陆渊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微笑:“这是我特意为你找来的药。能改善你对陆地环境的适应性。喝了它,你就能更长时间地呆在岸上,不用总是来回跑,那么辛苦了。”
利维坦将信将疑,又看了看陆渊,他对陆渊的信任度早已跌破谷底。但更长时间呆在岸上这个诱惑确实很大,能省去他很多痛苦和麻烦。
他接过碗,凑近闻了闻,难以形容的、带着铁锈和植物混合的腥气扑面而来,让他皱紧了眉头。“味道好怪。”
“良药苦口嘛。”陆渊面不改色地劝道,“快喝了吧,对身体好。”
利维坦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对延长陆地停留时间的渴望占据了上风。他捏着鼻子,仰头将一碗味道诡异无比的药液灌了下去。粘稠滑腻的触感和股铁锈般的腥味让他差点当场吐出来。
“以后每天都要喝。”陆渊接过空碗,语气自然,“坚持一段时间,效果会更好。”
利维坦没说什么,擦了擦嘴,快步离开了。他只觉得这药难喝得要命,并未察觉其他异常。
然而,他并不知道,碗墨绿色药汤的核心成分,是陆渊的鲜血,混合了一些用于掩盖气息和增强效力的辅料。
龙血蕴含着强大的生命力和魔力,尤其是世间第一条龙的血,确实能在程度上强化利维坦的体质,帮助他更好地适应陆地环境,抵消部分神明施加的限制。
陆渊未曾言明的目的是:龙血带着极强的烙印和吸引。长期服用,会在无形中加深利维坦对他血液的依赖,削弱他对其他环境的适应性,同时也会在他们之间建立起难以割舍的联系。
而且他会慢慢改变利维坦的认知,让他想不起来自己为何而上岸。
陆渊看着利维坦离开的背影,眼中满是偏执。
哪怕需要用他的血,一寸寸地喂养,一寸寸地标记,他也要将利维坦,彻底留在身边。
从天起,每一天,陆渊都会准时出现,递给他同样的药。
利维坦虽然每次都喝得极其痛苦,但效果显著,他在陆地上的行动确实越来越自如,痛苦减轻了很多。他也曾怀疑过药的来源,但陆渊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
自从在花园亭子里险些失控之后,陆渊感觉自己像是被点燃的火把,日夜灼烧,难以平息。
利维坦那双迷茫的蓝色眼眸,纤细却蕴含力量的腰肢触感,被吻得红肿湿润的常常不合时宜地闯入他的脑海,尤其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
虽然龙族的有着强大的欲望,但作为祂的分身,按理来说应该不会有这种欲望。但现在,他的注意力,他所有的感官,都被条懵懂、诱人的利维坦占据。
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无法引起他的兴趣,反而只会让他更加烦躁。而修炼和战斗,也无法完全压制对他的渴望。
他不能真的对利维坦用强,至少现在不想,那会毁了他精心布置的游戏,也可能带来无法
预料的后果。
利维坦方面显然还没开窍,被揩油了都没反应。
于是,陆渊只能独自处理这日益膨胀的渴望。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属于利维坦身上清冷的气息,这气息如同致命的催化剂,让他血液沸腾。
他靠在宽大的椅背或床上,呼吸沉重。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放着白天利维坦的一举一动,他喝水时滚动的喉结,他因为药苦难喝而微微璧起的眉头,他躺在阳光下小憩时毫无防备的脖颈线条,甚至是他生气样子
想象开始脱缰。
冰冷的肌肤在他掌心下逐渐染上温度,纤细的腰肢在他手中颤抖,总是说出气人话的唇,发出不一样的、破碎的声音。
将他完全拥入怀中,标记他,占有他,让他彻底染上自己的气息。
他靠在椅背上,胸膛剧烈起伏,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真是疯了。
他竟然会像一个思春期的毛头小子一样,靠着幻想一个脑子缺根筋的家伙来自读。
要是祂知道会不会前提回收自己。
对方还是以少年形态出现,这种认知让他感到一阵自我厌恶,但身体里刚刚平息下去的暗火,却又在蠢蠢欲动。
他清理好自己,走到窗边,望着远处漆黑的海平面,眼神复杂。
简直是他命里的克星。
他只知道必须得到他。
不仅仅是身体,还有全部。
这种偷偷摸摸的疏解,远远不够。
他要利维坦主动地,沉沦在他的网中,还要顺便解决完所有麻烦。
他总是这样告诉自己,在下一次欲望来临之时,再次重复自我疏解的循环。
第157章 回忆,恋人?!
