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赶集

    徐闯在养猪场是上白班,下午四五点给猪做好晚饭,不用管喂就能回来。他手里拎了袋肉,隔着老远喊“九儿”的名字,霁雨晨回过头来,看人笑的一脸明媚,突然也没那么生气了。

    徐闯就是一乡野村夫,正常男人谁不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过个热乎日子,挣点小钱,有米有肉,在他们这就算过得很好,所以徐闯也没什么错,只是霁雨晨自己想的歪,又想人家跟着他一起歪,说起来也算得寸进尺。

    他站在小院门口等人追上来,徐闯三两步行至身前,跟他举了举手里的袋子,说下班时老板给了块五花肉,炖茄子正好,晚上做给他吃。

    霁雨晨一听到茄子光滑平整的小脸顿时皱成一团,满脸抗拒的说:“我不爱吃茄子,软乎乎的一坨,一点都不好吃”

    徐闯笑着揉了把他的头发,勾着脖子带人回家,嘴上说着:“还挑食呢?那你爱吃什么?”

    霁雨晨撇嘴,一时也想不出个答案,他想起昨天摸的田螺,也不知道养的怎么样了。

    两人拐进小院,徐闯把肉先放到灶台上备用,进屋去换衣服,霁雨晨便跑去看那水桶:稍显浑浊的水中一个个螺壳挤在一起,蜗牛似的小脑袋上伸着两个触角,像是在探知方向。

    霁雨晨没见过这东西,蹲在那看得出神,忍不住惊叹:“它们竟然会动”

    徐闯换好衣服从屋里出来,刚好听到这句,边笑边说:“当然是活的,不然你吃什么?”

    他动作麻利地给田螺换了桶水,又撒上把盐,说今晚就能吃。

    霁雨晨被噎了句也没不高兴,想到晚上终于不用吃茄子了,心情都多云转晴。

    他蹲在水龙头旁边看徐闯给田螺做清理工作:用钳子剪掉尾部尖端,只留下前面圆滚滚的壳。霁雨晨好奇问他:“这是在做什么?”

    徐闯将一个剪好的拿给他看,说这样方便入味,也可以让它再吐吐沙,到时候好往外吸。

    霁雨晨没发表进一步意见,徐闯觉得他可能压根不知道怎么吃。他想到屋里剩得那大半碗饭,里面的茄子一点没动,看来小家伙是真不喜欢,以后也不能再这么做了。

    徐闯把田螺淘了几遍,最后在霁雨晨的提议要求下,加了一点点辣,五花肉做成酱炒,整块猪肉冷水下锅,焯熟烙了猪皮去腥,再把上面烧焦的地方用刀尅掉,切成薄片后伴着配菜炒熟。

    徐闯很少那么做,一是切起来麻烦,要费不少事;二来入口也不过瘾,不如整块的红烧。

    但霁雨晨嘴小,嗓子眼也小,他之前吃徐闯炖的肉恨不能给自己噎着,块大的要咬成好几口,给自己吃一嘴,所以既然徐闯征求建议,他也直言不讳。

    小院里飘出馋人的肉香味,徐闯做好饭,盛出一碗给隔壁张大爷送去,两人才起桌吃饭。

    席间霁雨晨问起张大爷家里的情况,好奇怎么一大把岁数了还自己在这住着?

    徐闯说:“张大爷的老婆很早就生病没了,俩儿子都在外地,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待上几天,所以平时就他一个人。”

    霁雨晨理解这应该算是独居老人,就是不知道俩儿子在外地过得怎么样,要是过得好,怎么也不把老人也接去?

    徐闯回忆道:“前两年他大儿子是想接他去城里住,张大爷不乐意,就要在这儿待着,说离他老婆近点,不然怕她一个人在这儿孤单”

    霁雨晨闻言默默,心想这张大爷竟然还是个情种,下午那番话倒是没看出来。

    他就着话问:“那他老婆葬在哪了?”

    徐闯扬了扬下巴,示意后山。

    他低头扒饭,没注意对面的表情,霁雨晨试探着道:“那你爸妈…是不是也在那?”