内心的拉扯和日益增长的占有欲, 让陆渊看向利维坦的眼神,也变得越来越深沉难测。
利维坦转头看向他时,又恢复成看似温和的雇主模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 利维坦虽然依旧每天想着如何还清永无止境的债务,然后去找米迦勒,不得不承认, 陆渊每天提供的特效药确实起了作用。
他上岸时脚底的灼痛感减轻了许多, 持续停留在陆地上的时间也明显延长, 甚至对干燥空气的不适感也缓和了不少。让他应付陆渊偶尔出现的骚扰时, 都从容了许多。
伴随着身体对陆地适应性的增强,身体也发生了变化。
他长高了一点。原本合身的衣物渐渐显得有些紧绷,尤其是肩膀和胸膛的位置, 勾
勒出逐渐舒展的线条。
少年人特有的单薄青涩正在慢慢褪去。脸庞的轮廓也愈发清晰立体, 那双异瞳的眼睛也逐渐具有压迫感,气质清冷孤傲。
他像一枚逐渐成熟的果实,青涩渐褪,开始散发迷人的芬芳。
这些变化, 陆渊全都看在眼里。
他依旧每天准时送来碗用血调制的药看着利维坦皱着眉喝下,心情复杂难言。欣喜于利维坦越来越适应陆地, 留在他身边的时间越来越长。
由他亲手催熟的变化, 也让他内心深处隐秘的渴望与占有欲, 如同被浇灌的藤蔓, 疯狂滋长, 要冲破理智的牢笼。
他的目光总会不受控制地追逐着利维坦的身影, 停留的时间越来越长, 眼神也越来越深。
他知道自己是在趁人之危, 利用债务和谎言编织囚笼, 但渴望如同毒火,一旦燃起,便难以熄灭。
陆渊开始更频繁地让利维坦侍奉沐浴。氨氲的水汽成了最好的掩护,他闭眼靠在池边,听着身后利维坦不满的嘟囔,故意用力的搓洗动作,感受着微凉的指尖偶尔划过皮肤带来的战栗。
陆渊的呼吸会不由自主地加重,肌肉绷紧。他必须用极大的意志力才能维持住表面的平静,才能不转过身,将对此一无所知的家伙拖进水里,彻底占有。
有时,利维坦会因为疲急或走神,动作慢下来,身体微微前倾,气息会更近地拂过陆渊的耳际。
这种时候,陆渊只能借着水波的掩饰,偷偷地疏解着自己要破体而出的欲望。
利维坦对此似乎毫无察觉。他依旧会因为陆渊奇怪的行为,疑惑地停下动作,问一句“你怎么了?”
得到的总是一句,“没事,继续。”
他甚至偶尔会觉得,这个人类雇主虽然性格恶劣,但身体不太好?
这种无知无觉,清澈的眼神,对陆渊而言,既是安抚,又是另折磨。
他守着自己精心雕琢珍宝,在渴望与克制之间反复煎熬,沉溺于这种危险又迷人的游戏,无法自拔,也不愿自拔。
日复一日。
陆渊看似温和实则无孔不入的意识影响,如同缓慢渗入的毒药,悄然扭曲着利维坦的认知。
最初,利维坦只是觉得寻找米迦勒这件事,似乎不再像以前样迫在眉睫,股灼烧心肺的焦急感渐渐被模糊的平静取代。然后,关于米迦勒的具体样貌、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开始变得朦胧,如同隔着一层浓雾。
他依旧记得要赚钱,因为雇主陆渊每天都会提醒他欠下的巨额债务,这是他留在陆地的唯一理由和执念。但他越来越想不起来,赚这么多钱究竟是为了什么?最初驱使他不顾一切上岸的目标,沉入了记忆的深海,再也打捞不起来。
利维坦的记忆变得碎片化,过去的挣扎、愤怒、委屈都渐渐淡去,只剩下温顺的、茫然的空白。异瞳映照出的陆渊希望他看到的影子。
利维坦不再试图挣扎,大部分时间沉默地坐着,他的眼神依旧清澈,却常常带着空茫的困惑。他依旧会望着天空的方向发呆,却说不清自己在期待什么。他像一只被精心修剪了羽翼的鸟,忘记了自由的模样,只知道眼前的栖枝和每日的饵食。
陆渊看着这一切,心中既有掌控一切的满足,也有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心虚。但他已经停不下来了,欲望的闸门一旦打开,就再也无法合拢。
陆渊冷静地观察着这一切。他知道,时机快要成熟了。
夕阳将天空和大海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浪花温柔地一次次扑打着沙滩,又悄然退去,留下泡沫的痕迹。
这天傍晚,陆渊像端着一碗温度恰好的汤药,找到了正坐在海边礁石上,望着夕阳出神的利维坦。
“该喝药了。”陆渊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温柔。
利维坦迟钝地转过头,接过碗,习惯性地喝了下去。药的味道依旧腥涩,但他已经麻木了。
陆渊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被夕阳镀上一层暖光的侧脸,轻轻握住了他的一只手。
利维坦微微颤了一下,没有立刻抽回,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怎么了?”陆渊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下巴轻轻抵在利维坦的肩窝,呼吸拂过他敏感的耳廓。
利维坦迷茫地眨了眨眼,声音有些迟疑:“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他隐约觉得不该是这样,但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个人给他住处,给他食物,虽然管着他,从不伤害他,还帮他还债。
陆渊低低地笑了起来,手臂收得更紧,将利维坦完全圈进自己怀里。
“我们当然是恋人啊。”他的谎言说得无比自然,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与宠溺,“你忘了?我们很早就在一起了。只是你之前生病了,忘了很多事情。”
利维坦疑惑道,“在一起?作为雇主和雇员吗?”
“不,”陆渊的手指轻轻摩着他的手背,“我们很相爱,我爱你,你也爱我,只是你生病了,性不太好忘了而已。不过没关系,我们可以慢慢的重新开始,直至你都想起来。”
“恋人?”利维坦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汇,眉头紧壁。这个词让他心里产生奇怪的悸动。
却又无比陌生。他爱陆渊?怎么可能?他试图去思考,去回忆,但大脑却一片空白,赚钱还债这个念头清晰无比,其他的,都模糊不清。
钱有什么好还的,他为什么会在这?
“对,恋人。”陆渊肯定道,温柔却不容置疑地扳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着自己,金色的眼眸深深望迷茫的蓝色海洋。
“好漂亮的金色!”利维坦茫然地伸手,抚摸着陆渊的眼角。
陆渊对视上他的视线,那一刻,他几乎以为,他真的爱上自己了。
陆渊笑了,“喜欢吗?”
“,嗯。”
“你看,”陆渊拿出了一枚精致的,镶嵌着深蓝宝石的胸针,正是当初利维坦在地摊上看中的一枚,被他偷偷收了起来,“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你一直很珍惜它。虽然你都忘记了,但是没关系,我们以后还会有更多美好的回忆。”
利维坦看着枚胸针,确实有种莫名的熟悉感。看着周围舒适的环境,陆渊确实一直在照顾他,他生病了忘记一切,陆渊都没有离开,也没有怪自己。
记忆被扭曲,认知被篡改,陆渊极具蛊惑,击溃了利维坦本就混乱的防线。
他眼中的抗拒和疑惑渐渐被无助的茫然所取代。他不知道该相信什么,只觉得眼前这个人是目前唯一可以依靠的,虽然他有时很讨厌,他提供食物、住所、工作,还说他爱他?
陆渊看准了他这一刻的脆弱和迷茫,缓缓靠近,试探性地吻了吻他的额头。
利维坦身体僵硬,没有推开,他看着环在自己腰间的手,感受着背后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既排斥又隐隐有些安心的矛盾感攫住了他。
他的沉默和迷茫,在陆渊眼中变成了默许。
陆渊将利维坦轻轻拥入怀中,感受着这具逐渐成熟、柔韧的身体在自己怀里的轻颤。他一遍遍地在利维坦耳边低语,重复着“恋人”、“属于我”、“相爱”
这些词语,如同施加最后的咒语,彻底淹没了最后挣扎。他像一个人偶般,被动地承受着这个设定,被陆渊气息的包裹住,产生了扭曲的安全感。
看到利维坦没有再反抗,陆渊眼中最后一点犹豫也消失了。
陆渊的吻,如同轻柔的羽毛,开始落在他的后颈,肩头。
利维坦的身体绷紧,手指蜷缩起来,他想推开,但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个念头在盘旋:我们是恋人他帮我还债
“别怕”陆渊的声音充满蛊惑,一边细密地亲吻着他,解开他单薄的衣物,“放松,交给我”
“我们是相爱的,这只是相爱的人之间很正常的事。”
冰冷的空气接触到皮肤,激起一阵战栗。随之而来的,是陆渊更加灼热的触碰和占有,陌生的情潮如同巨浪般冲击着他被搅得一团糟。
“不,”
利维坦感到害怕,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但手腕被轻易扣住,陆渊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细微的抗拒声被吞没在更深的吻里。陆渊彻底撕开了所有的伪装和耐心。
利维坦疼得蜷缩起来,眼睛里瞬间涌出生理性的泪水,模糊了视线。他看不清身上人的表情,只感受到沉重的重量,撕裂的痛楚,要将他灵魂也一同灼伤的炽热欲望。
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疯狂显现,却又迅速被碾碎、覆盖。他好像忘记了什么非常
重要的的事,非常重要的人。
夕阳彻底沉入海平面之下,只余下天边最后一抹暗红霞光,在浪花不知疲倦的吟唱声中。
他看着陆渊沉浸在欲望中的脸庞,看着暮色四合的天空,无法言说的悲伤毫无预兆地席卷了他。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难过。眼泪毫无征兆地、安静地从他眼角滑落,一滴,两滴顺着白皙的脸颊滚下,砸入身下的细沙中,留下欺骗的罪证。
陆渊动作顿了一下,看着怀里的人,双盈满泪水,失神地望着夜空,仿佛即将破碎的利维坦,心中猛地一悸。
“别哭。”陆渊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吻着他的耳垂,气息灼热,他伸出手,轻柔覆盖上了双眼睛。“看着我只看着我就好”
不忍再看其中的迷茫与痛苦,又想要独占这份破碎的美丽,不让任何星光窥见。
在他的掌心之下,利维坦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如同垂死的蝶翼。两行清澈泪水,缓缓地从陆渊的掌间滑落。
视野被剥夺,陷入一片温暖的黑暗。身体被占有的感觉,耳畔灼热的呼吸,海浪拍岸的声音,以及无法停止的眼泪,变得更加清晰。
陆渊的手心感受到了睫毛颤抖的湿意,微凉的泪珠仿佛带着灼伤般的温度,烫得他心脏微微抽搐,却让他抱得更紧。
陆渊得到了他渴望已久的,却也亲手蒙上了那双他最爱的眼睛。
恨比爱长久,要是利维想起来,我算了,总比忘了我强。我一直注视着你,为什么你始终不肯为我回头?