    张大爷下午说过两天是徐闯爹妈的忌日,让自己陪他去看看。虽然貌似言不正名不顺,可好歹还有个“朋友”的身份作挡箭牌,霁雨晨心想要是徐闯愿意,自己很乐意陪他走这一遭。

    他略微忐忑的看着对面,徐闯该是没想到会被这么问,隔了半晌才略微点头,霁雨晨道:“你什么时候要去看看他们吗?我可以陪你去。”

    小院里略过一阵晚风,比白天舒爽不少,霁雨晨一时没等到答案,也就没再言语。

    徐闯想了一会儿答应:“过两天吧,这两天忙”

    地里的农作物再不摘就要烂在枝儿上,还要种第二轮,徐闯得去集市上把吃不了的卖掉。

    他不常这么做,因为买不上价,自己种的都是些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蔬菜,几毛钱一斤遍大街是,而且他也不会推销,每次卖不了多少,所以多数都是跟村民分了或者换点其他东西,自己没有的。

    今年年头村里给多分了半亩地,徐闯就想试着种点之前没种过的,结果到头来照样吃不完,挨家挨户送去,人家有的也不稀罕,到底家家户户都有地,都是种的这些玩意儿。所以他没辙,硬着头皮也得去赶那个集。

    他给霁雨晨说了明早的安排,让人在家歇着,自己中午头儿就回来,霁雨晨听说赶集来了兴致,问集上都有什么?

    徐闯说:“吃的用的,再来就是些布料、衣服,锅碗瓢盆之类的。”

    霁雨晨觉得应该很有意思,嚷嚷着要去,徐闯哭笑不得,说:“我是去卖菜的,拎一堆东西,你跟着我吃苦。”

    霁雨晨一本正经:“我天天在这吃你的用你的,还占你的床,要是连陪你去卖个菜都不行,那我是不是也太废物了?”

    他仰着小脸理直气壮,徐闯也拿人没辙,让人要去就早点睡,明天天不亮就得起。

    霁雨晨得到许可兴奋不已,和要出门旅游似的,把明天要穿要带的都整理好放在炕头,翘着脚丫敷“面膜”。

    玻璃瓶里的芦荟汁已经见了底,霁雨晨白天闲着没事敷了好几次,现在脸上已经不红了。他想起来问:“你给王大娘送菜了吗?”

    徐闯点了点头,说早上顺路给拿了些菜,霁雨晨自言自语,觉得自己也该送点什么回礼,顺便把玻璃瓶带回去。

    两人商量一通,决定去后山采一筐野茉莉给人送去,徐闯说王大娘爱花,没事喜欢做些花茶花饼,他早上去的时候还听人念叨,说老头子不在家没人陪她上山,她一个人不方便,今年的茉莉估计是采不了了。

    两人约好明天回来的早,就去山上采花,霁雨晨晚上也没去给隔壁公鸡加餐,心想它可得早点叫,不然自己再睡过了头-

    第二天清早,天没亮徐闯就去地里把枝儿上的黄瓜、茄子、西红柿都摘了下来,还掐了些土豆一起装袋,他想左右也吃不了,去一次多卖点。

    他收拾好麻袋叫人起床,隔壁的鸡都叫了好几声,霁雨晨还躺在床上做梦——他刚梦到徐闯背着他回家,往床上一放,就给人晃醒了。

    春梦了无痕,霁雨晨被叫醒有点懵,还以为梦境和现实重叠,迷迷糊糊就想上手。他反应过来见人已经穿戴整齐,于是急火火的穿衣洗漱,收拾好跟徐闯一起出了门。

    两人是坐拖拉机去的集市,在隔壁村口,听说附近村民都在这一处赶集。

    他们到了的时候已经早上快七点,太阳明晃晃的照着眼睛,徐闯找了块空地把带来的麻布袋子往那一铺,农作物倒出来,分门别类的堆成几个小山丘,开始等生意上门。

    霁雨晨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犯困,虽然拖拉机上靠着人睡了一觉,但到底不如在家舒服,现在又开始上下眼皮打架。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揉着眼睛观察四周,想看看具体什么情况。

    这集市跟徐闯说的差不多,人来人往,小摊贩摆了好几排,卖什么的都有。霁雨晨垫着脚观察,发现周围卖菜的居多,种类各不相同,有的卖的都是些绿叶菜、有的是葱姜蒜、还有些瓜果蔬菜什么都卖的,徐闯的摊子在里面着实不算显眼,甚至普通到可以忽略不计。