天光湮灭,深蓝色的夜幕笼罩下来,繁星点点,如同撒落的碎钻。
寂静的海边,浪花不知疲倦地一次次涌上沙滩,试图抚平一切痕迹,却又一次次徒劳地退去。细微的水声,掩盖了压抑的喘息,也掩盖了无声的悲伤。
第158章 回忆,渊火
自那次在海边的占有之后, 利维坦身上最后一点尖锐的棱角似乎也被磨平了。他不再流露出明显的抗拒,也不再会有激烈的情绪波动。
他依旧住在陆渊的庄园里,每天按时喝下碗腥涩的药, 按时吃饭,按时休息。
利维坦常常一整天也说不了一句话,双曾经映照着深海波涛的蓝色眼眸, 如今大多数时候只是空茫地望着某处, 没有焦点, 也没有情绪, 像两潭失去了源头的静水。他坐在窗边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看着外面的花园,远处的大海, 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陆渊出现在他身边, 他会顺从地接受拥抱和亲吻,陆渊偶尔情动时再次与他亲密,他也只是微微蹙眉,承受着, 不再挣扎,像一尊精致却失去灵魂的人偶。
陆渊享受着这种绝对的掌控感, 享受着利维坦全然依赖他, 不会再想着逃离的状态。
利维坦的安静像无声的谴责, 这座华美的庄园竟显得比深海更令人窒息。
陆渊不在漠视利维坦的异常, 试图用更昂贵的礼物, 更精心的照顾让利维坦开心一点, 利维坦默默接受, 然后继续他的沉默。
陆渊偶尔, 在深夜看着利维坦安静的睡颜时, 烦躁和空虚也会啃噬他的心。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这种情绪很快被他压了下去,占有欲和扭曲的爱意最终占据了上风。
他决定将这种关系彻底“合法化”,用牢固的契约将利维坦永远绑在自己身边。
于是,在一个平静的午后,阳光透过玻璃花房,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陆渊看着安静地坐在长椅上、指尖触碰着一片枯萎花瓣的利维坦。
他走到利维坦面前,单膝跪了下来。
这个举动终于让利维坦空茫的视线有了波动,他缓缓低下头,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陆渊。
陆渊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紧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设计极其精美的戒指。
蓝色的宝石,随着角度的变化,宝石内部的波纹会缓缓流动,宛如巨鲸潜入深海的轨迹,底部还有白色火焰纹理。
陆渊给戒指取名叫[渊火],并在里侧刻上[即使海枯石烂,此火不灭]
“利维,”陆渊的声音放得极其温柔,带上了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紧张,“嫁给我,好吗?让我永远照顾你,我们永远在一起。”
他将戒指举到利维坦面前。
利维坦的目光落在戒指上,又缓缓移向陆渊充满期待和偏执热切的脸上。他看了很久,眼神依旧是空的。
陆渊的心一点点提起来,他做好了被拒绝或者毫无反应的心理准备。
过了一会儿,利维坦轻轻地点了一下头,他对着陆渊,动作僵硬的伸出了手。
巨大的喜悦瞬间冲散了陆渊心中的不安!他迫不及待地取出戒指,小心翼翼地套在了利维坦的无名指上。冰凉的金属和宝石贴合着皮肤,尺寸完美契合。
“太好了!利维,我的利维!”陆渊站起身,激动地将眼前的人紧紧拥入怀中,一遍遍亲吻着他的头发和额头,“你是我的了,彻底是我的了。”
利维坦安静地靠在他怀里,戴着戒指的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另一只手捏着那片枯萎的花瓣。他没有回抱陆渊,也没有露出任何喜悦或悲伤的表情。空茫的眼睛,越过陆渊的肩膀,望着花房外明晃晃的阳光,瞳孔里却映不出任何光亮。
那枚昂贵而华丽的蓝宝石戒指,套在利维修长细的手指上,像一道冰冷的枷锁,利维坦像一枚被钉在标本上失去了生命的蝴蝶,美丽,却令人窒息。
自那场求婚后,庄园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微妙。仆人们噤若寒蝉,他们能感觉到这位夫人身上死寂的气息越来越重,主人的情绪则在满足和隐晦的焦躁之间反复摇摆。
陆渊开始大肆操办婚礼的事宜。他亲自挑选最昂贵的布料为利维坦定制礼服,命令工匠打造奢华的饰品,开始重新布置庄园的主卧室,试图用繁华和热闹来填充利维坦片令人不安的空白。
他兴致勃勃地将设计图册、布料样本拿到利维坦面前,一样样地询问他的意见。
“利维,你喜欢这个款式吗?还是这个?”
“这颗宝石配你的头发,一定很好看。”
“我们把房间改成蓝色调怎么样?像你的眼睛一样。”
利维坦安静地听着,目光偶尔会落在些华美的物品上。被问及意见时,他会抬起那双空茫的眼睛看着陆渊,轻轻地点点头。更多的时候,他只是沉默,仿佛陆渊说的所有话都隔着一层厚厚的海水,模糊不清。
他的顺从比任何反抗都更让陆渊感到无力。仿佛他给出的任何回应,都不是出于喜好,仅仅是因为陆渊在问,随意的回答。
婚礼的日期被陆渊定在了一个月后。他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这场仪式的准备中,似乎想通过这种盛大的宣告,来向自己、也向外界证明些什么。
然而,利维坦的状态却并没有因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喜事而有任何好转。他依旧安静得可怕,食欲也越来越差,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皮肤苍白得透明,唯有双蓝眼睛和无名指上的戒指,还残留着一点浓烈的色彩。
陆渊请来了最好的医生,但所有检查都显示利维坦的身体除了有些虚弱之外并无大碍。陆渊自己心里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但他无法停止,他已经陷得太深,只能继续提供龙血药汤来维持现状。
一天深夜,陆渊从梦中惊醒,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边,却摸了一个空。他心里猛地一沉,立刻起身寻找。
他在可以望见大海的玻璃花房里找到了利维坦。
利维坦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睡衣,赤着脚,静静地站在冰冷的玻璃前。窗外没有月光,遥远海面上灯塔微弱的光芒,和一片无尽的黑夜。
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冰冷的玻璃,想要触摸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的大海。
利维坦能感觉到大海在排斥自己,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为什么在水里会怎么痛苦。
他的侧影在黑暗中显得如此单薄脆弱,仿佛下一秒就要融化在夜色里。无名指上的戒指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一点幽蓝的光,像一滴凝固的泪。
陆渊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小心翼翼地抱住他,感受到怀里身体的冰凉和轻微的颤抖。
“怎么起来了?这里冷,回去睡觉吧。”陆渊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沙哑和祈求。
利维坦没有回头,也没有挣脱,依旧望着片漆黑的海,过了很久很久,才用听不见的气音,吐出几个字:“好像忘了什么”
陆渊的身体猛地一僵,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收紧了手臂,将下巴抵在利维坦冰冷的发顶,“对,你忘了,你忘了我。你只需要记得我就好,记得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利维坦不再说话,任由陆渊抱着。
他们一起待了很久,陆渊才将他抱回温暖的卧室,仔细掖好被角,看着他重新闭上眼睛,呼吸变得平稳。
被谎言强行压抑的本能与记忆,正在那片寂静的深海之下,悄无声息地凝聚着,等待着某个决堤的瞬间。
而他场精心策划的的婚礼,究竟是美梦成真,还是一场彻底毁灭的开始?
陆渊站在床边,看着利维坦沉睡中微蹙的眉头,第一次感到了深入骨髓的寒意和不确定。
利维坦的话像一根冰冷的针,刺破了陆渊强行维持的平静假象。他内心的不安和焦躁达到了顶点。他不能容忍这种失控感,更不能接受利维坦在这种死寂中逐渐枯萎,哪怕这枯萎是他一手造成的。
他需要看到证明,证明他的利维还在,证明他的努力没有白费,证明这场即将到来的婚礼是有意义的。
陆渊在城内发布告示,“从今天起,无论用什么方法,谁能让夫人笑一下,立刻升职三级,赏金万金,领地翻倍!”
城内顿时一片哗然。升职加薪的诱惑是巨大的,但让那位连眼神都很少波动的美人笑出来?这任务听起来比屠龙还难!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堪称闹剧的任务在庄园里展开了。
利维坦正对着花园发呆,强壮的男人走到他面前,表演龙族传统的战舞。因为他体型过于高大魁梧,动作又过于刚猛笨拙,差点把旁边的玫瑰丛夷为平地,还把自己绊了一跤,摔了个结结实实。
利维坦的看傻子似的,根本没理。
男人捂着摔痛的膝盖,沮丧退场。
瘦弱的男人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堆会发出滑稽叫声的魔法小玩具和一套据说能让人发笑的滑稽戏法,在利维坦经过走廊时突然跳出来表演。结果戏法失败,道具炸了他一脸黑灰,魔法玩具的噪音尖锐刺耳,让利维坦不适地蹙起了眉,直接绕开他走了。
他顶着一脸黑灰,欲哭无泪。
其他人也各显神通:有试图讲笑话的,但些笑话要么太低俗,要么利维坦根本听不懂笑点。
有献上珍奇宝贝的,利维坦对些闪耀的珠宝看都不看一眼。
有厨子精心制作了造型极其可爱的点心,利维坦只是看了一眼,毫无食欲地推开了。
整个庄园变成了一个蹩脚的马戏团,每天都有各种奇怪的表演,仆人们忍笑忍得辛苦,利维坦却始终无动于衷,周围的一切喧嚣和滑稽都与他无关。他的安静,反而成了卖力表演者的嘲讽。
一次次失败,陆渊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他挥霍着重金,却买不来一个简单的笑容。
傍晚,陆渊挥手斥退了所有人。他走到安静坐在窗边的利维坦面前,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心中涌起巨大挫败感。
他蹲下身,握住利维坦戴着戒指的手,仰头看着他,语气卑微,“利维你到底要什么?告诉我只要你能笑一下,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利维坦缓缓地低下头,空茫的蓝色眼眸对上陆渊急切压抑着痛苦的眼睛。
他看了他很久,久到陆渊以为他不会回答。
然后,利维坦抬起另一只手,虚虚地点在了自己的心口。
他什么也没说。
他想要的,陆渊给不了。
陆渊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脸上血色尽褪。他看着利维坦双平静无波的眼睛,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
他用谎言和欲望建造起来的这座华美囚笼,或许永远都等不来他真正想要的笑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戒指跟前面送的那个一样的[墨镜][玫瑰]
第159章 回忆,转机
这几天, 陆渊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整个庄园都笼罩阴霾下,仆人们走路都踮着脚尖。
阿斯莫德提议道, “让夫人出去散散心?老是闷在庄园里,对着群愁眉苦脸的家伙和半死不活的植物,能不抑郁吗?”