    他们从到了这儿几乎没有客人上门,就算有,也只是问一句,得知价格后打量两眼,又去了别的摊子。

    霁雨晨觉得徐闯不会做生意,长的又凶,不笑的时候给人感觉不好亲近,他低头看向麻布袋子上的小家伙们:个个浑圆饱满的土豆、脆生生的黄瓜、甜沙沙的西红柿,除了那大紫茄子,自己都喜欢。

    霁雨晨虽然没有给他们播过种施过肥,但去了地里几趟,也算看着它们从嫩生生的青瓜蛋子长成如今饱满成熟的模样,所以不想见其烂在地里无人问津。

    他蹲到旁边问徐闯:“你以前都这么卖的?效果怎么样?卖的多吗?”

    徐闯摇摇头,说每年也就来几次,基本卖不了多少,剩下的就在集上看看能不能跟其他商贩换点什么,大致都是一个样。

    霁雨晨哑然,觉得跟自己想的差不多,徐闯不会做生意,俗称老实人吃亏。

    他想着怎么帮人突破瓶颈,至少得让人先看中了,价钱可以另谈。

    市集上人来人往,霁雨晨将目标锁定在个刚从牛肉摊上拎了肉、正往这边走来的中年大婶身上。他猫着身把麻布袋子往路中间拉了拉,堆了几个品相较好的西红柿放在跟前,果然引起了大婶的注意。

    “这柿子怎么卖啊?”

    大婶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抚弄着看似刚烫好的头发,看似很是满意。

    霁雨晨笑嘻嘻的介绍:“姐,柿子八毛一斤,您买多我再给您便宜!”

    他说着拿起一个不大的西红柿浇水甩了两下,给人递过去,说:“您尝尝,尝了好吃再买,我们家的柿子是沙瓤的,跟别家不一样,皮儿薄汁水多,炖肉特别好吃!”

    许是听着这称呼高兴,大婶脸上多了些笑模样,接过柿子咬了一口,感叹道:“呦,还真不错!”

    她说着又尝了第二口,确定跟霁雨晨说的一样,橙亮亮的汁水在阳光下新鲜透亮。大婶把那吃剩的柿子拿到一边,伸手要袋子。

    霁雨晨赶忙支使徐闯递过去,主要因为自己也不知道袋子在哪,又上赶着给人介绍,问她回去想怎么做?炖肉还是炒菜?

    大婶边捡边说:“炖牛肉,我家那孩子非嚷嚷着要吃什么番茄牛腩,还番茄呢,不就西红柿嘛”

    霁雨晨跪在麻布袋子上伸手拿过俩土豆,趁热打铁的推销:“番茄牛腩那是硬菜,配上土豆更好吃,还下饭,我们家这土豆是早上地里刚摘的,保证新鲜,炖肉口感绵密,特别合适!要不您买回去尝尝?”

    他说着又拿了几个给人递到跟前,大婶儿看模样不错,问了价也实在,让人帮她装一袋子。

    霁雨晨挑着好的给装了小半袋,大婶转头说:“这哪儿够啊!吃两顿就没啦,你多称点!”

    她挑好西红柿又挪到土豆的小山堆前,帮着一起挑,这时候有人又来问价,瞧着买主一买就是一大袋,也弯腰挑拣起来。

    自此摊子上的人流络绎不绝,没多少功夫带来的菜就少了大半,只剩下不多的黄瓜、还有些茄子。

    霁雨晨坐在小马扎上数钱,将面额一样的叠放在一起,整好揣进徐闯的口袋。

    徐闯有些不好意思,抓着头发说:“这钱你留着吧,都是你卖的,我也没帮什么忙”

    男人说的真心实意,霁雨晨觉得传说中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说的没准就是徐闯这样的:菜都是他的,自己只不过动了动嘴皮子就让人倾囊相授,傻不傻啊!

    他一本正经地问:“你是不是对谁都那么好?”

    对面摇了摇头,心说是九儿对他好,怎么还反过来了?

    两人没掰扯清楚,有人把最后的几根茄子买了去,至此正式收摊。徐闯还从来没卖的这么顺利过,口袋里的钞票鼓囊囊的,给人感觉特别踏实。

    他看时间还早,问九儿要不要逛逛?来这还没赶过集。

    霁雨晨正有此意,瞧着个卖剪纸的摊位便跑了过去,徐闯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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