陆渊本来想拒绝, 但看着利维坦日益苍白的脸色和空洞的眼神, 还是同意了。
阿斯莫德带着利维坦, 来到了城邦边缘一个风景不错的村庄。这里没有中心城区么喧嚣, 更多的是售卖一些手工艺品和本地特产的小摊贩,氛围轻松许多。
阿斯莫德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试图引起利维坦的兴趣, 利维坦默默地走着, 目光扫过些琳琅满目的商品,却没有丝毫停留。
阿斯莫德暗自叹气,觉得这次外出又要无功而返时,一阵细微的、奶声奶气的“喵呜”声吸引了他的注意。
路边草丛里窜出一只通体漆黑小奶猫, 笨拙地追着自己的尾巴尖玩。它转了一圈又一圈,把自己转得晕头转向, 啪叽一下摔了个屁股墩儿, 毛茸茸的小脑袋撞在了一个草篮上, 把自己撞得懵懵的, 晃了晃小脑袋, 又不服气地继续去咬根似乎永远抓不到的尾巴。
阿斯莫德拉着利维坦继续往前走, 却发现, 利维坦停下了脚步。
阿斯莫德惊讶地转头看去。
利维坦正微微低着头, 专注地看着只蠢萌的小黑猫。夕阳的金光柔和地洒在他的侧脸上, 染成了温暖的金色。
利维坦的嘴角,难以察觉地向上弯了一下。
虽然轻微得像是错觉,但阿斯莫德可以肯定,利维坦确实有了情绪。
就因为这只好笑的小猫?阿斯莫德完全无法理解这笑点在哪里!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笑了!
阿斯莫德差点激动得跳起来!他强忍住欢呼的冲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利维坦。利维坦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他看着爬篮筐却一次次失败的小猫,眼神的空洞似乎融化了一点点。
利维坦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小黑猫毛茸茸的头顶。
小猫一点也不怕生,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手指,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利维坦的手指顿了一下,有些惊讶于这柔软的触感和亲昵的回应。他指尖微微蜷缩,却没有立刻收回。
阿斯莫德脑子里飞速运转:猫!夫人喜欢猫!
“呃夫人,您要是喜欢,我们可以养它?”阿斯莫德试探着问。
利维坦缓缓站起身,摇了摇头。他没有再看只小猫,也没有再看阿斯莫德,转身继续慢慢地朝前走去。
阿斯莫德敏锐地感觉到,他周身死寂的气息,似乎消散了么丝。
回庄园的路上,阿斯莫德兴奋地盘算着如何向陆渊汇报这个重大发现,虽然笑的原因匪夷所思,但结果是好的!升职加薪近在眼前!
陆渊知道后大手一挥,真的给阿斯莫德升了职加了薪,并把“寻找并照顾好只猫”的任务也一并交给了他。
之后,利维坦似乎对次出门有了点模糊的印象,偶尔会地看向窗外。阿斯莫德见状,便大着胆子又带他去了几次条小路。
幸运的是,他们又遇到了只小黑猫。它把里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几次下来,小黑猫认得了利维坦,主动凑过来,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他冰凉的手指,在他脚边打滚,露出柔软的肚皮,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利维坦看着它,眼神里的空洞似乎被这小小的生命驱散了一点点。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轻柔地摸了摸小猫的脑袋。
小猫舒服地眯起眼睛,用舌头舔了舔他的指尖。
利维坦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抬起头,看向一旁的阿斯莫德,声音轻声说:“我想养它。”
阿斯莫德自然是忙不迭地答应。
利维坦抱起轻飘飘的小黑猫,将它搂在怀里。小猫乖巧地在他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
“叫你莫莫,好不好?”利维坦低头,用额头轻轻碰了碰小猫毛茸茸的脑袋。
回庄园的路上,利维坦亲自抱着小猫,时不时低头看看里面因为陌生环境而有些不安,小声喵喵叫的小家伙。
回到庄园,这只小黑猫的到来无疑引起了轩然大波。仆人们惊讶地看着他们位不说话的夫人身边多了一只活蹦乱跳的小猫,而他们威严的陛下在得知消息后,表情更是复杂难言。
陆渊很开心,利维坦对这只小猫产生反应;但是这只低等的小东西分走了利维坦的注意力,让他心里有些微妙的不爽。看在它确实有功的份上,陆渊还是默许了它的存在,并吩咐仆人好好照料。
利维坦对这只小猫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耐心。他亲自给它准备食物和清水,给它用柔软的绒布布置了一个小窝,甚至会在它弄脏皮毛时,用湿毛巾帮它擦拭。
他给它取名叫莫莫。没有人知道这个名字有什么含义,小猫接受了这个名字,每次利维坦呼唤“莫莫”,它都会摇摇晃晃地跑过来,蹭他的腿。
莫莫,也成了这座沉寂庄园里最活跃的快乐源泉,也是唯一能持续逗笑利维坦的存在。
它会把利维坦的衣带当成假想敌,扑来扑去最后把自己缠住,滚成一团毛球;
它会捕捉从窗户透进来的光斑,结果一头撞在玻璃上,撞得晕头转向,甩甩脑袋又继续;
它会在利维坦安静看书时,突然跳上书页,用爪子拍打些它看不懂的文字,然后得意地冲着利维坦“喵”叫,仿佛抓住了什么了不起的猎物;
它甚至会把利维坦价值连城的蓝宝石戒指当成玩具,用小爪子拨来拨去,利维坦也只是静静看着,从不阻止。
和莫莫相处的时候,利维坦的脸上总会笑容。笼罩着他的死寂气息,被这只调皮的小猫驱散了不少。
他会伸出手指,让莫莫用还没长硬的小牙轻轻啃咬,感受细微的刺痛和生命的热度;
他会在夜晚看着莫莫在自己枕边蜷成一团安睡,发出细微的呼噜声,然后伸出手,极其轻柔地抚摸它柔软温暖的背毛;
陆渊常常会站在门口,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看着利维坦对着这只蠢猫流露出他费尽心机也无法得到的柔和表情,心里五味杂陈,既嫉妒又欣慰。有时莫莫不怕死地去扑咬陆渊的裤脚,会被陆渊用两根手指嫌弃地拎开,没有真的伤害它。
莫莫的存在,像一道明亮的光,照进了利维坦被冰封的世界。它不懂什么深渊君主,不懂什么天使龙族,不懂些复杂的阴谋与情欲,它只知道,这个漂亮的人会给它吃的,会给它温暖的窝,而且不会伤害它。
在这座华丽而冰冷的牢笼里,这一人一猫,成了彼此唯一的、温暖的慰藉。而利维坦颗沉寂已久的心,也在莫莫毫无保留的亲昵和依赖中,开始极其缓慢地重新跳动。
第160章 回忆,戏剧
有了莫莫的陪伴, 利维坦的精神状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了起来。虽然依旧话不多,眼眸中的空洞逐渐被专注的神情所取代。
他每天最重要的事情变成了带着莫莫在庄园里一起玩耍,阳光正好的午后, 坐在花园里看着小猫追蝴蝶、扑蜻蜓,一坐就是很久,嘴角时常带着轻松惬意的笑容。
陆渊看着这一切, 心情复杂难言, 利维坦的健康和情绪好转是好事, 他便也由着这一人一猫在庄园里肆意闲逛。
一天下午, 利维坦带着莫莫外出,小猫好动,根本不安分, 它从利维坦怀里跳出, 追着一只灵活的飞蛾,七拐八绕,钻进了附近街区一家热闹的剧院后台。利维坦立刻跟了上去。
剧院里正在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人来人往, 道具堆积,光线昏暗。莫莫在布景和幕布间穿梭自如, 利维坦在后面追着, 试图抓住调皮的小黑影。
就在他穿过一条堆满旧剧本和宣传画的走廊时, 墙壁上一张色彩浓艳的海报吸引了他的目光。
海报上画着一个极其美艳、眼神却冰冷如蛇蝎的女人, 她穿着华丽的丧服, 手里捏着一小瓶毒药, 背景是一个口吐白沫、显然已经毙命的肥胖富翁。海报上用夸张的字体写着剧名:《血色嫁衣:魅影夫人的完美遗产》。
利维坦的脚步停住了, 海报传达出的戏剧性冲突和黑暗诱惑, 莫名地戳中了他。美艳的妻子, 死去的丈夫,遗产这些元素构成了奇异的吸引力。
这时,莫莫被工作人员抓住,送回到了利维坦怀里。利维坦却没有立刻离开,他的目光还停留在那张海报上。
剧院经理看他气质不凡,又对海报感兴趣,便热情地介绍起来:“先生也对这出戏感兴趣?这可是现在最火的剧目!讲的就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用高明的手段,一步步把她有钱又讨厌的丈夫送上西天,最后完美继承所有财产的故事!情节环环相扣,特别刺激!今晚就有场次,要不要来看看?”
“貌美的女人”、“讨厌的丈夫”、“送上西天”、“继承财产”这几个关键词,配合经理生动的表情和手势,利维坦眼眸微微亮了起来。
这天晚上,陆渊发现利维坦没有准时回庄园吃晚饭。他派人去找,最后在剧院里找到了正看得目不转睛的利维坦。他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莫莫,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舞台上位扮演“魅影夫人“的女演员正巧笑倩兮地将一滴“毒药”滴入丈夫的酒杯。
陆渊:“”他看着舞台上熟悉情节的剧情,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忍住了没去打扰。
从此,利维坦找到了新的精神寄托。
他迷上了这类侦探悬疑,尤其是完美犯罪题材的小说和戏剧。这座剧院成了他的新据点,他每天准时准点抱着莫莫去报到,风雨无阻,就为了追看《血色嫁衣》的连载更新。
越看越上头。
他甚至开始无视陆渊规定的门禁时间,有时看到精彩处,直到剧院散场才肯离开。
陆渊感到十分头疼。他万万没想到,一只猫的乱跑,竟然会导致这样的后果。他试图找些轻松愉快的爱情喜剧,英雄传奇给利维坦看,想把他引回正途,但利维坦对此毫无兴趣,只痴迷于些黑暗又烧脑的剧情。
尤其是出《血色嫁衣》,利维坦简直是百看不厌,对里面位心狠手辣、智商超群的“魅影夫人“表现出了欣赏。
陆渊看着利维坦每天准时抱着猫出门追剧的背影,再想想剧中正在完美实施杀夫计划的女主角,突然觉得后颈有点发凉。
喜欢看谋杀亲夫?
他是不是不小心给自己培养了一个过于危险的爱好了?
利维坦对《血色嫁衣》的剧情愈发深入,“魅影夫人”的手段也愈发高明。最新一集里,她一改之前的冷若冰霜,开始对位疑心渐起的丈夫嘘寒问暖,甚至亲手编织了一条围巾,温柔地替他围上,美其名曰“天气转凉,注意身体”,降低了丈夫的戒心,同时毛巾里的毒素通过皮肤缓慢渗透。
某天晚上,陆渊处理完公务,略显疲惫地回到卧室,惊讶地发现利维坦竟然还没睡,而且态度异常温和。
利维坦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递到他面前。
陆渊受宠若惊,有些不敢相信。他接过茶杯,心里异常感动,难道他的努力终于感动了这块冰山?
他喝下牛奶,味道似乎有点怪,但他没太在意,看着利维坦安静地坐在一旁,心情颇佳。
陆渊不知道,利维坦此刻脑海里回响的是剧中女主角的台词:“要像编织蛛网一样,用温柔的假象包裹猎物,在他最放松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夜深人静,陆渊因为杯加料的牛奶睡得格外沉。
确认身边的陆渊呼吸平稳深沉,已经陷入熟睡后,利维坦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利维坦坐起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了一根不知从哪里找来的丝绸束带。
他低下头,看着身旁陆渊毫无防备的睡颜,目光落在线条流畅而有力的脖颈上。
利维坦歪了歪头,缓慢地,将手中的丝绸束带,绕过陆渊的脖颈
他静静的看着陆渊,没有用力勒紧。
本该熟睡的陆渊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金棕色的竖瞳在黑暗中骤然收缩,凌厉的杀气瞬间迸发!他一把狠狠攥住了勒在自己脖颈上的束带,另一只手扣住了利维坦的手腕!
“呃!”利维坦吃痛,手腕像是要被捏碎一般。
四目相对。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他清晰地看到,利维坦正跪坐在他身上,专注认真的表情,和他研究戏剧海报时一模一样!
“??”饶是他见多识广,这一刻也大脑也差点宕机,冷汗“唰”一下就下来了!所有的旖旎和感动瞬间灰飞烟灭!他一把抓住要命的束带,低吼道:“利维!你干什么?!”
利维坦被他的突然醒来吓了一跳,他眨了眨眼,看着陆渊惊怒交加的脸,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丝绒绳带,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的委屈表情,他举起绳带,“给你准备项链。”
陆渊:“?”他差点以为自己气疯了出现了幻听!
利维坦眼神飘忽了一下,他指了指根束带,又指了指陆渊的脖子,动作自然得仿佛真的只是在做一件日常小事。
“”陆渊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背过气去!
比划一下?!用能当上吊绳的带子,勒脖子的方式比划项链尺寸?!还是半夜三更趁他睡着的时候?!
他看着利维坦张写满了“我在认真做事你为什么要凶我“的脸,再联想到他最近痴迷的出见鬼的戏剧,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
陆渊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能怎么办?揭穿他?
陆渊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勉强压下怒气。他一把抢过束带,揉成一团扔到床下,咬牙切齿地说:“我、不、需、要、这、种、项、链!以后也不准再‘比划’了!听见没有!”
利维坦看着被扔掉的道具,眼底闪过不易察觉的惋惜,表面上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好心办坏事的小妻子。
陆渊看着他这副样子,真是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最后只能气得躺回去,用被子蒙住头,觉得自己迟早有一天会被这条又傻又毒的鱼给气死。
利维坦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亲昵地靠在陆渊胸口,“你生气了吗?”
“没有。”
利维坦听着陆渊明显不悦的声音,继续挑衅,“你生气了,为什么?你不相信我?”
“呵呵呵很好。”陆渊被气笑了。
陆渊笑完,眼神变了。根本没给利维坦反应的时间,陆渊从床头不知道哪里拿出一根绳子将利维坦的手绑住,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
利维坦只觉得天旋地转,等反应过来时,绳子结结实实地捆了好几圈,双手被反剪在身后,动弹不得!
“你!”利维坦又惊又怒,试图挣扎,却发现这绳子不知是什么材质,越挣扎捆得越紧。
陆渊慢条斯理地坐起身,揉了揉刚才被绳子碰到的脖颈,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捆成一团、倒在床边地毯上的利维坦,眼神危险又带着戏谑。
“既然你这么喜欢玩绳子,自己好好体验一下吧。”
“今晚你就这样睡吧。”陆渊下了定论,重新躺了回去,甚至还体贴地拉了拉被子,“晚安,我的宝贝。”
利维坦:“!!!”
他气得浑身发冷,腿拍打得砰砰响,却丝毫无法挣脱这耻辱的捆绑。眼睛里要喷出火来,死死瞪着床上背对着他,睡觉的陆渊。
被捆得结结实实的利维坦在床上愤怒地扭动,昂贵的丝绸床单被他搅得一塌糊涂。
陆渊背对着他,看似无动于衷,实则被这持续的噪音和动静搅得根本无法入睡。
陆渊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时,身后猛地巨力传来!
利维坦狠狠地踹在了陆渊的后腰上!
陆渊根本没防备这一招,猝不及防之下,竟真的被一脚从床上踹了下去,略显狼狈地摔在了冰凉的地板上。
利维坦意外的看着床下的陆渊。陆渊猛地从地板上站起身,他一步步走回床边。
他俯下身,精准地捏住利维坦的下巴,强迫利维坦将头抬起来,与自己对视。
“利维坦,“陆渊的声音平静得吓人,眼底却翻滚着骇人的风暴,“你今晚上,还打不打算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